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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by从南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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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为你还想着你妹妹,我们也正在说她晕车的事情呢。”侯夫人想要将事情敷衍过去,又道:“你也别光想着这边了,也多顾惜自己的身体,忙前忙后的,太操劳了。”
侯夫人这段时间给楚玉送东西已经送出肌肉记忆了,随手就手边的一瓶玫瑰露递了过去:“这是新得的,你拿去尝个新鲜。”
顾雪云:!
顾雪云眼睁睁看着自己孝敬亲妈的东西,被亲妈转手给了嫂子。
楚玉自然注意到顾雪云的神情,但她还是快速将东西接了过去:“母亲也太宠着我了,什么都想着我念着我,我有时候都觉得您不是我婆母,倒像是我亲生的娘了。”
侯夫人满脸塑料笑容,说道:“玉儿乖巧懂事,我也恨不得你是我亲生的女儿,不像我生的这些个冤孽,就知道惹我生气。”
顾雪云闻言看向侯夫人,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
楚玉见着这一幕,嘴角勾起,说道:“母亲,有娘的感觉真好,好像我又有家人了,有人疼着就什么都不怕了,我有时候都怀疑您是我上辈子的娘了。”
侯夫人听着这话,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但为了凤冠,她忍着恶心说道:“你也是个好孩子,我一见你就欢喜得跟什么似的,可能你这辈子投胎走错了道,不过到底还是成了我的儿媳妇,又叫我一声娘。”
两人你来我往亲亲热热地说完了一堆场面话后,楚玉才回到后面马车上。
侯夫人结束营业后,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顾雪云看着那包果脯,压根连吃的意思都没有,掀开马车帘子就要扔出去,却被侯夫人一把拦住。
“你做什么?”侯夫人一边训斥,一边忍不住左右看,生怕这事被楚玉的人瞧见。
顾雪云说道:“假好心!我才不要吃她的东西,谁知道她有没有下毒,她一进门,您就吃了多大的亏,亏您现在还能对她笑得出来。”
“拿回来,你不吃我吃。”侯夫人将那包果脯抢了回来。
她不敢再说楚玉的坏话,只能训斥女儿:“她是你大嫂,你对她恭敬些。”
顾雪云一想到刚才母亲随手送出的玫瑰露,她一直以为母亲和她同仇敌忾,此时倒觉得母亲是真心护着楚玉,顿时破防了。
“母亲,她说几句好听话,您就真觉得她孝顺了?到底谁才是你的亲女儿?我送你的东西,你就算不吃赏给下人,你也不该给她!”
“你少说几句,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东西给了我,怎么处置是我的事情,你大嫂起码比你孝顺多了。”侯夫人很怕女儿的话被楚玉听见,说话颇有些口不择言。
但这话一出却捅了马蜂窝。
顾雪云气得眼睛都红了:“母亲,从前是谁跟我说,等她进了门要好好收拾她,如今倒好,你们亲亲热热的,倒显得我是个外人了。”
侯府所谋是大事,这还没到燕北呢,侯夫人和侯爷连顾怀瑾都还瞒着,自然不会告诉顾雪云,只能说道:“进了门就是一家人,你少说什么外人内人,都是一家人。”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我还没嫁出去呢,母亲心里就只有哥哥,如今连带着莫楚玉也是你心尖上的人,我算什么呀。”
顾雪云这段时间里的不满,全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往常侯夫人有什么好东西,第一惦记的就是她这个小女儿,如今楚玉吃肉,她连汤都喝不上。
“真是个冤家!你非要气死我?”侯夫人很想敲一敲女儿的榆木脑袋。
顾雪云冷着脸:“是母亲在气我,早知母亲这么喜欢她,我从前何必要跟她对着干。”
侯夫人又气又急,偏偏又怕楚玉杀个回马枪,不敢将话明说,只能说道:“我从前跟你大嫂有诸多误会,但其实你大嫂这个人还挺好的,你多跟她相处就知道了……”
“你说这些话自己信吗?”顾雪云反问。
侯夫人当然不信,她还憋着一肚子火,等着拿到宝藏后立马收拾楚玉呢。
但如今还不是时候,侯夫人只能说道:“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日后都不要跟她起冲突,你要拿她当亲嫂子看。”
“你休想逼着我讨好她!”顾雪云说完,将头转过去,不理侯夫人。
侯夫人见一直劝不动女儿,也烦了,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犟种!日后你自然就明白了,我是你娘,不会害你。”
顾雪云正处在叛逆期,只觉得自己一片丹心为母亲,母亲却转头讨好大嫂,她满心都是被背叛的痛苦,只觉得心口都开始疼了。
看到侯夫人她就觉得心烦意乱。
索性趁着车队停下休整的时候,顾雪云直接爬上了后面顾雪薇的马车上。
顾雪薇看她神色不豫,问道:“怎么了?瞧着你好像不太高兴。”
顾雪云不说话,她和亲娘闹矛盾,才不想让庶姐知道。
顾雪薇眼珠子转了转,很快就猜到了大概,开口道:“你说母亲是不是很奇怪,前头对着大嫂喊打喊杀的,如今倒处得比亲母女还好,恨不得要将她供起来。”
这一下子立马戳到顾雪云的痛处,小姑娘顿时就沉下脸来。
顾雪薇作为不安好心的庶女,自然敏锐地察觉到了顾雪云的情绪波动,再接再厉,持续输出。
“果然,母亲心里,最在意的还是大哥,就连大嫂,如今也都是她心尖尖上的宝贝了,我们这些女儿又算得了什么呢。”
“真羡慕大嫂,丈夫疼着,婆婆宠着,日后我也要多多讨好她,你说我现在讨好大嫂还来得及吗?”
“妹妹,你是大哥的同胞妹妹,你说话肯定比我管用,你可要为我在大嫂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呀。”
顾雪云一向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她一想到自己以后可能真的要低下头去讨好楚玉,顿时都快气炸了:“你闭嘴!”
“好好的,我也没说什么呀,你怎么就生气了呢。”顾雪薇一脸委屈。
顾雪云颐指气使:“你下去,我不要跟你一个车!”
顾雪薇一脸无辜:“妹妹好大的架子,这明明是我的马车,你怎么还要赶我走?”
“你下去,你下去,我才不想看到你!”顾雪云才十三岁,本来心情就很差,如今直接绷不住了,连表面和平都不想维持了,竟然动手推了起来。
“打起来,打起来!扯她头发!抓她脸!”
楚玉隔着老远,激情喊麦。
而S13号的转播里,这两人居然真的打起来了。
这场闹剧演变得有点离谱,侯府马车刚出京城没多久,两个小姐就打架了,弄得侯府主子们都脸上无光,觉得让下人护卫们看了侯府的笑话。
[宿主,你刚刚是故意的?]S13号后知后觉地发现,似乎顾雪云崩溃,是从楚玉上侯夫人马车开始的。
往常也没见她和侯夫人商业互吹到这种程度呀,做这些好像就是专程气顾雪云。
“我也没干什么呀。”楚玉一脸无辜,接着说道:“我就跟侯夫人撒撒娇而已,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S13号一脸怀疑,它不太明白宿主的操作,但向来不耻下问。
[她们打起来,对咱们是有什么好处吗?]
“哦,不一定有。”
[那你为什么……]S13号不解。
楚玉理直气壮:“因为我坏呀。”
楚玉怎么能不知道侯爷夫妻的打算,从一开始,她就得罪了他们,久居高位的人,怎么能容忍下位者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在他们眼里,楚玉这个孤女,就该将宝藏双手奉上,怎么还敢跟他们谈条件。
只待宝藏得手,他们就要送孤女归西,为儿子寻找下一个天命皇后。
这场追逐权力的游戏,只能有一个最终的胜利者,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和解的可能。
车队从深秋走入初冬,终于抵达了燕北核心所在:燕州。
这一路上,侯夫人都想找机会和女儿解释,但每次楚玉都会凑巧出现,偶尔还掺和进几句挑拨,倒是让母女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
“玉儿如今虽然娘家已经无人,但我们也该前去恩人墓前吊唁。”
侯爷向来会做表面文章,因而话语也说得冠冕堂皇。
顾怀瑾尚且不知真相,看向楚玉,小声说道:“我也想见见你长大的地方。”
顾家所有人中,让楚玉花了最多心思的人,就是顾怀瑾,好感值也早早就刷满了。
相比较其他人暗潮涌动的勾心斗角,顾怀瑾的画风总是不太一样。
他的眼神清澈且愚蠢,像是沉浸在一场绚烂绮丽的粉色美梦中。
父母爱人皆在身边,他们之间关系还格外融洽,完全没有婆媳争端,他马上还能建功立业一展抱负,因而此时哪怕舟车劳顿,他依旧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迎着顾怀瑾满怀期待的眼神,楚玉笑着应了下来:“好呀。”
行李交给仆从慢慢整理,楚玉带着他们前往自己长大的家。
仅仅离家数月,这个偏僻的小院里已经杂草丛生,到处都是荒废的气息,推开门进去,就能看到灰尘簌簌落下。
“这边是厨房,左边是我住的屋子,那边是爷爷住的,最外面那间是吴叔的。”
房子不大,前后也不过五间,家具也十分平常,显然他们这些年为了融入市井,过得十分简朴。
前院里还有不少木桩,上面全是练武的痕迹。
顾怀瑾伸手抚着满是刀枪棍棒痕迹的木桩子,说道:“这么深的印子,你习武一定特别刻苦。”
楚玉朝他笑了笑,随口胡扯:“都是为了与你匹配呀。”
顾怀瑾顿时眼睛都变成了星星,双目灼灼地盯着她,说出来的话却很像个粉丝:“你也太努力了吧。”
楚玉心道:假的,原身练武都在偷懒,木桩子上的痕迹刻意做出来糊弄莫老爷子的。
此时下人也准备好了纸钱和祭品,一行人又转道去了莫老爷子的墓前。
楚玉的父母,和莫老爷子的坟墓连在一起,三座坟墓都修得十分简陋,墓碑上只篆刻了三个假名字,任谁也猜不出来,这里埋葬着的是怀王的亲眷。
“这墓地委实简陋了些,从前不知也就罢了,如今既见到了就不能坐视不理,过几天我让马三来帮忙重新修葺一番。”侯爷依旧是一副好公公的模样,好似他是真心实意在为楚玉考虑。
楚玉没有拒绝,心下暗道,只是翻修三座墓地,难为侯爷能派出最心腹的长随,这是生怕事情办砸了呀。
反正都是假坟,她也懒得揭穿侯爷的真实目的,随他去找,她倒要看看他能找出什么来。
节度使一职,意为节制调度,掌管边境军,其主要职责,便是守边。
楚玉之所以选择燕北,倒不是因为那个如今还没影的铁矿,而是为了将燕北军握在自己手中,将一场史书中短短数句的惨状扼杀在摇篮中。
三年大旱,边境那头的戎羌也没有余粮了,他们安分不了多长时间。
楚玉自问不是个良善之辈,但如今自己既然有能力,她还是决定主动来做这个守关人。
不为其他,只是为了阻止史书上那一句血淋淋的“屠戮千里”。

楚玉并没有急着参与军务, 而是依旧扮演着一个主持中馈的好媳妇。
只是在侯府的事情忙完后,她经常会带着顾雪蓉一起出门。
顾雪蓉今年十二岁,自幼也是被三房夫妇疼爱着长大, 但她却不像顾雪云那般刁蛮, 反而十分乖巧。
楚玉手里有一份名单,她如今正按照名单一一拜访过去。
三年前莫老爷子病逝, 这份名单是他留给楚玉的遗泽之一。
只可惜, 名单里很多都是莫老爷子的同龄人, 如今也大多过世。
但楚玉此次却一改之前桀骜不驯的作风,每次登门必带礼物,即便吃了闭门羹也不气馁发疯, 而是耐心地再次登门。
“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我姓张,你认错人了。”
白胡子老头气呼呼地说道, 当即就打算关门。
楚玉一把将门按住,说道:“老爷子, 好好好,就当您不姓程,我和妹妹跑了一天, 很累了, 想来您家讨碗水喝, 您就当日行一善,让我们进去。”
顾雪蓉听到这话,很是配合, 舔了舔起皮的嘴唇, 可怜巴巴说道:“老爷爷,求求您行行好吧, 我真的好渴呀。”
白胡子老头看着面容稚嫩的小姑娘,愣了片刻,到底没能冷下脸。
“院子里有井,自己打水,不准乱翻!”老头不高兴地说道。
楚玉给了顾雪蓉一个赞许的眼神。
两人进了院子,楚玉力气大,很快就提了满满一桶水上来。
屋子里的老头,此时正躲在门背后,朝着院子里两人望了过来。
楚玉是习武之人,对于视线十分敏感,立马高声朝着里面道:“老爷子,我妹妹肠胃弱,不能喝生水,借你家厨房一用,我可以给钱!”
老头不回答。
楚玉又道:“您不说话,就当答应了!”
楚玉从怀里掏出几枚铜板,放在水井边,提着水桶就要进厨房。
老头忽然跳了出来:“你乱跑什么,不准进厨房!”
楚玉笑了起来,说道:“原来您一直躲着看呢,就等着抓我的小辫子。”
老头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而是说道:“我就算躲着看又怎么了,这是我家,我说了算。”
楚玉干脆将水桶给放了下来,她也不惯着老头,说道:“你说你,一大把年纪了,胡子老长的,还搁着玩矜持呢,真当自己是黄花大闺女?既想人来请你出山,又不想轻易让人得手,您说别扭不别扭。”
老头被楚玉戳破心思,脸上却没有一点尴尬之色,而是厚着脸皮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说的就是你呢,程大司农!”楚玉直接点破他的身份。
老头恼羞成怒,说道:“我才不姓程,丫头片子乱叫唤。”
楚玉轻笑一声,说道:“被人遗忘,其实也很寂寞,对吧?”
老头被说中心思,顿时沉默不语。
“谁能想到二十年前,风光无限的程大司农,如今寂寂无名地待在这样的偏远之地呢。”楚玉说道。
大司农,农事官,主管农桑、水利、救荒等事务。
楚玉面前的这位程司农,精通农事,曾经大幅度提高水稻产量,被百姓们尊称为活神农,只可惜,后来因为朝廷内斗,不幸卷入其中,成为背锅的炮灰,被夺官流放,后销声匿迹。
楚玉的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诱惑力:“午夜梦回之时,您真的甘心吗?真的觉得自己错了吗?难道您就不想证明自己吗?”
老头一瞬间颓然下去,说道:“不甘心又能怎么样,我难道还能指望你这个小丫头。”
楚玉轻笑一声:“您确实不该指望我。”
老头怒了:“你耍我?”
楚玉摇头,道:“您该指望是自己,旁人总是靠不住的,只有记在脑子里的本事,才永远不会背叛。”
老头神色一怔。
“您在燕北待了二十年,总不会一无所获,人生短短数十载,您难道不想为后世留下些什么吗?如今就有个机会摆在你面前,整个燕北,任你作为,如何?”
老头闻言沉思片刻,继而说道:“燕北多是荒地,并不利于种植……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好像你真的拥有燕北一般。”
楚玉说道:“办不到就办不到,别扯这些借口,蓉儿,我们走,说来说去,不过是个浪得虚名之辈。”
说完,楚玉作势要走。
“哎哎哎!”老头急了,赶忙叫住两人,暗道这丫头怎么都不知道给人台阶下,说翻脸就翻脸。
但楚玉的话确实说道了他的心坎上,他隐居二十年,似乎是隐藏得太好了,真的没人来找他,眼看着就要入土了,他还是满心不甘。
“老头,跟不跟我走,就一句话,别扭扭捏捏的,我没空哄你。”
“你这丫头,怎么脾气这么急。”老头埋怨道。
“有些人哟,给他机会他不中用呀,蓉儿,走了。”
楚玉一脚都跨出门了,顾雪蓉急忙跟上。
“哎,你这个丫头,我跟你走就是。”程司农再次喊住楚玉。
楚玉回头看着他,催促道:“那你还不快点收拾!”
老头嘴巴上还在挽尊:“我跟你走,不是什么为了证明自己,我都是为了燕北的百姓。”
楚玉懒得戳穿他,随口敷衍道:“啊对对对,你说得都对。”
“我年纪大了,你都不知道尊老爱幼的……”老头唠唠叨叨的,埋怨楚玉不帮忙收拾。
楚玉才不惯他,倒是顾雪蓉十分乖觉,凑过去道:“程爷爷,我帮您呀。”
“哎,真是个好孩子,不想某些人,凶巴巴的,到现在连自己的身份都不说。”程老头一边说,一边拿眼睛觑着楚玉。
楚玉就当没看到,可给程老头气个够呛。
搞定程司农之后,楚玉立马找上侯爷。
“屯田?朝廷没下这道指令呀。”侯爷诧异。
楚玉笑了,她反正一直以来就挺疯癫的,因而面对侯爷夫妇,高兴时她会扮演乖乖儿媳,不高兴了就当场甩脸子,主打一个反复无常。
此时她就阴阳怪气道:“父亲,瞧您说的,朝廷也没让我们造反,要不然您的铁矿也别开采了。”
侯爷尴尬一笑,但心里却十分不爽。
在造反这件事上,楚玉提第一条建议的时候,他还能虚心接受,装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
但架不住她一直提呀。
一条接一条,跟个机关枪似的,喷个没完,偏偏还每条都很有用。
这就显得他这个造反主谋很是无用,感觉自己像是楚玉手中的傀儡,导致面对楚玉时他总觉得心里不爽,却又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就会非常憋屈。
比如现在,因为燕北苦寒,不利种植,且邻近林州泰昌仓,可轻松进行粮草补给,故而无论是侯爷,还是前任节度使,都没有往屯田上面想。
但屯田的好处却显而易见,哪怕燕北田产相对较低,但有了存粮,地方才不怕朝廷突然截断供给。
侯爷也知道这个建议不能拒绝,安抚道:“玉儿稍安勿躁,你的建议十分中肯,我很快就着人去安排。”
楚玉也知道他想摘桃子,不希望她插手屯田之事,便很是无所谓地说道:“可惜了,程时广大司农就认准我呢,其他人都不理。”
“什么?你居然能请到他?他还活着呢?”
侯爷惊了,他十几岁就出仕做官,自然听说过程时广的大名,他既没想到消失二十年的人就在燕州,也没想到人还活着,算算年纪,得快八十岁了。
楚玉也做出震惊模样:“父亲,原来你盼着他死?放心,我会向他转达您的问候。”

第25章 孤女(二十四)
讨厌讨厌真讨厌!侯爷心里狂骂, 现在越看楚玉越不顺眼,他从未被人这样戏耍过。
但偏偏又拿她没什么办法,如今她的宝藏没拿到, 倒是她从侯府捞了无数好处。
侯爷越是讨厌楚玉, 就越是理解侯夫人,但即便理解, 他和侯夫人还得乖乖对着楚玉赔笑脸, 只能不停安慰自己, 等到拿到宝藏,第一件事就是剐了楚玉。
“玉儿你可真会开玩笑,这些话怎么能告诉程老爷子呢, 万一他不帮忙了怎么办。”侯爷他也分不清楚玉到底是在开玩笑, 还是在说真的。
楚玉又不是个傻子,自然能够感受到侯爷那一瞬间的杀意。
“父亲说的话我怎么敢不当真呢, 程老爷子一直很欣赏我,要不是听说来给我帮忙, 他都准备离开燕州了。”
楚玉张嘴就往自己脸上贴金,这番胡说八道也完全不怕侯爷去找人求证,毕竟按照程老头那个别扭性子, 他估计都不稀罕搭理别人。
侯爷尴尬一笑, 说道:“我本来还想着你管着这一大家子的事, 会忙不过来,心疼你会累着,如今看来, 屯田之事也只能交给你来办。”
楚玉轻笑一声, 说道:“我其实也不想管那么多事,我这个人最淡泊名利了, 只是没办法,侯府没我不行,我也是想为了大家好,不得已才要接手这些事。”
听着楚玉说得这些屁话,侯爷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偏偏还不能反驳,三言两语,屯田之事,就交给楚玉主理。
只是侯爷心里从来没有拿楚玉当自己人,便想着要安插两个自己人:“赵五和王海办事向来妥帖,有他们帮忙,想必能够事半功倍……”
但他刚一开口,就被楚玉否决了,说道:“赵五暴虐,经常殴妻,王海糊涂,婆娘跟人私通了都不知道,这样的人哪里妥帖了?”
要不是张嬷嬷这个大喇叭,楚玉还真不知道这两人的丑事。
侯爷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生气楚玉跟他说话的态度,第二反应是王海居然戴了绿帽子?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楚玉见侯爷一脸疑惑,立马阴阳怪气道:“不会吧,不会吧,您连这些都不清楚?”
就差直接问你为什么这么废物,连手下人是什么货色都不清楚。
侯爷肯定不能承认自己是个废物,立马轻咳一声,说道:“这些事,我其实都知道。”
岂料他刚说完,楚玉直接将手里的杯子用力摔在地上,一脸怒色。
侯爷:?
怎么忽然就这么生气?哪句话说错了?
楚玉一拍桌子,道:“您什么意思啊?亏我还真拿您当亲爹侍奉呢,您就是这么看我的?这种腌臜人也要派来给我用?还是您觉得我就只配用这种腌臜货色?”
侯爷:我不是,我没有,别乱想。
“玉儿,为父不是这个意思……”
楚玉老调重弹:“我就知道,你心里觉得我是个乡下人,出身寒微,配不上侯府高门大户,欺负我是个孤女,我但凡多几个同胞兄弟,你绝对不敢这样对我!”
侯爷心累,他算是彻底理解了侯夫人,楚玉这种一言不合就大吵大闹的性子,别说给侯府做正妻,就算是当妾都嫌埋汰。
为了宝藏,侯爷决定先忍一时。
“玉儿,是为父错了,这种错下次绝不再犯。”侯爷不得不拉下脸来跟楚玉道歉。
楚玉眼珠子一转,说道:“父亲既然道歉了,我自然也不会抓住这事不放,我就相信父亲是无心之举。”
侯爷松了口气。
但楚玉接着说道:“听说前些日子父亲新得了一柄宝刀,名唤龙雀,正好我属龙,听着仿佛跟我十分有缘。”
侯爷心都在滴血,对楚玉的厚脸皮也有了更深的认识,这宝刀他刚拿到手,还没把玩几次,如今就被她盯上了。
他甚至怀疑楚玉借题发挥,就是想要这宝刀。
侯爷满心不舍,推脱道:“刀剑无眼,要是伤到你就不好了。”
楚玉上前两步,将侯爷的茶杯也重重砸在地上,道:“我就知道,我在侯府就是个外人,人人都能踩我一脚!活着有什么意思!”
侯爷双拳紧握,知道今天这宝刀他是留不住了,说道:“虽然刀剑无眼,但玉儿你武艺非凡,正所谓宝刀配英雄,为父就将龙雀转增给你,望你日后能更进一步。”
楚玉立马笑嘻嘻,说道:“父亲对我也太好了吧,您是整个府里最疼我的人了,您和我亲爹也没什么区别了。”
这一场闹下来,侯爷赔了夫人又折兵,简直是亏到了姥姥家,加上先前挖莫家人坟墓也没找到线索,他越想越不甘心,便又提醒道:“玉儿,你上次不是说,关于宝藏的线索要拿出来大家一起参详吗?”
楚玉立马像是才想起来一般,说道:“瞧我这记性,差点都忘了,也不用回去取了,我写给您看,大家一起参详。”
楚玉大笔一挥,当场编了一支歌谣出来。
“红叶花,绿树果,湛蓝湖,湖边绕,绕两行,天知晓……”
侯爷念着歌谣,眉头越皱越紧,说是歌谣,甚至都不雅韵。
“玉儿,你确定这是线索?”侯爷感觉楚玉在骗人。
楚玉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胡诌:“这是一首歌谣,名字叫《藏宝歌一》,我爷爷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最珍贵的宝藏,藏在最朴素的语言里。”
楚玉这似模似样的胡扯,还真镇住了侯爷,他甚至已经信了三分。
“藏宝歌一?这是第一首?还有二吗?”
楚玉说道:“当然有呀,我爷爷这人向来小心谨慎,分了好几首歌呢。”
“那其他的歌呢?”
楚玉:“我脑子不好,一时想不起来了,可能还要花点时间。”
侯爷心里很着急,但嘴巴还是安慰道:“回去慢慢想,想到了再过来跟我说,咱们不着急。”
侯爷满心都是破解宝藏的秘密,他还指望着楚玉能给他提供更多线索,因而对待楚玉的态度更加放纵。
屯田之事,侯爷完全不给她添任何阻力,甚至还全力配合她推行开来。
楚玉一直坚信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她从不对程老头指手画脚,只全心全意打配合,执行程老头的指令,因而整个合作过程程老头都十分愉悦。
“你这个公爹虽然长得不像个好人,但还挺开明,不像其他人那样,满脑子男女偏见,恨不得将女人全都关在家里,他居然肯放权给你,着实不容易。”
楚玉笑了,毫不犹豫卖队友,说道:“哦,他本来不想让我管这事,想让另外俩人来,那俩人一个打老婆,一个戴绿帽,我觉得屯田是大事,不能让这两个不靠谱的人瞎搅和,所以只能自己来管。”
程老头立马怒了,秒变脸:“这什么人呀,眼睛瞎的吗?这样的人,走不长远。”
楚玉笑而不语,说道:“他还觉得自己特别厉害呢。”
程老头凑近楚玉身边,问道:“你是不是捏着他什么把柄呀?”
楚玉没有回答,而是说道:“您老人家,不也没有男女偏见吗?”
程老头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说道:“我活了八十年,什么人没见过,瞧不起女人的,最后都死在女人手上了,你这个丫头,我一看就知道是个硬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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