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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汉—— by春溪笛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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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时珍说没有砂糖的话,蜜糖也能凑合,上林苑这边是备着蜜糖的。
现在他们缺的只有锅了!
李长生:“……”
这就惦记上刘彻让少府那边造的锅了。
李长生道:“我会帮你催催他们,应当能赶上才是。”
炒糖用的铁锅需要人工捶打出来,再快也得三五天,何况打铁锅的人基本是生手,他这个指挥的人也是凭着霍善的描述在旁指导,中途说不准还会失败。不过板栗这东西很耐放,倒是不急在这么几天。
霍善听他师父这么说就放心了,吃过早饭后便去寻卫登几人一起邀太子刘据捡栗子去。
结果几个小孩跑到刘据那儿,赫然看到了司马迁。
等会,他们接下来好像要跟着太子刘据一起上课来着?
他们还没到上学的年纪呢,为什么要上课?
小孩子的脑袋里可装不下这么残忍的东西!
霍善第一反应是拉着卫登几人转身跑路。
司马迁吸取昨天讲课讲跑题的教训,今天打算坚决不和霍善聊题外话,务必要正儿八经地给太子刘据讲讲《春秋》。
没想到霍善更干脆,见到他后居然打算不进来了。
司马迁:“……”
虽然他也不是很想给霍善几人讲课,可也不能看着几个孩子就这么转身跑远。
司马迁提醒太子刘据:“殿下,朝阳侯他们到了。”
太子刘据一早见到司马迁也知道自己要上课了,心里正闷闷不乐着呢,根本没注意到霍善他们的到来。听司马迁这么一说,他转头看向门外,高兴地招呼他们赶紧进来。
想着要逃课结果被逮个正着的霍善见太子刘据见到他们后这般开心,只能乖乖进去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趁着司马迁还没开始讲课,霍善还和太子刘据说起自己原本的计划:“本来我们想喊你一起去捡栗子的。”
太子刘据在认识霍善前很少干这些小孩子爱干的事,但这几天他和霍善他们待久了,莫名也觉得自己拿竹竿打枣子以及围坐在一起包粽子这些事很有意思。大概是只要大家凑到一块热热闹闹地玩耍,不管做什么都很开心。
像刚才他还觉得要上课挺郁闷呢,见到霍善他们又高兴起来了。
难道这便是血脉相连的亲缘关系?
太子刘据想了想,觉得不止如此,还得是有霍善才会连上课都变得好玩起来。
太子刘据道:“我们一会学快点,散学后便能去捡栗子了。”
霍善听后觉得也是这个理,便转头催促司马迁快些开讲。
司马迁很快让霍善理解什么是春秋笔法。
太子刘据此前开始学《春秋》,所以司马迁是跟着太子刘据的学习进度来的,接着给他讲起了鲁桓公时期的事。
鲁桓公是弑杀了鲁隐公继位的,所以按照《公羊传》的解读,鲁桓公这部分记载基本都暗含讥讽。
比如桓公三年末尾特意记了两个字:有年。
一般别人都是记“大有年”,也就是今年粮食大丰收的意思,结果他只是个“有年”就记了下来。意思是对于这位桓公来说,粮食侥幸小有收成就很值得高兴了!
这就是读书人惯用的讥讽手法了,看起来是在夸你,实际上是在骂你。
司马迁继续给霍善几人解读《春秋》里头言简意赅的记载。
比如这个“春正月己卯,烝”又是为什么记下来?
古人很注重祭祀,四时祭祀都有自己专门的名称——春祠、夏礿、秋尝、冬烝。
不仅名字不同,供奉的东西也不同。
像春天来了,万物萌生,便该供奉韭菜和鸡蛋。
所以你搞的到底是春祠还是冬烝,有文化懂礼仪的人一眼便能看出来。
这里写的是“春正月”,记录的却是“烝”,讥讽之意就很明显了。
冬天刚烝过,才入春你又烝,要么是你没文化胡搞瞎搞,要么是你心不诚胡搞瞎搞,自己选一个吧。
到底是自己国家的君主,骂又不能骂,打又不能打,我们这些读书人能怎么办,只能暗中从各种角度把你从头到到脚讽刺一遍了。
霍善:?????
读书人心真黑!
中场休息期间,霍善便和太子刘据讨论起来:“秋天也有韭菜,等锅做好了,我们吃韭菜炒鸡蛋!”
这是李时珍昨晚给他介绍的,他说锅不仅可以用来炒栗子,锅可以炒的东西可多了。据传有记录以来的第一种炒菜,就是《齐民要术》中的炒鸡蛋!
司马迁:“……”
敢情你听了半天,就记住了韭菜和鸡蛋?
司马迁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忍不住追问:“炒是怎么个说法?”
这个问题霍善恰好也问过,其实相比于用在菜名上,炒这种做法还经常用于食材和药材的加工。
不同药材有不同的炮制方法。
许多药材须得炒制过后才能发挥出更好的药效。
在食材加工方面用处就更大了,据说明代士兵带的军粮就是把各种“炒面”带在身上当干粮,饿了只要抓上一把就能吃饱,嫌弃太干了还能取水拌好了吃。这样的军粮不仅携带起来轻便许多,吃起来也方便许多。
要说非常好吃那可能言过其实,但总比背着大袋大袋的米粮并且得生火煮熟才能吃上要强。
只是磨面这种加工之法在民间还不太流行,所以炒面粉自然也无从说起。
提到炒锅的用法,霍善那叫一个滔滔不绝,把自己知道的都讲给太子刘据几人听。
听得太子刘据一阵恍惚。
越听越觉得炒锅这东西乃是利国利民的国之利器,大汉没有它着实太可惜了。
……他是不是应该去建议父皇集中力量造大锅?
司马迁也听得一阵恍惚。
听霍善这么说,这韭菜炒鸡蛋好像确实挺重要的。
师生几人的心都飞到了别处,课自然也讲不下去了。
太子刘据提议去寻刘彻说说炒面的妙处。
不就是多用些驴子磨面吗?就算不能让所有人都把军队的干粮磨成面带上,叫负责轻装简行搞远袭的急行军配上也是好事。
饿谁也不能饿着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先锋队伍不是吗?
要数军中谁最经常带人长途奔袭,那当然是霍去病这位冠军侯了!
这不得给霍去病的军队配上这种方便携带的军粮?
霍善在太子刘据这里坐着听了半天《春秋》,也觉得有些待不住了,二话不说同意了太子刘据的提议。
一行人兴高采烈地去求见刘彻。
结果刘彻和卫青去看霍去病练兵了。
上林苑这边是包含练兵场地的,霍去病来上林苑后便负责去检阅这边的驻军。
难得刘彻过来了,总得搞个小型阅兵仪式给刘彻看。
阅兵这事儿也不稀奇,刚才司马迁讲鲁桓公的时候便提到过“大阅”二字,记录的是桓公在八月检阅他们鲁国的兵车和步卒。
霍善一路上听太子刘据说起刘彻他们做什么去了,一下子睁圆了眼睛。
好哇,刘彻几个看阅兵不带他们!
太子刘据见他气鼓鼓的,只能说道:“我们要上课,本就去不了的。”
霍善才不管那么多,拉着太子刘据往内侍指的方向跑去,生怕自己去晚了赶不上看热闹。
太子刘据哪曾这么没仪态地跑起来过,可见卫登几人也跟着一起呼啦啦地往前跑,很快便不纠结这种小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还挺开心的。
眼睁睁看着一群小孩越跑越远的司马迁:“……”
他们大汉是不是即将失去一位端方守礼的太子了?
真是令人痛心!

几个小孩浩浩荡荡地跑到目的地, 很快被引到刘彻几人身边。
见霍善跑得小脸红扑扑,太子刘据几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刘彻不由问道:“你们跑这么急做什么?”
霍善头一个把气顺好了,很不见外地坐到刘彻身边的空位上, 哼哼唧唧地说道:“听说您和舅公他们要来大阅, 我们就自己找过来了!”
他还知道刘彻是皇帝,自己不能指责刘彻不带自己。但他虽然没把话说出口, 意思却是传达到了:这便是山不来就我, 我来就山!
刘彻乐道:“你们消息倒是挺灵通, 不过你们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说这话的时候刘彻还把目光转向太子刘据,想听听他们逃课的原因。
太子刘据本有些紧张, 等瞧见跃跃欲试想要代他回答的霍善后又莫名放宽了心, 一五一十把霍善说的炒面之法告诉刘彻。
炒面是熟食, 带上能直接吃, 但又比煮熟的饭耐放,作为干粮确实有优势。石磨这东西也不是什么特殊工艺, 石头这东西又不值钱,家家户户都能添置。
就是这锅比较费铁, 但朝廷已经开始搞盐铁官营了, 天下盐铁营生都握在朝廷手里,想造几个锅挺容易的。既然能为制砂糖做锅,那再为制炒面做锅有什么不可以的?
何况甘蔗也不是一年四季都有的,到时候锅空着大半年, 还不是想炒什么就炒什么?
霍善在旁听他们父子俩探讨多造铁锅的可能性, 一直都乖乖地没有插嘴。等听到“想炒什么就炒什么”, 他才积极发表意见:“还要炒茶!”
刘彻转头看向他,对个三岁大的小豆丁不耻下问:“茶又是什么?”
霍善就给他讲起了茶的妙处来, 乍一喝有点苦苦的,喝下去后却满口甘香。听说每天吃完饭拿来漱漱口,对牙齿好;每次吃完肉喝上两杯,还可以解腻!
茶这东西,在明代以前其实很少用炒的,喝法五花八门花里胡哨。
据传是明初朱元璋靠着一个破碗登基了,表示咱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炒出来的茶最香!从此明代人桌上摆着的,大多是清湛湛明汪汪的茶水。
巧的是,霍善只在李时珍那儿看到过茶,所以他现在认为茶都是要炒的。
至于那些花里胡哨的花样他一个都不晓得。
霍善为了更直观地体现茶的妙处,还给刘彻背起了唐代卢仝的茶诗。
这是小老头儿李时珍给他背过的,为了还原李时珍背诗的语气,他还站起来摇晃着小脑袋抑扬顿挫地从“一碗喉吻润”念到“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刘彻听到中间的“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便觉此物妙极了,再听到“六碗通仙灵”,更觉茶这东西他必须要拥有了!
喝上七碗还能两腋生风,妙啊!
“好诗!”刘彻抚掌赞道,“此诗是何人所作?”
霍善如实回答:“卢仝!”
刘彻道:“倒是不曾听说过。”
霍善对此很有些心有戚戚焉:“我也没听说过,只知晓他不是我们大汉人。”
刘彻也不纠结,世上他没听说过的人多了去了,不差这么一个。他说道:“那你可记得这茶长在何处?”
霍善道:“听说南越那边有很多,不知道别处有没有,爹已经捎信托人在巴蜀那边找了。”
又是南越。
刘彻心道,看来这南越是非打不可了。
正好上半年炒茶,下半年制糖,倒是不浪费。
刘彻在心里把南越诸郡未来的生产计划安排得明明白白,正要再和霍善继续聊聊,就瞧见霍去病从外头进来了。
霍去病请刘彻去检阅上林驻军。
今天的霍去病是正经办事的霍去病,连衣着打扮看起来都格外正式。即使儿子突然出现在旁边,他也尽量没有把目光分过去。
霍善很想跳起来让他爹看看他。
刘彻察觉霍善的跃跃欲试,伸手把他给捞了起来。
霍善只觉视野骤然一高。
接着就成功对上了他爹的目光。
霍善高高兴兴地喊人。
霍去病:“……”
算了,皇帝都这样胡来了,他能有什么办法。
刘彻直接扛着霍善往外走,他抱孩子不多,不过霍善不乱挣扎,抱起来还是挺轻松的。
只是稍微有点沉而已,可左右不过几十斤重,对刘彻而言算不得什么。
一行人出了门,不多时便看见个开阔的湖泊。
霍善道:“好大的湖!”
刘彻道:“算不得大,昆明池才大。”
昆明池是刘彻的得意之作,他想要和昆明以南的地方通商采购点东西,结果昆明总是从中阻挠,他便想着打下昆明方便自己的使者同行。
为此他特意命人比照着滇池挖了个昆明池训练水师,如今开工差不多三年,这个大工程已经快收尾。
刘彻对自己命人挖出的巨大人工湖非常满意。
霍善听了刘彻的介绍,对昆明池非常向往:“我们什么时候去昆明池玩?”
刘彻笑道:“一会便可以去。”
他也想去看看即将竣工的昆明池和自己想象中有没有区别。
即使有了新去处,霍善依然没忘记自己今天的重要计划,关心地追问道:“昆明池周围有栗子可以捡吗?”
刘彻:?
话题是怎么转到栗子上的?
霍善就给刘彻说起他们今天的安排,他们本来打算快些把课上完就去捡栗子!
刘彻笑问:“那你们课上完了?”
霍善一下子住了嘴。
提什么不好,做啥提上课!
刘彻大笑不止。
说话间他们已行至视野开阔的看台之上,可以将底下经过的将士一览无遗。
霍善不让刘彻抱着了,挣扎着下了地,招呼几个表叔一起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只见他爹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串威武雄壮的步卒。
霍善看得眼睛亮晶晶。
想来往日行军打仗时他爹便是这般威风!
刘彻和卫青看着也觉即使在千军万马之中,霍去病这个外甥依然是最亮眼的。
军队最要紧的就是令行禁止,所以自古阅兵看的都是阵型,霍去病只是走个过场,剩下的便都是各营士兵展示自己的机会了,骑兵、步卒轮番上阵,出现时整齐划一,散开时也是整齐划一。
分明是百人一阵,动作却整齐得像是同一个人在展示似的。
他们轮流展示着手头那簇新簇新的兵器。
大汉军队能横扫大漠、屡战屡胜,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大汉掌握了极其先进的冶炼技术,他们大汉的兵器是最精良的,无论是短兵相接还是远程交战,他们都拥有极大的优势。
所以霍去病有时候也不太理解,有这样精良的武器,有这样听指挥的军队,为什么有人打仗会打输。
他反正是不会输。
无论敌我人数差距再悬殊,他都敢冲上去与对方交战。
其实很多时候打起仗来首先看的就是气势,倘若连自己都没有此战必胜的信念,打起仗来难免就失了胆气。
霍去病上阵时足够年轻,最不缺的就是对自己的自信。
他坐在马背上,遥遥看着底下的兵轮流上场展示各种本领。
一场接一场的演练让霍善看得眼花缭乱,恨不得跑下去近距离看清楚士兵们都是怎么比划的。可他也知道刀剑无眼,自己跑过去不仅会扰乱别人练好的阵型,还可能被各种兵器误伤。
霍善趴在栏杆上看得目不转睛,嘴巴还跟着士兵们嘿嘿嗬嗬地喊。
听得刘彻都觉得这次检阅将士仿佛格外有意思。
上林苑这边养着的士兵都是从良家子中选出来的精锐,乃是后世羽林郎的前身,日后少不了要负责刘彻以及整个长安的安防工作。
他们的体格瞧着便比寻常士卒要健壮,一个两个都很符合刘彻的喜好。
他们大汉的精兵就得是这个水平!
刘彻很满意这次检阅,当场许了不少赏赐,接着便邀上卫青、霍去病转道前往昆明池。
霍善没跟太子刘据他们挤车上,而是再次占据他爹马鞍上的宝座。
霍善是个很有坚持的人,上了马又继续问霍去病:“昆明池那边有栗子吗?”
霍去病回想了一下才点着头说道:“有的,周围有片林子里长着许多栗子。”
霍善问道:“一会我们可以去捡吗?”
霍去病道:“可以。”
霍善马上高兴起来。
还是他爹更好,不像刘彻,说着说着就要问他们课上完没。
他疑心刘彻根本不知道有没有,所以才转移了话题。
一行人边聊边走,路便不显得远了,很快便抵达昆明池。
刘彻这个求仙问道爱好者还命人在昆明池造了许多奇观,有着各种寓意的假山奇石被布置在昆明池内外,远远看去便十分吸睛。
霍善也被吸引住了,还没走近便开始问他爹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得亏这地方还有练兵的用途,要不然霍去病根本不会过来,更别提记住那么多奇观名称。
……有时候实在很难理解刘彻在神仙鬼怪方面的爱好。
刘彻对自己的安排则是满意无比。
果然,要搞就搞大工程!
司马迁一路默不作声地混在大队伍里参观昆明池。
相比霍善的懵懂无知,他比谁都更清楚掘这么大一个昆明池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近几年兵革频动,天下黔首为了不上战场,大多凑粮上交官府买个末等爵位争取免除赋税徭役(当初司马迁家就是这么干),如今长安城一带几乎家家户户都缴粮缴到五大夫或者千夫的级别了。
只要咬咬牙勒紧裤腰带攒出足够的粮食,就能让一家子人免徭役之苦、征战之危,谁会不愿意呢?
朝廷通过派送末等爵位征集军粮卓有成效的时候还挺高兴,回过味来才发现能征召的免费劳动力越来越少。
面对这种困局,有人想出个新招:陆续收紧对各地基层掾吏的考核,将各地犯错的掾吏大批大批地发配到上林苑干活,空出来的掾吏位置便从买了末等爵位的人家里招聘。
所以现在当大汉基层公务员的又一风险出现了:你活没干好或者跟不上政策变化,就去上林苑砍树掏泥巴去吧!
可见自古基层都不好干啊!
司马迁看着眼前一望无垠的昆明池,心里想的是:这便是这几年来引起基层大换血的罪魁祸首吗?三年了,挖了整整三年了,可算是要挖完了!
只是这种话他没敢在刘彻面前讲出来,只敢暗暗记在心中。
他父亲司马谈是太史公,热衷于整理古今史料,司马迁从小在他父亲身边耳濡目染,也对这方面有着浓厚兴趣。
以后他说不定可以帮助父亲完善史书!
司马迁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没发现霍善和所有人说了一圈话,最后竟朝他跑了过来。
霍善抬手拉着司马迁衣袖,仰起脑袋问:“你要和我们一起去捡栗子吗?”
只要没感觉出对方不喜欢自己,霍善向来对所有人一视同仁,所以在场认识的人都被他邀请了一遍。
回过神来的司马迁:“……”
真是个有坚持的娃儿。
换成别的小孩在玩过这么多别的事情以后,恐怕早就忘记早上想做什么了吧?

第46章
捡板栗这种幼稚的事, 司马迁从来不干。他从小就爱读书,到十岁大便已做到遍览群书,对这种纯属浪费时间的活动自然没有半点兴趣。
即便是后来独自去环游大汉,他也是去采风的, 而不是去玩耍的。
对方阵营里有皇帝、太子、大司马大将军、大司马骠骑将军……
他这一刻的感觉跟前几天一模一样:众人满怀期待应召而去, 结果刘彻竟让他们包粽子!
司马迁能说什么,只能表示自己对此很感兴趣。
霍善哪里懂什么客套不客套的, 在他看来就是全员同意一起去林子里玩耍了。他开开心心地由他爹牵着前往据传有好多栗子树的林子里走去, 很快便一马当先地收获一颗毛刺刺的新鲜栗子。
霍善觉得自己运气真好, 拿着栗子给每个人看了一遍,才依依不舍地把它放进金日磾带来的麻袋里。
大人们倒是还好, 并不是真的想捡栗子, 纯粹是想散散心聊聊天。小孩子可受不得这样的刺激, 见霍善捡得兴高采烈, 嚷嚷着自己今天要当捡得最多的那个,不由也摩拳擦掌加入到捡栗子大军之中。
谁能抵抗第一的诱惑呢, 太子刘据也才十岁大,马上被这种氛围感染了, 兴致盎然地在枯叶中找起了栗子来。
说起来他还是头一次看见带壳的栗子, 感觉怪新鲜的。
霍善捡着捡着才发现卫家三兄弟的捡拾成果是摆一起的,登时觉得自己势单力孤起来。他看了眼他爹,再看了眼不远不近缀在后头的他叔霍光,不由催促他俩别光顾着闲聊, 赶紧开始干活啦!
卫登他们加上卫青有四个人, 他们这边加上负责拿麻袋的金日磾也要有四个人积极干活才行!
太子刘据:“……”
太子刘据不由看向刘彻。
刘彻身边跟着不少人, 想凑齐四个倒是不难,只是拿外人来凑数到底不如自家人有意思。他便笑着说道:“卫青你可是据儿的舅舅, 该过来帮帮据儿才是。”
刘彻都开口了,卫青自是只能把手头刚捡起来的栗子放到太子身边近侍拎着的麻袋里。
分组情况重新洗牌!
卫登三兄弟:“……”
怎么一眨眼,他们成势单力孤的了?
要是不算金日磾的话,其实每组都是三个人。
卫登三兄弟这么一想,也就平衡了,继续跑来跑去找栗子。
全程没人邀请入组的司马迁:???
早知如此,我便不来了。
这么一看的话,人家确实是家里人出来散心,一个两个都连亲带故的。连跟他一样作为郎官随行的霍光,那也是霍去病的亲弟弟。
既然都已经来了,司马迁也没有矫情,跟着他们在林间寻起栗子来。至于他捡到的栗子放到哪里去,那当然是放到太子那组去,毕竟他现在是太子刘据的临时老师。
霍善倒也不是真的在意胜负,他把林子跑了个遍,发现他们捡了足足一麻袋栗子,顿觉心满意足起来。他跑到霍去病身边说道:“饿了!”
霍去病把他抱了起来,说道:“那回去了。”
等三队人一会合,霍善就发现其他人的收获也不比他们少。
其实栗子都是带壳的,一麻袋看起来多,算起来也没多少。不过他们来了这么多人,轻轻松松就把林间掉落的栗子都祸害光了。
霍善下地绕着三麻袋栗子转了一圈,给出个很中肯的评价:“难分伯仲!”
听到他一本正经的点评,大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刘彻道:“等回去叫人好好清点一遍,还是得分出个伯仲来才行。”
霍善听后忍不住露出个“你怎么这么幼稚”“真拿你没有办法”的表情。
刘彻笑得更乐了。
趁着天色还早,一行人上马往回走。
回到宜春苑的时候,太阳已经西移了,烂漫的余晖落在富丽堂皇的宫苑之上,给一切都镀上层金色的辉芒。霍善玩了一整天,回来的路上在马背上打起了盹,霍去病只能腾出一只手来抱着他。
等抵达目的地才将他叫醒。
霍善路上小睡了一会,精神一下子好起来了,他想到自己今天的捡栗子计划大获成功,马上到处找他师父说起这个好消息。
这些栗子放个几天就能吃了!
他不仅要吃糖炒栗子,还要吃栗子炖鸡!
李长生正在研究怎么改进造锅流程,见霍善兴冲冲地跑过来,不由拿起汗巾帮他擦背上的汗。这个年纪的小孩最是爱跑爱跳,小半个时辰就能跑得满身汗,不及时擦干很容易生病。
霍善对他师父的照顾早就习以为常,眉飞色舞地与李长生说起他们今天都去干了什么。
李长生:“……”
这又是上课又是检阅军队的。
难为他最后还捡了栗子回来。
霍善道:“昆明池好大,听说以后可以开很高很大的船,我也想上去!”
李长生也知道昆明池,那是个人工挖出来的巨大湖泊,选的地方还挺巧妙的,可以引好几条河的河水灌注其中。虽然挖起来费时费力,却也未必没有好处,至少可以用来调节关中八水的水情。
自古以来农户大多靠天吃饭,但秦汉是最不认命的,时常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兴修水利。也正是因为他们肯花这样的大力气,关中才有了如今的繁荣与稳定。
李长生道:“以后总有机会的。”
以霍善这么能折腾的性情,再长大些怕是更受刘彻他们看重,以后想去昆明池并不是什么难事。
霍去病找过来时便看到师徒俩凑在一起说话,其实基本上是霍善说,李长生听,小孩儿讲什么都眉飞色舞,瞧着整个人都冒着开心泡泡。
“不是说饿了吗?”霍去病走过去把人捞起来问。
霍善被他爹这么一问,肚子立刻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他摸着瘪瘪的肚皮点着脑袋说道:“是饿了!”
霍去病邀请李长生去用饭。
李长生没有推辞,与他们父子俩一起用了晚膳。
霍去病问起李长生炒面粉的可行性。
眼下麦子并不是关中主食,但是五谷都可以磨粉,要是能可行的话倒是可以试一试。他治军虽然严格,但也不是不想士兵们过得舒坦些,要是能有更好的军粮那当然最好。
李长生沉吟片刻才说道:“应当是可行的,等第一批铁锅做好以后可以试试看。”
作为这个话题的最初发起人,霍善对此一点都不关心,专心致意地解决着自己面前的小馄饨。
一口一个,一口又一个!
他的嘴巴可大了。
入夜后,霍善又睡得贼香。
最近李时珍他们都忙得很,一般只出一个人带他出去行医,这天晚上他就跟着孙思邈在山中采药,认识一些常见的药物,偶尔遇到周围的村庄便去看看有没有人需要看诊。
目前霍善在进行的任务是认识药材,这个任务是长线任务,进度是56/500。学医本来就是个漫长的过程,孙思邈他们都没急着让霍善一下子便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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