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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文求生指南—— by三日成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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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玉兰当然也知道对方想错了,靠近牧引风逐渐红透的脸一直笑个没完。
牧引风被她促狭得受不了,手掌捂住了她的嘴。
霍玉兰把他的手拿下来,小声凑到他耳边说:“别急,今晚都能吃……”
牧引风后半程一直把头扭到车窗外面,因为是夜里,车窗至少不会出卖他透红的皮肤。
但是霍玉兰时不时发出的笑声,总能在牧引风稍微热度降下一些的脸上重新添一把火。
他嘴角也一直都没有放下去。
他一生中似乎很少有这么长久而持续的快乐。
他想到了今天霍玉兰被慕景龙掐了脖子的事情,脸上的热度总算是压下去了,甚至变得苍白而冰冷。
车窗上倒映出他无机质的双眼,他不会轻易放过慕景龙。
而且……需要尽快变好,站起来。
这样他才能如他承诺的那样,保护她,不让他后悔。
他无数次期待着自己恢复正常。
他哪怕遏制不住自己内心的阴暗,或许一辈子也无法脱离药物的治疗,但是他想给他的妻子一份正常而健康的情感。
他绝不让他们重蹈牧元蔓和那个男人的覆辙。
不过晚上的面条也没能顺利吃成。
因为他们开车快到门口的时候,车子突然间晃了一下,而后司机出了一身冷汗骤然将车停在了路边,不断回头对着牧引风和霍玉兰道歉。
牧引风的手臂圈着霍玉兰,肩膀不轻不重地撞在前面的车座上面。
皱着眉看着这个今夜莫宁派来的年轻司机,眼中冷淡又漠然。
“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玉兰从牧引风的怀里抬起头来,询问司机的同时,实在是没忍住抱住牧引风亲了一口。
还是带响的,“木嘛!”。
她知道人在下意识的时候反应,是内心最真实的投射。
刚才车子一转弯,牧引风的双臂就圈住了她。
如果这真的是一场剧烈的车祸,恐怕先死的一定是双臂护住了她用身体去扛冲力的牧引风。
有些男人哪怕是腿不能动,只有一双手臂也能让你知道什么叫人如峰岳,沉稳可靠。
牧引风正发冷气呢,一下子被霍玉兰的一个吻打断了,眼睫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没有再说什么。
“是一只小狗……”司机知道自己犯了开车的时候最致命的错误。
那就是在高速行驶的时候无论前面蹿过什么东西动物,都不能打方向盘。
更何况那只小狗一直就是躺在路上的,不是他撞的。
他……下意识地想躲开。
看来好容易找的工作,这就要没了。
年轻的司机说完之后,有些羞愧地低下头,今天晚上幸好有惊无险,如果方才真的没稳住车子撞在旁边,把他论斤卖了也赔不起。
牧引风不方便下车霍玉兰下车查看。
很快发现那个躺在路上的小白狗居然还活着。
显然是出了车祸了,两条后腿拖在地上无力地蹬动,嘴角也流出了一些血。
但是很亲人,霍玉兰一凑过去它就在哼哼地叫。
是撒娇,估计也是太疼了。
霍玉兰赶紧朝着车子的方向跑,跟牧引风说明了情况之后,把牧引风身上昂贵的手工定制西服扒下来,把那只半死不活的小白狗抱上了车。
牧引风看着霍玉兰抱着路边随便捡的一只小狗眼神充满心疼的样子,眼神都柔软下来。
他的妻子是这么善良。
但是很快牧引风就从同样的“心疼小狗”,变成了心疼他自己。
因为霍玉兰把这个小白狗抱进怀里之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它的身上。
回到家里根本没有询问牧引风吃不吃饭的事情,说好的面条也没了。
她一直娴熟地给小狗处理伤势,还打了一个宠物医院的电话预约明天去拍片子。
当天夜里,牧引风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自己睡。
他瞪着天花板根本睡不着,他处在黑暗之中无论怎么也想不通。
她为什么把自己扔下,一直在抱着那只受伤的狗都不睡觉!
不是已经约好了明天去宠物医院吗?
第二天早上一夜没睡的牧引风像一只怨鬼一样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发现平时温柔等着他一起吃饭的人,早就没影了。
一问两个阿姨才知道,她晚上连饭都没有吃就让刘虎派车送她去宠物医院了。
牧引风坐在饭桌边上,竟然有种自己败给一只小狗的诡异挫败感。

第79章 第十九章
小白狗受伤的情况还挺严重, 霍玉兰一共进进出地跑了三天,它才总算能正常吃饭和活动了。
这时候牧引风已经浑身缠绕黑气,只要再过上一天或者是两天, 他就能原地堕落成魔了。
但是他总不能跟一条狗去计较,也不能打击一个明显“善心大发”的美丽女人。
他就只能自己憋着, 幸好小狗脱离危险之后,霍玉兰很快就注意到了牧引风的异常,开始抽出时间哄他。
霍玉兰只要是真心实意地想哄一个人,她有数不清的手段,她的细心和赤诚, 是世上无坚不摧的武器。
很快牧引风就已经无可奈何地接受,家里会多一条随时粘在他妻子脚边的小白狗, 并且夺取他妻子一部分注意力的事实。
偶尔牧引风回来得早了, 也会把小白狗抱在怀里看看他的“新情敌”。
只不过刚刚形成的“三口之家”, 在进入八月末九月初的初秋时, 在某一天突然间就碎掉了。
牧引风这一天从下班回来就没有看到过家里的小白狗。
他甚至还给那小白狗取了个名字, 叫小白。
霍玉兰哄他的时候跟他说,因为这条小狗跟他非常像, 温顺可人,还长着一身的白毛,所以她才会特别在意。
爱屋及乌,妻子格外在意的事物, 牧引风自然也就逼着自己去接受。
在牧引风的印象之中, 他的妻子好像确实挺喜欢狗的。
毕竟院子里面的那几条大狗……现在也被养得膘肥体健,偶尔也会从笼子里出来在院子里疯跑。
并且再没有任何一条死去, 她似乎很会照顾这些小动物,还知道很多专业知识。
而今天回到家里他却没有看到一直粘在脚边的小狗, 吃饭的时候牧引风终于忍不住问:“家里的狗呢?”
“在笼子里啊……”霍玉兰吃着饭连头都没抬。
“我是说小白。”牧引风放下筷子看向霍玉兰,“你把那个小不点放进笼子里了吗?”
那还不被那些斗狗给吃了!
霍玉兰抬起头对牧引风无比温柔地笑了一下说:“你是说那只小白狗吗?你竟然还给它取了名字吗?”
“送走了。”霍玉兰说,“那本来也不是我们家的狗啊,是隔壁邻居的。”
“就是距离我们这栋别墅大概三百米的那一家,他们家的小孩不小心把小门打开把狗放了出来,然后小白狗出了车祸,刚巧被我们捡回来。”
“今天我碰到了他们家那个小姑娘,小姑娘很想念那条小白狗,一直在到处找,小白狗的名字不叫小白,叫雪莉。”
“送走了?”牧引风的表情都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霍玉兰点头:“对呀,我把雪莉还给了雪梨,那个隔壁邻居的小姑娘叫雪梨。”
“你快吃啊,今天的鸡肉炖得还挺嫩的。”
霍玉兰低下头继续吃东西,但是牧引风看着盘子里的鸡肉,却无论如何都没有了胃口。
“他们把狗放出来,狗出了车祸,是我们把它治好的。”
牧引风看着霍玉兰说:“是你把它治好的,你抱着它那么多天,亲自送它去动手术又看着它换药,从流食一点一点喂到恢复,凭什么它的主人来要,我们就要还给他们?”
牧引风心里自然是无条件地偏向自己的妻子,他觉得自己的妻子既然那么喜欢那一条小白狗的话,那么用一点钱或者是其他什么手段把那条狗要过来,对牧引风来说并不难。
“你放心,明天小白狗就会回到你身边。”牧引风的一头白发松散地束在脑后,眉目精美,面色微沉,像一个毫无瑕疵大号等身娃娃。
现在等身娃娃的表情有点生气。
霍玉兰放下筷子,对于牧引风的怒火有一点摸不到头脑。
“你很喜欢那只小狗吗?不是因为我照顾那只小狗吃醋吗?”
霍玉兰莫名其妙:“现在送走了不是正好吗。”
牧引风感觉自己的心被戳了一下,柔软又酸涩。
姣好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看着霍玉兰说:“我没有关系的,你不需要为了迁就我把小狗送走。”
“我知道你很喜欢小白,明天我就把它弄回来。”
他已经接受了这只小狗的存在,他也觉得自己的妻子拥有这样纯净的爱心非常迷人。
霍玉兰的手撑在桌子边上,手中还拿着筷子,微微愣了片刻。
而后突然失笑道:“我之前确实还挺喜欢那只小狗的。”
“它受了伤可怜兮兮的,舔人的时候'真的还挺可爱的,但它已经完全康复了,它的主人也来找了,那当然就要把它还给它的主人。”
“你不需要为这种事情费心,我已经不喜欢那只狗了。”
霍玉兰脸上笑着,但是神情有些抗拒地说:“你可别弄回来。”
牧引风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看着霍玉兰抗拒的神色,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她之前为了那只小狗连觉都不睡,整整三天都没有睡好,一直抱着捧着。
光是他看见的就有好几次她低头亲吻那只小白狗,分明是特别喜欢。
现在为什么这么干脆地就把那只小狗送走了?
肯定是她不想夺人所爱,她这么善良,牧引风不愿意让她心里难过。
因此第二天,霍玉兰早上起来一开门,院子里就突然跑过来一只小白狗,把尾巴摇得像螺旋桨一样,贴在霍玉兰的脚边不断地蹭。
霍玉兰伸懒腰的姿势微微僵硬片刻,低头看到那只小白狗正在不断地朝着她身上攀爬,眼中先是有些惊讶,而后慢慢地透出一些不耐烦。
动物都知道谁是对它是最好的,之前霍玉兰无微不至的照顾,显然已经彻底俘获了这只小狗的芳心。
它跟在霍玉兰的脚边激动得上蹿下跳,但是霍玉兰绕开了它,走到客厅里拿起了电话,拨通之后那边也很快就接通了。
“是刘女士吧,让你们家的小雪梨过来一趟,把雪莉接走,它应该是今天又自己偷偷跑出来了,这样还是很危险,我建议你把狗接回去之后先关一段时间。”
霍玉兰说这些话的时候面上是带着笑容的,可是眼里并没有任何被触动的意思。
已经完全康复的小狗,霍玉兰甚至没有心情多看一眼。
缠在脚边不断挠着她的裙子,霍玉兰回过头对厨房里面探出头来的桃阿姨说道:“阿姨你把这只小狗抱到门外去吧。”
电话那头的刘女士的声音其实也有一些僵硬,因为今天早上牧引风派来的人气势汹汹上门的时候,刘女士还想为自己家女儿的心爱宠物辩驳一番。
但是对方干脆利落地开出了支票,那个数字自己只要再添上一点钱就能送她女儿去最想去的私立学校读书,甚至可以一直读完初中,只是一只小狗而已,她的女儿也未必有多喜欢。
刘女士当场就拍板决定把小狗转送,并且用一个崭新的娃娃哄好了自己的女儿。
但是……花这么多钱从他们这里买回去的小狗,竟然要让她女儿抱回来?!
那怎么行呢?钱都收了!
退钱是不可能退钱的!
刘女士顿时开始闪烁其词,顾左右而言他,最后托词说自己的女儿根本不在家,把电话挂断了。
霍玉兰站在客厅里面手里拿着电话,很快就知道这肯定是牧引风的手笔。
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牧引风肯定是没有相信她说的话。
她是真的不喜欢那只小白狗了呀。
霍玉兰也知道牧引风肯定是用比这只狗本身的小命要贵重数倍的条件来换取,才让这小狗的主人如此避之不及。
霍玉兰倒也没让人强行把狗送回去,但是她并不喜欢已经康复的小白狗,更不喜欢这只狗过于黏人。
于是一整个下午,小狗在外面关着,霍玉兰连门都没有出。
人就坐在落地窗的沙发里面玩手机,小狗就一直在挠落地窗。
霍玉兰的眼睛几乎从来没有向落地窗外看过,将那只小东西彻底忽略了。
牧引风看着家里面的监控,脑中本来幻想着他的妻子会因为失而复得惊喜,那么牧引风当然也会因此而愉悦。
可看着霍玉兰根本连看都不愿意看那只小白狗一眼,他现在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一般。
她恐怕说的是真的。
她已经不喜欢那只小白狗了,不是因为不愿意夺人所爱,而是真的不喜欢了,从前捧在怀中不放下,全身心系着它的生死,到最后连看也不愿意看一眼。
而这期间仅仅过去了……二十天左右。
牧引风盯着监控,根本无法形容自己心里面的诡异滋味。
他不至于因为一条狗联想到自己的身上,可是对这种自己曾经亲手拯救的生命漠视得如此彻底的举动,让牧引风实在难以理解。
而接下去的几天,也完全佐证了霍玉兰的说法。
她并没有强行地把小狗送回去,也没有苛待小狗的吃食和玩耍时间。
它依旧可以尽情地在别墅里面奔跑,吃着上等的狗粮。
可它根本没有任何机会亲近霍玉兰,它整只狗……开始变得蔫蔫的。
不怎么摇尾巴了,只是用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一直隔着玻璃窗看着霍玉兰。
牧引风有时候实在看不下去,会抱起小狗,可惜小狗并不怎么喜欢牧引风,被抱起来时也蔫巴巴的。
有天邻居家的那个小孩子玩够了新的娃娃,过来找她的小狗。
本来只是想要看一看,抱一抱,因为妈妈告诉她,现在小狗已经是别人家的了。
但是霍玉兰直接让人打开了大门,让那个雪梨把小狗抱走了。
小狗被冷落了好多天,再次见到旧的小主人,自然是欢欣雀跃。
因此开开心心地和小主人走了。
当天晚上牧引风回家之后又一次没有看到小白狗,心中那原本只有一点点诡异的感觉开始放大。
他又问:“小白呢?”
“我让她的小主人把它抱回家了。”
牧引风的呼吸微微一滞。
霍玉兰把筷子放下,温和地看着牧引风,神色有些无奈地说:“你并不喜欢那只小狗,我也不喜欢,为什么要花那么大的代价将那个小东西弄回来?”
“它还是跟着自己的小主人比较合适。”
“可是那只狗是我们救活的。”牧引风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都忍不住有一些波动。
霍玉兰看着他眉目温和,纵容他的无理取闹。
“可它有自己的主人啊。”霍玉兰说,“老公,我们不要纠结在这种小事上好不好?嗯?”
“它已经完全康复了,回到自己家也会拥有自己小主人的爱和陪伴,这才是最美满的结局啊,对不对?”
霍玉兰的笑容无懈可击,牧引风也没有办法在逻辑上找到什么问题,最后这件事情就没有继续讨论,两个人沉默地吃东西。
晚上一起睡在一张床上,牧引风躺在床的里侧,看着霍玉兰洗过澡回来,然后闭着眼睛满心期待地等待。
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病得不轻,竟然因为一只小狗和自己的妻子有了一些别扭的想法。
他打算今晚亲近过后,就彻底不再纠结这件事情。
可是他料想中的靠近和亲吻都没有发生,他的妻子躺在了床的那一边,没多久呼吸就变得平稳。
分明是一伸手就能够到的距离,可是他们之间却像是画下了一条无形的界线。
牧引风的心如同坠入深海,失重和挤压感让他根本难以适应。
他看着自己的妻子背对着他的身影,悚然想起,她对自己的热情,似乎在缓慢地,呈直线消退。
并不是非常突兀的消失,在牧引风的回忆当中,那种热情是在这一个月以来一点点地消退的,亲吻逐渐减少,拥抱也不再多……
以前她每天晚上都一定要抱着他才肯睡,但是现在甚至睡觉都不朝向他这边了。
这种转变悄无声息,因为过于忙碌又因为小狗的事情产生了一点诡异想法的牧引风竟然都没有发现。
直到这一刻,夜深人静,他的妻子背对着他睡着,他才意识到。
牧引风看着霍玉兰的背影,一夜都没有睡着。
他余光中再次有非常多的黑影出现,夜里他起身又吃了一遍药。
甚至还去卫生间练习了两次站立。
第二天早上因为一夜未睡,他的神情有点憔悴,吃早饭的时候,霍玉兰发现了,坐到他身边关切无比地捧着他的脸询问。
细密的吻落在脸上,消弭了牧引风昨夜的心寒。
他又觉得是自己根本想多了。
她这不是很正常吗?
不正常的是他罢了。
一早上两个人缠缠绵绵,等到莫宁来接的时候,牧引风甚至都有一种想罢工不去公司的冲动。
可是他到底不是能随心所欲的人,他真的非常繁忙。
因此这小小的风波就这么过去,他把自己吃药的时间做了一些调整,确保自己每天都处在最佳的状态。
但是没过两天,在距离九九重阳节还剩两天时。
牧引风又一次发现他的妻子对他开始冷淡。
她依旧会笑,会和他睡在一起,一切看似什么都没有改变。
在外人看来,甚至在两个阿姨看来两个人依旧如胶似漆。
可是鞋舒不舒服只有脚知道。
牧引风敏锐地感觉到她看着自己的眼神褪去了一些热度。
她的笑容变得有些公式化,她在他提出一次让她不要背对着自己睡觉之后,虽然依旧会面对着他睡觉。
却不会在夜里下意识地拥抱他。
这些细微的,纤毫到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烦的改变,像细细密密的钢针,扎在牧引风的身体上。
钢针深入皮肉拔不出来,平时无感,但是偶尔碰到,就疼得冷汗涔涔。
他开始变本加厉地给自己的妻子发消息,三不五时地将她接到办公室。
但是牧引风发现,即使他们身处于同一个空间里,她望着落地窗外景色的时间也比看着自己要多。
牧引风因为这件事,难以抑制地发病了。
有一天晚上他又看到了真实的,面上带着或讽刺或怜悯的影子。
那些影子疯狂地对他说着“没有人会真的爱一个疯子”
“没有人会真的爱你……”
“没有人会一直爱你这样一个残疾”
“你就像那只狗一样,她不过是怜悯你罢了……”
牧引风在噩梦之中惊醒,撑着手臂上轮椅,但是不慎摔在了床边。
“咚”地一声,霍玉兰因为这声音醒过来。
她要打开灯,牧引风却根本不让。
“别开!”
他一点也不希望他的妻子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他生怕她会介意会嫌弃,会像从噩梦追到现实的那些黑影说得一样。
如果真是那样,牧引风根本无法接受。
他需要让自己尽快好起来,彻底好起来。
要看上去非常正常,且能够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行走。
他要让她见到最好的自己。
这样她就不会冷淡下去了吧?
牧引风不允许霍玉兰靠近,他自己爬到轮椅上面,然后哆哆嗦嗦地卫生间里一个抽屉中翻找出了药,吃了下去。
然后待在卫生间里面不出来,等待药效。
他怕自己现在的状态会伤害到他的妻子。
他之前为了测试她的真心,故意发病险些对她造成伤害,这件事一直让牧引风介意到现在。
牧引风早就在心中发誓绝不会再伤害她。
霍玉兰担忧地在外面等着,牧引风看到卫生间的门下面有她焦躁地在门口来回走动的影子。
这时候他又觉得自己确实是疯子。
她分明还那么关心自己,他怎么会觉得她冷淡了?
牧引风拉开了卫生间的门,扬起汗津津的面颊,表情狼狈又痛苦,粉色的眼中甚至弥漫着水气。
此刻他十分脆弱,自责和愧疚快要将他击碎了。
霍玉兰见到他这样,只觉得自己心也要碎了一样。
赶紧蹲下捧着他的脸,手指怜惜又轻柔地拂过。
“怎么了?我的宝贝……”她低头亲吻牧引风。
牧引风的眼睛眨了一下,眼泪就缓缓地滚了下来。
他说:“对不起。”
他自责地说:“对不起,是我……是我有病。”
“我一定会好好地吃药,好好地控制我自己……”
牧引风紧紧抱住霍玉兰,哭着说:“我绝对不会再伤害你,我发誓!”
“我这些天是不是冷落你了?”
“我是不是……”牧引风抽噎了一声说,“我疯了才会觉得是你冷落我。”
“我错了,原谅我,我明天就去让莫宁给我换药。”
“我其实早就应该换了,我是觉得我这段时间比从前好很多,才觉得不用换的。”
“我明天就换,我再也不会……不会伤害你。”
牧引风抱着霍玉兰无声地落泪,湿漉的面颊贴上霍玉兰的脸,冰凉的触感却让她一个激灵。
霍玉兰这些天确实一直都在疑惑他为什么没有发病。
她甚至已经确定了莫宁和牧引风说了实话,他没有吃那些维生素。
看来他确实没有吃,他吃的都是真的药,才会显得那么稳定。
霍玉兰当然知道,自己在每一段的恋爱关系里面,都会有意识和无意识地去渐渐疏远对方。
这是很寻常的事情,因为她始终都很清楚她要的是什么。
什么能平复她内心涌动的深渊,什么能让她的灵魂得到抚慰。
时间并没有给予她足够的回馈。
他显得太正常了,除了依旧不能站起来如常行走之外,他在工作之上很强势且游刃有余。
他在生活中也是“无所不能”,听了一句就能让那只小狗的家人放弃小狗。
他英俊如瓷人,多金又掌控着庞大的资本巨兽。
他正常得简直让人有些仰望。
这让霍玉兰不得不从一只狗的身上暂时去汲取一些“养料”。
她越来越难在他的身上体会到救赎的快乐。
她的冷淡是必然的,也是她自己根本不可控的。
她从前在每一段关系的末尾,都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因为一旦对方变得越来越好,霍玉兰就会迅速失去兴趣。
她也在每一段关系的末尾都会收到对方的控诉。
有时候甚至是歇斯底里地发疯质问,有时候也会看到指责和怨恨的眼泪。
霍玉兰习以为常。
可是此时此刻,牧引风流着怨恨的眼泪抱着她,在深夜“发疯”,却不是在指责她的漠然。
而是在道歉。
他竟然在说“对不起”。
他竟然觉得,是他的病态让她备受冷落。
霍玉兰的头靠在牧引风的肩膀上,望着浴室的暖光灯有些呆愣。
背上不断因为歉疚抚动的手掌,让霍玉兰不受控制地想起多年前的那个深夜。
爸爸妈妈全部都掉下了山崖之后,跌跌撞撞地摸着黑,从另一处矮坡滚了下去。
刮坏了裙子,趟过了一条冰冷的小河,找到了遍体鳞伤的爸爸妈妈。
他们并没有马上死去。
他们是等不来及时的救援,或失血,或内出血死掉的。
那天的夜好冷,腥风卷着土气和林木的腐叶味道,吹透了霍玉兰的幼小的身体。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
她不应该不听话乱跑,更不应该去追什么蝴蝶。
可是她找到爸爸妈妈,无力救他们只会哭嚎的时候,爸爸妈妈却并没有怨她。
那时候爸爸已经说不出话了,用含着泪的温和目光看着他,眼中粼粼光彩,更多的却是愧疚。
就像刚才的牧引风。
而她的妈妈还有一只手能动,也是这样抚摸着她颤抖的脊背,没有怨她乱跑,也没怪她扑蝶。
她只是在说对不起。
那是一个母亲在没有了力气救助自己的孩子时,最真实的悲切和愧疚。
“对不起啊,妈妈爸爸不能带你出去了,以后也不能照顾你了……”
“以后要你来做自己勇敢的骑士了。”
“我可怜的小公主……”
霍玉兰盯着那片灯光,眼前逐渐模糊。
牧引风的声音却无比清晰。
“我不是一个正常人,我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变得正常。”
“但我会努力的,你等等我。”
“对不起,我……”牧引风愧疚地亲吻霍玉兰的侧脸,带着眼泪的亲吻冰凉又滚烫,像多年前的那个夜晚,霍玉兰的妈妈临死前的吻一样。
霍玉兰当年被救援队找到的时候,没有哭过。
给爸爸妈妈下葬她也没有哭。
她麻木又漠然地面临死亡、分离。
她凭借着那一夜至亲用灵魂为她铸就的双翅,成了恶龙骑士。
恶龙骑士没有真心的眼泪。
霍玉兰这么多年唯一坚持的,是她没有在救助王子和公主们之后,毁掉他们。
可是时隔多年,她仿佛在牧引风的拥抱和错乱颠倒的安抚之下,再一次恢复了痛觉。
原来那么痛啊。
无论是长出扭曲的翅膀,还是失去父母的庇佑。
霍玉兰最开始只是控制不住地流泪,后来……后来就变成了低低的哽咽。
牧引风本来就愧疚得要死,听她一哭,简直要疯了。
红着眼睛也流着泪抱着她,不知如何是好。
只是一直在说:“对不起……”
而牧引风越是这样说,霍玉兰也是难以从那种时空错乱一样的感知里面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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