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书网.Top

感化白月光失败后—— by宵时雨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4-12

池既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猝然抬起头,挣开身旁两人的手,往前伸出手想要抓住她。
但他只抓到了一片衣角,又从指缝间滑走。
“忘了我吧。然后一如既往地朝前看去,不要因为我而停留在过去。”宁清寒说。
北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她的声音却愈加清晰而坚定。
“我这一辈子做过最不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嫁给你,只是有点可惜,我那日还没听到你祝我生辰快乐。”
池既明明白她要做什么了,他在这瞬间忍不住泪如泉涌,却还是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垂泪哽咽。
“吾妻清寒,生辰喜乐。愿你救苦弭灾,岁岁无虞。”
宁清寒听着他的话,面上露出笑容,她转眸看向另外二人。
“阿疏,你已经长大了,不要总是和你爹爹怄气,也不要因为娘亲的事自责,过去已经过去了,无所畏惧地向前走吧。”
“宁宁,伯母很高兴能认识你,那些客套话就不说了,希望你能一直开开心心的。”
“娘亲!”池疏霎时泪雨滂沱,同样也想上前去抓住她,却被宁秋拽住了胳膊。
风势渐盛,几乎吹干了他眼中的泪水。
他眼睁睁地看着宁清寒的身影在日光下逐渐虚无,最后又化为了一缕自由的风,吹向东北方向辽阔的雪原。
“啪嗒”一声。
风中掉落下来一块镜子碎片,直挺挺地插进雪地里。
池既明再次跪倒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捡起那块碎片,捧在怀中,失声哽咽。
黑气自他身体里溢散而出,却并非包裹着他,而是如云烟般飘到空中消散。
可他还没有堪破自己的心魔。
是宁清寒不愿再留在他梦中,亲自替他做出了选择。
“师姐,梦要结束了。”
谢知予紧紧握住姜屿,轻声提醒她。
周围的一切在瞬间失去了色彩,天空裂出一道道缝隙,天昏地暗,飞沙走石。
梦境彻底崩塌前,姜屿转过身一把抱住了谢知予。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姜屿陡然睁眼,已然回到了驿站。
她单手掀开被子坐起身,外面不知过去了几日,屋里的火盆早就凉透了,她却不觉得冷。
低头一看,果然是谢知予。
他坐在脚踏上,趴在床边睡着,手还紧紧握着她的,耗着灵力源源不断地为她取暖。
“谢知予?”姜屿轻轻唤了一声。
听见她的声音,谢知予眼睫小幅度地颤了下,如蝴蝶振翅,他慢慢睁开眼。
醒来的第一件事既不是确认回到现实,也不是查看外面的幻梦蝶,而是握住她的手感受了一下温度。
“冷吗?”
姜屿摇了摇头。
若她没有看错,宁清寒消失后掉落了一块镜子碎片,且从大小和形状来看,那便是最后一块过去镜碎片。
原本只是想来北地看雪,没想此行竟还有意外收获。
之前两块碎片又都在谢无咎手中,谢知予身上又有禁言咒,若想查清他过去究竟经历了什么,这块碎片大概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姜屿立刻打起精神,拍了拍谢知予的胳膊。
“快起来,不知道其他人都醒了没有,我们得再去逍遥宗一趟。”
谢知予“嗯”了一声,却没有动,只仰起脸看着她。
“师姐,现在可以抱了吗?”
晨间的日光透过窗户恰好笼罩在他脸上,勾出一道金边,细白的皮肤几近透明。
他抬起眸子看着她,仰视的角度竟让他看起来显得有些乖顺。
……真是神奇。
她第一次见谢知予时还觉得他是朵高岭之花,很不好接近来着。
姜屿在心底暗自感叹了一句,而后弯起眉眼朝他一笑,拍了拍床板。
“可以。”
谢知予会意,坐到她身边,动作娴熟地环住她的腰身,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个拥抱,心里却不似面上这般平静。
虽然他们在一起了,可他还是觉得和姜屿之间差了一点什么,他想和她的关系能够更紧密一些。
他感到内心没由来的一阵焦灼,即便是和她拥抱也无法平息下来。
谢知予手上不自觉收紧了力度,脑袋埋在她肩窝,近乎无意识地轻轻蹭动,仿佛在渴求着什么。
他微微侧着头,喉结滑动,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在她颈侧咬了一口。
似乎是想留下印子,却又怕她疼,舌尖抵着牙齿,在咬过的地方舔了一下。
柔软湿热的触感传来,姜屿瞪大眼睛,浑身一颤:“你、你你……”
他闻声停下动作,抬头望着她,眼中像蒙了一层雾,水光流转,看起来难得显得有些点茫然。
“师姐,怎么了吗?”

他的声音听着有点喑哑:“痛?”
叫他用这样的眼神凝望着,姜屿不免有点心猿意马, 慌忙将视线移到别处,摇了摇头。
他莫名咬了她一口,痛倒是不痛, 就是挺……奇怪的。
脖子上被舔过的地方像有团火在烧, 烫得厉害。总觉得他这个动作有别的意思在,可他又偏偏就这么停了下来。
好像他就只会这么做,或者说, 他大概也就只懂这些了。
该说谢知予这样到底好还是不好?
姜屿脑海中不住的浮想联翩, 总感觉自己像是在带坏他……
姜屿赶紧摇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晃出脑袋, 伸出手在他背上轻拍两下,示意他松开自己。
“快起来,我们该去找其他人了。”
日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在两人身上打下纵横交错的光影。
谢知予还抱着她没有撒手, 只身体微微向后退开了一些。
他抬眼望着她, 侧脸浸在光柱里,如扇的睫羽上落了点点金光, 给人一种纯然无害的感觉。
“下次还可以吗?”
姜屿一时没懂他的意思:“什么?”
“咬。”谢知予说。
但又觉得这样说似乎不太贴切,他自己反倒先笑了, 又凑过来贴着她的脖子,像对待易碎的珍宝般小心翼翼, 闭上眼睛亲了一下。
末了, 探出一点舌尖循着刚才吻的痕迹舔过。
“想这样亲你。”他退回去,又用那种眼神看着她, 问:“下次还可以吗?”
在他的无声注视下,姜屿脸上腾的一下像有火苗蹿起,烧得红透了。
明明要和她在一起时态度那样强势,不容拒绝,可轮到这种事情上又软和下来,总是表现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虽然有理由怀疑他是故意装出来的,但姜屿真的很吃他这一套。
“可以。我们都在一起了,为什么不可以?”
姜屿镇定下来,回望着他,言语里有点儿不服输的意思:“但你这样不叫亲,我这样才是。”
她抓着他的衣领,将人扯近了些,像吃雪糕一样,在他嘴角轻轻抿了一下。
正要退开时,却有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颈,将她牢牢定在原地。
谢知予另一只手拖住她,单手将她整个人抱到了自己身上,他学着她方才的动作,突然爆发出迟来的侵略性,贴着她的唇一下又一下,吻如雨丝般细密地落下。
触、离。
如蜻蜓点水一般。
明明抱得那样紧,此刻却又吻得这样轻。
他睁眼看着她,亲吻的动作始终不曾停下,却也没有继续深入,像是讨好,又像是在索求,仿佛在确认什么。
姜屿同他对望着,心莫名软得一塌糊涂,脑袋也变得迷迷糊糊,完全没法思考。
他到底是故意的还是不会还是不敢?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
姜屿抬起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反客为主,顶开他的唇齿。
谢知予没有任何的抵抗,这个吻有一点生涩,两个人鼻尖磕碰,舌齿也磕碰,他紧绷着背,垂着眼睫打颤儿。
唇舌交融,仿佛有簇火苗在体内蹿起,舔舐着五脏六腑,腰眼也跟着发麻。
他睁着的瞳孔中浮起朦胧的水光,眼尾潮湿,呼吸微喘。
“师姐…”他轻声喊她,而后竟然主动往后退开,和她保持着一点距离,结束了这个吻。
姜屿心觉奇怪,便问他:“怎么……”了。
目光扫到他泛红的耳尖,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察觉到他身体异样,声音戛然而止。
姜屿蹭的一下站起身,语无伦次。
“那个,你、你……其他人应该也醒了,我先去找他们,你等一会再过来。”
“嗯。”
谢知予点头,看着她飞快地离开房间,还不忘贴心地替他将房门关紧。
他收回视线,微微低下头,伸出一点舌尖从下唇上舔过,脸颊上飘起古怪的红晕。
“师姐。”谢知予将这两个字绕在齿间,仿佛只是念出声便能让他感到极大的满足。
他抬起手臂,闻到自己身上残留的属于她的茉莉香气,沉醉其中般弯起眼眸,在安静的房间里反复念着“师姐”二字,表情渐渐显露出痴迷。
谢知予从来不是一个情绪丰富的人,无论对人或者对事。
可此刻,他感觉内心有种浓稠的情感如潮水一般,快要淹没了他,一种从未有过的飘然感自他颅内升了起来。
只有姜屿能带给他这种感觉,他很清楚,这就是喜欢。
他继续念着“师姐”,但念着念着却又停住了声音。
谢知予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是喜欢姜屿的,但姜屿是喜欢他的吗?
身体的异样逐渐平静,谢知予坐直,面上笑意也随之淡了下来。
梦境结束之后,漫天的幻梦蝶随之消散,不复存在。
今日是个难得的大晴天,外面风雪一早便停了,阳光把路面的积雪都晒化了些。
“真是奇怪,怎么一个晚上下了这么多的雪……”
驿站准点开门迎客,负责打扫的伙计拉开大门,看着外面没过门槛的积雪发出了一声哀怨长叹。
“看来今天偷不得懒了,这得扫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除了最后在梦中仍然保持着清醒的几人,醒来后都不会带有梦中的记忆。
即便梦外已然过去好几日,可在其余人的视角,也不过才短短一晚的时间。
“几位客人,真是不好意思,许是昨日夜里太冷,厨子也给冻得病倒了。”
掌柜从厨房端来一锅热粥,还有自己腌制的小咸菜,挠了挠头发,面露歉意。
“我也没怎么下过厨房,只懂煮个粥什么的,要是你们有其他想吃的,我这就去把厨子喊起来,让他现教我做。”
“不必麻烦,有一碗热粥足够了。”池疏拦下他准备喊人的动作,从一旁的伙计手中接过四副碗筷。
他将碗筷按照座位摆好,又为宁秋和姜屿一人盛了一碗热粥,自己倒是没什么胃口,只坐下对着面前的空碗叹气。
听闻北地出事之后,他满心担忧,可这会儿真相大白,危机解除,他却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轻松。
无论如何,他也从没想过这场危害的源头竟然是池既明。
他们父子二人皆是固执的性子,谁也不肯先低头服软认错,从前有宁清寒在时要好些,可她去世后,两人势如水火,一见面便少不了争吵。
他因为宁清寒的死而负气离家,其实这六年里,他也没有主动联系过池既明一次,甚至还有意隐藏起自己的行踪。
池既明会生出心魔,或许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眨眼间六年已过,如今他已长大,经历过太多,心性自然比从前要成熟,回首往事时,心中已然不再怨恨,因为他能理解池既明的无奈。
池疏能原谅池既明,却无法原谅当初那个幼稚无知的自己。
自从梦醒后,他的情绪便一直低落着,宁秋知晓他心里难受,她不大会安慰人,害怕适得其反,便只安静地陪着他。
没人开口说话,桌上的气氛不免有些沉闷。
姜屿捧着碗边暖手,看着对面低头不作声的二人,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虽然她的确很着急想拿到最后一块过去镜,可现在显然不是提这个的时候。
姜屿低头对着碗沿吹了口气,想让粥凉得快些,正要喝时,沉默许久的池疏突然开了口。
“我爹一早来过信,他想请我们去逍遥宗一趟,我待会去把马车准备好,驿站离卢龙府还有一段距离,我们得早些出门。”
“好。”姜屿点点头,估算了一下时间,“我等下去和谢知予说一声,我们午时前出发吧。”
池疏点了下头,随后又起身去马厩查看马的情况。
“等等,我和你一起。”
宁秋放下碗筷,跟着追了出去。
“怎么都不吃早饭了……”
姜屿看着二人身影走远,惆怅地叹了口气。
池疏的情况只有等他自己慢慢想通,旁人的劝解起不到太大作用。
待会还是问问掌柜有没有馒头之类的干粮好了,不吃早饭路上肯定会饿的。
姜屿放下粥碗,正要喊来掌柜,听见身后脚步声,又先回头望去。
谢知予换了身黑衣,马尾依旧高束着,干脆利落,看起来少年气十足。
见惯了他穿白衣,偶尔换个颜色,倒是能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当然,主要还是得归功于他这张脸。
“快过来吃早饭。”姜屿心情很好地拍拍身旁空着的位置,顺便替他盛好了粥。
谢知予绕到她左边坐下,看着面前还在冒热气的粥却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而是将目光移到她脸上,一语不发。
姜屿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困惑中摸了摸自己的脸。
……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她看看那碗粥,又看看谢知予,试探地问了一句:“你也不想吃早饭?”
谢知予还是望着她不说话。
扫雪的伙计掀开门帘换了把扫帚,外面寒风灌进来,吹得姜屿打了个哆嗦。
谢知予睫毛一动,终于开口,话语很轻,听不出其中情绪。
“师姐,你喜欢我吗?”

谢知予原本是不在意这些的。
在他看来, 桑月回之所以会受爱之苦的折磨,这一切皆因她爱而不得。
桑月回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受尽了苦楚,身死心灭, 他绝不会步上她的后尘,所以他要和姜屿在一起。
只要能把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就好,她的意愿如何于他而言其实并不重要。
可是此刻, 他的心里却忽然感到一阵没由来的焦灼,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她会如何回答。
如果姜屿知道他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一定会给出一个最能让他安心的回答,顺便纠正一下他的爱情观。
但是很可惜, 她没有读心术, 猜不透他的脑回路。
听清他的问题,姜屿皱着眉, 脸上写满了疑惑。
“你又在想什么?”
外面好几日的积雪清扫起来实是有些麻烦,伙计正叫苦连天,掌柜也拿了扫帚出去帮忙。
挡风的门帘一掀开,又一阵冷风吹进来, 屋里只剩下两人。
姜屿忽然起身凑近他, 双手捧住他的脸,反问他:“我如果不喜欢你, 为什么要答应和你在一起?”
一般只要接受表白不都是默认了喜欢对方吗?
而且他现在才来问自己,也太迟钝了吧……
姜屿认为自己的表述已经很明确了, 但为了更准确地传达给谢知予,她又对着他打了一记直球。
“只有互相喜欢的两个人才会在一起成为爱侣, 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顿了一下,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
“所以我当然是喜欢你的啊。”
她的嗓音向来很清, 又是极为认真的语气,脆生生地响在他的耳畔。
谢知予抬眸凝注着她,一眨不眨,像是在确认她有没有说谎。
但他不可否认的是,无论她是不是在欺骗自己,听见她亲口说出喜欢的那一刹那,他的心是欢喜雀跃的,就如同被什么填得满满当当,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方才的焦虑不安一点点被抚平,他感觉自己像是随风漂浮的柳絮缓缓降落了,落地生根,就在这句“喜欢”里。
谢知予之前认为姜屿喜不喜欢自己是无关紧要的事,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他专注地望着她,卷曲的长睫颤了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忽然问道:“那师姐最喜欢我吗?”
难怪说爱情会让人降智,连谢知予都变得有点傻气了,看来这话倒是不假。
姜屿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他想要听到什么回答。
“是是是,最喜欢你。”
这句话其实有点不走心,像是在单纯哄他开心的意思。
谢知予自然听得出来,却也没说什么。
天气冷时饭菜也凉得快,只说几句话的功夫,桌上粥碗冒出的热气都淡了许多。
“粥都要凉了,快把早饭吃了。”
姜屿松开他的脸,用手背贴着碗边试了下温度,确认粥还是温着的。
“待会吃完回房收拾一下行李,我们要去逍遥宗一趟。”
谢知予摸着腕间的蝴蝶纹身,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
按理说这纹身是在梦里纹的,可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梦外身体也跟着受了影响。
他有办法留住姜屿,让她无法离开自己身边半步,可是要怎么做才能得到更多她的喜欢?
谢知予垂下眼睫思考着,神色不似以往般平静,而是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迷茫和苦恼。
吃过早饭后,一行四人各自收拾好行李,继续向北去往卢龙府。
池疏原本准备好了马车,只是路面积雪太深难以行进,几人无奈之下只好顶着寒风御剑,赶在午时前飞到了逍遥宗。
池既明一早等在殿门外,见池疏带着宁秋御剑落地,他向来冷峻的目光中不自觉流露出一丝暖意,身形微动,似乎是想走近些瞧瞧,但最终还是没能迈出步子。
待四人都落地后,他目光从几人身上一一扫过,又恢复了往日的严肃。
“随我进来吧。”
池疏点了点头,二人对望一眼却未有人先开口。
姜屿在旁看着,忍不住摇头叹息了一声。
本以为在梦中经历过一遭,父子二人的关系多少能和缓些,没想到见了面还是这样不说话。
短暂的沉默过后,池既明先错开视线,转身向殿内走去,示意几人跟上。
“我们已在梦中见过,我便不再多费口舌,有话直说了。”
池既明挥退其他弟子,抬袖一挥合上殿门,转身面向四人。
“此番特意请几位来逍遥宗,是我有事相求。”他顿了顿,接着道:“我因心魔而险些酿成大祸,我会尽力弥补所有人的损失,但还请几位暂且替我将梦境一事保密。”
“我并非害怕担负骂名,此事全责在我,推脱不得。只是这场梦持续时间过久,若在这时让他们回想起梦中经历,恐会扰乱记忆,患上癔症。”
姜屿知晓他在担心什么,点头应道:“池宗主放心,在情况稳定之前,我们不会向任何人提起此事。”
“我已派人去城中发放丹药制成的香囊,用以安神。”池既明道,“等再过一段时日,我会亲自将真相告诉所有人,并卸任宗主之位。”
池疏闻声抬头,心中千回百转,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要如何开口。
或许是长久以来操劳过度的原因,池既明实际看上去要比在梦中时憔悴许多。
池疏看着他因劳累而生出的满头白发,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也是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池既明已经老了,就在这不长不短的六年时间里。
“爹……”
这一声包含了太多,有愧疚,更有懊悔自责。
池既明眼底划过一缕诧异,转头向他看去。
其实他何尝不自责对妻儿的关心陪伴太少,他一直知晓池疏的去向,但没了宁清寒,他也不知该如何缓解这僵化的父子关系。
如今再见面,他倒是突然之间领悟了,千言万语最终都化成一声长叹,手搭在池疏肩上郑重拍了两下。
“长大了。”池既明有些紧张,清了清嗓子,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一点,“难得回来一趟,可要在家中多待几日?”
池疏听出他在委婉留自己下来,回过头看了一眼宁秋。
“我在天衍宗还有任务未完成,掌门派我们四人搜寻过去镜的下落,等集齐所有碎片后,我自会回来。”
“过去镜?”
池既明怔松片刻,忽然想到什么,掌心向上一翻,一块边缘不规则镜子碎片赫然其上,“你说的可是此物?”
“正是。”池疏回道。
池既明了然:“半年前我在雪原除妖时偶然拾得,我知此物不凡,却未想其中竟能映出你娘亲的容貌。若是过去镜,那便难怪了。”
再一次近距离见到这块碎片,从大小来看,姜屿更加确定了这就是最后一块。
宁秋和池疏自然也看得出来,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欣喜。
唯有谢知予,淡淡扫了眼碎片,微不可闻地笑了一下,像是戏谑。
碎片于池既明已毫无用处,正要交给池疏,身上的铜铃突然响了声。
他未避着几人,取下铜铃晃了晃,问:“何事?”
“宗主,雪山外围发现了妖的气息,罗盘指示应该是只大妖,巡查的弟子不敢贸然靠近查看。”
“先将所有进山的道路拦起来,通知附近的人不要靠近雪山,我稍后就到。”池既明迅速下好命令,将铜铃一收。
为了维持梦境而过耗的灵力尚未恢复,池既明身体的状态大不如前,可他必须要去这一趟。
他着急往殿外走,池疏却挡在身前将他拦了下来:“爹,我去吧。”
“胡闹!”池既明下意识还当他是需要保护的小孩子,“你去个什么劲,大妖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危险,那你呢?你现在的身体情况,过去难道不是送死吗?”
“那我能眼睁睁放着那妖不管吗?若它跑出来伤了人怎么办?”
姜屿:“……”
就这沟通方式,她好像知道为什么池疏会说每次和池既明见面就要吵架了。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宁秋赶紧站到中间打起了圆场。
“池伯伯,你就让池疏去吧,他现在很厉害,这一路上都是他在保护我的。”
经宁秋提醒,池既明这才如梦初醒似的,他看着眼前已然高过自己半个头的池疏,怔然半晌。
六年的时间足够让曾经那个稚气的少年成长蜕变,等他卸任宗主之后,逍遥宗需要一个新的足够有实力、值得被信任的领袖。
此次雪山除妖正是让池疏展露锋芒的最佳时机。
可大妖又实在危险,若他一人去……
池既明思索一番,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谢知予。
那日虽是在梦中,但仅凭一人就能杀上逍遥宗,足以说明他的实力不容小觑。
但同时池既明也从他身上感知到了莫名的危险,可他既然是池疏的同伴,又是天衍宗弟子,应当是值得信任的。
静默片刻,池既明对着宁秋点了点头,目光在四人身上转了一圈。
“可以,你去吧。”他将碎片收回,看着池疏,“若能平安顺利归来,我再将这块碎片交予你们。”
“你们”二字用得实在巧妙,姜屿都要忍不住为他拍手叫好了。
池既明很聪明,他担心自己的儿子,知道利用任务将他们捆绑在一起,如此一来,他们必然会因为碎片跟着池疏去雪山除妖,路上也能多一重保障。
姜屿能听出他话里别有深意,谢知予自然也能。
他不免嗤笑一声,转眼看向姜屿。
“师姐,你想要这块过去镜吗?”
这是她探查谢知予的过去最后的希望了,姜屿当然想要。
不过她一向很尊重谢知予的意愿,池既明只说要池疏平安回来,若他们不去帮忙,只凭池疏自己也能做到,不过是要多花些时间罢了。
“我是想要不错,但如果你……”
“好,那我们也跟着去雪山吧。”
姜屿话还没说完,微微一愣:“你怎么答应得这么快?”
谢知予却反问她:“师姐开心吗?”
老实说,其实有他跟着去,她不仅开心,还很安心。
于是姜屿点点头:“开心。”
谢知予勾唇笑出了声:“那便够了。”
姜屿微微张着嘴,看着他这副心情尚好的模样,神色有些惊讶。
现在她在谢知予心里的地位已经达到这种程度了吗?

第69章 踏雪行(三)
出了卢龙府, 一路往正北方向走去,有座高耸入云的雪山,遥遥望去白雪皑皑, 巍峨壮丽。
阳光透过云层洒向山体,像铺上一层金色的细纱,照得积雪晶莹剔透, 熠熠生辉, 看上去总给人一种神圣净土、不可侵犯的感觉。
事实上,这座雪山也的确被当地人视为“神山”。
故而总是会有人不听劝阻,一心想要进山拜山神, 最后却在暴风雪中迷失了方向, 活活冻死。
“山中天气变化无常,多有精怪出没, 喜欢捉弄人,要小心应付。”
池疏给每人发了一根红绳,尾端都缀着一枚小铜铃,发着淡淡的亮光。
“若在风雪中与同伴走散, 铜铃会感知到彼此的方向, 一定要随身带着,不要轻易取下。”
姜屿接过红绳, 郑重其事地系在手腕上,她惜命得很, 在这种事情上一向很听劝。
“离那只妖还有多远?这附近好像还挺安全的,没感觉到有妖的气息。”
“罗盘指示的方向朝西。”池疏低头看了眼手中罗盘的指针, 转了个向, “在这边,我们继续往前走走吧。”
气候原因, 雪山上的积雪终年不化,四周皆是纯净的白色,连松树上都覆盖着厚厚一层雪绒。
天地间一片寂静,雪落无声,脚下踩过雪地发出的咯吱声仿佛被放大了数十倍,格外清晰。
池疏领队打头阵走在最前,宁秋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最后才是姜屿二人。
2023最新网址 www.fushuwang.top 请重新收藏书签

推荐福书修士夫妇在八  继承十亿现金  嫁给前驸马他  穿到画里去破  痴情替身,全  经年不弃——  顶着天灾来种 

网站首页最新推荐浏览记录回顶部↑

福书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