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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已成舟—— by陆路鹿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4-03

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被老是黏在面膜上的头发弄得没了脾气,起身走到床尾的桌子前,在包里翻找皮筋,想?把碍事的头发扎起来。
动作间,不小心从包里带出一样?东西,掉在了地?上。
丁晓晓帮她捡了起来,看清是什么东西后,意外?道:“诶,赵老师,你?什么时候买的红绳啊,怎么没见你?戴呢。”
一听这话,赵慕予手里动作一顿。
很快,她又恢复正常,没有回头看,回道:“有点碍事,就没戴了。”
“哦哦哦。”
这个原因听起来很合理,丁晓晓信以为真,没有怀疑,把红绳放回到桌上,又继续道:“说起来,我儿子刚入行拍戏那会儿,左手也有一条红绳呢。你?们?说我是不是也应该去买一条戴一戴,文艺复兴一下?”
换作平时,赵慕予或许会附和?一下。
可今天听见丁晓晓这话,她的第一反应是,丁晓晓会不会知道江舟池当年摘下红绳的原因。
许可没有加入红绳的话题,但注意到了赵慕予的情绪变化。
她没有说什么,只挽着丁晓晓,代?替赵慕予回道:“走吧,我这就陪你?下楼去买。”
“……诶?”丁晓晓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许可的执行力这么强,还没反应过来,就将她拉着往外?走了。
突然是突然了一点,不过丁晓晓也没有拒绝。
她欣然接受了许可的夜游邀请,回头最后和?赵慕予说了几句话:“那赵老师你?今晚早点休息啊,面膜再等五分钟就能?摘了!明天早上酒店大厅见——”
——嘭。
房门被关?上。
屋子里只留下赵慕予一个人。
她仍站在桌子前,发了一会儿呆,直到时间远远超过丁晓晓说的五分钟,才回过神,去卫生间摘下干透的面膜,洗了个脸。
出来的时候,桌上手机正好亮起。
她以为又是工作人员发来的消息,赶紧走过去一看,却发现手机壁纸是一帧电影截图。
在黑白的画面里,男人蹲在昏暗巷口,唇间衔着一支烟,瞥了一眼?镜头,目光锐利但慵懒,缭绕烟雾也没能?淡化那颗鼻尖痣的存在感。
赵慕予刚伸出去拿手机的手停在半空中。
看来是丁晓晓不小心把手机落下了。
确认了手机主人后,赵慕予立刻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她收回手,找到自己的手机,打算给许可发了一条消息,提醒她们?待会儿回来记得来拿手机。
然而视线总是无意识地?落在桌上的那条红绳上。
赵慕予打字的手指停在了屏幕上。
直到今天出发之前,她才将红绳从脚踝上摘下,也像是断了自己的某种?念想?。
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把红绳带在包里。
或许在戴上它的那一刻起,这条红绳就成了一种?象征,象征着她对江舟池的期待,期待他哪天又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又或许是因为看着它,总能?让她想?起十年前的那段往事,令她怀念。
赵慕予高一那年的寒假。
和?经?纪公司签约后的江舟池接到了第一个剧本?。
出发去剧组当天,当时还只是一个小经?纪人的秦山开?车来桐市接人,却迟迟不见已经?下楼的江舟池上车,看了眼?车镜。
车外?。
江舟池的手刚搭上车门把手,便远远听见一声“江舟池”,转头循声望去。
冬天的早上七八点,天还没有彻底放亮,空气里弥漫着一层薄雾,能?见度很低,只能?隐隐看见有一道白色身影朝他跑来。
慢慢的,身影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如同一片雪花,落进江舟池的眼?里。
是本?应该在乡下外?婆家过年的赵慕予。
跑到江舟池的跟前后,她手撑在膝盖上,弯着腰,气喘吁吁地?庆幸道:“还、还好赶上了。”
本?来她叫了一辆网约车,谁知道车在距离终点还有一公里的时候突然爆胎了,她只能?提前下车,从两条街外?一路跑过来。
幸好赶上了。
赵慕予赶紧顺了顺混乱的呼吸,打算说正事。
可忽然间,她那冷飕飕的脖子一暖。
而后一股熟悉气息钻入鼻腔,遥远清冽,像雨后的森林,自带一种?矛盾的冷淡。
赵慕予微怔,低头看了一眼?。
发现是江舟池把自己的围巾给了她后,她赶紧抬头说:“没事,我不冷。”
说完就要取下来。
江舟池却按住了赵慕予的手,视线落在她被冻得通红的鼻尖上,淡淡道:“是我不想?戴。”
赵慕予:“为什么?”
江舟池:“秦山送的,太丑了。”
赵慕予:“……”
她就是丑东西回收站呗。
赵慕予已经?习惯了这种t??破事儿,没有在围巾上浪费太多时间,言归正传,摊开?手掌,把东西递给江舟池:“给,这个给你?。”
闻言,江舟池垂眼?一看。
只见一条红绳躺在她的掌心,是最常见的四面佛样?式,被三个平安结均匀地?分成四段。
可他没有接过来,只是看着。
见状,赵慕予还以为他是在疑惑这是什么东西,解释了一下:“我妈知道你?要去拍戏,特意去庙里给你?求的平安绳。”
江舟池还是没接,但听了这话,掀眼?看了看她,眉梢极轻地?挑了一下。
赵慕予:“……真的是我妈给你?求的!”
江舟池神情似笑非笑,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反问道:“我说什么了吗。”
赵慕予:“……”
嘴巴确实一句话没说,但眼?睛就没安静过,总像是在怀疑她说的话似的。
时间紧迫,赵慕予没工夫和?江舟池争论?,晃了晃还举在半空中的手,累了,催道:“那你?到底要不要。”
江舟池没有回答,朝她伸出了左手,说:“我一个人戴不了。”
言外?之意,她得帮他戴。
赵慕予:“……”
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赵慕予伺候江舟池已经?伺候出惯性了,甚至都没想?过试着反抗一下,一听这话,拿起红绳,老老实实帮他戴上,还不忘叮嘱道:“除非是红绳自己断了,否则别?摘下来啊。”
空气安静。
赵慕予以为江舟池又在走神,系好红绳后,松开?手,又和?他确认了一遍:“听见了吗?”
可江舟池依然没有正面回应她,而是提醒她:“记得每天和?我视频通话。”
“啊?”赵慕予一脸疑惑,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跳到了这个上面,也没听懂这个奇怪的要求是出于什么目的,“为什么?”
江舟池还没收回的左手又抬高了一点,告诉她理由:“为了确认我有没有把这东西摘下来。”
“…………你?就不能?自己自觉一点吗!”赵慕予差点被他的理由气笑了。
江舟池却是坦然自若,总是能?把一些欠揍的话说得无比流畅自然,诚实道:“不能?。”
赵慕予:“……”
车里的秦山左等右等,也没等到祖宗上车。
时间也不早了。
于是他从车窗探出个头来,插了句嘴:“行了,别?这么难分难舍啊,下个月开?学?就能?见到了。”
一听这话,赵慕予趁机跳过回答,推了推江舟池,催道:“赶紧上车吧。”
然而江舟池一动不动,依旧看着她,说:“你?还没答应我。”
“……知道了。”赵慕予磨不过他,只能?答应了下来。
剩下的寒假时间里,她每天都会躲在房间里和?江舟池偷偷视频通话。
本?来她是打算检查完红绳就挂断电话,谁知每次都会被江舟池带跑偏,聊到忘了时间。
次数一多,赵慕予也就懒得挣扎了,习惯了这件事,只不过经?常聊着聊着,她就一不小心先?睡着了,等到后半夜醒来,却发现手机还在通话状态。
这个时候,她总会试探性地?叫一声“江舟池”,也总能?得到一句清醒的“嗯”,不知道是一直没睡,还是和?她一样?睡醒了。
那时候,她一度很怀念没有手机的江舟池。
现在却有些怀念那时候的江舟池。
——叮咚。
骤然响起的门铃声将赵慕予从十年前拉回到现实世界。
她回过神,没想?到消息还没发出去,丁晓晓就已经?发现了自己落东西的事,赶紧调整好状态,放下手机,走过去给丁晓晓开?门。
“你?——”赵慕予打开?了门。
可刚说一个字,她的声音就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也在看清门外?男人后凝固在脸上。
酒店走廊上的灯似乎不以照明为目的,昏黄如同夕阳,却无意间氤氲出一层迷蒙的朦胧感。
而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门口,也挡住了本?就聊胜于无的光线,投下的阴影如同一张逃不开?的网,将她兜头笼罩,困在其中。
赵慕予微微一怔。
距离太近。
她又稍稍仰起头,才看清他的脸。
帽檐下的一双黑眸和?刚才那张壁纸上一模一样?,冷冷淡淡,没多少情绪,垂眸对上了她的视线,唇角轻扯着,懒懒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
坐什么坐。
这里是他能?来的地?方吗。
赵慕予还在消化江舟池突然出现这件事,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她来了银河市住了这间酒店,有一肚子想?说的话。
谁知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江舟池就已经?拉下了她还搭在门把上的手,在她做出任何反抗之前,走了进来。
——嘭。
门被关?上。
门外?门内仿佛两个世界。
一个安全,一个危险。
明亮的廊灯并没能?驱散萦绕在江舟池周身的凛冽气息。
他拎着被摘下的帽子,身形懒散地?靠在门上,只不过是随意看了她一眼?,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便攀绕而来。
赵慕予的心突地?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却忘了手还被江舟池扣在掌心。
刚退了半步,她就被一道反作用力拽了回来,不禁眉头一皱。
看着一脸恼意的赵慕予,江舟池唇角弧度更明显了一些,然而笑意一分也未抵达眼?底。
只一眼?,他便垂下了眸,指腹在她的腕间轻拂摩挲,淡声道:“看起来你?好像不怎么欢迎我。”
从开?门到进门,不过短短一两分钟。
虽然这点时间还不足以让赵慕予的大脑恢复正常运转,但足够让她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整理好还有些混乱的思绪,对江舟池的态度依旧带刺,再也不见之前那通电话里的好脾气,回道:“我什么时候欢迎过你?吗。”
这话倒是没什么毛病。
江舟池不置可否,仍垂着眼?,嗤出一声笑:“也是。”
明明是在认同她的话,但赵慕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竟隐约听出了几分自嘲意味。
可是,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江舟池怎么可能?会因为不被她待见而自嘲。
赵慕予立刻打消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江舟池已经?松开?她的手,朝房间里走去。
赵慕予:“……”
又当成了自己的家。
赵慕予还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慢了好几拍的大脑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了江舟池之前说过的“好消息”。
上次打电话的时候,还能?让他钻一个“只闻声不见人就不算见面”的空子,可现在他本?人如假包换地?出现在她的面前,确实违背了承诺。
还好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过。
这一次,赵慕予切切实实地?抓住了江舟池的把柄,兴师问罪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说的是三个月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请问现在是什么意思。”
“我想?见你?的意思。”
低低淡淡的嗓音没多少感情,说的却是情人之间的密语。
赵慕予一愣。
上次在车里的话音回荡在她的耳畔。
——那你?三个月以后也能?不能?别?老是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想?见你?。
“不过,你?好像总是不听话。”
江舟池的声音再次响起。
比上一句话多了几分危险。
赵慕予的视线重新聚焦在前方。
江舟池已经?走到床尾的桌前,停了下来,说完话,侧过头,眼?睫轻垂,视线往下一落,平静而寒凉地?向下打量。
落脚点是她的脚踝。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赵慕予下意识慌了一瞬,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反正她摘下红绳的事迟早都会被江舟池发现,现在就当是早死早超生好了。
抱着这个想?法,赵慕予没有退缩,双手在身侧攥紧,也学?会了钻空子,有理有据道:“你?之前说的是下次见面的时候不能?摘,又没说下下次见面不能?摘。”
或许是这话逻辑严谨,又或许是懒得再和?她玩文字游戏,江舟池没有多说什么。
他敛回视线,大方承认了自己的失误:“嗯,是我的错。”
然而他的大度包容并不是什么好事。
赵慕予并没有放松警惕。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听江舟池说:“这次正好重新定一下规则。”
他低着头,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桌上的红绳,问她:“是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还站在门口的赵慕予:“……”
没等她说话,江舟池又抬起眼?,看向她,好心提醒她:“我过去的话,你?今晚应该睡不了觉。”
赵慕予的拳头攥得更紧了。
又开?始威胁人了。
身后就是门。
赵慕予甚至产生了转身开?门逃走的冲动。
可下一秒,她就打消了这个弊大于利的念头。
因为江舟池不可能?就这样?放过她。
在她逃出去后,他会不加任何伪装地?走出来,成为人群焦点,t?将自己作为诱饵,最后逼得她主动走向他。
但这能?怪谁。
谁让她总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赵慕予紧握的双手又加重了几分力,哪怕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传来阵阵疼痛,她也没有松开?半分,就当是报复自己。
最后,她迈着极其不情愿的步伐,走了过去。
江舟池也转过了身子。
一眨眼?的工夫,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变得像在门口时那样?近。
鼻尖擦过那道清冽气息的瞬间,赵慕予一惊,下意识后退,却忘了身后空间根本?没剩多少。
刚退半步,她的小腿便抵住了床尾,被绊得一下子坐在了床上。
本?就悬殊的身高差一时间又被这一站一坐的位置关?系拉得更加明显了,连带着周遭的压迫感也被放大不少,空气如同一张被绷到极致的薄膜,将置身其中的人压得喘不过气。
赵慕予微微仰起头。
在只开?了几盏小灯的昏暗灯光里,她看不清江舟池隐匿在暗影里的模糊神情,只知道现在这个形势对她百害而无一利。
她想?要站起来。
可刚有所行动,被江舟池挡住的那一部分光线忽地?重新进入她的视野。
江舟池低下身子,半蹲在了她的身前。
赵慕予有一瞬的愣神,视线随着江舟池往下落了落。
和?那晚在小区游乐场一样?的情形,她却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没了酒精的庇护,她没办法再像之前那样?无所顾忌地?埋怨江舟池什么,只能?看着他再一次将红绳缠绕在她的左脚踝,不理解他的固执:“为什么非要我戴它。”
江舟池头微垂,声音被困在狭小的空间里,终于比刚才的冷淡多了一些温度,低声道:“因为你?以前也这样?要求过我。”
当年送红绳的事再次被提起。
赵慕予却被江舟池的云淡风轻气笑了。
她不知道江舟池怎么可以这么理所当然地?提起这件事,就好像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拿下红绳的行为有多践踏人的心意。
刚平息了没多久的怒气又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
赵慕予撑在身侧的双手又缓缓握成了拳。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不停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要和?他吵架,不要和?他吵架。
反正她总是争不过他,硬碰硬也只会两败俱伤。
他让她戴,那她就戴着好了。
在一句句自我安抚里,赵慕予平复好了自己的情绪,心想?改变不了结果,那她改变自己的心态不就行了。
“行,既然你?要礼尚往来,那我也礼尚往来。”
她主动退让了一步,但和?江舟池清清楚楚算了一笔账:“我送你?的那一条红绳你?戴了三年就摘了下来,所以,三年后你?也别?再来管我戴没戴这玩意儿了。”
毫不客气的一句话,却冲散了一直堆积在江舟池眼?底的阴霾,透出一丝微弱的光。
上一次,他只知道她对他摘下红绳这件事耿耿于怀,却没想?到她连时间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应该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才对。
可是,他要怎么告诉她,那时候等他在医院醒来,手腕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那条被医生剪断的红绳。
片刻的沉默后,江舟池也退让了一步,作为弥补,告诉她:“有个办法可以让你?现在就不用戴,要试试吗。”
“……什么办法。”赵慕予直觉这话里肯定又有诈,但还是没忍住追问了一句。
随着话音落下,江舟池也扣好了红绳尾扣。
他抬起头,再次以仰视的姿态看着赵慕予,声线有些低,也有些轻,说:“再送我一条。”
赵慕予的注意力还放在江舟池的话上,毫无防备地?撞进他抬起的眼?睛。
视线交汇的瞬间,原本?还萦绕在空气里的那股令人神经?紧绷的压迫感似乎倏地?消失了。
而望向她的那双眼?眸里漆黑无光,只映着她一人,隐约还能?寻到一点近乎渴求的踪影,包裹着不安,看起来就像是在对她摇尾乞怜,为了一条红绳。
又或是一些其他什么东西。
当这个认知占据大脑,赵慕予如同喝了一壶凉透的蜂蜜柚子茶。
她在其中尝到了一丝淡淡的甜,以及无尽的苦。
又要被他动摇了。
赵慕予赶紧管好自己那颗没出息的心,移开?了眼?,没想?到江舟池还有这么天真的时候,不为所动道:“你?傻还是我傻。你?觉得我还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吗?”
——不会。
看起来很容易心软的姑娘其实比谁都冷酷,只要让她失望了一次,就再也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意料之中的一个答案,收走了江舟池眼?睛里短暂亮起的光。
他低垂着眼?睫,站了起来,没说话,也没离开?。
前路被挡得严严实实的赵慕予只能?往旁边挪了挪,打算换个宽敞的位置站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她放在床上的手机一连响起好几道微信提示音。
她听见后,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
谁知道面部解锁时灵时不灵的手机今天灵得不行,就这么一眼?居然就给她自动解锁了。
被隐藏起来的消息内容立马完整显示在屏幕上。
是节目组工作人员发来的消息。
赵慕予一看,眼?皮猛地?跳了一下,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将手机反扣在床上。
她决定参加综艺的事还没有告诉尤霓霓,就是怕尤霓霓又背着她通风报信,现在绝对不能?在她这儿掉链子。
可还没等她碰到手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便切割了她完整的视野,拿走了手机。
赵慕予的心蓦地?往下一沉。

赵慕予知?道?, 手机一旦落入江舟池的手里,她?参加综艺的事也就瞒不住了。
因为她给工作人员的备注直接用的综艺名字,聊天?内容也?全都?围绕节目内容展开, 事情的来龙去脉一目了然,只要稍微看一看就能知道她即将参加一档恋爱综艺。
一想到这儿, 一向镇静的赵慕予难得露出了几分焦急的神色。
她?想也?没想, 毫不犹豫地立刻伸长手去抢手机, 却被江舟池单手钳住了双腕,用脚去踢他,却被他压住了膝盖。
一番费力但没用的操作下来,赵慕予损失了最有用的四肢,浑身?上下除了一张嘴巴, 没一处可以动弹,气?得她?扭头, 又一口咬在了江舟池的虎口上。
牙印和上面的纹身?重合。
那是她?大二的时候在他虎口上留下的痕迹。
可是, 不管是大二那一次,还是上次在桐市被咬肩膀,江舟池都?没什么反应。
他手上的力度没松分毫, 就像是纵容磨牙期乱咬东西的宠物,心甘情愿用自己的手给赵慕予当磨牙棒。
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则是握着手机, 点开了她?刚收到的那一条新消息, 慢条斯理地滑动着聊天?界面, 翻看?记录。
最后,不断上滑的聊天?记录停在了双方刚加上微信的那一天?。
时间正好是在那通她?舍不得挂断的电话的第?二天?。
之前没想通的问题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解答。
原来她?瞒着他的事是如何逃离他。
原来那些她?从来不会穿的衣服是为了穿给其他人看?。
空气?一阵死寂。
江舟池神色依旧平静,只不经意地敛了下眼瞳, 眸底晦暗被悉数掩盖。
他将手机丢回?床上,轻扫了一眼床边地上放着的那几个购物袋, 嗓音平缓地问:“这些衣服不能撕坏对吧。”
这话就像是在问她?过期食物是不是不能吃一样自然。
赵慕予差点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这些衣服又怎么碍着他的眼了,被他的不可理喻激得语气?又有点冲,没好气?道?:“你能不能别问一些废话问题。我买衣服是拿来给你撕的吗?”
江舟池也?没有非要对那几年?新买的衣服做什么。
闻言,他调回?视线,重新落在赵慕予的身?上,淡淡地上下审视着,唇角扯出一丝冰冷的弧度:“那你身?上这件呢。”
赵慕予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江舟池的表情和玩笑无关,手里还握着她?的手腕,在说?完这句的话后,将她?的双手往上拉过头顶。
赵慕予毫无防备,整个人受力向后一倒,躺在了床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江舟池的上身?已经压了过来。
他单腿跪在床沿上,如山峦倾覆,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全罩在身?下,另一只手也?攀上了她?的上衣。
好像真的要撕碎它。
那一瞬,赵慕予浑身?上下的血液轰地一下冲到大脑。
她?又急又臊,却在力量上完全不是江舟池的对手,根本阻止不了他的动作,只能用嘴巴骂人,怒道?:“江舟池!”
江舟池知?道?自己吓到赵慕予了,低下头,用鼻尖亲昵地轻轻摩挲她?的脸颊,向她?t?道?歉:“对不起。”
可是声?音很淡,丝毫没有肇事者的愧疚感,看?向她?的眼底是深不可测的欲望,清醒又疯狂:“我会轻一点。”
尾音被淹没在滚烫的呼吸里。
江舟池的唇贴在赵慕予的颈侧,呼吸间有淡淡的香味,引人沉沦,让他只想在她?的脖子,肩膀,后背,凡是可能会露出来的地方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然而撑在她?耳侧的手背上忽地落下了几滴滚烫的湿润。
江舟池身?形微顿。
赵慕予无法动弹,只能望着天?花板,眼前的画面却逐渐模糊,就像是被雨水晕开的水墨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明明她?没觉得有多委屈。
只不过是忽然想起了以前的江舟池。
那个时候,只要他故意对她?说?一些反话,或是对她?爱答不理,她?就知?道?他肯定是生气?了。但是没关系,她?只需要用一句“江舟池,对不起,我错了。这话我只说?一遍,你要是还气?就气?着吧”就能哄好他。
可现在呢。
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阴晴不定,难以捉摸,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不动声?色的眸底。
越是平静,做的事越是疯狂。
回?忆就像上岸的潮,不断地涌入赵慕予的脑海,眼泪也?不断地渗出她?的眼尾。
最后,她?只能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却被一只手轻扣住下巴,被迫松开了被咬得失去血色的嘴唇。
而后,她?的眼尾覆上了一道?轻柔的力度,替她?拂去泪水,低声?道?:“别哭。”
“否则我会更想欺负你。”
赵慕予一听这话,更气?了,故伎重演,再次一口咬住江舟池的手。
可下一秒,她?还在江舟池右手里挣扎的双手微微一顿。
她?好像摸到了他的疤痕。
粗糙,突兀,像一条虫子一样盘桓在他微凉的掌心里。
赵慕予愣住了。
江舟池尚未察觉,还在替她?擦眼泪,却在某个瞬间察觉右手掌心微痒,抬眸看?了一眼。
明明嘴里还在用力咬他的手,可柔软的指腹却在摸他的伤疤,像是在抚慰那些已经过去的疼痛。
真是矛盾。
江舟池眉眼一敛,握住了赵慕予不安分的手。
赵慕予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
在感受到手上的力度加重了几分后,她?回?过神,隔着朦胧泪眼望着江舟池。
空气?安静了一瞬。
又很快被再次响起的门铃声?打破。
——叮咚。
赵慕予一惊,知?道?应该是丁晓晓和许可来了,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生怕门外的人听见。
可没人回?应的空气?并没能劝退门外的人。
也?许是半天?没等到她?开门,丁晓晓察觉到了不对劲,奇怪道?:“怎么没人开门,赵老?师不在房间里吗?你给她?打一个电话呢。”
这话说?完没多久,赵慕予的耳边传来一阵手机铃声?,来自她?刚才被丢到床上的手机。
紧接着,她?又听见了丁晓晓说?话。
对方大概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声?音比刚才更清晰了一点,说?:“我好像听见里面有手机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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