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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夫郎是偏执狂(女尊)—— by呕花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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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云霁扬了扬眉头,顺手端起那碗杨梅冰酪,垂首道:“自?然,不能让云公子白跑一趟,你说便是。”
云梦泽眸色沉了沉,笑意也跟着敛去几?分:“殿下的生辰将?近,我猜想,恭王似乎是想在这段时间动手,而恭王这些时日对我起了疑心,我亦是不知晓她究竟想要做什?么,殿下当自?行小心。”
“你冒险来提醒我,只因为我们是朋友吗?”郁云霁对上他平静的眼眸。
云梦泽端起冰酪,不着痕迹的将?眸中情绪敛去:“自?然,信与不信,殿下自?有定夺。”
瓷勺搅动着那碗果香馥郁的碎冰,勺子同碗底相撞的声音响起,冷饮下肚,郁云霁整个?人也跟着清凉起来,她将?棋盘上云梦泽输掉的棋子收起:“可你是商人,商人不会?做无用功。”
云梦泽搅动碎冰的手微微一顿。
这话在他曾入恭王府做幕僚之时,对郁云霁说过,却不想她竟还记得。
他静静的看着郁云霁。
他总是这幅泰然自?若,自?两人相识,他还不曾见过她乱了阵脚。
也不知究竟是怎样的人或事,才能叫郁云霁为之惊慌。
“……斯玉希望,若是将?来深陷泥潭之时,殿下能够看在你我曾是朋友的份上,拉我一把。”云梦泽默了须臾,道。
郁枝鸢面上的伤兴许仍是很明显,她如今鲜少出?门,可这样一来,便引发了不少氏族的猜忌,两月过去,氏族们前去探望,见她面上仍带着那片黄金甲,想让人不怀疑都?难。
她身边的幕僚也没有先前那般众多了,只是云梦泽仍旧在他的身边。
可她如今性情大变,这样阴晴不定的人,又会?如何对待云梦泽呢。
“我还是不明白,郁枝鸢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在这等要紧关头还站在她的身边。”郁云霁微微摇头,“且在她杀戮幕僚时,你仍能安然活下来,云公子,真乃奇人也。”
云梦泽垂首笑道:“但如此看来,斯玉也不亏。”
郁云霁无奈摇头。
云梦泽是想争取为定国?公府实现?利益最大化,但这何其的难。
因着他如今仍是恭王的幕僚,便早早从暗门出?了府,免得被有心人瞧见传到了郁枝鸢的耳朵里。
“妻主。”
郁云霁回眸,便看见一旁孤启身上热烈的红纱。
他臂弯上还带着三?支荷花,像是方从湖面出?来的荷花仙子。
郁云霁米唇角挂起一丝笑意:“你来得正好,青州那边如今有消息了。”
孤启顺势坐在她的对面,待坐定,便闻到了郁云霁身上的清茶淡香,孤启面上的笑意微僵,便听她道:“自?郭愚娇等人被捕,川安王便再?无动作,如此安静了数月,可近些时日郭愚娇同身边的暗探都?传来消息,我猜想,是川安王在试探。”
孤启眉头轻轻蹙了蹙。
川安王这些时日的确有所动作,依着她的脾性,多日按兵不动,如今又传来这样的消息,八成是有鬼。
“川安王身边皆有妻主的耳目,想来她们也曾传递消息,妻主打算如何?”孤启将?心头的不悦压下。
郁云霁沉吟了一瞬,道:“依我看,她如今传出?多个?消息,我们若是避免,岂不变相暴露了这些耳目,倒不如将?计就计。”
“那便用苦肉计,”孤启思忖道,“但为了保险起见,妻主总要有些损失的,将?部分眼线暴露出?来,使他们成为川安王的弃子,如此一来,在她们看来,妻主便是损失惨重,示敌以?弱,才能攻其不备。”
说到这些东西,孤启眼眸中还带着莹亮的光芒,此时的他看着格外耀眼。
郁云霁望着他,缓缓勾起了唇角。
夏风拂过他的面颊,将?孤启被金发扣束起的垂坠发丝吹得飘扬,他面颊还有薄薄的汗意,方才他兴许是跑来的,如今他整个?人身上还带着一种难言的朝气,这样的孤启是格外鲜活的。
孤启望着她:“妻主笑什?么?”
“笑你,”郁云霁弯着眼眸顿了顿,道,“笑你可爱,说到底,还是我赚了,这样足智多谋的儿郎做了我的郎君,想想我便很高兴。”
对于她直白的表述,孤启不由地红了面颊:“引之,也喜欢妻主。”
郁云霁只手撑着下颌。
她当然知晓了,无数个?深夜里,孤启都?会?趁着她睡着的功夫偷偷起身,望着她的睡颜,偷偷亲一亲她的额头或是唇角。
他还真当自?己做的隐蔽,她什?么都?不知晓,实则她是个?觉轻的。
同女尊国?的儿郎不同,孤启常常会?对她表示爱意,大胆而热烈。
她寻常都?会?笑看着他,可每当她认真的看着他回应时,孤启的面颊上又会?染上绯色。
“听闻你这些时日时常请平安脉,怎么回事,是身子又不舒服了吗?”郁云霁关切的问他。
夏风停歇,他的发扣重新落在了肩头,孤启红唇张了张,眸光移向?了远处的莲花池,终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他兀自?摸索着指尖,心头却怦怦跳着。
自?那日他同郁云霁圆房后,往后的日子堪称是夜夜笙歌,孤启如今时常小心注意着,饶是如今到了夏季,京中盛行冰酪小食的时节,他也不曾吃过一次冷的,生怕再?伤了身子,将?来生不出?女儿。
可兴许是他太想要个?孩子了,日日惦念,不论他如何缠着郁云霁,每日太医告知他的结果都?能令他心底一片寒凉。
他的痼疾还需好生将?养,孩子的事急不来。
偏郁云霁口?中说着喜欢他,实则每夜行过女男之事后,都?会?派人给他送来一碗苦涩的避子汤。
孤启从不曾问过郁云霁为何这般做,他生怕从郁云霁的口?中听到他害怕的答案,他害怕郁云霁嫌他如今身份地位,没有资格生下她的孩子,可不论郁云霁如何回应,他总是心中空落落的。
他想擅自?留下郁云霁的孩子。
对上郁云霁关切的眼眸,孤启差点咬到舌尖,他眼神躲闪道:“……没有,是引之在调养身子。”
郁云霁颔首,表示了然,便没再?多问。
孤启见她这副模样,静默了一会?,追问道:“妻主,你,喜欢孩子吗?”
郁云霁本在思量着川安王一事,听他这样发问,眉头轻不可察的蹙了蹙道:“小孩?”
孤启敛着眼眸,小心的观察着她的神情,见她皱眉,心下当即一凉,明白了她的想法——她果然是不想要孩子的,兴许是不喜欢,又兴许是不想要他的孩子。
郁云霁不喜欢孩子,这可如何是好……
廊庑下的鸟笼里传来一阵黄鹂清脆的叫声。
郁云霁眉头轻挑:“如今不是时候。”
她猜到了孤启的意思,他兴许是想要一个?孩子的,但如今的时机却不合适,幽朝看似平静,实则内里盘根错节,因着川安王的存在,虽是都?有可能产生内乱,不论大小,皆是会?有影响的。
大局未定,她自?己的安危尚且不知,如何能再?多分出?心思照顾孩子。
“所以?你最近不高兴,是因为避子汤吗?”郁云霁道。
孤启喉头上下滚了滚,他鼻头泛起了酸涩:“……避子汤太苦了,引之可以?不喝吗?”
郁云霁温声安抚:“若是你不愿喝,我便差人寻一些外界干预的工具,这避子汤对身子无害,就是味道差了些,若是你不愿喝,这些时日我们节制一些。”
“不要。”孤启当即道。
似乎是意识到他的反应有些过激,孤启微微偏过了头,面上还带着窘迫:“引之,引之喜欢殿下,所以?才……”
郁云霁将?唇边的笑意敛去,却因着收敛不及时,被孤启抓了个?正着,他这才想起什?么似的,抿了抿唇小声埋怨:“妻主就知道打趣我。”
孤启此刻面颊上还带着一层薄粉,他的长相并非是女尊儿郎的乖巧可人,而是带着锋利的俊美?,很有攻击性,看得就让人知晓他是极不好相与的,是孤启独特的难以?掌控的美?感。
可偏此时他面颊的薄粉为他带来了几?分违和,瞧见他这幅模样,郁云霁不由地想出?言逗弄。
“喜欢?可你昨夜哭成了花猫,哭哭啼啼的说讨厌我,我以?为你会?不喜欢的。”郁云霁扬了扬眉头,“原来引之喜欢激烈一些的吗?”
孤启身子前倾,伸手想要捂住她的嘴,却被郁云霁顺势扣住后脑,她在他的唇角落下了轻轻一吻。
属于女子的压迫感排山倒海的朝着他倾来,杨梅的清香混杂着晚香玉的香气,将?他整个?人包裹,一瞬间天地之间黯然失色,孤启怔怔的看着她。
他的长睫如受惊的蝶翼般,轻轻颤了颤,拂在面颊上痒痒的。
“……你,”孤启不自?主的屏息,待到被他放开,心有余悸般捧着乱跳的心口?,“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是什?么时候学坏的?”

第57章
“这就算坏了吗, ”郁云霁敛着长睫饮下一口冰酪,唇角带笑道?,“可?你分明喜欢坏的,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我才不……”孤启垂着眼睫,指腹拂过方才被她偷香的位置。
算了,若是他说出口, 郁云霁当真了该如何。
他其实还挺喜欢的……
郁云霁是很坏的。
起初他只?当郁云霁是温柔善良的女娘,如今看?来都不尽然。
她分明才是那个说一不二的铁石心肠,夜里不论他如何哭着央求,讨好地凑过去亲吻她的唇角, 都得不到她的怜惜,郁云霁甚至连骗都不会骗他,她只?会笑着看?他,或许会吻一吻他的长睫与泪珠,但绝不会手?下留情。
他总是躲也躲不过, 每次好容易撑着身子爬到榻边, 便又会被她拽着脚裸拖回。
女男力量本就悬殊,只?要他求欢,无不是被郁云霁单方面压制一整夜。
她一点也不温柔,更一点也不良善!
郁云霁看?出了他思绪翩飞,屈指不轻不重敲在了他的额角上:“在想什么??”
孤启额角当即红了一小?块, 他吃痛地捂着额头,控诉着她的行为:“我们都被妻主的表象骗了, 妻主分明是个黑心肠的, 却偏偏将我们耍得团团转,何苦来哉。”
好一个黑心肠。
她若是黑心肠, 天底下这群人都成什么?了,她分明才是那个最纯良无害的。
可?孤启面上的委屈做不得假,好似个委屈的受气包。
纯良无害的郁云霁眨了眨眼眸,随后支着下颌靠近了他一些:“当真有那么?坏吗,我也不过是为了让夫郎高?兴,毕竟这些时日,是夫郎你日日蓄意……”
唇瓣接触到一颗微凉带着湿气的樱桃,那颗湿滑的樱桃就这么?堵住了郁云霁的唇。
衣袖中的荼蘼香逼近,随着果子一同堵住她还?未说出口的话。
“别?,别?说了。”孤启埋着头将她的话打断,他像是认输般,耳尖简直要比她口中衔着的这颗樱桃还?要红。
郁云霁轻轻勾唇,随后撤开了撑着下巴的手?,道?:“青州传来了消息,据说是川安王要入京了,只?是这戏台子还?需有人搭。”
“恭王如今对面容一事耿耿于怀,既然川安王同她站在一处,此番她若得知川安王入京的消息,还?不知如何是好,”孤启对于政事丝毫不敢疏忽,“人在慌乱之中最容易出错,若非女皇仅有两个皇女,今日恭王早就淡出了皇位的争夺,如今她还?要争一争,便证明恭王还?有底牌,妻主还?需小?心。”
樱桃被齿关触及,熟透的果儿当即迸出了清甜的汁水,隐隐约约还?掺杂了荼蘼的味道?。
清甜的果子在她口中被肆意蹂.躏,蓦地,郁云霁想到了昨夜的樱桃。
夜深人静之时,感官的刺激总是放大而尖锐的,孤启的欲拒还?迎总是能激起她的征服与保护欲,是以,昨夜的樱桃也被殃及了。
她的眸光缓缓移到孤启的下唇,他面颊的薄粉仍在,下唇一开一合,其上还?带着她昨夜咬的齿痕,如今看?来别?有风情。
昨夜的一幕幕好似仍在眼前。
孤启今日嗓子似乎也带了干哑的调调,时不时呷一口茶,看?来的确是她将人欺负的狠了。
郁云霁颔首,认真道?:“引之说的是,不过我如今还?是更担心你的身子,你昨夜一直喊痛,今日还?痛不痛了?”
孤启当真像个琉璃娃娃,一点也磕碰不得,便是指腹陷进他的肌肤,没一会也能出了印子,她将那瓷白的肌肤按得青青红红,孤启可?是将嗓子都哭哑了。
她在面不改色的出言调戏,与正经?的商谈政事之间切换自如,孤启红着俊脸,嗫嚅道?:“……妻主最坏了。”
川安王来京,这样的消息在京城不胫而走。
皇女间的夺嫡没有几?个是光彩的,即便当今女皇是贤主明主,当年夺嫡一事依旧是污点,历朝历代的君王为了盖住这一污点,便只?能用功绩弥补。
后辈们私下议论着川安王当年夺嫡一事,老辈元勋们则是闻之色变。
当年皇女血洗崇德殿一事还?历历在目,只?是这样的事早已不许人们提及,仿佛只?有不提,所有人便能将这件事情忘却,将九女夺嫡的凶险与狠辣手?段忘却。
当年受无数封赏却被遣去青州的川安王,虽同女换该是同母父的姊妹,但毕竟君臣有别?,川安王如今是无召回京,不少老臣捏了把汗。
不知这位老王女的到来,会不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十余年不曾见面,陛下,别?来无恙。”
临华殿里,川安王朝着上首的女皇笑道?。
川安王同女皇生得有七分像,相比女皇给人带来的如沐春风,她身上明显带着杀伐果断的感觉,像是在沙场上厮杀多?年的老将,少了君王的气度与温和,令人望而生畏。
女皇面上仍是和善的笑,她抬了抬手?,身旁便有月晚上前将托盘呈上。
“听闻你要来,朕特?意派人将这琴弦取来,虽阔别?多?年,此事朕仍是挂念,总想着亲自给你。”女皇道?。
川安王有一张琴,自那张琴断了弦后,她便再不曾碰过。
川安王扫了月晚一眼,随后将其上装着琴弦的锦盒抓在手?心:“臣只?当陛下早已将此事忘却,毕竟此事说着也去不光彩不是,不曾想陛下竟还?为臣留着,幸而臣今日来了,否则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到这琴弦。”
那琴是要同洞箫和鸣的,当年她便是曾用这张琴对金霖示好,金霖对此爱不释手?,但他后来成了当朝凤君,琴弦也再她与女皇的争吵中不慎崩裂,她便再不曾碰过这张琴。
川安王在她面前向来口无遮拦,还?同当年一样。
她口中虽然称着君臣,可?言语神态却依旧没有那般恭敬,但明显女皇并不介意。
“朕派人将你儿时住过的宫殿打扫干净了,这么?些年也还?是老样子,你为何不去看?看??”女皇笑问她。
“看?什么?,睹物思人,想起母皇父君,亦或是陛下与臣当年吗?”川安王好笑的看?着她,“陛下,您都在位数十年了,怎么?还?会说出这等不痛不痒的话。”
“是啊,朕同皇妹如今都老了,”女皇叹了口气,“你倒是没变,还?同以往一般,说出的话将人气得牙痒痒。”
临华殿看?似平静,血脉相连的老姐妹们却暗中试探,你进我退,不曾有人步步紧逼,更无人敢上前打破这种?气氛。
直到殿外传来一声通报。
“菡王殿下。”
殿外的婢女侍人纷纷道?,她们的分明声音不大,却足以将殿内川安王的目光吸引去。
殿门大开,足以让她将殿外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
天光好似格外偏宠面容姣好的女娘一般,将她身上霁青色的裙裾与流光纱映的熠熠生辉,腰间的一枚白玉佩叫人一眼便知成色极好,温润如玉,宛若眼前的女娘。
川安王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那双勾人的桃花眸瞳色深深,唇角总是似有似无的带着一丝笑意,单看?着便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亲近。
带着故人的影子。
女皇轻咳一声,出言招呼道?:“宓儿。”
郁云霁依言上前,看?到她身旁着赭色长袍,身上配着各色宝石钗环,鬓发花白,却仍被梳得一丝不苟的贵人,便知晓眼前之人究竟是谁。
“皇姨母。”郁云霁弯了弯眼眸,笑道?。
她没有过分的亲近,更没有刻意的疏离,但恰好这拿捏得刚刚好的态度却能让眼前人手?足无措。
川安王眸光颤了颤,许久才呢喃道?:“像,真像啊……”
她的声音很轻,偏郁云霁耳力极好,听了个正着。
郁云霁扬了扬眉头,道?:“皇姨母舟车劳顿,却迫不及待的来见母皇,可?见皇姨母同母皇感情至深,果然同母皇口中所说那般。”
川安王却好似没有注意她在说什么?,只?眼眸颤着,最后隐忍地收紧了苍老的指骨。
“宓儿长大了,”川安王缓缓呼出一口气,偏头看?向女皇,“我远在青州,却听闻了不少关于宓儿的事,如今看?来,怕是京东这些老贼们的污蔑。”
郁云霁的到来使得方才针锋相对的气氛顿时缓和,川安王没有再看?她,只?是同女皇说着什么?污不污蔑的当年之事。
郁云霁眸色淡了淡。
这位皇姨母同她想的不太一样,亦或者,兴许是她遗漏了什么?。
周芸欢焦躁的来回踱着步,听闻侍人来报,不慎抬手?掀翻了茶盏。
瓷器碎裂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使得原本紧张不已的周芸欢怒气更甚:“川安王殿下当真这般说?”
侍人装扮的儿郎面色平静,道?:“奴怎敢欺骗右侍郎,这可?是川安王殿下的吩咐。”
“我在京城多?年尽心竭力,无非就是为了川安王殿下,殿下怎能如此怀疑我?”周芸欢胸膛急剧起伏着,随后,她指着皇宫的位置高?声道?,“我要亲自去见殿下!”
“侍郎糊涂了不成?”小?侍斜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若是侍郎此番入了皇宫,怕是不等见到王女殿下,便被殿下身边的人斩了首,凄凄惨惨……”
周芸欢怒目相向:“你是殿下身边的男子,又同我周家是有亲,即便川安王殿下不知晓,被小?人蒙蔽,可?你当知晓,我周芸欢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殿下的事,你非但不劝阻,还?冷眼旁观?”
侍人轻笑一声,眸中却没有一点温度:“看?来侍郎是当真糊涂了,殿下的脾性谁人不知晓,如今我们身边殿下的身边人都人人自危,哪里还?顾得上侍郎您啊。”
周芸欢焦躁地将眸光挪到了一旁的信纸上。
前些时日她便意识到了不对劲,寻常川安王殿下不会主动寻她,她知晓自己对于殿下来说多?重要,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殿下是不会主动联系她的。
可?半月前,青州的信件传到了她的手?中,殿下竟是让她去查明京中眼线混入细作一事。
此事本倒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在当时的境况,一旦她有所行动便是暴露了自己,这封信面上看?来是川安王殿下对她的器重,可?实则不容深想。
她虽为殿下的底牌,但她们这群被派遣到京城的人,实则并不知晓京城到底有多?少势力,川王过于谨慎,不会将这些事情全然透露给她们,可?那日的信件便能令她食不下咽。
若是川安王在京不只?有她一张底牌,一旦殿下对她产生怀疑,她便再没有了利用价值。
如今她能爬上这个位置,多?半有川安王的手?笔。
可?既然殿下能培养她一人,是否又能培养千千万万人,她身边的同僚,她的师长,或是她的谁,隐匿在京城的任何一个人,是否都是川安王在京埋下多?年的底牌?
“你回去告诉殿下,我定然会帮殿下将京城的细作揪出来,请殿下安心,我周芸欢必要在三日内自证清白。”周芸欢察觉到自己手?心一片湿滑寒凉的冷汗。
她绝不能成为弃子。
倘若成了川安王的弃子,她便再不能活。
郭愚娇照例打开了门。
她几?乎每月都会同经?过府门口的小?贩聊上两句,时间相差无几?,这些小?贩并非寻常人,一般都是郁云霁亦或是旁人派来的线人,以此来同她交换消息。
和往常不同的是,今日门外竟空无一人。
郭愚娇意识到了不对劲,当即后退一步,要将后门闭上,可?原本老旧的后门,却被不知从何而来的一只?手?按住,府门当即被死?死?固定。
“郭愚娇,你当知晓背叛川安王殿下的后果。”那女子着了一袭黑衣,冷声道?。
“我没有,我没有背叛殿下!”
郭愚娇心中慌乱,可?同郁云霁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她也有所长进,起先?的纨绔子弟,此刻遇到这样性命攸关的事情,仍能保持几?息的面不改色。
黑衣人并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当即把一只?锋利的银匕首抵在了她的颈侧。
郭愚娇脸色当即变得煞白。
“不知者无罪,而你明知故犯,殿下绝不会轻饶。”
那只?匕首缓缓施力,锋利的刀刃一点点陷入她的皮肉当中,郭愚娇明显能感受到温热的血液正在缓缓顺着她的颈子向外渗。
郭愚娇还?欲说什么?,她看?向远处的眸子蓦然瞪大,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黑衣人见状,也当即朝着那处看?去。
霎时间,两颗头颅应声落地,当即血流如注。
无头尸身缓慢倒下,将土地慢慢渗成了紫黑色。
傍晚,菡王府。
孤启看?着被原路送了回的菜碟:“殿下她,不肯吃吗?”
“王夫,女君殿下还?在处理政事,如今顾不得用膳。”三千礼貌地朝他颔首,将食盒重新递回他的手?中。
孤启攥紧了食盒的把手?。
郁云霁果然是生了他的气吗……

怪他, 是他忤逆了?妻主,他明明知晓妻主不会喜欢小孩。
他作为?殿下的夫郎,当?知晓出嫁从妻的道理?, 可妻主如今不愿意在府中添人丁,他也不该如?此步步紧逼的,只是不知郁云霁会不会因此厌恶他。
“妻主她……”孤启抿了抿唇,将还未说?出口的话咽回了?肚里?。
前些时日郁云霁并非一直空闲, 她仍旧很?忙,但?宵衣旰食也不会忘记他,今日的郁云霁格外反常,他觉得出来, 只是他不知晓郁云霁究竟是否是生了?他的气。
怎么能不吃饭呢,她最爱吃他炒的小笋和炸鸡了?,今日竟是连看都不曾看的。
孤启捏紧了?食盒。
他心中空落落的,即便郁云霁这些时日对他关怀备至,从不曾冷落他, 可郁云霁越是如?此, 他便越发慌张。
郁云霁是天上?的明月,明月的身边从来不缺星星,她关心他,仅仅是因着明月的普光垂照在他的身上?,若是郁云霁想, 她随时都能抽身离开,将他一人仍在此处, 任由他自生自灭。
明月有很?多星星, 可他只有郁云霁。
郁云霁不喜欢孩子,但?女皇总不会看着他带着孩子流落在外的, 那毕竟是皇嗣,且郁云霁是女子,带孩子都是男子的分内之事,若是男子没有孩子傍身,是站不稳脚跟的,妻主更是会被人笑话的。
只要他怀了?郁云霁的孩子,郁云霁便不会不要他了?。
想到太医对他说?的话,孤启心头便一阵闷闷的痛。
身患痼疾,女嗣艰难,一个男子若是被冠上?了?女嗣艰难的言论,无异于被人扣上?了?无用的帽子,下不出蛋的公鸡,只有被唾骂被嫌弃的份。
孤启太着急了?,他太想要一个孩子,他每日都会请太医来诊平安脉,可太医每日的回答都会令他失望,好像他越是着急,孩子便越不会来一般。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孤启圆润整齐的指尖死死扣着坚硬的把手,将那把手硬生生的抠出了?带着淡淡血色的划痕。
“……让妻主顾及着身子,我,我在半月堂等她。”孤启顿了?顿,绷直了?唇角。
书房内。
郁云霁凝着面前的周子惊,道:“周老将军当?真?这般说??”
周子惊显然?比她还着急:“这还能有假,什么李仵作不李仵作的先?放一边,母亲擅暗器,先?前母亲还曾教过你我二人,只不过我的心思不在这里?,然?母亲今日亲自去看了?然?郎的伤口,唯一便是那暗器上?雕着你菡王的标记。”
“此事若当?真?是我干的,我将自己身边暗卫的冷兵器都刻上?我的名字,我才是嫌自己活得太久。”郁云霁笑道,“皇姐好算计,可这一招却没有必要。”
“如?今京中有郭愚娇与她的诸位好友做线人,我们?不至于全然?暴露在暗处,”郁云霁到,“有她们?在,我们?虚实?相间,倒也不至于如?何。”
周子惊面上?的神情突然?一僵,她看着郁云霁,颇有些忐忑的试探道:“……今晨去郭愚娇那里?的线人,还不曾回来。”
郁云霁微顿:“已经多久了??”
饶是书房放了?冰鉴,如?今依旧是令人燥热不堪,尤其是得知这样?一则消息之后。
“约莫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之内可能发生的事太多了?,更何况郭愚娇的身份本就复杂,郁云霁并不能确定他是否被川安王身边的人所发觉。
“弱水,”郁云霁当?即道,“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似乎是周子惊的话为?她带来了?新的方?向,郁云霁道:“如?今在郁枝鸢看来,我在朝并无依靠,没有她势力众多,更没有她在京中那般有名气,我这样?孤立无援的人,先?前还是有名的纨绔草包,唯有母皇疼爱才能让我立足京城,只要母皇不再偏向我,那时我便是最容易打压的,所以我猜想,她会找准时机对我下手。”
“她有一点同川安王很?像,就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有嫌疑的人,这样?杀伐果?决,却也未必是好事,身边的人惧怕多过敬畏,会生了?异心……”郁云霁沉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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