《玉贼戏爷》——by夏树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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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秦飞轩,没有余力去想两人同样身为男子,怎可违背伦常,做出唯有夫妇间才被许可、如此亲昵的举动;他只能依靠这份绝无仅有的温暖,平抚体内的渴望。
从不自诩为君子的齐昊,没道理不吃送到嘴边的肉,尤其又是天赐的佳肴,更教人无法抗拒。
没料到自己会深刻投入的齐昊,愈吻愈深、愈吻愈激狂,伴随着逐次加深的热吻,他的手也加入宣泄他的热情,滑入方被他拉拢的衣襟,触摸受不到阳光洗礼的肌肤;结实而富有弹性触感,实在不太像是一名女子所有,但激越的齐昊却无暇细思。
「嗯……」
自秦飞轩口中逸出的轻吟卸下齐昊所有的防备,也使名为理智的栅栏崩毁,让欲念的野兽以狂肆之势出柙,再也拦阻不住。
齐昊略嫌粗鲁地撕扯开秦飞轩的衣衫,让秦飞轩白皙的胸膛赤裸裸地全然展现于耀眼的烛光下。
惊愕忽然在齐昊的心房炸开,彷佛燃烧正炽的炭火被一场突来的大雨浇熄般,只余袅袅的白烟诉说着被打断的不平。
齐昊望着那情欲未消、布满疑云的水眸,狂恣地大笑。
「哈哈哈!」
第五章
在了无笑意的狂笑声中,齐昊不知笑了多久,令不懂热吻为何乍停的秦飞轩不解地望着他,眼底写满未消退的欲念。
很好,太好了!原来从头到尾自以为愚弄他人的他,实际上才是真正被愚弄的对象,所有人都知道实情,只有最愚昧的他一直被蒙在鼓里,还自以为是地洋洋得意,原来他才是愚人。
「你从一开始便是男的?」问出口的齐昊轻笑自己的不肯死心,眼见为凭,他还想挣扎些什幺?
终于见到齐昊眼底的伤害,秦飞轩却怎幺也笑不出来,心疼着他眼里的痛。突然间,他觉得好抱歉。
「对不住!我只是……只是……」
「只是?只是什幺?」齐昊难抑怒焰,紧掐住秦飞轩的双臂,有力的指尖深陷白皙的肌肤里,渗出的鲜血染红手臂上的鸯血玉,在月光烛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吃痛的秦飞轩隐忍住不作声,他绝料想不到他会被伤得这幺深,是因为他喜欢上他吗?怎幺可能?高高在上的五王爷,怎幺可能对上他们眼中视如草芥且被休的女子动真情?更遑论他是一名与他同性的男子。
可是,他的伤痛却是真的,为情或为自尊?是后者吧!堂堂五王爷被一介小民愚弄,一定无法忍受的,一定。
「对不住,我只是因为你一直将我误认为女的,一时气不过,干脆…你误认到……」
「到我对你动了真心?」
「没,怎幺可能?你怎幺可能会对我这种小人物动真心?我只是想说到了你有点在意我的时候再……」
「再揭示真面目,然后嘲笑我?」
「对不住。」秦飞轩默认。
冷然重回近日来专注于和秦飞轩调笑的齐昊眼眸,他又挂回了只会在秦飞轩面前卸下的面具,面带霜冷、默不作声。
「我、我可不可以出去?」秦飞轩体内莫名的火焰不停地往上窜烧,令他连开口说话都赚困窘。不知为何,愈是待在齐昊身边,他就愈觉燥热,他还是离他远一点,出去冲冲冷水也好。
闻言转首望向他的齐昊,不禁责备自己漏跳一拍的心脏。见到浑身通红、衣衫半敞的秦飞轩,他平息的欲火又再现炽燃。可恨吶!明知他是名男子,甚或比自己年长,他就是压抑不下陡升的欲望。
「希望你认清自己的身分、自己的处境,别逼我做出教你后悔的举动!」
咦?他不过是想出去吹吹凉爽的被风,不可以吗?
齐昊口气冲得教秦飞轩不明所以,现在混沌的思绪,容不下转弯曲折的话语:他听不懂,疑问布满他的脸,直愣愣地盯着齐昊瞧。但看在齐昊的眼里,却被解读成那是欲望的索求。
「我的意思是,希望你别忘了身在王爷府的令弟,从今而后得乖乖听从我的一切指令,以免……」
过了好半晌,终于反应过来的秦飞轩,满腔的歉意霎时化作烟雾,灰飞烟灭。
「你!」秦飞轩气得说不出话来,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偏执的印象大为改观,开始觉得齐昊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般昏庸愚昧、鱼肉乡民的狗贵族,也许是难得一见的好官,想不到,原来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妄想。
「我得好好让你明白愚弄我的下场,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造次!」
齐昊狰狞的表情吓坏了未曾见过他这一面的秦飞轩,原来他一直都将一只狂恣的老虎当成病态的病猫了。
被极怒席卷的齐昊,冷酷地逼近半坐在床上、无力正常支配躯体的秦飞轩。
若不是他现在脑海中一片浑噩,平日敏慧的他,定会察觉危险逼近急忙逃离;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逃并不可耻,先避难再找对策才是聪明人。
浑身无力的秦飞轩,顿时成为被老鹰盯中的小猎物,不得动弹。
他想杀他?真想杀他?那嗜血的眸光,煞是骇人。
像为防猎物脱逃的猎豹,齐昊扑向猎物直咬咽喉,使之无法逃逸。
「痛!」他咬他?他竟咬他!这比方才摄魂的吻更教他讶然,他不是想杀他而是想吃了他?人肉咸咸的,不好吃吧!
在痛感拉去秦飞轩注意力的同时,他仅存的衣物被粗暴地撕裂,赤身裸体地躺卧在齐昊身下,暴露在他慑人的视线中。
羞耻心顿时猛然升起。虽说同为男人的两人没有何不同,但秦飞轩就是不能平静地全身未着寸缕地待在齐昊身下。他不是不曾与其它男子共浴过,但为何这回感觉就是不同?
秦飞轩扭捏地想逃,在他极力的挣动下,被束住的发丝松开,披散于柔软的枕被上、白皙的颈项间,构成一幅诱人的画,诱惑着齐昊的感官世界。
被怒涛淹没的齐昊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狂暴地掠夺秦飞轩的身心,啃囓每一寸白皙,留下点点红印宣示着他的所有权。
他是他的,以后只能听从他,不许违逆他。
体内深处狂炽的人未灭,又被肆意地撩起,秦飞轩别无他法,只能选择被吞噬。他紧揪住被单,深陷进手心的指甲渗出的血滴泄露了他的悚惧,为燎原的欲焰,为暴戾的侵略者。
失去理智的齐昊只想宣泄欲涛,好让身下的人儿后悔,后悔将他当猴儿戏耍。
齐昊扯开修直的长腿,卤莽地挺进。
「啊!」不忍卒睹的泪痕布满秦飞轩俊美的娇颜,激痛扭曲了他的脸,他难忍地惨叫出声。原本他是决意默然地承受齐昊的怒火,但他并未预料到自己必须承受的是如撕裂身子的痛,不曾流下的泪,如今扑簌簌地直流,流过苍白的双颊,滴落枕被。
秦飞轩痛楚的神情非但不能让齐昊的积怨舒解,反倒让他更加难受。他不懂为何见他痛苦,他的心也忍不住地揪痛,不懂呵!
「是你自找的!」
齐昊话说得决绝,但动作却不自觉地放柔,不再那幺暴虐。
秦飞轩希望自己能干脆昏迷,也好过被痛彻心扉的痛苦折磨,可他却反而清醒,只能淌着泪水,默默承担。
在不可能停止的情况下,齐昊所能做的,便是想尽办法转移秦飞轩对痛的注意力;他口中不停地念着是你自找的,坚毅的双唇不时拂过布满泪痕的颊,舔舐每一颗晶莹的泪珠,虽轻柔却让泪流得更凶。
该怎幺做才能止住他的泪?
齐昊不停地想着,强压抑下体内翻腾不已的欲望,只想止住他的泪;相信以他倔强的性子,绝不肯在人前轻易流泪。
他轻捻上秦飞轩半颓的欲望,柔柔地爱抚,想挑起他和他一样的激越感受。
随着加剧的律动,不时传来两人手臂上臂瑗轻碰的清脆声响,两人手臂上的鸳鸯血玉正散发出惑人的虹彩。
痛感逐渐被快意掩过,齐昊再也遏抑不了熊熊的欲火,在秦飞轩还未完全适应时挺入硕大,放任原始的本能,驰骋在教他窒息的紧窒甬道中,享受前所未有的满足。
秦飞轩紧紧攀附住有着健美肌理的背,随着他浮沉,任齐昊带他前往色彩缤纷夺目的世界,唯有他和他。
***
窗外风雨潇潇,叮叮咚咚地打在庭院的屋瓦土、池水中,好不热闹,但这一切都还没有从屋内传出的噪音扰人。
「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粗嗄难听的嗓音不停地传来,这声音只比被宰的猪叫声好听些。
一向冷酷无情,鲜少将天地万物的一切放在眼里的项兮玄,最不能忍受的,是有人一径地在他耳边辱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他的教养不允许!
「闭嘴!」要不是王爷临走前交代不准伤他,他早将他一刀宰了,不然至少也将他的舌头给割了,省得他的耳朵日夜不分地倍受荼毒。
嘿嘿!就不信不理我,有道是「有志者事竟成」。秦飞扬得意的脸色在见着来人后,赶忙收敛起来。
「喂!冰山,你哪时候要放我出去?」
依据以往的经验,只要项兮玄现身便可止住烦人的叫骂,但又得应付另一种的噪音。
要是不回话,这从不知道累的小伙子肯定又会执拗地说个不停。
「不知道。」项兮玄仍是只有三个字的标准答案,简洁有力。
「喂,冰山!」
被小伙子一连好些天喂啊喂、冰山地叫了许久,项兮玄终于忍受不住。
「项兮玄。」
咦?怎幺突然告诉他他的名字?
「喂,项兮玄,你不怕有朝一日我会找你寻仇?」连名带姓地告诉他,当真不将他秦飞扬放在眼里。
「哼,那也得你真有这本事。」
「项兮玄,你今年贵庚?」
问这作啥?告诉他也无妨,省得他又为这事喳呼。
「二十有四。」项兮玄对他还真是有问必答,连对五王爷都没如此礼遇过。其实并非礼遇,仅为求耳根子清静罢了,在这被逼非得和小娃儿共处的短暂日子里。
希望这日子能更短些。
「那你早过了人生最佳的黄金学习期,再来仅会更糟不会更好,而我则不同;我今年才十六岁,正是学啥像啥,如块吸水力甚佳的布料,马上就能完全吸收,很快地,你就会被我比下去。」
「是吗?」项兮玄脸上净是不屑。
现在多说无益,反正总有一天定要换我让你吃瘪。
「项兮玄,你不是在五王爷手下办事、负责五王爷的安全吗?」秦飞扬一边囫囵啖着美食,一边含糊地问着。
也亏项兮玄听得懂,可是这种没教养的行为又触犯了他的禁忌。
「嗯,吃或说选一项,不要两者同时进行!」我又不是没有定时给你饭吃,不要一副饿得半死、饥肠辘辘的馋相。
「你的首要任务应该是保护五王爷的安全才是,而非看顾我这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人吧?」
「亏你还有自知之明,是又如何?」他确实只需遵从先师遗训,在齐昊完成使命前保护他的安全即可,不用听从他其余指令。这回他只是想远离那张看了数十载、不胜厌烦的脸才听令留守,不过他只想停留十天,而今差不多是该丢下这累赘的时刻。
是!我是只会别脚的功夫,但终有一日我必会胜过你。秦飞扬炯炯有神的眼瞳写着满满的自信。
「那你不是应一切以五王爷的安全为重,怎可离开他的身旁?」
秦飞扬大而有神的双眼,闪烁着显而易见的企图。
「这幺好心?」项兮玄压根儿不信。
「我可是因为你这些日子以来对我的良好照料,才肯好心地提醒你,千万别忘了最重要的使命,将时间浪费在一个不怎幺重要的犯人身上,多不值啊!」秦飞扬一脸惋惜。
「这幺妄自菲薄?」项兮玄扬了扬冷漠的剑眉,潜藏的坏心眼顿生。别人愈想要的,他愈是不肯给。
「不,这非关自信,我只是不忍见五王爷身旁唯一的良臣就为了这点小事而被疏远,甚或在这期间,万一五王爷出了什幺意外,你怎幺担待得起?所以为了自个儿好,你还是赶紧飞奔到王爷身边保护他才是,而我,随便派个人来看守便可,记得准时给我饭吃就成了。以我三脚猫的功夫,逃不掉的,绝不会害你违背了职责所在。」
这囚犯信誓旦旦地保证,真能说服谁?项兮玄忖道,绝不可能会是他。
霎时,秦飞扬扫光了桌上所有的美食,满桌子杯盘狼藉。打哪儿来的难民?
打了个大饱嗝,嘴巴停不得的秦飞扬续道:「怎幺?何时出发?」
「子时。」
「这幺快!干嘛三更半夜出发?」好奇怪!虽说现在雨停了,但在没有月亮的夜里行走,多危险!宅心仁厚、心思单纯的秦飞扬,就算是敌人,也不忍见他惨死得不明不白。
「要带你一同前去当然要避人耳目,在大伙儿都沉睡的无月夜里出发,今夜最合适。」
「啥?」
瞧他目瞪口呆的拙样,也不枉他费尽力气带他出门。闷太久可是会发慌的,不论是他或是他。
***
那儿是乌云蔽了月,这儿却是月明星稀。透过窗棂的月光,可见床榻上人儿眉心纠结,咬破的唇瓣上干涸的血渍,怎幺用温水擦拭也擦不净。
释尽欲望的斋昊,徒留的仅是无尽的空虚,他不后悔侵占他,他后悔的是不该以强夺的方式。
「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这话不知说了多少遍,不晓得是为了告诫秦飞轩抑或减少自己索求他之后的心慌?此时的齐昊被恨意蒙蔽双眼,理不清思绪。
细看秦飞轩憔悴的脸,他根本就与女子不同,全然没有女子阴柔之气,为何自己当初会一口认定他是女子而未稍加思忖?他仍是不懂呵!
他遗憾他不是女子,若他是,他便可藉由姻缘之名,一生留住他……他不懂,为何在知道他是男子后仍改变不了他要他的心,生平最恨他人欺骗的他,为何仍是要他?
在秦飞轩陷于昏迷后,齐昊才展现他难见的温柔,亲自找来热水为他净身,仔仔细细地为他拭净他留在他身上的痕迹,却去不掉他是他的伤。
后悔吗?
瞧见他连睡梦中都不得安稳,他的确后悔了。
但一思及他对自己的欺骗,他忍不住想伤他更深 堂堂五王爷岂容一介小民戏弄!
为何会如此在乎平日根本不在意的身分地位?齐昊思不透。在他面前,他无法不在乎他的身分,难不成是为了使他屈服、服从于他?
多怪异呵!收不收服这匹野马,对他而言,真有这幺重要吗?
地疼不疼、睡得安不安稳又与他何干?为何他就是收不回放在他身上的视线,移不开脚地继续待在他房里?
为了抚平皱了起来的眉心,齐昊心甘情愿拿自己的身躯当垫被,将他安置在怀中,轻揉他僵直的身躯,企盼他能舒适些。
柔和的月色,平等地照射躺在床铺上的两人,什幺身分尊卑,在这一刻,一点都不重要吧。
***
「飞轩,起床啰!」每回外出总是得负责叫醒秦飞轩的鲁大,急拍着他的房门。再不出发,待太阳高挂时,就太过炽热刺人了。
「别叫了,我今天不想动身,所以咱们休息一天。」
「什幺?」这是打哪儿来的小鬼,竟这幺和他这长辈说话!大齐昊至少有三轮的鲁大有些不满。
若是邬魃听到,肯定不忌场合地破口大骂,但看在他是位金主、出钱大方又是秦飞轩友人的份上,他可以不和他计较。
「因为我昨夜邀飞轩饮酒作乐,他喝太多,到现在还醒不过来,而我也头疼得要命,所以今儿个休息;让他多睡点,也好过让他在半路上难受得吐了。」够委婉了吧?
知道不找个好借口,这些人不会听命,而且又不能以身分压他们,遂齐昊以两人身体不适为由欲打发鲁大,何况秦飞轩现在的身子确实也不适合奔波。
齐昊当真找对了借口。他们这些粗壮的大汉虽从末见过秦飞轩喊苦叫累,但屡屡见他单薄柔弱的身子,总不忍让他受苦受难;既然他不舒服,那迟一天也不打紧,反正进度有些超前,就算迟了些再赶路即可。
决定了的鲁大立刻前去通知其它人,好让其它人别来吵秦飞轩。
打发走鲁大后,齐昊也转身离开秦飞轩的房间。
在自己房里踱方步的他,怎幺也放不下昨夜被他的卤莽所伤的人。
好不容易撑至午时,这才发现秦飞轩仍未醒来用餐,便自动自发地说要负起害他酒醉不醒的责任,径自取来食物、茶水,推开门扉,再次走进秦飞轩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