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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by从南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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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族长突然想到证据,他当即也顾不得别的,一拍脑门,说道:“我有证据证明五郎还活着!五郎写信回来了!”
楚玉停了下来。
其他族人们也不好再继续了。
只有柳谢,此时嘴巴里的毒草虽然没吞下去,但毕竟卡了那么久,他疯狂往外吐,生怕自己咽了毒汁,就差把胆汁也呕出来。
楚玉盯着柳族长,眼中满是怨恨,恨不得要从柳族长身上盯出一个洞来:“昨日族长爷爷您告诉我,县城你的商队,压根就没有任何五郎的消息,如今你又从哪里变出一封信来?”
柳族长冷汗都冒出来了,他刚才一时情急,竟然忘了这一茬。
族人们也纷纷说道:“对呀!明明有信回来,为什么不交给人家媳妇,反倒要自己偷偷藏着?谁知道这信是不是族长自己伪造的?”
从柳族长阻碍族人们分好处的那一刻起,族长在族中的威严便大打折扣,族人们也远不如以往那样信任族长。
在楚玉看来,这个往日能够拧成一股绳的家族,如今族人和族长之间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嫌隙。
楚玉冷冰冰说道:“您到现在也没有将信给我看。”
族人们也全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柳族长却没把楚玉的质问当一回事,他觉得楚玉往日性子好,这次闹起来也只是因为她烈性寻死。
他觉得只要自己拿话挡回去,楚玉就不会多问。
“这信我可以拿性命保证是真的,但你看不得。”柳族长说完,又点了几个名字:“你们跟我进来看信。”
这几个人全都是柳族长的亲信,一向对柳族长言听计从。
他们此时也犹豫着要不要迈出这一步。
楚玉不等他们下定决心,便向前一步:“我夫君的信,我看不得?其他族人们看不得?难道只有跟族长关系好的人才能看?我怎么知道这信件是不是伪造的?”
族人们也纷纷附和,他们不在乎楚玉能不能看信,他们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参与。
柳族长沉下脸来,训斥道:“我会让柳谢看信,信里的事关系柳氏全族,你一个妇道人家,瞎掺和什么?”
楚玉大声说道:“五郎离家后,我竭尽全力照顾一双弟妹,其中辛苦,诸位叔伯兄弟有目共睹,难道我还当不得长嫂如母这四个字吗?凭什么柳谢这个黄口小儿可以看,我这个当家人却看不得?”
族人们纷纷点头,附和道:“芸娘除了没生个孩子,其他方面没话说,无论是照顾弟妹,还是侍奉公婆,都是一等一的好媳妇,族长,您这样做实在有些过了。”
楚玉继续道:“我与夫君感情深厚,我绝不相信,他给族长爷爷写信,信中却只字都不提我!”
柳族长很想说确实如此,这封信他也确实不敢拿给楚玉看。
但之前楚玉打算以死明志,将家中财物全都分给族人,这个事虽然没能执行到底,他们也没记恨楚玉,毕竟归根结底都是族长在碍事。
他们此时乐得给族长添乱:“对呀,五郎那么疼媳妇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记挂芸娘?”
柳誉过去很会装样子,他对原身的体贴,是摆在明面上所有人都看得见的,村子里不少大姑娘小媳妇都羡慕原身,盼着能嫁一个和柳誉一样体贴的夫君。
柳族长嘴中苦涩,柳誉作的孽,如今倒要让他来圆谎。
“这是我们柳姓人的事,你一个外姓的媳妇,没资格参与。”柳族长这般说道。
楚玉还没说话,就已经有人跳出来反驳。
“芸娘确实是外姓的媳妇,但她娘家早就没人了,嫁进柳家九年,侍奉公婆、照顾弟妹,无一处不精心,族长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真让人寒心!”
“难道说在族长心里,我们这些嫁进来的媳妇,都是外人?”
说话的人是住在楚玉隔壁的王婶子,她丈夫也是柳姓族人,她娘家就在村子里,娘家兄弟此时就站在她身边,她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十足。
原身因为懂医术的缘故,村子里的人有什么头疼脑热,都喜欢找她,原身收钱很便宜,村里大部分人都领她的情。
此时,村子里其他嫁给柳姓人的媳妇们,一起同仇敌忾:“芸娘这样都是外人,那我们算得了什么?干脆现在就回娘家得了!”
柳姓族人顿时着急了,这媳妇要是回娘家了,家务谁做,孩子谁带?
“族长,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以前咱族里有事,可从来都不避着家里的女人,同样是女人当家,七房的事情,一直是七婶子出面,您从来没拦过,没道理现在这样针对芸娘。”
也有族人阴谋论:“您这样做,我都快怀疑是不是在记恨芸娘要拉着这俩崽子一起去死的事。这俩崽子,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这么护着他们?”
柳族长顿时百口莫辩,他感觉自己简直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无论做什么,族人都能联想到男女那点破事上去。
柳族长沉下脸,说道:“我这个族长现在说话,都不管用了吗?真要因为你们,让家族损失大机缘,你们就高兴了?”
族长这样发话,长久以来的习惯让部分族人想要顺从,另外有一部分因为今天的分歧对族长产生了质疑。
楚玉替他们打头阵,先将族长的行为定性,说道:“族长,你太着急了。”
楚玉继续当众人的嘴替:“您一个族长,不能以理服人,反倒以势压人,大家如何能服?柳家是所有柳姓人的柳家,不是你一个人的柳家!”
其他族人中已经有鸡贼的,躲在人群中大声附和,跟在楚玉身后对着族长唱反调。
“至于说大机缘,既然关系全族,那为何不能让族人们知道?难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族人们?”楚玉质问。
族人们纷纷应声。
此时几个外姓人,也站出来帮忙,说道:“既然是柳姓的大事,那我们离开就是,你们好好商量。”
外姓人没有犹豫转身就走,此时留下来的,只有柳姓人和柳家媳妇。
但柳族长还是不打算公开信件。
楚玉又摆出一副疑惑至极的模样,直接将“不让她看信”这件事升级成“不让其他族人看信”。
“我想不明白,五郎的信,到底为何不能公之于众,您这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不像是有什么提携全族的大机缘,倒像是五郎犯了什么倾家灭族的大罪,故意要瞒着我们。”
楚玉俨然成了其他族人的代言人,倒像是当了柳家的二族长。
还真有族人信了她这一番歪理。
“以族长对那两个小崽子的包庇,若是五郎在外面惹了大祸,他还真有可能瞒着!”
有了带节奏的,阴谋论立马发展迅猛。
“对!肯定信里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们要看信!”
“今天族长不公开信件,就是想拉着全族人下水!”
柳族长此时被一群人逼迫,转身看向自己的家人,想要得到些许支持。
但哪怕是他的家人,此时也已经被这一系列的变故,闹得不太敢相信他了。
柳族长看着老妻怀疑的眼神,一口老血都快要吐出来了。
楚玉还在闹,她振臂一呼:“族长不给大家看信,但我是五郎的妻子,我做主,族中每个人,无论男女老少,本家的闺女还是嫁进来的媳妇,都有资格看五郎的信!有祸我们这一房担着,有好处所有族人都能享受!”
这话一出,没有经过画大饼冲击的柳家族人全都激动了!他们立马觉得楚玉是一等一的大好人。
“对,我们都要看信,芸娘这个当媳妇的同意了,我们就有资格看信!”族人们纷纷说道。
老族长被所有族人围着,一时进退两难,他就算想跑,似乎也跑不掉了。
他此时左支右绌,想着要不然心一横,将信拿出来。
至于楚玉,别看她现在闹得欢,如果这些族人知道柳誉能带来切实的利益,说不得他们的刀尖就会第一个指向楚玉。
但这件事毕竟太隐秘了,族长并不希望被太多人知道。
他一咬牙,他还在权衡着,想着要不然干脆每个房头派出一个人来看信……
但他还没有下决断,楚玉已经又出了幺蛾子。
“我们为什么要等,我们为什么不能主动去找信!找到了信就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不用看族长的脸色!”
柳族长尚且没有发现,楚玉的话语,已经将族长摆在族人的对立面。
楚玉说完,不等柳族长的反应,就带头冲锋,冲进了族长家里,在有人第一个吃螃蟹的情况下,其他族人也抛弃了惧怕,纷纷跟在楚玉身后。
这么多族人气势汹汹的涌了进去,柳族长一家原本想拦,但有楚玉这个祸头子在,哪里能拦得住。
柳族长家每个屋子都有几个翻找的族人。
楚玉目的明确,只想要找到那封信。
至于其他族人,是不是想借机占便宜,楚玉才懒得管呢。
楚玉本就精通推理,上辈子又当了那么久的刑警,柳族长先前匆忙藏信许多痕迹本就没有遮掩住,因而楚玉轻而易举就找到了那封信。
楚玉找到信后,没有声张,而是背着众人藏进空间里。
她立马换了个位置翻找。
柳族长进来的时候,还以为楚玉没有找对地方,心里很是松了口气。
“有没有人找到信?”楚玉询问其他族人。
其他族人有的抓了一把糕点,有的翻出了不知道是族长家谁藏着的私房钱,狠狠抓了一把铜板。
更过分的,连人家抓痒的痒痒挠都偷偷往怀里塞。
反正主打一个贼不走空。
“没找到!”
“我这也没有!”
一群人犹如蝗虫过境,将族长家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那封信。
“根本就没有信!族长骗人的!都是他伪造的,他就是要留着柳谢和柳叶儿当全族的拖油瓶!”楚玉说道。
其他人听到这话,眼珠子一转,没有信就意味着他们能分柳誉这一房的财产,他们也能甩掉两个拖油瓶。
族人们此时就差闹翻天:“对,都是族长骗人的!”
柳族长辩解:“真的有信,我没骗人!”
族人不仅不相信他,还全都围着楚玉转,俨然是拿她当精神领袖。
楚玉大喊大叫地闹着要寻死:“我要殉夫!我要带着柳叶儿和柳谢去地下陪五郎!”
其他族人纷纷附和:“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柳族长只觉得眼前一黑,他没想到兜兜转转,居然又让这群人给绕回去了。
“抓住柳谢和柳叶儿!我现在就送他们上路!”楚玉高声说道,她现在说话比族长管用多了。
柳氏族人们立马找了起来,但这姐弟俩,早
就趁乱跑了,压根就见不到他们的人影。
“人呢?是不是被族长藏起来了!”楚玉引导舆论。
其他族人也转过头来质问:“族长,你把人藏哪去了?不要耽误我们柳家得贞洁牌坊!”
柳族长头都大了,他哪里知道这姐弟俩跑哪去了,就算知道,他也绝对不会说出来。
柳族长试图安抚族人:“你们信我,五郎真的写信回来了!”
“信呢?”众人质问。
柳族长还是不愿意拿出来。
楚玉煽风点火:“这样的人,真的配当我们的族长吗?他一直在骗我们,根本就不是真心为我们着想!难道就因为他是长房,就能一直担任族长之位吗?”
柳族长听到这话头,立马意识到不对劲,楚玉这是想要挖他的根呀。
而他一看族人们,此时全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顿时心慌得不行。
楚玉还在带节奏:“我觉得四海叔,一直为家族尽心尽力,我们应该让他当族长!”
柳四海是柳族长原本的亲信之一,他压根没有想过好事会落在自己头上。
他此时忽然被楚玉点名,有黑的脸庞都忍不住涨红了,他左右望去,想要从族人脸上看见认同。
还真有不少族人被楚玉牵着鼻子走,觉得柳四海是个不错的选择。
柳族长只觉得自己对柳四海背叛了,他也清楚自己现在如果再不做点什么,这族长之位真的要换人了。
“我现在就拿信出来!”柳族长大声说道,他还以为自己藏的隐秘,信件没被人翻出来。
族人们确实对这封信好奇,因而也真的静了下来。
柳族长进了房间,在熟悉的地方一通翻找之后,整个人都傻眼了。
他的信呢?他那么厚一封信呢?
柳族长又翻了许久,翻到外面又开始闹了,他才在屋里待不住了,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信呢?”楚玉这个拿了信件的人,第一个跳出来质问。
那一脸理直气壮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她是偷信人。
柳族长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他的目光在一院子族人脸上一一划过,他企图在族人脸上看出破绽来,但注定是失望。
“信不知道被谁拿走了。”柳族长说道。
“你果然在骗人!我夫君根本就没有写信!他早就死在土匪手中!你还我夫君!”楚玉上前,表演了一个希望破灭的绝望妇人。
她抓住柳族长的肩膀,用力摇晃:“你为什么要骗我?我还以为你说的是真的!你为什么要让我得到希望又满心绝望!这样折磨我你很开心吗?”
柳族长一大把年纪,被她晃得头晕脑胀。
“怎么世上会有你这样恶毒的人!你到底想干什么?”楚玉质问。
柳族长还在被摇晃,他压根无法回答。
楚玉朝着族人们说道:“他这样戏弄我们,谁知道藏着什么坏心思!”
有族人回答道:“他就是不舍得柳谢和柳叶儿死,这两个人就算不是他私生的儿女,也是他私生子的后代,不然他凭什么这样掏心掏肺!”
被摇晃的柳族长,听着这话,忍不住想要反驳。
但楚玉为了不让他开口,晃得更厉害了,柳族长拼尽全力,也只能发出几个破碎的字符。
说实话,这场闹剧进行到现在,就连柳族长的家人,都不敢打包票说柳族长是清白的。
楚玉继续说道:“这样的人,配当我们的族长吗?”
柳家族人们此时像一群小黄人,无脑附和楚玉:“他不配!他不配!”
楚玉又问道:“我们要不要换个新族长!”
“换族长!换族长!”
楚玉:“谁当新族长?”
族人们立马想到楚玉之前的提议,纷纷看向柳四海:“四海叔!四海叔!”
柳四海一脸受宠若惊,他从前是老族长的狗腿子,但在这一刻,他直接抹掉这段记忆,从今往后,他就要跟老族长对着干!
“好,以后四海叔就是我们的新族长!”楚玉说道。
“新族长!新族长!”小黄人们欢呼。
古代人宗族观念重,族长掌握着宗族的话语权,若是族人众多,族长在官府那边说话都会变得很有分量,因而族长也代表着权势。
柳四海此时激动万分,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看向楚玉的眼神都充满感激。
楚玉成功给族长换了个人之后,抬手放开老族长。
老族长的家人虽然对他不满,但还是扶住他。
老族长哪怕头晕眼花,也微微颤颤着站了起来:“你们……你们……”
他觉得自己被整个家族背叛。
但此时所有人都围着新族长,压根没有人搭理他。
老族长强行站了起来,冲向柳四海,质问道:“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拿了信,然后藏了起来!”
他没怀疑楚玉,毕竟楚玉压根就不知道信件的内容,她那么爱柳誉,应该是最想要看到这封信的人,没有信她就会殉夫,所以她不可能将信藏起来。
老族长便锁定柳四海这个最大的受益人,觉得一定是他干的。
“你这个小畜生,当年你偷看寡妇洗澡,被人追着打,还是我护下来的!你居然敢这样对我!”老族长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柳四海的丑事。
柳四海顿时恼羞成怒,说道:“你胡说,压根没有这事儿?”
老族长骂道:“你还想狡辩,你那么多丑事,我一件一件的说出来!”
柳四海怎么愿意让他说出来,当即将他一把推开:“你骗人!你们不要信他,他嘴巴里没有一句实话,他就是个骗子!”
老族长年纪本来就大,之前又被楚玉摇晃了那么久,此时被柳四海推倒在地,立马就起不来了。

老族长的家人对着柳四海怒目而视。
柳四海赶忙往后退了几步,摆着手说道:“我只是轻轻推了一下!我根本就没有用力!他不可能就这样死了!”
但老族长的家人可不管, 此时他的长子已经上前来拉住柳四海:“你什么意思?难道觉得我爹在讹人!”
柳四海眼神躲闪, 说道:“我可没有这么说,但我真的没有用力!”
“我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我跟你拼了!”柳江河恶狠狠地说道。
柳四海努力挣扎, 但老族长的家人哪里肯放过他, 此时老族长的另外几个儿子也围了上来。
柳四海被这个架势弄得心慌无比,情急之下,他大声喊道:“你们先别着急, 先看看大夫怎么说!”
柳四海说完这话, 眼神立马瞟向楚玉。
原身一直以来,都是柳氏族人的廉价大夫, 看病不要钱,又因为她的草药都是自己采摘的, 所以她对族人出售的药材卖得都很便宜。
老族长的长子柳江河此时满怀希冀地看着楚玉,说道:“五郎媳妇,你快来看看我爹, 他怎么样了?”
楚玉没有推辞, 立马上前来。
楚玉压根就不会看病, 但原身会,楚玉相当于继承了她的能力。
楚玉学着记忆里原身的模样,碰了碰鼻息, 摸了摸脖子, 又细细切脉许久,得出一个结论:这老头身体还真不错。
七十出头的年纪, 脉相还算沉稳有力,虽然此时晕过去了,但身体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养一段时间又能继续活蹦乱跳。
但楚玉故意装出一副满脸凝重的模样。
“五郎媳妇,我爹可有大碍?”柳江河急切地问道。
楚玉皱眉,又重重叹息。
“难啊,太难了。”楚玉张嘴就是胡说八道。
老族长的家人们闻言全都着急了。
柳江河讷讷问道:“我爹……我爹他还有救吗?”
楚玉一脸难色,好似遇到了极大的困难。
柳江河脸色一白:“当真没救了?”
柳江河虽然年纪挺大,但这个家依旧是老族长为主心骨,许多事情只有老族长能办。
楚玉说道:“也许是我学艺不精,你爹我救不了,我的本事只能勉强施针帮他保住生机,族长爷爷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本来就不好,如今被这一推,若是没有名医治疗,只怕他的寿数就在这几个月。”
柳江河听了这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问道:“哪里有名医?”
楚玉说道:“至少要去府城,县里医馆的坐堂大夫是我父亲的徒弟,他本事和我差不多,府城名医众多,说不得就有人能救回他的命。”
柳江河听楚玉说了半天,都是“也许”“可能”之类含糊的话,显然她对于老族长的病情也拿不准。
“去了府城就一定能治好吗?”柳江河问道。
楚玉摇头,说道:“但是不去,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若是府城的名医也没办法,你们再送他进京,天子脚下,也许有人能救回他的命。”
柳江河脸上神色变幻。
楚玉继续恐吓:“既然是去府城寻找名医,你们要备足银两,若是自家能有名贵药材,也全都带上。”
柳江河小心翼翼问道:“五郎媳妇,你说的备足银两,到底要多少?”
楚玉一脸怜悯地看着他,说道:“几百两银子……”
柳江河眼前一黑,说道:“我们家哪里有几百两银子?”
如今他家尚未分家,家中的钱财还由父母管着,柳江河私底下猜测过,家中的现银估摸着也能有一二百两银子。
但这么多钱如果全都用来给父亲看病,他只是想想就觉得心痛至极。
楚玉继续道:“我建议你们现在就卖掉家中的田地房产,族长爷爷的病,几百两银子下去,也只能听个响,运气好给他延寿一两年,运气不好那钱就白给了。”
“你们准备的钱越多越好,这病真正想要根治,恐怕需要数之不尽的名贵药材。”
柳江河听到楚玉这番话,心里其实松了口气,他终于找到借口可以不用倾家荡产为父亲治病。
但众人面前,他却依旧是一副孝子模样:“五郎媳妇,如果不送去府城寻找名医,由你来诊治会如何?”
楚玉说道:“我本事有限,只能帮忙吊住一条命,再多的,便无能为力。”
柳江河一咬牙,说道:“五郎媳妇,那我爹就拜托你了。”
楚玉满脸拒绝,说道:“别!你还是送他去府城,我不想成为柳家的罪人。”
柳江河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找楚玉最划算,他爹生病他也给治了,外人不能说他不孝顺,而楚玉看病从不对他家收钱,等于他白得了个孝顺儿子的好名声。
“到底要不要送族长爷爷去府城看病,你们全家还是好好商量后再决定。”楚玉说道。
柳江河看向其他家人,几人神色各异,但头碰头商量片刻后,由老族长的妻子一拍定音:“就让芸娘来治!”
难题又抛给楚玉。
楚玉赶忙推辞,说道:“你们还是将族长爷爷送到县里医馆,我肯定没本事救回他,我也不想落埋怨。”
楚玉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不想担责任,也害怕人没治好会被族长一家纠缠。
柳江河怕她撂挑子,扬声说道:“诸位族亲都可以做个见证,今日是我们大房一定要请五郎媳妇给我爹治病,日后若是有任何问题,我们绝对不会纠缠埋怨五郎媳妇!”
楚玉听他这样说,脸上纠结一闪而过,但还是说道:“不行,我真的救不了!我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柳江河继续劝道:“五郎媳妇,你不要多想,就算我爹明天去了,我们全家都只会感激你……”
楚玉神色一动,她觉得戏演到这个地步也差不多了,面上露出一抹不忍来:“若是你们愿意发誓……”
柳江河立马带着全家人一起发誓,但依旧绝口不提诊费。
楚玉这才不情不愿地说道:“既然你们如此诚心,我若再推辞,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柳江河顿时放下心来。
楚玉又说道:“我来的匆忙,并未带针。谁帮我回家取针?”
老族长的小二媳妇杨氏赶忙朝着楚玉家中冲了过去。
看病的事情既然有了章程,柳江河就空出功夫来算账,追问楚玉:“五郎媳妇,若是没有今日的变故,我爹原本能活多久?”
楚玉眼珠子转了转,胡扯道:“上个月我替族长爷爷针灸时,给他把过脉,那时候感觉他应该还能有六七年的寿命。”
柳江河得了这话,立马转头瞪向柳四海,用力抓着他的衣领:“都是因为你!我爹就是被你害的!你赔!”
柳四海挣扎着,说道:“我推他的时候都没有用力气!这事与我无关!”
“不是你还能是谁!所有人都看着,我爹就是被你推倒的!你这样的人,也配当我们的新族长?”柳江河大声责怪。
柳四海此时急得团团转,脑中灵光一现,指着楚玉说道:“芸娘!芸娘刚才也摇晃了你爹,你不能只怪我!也可能是芸娘害的!”
他这话一出,没有任何人站在他这一边。
“芸娘一个弱女子,她能有多大力气?柳四海你说这话亏不亏心呀?”
“亏得芸娘还举荐你当新族长,你就是这样恩将仇报的?”
族人们全都站在楚玉一边,一致指责柳四海这个新族长。
柳江河显然也是一样的想法,他本就不觉得楚玉能有多大力气,况且还指望着靠楚玉来吊着亲爹的命,自然不会将这事扯到楚玉身上。
“芸娘只是轻轻地晃了下,她晃完我爹还能站起来,怎么能怪到她头上!”柳江河帮楚玉摘了个干净。
无论是他还是老族长,都将族长的位置当做他们这一房的私产,楚玉是个女人压根对他们没威胁,但柳四海不一样,马上就要当新族长,柳江河当然要拼尽全力将人拉下来。
“我爹本来还能活六七年,如今只有几个月的寿命,你必须给他偿命!”柳江河朝着柳四海大声咆哮。
老族长有四个儿子,儿子们又生了七个孙子,如今他们家除去未成年的孙子和躺在床上的,成年的男丁就有八个人,全都站了出来,和柳江河一起向柳四海讨说法。
乡下人家打架,比的就是谁家劳力多。
柳四海虽然有两个儿子,但孙子辈年纪都没超过十岁,哪怕招呼了亲近的兄弟子侄,但和柳族长一家对上,立马就落了下风。
柳江河的拳头朝着柳四海脸上砸,一拳接一拳,将人打得鼻青脸肿。
几个试图上来帮忙的族人,此时也挂了彩。
拳脚无眼,围观离得近的都挨了打,其他人更不敢上去帮忙,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场围殴。
“我赔!我愿意赔钱!别打了!”柳四海高声喊道,他觉得再被打下去,命都要没了。
柳江河一声令下,他的家人们都停手。
此时杨氏忽然回来了:“芸娘,你的针我拿来了!”
楚玉满脸可惜,她要干活了,不能继续看热闹。
几个族人主动请缨帮忙将老族长从院子里抬到室内后,立马出去围观两家谈判。
屋子里只有楚玉和族长家的几个女眷。
楚玉装模作样地拿起长针,扒去老族长的外衣,耳朵听着系统的转述,手下动作不停乱扎,快得都要飞出残影来。
反正都是乱扎,怎么严重怎么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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