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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花下客—— by墨宝非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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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桡和王和砚都礼貌地笑了笑,没说话。
邻居说完,牵着狗,带着娃娃们出了落地玻璃门。
姜桡借着这个机会对他说:“先走了。”
她走前,最后说:“阿姨的工资你不用管,我一直让她帮你到房子卖掉。”这样一人结钱省事,她能直接叮嘱阿姨,不要再和他说自家的事了。
回到家,阿姨被她一问,连连道歉,说还以为两人又没事了,才告诉他姜桡今晚回来。阿姨帮她做事好几年,和王和砚也熟,好心帮着说:“都谈了好几年,感情不是一根线,一剪刀下去,说断就真断了。你们去年还在一块儿呢,他估计刚回过味来,想着还能和好。”
姜桡只说以后不再提这个人,也别再和他说自己的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沈问埕到酒店比较晚,办完入住,林泾深问他,一会儿要不要在他房间聊?沈问埕这里是套房,有能闲聊喝茶的长餐桌。
沈问埕直接拒绝了:“不方便。”
他洗了个澡,特助已经订好了行政走廊的一个小会议厅。沈问埕换上干净的衬衫西裤,一身正装去了行政走廊,一出电梯,就看到穿着连身套裙的王闻音微躬身,在前台签着单子。她拿到房卡,回头看到沈问埕,先是一愣,随后小声说:“门卡不管用,重新办了一张。”
沈问埕点了下头,往里头走,大家今晚要在这里见一面的,碰上她并不意外。不是在这里,也要稍后在会议室碰到。
小会议室里,特助在给大家安排酒水,进进出出的,余下的人都还没到。
王闻音看了一眼斜对面的沈问埕,上一回认真说话还是去年。两人谈了一个白天,在沈问埕上一家公司的办公室里,他全程敞开着办公室的两扇玻璃门。两人从早上聊到办公楼的人要下班了,在天黑前,他结束了对话。
那天,她问他:沈问埕,难道人就不能反悔吗?做了决定就不能反悔?凭什么你说没机会就没机会了?……沈问埕太阳穴有点儿发紧,出差太久,休息不足的反应。他一手撑着头,用指关节揉压着太阳穴。斜对面,始终对着笔记本电脑的王闻音停下敲打键盘的手。
沈问埕察觉到会议室里再次只剩下了两人,在王闻音出声前,不悦地拿了手机,直接拨林泾深的电话。
门口直接传入林泾深同步的声音:“来了,来了,我说你俩也是,干坐在这儿也不要点儿干果盘。”
第二天一进酒店旋转门,就看到十几个熟悉的面孔,楼上楼下忙活着,都是这次来开会的同事,没看到沈问埕。
身后,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姜总监,早啊。”
她回头,是孙助和林泾深的秘书,两人刚用完早餐,准备到开会的地方,于是和姜桡一起并肩沿着大厅正中的台阶往上走。
到二楼,三人看到穿着深灰色西装的沈问埕在二楼宴会厅门口,和几个人在寒暄。
身旁两人说:“沈总,早。”
姜桡和他目光交汇了短短的一霎,也打着招呼:“沈总。”
沈问埕略一点头。
他简略介绍了一旁的几个人,都是对方公司的游戏部门的高管。姜桡看过对方的资料,记得一个和沈问埕有过工作交集,叫王闻音。
孙助和林泾深的秘书对这几个人都很有礼貌,或许日后这里边就有未来的同事。这次收购是因为对方裁掉了整个游戏部门,所以游戏核心员工很可能会过来一部分,包括几个高层。
“都吃早饭了吗?”沈问埕问他们三个。
“我们刚吃完。”孙助替小林总的秘书答了。
姜桡刚要说话,沈问埕已经说:“姜总监没吃?正好和我一起陪下客人。”
她笑笑:“好。”
昨晚不是和他说过,在家吃完再来的吗?
不过既然是陪客人,也是应该的。
姜桡在自助台上拿了一点点水果和酸奶。她回到餐桌上,发现又多了一个技术部高层,她认识,据说当初还是林泾深看中,沈问埕亲自出马挖过来的,叫蔡深。
“这是姜总监,宣传部负责人,”沈问埕说,“林泾深的得力干将。”
蔡深一听是姜桡,想到了当初师兄讲的长白山偶遇兆赫资本王和砚,看着这个传闻中的王家女友,礼貌点头:“你好。”
姜桡对蔡深友好笑笑。
蔡深紧接着又看沈问埕,当初给他讲过这个八卦。他还记得吧?
沈问埕似乎比在宴会厅外严肃多了,靠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机里的工作页面,一页页批……姜桡留意到他一手撑着头,用指关节揉压着太阳穴。
她担心着喝了一口酸奶,不知道他怎么了。昨晚睡前两人还打过电话……没几秒,手机跳出一条消息,正来自对面的他。
客寻酒:没事。

第四十章 侬本无意穿堂风?
姜桡和沈问埕坐在正对面,见服务员把美式端过来,放到他手边。一旁,王闻音在服务员要离开时说:“麻烦,我也要一杯美式。”
说完,王闻音自然地问沈问埕:“你还要第二杯吗?”自然到仿佛足够了解他。
别说姜桡,在座的和她身边的蔡深都察觉到了不同,王闻音的话彰显着和沈问埕的特殊。
“不用。”沈问埕回答。
说完,他略一停顿,说:“谢谢。”
沈问埕一只手臂支在椅子扶手上,身子微斜向一旁,在一口口喝着美式。没吃东西。
一旁蔡深忽然对她说:“我师兄认识姜总监,和我提过你。”
姜桡笑笑问:“你师兄是?”
蔡深说了个名字。
姜桡想起来是那个人,去年在长白山和王和砚旅游的时候遇到的,王和砚当时说那个人也是个互联网技术大牛,导师是业内泰斗。
姜桡怕蔡深往下说,万一说出王的名字太麻烦,笑笑说:“你师兄人挺有趣的。”她拿起手机,假装看着,避开和对方再聊。
沈问埕全程听着,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两人对话中没有点名的关键人物是王和砚。
昨晚开会前他和姜桡阴错阳差,错过了视频,再回到房间,看她等自己到两点多才睡。于是,他就早上安排司机去接她来酒店,跟了他多年的私人司机却意外在小区地库出口见到了开车驶离的王和砚……他没多说什么,让司机先回来了。
王和砚这些年的采访多,司机一眼就认出来了,回来和沈问埕说时,只当是一桩八卦,还感叹姜小姐住的小区真是名人多。……不知从何时开始,餐桌上的人都不再闲聊了。
姜桡在这诡异的安静里,悄然看他。
沈问埕只有在极私密场合才有令人轻松的神态。而在公开场合,尤其是和公务相关的地方,他仍是那个掌握着集团最核心事业群的负责人,笑,是为了显得有亲和力。他一不笑,身边下属们就会自然去猜,他究竟心情如何?
沈问埕虽然保持着沉默,但还是顾及到大家吃早饭的速度,颇有涵养地等在那儿,直到最后走之前,再要了一杯美式。
原来他真的有习惯连喝两杯美式。她想。
沈问埕把纸杯捏握在右手,大步流星地带着要上午开会的人走了。
上午的会议和宣传部无关,姜桡自然不会参与。
整个上午她都在宴会厅,下午开会人数多,定了这里。她检查座位上的小话筒时,圆圆和两个同事抱着资料进来,挨个桌子上发。姜桡要过来一份翻看着,孙助走进来。
“下午要来两个董事,”孙助直接说,“沈总的资料不用特地准备了,他昨晚上和对方三个负责人一起开会来着,提前拿到资料了。”
圆圆答应着。
她在一旁听到,想到昨晚沈问埕忽然说要视频,她刚从浴缸里出来裹着一条浴巾,头发还是湿的,没直接答应,等都收拾好,头发也吹干了才拨回去。他没接。
后来等到半夜睡着了,也没等到他。
中午休息时,姜桡要了房间送餐。
门铃一响,她抄起一个发夹,随手把长发挽起来胡乱一夹。
门打开,她还握着门把手,瞧着门口站着的人影,心竟因这不合时宜的出现急急地跳了起来。沈问埕一只手握着西装外套,似乎没有她这么怕人看到,站在门口问:“方便吗?”他声音不高不低,稍有点儿冷。
姜桡让开身。
沈问埕迈进来,反手一带,将门关上了。
沈问埕把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
他抄起了一瓶水,拧开金属盖子,径自走到吧台前,找杯子。从高到低挑了一个,倒进去,然后喝了两口。
如果熟悉的人在这里,必然知道沈问埕心情不爽。沈问埕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喜欢把一个简单的行为拆解成无数步骤,像要在沉默的动作里,一点点消磨掉不好的情绪。
姜桡虽不足够了解他,但一个人沉默时间过长,总是情绪问题。面前的人与平时迥然不同,或是从早餐厅起他就一直低气压,让人难免不多想。
“早上开会不顺利吗?”她出了声。
沈问埕放了玻璃杯,来到她面前:“还不错。”
姜桡鼻梁上架着一副白色金属框的眼镜,难得回来房间休息,刚换了框架眼镜,想让眼睛休息一下。
沈问埕从未见过她戴眼镜,到她跟前,低声问:“近视眼镜?”
她“嗯”了声。
“多少度?”他语气不咸不淡的。
“不高,”她轻声答,情绪不是很高,“两三百吧。”
姜桡见他迟迟不语,主动问:“你怎么过来了,不和他们吃工作餐吗?”
“没什么胃口。”他简单说。
“会上不高兴了?”她问。
鼻梁上的重量忽然没了,她的眼镜被摘走。虽没有几百度,但没了这层玻璃,她像一脚踏入迷雾里,瞧不清远处了,清晰的只有近在眼前的沈问埕。
他直接亲上她。
姜桡腰侧被他手握住,被他拉过去。像守了几个月戒律清规的人前君子,突然卸下看似正经的伪装,哪里是没人情味,都是人前的把戏。
姜桡感觉到耳下脖后的热意,呼吸不稳地轻用下巴抵开他:“送餐的要来了。”
“让他们放门口。”他在她耳旁说。
门外有餐车过,她微屏着息。很快,过去了,不是这间的。
既然是男女朋友,又都不是情窦初开了,她没有排斥往下一步的心思,只是现在他心情看上去不好,而自己……也说不上太高兴。
两人亲了好一会儿,姜桡在是不是解他衬衫的念头上徘徊着,最后还是手绕到他腰后,搂着,将头靠在了他肩上。沈问埕被她中断在这儿,只能等着,看她想怎么样。
一条微信跳出来。他把手机掏出来,扔到沙发上。
“怎么不看,万一正事呢。”她没来由地一问。
沈问埕和她对视许久,把手机拿回来,单手举着,把她搂在怀里一起看,是一条工作微信,来自他工作微信的账号。姜桡没看,他退出去。
沈问埕关掉窗口时,下边就是一条未读消息,来自王闻音的。姜桡想不看都没机会,一扫就是——
王闻音:看你上午状态不好,头疼还没好吗?
姜桡没说话,转过身去。
沈问埕一把把她拉了回来。
“怎么了?”姜桡装没事一样:“我打电话问问,午餐什么时候送过来。”
沈问埕手在她胳膊上上下抚了抚,没言语。
“你们认识挺久了吧?”她语气随便地问。
“对,”沈问埕说,“挺久了。”
姜桡拨开他的手,拿起座机听筒,口是心非地说了句:“能认识挺久的朋友都挺重要的。”
她说完,拨了送餐,很快那边接听。她问午餐什么时候能送到,对方回答五分钟内。
全程沈问埕都靠在原来的地方,在书桌边沿听着她打电话。
姜桡想到他应该没吃,捂住听筒,小声问:“你吃什么一起点了?或者送过来先和我吃,再加点儿?”
“我很快走。”沈问埕回答,下午有两个董事要过来,刚才的工作微信就是说这个。
等电话一挂,两人都照旧若无其事。像没发生过什么。
姜桡看到他领口上有一点红,刚自己口红蹭上去的,她抽过来一张餐巾纸:“你别动,我给你擦一下。”她擦了两下,还觉得不妥,“你等我拿卸妆液试试。”
她要走,一下子被他拉着手腕,拽了回去。
所有的平静都突然被打破了,她本来打送餐电话时已经说服自己,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沈问埕都不至于瞒着自己做什么。
“昨晚我头疼,吃了药就睡了,”他说,“看见你视频的时候,太晚了,就没回。”
“嗯。”
两人从认识到现在,都是最有分寸的包容和客气,好像始终展现的都是最完美的一面。可她也有脾气,沈问埕从刚才进门就心情不好。
她只能猜他上午会议不顺,怕影响下午的工作,努力保持着表面上的平和。
沈问埕瞅着她,忽然说:“我倒是觉得万事都该往前看,认识再久的朋友,也没有现在的人重要。”
姜桡以为他在说王闻音,但他的语气挺严肃的,不像在解释,或是哄她,倒像是在特指什么。
她实在没心情猜他的话是为什么,指得又是什么。
“人和人的感情都要时间累积的,”姜桡堵着气,反驳他,“时间没法改变,认识久了解深,不是几个月的人能比的。”
“这就是我和王和砚的区别?”他问。
姜桡愣住。她不懂,为什么他好好的提王和砚。明明两人说的是他和前同事。
姜桡和他对视着。沈问埕接着她的目光,像在审视着她等着她的答案。……姜桡突然很难过,有什么好吵的。虽然都没说戳心扎肺的话,但就是让人心里很难过。
“我不想拿你和他比,”她不想再继续说,“你们不一样。”
她看不清东西,想去找眼镜。眼镜在他身后的桌子上,她想拨开他,沈问埕没动。她伸手再推他,还是没推动。
姜桡只能在模糊的视线里,放弃找眼镜。门外,送餐的门铃声一次次响起。两人都没动,最后沈问埕沉声说了句:放门口。
终于四周再次安静了。
两人话赶着话到这里,像不说点儿什么,就要如此僵持下去。
她在安静里轻声道:“我和王和砚不谈恋爱也是朋友,我们认识十几年了。我和你,我们……其实没那么熟。我连你爱喝什么饮料,喜欢连着喝几杯都不知道,你也是刚刚才知道我平时要戴眼镜。这么小的事情都不清楚,更别说其它的。”
她接着道:“你根本不知道我生气什么样,吵架什么样,我不知道你不礼貌不绅士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沈问埕,我甚至现在,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我生气。我根本不了解你。”
她停了好一会儿,在模糊的视线里看他:“你也不了解我。”
沈问埕沉默着,把桌上的眼镜递到她手里。
姜桡看他去沙发上拿了西装外套。他打开门,直接就走了。

第四十一章 侬本无意穿堂风~
姜桡原本还没多难受,一看沈问埕丢下吵到半截的局面走了,这下真是气得头也疼了。
她拿起来手机,想拨电话过去,叫他回来把话说完。
“总监……”门口完全被忽视的人唤她。
姜桡被这两个字一叫,心比刚刚跳得更急了。银色餐车进来的圆圆探头瞧,似是以为屋里还有人。一看除了姜桡再无外人,更胆战了:“你和沈总吵架啊?”
姜桡定了定心,冷淡地“嗯”了声:“他不批我预算。”
一想到刚刚一遍遍的门铃,怕是圆圆在外头瞧见送餐,好心让人家先走,她帮着推进来……也真是巧了,本来要门卡才能到这一层,姜桡午休前刚把自己一张门卡给了圆圆,让她如果有事可以直接上来。
沈问埕应该也是知道这层都住着高管,大多数都在底下吃工作餐,才直接过来的。
圆圆刚隔着门被沈问埕一声“放外边”惊到,再迎面瞧见面色阴沉、大步而去的沈问埕,毫不怀疑两人大吵了一架这点。她嘟囔了句,替自家上司打抱不平:“不批就不批呗,还挺凶。”……姜桡进了套间洗手间,换了隐形眼镜,拿起手机,一看。
客寻酒:晚上再吵。……***
沈问埕进了电梯,从反光里看到衬衣领口上的一点红,就在边沿。
他微皱着眉,解开多一粒纽扣,勉强把领口翻过来,见还是不行。房间里有林泾深他们在吃工作餐,他进去换衬衣太打眼……沈问埕按下露台酒吧那一层。等到那边儿,果然见几个老烟枪坐在一块儿抽烟闲聊,大家一见他都惊讶不已。
沈问埕对其中一个勾了勾手指,对方马上心领神会递上香烟和打火机。
沈问埕挑了没人的座椅,低下头,点上烟,重重抽了一口。
公司里没人见他抽过烟,倒是今日补了对这位不爱说笑的老板的认识。沈问埕这里的椅子之所以没有人坐也是有原因的,一半在阳光里,晒得慌。他似乎也是觉得晒,抽了没两口就走了,迎面几个人高高低低地叫着“沈总”,有心细的瞧见他领口被烟灰蹭了一块灰,想提醒,没敢。
姜桡没胃口,吃了两口就去了宴会厅。
没多会儿,孙助来叫她:“姜总监。赵董在酒店下边逛,沈总让我们过去陪一下。”
姜桡问了句,什么安排?
孙助道:不用安排,地下二层有一整层的家具展厅,董事自己提要下去看看的。
姜桡拿上外套,去休息室补了个妆,跟着孙助去了酒店二层。
赵董看上去慈眉善目的,却是大家都不敢怠慢的人。孙助在电梯里还赶紧补功课,问楼下家居是什么风格,赶紧查查资料,好一会儿有的聊。
“没事,我来过。”姜桡说。
一到地下二层,展厅里没有几个客人,毕竟是工作日的上午,闲逛的人极少,难得见几个还是酒店住客无聊下来看的。姜桡带着孙助七拐八绕地在开放式的家居店里找人。
这里都是设计风格突出的家居家具和办公家具,家居区那边的灯光调得偏暗,空气里有清淡的木质香气。
孙助边走边看,小声感叹:“来王府半岛几次,没想到地下还有家居店。”
这里没旁人,孙助和她也比较熟,话题一转便问:“你和赵董认识?”
姜桡奇怪,摇头。
她怕其中有什么误会,稍后说错话,谨慎问:“怎么了?有什么提醒的吗?”
“倒没什么,不是沈总叫你,是她让你去陪的。”孙助想了想,好心说,“你这个位子当初空着,有不少人想过来。具体有谁只有小林总和沈总知道,我只是猜。”
还是“破格”升职的事。
姜桡脚步慢下来。
她瞧见沈问埕的背影,在陪着个年纪大他不少的女人,两个人往前走着。他把西装外套勾在手臂里,另一只手插着兜,边走,边和年长的女董事说着什么。
姜桡一走过去,沈问埕就瞧见了,目光落到她的身上:“这就是姜总监。我一会儿上去还有会要继续开,让她陪您继续逛。”
穿着休闲的赵董事一笑:“太好了,和你逛就是对牛弹琴。”
董事忽然问:“听说你交女朋友了?”
“对。”沈问埕答得简洁。
“你倒是问一句说一句,”董事笑,“衬衣怎么弄的?”
姜桡心一跳,看到沈问埕随意地将领口翻过来,她见是灰盖住了红,暗松口气,不晓得是不是担心的太明显了,沈问埕不经意地瞧了她一眼,才说:“谁知道。”
他似乎并不想多缠绕在这个话题上,特地留下了孙助一起陪着她们,才放心而去。
姜桡小心陪着赵董从二层逛到一层。赵董对她没话家常,倒像是年底述职,和她穿行在各类风格的办公家具里,从集团财报聊到工作室拳头游戏的营收,将过去半年的策划都批了个遍。孙助在一旁跟着,挑了个机会替她说话,那时姜总监还没入职。
赵董话锋一转,聊到林泾深的家事。林是她的顶头上司,而今又是板上钉钉的事业群老大,她作为下属不好多说话,几次干干地用笑容接了。孙助就不同了,他毕竟是沈问埕的特助,是当作未来的二把手培养的,资历老,不露声色就把这闲聊的话接过去了。
姜桡全程像走在鸡蛋壳上,且不知还要走多久……赵董忽然问她:“你们林总对下属都挺好的?”
孙助停住。姜桡并不傻,聊了这半天林总家事,恐怕人家是认为林泾深提拔自己另有缘由?她一笑:“是啊,林总出了名的照顾下属,我没来前,就听行业内的人说过。一来,付总监给我介绍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她话中表明着自己是付聪招进来的,和林没关系。
“您看上去挺喜欢这里的家具的,我找个熟悉的销售来带一下吧?”她看四周,“我男朋友也陪我逛过这里,都觉得这儿的设计款是最好的。”这句更直白,非单身,和林没关系。
赵董见她接连几句话都在撇清和林泾深的关系,倒是看出姜桡是个拎得清听得出玄外音的,刚和她聊业务也感觉颇好,看得出是个能往上走的人,对她有了稍许好感,不再问下去。
孙助虽也是头次知道姜桡提男朋友,但一点磕巴没打,马上说:“那赵董找你陪着逛,真是找对了。”
等两人把赵董送上电梯,姜桡感激他一直帮着搭腔:“谢谢你啊。”
孙助安慰她:“被林老板器重,好处当然多,不好的地方也要受着。都一样。”
姜桡笑笑。
这还只是林泾深,要大家知道和她谈恋爱的是沈问埕……等到下午的会议,沈问埕一开始没到,空着一个椅子在那儿。
姜桡没参加上午的会,错过了一波公司内同事交流“心得”的机会,下午来经圆圆中午搜集的讯息补充,已经勾勒出了上午会议的形态。确实谈得不是很顺利,这里边游戏行业做的久的老员工对沈问埕和王闻音的过往有耳闻,本以为能在两司相争能旁观到什么余温尚存的端倪,未曾想,早上沈问埕在大家争到厉害处,友善“提点”了对方几句,大意是:今天大家能坐在这儿谈,都是同行互助,实话说,王闻音他们这两年开发的游戏价值不高,早落后了时代,没什么谈条件的本钱。
当时王闻音脸一阵白,曾是一穷二白合伙创业过的同事,被这么说,面子下不来。
大家噤声,只觉得生意场莫谈感情,别说旧情人,亲父子都没戏。
等到两小时后,沈问埕才一只手拿着杯咖啡,另一只手斜插在兜里进来,随便挑了个在后排的椅子,坐下听。
衬衣倒是换了干净的。
沈问埕没来前,双方的人都在揣度这位老板的态度,王闻音的两个高管同事都想借这个机会能跳槽过来,未来不是沈问埕的下属,就是归属林泾深管,自然态度比上午软了不少,不敢多说话。而姜桡公司这里,大老板不露面,林泾深又是一副我还没正式接手,一副悠闲不管事的态度,导致姜桡的同事们也不敢多说话,怕老板们其实另有他想。
别看两个小时过去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其实没啥有用内容……会议灌水的才能展现得十分精彩,不分伯仲。
等沈问埕一来,大家都松口气。
姜桡感觉室内气氛活络了不少。他是真擅长心理威慑。
“休息一下。”沈问埕恰到好处地说。
他让孙助把核心的人都叫了过去,没聊几句工作便说起了闲话。林泾深妙语连珠地讲着笑话,仿佛来此就是为了给大家撑腰和宽心的。
沈问埕略放下工作,边旁听着热闹,边看着坐在面前的骨干们,当然目光的焦点是落在了那个靠着黑色会议椅,两腿微交叠在一处,在转着手里的玻璃杯的姜桡。
两人这么忙,连吵架都要分个上半场下半场,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真不是他擅长处理的关系。因为在和宋一琳的莫须有传闻里吃过亏,他一开始就给自己设限,不想在工作时扯上私人感情,但通常越想躲开什么,老天就越要安排什么。
算了。沈问埕拿起手机。
他想低个头,问她晚上出不出去吃饭?王府井这边有不少的米其林黑珍珠,她要想避同事,往远点儿也行。
打字到半截,他又都删掉。最后的对话仍在那句“晚上再吵”,她没回应。
姜桡喝着茶水,避开他的视线。
“姜总监,你还不走啊?”身旁人突然问,“不是要赶飞机吗?”
姜桡感觉到大家都看向这里,包括那个刚收起手机的人。
“马上,”她说,看了眼手机时间,提醒的闹钟正好震动,“你们继续。”
姜桡离开座椅,以最快的速度收拾着东西,等到带着圆圆离开会议室,大家已经休息结束,开始了新一轮的会议。
她一进电梯,竟见沈问埕拨了电话过来。电梯门打开,外头有同事,身边跟着圆圆,她本想上车时找机会回过去,沈问埕就是不挂电话,一直打。一直打。
最后圆圆都奇怪了,没敢问老板你咋不接电话。
姜桡不得不接听。
“出差?”沈问埕问。
他自然不会知道每个下属的行程。
“嗯,”姜桡想多说两句,但身边有人,只能重复他的话,“出差。”
她穿过旋转的玻璃门,比圆圆多走了两步,趁着圆圆去问行李寄存的地方找两人行李箱,绕到了大门右侧。
沈问埕本来想化解一天的冷战,听不到她说话,也不说话了。
“还生气?”沈问埕最后还是开了口。
姜桡还是不说话。
“走多少天?”他低声问。
姜桡像被这话戳到,看到圆圆已经带着酒店的人把行李推出来,去机场的车也到了。司机下来搬着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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