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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花下客—— by墨宝非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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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桡没反驳,确实她一看到标黄的文字,就约莫能猜到他想改的原因。尤其经过几轮过稿意见,她早摸清了他在对外发言稿上的喜好和风格。
她看了一眼时间,下午在秦淮河畔有广告拍摄,趁着最后这一点儿时间最后改了一遍。
“我晚上有个广告拍摄,”姜桡边改边说,“马上要走。”
身边,走到大办公室门外的沈问埕本来没注意到她,听到这句,停下脚步,径直往姜桡的临时办公桌走来。
姜桡没见秘书搭话,一抬头,正对上瞧着自己的沈问埕,惊讶地怔住。
不是说今晚的飞机到南京吗?
她见沈问埕身后的特助和余下几人,顺手把刚发送完文件的电脑合上:“沈总。”
沈问埕略一点头:“王秘书呢?”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她怎么坐在这儿?
“刚还在这儿,”姜桡望向四周,猜测说,“估计被谁叫走了。”
沈问埕没再问,目光没再停留,人也转身,进了大办公室。
姜桡见玻璃门被关上,没等收拾电脑,沈问埕的消息已至。
客寻酒:我六点高铁去上海。
船船桨桨:嗯。
客寻酒:你下午几点去拍广告。
船船桨桨:夜戏,七点开拍。
船船桨桨:要不要一起下午茶?我还约了一个朋友,你要不介意的话。
客寻酒:没问题。地址发给我,我直接过去。
半小时后,秦淮河畔一个古色古香的露天咖啡房内,二楼临窗的位子上,姜桡刚到没多久,沈问埕就独自一人上了楼。他见到姜桡,径自走到桌旁。
姜桡面前坐着的一个穿着休闲装的年轻男人,他在沈问埕没来前还在笑呵呵地说着家里私房菜的后厨八卦,看到沈问埕惊讶了一下,笑着玩笑:“你说来一个朋友,没说是男的。”
“想他来了,给你们正式介绍,”姜桡指对方,“这是于放,我认识好多年的一个弟弟,”说完指坐下来的沈问埕,“这是——”
很多年没这个习惯了,竟然不知道如何给好友介绍男朋友。
两个男人都等着她说。
“你记得我几个月前在南京高尔夫酒店和你说,碰上电梯间的几个人吗?”姜桡没好意思说出‘男朋友’,先铺垫说,“他就是其中一个。后来,我们就认识了。”
姜桡终于铺垫完,又对沈问埕说:“当时我不是连着耳机在说话吗?就是在和他联机。”
沈问埕看出姜桡的不好意思,笑着点点头,先对她的朋友招呼:“你好。”
于放也笑着点头,颇为友好:“还真是有缘,”说完,他忍不住笑着问姜桡,“所以你们?”
沈问埕是客,当然不会抢答。
姜桡不自觉和他对视了一眼,终于对好友点点头:“嗯。”
“哦~”于放马上端正态度,如见亲人,“幸会!”
沈问埕属于意外来客,全程没多插话,听姜桡和这个年轻男人闲聊,从两人谈话里约莫猜到,这是姜桡某位很敬重的长辈的儿子,家里生意出了问题,约姜桡见面,看有没有什么朋友介绍能融资的。姜桡因为还有工作,给了于放一个酒店新房间的门卡,让他先去休息休息,等工作完具体聊。
沈问埕趁着两人说话间,借出去打电话的由头,把这单买了。他从前台结算完,一回头,姜桡恰好也找了借口出来,想买单。
“我请朋友吃茶,你干嘛买单?”她小声问。
“难得和你吃下午茶,”沈问埕回说,“难得买一回单。”
姜桡一笑。还没习惯,已经是男朋友了。
“有要帮忙的吗?”沈问埕忽然问。
姜桡意外,轻摇摇头,明显没料到他能有此一问。
她习惯了成人社会的人情世故,刚刚很小心地在介绍时没提及沈的名字和工作身份,就是怕沈问埕多想。成年人的世界,谈钱最考验交情和感情。他们两个人刚开始谈恋爱,没到多深的地步,这件事本就和他无关,他竟然主动问这个。
“和你没关系。”姜桡柔声说。
沈问埕没多问:“那我先去高铁站了。”
姜桡见他要走,想到他没顾得上休息,过来只是陪着听了一个多小时的闲话,买了单就要走,突然过意不去:“司机等着呢吗?”
“叫车过来的。”沈问埕回。
姜桡的顾虑他全都懂,越有工作能力的人越是怕被闲言碎语抹杀一切,既然说好了不公开,他自然能做到滴水不露。
她再次意外,往深处一想,很快猜到了他是为了避人耳目。
“我开车送你过去吧,”她说,“自己租的车,不是公司的。”
宣传部在南京的工作地点多,她为了方便在会场、酒店和广告拍摄的地方到处跑,前两天租了辆车,正好方便送他。
沈问埕没拒绝,等坐到副驾驶坐上,系安全带的时候才觉得有趣。他一个驾照拿了多年的人竟然两次都被姜桡开车送。不过这次比上次惬意。
道路两旁的梧桐树落了树荫下来,挡了大片日光,余下的落在两人身上。
“他爸爸过去帮过我们家,从小就认识的,所以才来找我帮忙。”姜桡边开车,边闲聊着。
“做生意都这样,起起伏伏正常,”沈问埕宽慰她说,“谁都被帮过,也帮过人。”
她“嗯”了声。
静了会儿,瞥见他在看着自己。
“你这两天累不累?”她关心地问,“跑了好几个城市?”
“还好,习惯了。”沈问埕回她。
显然他都忘了被女朋友关心的感觉了,这两天线上聊天还好,姜桡乍一在身边,柔着声音问如此一句,让沈问埕沉默半晌。
他挺想她的。
很快到了高铁站的地下车库,她停好车,问:“六点的高铁?”
安静的车内,姜桡正瞧着时间,手肘突然被拍了一下。她看过去。
“可以改签。”沈问埕低声说。
他碰到她的手,说不清谁先主动,就从相安无事到了掌心相握。
两人从办公室见面就礼礼貌貌的,没有任何额外的接触……前些天晚上也是,和一大群在一处,藏得十分完美,完美得像没有关系的两人。
而在这里,没有外人。
他手掌的温度稍高于她的,握得力气挺大。
姜桡不觉放轻了声音:“别改了,万一那边接站的人问你去哪了,大家都不知道,该有人八卦了。”
沈问埕笑着说:“我单身好多年了,交个女朋友合情合理。”
姜桡只当他在开玩笑。她看车上的时间,怕他误了高铁。
沈问埕怕姜桡因为玩笑不高兴,松开她的手,在下车前认真说:“有我能帮忙的,直接说。”姜桡反应了几秒,原来他还记着那件事,她也认真起来:“真不用,而且我不想和你一开始就在这上边算不清。”
说完,怕他反驳,紧跟着说:“再说了,这都不是和我直接有关的,是我们家的朋友。你更不该插手了。”
沈问埕认识她到今天,对她的脾气秉性多少有了解。他也没多解释想法,笑着说:“人有远近亲疏,事有轻重缓急。对自己人没什么应不应该的,只有帮不帮得上。”
说不感动是假的。他完全不是随口一问,而是当了真。
“你这么认真的人,”姜桡忍不住笑着问,“没被骗过吗?”
沈问埕也笑着看了她一眼,未答。
姜桡当然明白,像这种人年轻时肯定经历过靠吃亏认清朋友的事。
姜桡再看了一眼时间,不再玩笑:“你把心放肚子里,他家的事儿我能帮。以后要真有解决不了的,再问你。”
说完,她由衷地说:“谢谢。”
沈问埕听出那声谢里的复杂情绪,本是要下车了,回看她。
姜桡已经避开了,先开门下了车,隔着车窗玻璃催他:“快,真来不及了。”

第三十二章 千帆一过万木春
沈问埕的行李在特助那儿,此刻等着他的一行人应该陆续前往高铁站台。
“你认识路吧?走上去要绕一下的。”姜桡不放心地在车旁问他。
“认识,”沈问埕说,“我经常自己出差。”
“上一次我来的时候,还是疫情的时候,和接站的司机一个在核酸检测点儿里边,一个在外边儿,”姜桡笑着说,“两人开着定位找了半天。也是那次,才算摸清这个高铁站。”
沈问埕本来没想立刻走,见她多说了两句话,很高兴:“我疫情的时候也过来了,本来要去北京,安全码全红,在南京待了三天。”
“我也是,”姜桡惊讶,“也是在高尔夫酒店住,每天到处找核酸点,去年五月的时候。”
沈问埕一听这时间点,颇为惊讶。
姜桡看出他神色不同:“你该不会也是那时候吧?”
沈问埕点点头:“五月初。”
姜桡更是惊讶:“那时候我们一起在南京?一个酒店?”
真是缘分没到的时候,怎么都不会认识。
不过就算那时认识,她有男朋友,和他也不会像今年遇到时那么快熟悉起来。只能说,时间刚刚好。
姜桡怕他赶不上高铁,停住感慨的念头,小声催促:“快走吧。等你回来再说。”
沈问埕点头:“好。”
答话的男人原地没动,似乎还想说点儿什么。
沈问埕一个总被特助和秘书叮嘱少喝的人,竟难得体会了一把挂念另外一人的感觉,介绍人脉资源的饭局,推杯换盏是常事,尤其她为帮亲如一家的弟弟解决资金问题,难免要喝两杯……他往前走了半步,离她近了,想叮嘱句,又怕被她嫌啰嗦。
姜桡猜到他挂念的还是那桩事,倒是没想到他记挂是自己的酒量。她抬眼,对他一笑:“明天就回来了。”而且两人房间是隔壁,见面方便。
“真有要喝的酒,逃不掉的,也别混着喝。”沈问埕选了折中的表达。
姜桡恍悟,难怪他欲言又止的,是说这个。
“嗯,”她点点头,玩笑地说,“放心,于放超能喝,一人能降服一桌。”
说完,又补充说:“当然,我也不差。”
沈问埕被她的“争强好胜”惹得笑了。
等他到了高铁站台上,特助正等着,见他来了便跟着上了即将发车的高铁。
从落座到列车启动,南京的景象在窗外开始倒退,他看着这一番景象,想到疫情期间到南京高铁站的景象,继而想到那三天被困在南京酒店的日夜。
时间再往前推,那天,他在电梯里见到姜桡就觉得眼熟,后来楼下取红酒时和她说了两句闲话,仍旧难判断是不是真的曾见过。毕竟太多年前了,不管是外貌声音都有改变。
身边的特助和沈问埕低声对着行程,这次去上海要见几家他们集团投资入股的游戏公司老板,其中一家想要今晚就见,特助觉得太晚了,婉拒了人家。
“你再和他们确定一下晚上我到上海的时间,如果想见的话,今晚可以。”时间安排的充裕一些,明天能早点儿回南京。
那年,他大学毕业没几年。
元旦前夜,他凑够了月底的工资,让财务发了工资后,约了几个老同学去大学附近小聚。饭后大家都满腹心事,还在读研的同学提议,既然无处可去就回去学院,今天有元旦晚会。大家都是毕业数年带着名校光环闯社会,却一事无成不知前路,一进了母校校门就觉得情绪低落,虽嘴上不说,全都嬉笑开怀地回忆每走过一个地方的读书往事,但心里没一个痛快的。
就在一条不知名的马路上,忘了是哪个教学楼外,几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女孩礼貌问路,问的是母校的知名景点。
沈问埕的名校经常被参观,大家都习惯了,于是热情指了路,并好心告诉他们大冬天的其实看不到什么好景色,一路走,一路聊,那几个年轻人一听他们要去元旦联欢会,谨慎问能不能参观一下他们学院的元旦晚会是什么样的?大家毫不介意,把他们带去了联欢会现场,搬了几个椅子招待起来,沈问埕全程坐在他们后边,听他们闲聊。
晚会上的歌舞表演都是图一个热闹,吵得人说话都听不清。后来他听到其中一个男孩子说:“我们大一寒假旅行。”
“寒假旅行来大学?”沈问埕的同学问。
“去了好几个大学了,准备有名的都逛一逛。”有个女孩答。
沈问埕全程没和他们交流过,但觉得来者是客,就去学弟妹那里凭面子讨来了几瓶饮料和一把过年吃的糕点,挨个分给了他们。路上过来天黑,路灯暗,他也没注意过他们的样子,联欢会现场五光十色的,人的脸更是看不分明。
他被过去的导师叫去闲聊,再回来,几个椅子已经空了。身边人说,他们觉得多打扰不好,悄悄走了。
后来他再回到学院,老师们提到元旦晚会时来的那几个外校学生,都夸说有礼貌,走前碰到在门口的老师们,挨个说谢谢。老师说了几次,让他们再请人家来玩,沈问埕只好解释说那几个年轻人和他们都是萍水相逢,人家慕名来参观的,他们作为母校毕业生都高兴学校被人如此看重,才有了那一幕。
时隔多年,别说名字,那几个年轻人的脸他都记不清了。
如果里边真有她……他们两个还真是错过了很多次。
晚上的饭是私家菜。
姜桡带着于放到时,里边坐了几个年纪大的长辈,姜桡挨个给他们介绍后,大家话题聊开了,自然问到她未来的安排:“你哥哥生意越做越大,没要你回去帮忙?不管怎么说,还是家里人值得相信啊。”
有长辈附和:“他又不结婚,没孩子,以后生意怎么安排没和你说过?”
姜桡早习惯了被如此问,含糊说自己既不擅长,也不感兴趣,笑着敷衍过去:“他也不是完全没成家的打算,这种事看缘分。”
姜桡趁着聊到热络,将于放从一个透明位置推了出来。
聊到后头,有人听说姜桡任职的公司,不知怎地话题就拐到了沈问埕的身上。知道这位过去的聊了没几句就拼出了一个她不曾听说的过去,有关于沈问埕一起创业的前女友。但据说那个女孩子后来嫁给了另一位合伙人,退居幕后,在座能了解的都不多。
姜桡始终不言不语。
于放在一旁看她不参与话题,反倒对姜桡的这个老板有了几分好奇,在身边悄声问:“那你这个老板挺可怜的,情路坎坷。”
姜桡没吭声,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姜桡回到酒店已是深夜,她冲了个澡,为了醒酒泡了壶热茶。茶刚冲好,就见到阳台上有光亮,起初她以为是楼下酒吧,但一看时间酒吧早过了营业时间。
隔着窗帘,她瞅了一眼,光亮来自隔壁房间的阳台壁灯。
他回来了?
像为回答她,隔壁有个熟得不能再熟的身影出现。姜桡想开门叫他,但见他似有心事,一会儿在栏杆上撑着手臂,看露台外的月下草坪,没一会儿又转身,从茶几上捞起一个易拉罐,灌了两口。
凌晨两点,他忽然回到南京干什么?
姜桡怕他房间里有同事,拿起手机——
船船桨桨:你回来了?
阳台上背对着她的沈问埕看了一眼手机,突然回头,看向这里。他对她比了一个开门的手势,姜桡这才安心开门。
沈问埕借着壁灯的光,看她还没换下晚上应酬的连身长裙,忽然想,要真是她,那年认识的时候是不是她还是最相信感情的年纪,不会经历过去那些不值一提的人。
“你怎么回来了?”姜桡想到他晚上被大家讨论的过往,还是情绪复杂,“有急事?”
沈问埕摇摇头,倒没什么急事。只是那边的一顿晚饭吃完,明天的行程临时又取消了,沈问埕想着住上海也没正事,不如早点儿回来。
沈问埕见她低头抿了口茶,笑着问:“怎么感觉你和我说话总是客客气气的?是不是我说过什么没注意到的话,让你不自在了?”
姜桡感觉到他瞧过来的目光,摇摇头,总觉得那目光有热度。她又抿了口茶,慢慢地让温热蔓延。凌晨两点,酒过茶香,隔着栏杆的人在这不可言说的氛围里微笑不语,等着她。

“我们一直这样,”姜桡指了指两人间的栏杆,“挺怪的。”
真是个为难人的命题,时间定位半夜两点,怎么做都麻烦。
一步之遥,他跨栏杆容易,被摄像头拍下来名声就难保了。如果她记得没错,这家酒店的老板还认识他。不说摄像头,底下酒吧的工作人员都还在结账、收拾餐台,一抬头看见那可就热闹了。
但从走廊走,半夜两点业务群老大孤身一人进某工作室宣传总监都房间?
“你困吗?”姜桡问,“不困的话,有个地方能去。”
十分钟后,姜桡和沈问埕一先一后到了车库,姜桡把车钥匙给他。
三十分钟后,两人到了秦淮河畔不远处的一个电竞吧。沈问埕本以为这个时间,里边至少有位子,未料跟着姜桡一进门,就看到二十几号汇聚南京的本款游戏电竞职业选手们。有戴着耳机拿pc玩的,有直接靠在椅子上,用手机玩的。
姜桡一进去,有人瞧见她,马上认出来,叫了声“船船姐”!姜桡让开身子,沈问埕从台阶走上来,除了doudou“哎呦”了一声,卡住声音没叫出酒哥,余下几个认识沈问埕的都默契举起手机:“快点儿,快点儿,抓紧时间。”
这里认识沈问埕的装不认识,不认识的,都觉得这位商务人士十分眼熟,有个人凑到一旁的好友耳边问:“这人谁啊?”
“好像是游戏公司的,船船姐的老板。”回答的人不以为意。
又不是他们的老板,不给他们开工资,没什么大不了的。这里边的人算上比赛奖金,加上平时的游戏直播,各个都是小金库满满,对资本无感。
船船姐对他们就不一样了,这几个月每逢大型国际赛事都有她的身影,从衣食住行到赛前训练,连心理辅导都算上,对他们事无巨细地照顾,大家看她跟看家人一样。
姜桡找了个角落,那里有四台电脑空着,她一坐下,沈问埕刚要挨着她落座,被她一拽衬衫袖子:“你坐里边儿。”声音低低的,专门说给他听的。
不知是深夜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这简单的一句话落到他耳中,格外轻,轻得让人心不稳。沈问埕不觉什么,她让坐里边儿,那就坐里边儿。
他刚一坐下,没等开口,另一边的椅子就被人占住了,是个十八九岁的选手,瞧着面生。
“怎么了?”姜桡问。
沈问埕以为她问自己,一看她,没瞧着这边儿,原来是问那个男孩子小希。
对面的doudou先替好兄弟解释:“他挺难过的。正式名单要出来了,估计他都不敢上网了。”
小北说:“难过什么,还没习惯吗?”他这个拿过数不清冠军的都要被说。
姜桡笑着看小希:“你已经很厉害了。我十八岁的时候刚上大学,都不知道读了这个专业能不能有个好就业,更别说日后工作了。你十八岁,已经拿了最佳新人,两次战队冠军,一次亚军一次季军了。优秀是没有上限的,人外永远有人,就连小北,他都没法保证没人超过他。”
小北抿嘴一笑:“欢迎赶超。”
姜桡又说:“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往前走,别停下来。只要还在训练,还在比赛,就有机会拿到更好的成绩。”
大家又跟着安慰了几句,那几个在姜桡家参加过“家宴”的,自动自觉把他拉走出去找宵夜吃,给姜桡和沈问埕留下了难得独处的一个空间。
“你还真是鼓励教育,”沈问埕笑着,小声说,“让我来,话可没这么柔和。运动员么,这些都要面对的。”
“不一样的,”姜桡由衷说,“可能电竞和网络联系大,选手面对的网络压力相对也大。我就是喜欢鼓励人,良言一句三冬暖。生活已经够为难大家了,疫情三年还没想明白吗?什么都不重要,开心最重要,身边每个人当下的开心最重要。”
沈问埕一笑。从上次婚宴上她的反应,就能看出她确实是如此认为的。
姜桡最吸引他的就是,往事无怨,仿佛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沈问埕滑动椅子,挨到她的椅子,低声说:“两点半了。”
姜桡感觉到他说话时的气息,悄然扭头,瞧着他,故意问:“这么快?”
沈问埕一笑:“开车过来,再加上你的心理辅导,用了不少时间。”
“那怪你,”姜桡实话实说,“开车过来的时候,太慢了。”
“你不是喝酒了吗?怕你不舒服。”他过来的时候,开得谨慎小心的。
“沈问埕,”姜桡笑道:“我发现——你这人还挺会说话的,好像处处都为我想的。”
沈问埕一笑。
她头回叫他名字。连名带姓的,却显出不一样的亲近。
此刻的她,让他想到最初在电梯间的醉酒交谈。普通的两个人,明明可以一句话解决的事,偏你一句我一句,互相搭着话。见得人足够多了,才会发现,人和人能不能合拍,能不能做朋友,能不能进一步,都是注定的。
有的人,你一见就不想多话,有的人,哪怕不说话,听她说都觉得挺好。
姜桡视线落在他脸上。其实她酒量可好了,早在酒店阳台就醒了,没有半分醉意。
但现在怎么回事,想亲他。
沈问埕问她,为什么总显得不熟,客客气气的?她在车上吹风的时候也在想,确实,但没办法,两人从说定了关系,就身处在工作场合,不是办公室就是满是同事的酒店。
而且她这人很是慢热,像煮梅子黄酒,需火烧着,烧到时辰烧到火候才行。
她都快怀疑,选来电竞馆是故意营造氛围了。蓝色的室内灯光,暧昧不明,一排排电脑隔开,大家都在游戏里热闹,除了他们两个。
“聊点儿什么吧?”姜桡说。这里不合适,人多眼杂的。
“好。”
“聊什么好?”
“都可以。”
两人不约而同停住。
姜桡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想说出去走走。沈问埕已经意会,拿了刚放在电脑桌上的车钥匙,往后一指,那边有一个门,也开着,因为不是正对着大马路的,没什么人。姜桡没吭声,先一步出了电竞吧,顺着那个玻璃门出去。
外头是条不宽的路,有梧桐树。路灯的光里,金黄色的细密小雨从天空中飘下来,这里的雨常下的如此无声。
“有事说?”沈问埕到了她身后,笑着问。
姜桡回身,瞧着这个故作矜持的人。她往他面前走了一步,沈问埕略微低头,看已经离得很近的姜桡。
“嗯,”她陪着他装淡定,“聊聊后天的展会?”
姜桡感觉到露出来的手背被雨水淋湿了,她往前又近了一步,这回倒不是故意,真是为了避雨。两人不知不觉已经挨到了一起,好像都知道该发生什么会发生什么,只是没预料的是,竟有年少时的紧张,不是怕,而是那种类似于即将要发生前的停滞。
姜桡抬头的时候,想说点儿什么,她总是这样,一紧张就想没话找话说。沈问埕低头下来,她的呼吸节奏有点儿不稳,视线偏了一偏,确认没有人。
两人碰到的一霎,都没太着急,但很快就像被似曾相识的体温吸引,渐渐分不开,亲吻越来越深。姜桡突然心跳得很重,几次都像画面不连贯,像幻灯片一次次跳帧。一会儿是黑白的,一会儿是彩色的……‘……姜桡把额头抵在他肩上,半天不出声。
“困了?”耳边他问。
她摇摇头,继续靠着,莫名享受这样呆着。
沈问埕怕她淋到雨,轻拍拍她的腰,让她到里处,反手关上了门。雨虽不大,但稍在外头站一会儿头发都会被打湿。
姜桡仍旧抿着唇,没说话,只是脑子里乱七八糟地往出蹦着各种念头。
“你刚才说展会?”半夜三点,刚和她进展了一大步的沈问埕忽然问。
姜桡忍不住笑了。他是故意的。
“在想什么,”沈问埕见她不接玩笑话,又问,“一直不说话?”
“想——”姜桡没往下说,其实也没想什么,从前的,以后的,眼前的,在想这一次还是选了珍惜眼前人。她小声说:“我挺喜欢你的,就是不擅长说。”

第三十四章 因缘姻缘
沈问埕看了她一会儿,在姜桡误以为他没听清刚才的话时,他忽然一低头,笑了,不是对她话的回答,而是自然的情绪反应,高兴。
他体会到了一种久违的感觉,用高兴形容又太浅。她给的不是眼神碰撞后的心领神会,也不是心照不宣含混不清的几句话,而是这种毫无修饰的心里话。
没想到,他还能在这个年纪听到。
沈问埕高兴之余,神色也正经起来,目光汇聚在她的身上:“我该说什么?”
问完又道:“说什么能让你觉得正式?我也不擅长说。”
姜桡被他看得脸热,笑着摇摇头:“我就是忽然说了一句心里话。以后在一起,对你说的更多,不要搞得像宣誓一样……我说一句你就非要回一句吧?”
说完,她笑着低声揶揄:“放轻松。”
从这里往回走,再推开一道玻璃门才是正厅。隔音不错,没有任何额外的声音。
姜桡看了眼手机时间,难怪觉得困了。不早了。
“你累不累?”她问。上海南京两地跑,大半夜的,铁人也要休息了。
沈问埕掂量了一下,问题不大:“还能坚持。”
“坚持什么?”她好笑,“回去了。”
姜桡说完,先推开玻璃门,回去招呼那里的一群选手们收拾东西,准备回酒店。沈问埕跟在她身后,完全不像是一个企业负责人那样旁观一切,而是拉了一个椅子过来,先坐着休息,任由姜桡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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