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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阳寿换的公主命—— by舍自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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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柳娘更心疼阿四,她擦擦阿四鬓角的汗珠,笑道:“四娘不要钻了牛角尖。要是喜欢就先试试,之后不想学了再说,又能如何呢?”
阿四恍然大悟,确实诶,尤熙熙又不是她唯一的选择,没了尤熙熙还有无数人排队等着当她的老师。
她指着正在场中耍枪法的尤熙熙气道:“熙熙阿姊肯定是故意的,欺我年幼。”
“这可不是欺骗。指不定多久,我就要往北戍边,这可能是阿四做我学生的最后机会咯。”尤熙熙甩枪猛然前冲,明晃晃的枪头晃了阿四一脸。
阿四下意识举起手掌挡光,比她举手更快的是身侧的柳娘,手边抽出一柄软剑向尤熙熙突刺,力道之大,阿四耳边犹然能听见一声剑鸣。
两把未曾开刃的枪剑迅速纠缠在一处,下一刻又以阿四看见但不能反应的速度分开。
尤熙熙红缨枪杵在地,俯身歉礼:“柳内相宝刀未老,冒犯了。”
柳娘轻飘飘将软剑丢回剑鞘中,在阿四目瞪口呆中,袖手笑得弥勒佛一般:“老了老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以尤将军矫健的身手,到了卫国公帐下,一定前途无量啊。”

第65章
阿四揣着沉重的心事, 心不在焉地学完下半场,小尾巴似地跟着柳娘回丹阳阁用点心,边吃边喝还得空出一会儿嘴问:“柳嬷嬷原来是会用剑的?看起来真潇洒呀。”
被小童用放光的目光盯着, 柳娘忍俊不禁:“我年轻时偶然见过公孙娘子舞剑, 心生钦慕,于是拜师学了一些皮毛。是尤将军收着劲儿, 让着我罢了。”
“我都没见过嬷嬷练剑, 半点都没有生疏。”阿四晓得这些人说话谦虚, 实则私下不可斗量。
柳娘道:“我起得早些, 四娘凑巧没碰见罢了。”
“我上回见嬷嬷习字,以为已经是最早的了, 没想到在此之前竟还练剑了, 古人闻鸡起舞竟不是骗人的?”
阿四啃着香甜的茶点, 暗叹柳娘七旬的人依旧善剑,精力充沛得让她感到可怕。
柳娘轻巧地拉开话口:“要是四娘乐意,今后我将舞剑的时间往后挪一挪, 和四娘在一处也就是了。不过,四娘可想好了,今后都得在那儿呆一上午了。”
“要是我将来能和嬷嬷和熙熙阿姊一般……闪闪发光, ”阿四挥舞手臂,用力点头, “我愿意多用点力气。”
考虑到阿四初次习武,柳娘准备了热水将阿四泡个严实,叫来按摩师把阿四按个透彻。
照理说,隔日身体都该有些酸疼。阿四起床时特地轻手轻脚的, 下床走了两步,她发现昨天练的那套拳对自己毫无影响, 欢欣鼓舞地向柳娘说:“我一点儿也不难受,可能是按摩师的功劳吧,我每天都要她来。”
柳娘和宫人们一齐道好,顺利将阿四收拾齐整。吃过饭,阿四照例出门先往翰林院方向提脚走,拐弯处碰巧遇上从玄武门方向来的尤熙熙。
阿四恍然:“今儿我得去习武才对。”
尤熙熙撞见阿四就露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快步跑来要逮住逃学的小公主,唬得阿四撒腿就往后头跑。两人一前一后追到校场,满天都是阿四的欢笑声,校场里头的宫人洒扫完毕正有序往外退,此时也侧首看来。
阿四微微气喘地站住脚,双手撑在膝盖上回头,见柳娘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上来,立刻就有了底气。她站直身体指责尤熙熙:“熙熙阿姊无缘无故追我做什么?”
尤熙熙并不接受指控,摊手笑道:“我只是晨练跑动,阿四才是,见到阿姊跑什么呢?阿姊又不会吃了你。”
阿四口舌不如油嘴滑舌的成年人,双手叉腰说不出个所以然。柳娘走到阿四身后,抽出挂在腰间的木剑,笑着提醒尤熙熙:“时辰差不多了,尤将军开始授课吧。”
尤熙熙通过早上的突击检查,发现阿四居然有力气跑步,可见昨天的训练对阿四全然没有负担。她先是带着阿四打拳热身,再估摸强度,教阿四弓、马、仆、虚、歇五种步型,最后拉阿四往外慢跑了半个时辰。
这天阿四是真累了,疲懒坐在地上不起身,是柳娘抱回丹阳阁的。
如此一月,阿四的状态渐入佳境,进步速度堪称突飞猛进,已经能够像模像样地和尤熙熙来回过招。
阿四摸到一点感觉,学得更起劲了。但她还没忘记翰林院的伴读们,她选了月底休息的那天找伴读们问:“我早上都在学武,把你们都落下了也不好,你们要和我一起么?我再找阿娘多要几个武师傅。”
伴读们本也不是一整日都待在翰林院的先生身边的,都有空闲时间,因此都应下了。唯有裴道处,阿四挑了独处的时候和她说:“我记得你说十二岁就要参加科考,要是实在忙不过来,我并不强求你陪着我习武的。伴读伴读,本来也只是陪着读书嘛。”
裴道倒是瞧着看开许多,“陪着四娘才是我的正事,旁的都是小事。至于科考,我有四娘点的先生单独教导又有家人传授,要是这都考不中,也是我自个儿的天资不够。”
阿四见她不勉强,也就不再提了。
伴读们的日程也跟着改成早上习武、午后习文。
阿四对习武如火如荼的热情,招来了被妹妹冷落许久的阿姊们。
太子和姬宴平难得结伴同行,专门来探视阿四。
而校场中的阿四正一脸苦兮兮,被尤熙熙拍小腿纠正蹲马步姿势,感受两条腿逐渐麻痹的痛感。
姬宴平悄无声息地绕到妹妹后面,打手势要求旁人不出声,她凑到阿四耳边,屏住呼吸猛然大喝:“嘿!”
阿四早就听见姬宴平的来到,她无语地侧过脸,嘲笑道:“阿姊真幼稚。”
姬宴平被六岁的妹妹嫌弃了也不以为然,反而摸着脖子说:“我这是童心未泯。”她蹲下身戳戳阿四微微颤动的腿,感叹:“阿四是真的很喜欢习武啊,居然还在坚持。”
阿四被拖后腿的阿姊气得险些没坐地上,她咬牙坚持:“我这都是为了以后能打得过三姊呀。”
她还没气昏头,记得不能轻易扩大打击范围。
姬宴平不带怕的,伸长手往妹妹另一条腿轻挠,道:“少说还得十年吧?真是漫长的十年啊。”
对刚刚十六岁的姬宴平来说,十年确实是很漫长的时光,当然,对阿四来说也是。
阿四气呼呼地脚下一松,直直向后倒去。姬宴平将阿四抱个满怀,得意道:“你看吧,这不就落到我手里了。”
“长姊救我!”阿四差点气得从姬宴平怀里跳出去,小手毫不客气地伸直拍打在姬宴平身上。
太子和尤熙熙寒暄几句,笑看妹妹们打闹:“阿四别恼,三娘的公主府落成了,她今儿是来带你出门参观的。”
这还差不多。
阿四收手,安分地窝在姬宴平怀里不下去了,现场给阿姊表演一个变脸:“三姊真好呀,熙熙阿姊也去么?”
“难得能早些下衙,哪有不去的道理。”尤熙熙大手一挥放了伴读们提前回去歇息。
阿四累的满身大汗,她羡慕地看了一眼浑身清爽的尤熙熙,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练就这种程度。
姬宴平的王爵还没落实,府邸也就先叫公主府,实则和姬赤华一样,都是按照王府的规格落成。修缮一新的公主府落在醴泉坊,和楚王府所在的布政坊就在隔壁。
里外瞧着和太极宫里姬宴平的住处长安殿相差不大,大体上是依着姬宴平的偏好造就,并无太多精致的景观,疏朗开阔,倒是特地引了一□□水,在府内蓄了不小的湖,湖上停了一艘游船。
姬宴平显然是极为满意的,当场赏赐了负责的官吏十金。
楚王府做的精巧些,瞧着就多两分紧凑,姬难和姬若水的住处是远比不了王府的。姬宴平这座一眼望不到头的府邸给了阿四一点封建时代的震撼,她单是知道太极宫很大,却没想过一个人的住处也能这么宽敞。
这就是传说中能跑死马的宅邸吧。
周围安静得仿佛没有人家,阿四问:“醴泉坊只有三姊一家吗?”
“占了一半。当时给三娘选址时一块儿清走了,剩下那半儿留给阿四住。”姬宴平笑道,“能够和阿姊住在一起,阿四是不是很高兴?”
阿四鼓着脸没说话。
虽然她确实很期待,但在这时候绝对不能表现出来,她还没完全原谅三姊呢,不能让姬宴平太得意。
太子住的东宫只大不小,她随意地逛了一圈,“回头我让詹事府拉一批摆件来,这儿瞧着也太空荡了。”
姬宴平当即摇头,爱财有道:“长姊先别忙,让内库先送,不然那头见我这充实了,就送的少了。二姊那儿也是一样。”
太子对姬宴平和齐王完全相反的实际性格习以为常,道:“那好吧,我让她们先备着,晚一些再送过来。”
阿四才发觉许久没见姬赤华了,她问:“二姊最近忙什么呢?今天也不在场。”
姬宴平哼道:“你是一脑门扎进去,连阿姊都忘了。她半个月前领命巡视各州府去了,一时半会儿且回不来。”
阿四大惊失色,她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太子笑道:“我记着二娘是去丹阳阁和阿四告别了的,当时阿四碰巧睡着,二娘也就没叫醒。”
尤熙熙也笑:“都半个月了,往外说的还是巡视州府的名义?也该瞒不住那头了吧。”
阿四发觉自己竟然落后两步了,她道:“阿姊们又背着我说什么?”
“再过半个月就是科考了,听说回鹘王女正和阿难一处苦读呢。不管她是真苦读假苦读,总归我们要做出个样子来,能拖一日就拖一日。”太子先回答尤熙熙问题,又转过头揉揉阿四的脑门,“边军传来消息,说回鹘内部似有异动,二娘巡查州府的时候大概要顺带打听一下这事,此刻大概已经在镇北军帐中了。”
姬宴平换了一只手抱阿四,插话道:“要是姬难真能叫回鹘王女沉迷美色就好了,我看他至今连回鹘王女的底子都没摸清楚,要我说不如我们给安图县公府上送几个真美人吧,靠着姬难那脑子,怕是到死那天都回转不过来。”
太子失笑:“这么久了,三娘还是连名带姓地叫阿难,他是哪儿惹了你的眼了?”
只有极不尊重人、甚至辱骂人的时候才会叫人全名,否则都是用字、号、排行来代替。
姬宴平和姬难之间长久的不和,是太子也没能搞明白的。
姬宴平嗤笑道:“那我下回叫他的字吧,姬怀女,晋王阿姨亲口取的,多好听,他听了一定高兴。”

第66章
姬宴平和姬难不对付这事并不影响大局, 太子出于家庭和睦的角度念叨两声也就轻轻放过了。
逛一圈公主府,一行人又到江陵县公府做客。姬若水是常年在府里修养的,出门接待也不为姊妹到来感到意外, 吩咐侍女端上时令的鲜果招待阿四。
主位让出来给太子坐, 姬若水和尤熙熙一对坐到右侧。
阿四为内心蠢蠢欲动的八卦欲\望做一个暖心的妹妹,关心起隔壁姬难的生活, “科举近在眼前, 我也许久没见回鹘王女和难阿兄了, 他们都在家里窝着吗?”
阿四相信, 在场人中最了解姬难的人一定是姬若水了。
别的人一定都不如她看得清楚。
姬若水道:“难得回鹘王女有志气,外头都说这是圣上明知回鹘王女做不得行卷, 偏心自家男婿才改的糊名。名气传得这样大, 就连阿难这些日子都在做一个贤内助。”
不管是谁传出的流言, 真正的罪魁祸首阿四听见有人背锅,连连点头,“是了, 圣上为回鹘王女和难阿兄真是操碎了心。”
姬宴平玩味道:“我记得姬难之前不也想谋个一官半职么?要我说,他不如也去挤一挤科考,千人中考得十二三名, 圣上也得赐他一个官当一当。”
姬难想谋官,是早两年的事儿了, 姬若水婚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弟弟的、也不好提。可真去科举,姬难多半是不成的。
弘文馆不像其他六学,讲究研读经书。弘文馆的学生对于那些圣人之道大都只学个大概, 更多的都是讲述一些更实用的东西。不要说姬难这样半路退学的人,就是读完一程的姬赤华也不会想着去科考的。
一是没必要, 二就是术业有专攻了。
姬若水付之一笑:“这就是玩笑话了。”
尤熙熙摸着茶杯沿,“我觉着回鹘王女也不是不成的,只是不能去考文试,得去武举。她的身手定是不错的。”
这话也是白说,回鹘王女得多闲才能去参加武举,总归大周不可能将她安进紧要处,最终还是要安排进宿卫当闲差的。
阿四不知怎的就想到,将来要是离得远了,姬难那副身板就是挨了打怕都无力还手。
几人随口撤一段闲篇,估摸天色太子携妹妹们告辞。
姬难和姬若水住得近,阿四等人坐马车出坊,远远能瞧见安图县公的府门,阿四就问:“难阿兄能在这儿住多久呢?”
太子说:“有回鹘王女的承诺在前,阿四为何觉得阿难待不长久呢?”
“刚才你们都在说,回鹘那边出事了。等闲的小事,怎么样也轮不到二姊出马的。”阿四说得头头是道,“里面肯定有我不晓得的事情发生了,不然怎么连回鹘王女也不大出门了?要我说,指不定是回鹘国内改朝换代了说不准。”
当年回鹘着急忙慌地把几个王子都送到大周来这事就很奇怪,多半是回鹘王掌握不住局势了,不然哪有这样丢孩子的。就是再厌恶,也要顾及脸面才对。
回鹘王女自愿留在大周也是怪事,放在阿四身上,就是送她千百个美人都不成的,谁乐意留在别人的地界仰人鼻息生活?
最近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的,终于叫阿四勉强串起来了,她精神振奋道:“是不是咱们要打下回鹘,然后用回鹘王女控制当地啦?”
太子屈指轻敲阿四脑门,笑叹:“怎么想的这么好?那是别人的地界,要想归化,不知得花去多少时间。回鹘王女只是向我们提了一笔合算的买卖,我们答应了,仅此而已。”
阿四抬手握住长姊的手,说:“那也差不离,我还是猜中了。长姊没驳我说回鹘改朝换代的话,肯定是回鹘那儿里的臣子造反了。”
太子不瞒她,直说:“回鹘与我朝疆土相连,我们自然是要关切友邦的,如今的回鹘王能和我们亲善,要是贸然换了人,多半是要再打一架。打仗是最耗费人力物力的,能免则免。回鹘王送来的礼物我们收下了,之后就得帮着她们的国家平安交接才是。”
“礼物?是和亲王子吗?还是阿史那舍尔?”阿四回忆深宫里面目模糊的阿史那承闺,心中不认为他有这么大的价值。
“当然不知,礼物是阿史那德清啊。”太子抚平阿四的衣角,笑道,“和亲王子就和阿四身上这件衣服是一样的,遮羞用的。至于阿史那舍尔,是我们第二个选择,是次品。”
阿四合掌笑道:“我知道了,回鹘王属意的真正继承人是阿史那德清对么?”
所以阿史那德清才精通大周官话,就连经书也能摆弄得明白,甚至近来都要下场科举,只是为了尽快地营造彼此间和谐融洽的氛围,加深名义上的情谊。
这种事大周也不是头一回干了,阿四听柳娘讲过,早些年有个小国送长男为质,结果旧王死后不上报大周朝廷就立次男为新王,后来大周派出精锐清洗了不受大周承认的新王,然后护送质子回国登基。
太子笑道:“要是回鹘王能把稳局势,我想她还是更乐意让大王女继位的。”
回鹘有自己的语言和制度,比起亲近大周文化的阿史那德清,自然更青睐自家的大王女。
大周出兵之际,大概就是回鹘国内的回鹘王和大王女临死之时。同理,若回鹘有惊无险,阿史那德清大半辈子也就真窝在大周做个闲差了。
阿四点点头,“看来都不是很容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二姊大老远到边关去忙活,也不知道事态如何。”
“是了,都不易啊。”太子瞧妹妹一脸纯真。
既然回鹘先开了口,即便这事原先是不成的,她们也得做成。
回宫之后阿四第一件事就是去甘露殿给皇帝阿娘请安,她叽叽喳喳说起今日的见闻:“三姊的王府真不小,还引了活水,里面停着的是三姊最喜欢的那艘画舫……”
皇帝耐心听完,也不纠正她话中的缺漏,反倒是取出两页纸放在女儿面前:“三娘封王还差一步,这是我拟定的你和三娘的亲王封号,阿四拿回去和三娘一块儿选吧。”
阿四接过一看:一字秦,一字宋。
她对这些是完全没概念的,随口念:“秦王?宋王?都挺好听的,我还远着呢,我拿回去让三姊先选。”说完将纸张往袖子里一塞。
阿四也是最近才弄明白,为何人总将东西往袖子里塞。外穿的宽袖里头有收口的里衣,这件衣裳有宽宽的“肚腩”,这才装得下一些东西。现在是春日里,阿四穿了里外两三件,也能塞一些东西。到了夏日只穿单衣,衣裳通透,东西就只能让宫人拿着了。
皇帝轻握阿四胳膊,笑道:“我儿的手有力许多,近来习武辛苦了吧?”
阿四可不是谦虚的孩子,她昂头道:“可不是么,我学的可认真了,熙熙阿姊说再过十年她就是被拍上岸的前浪了。”
要是有人去问尤熙熙,她是绝不会承认自己说过这话的。但这儿也没人会计较阿四的自夸,内官们一齐夸赞四公主,美得她愈发得意洋洋。
皇帝含笑注视女儿大摇大摆的姿态,“柳娘和我夸,说阿四颇具天资。”
这话提醒阿四了,她又说起柳娘每日陪着练剑的模样,满目向往:“柳嬷嬷手中有剑,旁的都黯然失色,真是洒脱极了。我以后也要学剑!”
“好,等我们阿四学成了,阿娘赐你两柄名剑。”皇帝道。
阿四挺胸,不啬惜豪言壮语:“阿娘等着吧,我以后一定是天下用剑第一人。”
皇帝再笑:“那我可就等着了。”
阿四陆陆续续将今日的事都说了,最后又把事绕回即将举办的科考上,说:“我听裴家道娘说,近几年科考甚至有孕妇呢,但举办的地方却在尚书省的廊下,运气不好时就要叫人冻得发抖。为什么不换一处空旷的殿宇呢?我看很多宫室都是又宽敞又空荡的。”
皇帝一听就知道阿四是混淆了内宫和皇城的区别。第三道宫墙分内外之别,内是皇帝□□,前是皇城府衙,原先是禁止外官随意走动的。后来皇帝成了女人,自然也不再忧心血脉混淆,对于内官和外官的限制也不像过往那样严苛。但是处于安全的需要,每每有人出入还是需要登记造册。
皇帝虽然不许阿四七岁之前随意出入宫廷,却不禁止她进入皇城,各处的府衙都是任由她来回窜的。因此,阿四不认为这其中有分别。
皇帝将其中的差别给阿四讲明白,而后道:“无论如何,最重的都得是自身安危,这事是不成的。科考一场动辄千人,全都涌入内宫未免人员庞杂。”
阿四又说:“那改到宫外去怎么样?专门开辟一处院落,分成一格格的单间。事先搜查考生身上的物件,再将人安排进隔间里,再由监考的人来回巡查。这样既安全,又防了舞弊。”
皇帝见阿四执着于此,也不反对,只说:“今年是来不及了,你若是忧心考生就在科考那日去尚书省走一走,瞧瞧还有哪儿不好,来年一处改了如何?”
有上辈子无数考试的经验在前,阿四的考试公平这事在乎得不得了,当即点头:“是了,我还得自己去看看才能安心。”
郑重其事的模样又引皇帝笑一场,揽过阿四的小身子道:“平常人到哪儿才能见到我的女儿,得了你的青眼比一般的人考中还要光彩。阿四要是乐意,年年去都成,考生们只有高兴的。”

得了皇帝阿娘的话, 就是手握口谕,阿四在科举那天带着男子以外的伴读们出门长见识。
为了做到闻鸡起舞的效果,阿四最近一贯是早起的, 因此今日卯时出门也神气十足, 她一路带头和裴道说:“接下来但凡有科举,我都带你去现场走一走, 这样熟悉了, 到时候你下场也就不紧张了。”
裴道笑:“那我就先谢过贵主了。”
阿四手一摆, 嘴上说:“这有什么好谢的。”脸上的神情显而易见地更加高兴了。
尚书省名义上的长官尚书令是太子姬若木, 她并不时常来,再往下就是尚书左、右仆射。左仆射其人姓裴, 人称裴相。今日留守在衙门内等候阿四的, 正是裴相。
论品级左仆射是从二品, 公主是一品,裴相出门迎阿四,自然见礼:“四公主长乐。”
阿四曾在甘露殿见过裴相的, 因此认得,她先瞅裴相,又转头看一眼裴道, 然后问:“裴相与道娘你们是亲戚么?”
“阿姑万福。”裴道恭敬地向裴相行礼,而后回答:“裴相是我堂姨, 她的母亲和我大母是姊妹。”
“原来如此,怪不得瞧着就像是一家人。”阿四连自己和玉照的关系都理不顺,更不要说分支无数的裴家了,她感慨一句立刻打住话头, 抬脚就往里走。
说是“往里走”也不准确,确切地说, 阿四往边上多走两步就看见密密麻麻的人席地而坐。
皇城中的建筑多有飞出的屋檐,考生们就坐在屋檐下,就着桌案铺上白纸。虽然条件简陋一些,但考生们的心是火热的,加之今日运道不错,暖阳初升,照得考生们还算有几分人气。
考生们各坐其位,安静地听上首一位穿绿色绣飞禽官袍的官吏说话,阿四站住脚侧耳听了一阵,大概就是一些场面话。那官吏大概是瞧见阿四一行人了,很快结束了讲话。
阿四随意左右看了看,她走到哪儿,裴相就跟到哪儿,哪一片就安静地只能听见考生笔墨摩擦纸面的声音。阿四对这些见到自己都笑得和蔼可亲的宰相们都很喜欢,但伴读们显然都安静许多。
阿四专注地停在一个考生身后看了十息,才慢慢远离考场走进屋里。
裴相就问:“四娘是觉得这位考生写的随你心意么?”
“不是的,”阿四诚实地说,“那位考生的左边是阿史那王女,我是想过去看一看王女的,但自从我和裴相走到那儿,他的左手就抖个不停,我看他耳侧一滴汗珠迟迟不落下,就停了一会儿,等汗珠落下再走。”
她有些疑惑:“为什么考生好似知道你我是谁,是见过裴相吗?”
但能面见裴相的身份,他也不至于紧张至此啊。
裴相笑道:“这是我今日穿着官服的缘故。”
她指着身上紫色的官服解释:“三品之上着紫衣玉带、金鱼袋。而四娘,能在尚书省内行走的稚童,普天之下也只有四娘而已。”
这话险些美得阿四找不着北,谁能抵抗这种夸赞,她姬阿四就是天下最独一无二的。
阿四努力克制雀跃的内心,指着在外面巡视的绿衣考官问:“那是几品?”
“六品,考功员外郎。”裴相道。
阿四悟了,她说:“那位员外来回行走都是无碍的,可见考生心中还是顾忌紫衣大员。裴相之后还有其他的安排么?这儿都是我家,我熟悉得很,裴相有事就去忙吧。”
裴相说:“看来四娘是嫌我了,竟是要赶我走?”
阿四拉出裴道做挡箭牌,义正严词道:“我想叫裴娘混进去坐在一处试试水,要是你在,她就不好意思占这份便宜了,外人也要说嘴的,你走了就是我的主意,与人无尤。”
裴道犹豫几番,低头在堂姨母面前备下这口大锅。
裴相莞尔:“那好吧。”
她叫来场中一青衣的考功主事负责照顾公主,本人果真当着考生的面从尚书省离开,朝中书门下去了。
阿四望裴相走远,问裴道:“总觉得你和裴相之间不甚亲近,我看孟学士是阿鹤姑婆,比你们隔了一辈,看着倒比你们还亲昵。”
裴道说:“我的大母是……大裴相,眼前的裴相是小裴相,两家这些年不太往来。”
裴家前后出的宰相不少,最近的就是俗称的大小裴相,一个是太上皇身边的旧人,一个是皇帝身边的新人。大裴相至今记挂兴庆宫太上皇的知遇之恩,三五不时就要上书要求放开兴庆宫“过多”的守卫,而小裴相在皇帝登基后主动站出来跟随,两家之间难免就冷落了些。
裴道也无奈:“也不是心里有怨……就是……”
阿四伸手拍拍裴道肩膀,道:“我懂啦,旧主新主的,就是很难说的。你都站在这儿了,难道还不能表明我阿娘和你大母的态度吗?没关系,随她们去吧。”
等小娘子们说完,年轻的考功主事掐着点来给阿四见礼:“妾周悦见过公主。”
周是国号,以周为姓的满朝只有一家,阿四见过周悦的母亲——尚书左丞周明芹。
据说周明芹从前给皇帝阿娘做过伴读,阿四看周悦就跟看自己的伴读似的,她热情地说:“你叫我四娘就好,她们都这么叫。”
周主事迟疑道:“四娘,可有什么吩咐?”
“有啊,”阿四指着自己为数不多的伴读们说,“她们都是我的伴读,我想试试她们这几年跟我读书的水准,你去再安排笔墨纸砚和桌案来。要是一不小心考中了也算佳话,考不中……那就考不中呗。”
伴读中脸皮薄些些如姚蕤脸都红了,硬撑着在周主事奇异的目光下没有逃遁而去。
照顾起自己人时,阿四那是半点不记得公平公正的,她一副山中无老虎,我就是老虎的模样,不住催促周悦快去。
倒是年纪最小的孟长鹤说了句实话:“有公主在呢,这份功名对我们而言确实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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