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咸鱼x野狗—— by咚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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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秒后, 基地派来、负责监督雇佣团的感应者回?答:“东南方?向B级异种一只,其他价格数量难以确定,保守估计不?低于两千只。另外, 城中异变植物疑似受到?影响,生长速率提高至300%;桦江中数以万计的水生异种躁动不?安, 表现出极大的登岸倾向。”
“桦江是全国第?一江, 贯通南北, 绕经十一省二十三市, 至今没有堵死。应该不?需要我?提醒你们, 流动的江水中可能潜藏多少异种吧?”
“形势一目了然。” 他叹了口气, 话语中流露出淡淡的不?屑,“看?来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林队, 杨团长,任务失败,你们需要立即撤离。”
众人:“……”
瞧这话,这语气,以为冷不?丁冒出一只b级异种是什么概念?
某飞鹰团团员忍不?住吐槽:“自打有倒计时以来,就没听说?过谁能一次打两头b级种的。就算你们那个救苦救难拯救世界的英雄基地长——童佳带团来扛也不?一定能扛的住!我?们这是斩妖除魔守卫家园,不?知道的当他妈斗地主还是开趴啊?整这么多怪,嗨死他得了。”
“谁斗地主上来一对王炸?”
“别乌鸦嘴了兄弟,斗地主还三缺一呢。”
你一句、我?一句,看?着只是插科打诨,手里打斗没带停。然而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下没得玩了。
真·屁大点胜算。
“真不?行就撤,反正?我?不?觉得丢人。”杨竹园摸摸脑袋。
娜奇波露露娇哼一声。
连一向不?发表意见?的夏冬深都压下嘴角,现出些许凝重的表情:“别忘了,秋葵,我?们身后有一个基地。”
基地里住着数百个异能者。
以及几万、几十万个无力反抗无处可逃、没有异能的普通人。
退或不?退,选攻或守。
林秋葵刚要开口,感应者话音一沉:“迟了!”
“西南方?向又多一只b级异种,低阶异种数量翻倍,最?多两分钟进城。你们没时间犹豫了。”
“这群异种规模已经远超过基地的防护能力,如果你们退了,基地必毁无疑。但如果你们能把战线往外拉,尽可能拖住一段时间,说?不?定……”
那人欲言又止,潜台词分明?。
“6,现在知道卖惨了。”江然小声咕哝,巴不?得扭头就跑。
南有狼,北有虎,往西隔着一条塞满异种的江。
眼下不?是计较对方?态度好差的时候,脑海中闪过诸多想法,林秋葵语速飞快:“还有两分钟,所有人简单描述伤势和异能使用情况,选定作战范围。宁微,对岸你指挥,锁定我?们位置进行规避轰炸。把重点放在桦江。”
“b级异种太危险,低级异能者不?用送人头,能清理小怪、保证主力输出环境就行。”
“夏冬深治疗,江然改用炸i弹,看?准了再扔。杨竹园、 娜奇波露露,你们是团里带头的,管东南那只b级。妮妮娜娜配合一下,别让西南那只越线。”
“驾驶员低空行驶,手头武器分一分。有需要的说?,体力不?支的赶紧退,别拖后腿。”
至于祁越,就让他专注解决心?魔好了。
毕竟他能应付得来。
有关这一点,林秋葵从未怀疑。
“以上,听清楚没?谁有问题?”
“回?答?”
“……没、没问题。”团员们不?约而同道。
明?明?团长还没有发话,明?明?一开始打算抢对方?功劳当坏人来着,怎么一不?小心?就听从指令、乖乖回?话了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超有眼力劲儿?
会看?脸色可是聪明?人的一大象征!
尽管时机不?对,飞鹰团团员们不?由?得为自己感到?骄傲。
“基地来的那个。”林秋葵懒得记名字,继续说?,“十分钟,把状况转告你们代理基地长,让她安排基地内所有异能者进行防卫。不?管以什么代价,华港必须保障没有一只异种能爬上岸,过程中没有任何一个普通人死得莫名其妙。否则我?也不?敢这边保证能撑多久,不?确定等童佳袁南他们想明?白你们背后搞的小动作,听到?消息赶回?来,会看?到?怎样一个基地。”
“……知道了。”
来不?及憋屈,男人双手握拳,掉头飞奔。
林秋葵听完自己想要的答案,立刻让包嘉乐把他‘踹’出精神?对话频道。
“姐姐加油!妮妮加油!”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暴,小小年?纪的包嘉乐一脸郑重地说?:“我?也会加油帮忙的!要是他们抓住你们,我?就给他唱歌!唱得他头呼啦啦的!脑袋稀里哗啦的!然后我?们就可以赢了!”
“注意安全。”
叶丽娜忧心?忡忡,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用温和平稳的语调叮嘱:“妮妮、娜娜,不?管最?近发生了什么,在这么重要的时候都不?可以再闹别扭了。要听秋葵的指挥。”
“大家都要平安回?来。”
“……”
无论如何,团结总是件好事。
林秋葵嗯一声,偏头看?向南方?。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即使没有数出声,可仿佛人人心?中都有一只计时器,咔嚓、咔嚓,咔嚓,不?紧不?慢地转动着。
三,二,一。
——来了。
犹如洪水决堤般浩大的异种兵团来了。
千军万马中恍若修罗降世的两只高级异种也徐徐现身。
“……怎么又是这家伙,卡修罗奥?”
林秋葵注意到?,近半飞鹰团的人看?清这只新鲜出炉的b级异种真面目后,都下意识皱了皱眉头,露出一副惊讶、厌恶又无语的复杂表情。
卡修罗奥,这个名字也很熟悉。
没记错的话,上一回?听到?是从同阶级的异种‘洛厄斯’嘴里。
据说?是一只结合失败的怪胎,性格偏激、阴暗,信奉霸权主义。一直游离于人类社会与其他异种之间,以不?择手段挑起?种族战争为乐,过往罪行包括但不?限于摧毁多座小型基地、偷袭人类实验室、多次盗窃或烧毁人类物资与珍稀资料。
值得一提的是,小约,那个诞生于实验室的半人类半异种婴儿——此时此刻八成在海洋中自由?地游来游去?——就是它抢来、又顺手丢给洛厄斯抚养的。
很显然,大抵也听说?过个别人类的名头。
卡修罗奥在簇拥下来到?市中心?,空洞的眼瞳以绝对物理意义上的形式,往上、往下、往左、往右,缓缓巡视一圈。视线掠过正?与人类打得不?可开交的同胞,眼神?直定定落到?一点。
“林……秋……葵。”
它的发音十分标准,清晰,似冰冷的甲片剐蹭过皮肤。
“我?知道你,——外来者。”
“对话者。沉睡者。这个国家仅存的、唯一的官方?机构继承者。不?死军团拥有者。抑或是最?新流传开来的、有趣的……非异能人类的庇护者。”
“你拥有如此多的头衔,以至于我?不?知该如何称呼你。”
它一副兴趣盎然的模样,两片薄唇角像月亮一样弯起?,声音自唇缝中溢出:“叛国者的接班人,其实我?更青睐这个代称。就像我?最?感兴趣的是,叛国者杜衡,他,是否还活着?你知道他藏在哪么?”
杜衡,乍一听到?这了两个字,林秋葵不?禁有点恍惚。不?过回?过神?来,还是觉得异种说?了一堆废话。
文绉绉的那种。
她没搭理,只问杨竹园:“认识?”
“老熟了。”
“上回?折我?们一半团员,放狠话见?飞鹰一次灭一次,要当着我?的面把我?团员全给嚼了。上上回?做任务倒霉碰上直接生死逃亡几十公里。没想到?在这儿又碰到?了,世界真小,哈哈。真有缘,哈哈。”杨竹园扬起?面皮,挤出一个清澈明?媚男大学生式笑容,怎么看?怎么假。
“少说?废话,猪仔,既然碰上直接弄死!”
娜奇波露露双手双腿武器化,二话不?说?往前冲。
“行。这个就交给我?们。”杨竹园一抹脸跟上。
另一面,随着小兵们蜂拥而上,围攻人类。第?三只b级异种终于舍得露出庐山真面目。
人脸,人身,人腿。
看?起?来并不?稀奇。既没有稀奇古怪的动物肢触,也没有恶心?巴拉的脓包尖角。换句话说?,这家伙简直最?大程度维持住了人类的外貌,神?情波澜不?惊,根本看?不?出走的什么路数。
“妮妮娜娜,小心?点。”
看?得出来,卡修罗奥和飞鹰交手过多次,格外了解这个雇佣团的作战风格。想要打败它,杨竹园等人不?得不?拼上十二分力气,非常吃力。相比之下,唐妮妮、叶依娜远攻搭近战,一个坚韧一个柔软,身形又都灵巧,实战经验丰富。
即便对上再老练的异种,也不?至于很快落到?下风。
林秋葵原本是这样想的。
谁知一个转眼,只见?唐妮妮一个闪现到?异种面前,冲着对方?胸腔去?的右手悬停半空。
漫天浓雾中,他怔怔望着前方?。
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闭合、再慢慢掀开纤长的睫毛。
紧接着便如一只断线的风筝般,径直坠向大地。
相比‘妈妈’, 从未见到过,不被允许用眼睛看、用手摸相片,不准谈论。在唐妮妮的记忆中, ‘爸爸’的形象格外明确。
清晨弥漫在房子里的浓郁香气、午夜被一脚踹开的门。如果是中午,就会?躺在破皮的沙发里睡觉。
一条手臂往后折, 用来垫头,另一条手臂垂下。短短的手指甲连同上头结块的淤泥, 碰到地上?的玻璃酒瓶,迎光反射出亮晶晶的碎影, 化作一条条游在墙上的鱼。
叮叮、叮叮。指甲刮蹭到瓶子的声音与呼噜声叠在一起,变成很奇怪的歌曲。
当然,更多的时候, 他会?把手握起来。握成拳头, 紧紧的, 和眉毛一样, 好像想打谁。
爸爸想打的是谁呢?
妮妮想,其实不需要想的。是他。
只能是他。
他是爸爸活在这个世界上?最‘恨’的东西,最想‘掐死’的东西。
但他喜欢爸爸。
从一开始到现在, 一直都,很喜欢爸爸。
——假如他理解的‘喜欢’没有错的话。
爸爸是很复杂的, 唐妮妮非常知道这个。
笑容, 抚摸, 夸赞。提到妈妈时偶尔抬高的声调和睡梦中不自觉流下的眼?泪。
胡茬, 毛孔, 充满汗渍的、酸臭的搬货手套和灰背心, 是爸爸的一部分?。
食物,药片, 深夜里沉默的注视、漏风被掖下的被角,插上?电源忽然呼啦啦转起来的风扇;摔碎的碗,滚烫的开水与额头,是爸爸的一部分?。
还有淤青,巴掌,剪刀。烟头触及皮肤发出的滋啦啦烧灼声,也?是爸爸的一部分?。
温暖是爸爸。疼痛也?是爸爸。
妮妮总是照单全收。
爸爸。爸爸。爸爸。
不要再哭了爸爸。
不要生?病了爸爸。
不要和别人打架。
不要再把我推开。
太多独白不被倾听?,太多情绪难以表达,唐九渊是一个发育迟缓的小孩。——医生?这样说。是一个笨蛋人妖。——住在附近的孩子们这样叫。
因此他的脑袋一次次抬起,喉咙一次次滚动,任凭有多少想法多少情感,终究吐出的不过是一声软弱且含糊的爸爸,宛若冬日里一丝沉闷的风。
他依然叫着,孜孜不倦,乐此不疲。
爸爸……吃糖。
爸爸……脚。
爸爸……盖……被子。
爸爸……开心……吗。
无数次被打断,无数次被推开,被扔到,被踹倒,他始终叫着,表达着,用一双酷似妈妈的清澈眼?眸、一张活像女孩般白皙柔软的脸对着爸爸,直到爸爸忍无可忍,把他送进训诫所。
爸爸,简单的发音,上?下两片嘴唇轻轻一碰,一个伟大而沉重身份便诞生?于?世。
住在潮湿地下室的那段日子,唐九渊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再想起爸爸,没能想起他。又有好长?一段时间都在想。
春天,夏天,秋天,冬天,有那么多天,唐妮妮新认识那么多人,祁越,祁屿,莉莉,丹丹……,也?送走好多人。有看起来不流血的,有流血的,还有睁着眼?睛怎么都闭不上?的,临死前?哭喊着爸爸妈妈的。都有。
再后来,他换地方,认识新的人,于?是就越来越想爸爸。
谁让大家都有爸爸。
妮妮也?有,只是不见了。
他有在找他。
悄悄的,静谧的,契而不舍的。
爸爸到底去哪里了?
唐妮妮花费很多很多时间、很多很多脑瓜想这个问?题。然后在这一天,终于?,他又看见他的爸爸。
仍穿灰色背心,松垮的裤子和旧外套。爸爸的衣服、爸爸的脸,通通和印象里一样,唯独眼?睛嘴巴不一样。表情不一样。
他看到他,没有皱眉毛,没有撇嘴巴。既没有生?气更没有厌恶,而是把两只眼?睛弯起来,弯出一片深深浅浅的细纹,张开手臂笑着说:“好久不见了,妮妮,过来让爸爸看看你。”
爸爸不是这样说话的。
唐妮妮知道,但还是跑过去了。
有如掉入甜蜜的糖果沼泽。
跑也?不够快,就赶快瞬移过去。
“爸爸,想你。”
如今能够流畅说出这样的短句,可惜爸爸还是不想听?。所以在他马上?要说出来的一瞬间,爸爸向左偏头,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句:“真好用,人类间脆弱又肮脏的羁绊。”
随即张开五指,化作尖锐触角,接连贯穿他的身体。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
肩膀,肚子,手臂。以及额心。
倘若不是及时得到治愈,唐九渊理应当场死去。
倘若没有被治愈,唐妮妮就不用再一次陷入更复杂的世界,比死更晦涩的命题之中。
“真正喜欢妮妮的人,不会?舍得让妮妮每天都难过的。” 第二个训诫所所长?经常说,“不管是谁,要是他一直让你难过,让你觉得痛,妮妮,你就不应该再喜欢他了。”
“知道吗?只有这样才?能让伤口好起来,不然只会?一直一直流血,化脓,感染细菌,然后生?病,让所有喜欢你的人伤心。”
妮妮的爸爸一点?都不喜欢妮妮。
他给的疼痛里不带一丝爱意,哪怕扭曲。
时隔多年,直至爸爸死掉、被异种占据身体,唐妮妮才?迟钝地意识到这个真相。
可有关他该如何处理他对爸爸的喜欢,怎样面对变成怪物、成为敌人的爸爸,实在茫茫然然,稀里糊涂想不出一个结果。
故而他只是下坠。
好比一只风筝,坏掉的蝴蝶,专心无声地从阴云密布的高空迅速下坠。
异种们扑面而来。
它们争先恐后、迫切地想要吞食人类,偏偏眼?前?银光一闪。
叶依娜左手勾起唐九渊手肘,扣住腕部,右手紧攥一把长?达2·5米的巨型镰刀,嗖地砍下成片触肢。随后手心朝上?轻轻一抛,反握长?柄,利用武器另一端的金属锥往前?一顶,顿时刺穿多头异种。
好似死神凭空降临,她短短一个瞬息又带人杀出重围,疾速奔走于?金属组成的阶梯之中。痛击四面八方不断袭来的怪物,忽快忽慢移动,刻意游走在轰炸区边缘。
“那是他爸。”
祁越打斗间隙中扫一眼?,嫌恶地皱了皱眉,语气不耐:“唐九渊打不了,我来。”
林秋葵使用透视异能,相关资料跃然眼?前?。
「夜行鬼,异种与人类完全结合半失败所催生?的b级残次品之一,具有预感、精神囚笼双重异能。人类时期身份为唐仁,49岁,男,长?途货车司机,曾因虐待亲生?儿子受多次投诉调查,后不了了之。
注:受人类时期残留因素影响,此异种性情反复,作息混乱,杀戮心较重。」
简单概括,不好打。
尤其是对唐妮妮这个有过一听?到爸爸俩字就被哄骗关进水箱吐泡泡、差点?一命呜呼黑历史的天真小笨瓜来说,无异于?小蝴蝶撞上?食人熊——三颗头八条手的那种,九死一生?都算往轻了说。
“唐九渊,废物。”
“那个娜也?不行。”
“林秋葵,让她们滚,我打,听?到没?”
打上?头的祁越汪汪嗷嗷……不对,是哔哔叭叭喊个不停,就很吵耳朵。
向来打架只顾自己?打个爽、抢猎物堪比护骨头的家伙,居然破天荒关注到同伴状态,差点?儿叫出一个队友的名字。若非时机不对,林秋葵真该好好惊讶一下,感慨小狗果真是全世界最可爱的生?物。
不管多叛逆,多孤傲,只要让他吃饱喝足、养得好,果然就会?变得友善起来呢。
——即使以小狗的脑回?路,多半只是嫌妮娜碍事,外加本来就看妮爸不顺眼?,趁机大开杀戒顺便再再再再再次炫耀一下自己?超超超厉害的宇宙第一战斗力而已?。
不过自己?的爸尚未解决,怎么能轻易惦记别人的爸?
发觉祁越走神,万口怪迈开下盘几条丑了吧唧的蜘蛛腿,一边驱使各种小怪藤条钩抓拌拽,一边模仿讨人嫌的老父亲口吻,说什么‘这就要逃跑了吗?我的儿子,真是一如既往令人失望’之类的屁话。各种小动作层出不穷,惹得祁越暴躁不已?,甩下一句‘先弄死你个老东西’,提刀反身冲。
一人一怪如愿厮杀到一起,至于?叶依娜那边——
“我可以。”
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她道:“秋葵姐,麻烦把妮妮带走,我能应付这只异种。”
林秋葵:“别太逞强。”
“好的。”
交出唐妮妮,叶依娜仅喘了几口气,稍拉伸一下因长?时间作战而僵硬的肌肉,紧接着便发动异能。
钢筋、铁器、掉落在各个角落的废弃家电,乃至周边刚刚摁下扳机、擦着空气迸射出膛的子弹。一切金属制成的死物皆受召唤,好比一排排训练有素的兵,圈圈层层排布,里里外外环绕,直冲夜行鬼而去。
“……小伎俩。”夜行鬼身侧皮肉涌动,八条长?肢破体而出,抵挡各路攻势。
就是现在!借一块铁板遮蔽,叶依娜发起突袭,闪现至异种眼?前?,猛力挥下镰刀!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嚓!
刀锋没入躯壳,发出切割的怪响。
“你是……哪位?”
只问?出这一句,夜行鬼连头带左臂脱离身体,呈抛物线向外飞去。
“牛哇,这都砍下来了?”
“真的6。”
飞鹰团到死改不了看热闹说相声的习惯,叶依娜没有搭理,作好被反击的准备。
果不其然,一个呼吸的间隙,夜行鬼重新长?出头颅和一条更为粗壮、肌肉膨胀的坚实左臂,冷不防往前?一扫!
叶依娜脚蹬落石,后仰避开。
“为什么不回?答问?题?” 异种臂膀拉长?,绕过一圈,生?生?扼住人类的脖颈。
它欺身向前?,眼?珠乌黑空洞,与其说是眼?神,更像一张薄而利的刀片沿着猎物的脸庞轮廓一寸寸审视。缓慢地,冰冷地,居高临下地。唇齿间溢出一股腥臭的气息:“我想,这不符合你们所推崇的‘礼貌’。”
“你是谁?”
它再一次询问?,固执而冷酷。
“杀异种的人。”叶依娜说,眉眼?坚定?,用力扒开异种手指。
“区区一个……c级异能者,按你们的标准,是这样吧?”
异种面无表情,语调有些生?硬地吊起,似笑非笑地:“总是喜欢自以为是呢,人类,无论多少年岁什么级别皆是如此。难道自我欺骗能给你们带来某种奇异的力量吗?例如……让骨头重生??”
毫无预兆,它折断叶依娜的右手。
“抑或让破裂的皮肤重缝?”
嗖一下又划破手背,令五条组成手指的骨节血淋淋、白森森地暴露在空气中。
“作为实验,那就陪你玩玩吧。”
仿佛开启一场游戏,它收回?手,宛若千万斤沉铁般恐怖的威压降临。
攻击。攻击。攻击。
太凌厉,太狠辣,快得让人应接不暇。
连残影都未能看清,尖锐的长?腕一次次刺穿身体。所有招式仿佛被洞悉,在出手前?化为乌有。
痛苦。痛苦。痛苦。
痛觉冲击神经,骨裂声此起彼伏。
从头到脚,无数条血肉在撕开,无数道伤痕在愈合。喘息声急促放大,有种瞬间窒息的幻觉,几乎要张嘴尖叫求饶。
“娜娜,不要用平常惯用的招数,夜行鬼可能有打斗方面的预知能力。”
秋葵姐这样说,她听?到了。
尽管听?到,却没办法做得更好。
生?理性的疼痛使人难以承受,遑论伴随而来的言语刺激。
“原来是想做‘英雄’啊。”
“一个c级异能者竟能单枪匹马杀死b级异种,堪称人类第一强者,比童佳、祁越、荆棘玫瑰、飞鹰团那些不入流的家伙厉害太多了……之所以如此卖力地抵抗,原来是希望听?到这些。真是虚荣啊。叶依娜。”
“想被褒奖吗?想被铭记吗?想让全国遍地建立起雕塑,刻上?姓名,好令所有认识你的人类,曾经忽视、轻视你的人类,贬低训斥你的人类们都举头仰视,垂首跪拜,以此填补你内心压抑已?久的傲慢是吗?”
叶依娜不作声。
她四处躲避,遍体鳞伤,并没有余力反驳,只得无声提醒自己?:不是。不是那样的。
一个人对付越阶异种如螳臂当车,她从没想过靠自己?杀死夜行鬼,要做的只是吸引火力,拖延时间,直到队友前?来支援。
“说谎。”
“队友?好古怪的称谓。明明没有人在意你不是吗?”
“分?明嫌弃他们派不上?用场,埋怨他们把你一个人抛弃在这里。头脑中充满阴暗的想法,血液间奔流愤恨的情绪,却还要自欺欺人地使用‘队友’一词,人类的虚伪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胡说。她并非孤立无援。
温热的治愈光团游走四肢,身前?身后时不时冒出一道玻璃防盾替她阻挡攻势,更别提周遭的枪弹炮轰一秒都不曾停止过。
哪怕看不到具象,叶依娜相信,无论远在对岸的姐姐和乐乐,或是身处战场之中的夏叔、秋葵姐、包括江然和飞鹰团团员,一定?正拼尽全力地帮着她,保护着她。
没有人会?被遗弃,直到她们取得胜利。
“——说谎。” 夜行鬼鬼魅一笑,抬手敲了敲头部,“我从这里读到了,你的情绪,你的思维,你的……一切。”
“男人都应该去死,让女人活下来。”
“祁越、包嘉乐、夏东深,都去死。”
“姐姐和林秋葵活下来。”
“肮脏龌龊的粗俗蠢笨的死,纯真脆弱的坚韧敏感的活,多简单的道理,可惜出现一个意外。——唐九渊,我的儿子。”
“如果是女人就可以关心,是女人就可以陪伴,可以互帮互助,因为你们才?是真正的同类。但真相如此残忍,他竟然是个男人,一个怎么看都不像男人的男人,一团伪装美好、企图冒充女孩的下等垃圾。发现自己?居然被他蒙骗这么久,和他靠得这么近,必然让你觉得很恼怒吧?亲爱的……娜娜。”
“后悔得想抓破头皮。”
“恶心得想杀了他。”
“已?经做到这个程度了,为什么他还不知廉耻地凑上?来,一点?眼?色都不看,真贱,真是贱,赶紧去死吧,死了一了百了。”
祂一度扬声又压下音量,发出低沉的古惑:“承认吧,你就是这样想的。”
“……”
叶依娜说不出话。
不是,没有,别再假装了解我了。她想说,然而喉咙被滞涩,思绪好似被抽空,头……疼得不行。
嘴唇、牙齿剧烈打战,舌头好像也?变肥大,迟钝,蚕虫似的软绵绵地卧倒口腔中,纵使用尽力气也?咬不出一个字。
不能上?钩,得想办法转移……注意。
怎么办。
能想到的能使出的招式全都没用,双方力量、速度天差地别。她打不赢。
根本就没有一点?胜算。
输掉的话,她会?死。姐姐,乐乐,秋葵姐,妮妮,还有基地,所有人都会?死。
人类终将一败涂地。
有那么一瞬间,诸多负面想法冲刷大脑,宛若大海将其淹没。
——看来该结束了。
无趣的小游戏。
夜行鬼挑起眉稍,刚要下死手,一股精神力量强势介入领域。
“娜娜!娜娜!”
“叶依娜!”
“娜娜姐姐!”
数道声响交汇穿入耳中时,叶依娜意识模糊,黑发纷乱,正往海底下沉。
好冷,好黑。
身体被冻僵了。
她输了。
“……姐。” 滋滋啦啦的杂声中,她只依稀认出那一道音色,自胸腔深处溢出叹息。
“姐,我又输了。”
不怪你,没关系,尽力了。按照姐姐的脾气、以往的经验,通常会?被这样安慰。而她想听?见的也?无非这些,好为自己?的无能盖上?一层布,才?能放下心结,安心地闭上?眼?眸,沉入海底。
可姐姐不那么说。
“娜娜……听?……滋啦啦吗?” 她声音断断续续,像坏了的磁带,沙哑且嘈杂。
也?许以后都不会?见面了,应该好好告别才?行。故叶依娜努力集中精神,倾听?泡沫中微弱的喊话。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刺啦……滋啦啦啦啦滋滋,滋滋。”
冗杂刺耳的声响不休回?荡,叶依娜听?了许久,许久听?不到动静。唯有虚无。
那就算了吧。
她垂下眼?皮,思绪纷纷散开。
身体越来越沉,加速下沉。
恰好赶在彻底沉没的前?一刻,分?明就要消亡,耳旁却再度传来姐姐的声音。
温和的,宽容的,前?所未有的清晰。
只有一句。
“娜娜,还记得吸引力法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