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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by从南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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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闻言顿时小脸惨白,江湖盟在江湖上威望甚重,曾经有人发了悬赏之后不愿意付赏金,江湖盟直接对这个人进行了物理毁灭。
“楚姑娘,我只求财,并不要命,所以姑娘不要让我为难,楚家结不了帐,大可以让秦掌门来结账!秦掌门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想必不会赖掉我这点小账!”黑衣男子摆明了态度要逼迫楚玉当场结账。
楚玉听到这话,脸色一变,说道:“这钱不能让师父来出!这悬赏是我挂出来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如今我拿不出钱来,你直接让江湖盟的人取了我的性命便是,不要为难我师父师母!”
何萱薏忍不住想要出声附和,但却被丈夫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了。
黑衣男子冷哼一声,讥讽道:“楚姑娘还真是对秦少侠情根深重,到如今这个地步,也不愿意拖累他的家人,只可惜,楚姑娘一番深情到底是被辜负了。”
“江湖人都说秦掌门是德高望重的大侠客,却没想到也是个懦弱自私的鼠辈!如今看着自己的儿媳妇为了秦家不死,他竟然也能无动于衷!”
黑衣男子表面上是在替楚玉打抱不平,但实际上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目的是要钱。
秦踵的脸色此时格外难看。
万两黄金,差不多是要掏空他的家底,甚至还倒欠不少。
偏偏这钱他不出还不行,这笔悬赏虽是统一发出来的,但却是因秦穆言而起,他若不出,只怕明日满江湖都知道他秦踵刻薄的名声。
“师父,你别听他的!如今既然师兄大仇得报,我便是死也无悔了!江湖盟的前辈们,你们动手吧,是我悔若在先,落得如此结局,也是我咎由自取,与旁人无关!”楚玉大声说道。
天玄门掌门之子大喜,江湖盟还真的派人来了,就在一堆宾客当中。
此时在场的宾客们自觉让出一条路来。
江湖盟的人,此时也挺尴尬的,本是参加喜事,却没想到要变成白事,还是由他们亲自动手。
“楚姑娘,事情尚未到绝境,天下没有真正怨恨儿女的父母,你不如跟随这位黑衣男子前往楚家,对你父亲澄清厉害,想必他……”江湖盟的人试图给楚玉找寻一条生路。
但楚玉却用力摇头:“因我忤逆不孝,父亲伤心之至,父女之间已无转圜余地,你们不必再劝,直接动手吧!”
江湖盟的人见她态度坚决、一心求死,只能无奈拔剑。
楚玉闭上眼睛,已然是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且慢!”
突然响起来的年轻男声,倒是让在场所有人都倍感意外。
方榭意走上前来:“这笔钱,我替她出了!”
这话一出,立马引起轩然大波。
在场的宾客们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这是在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楚玉也没想到忽然会出这么一场岔子。
方榭意继续说道:“秦家不愿意出钱,我愿意出,楚师妹,我不求你嫁给我,我只盼着你能好好活着!”
方榭意这话跟当众表白没什么区别。
楚玉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少年侠客再没有往日的气宇轩昂,双眼通红,黑眼圈极重,看起来像是熬了几个大夜一般。
“无功不受禄,方师兄,若你要出这笔钱,那我宁愿去死。”楚玉态度鲜明地划清界限。
“你竟然厌恶我到如此地步?”方榭意眼神暗淡,整个人如同小白菜被抽干了水。
楚玉移开视线,不愿看他。
但方榭意却还一心想为楚玉谋条生路,他对着秦踵说道:“秦掌门,今日我代表方家送上万两黄金为贺礼,贺秦兄与楚师妹大婚之喜,愿他们白头到老……”
方榭意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打银票来。
之所以会带着这么多钱,原因也很简单,他做着不切实际的梦,以为楚玉会跟自己私奔,为了这场浪迹江湖,他实在准备了太多。
“方家豪富,果然名不虚传。”周围人忍不住窃窃私语。
楚玉脸上的表情都快挂不住了,她觉得自己活了几百年,还是无法理解恋爱脑这种生物。
顾怀瑾她看不懂,沈英俊她也不明白,上个世界的柳喻舟在她眼里,也很莫名其妙。
她无法理解,自己只是赢了方榭意一场,他怎么就陷这么深?难道他从来没输过吗?如果那天在比武台上打败他的人是秦穆言,那他们……
楚玉强迫自己不要继续往下想。
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秦踵也不得不出面表态:“方师侄,你的心意我们秦家心领了,这些钱你收回去吧,秦家的媳妇自然该由我秦家人来救。”
坐在他旁边的何萱薏,此时听到这话就差没把后槽牙咬碎。
秦踵又看向黑衣男子,说道:“小兄弟,大家都是江湖中人,自该光明磊落,不若揭开帷帽,以真面目示人。”
黑衣男子反问道:“难道我不揭开帽子,秦掌门就要赖账?”
秦踵轻笑一声,说道:“小兄弟说笑了,秦某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赖账,而是害怕这笔钱落入魔教中人手中。毕竟死掉的白发魔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段时间早就销声匿迹,若非魔教中人,怕是很难接近他。”
江湖正派与魔教势不两立,若这笔钱真的落入魔教手中,那就真成了大笑话。
黑衣男子似乎早有准备,说道:“秦掌门,有句话您说错了,白发魔若真的隐藏极深,秦穆言就不会那么轻松找到他的老巢了。”
秦踵脸上的笑意立马收了起来,江湖上下都知道,秦穆言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完全是自己跑到魔教据点去找死。
“至于为何要遮掩真面目,原因倒也简单,这是万两黄金,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黑衣男子说道。
秦踵立马接话,说道:“小兄弟多虑了,在场诸位全都是江湖豪杰,怎么会因为区区万两黄金而行不轨之事呢?”
“对,你莫要小瞧了我等!”
“我们名门正派,绝不会如魔教那般行事!”
真正开口大声嚷嚷的人,反倒全都是一群屁股不干净的人。
黑衣男子半点都不惧怕这些声音:“既然你们不在乎万两黄金,那就更应该不在乎我的真实容貌,我这个人性子比较轴,反正认定了谁要看我的脸,谁就是要抢我的钱!秦掌门,先前你一直不出声,事情无法收场了才开口,可见你对这笔钱有多不舍。”
“我不得不怀疑,秦掌门是想记住我的脸,等我下山之后再追过去将钱抢回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秦踵也仅仅是脸色难看,反而抓住一个点继续纠缠:“小兄弟,你不露面,反倒加深了你是魔教中人的嫌疑,你如何证明自己不是魔教中人呢?”
“秦掌门怀疑我是魔教中人,只管拿出确确实实的证据,难道您为了赖账,竟然要依仗着自己江湖前辈的身份,空口白牙就诬陷晚辈?难道这些年,您就是这样行走江湖的?”黑衣男子反过来诬陷秦踵。
秦踵说道:“只要你能证明自己不是魔教中人,我立马双手奉上万两黄金。”
黑衣男子冷笑一声:“你不就是想知道我的跟脚吗?我告诉你便是!”
说完这话,他直接拔剑,当场舞起来。
数秒之后,人群中传来惊呼声。
“这是董家惊鸿剑!”
黑衣男子使出来的,竟然是董家从不外传的惊鸿剑诀。
董家原本也是武林世家,但却突然惨遭魔教灭门。
这是真正的被魔教灭门,不像沈家灭门惨案那般含糊不清,有切实证据是魔教所为。
大多数人此时都看下黑衣男子,却只有极少数几个知情人士看向沈莺。
沈莺此时双目含泪,望着那男子,喊道:“云哥哥,是你吗?你还活着?”
黑衣男子身形一震:“你是?”
“云哥哥,我是莺儿!”沈莺说道。
“你……你在天玄门过得好吗?”黑衣男子轻声询问道。
沈莺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但还是说道:“云哥哥你放心,我过得很好。”
黑衣男子叹息一声,说道:“难为你了。”
他这话像是骂了秦踵,又像是没骂。
“云哥哥,我想看看你,这些年我很想你……”沈莺轻声说道。
她在所有人期盼的目光中,伸出手来,想要揭开黑衣男子头上的帷帽。
但黑衣男子却往后躲了躲,说道:“莺儿,我这些年一直在追杀魔教中人,曾经落入敌手,被他们用鲜红的烙铁印在脸上,太丑陋了,你不要看。”
沈莺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但她却哭得更凶了,说道:“好,我不看!云哥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永远是我认定的未婚夫。”
沈莺与董云自幼指腹为婚,本来随着董家被灭门这一纸婚约自动作废,没想到如今又被沈莺主动提起。
在场众人纷纷感慨,天玄门的女弟子似乎全都是痴情种,楚玉如此,沈莺也是如此。
沈莺又护在黑衣男子身前,对着秦踵说道:“任何人都可能什么是魔教中人,唯独云哥哥不可能!师父,求求你,不要再逼迫他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秦踵自然不会继续逼迫,只能假笑着说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呀,没想到小兄弟年纪轻轻,就能手刃白发魔。”
黑衣男子被挑明身份之后,在没有之前的嚣张,反而变得谦逊客气:“秦掌门谬赞,若非楚姑娘先前将白发魔打成重伤,在下恐怕还难以得手。”
秦踵轻笑一声,说道:“你能得手,也是你的本事,毕竟怎么不见旁人得手?”
听着对方的商业吹捧,黑衣男子也顺势一改之前的强硬,朝着秦踵拱拱手,说道:“秦掌门,若非为了重振董家,今日我也不会上门讨要钱财,只要秦掌门能够善待沈莺,这笔钱我可以不要。”
秦踵怎么可能真的应下这句话,而是说道:“沈莺本就是我徒弟,她父亲与我相交莫逆,即便你不说,我也会照顾好她,你且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完,秦踵便再不犹豫,带着妻子进了内室。
沈莺转过头来,对着黑衣男子又哭又笑,完美诠释了与爱人重逢的惊喜、心疼等种种情绪。
黑衣男子也很配合,两人演的跟真的一样,让在场宾客们再次感慨绝美爱情。
万两黄金并不是小数目。
自来穷文富武,习武花钱也并不是小数目,天玄门是武林大派,这些年挣钱的路子也不少,无论是招收弟子,还是完成各类护送任务,都能获得钱财。
秦踵身为掌门,虽然能靠着孝敬累积家底,但天玄门上下眼睛众多,他也无法捞得太过分。
秦家几辈子的家底都掏出来了,就连何萱薏的嫁妆都垫不进去,还是凑不够万两黄金。
不得已之下,秦踵从门派公账里借了一笔钱,这才勉强凑够数额。
“夫君,真的要交这么多钱都交出去?”何萱薏抓着秦踵的衣袖询问道,她也没想到儿子结个婚,会让她债台高筑。
秦踵阴沉着一张脸,说道:“诬陷他是魔教中人的法子也用了,结果如何你也看到了,众目睽睽之下,岂容我们抵赖?”
何萱薏用力一跺脚:“都怪楚玉!没钱吹什么大话!还万两黄金!这么多钱,谁会不心动!什么董家人,谁知道是真是假!嘴上说的好听,给钱他倒不拒绝!”
秦踵冷笑道:“放心,这钱他有命挣,没命花!”
因为这笔钱凑的勉强的缘故,零零散散装了数个大箱子。
等摆到黑衣男子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等着看他如何将这么多箱子带走。
黑衣男子也很干脆,清点完钱财数额确保没有问题之后,他就一个箭步就走到方榭意面前:“方少侠,若你愿意将银票兑换给我,我愿意无偿赠送你一封信!”
方榭意摇了摇头,说道:“董少侠,直接兑换便是,我不需要什么好处。”
黑衣男子听到这话,接过银票并未多言。
他本欲离去,沈莺却拉住他的衣袖:“云哥哥,带我走吧,我不想再跟你分开!”
“我要追杀魔教中人,你跟着我实在太过危险……”
沈莺却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的话:“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跟你一起杀魔教恶徒,为我爹娘报仇!”
黑衣男子没有办法,只能说道:“好。”
沈莺执意要跟随未婚夫离开天玄门,便是秦踵这个师父都无法阻拦。
沈莺转过身来,对着唱名的喜事官说道:“你继续吧。”
喜事官愣了片刻,方才高声喊道:“一拜天地!”
楚玉也将红盖头戴了回去,两个住在一个院子的少女,在所有江湖人士的见证中,完成了婚礼中最重要的仪式。
拜完天地之后,沈莺像是卸下一桩心事,对着楚玉告别。
黑衣男子一直在旁静静等候,只是要离开之时,他却直接将一封信塞进方榭意怀里:“方少侠,这封信是在下手刃白发魔时,在他身上发现的,有人要想借魔教之手除掉楚姑娘!”
方榭意听到这话,想要将信还回去的手立马顿住了,他打开这封信,一目十行地看完,整个人便肉眼可见愤怒起来。
“楚师妹,你可认识信中人的字迹?”方榭意赶忙将这封信送到楚玉面前。
也许是因为写信之人觉得楚玉必死无疑,就连字迹都未做掩饰。
楚玉只是看了一眼,整个人便摇摇欲坠,口中喃喃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146章 侠女(十五)
方榭意见她如此, 顿时一脸焦急,忍不住凑了过去,询问道:“楚师妹, 你认识这个人的字迹?要害你的人到底是谁?”
楚玉回看了他一眼, 她的眼神极其复杂,两分震惊、三分心碎, 以及五分不解的痛苦, 整个人像是被巨大的悲伤包裹着, 似乎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
她这副模样,着实将方榭意吓坏了,追问道:“楚师妹, 这个人到底是谁?”
“大师兄怎么会这样对我……他为何要杀我……”楚玉喃喃自语的声音并不高, 离得近的人方能听见。
但没关系,她有专用大喇叭, 距离较近方榭意听清之后,立马双眼瞪圆, 看向秦踵的眼神都不对了:“秦掌门,秦慕言为何要祸水东引,引魔教长老暗算楚师妹?楚师妹对他一往情深, 他为何要做这种事?”
在场众人一听这话, 立马掀起轩然大波。
“方少侠, 这信究竟是不是秦少侠写的还是两手,不能仅凭楚姑娘的一面之词。”有江湖人士跳出来当理中客。
方榭意闻言,抬手从手里接过那封信, 又拉了一个离得较近的天玄门弟子, 问道:“这是不是你们大师兄的字迹?”
被他突然拉过来的弟子,整个人都无助急了, 他只是看了一眼,便认出是秦慕言的字迹,但他只是一个普通弟子,压根就不敢得罪秦踵,无奈之下,只能说道:“我……我、我我不知道!别问我。”
方榭意又拉了另一个弟子过来。
那弟子脑子灵活,当场撒谎:“不是大师兄的字迹。”
“你眼睛乱转,肯定在撒谎!”方榭意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又抓着那弟子说到:“到底是不是秦慕言的字迹,还要拿他往日字迹进行比对方才知道,真金不怕火炼,只管拿来比较一番便能知晓。”
那弟子顿时左支右绌起来,面对方榭意催促他去拿往日字迹的话语,他压根不敢应下来。
其实他这番作态,落在众人眼里,便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为何不敢去拿?”方榭意还在拉着那个弟子追问。
楚玉站在一旁,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养了条小狗,不需要她出声,就已经有人在努力帮她叫唤。
“方少侠,我知道你很关心楚师侄,但你先冷静下来,慕言这小子向来光明磊落,我不信他会做出这种事。”
说话之人,是天玄门执法堂的程长老,他虽然一向都跟着秦踵的步伐走,但为人也大公无私,最在乎的,便是天玄门的名声。如今被方榭意抓着不放的弟子,是他的大徒弟。
“程长老,凭你一家之言,如何证明秦慕言的清白,究竟是不是真的,只要比较一下字迹便知道!”方榭意为了心上人脑瓜子动得极快,他还无师自通学会了激将法。
程长老闻言脸一沉,他还没有看那封信,但却非常相信秦慕言的人品,毕竟这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他便直接吩咐自己的小徒弟:“五儿,你回执法堂取你秦师兄的信。”
小徒弟恭声应了下来,从程长老身后走了出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便气喘吁吁地取了一封信过来。
这是秦慕言曾经写给程长老的信。
程长老又看向江湖盟的那几个人,说到:“蔺先生、朱先生,今日之事,还请你们做个见证,天玄门的名声,不容有损。”
江湖盟的那两人又一次觉得头痛,他们甚至后悔,自己就不该来参加这场婚宴,这喜酒,又不是非喝不可。
江湖盟的蔺先生干笑一声,觉得不能就他们俩卷在这破事里,理直气壮拉人下水:“程长老,仅凭我们二人进行判定,未免有失偏颇,不如这般,请千山派的贾长老、东临岛的谷先生、林山宗的余掌门一起,您看如何?”
这样的提议,程长老自然不会拒绝,当即点了点头。
那三个人都是在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哪怕内心不愿,也不好当众拒绝,只能应了下来。
两封信,被摆在这五人面前,仅仅入目第一眼,五人心中便忍不住咯噔一下。
上面的字迹,无论是运笔特征,还是笔画交叉,亦或是书写习惯,全都一模一样。
五人完全没有办法昧着良心说这不是秦慕言的字迹,全都忍不住看向秦踵。
秦踵虽然知道儿子深入魔教据点是为了坑楚玉,但因为秦慕言都伤成那个样子,很难进行交流,因而他并不知道秦慕言到底都干了什么。
秦踵死活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聪明一世,却能生出秦慕言这样愚蠢又满脑子情爱的儿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废物,干坏事居然会用自己的字迹。
楚玉在一旁微微低下脑袋,就算秦慕言用的不是自己的字迹,她也会将这封信变成他的字迹,虽然秦慕言已经变成废人,但她还是不乐意看到秦慕言顶着一个“为探查魔教身受重伤”的侠义名声。
“五位前辈,字迹比对结果如何?”在场如今最关心这事的人,依旧是方榭意。
五人凑在一起低声说了几句话后,由江湖盟的蔺先生宣布结果:“我们五人一致认为,这就是秦慕言的字迹,当然,也不排除,这是有人刻意模仿栽赃陷害的可能性。”
程长老此时也满眼震惊,他快步上前,拿起那两封信,左看看、右看看,见到一模一样的字迹,脸上的表情像是吃了屎一样难看,他不敢相信自己视若子侄,原本看做是天玄门未来希望的秦慕言,居然会是这样两面三刀的小人,忍不住说道:“不可能,慕言不是这种人,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方榭意冷笑一声,说道:“程长老觉得是谁陷害他?满门被灭的董少侠?还是已经变成一具尸体的白发魔?亦或者是我?”
程长老心里其实很怀疑方榭意,但偏偏这封信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董云拿出来的,方榭意甚至都没有放进怀里,就算想调包都没机会。
董云和秦穆言看起来也没有交集,没有陷害的理由。至于白发魔,他都将秦穆言折磨成这个样子,更没有必要伪造这封信。
且能够伪造字迹的人,竟然对秦穆言极其了解,他们三个人显然不符合这条件。
程长老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喃喃道:“楚玉是慕言的未婚妻,他没有理由要害她……”
只是这话一说出来,年轻弟子们脸色微变。
“大师兄一直不喜欢楚师妹,他多次说过想退婚另娶沈莺师妹……”
大家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说话之人是个身形矮小、皮肤黝黑的男弟子。
矮个子见所有人都看着他,似是不太习惯这种被万众瞩目的感觉,吓得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道:“我……我没说错呀,大师兄喜欢沈师妹,一直纠缠于她,这事天玄门上下谁不知道?”
“好几次,我都见到沈师妹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哭……”
在场宾客们听了这话,又联想起之前沈莺迫不及待想要离开天玄门的样子,顿时面露恍然之色。
楚玉此时小脸煞白,说道:“我只知道他不喜欢我,也知道他对沈师妹颇有好感,我只想着等成婚之后,他的心思就会渐渐淡了……”
“却不想他居然恨我至深,甚至到了要将我送与魔教中人的地步,都是我的错,若非如此大师兄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模样,这门婚事我不该强求……”
方榭意听到这话,赶忙说道:“楚师妹,他若不喜欢你,大大方方退婚便是,你们到底同门数年,就算没有男女之情,也该有兄妹之情,他能想出这般毒计来,足以说明他心狠手辣,他如今变成这样也是咎由自取,你又何必因此自责?”
楚玉哭着摇头,半点都没被他安慰到,而是说道:“是我害了大师兄……”
方榭意觉得楚玉实在是太傻了,说道:“他都想要你的命,你居然还在内疚!”
楚玉维持着自己深情人设,依旧是一副哭得不能自已的模样:“若我早知道……若我早知道……”
方榭意看得心都要碎了,这笔账楚玉不想算,但方榭意却忍不下这口气。
“秦掌门、程长老,难道你们天玄门就是这样欺负人的?楚师妹为了秦慕言与家人决裂,今日成婚家人都未曾前来,秦慕言就是这样对她的?若这等有情有义的好姑娘都被人这般辜负,日后谁还敢与你们天玄门为友,谁不害怕被你们背后捅一刀。”
“如今已经证实,秦穆言为了另娶他人,不惜将未婚妻送与魔教恶徒!”
“我记得天玄门的门规里,最重要的一条,便是不得同门相残!秦穆言残害同门之事,证据确凿,按照门规,该当如何处理?”
方榭意步步紧逼,程长老不敢自专,转头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掌门秦踵。
秦踵脸庞黑的能滴出水来,依旧一言不发。
方榭意还在质问:“程长老,你是天玄门执法堂掌事,你应该是最清楚门规的人,为何不说话?”
程长老面色难看,但顶着在场所有宾客的目光,只能咬牙切齿说道:“同门相残,情节严重者,当杀之!”
“既然如此,那程长老为何还不动手,你到底在顾及什么,就因为他是掌门之子吗?”方榭意催促道。
程长老还没说话,何萱薏反倒先开口了,她急赤白脸地想要将方榭意从这件事里推出去:“姓方的,你就算爱慕楚玉又如何,该如何做,这是我们天玄门内部的事,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指手画脚!”
方榭意半点都不受影响,反而说道:“事不平,则拦不住人言,今日这事,你们必须给楚师妹一个公道!也是给江湖一个公道!你们天玄门既然能养出勾结魔教的弟子,谁知道是不是还有更多的狗苟蝇营!”
何萱薏竟然说不过他,转而对着楚玉说道:“玉儿,你是慕言的妻子,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丈夫去死吗?这就是你想看到的?他们说慕言要害你,那你现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为何不能大度一点?”
楚玉闻言,眼泪簌簌而下。
还不等她开口,方榭意就大踏步走了过来,站在两人中间,严严实实地挡住她们注视对方的目光。
方榭意回头朝着不远处的女孩喊道:“三妹,楚师妹体弱,你扶她下去,好好替她诊治一番。”
方三点点头,对着楚玉轻声说道:“楚姑娘,我略通岐黄之术,你且随我来。”
楚玉摇了摇头:“方三姑娘,多谢你的好意,但我身体没有任何不适之处。”
楚玉也明白方榭意的心思,这是打定主意要让秦穆言死呀,支开楚玉是为了避免何萱薏的道德绑架。
但楚玉如果真的就这么和方三避开,反倒不符合她的人设。
方三摇了摇头,劝解道:“楚姑娘,天下好男儿千千万,你又何必一门心思挂在狼心狗肺之徒身上。”
楚玉神色哀伤,轻声说道:“大师兄以前也是很好的人,他待我极好,我也不知他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模样……”
楚玉越是说秦穆言的好,越能刺激方榭意勇敢冲锋。
“秦掌门,枉你身为武林前辈,一直一言不发,躲在女人身后,这是打定主意要包庇亲儿子?”方榭意直指拥有生死决定权的秦踵。
“方家小子,你不必在这用激将法。”
秦踵说完这话,转头看向楚玉,说道:“玉儿,这件事是你受委屈了,就算你想让慕言偿命,也是应该的,为师不会怪你,如今只要你一句话,为师定会当场了结这个孽障。”
他这是将决定权彻彻底底丢到楚玉手中。
方榭意回过头来,轻声说道:“楚师妹,杀人偿命本就是天经地义,你不必心有挂碍,只管实话实说便是。”
楚玉摇了摇头,直接绕开便宜师父话语中的陷阱,绝口不提自己想不想秦穆言死,而是将压力都给到好师父,说道:“师恩深重,若这是师父想看到的,那便是弟子想看到的,师父,你放过大师兄吧。”
秦踵看向楚玉的眼神陡然一沉,虽然她这话一出秦穆言可以免于一死,但却和指名道姓说他包庇亲子没什么区别。
果然,在场宾客像是烦人的苍蝇一样又开始嗡嗡叫。
“以师徒之名,逼迫弟子吃下这么个大亏。”
“都说秦掌门是谦谦君子,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浪得虚名……”
其他人都只是小声说,但方榭意就不一样了,为了心上人,他的嗓门极大:“好一个名门正派的天玄门,好一个谦谦君子的秦掌门!教出来的好儿子!师兄想杀师妹,师父逼迫徒弟,执法堂长老更是视门规如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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