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刑侦日记—— by之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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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不离十,我已经叫人?去找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尸检?”郑俊良很抵触尸检这件事,爷爷死?的已经够惨了,还要?被解剖。
“你知道什么,不这样做,警方会怀疑的。”郑保昌烦躁地脱掉外套,挽起了袖管,“不过?我看?那个顾放可以用一用。”
郑映蓉的眼睛立刻亮起来,“是那个队长吗?”
郑保昌瞥她一眼,“他很有能力,在市局的年轻一辈中?是佼佼者。小马被抓那天,他表现出来的气?魄,没几个人?能办到,牌技也相当不错。要?是能把他收为己?用,将?来大有用处。”
郑俊良当头给他泼了一瓢冷水,“别想的那么好,我看?他跟那个法医都不是好相与的。”
“法医?”郑映蓉上下打量他,“你怎么对那个女法医意?见?这么大?”她突然想起什么,震惊了,“难道她就是……”郑映蓉嘿嘿地笑?起来,她知道这个时候笑?,不合时宜,“她确实不好相与,武力值强悍。”
郑保昌看?着他们两个,“你们在说什么?”
郑映蓉:“没什么,要?是顾队长和法医都给我们用才好。”
郑俊良瞪她一眼,“时候不早了,我去休息了,明天去市局打探消息。”
“我也去。”郑映蓉像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
郑保昌叫来小张,“他们兄妹最近做什么了?”
小张便把黑市上的事说了,“俊良被打,心里不痛快。”
“哼,明明是自己?技不如人?,我听说市局去年来了一个法医,曾经从骨骼中?提取了DNA,就是她吧。”
“是的,她和顾放可以说是珠联璧合。”
郑保昌仰靠在沙发上,“你去查下他们两个。”
祁家宝拿来了画像,画像是根据房东的描述画的。画上的人?年纪四十多岁,秃顶,鹰钩鼻,戴着眼镜,眼镜片很厚,勉强能看?到眼睛,短下巴。
警方立刻拿着画像走访,郑鸿远别墅的保安说,曾经见?过?这个人?,因为他的下巴特别短,所以印象深刻。在别墅区其他的监控上也查到了这个人?来回徘徊的身影。
市局下发了协查通告,只?要?见?到这个人?,立即拘捕。
各大汽车站、火车站都收到了画像,仔细盘查来往人?员。
夜深了,顾放还在办公室里。他翻看?着相册,桌面上放着赵怀德、方明波和薛乾年轻时的照片,照片跟他们的家属要?的。
他在相册上找到了他们年轻的照片,他发现只?要?有他们在地方,就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这个男人?应该就是林昂。
林昂戴着无框眼镜,总是穿着白衬衫,一副学者的样子。
经过?这几天的走访,总算找到了知道他们的人?。他们在当时自称是五虎将?,而那些恨他们的人?都私下里叫他们五鬼。
郑鸿远是老大,看?起来最老实,心眼却最多,所有的主意?都是他出的。林昂读书最多,每次郑鸿远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他就猜到了,事情能推就推。
赵怀德、方明波和薛乾就成?了实施者,其中?方明波对郑鸿远最忠心。
被他们逼死?的不止范进一个,其他的人?在大革命结束后都收到了赔偿,加上当时生活条件实在太差,为了活着的人?,只?好忍下了这口气?。只?有范立群,拒绝了赔偿。
在这些人?中?,并没有找到当年给郑鸿远做证的烈士家属,他们一家就像凭空消失了。
顾放漫不经心地翻着相册,又看?到了那张漂亮女人?的照片。郑鸿远似乎很喜欢这张照片,照片的四周泛了白。别的相页都是一页上面贴着两张或三张照片,而这一张却单独占了两页。
郑鸿远是否觉得没有任何人?配和她的照片放在一起,包括他自己?。
这个人?是谁呢?她并不是郑鸿远的妻子。
江胜宇已经查到郑鸿远的妻子死?于心脏衰竭,她有严重的高血压,由于没有好好控制,导致的心力衰竭而死?亡。
而郑保昌的妻子同?样死?于心脏病,只?不过?她本?身的心脏就不好,有冠心病。
顾放放下相册,拿起查到的病例,怎么会这么巧,都死?于心脏病。
经过?在赵怀德住处的搜证,终于找到了半颗指纹,指纹在茶几的边缘上,可能是凶手在跟赵怀德打斗的过?程中?不小心印上去的。
这半颗指纹虽然用处不大,若是找到了犯罪嫌疑人?,只?要?对比上指纹,就能锁定了。
查找“租客”的过?程并不那么容易,毕竟南阜市这么多人?,又不像后世到处都是天眼,只?要?做比对很快就能找到。在市里有限的监控摄像头里,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
几天后,终于在火车站传来了消息,有人?在通往莱通的火车上,见?过?这个人?。
莱通县是南阜市下面的小县城,顾放刚把画像发过?去,莱通县派出所就传来了消息。
这个人?叫杜国槐,十几年前来到莱通,他孤身一人?,问什么都不说。大家都以为他的脑子有毛病,有心地善良的,给他送饭吃,把家里的衣服拿给他穿。
杜国槐可能感觉到了温暖,找了间废弃的屋子住了下来。
村委书记开?了一块荒地让他种,杜国槐也算勤快,田地侍弄的很好,解决了温饱问题,慢慢就在莱通安顿了下来。
前段时间他突然不见?了,大家还自发地去找了,可惜没有找到。有人?说,他可能像来的时候一样,消失了,大家还惋惜了好久。
顾放问,杜国槐没有回去吗?有人?看?到他上了去莱通的火车。
派出所的人?说,他们特意?去看?了,家里不像回来过?的样子。
难道他在中?途下了车?
好在火车站出口有监控,顾放调取了监控,厚厚的一沓,一帧一帧地看?,期望能找到杜国槐的身影。
此时,郑保昌的别墅内,一个人?被五花大绑,弯得如蚕一样,躺在地上。他的嘴巴塞着布条,呜呜地叫着。
郑保昌拿着高尔夫球杆,一步步走近。
那人?十分害怕,身体颤抖着朝后蹭,可他怎么能躲过?去。
空荡荡的客厅内,回响着高尔夫球杆滑过?地面的声音,那声音如附骨之疽,令人?恐慌,甩也甩不掉。
郑俊良坐在顾放的办公室内, 面前放着一杯水。
郑映蓉坐在他旁边,一双眼睛几乎长在顾放身上。她穿了件低领的?丝绸衬衫,外面套一件小马甲, 穿着包身?裙,脚上一双及膝长筒靴。头发随意披散着, 化了个淡妆, 总算能看清几分模样。
顾放被?人盯着依然面不改色,“两位今天是来打探案件进展的?”
郑俊良:“我?爷爷的尸体还在冰柜里躺着, 一日不抓到凶手一日就不能入土为安,我?们做晚辈的?就是不孝。”
“郑先生放心, 已经有眉目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抓到凶手。”
郑俊良惊讶,“顾队长的?动作果然迅速, 怪不得我?爸爸经常夸你。”
“夸我??哈哈, 当?不得令尊的?称赞。”顾放显得很得意。
郑俊良拿起纸杯, 喝了口?水。
郑映蓉咳嗽一声, 表示自己的?存在,“顾队长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便饭。”
郑俊良险些?一口?水喷出来, 他这妹子看到长得帅的?男人就移不开眼睛, 顾放这张脸确实勾引人犯罪。可这里是警察局,有些?话实在不适宜。
他瞪了郑映蓉一眼, “别乱讲话。”
郑映蓉嘟嘴, “顾队长为了爷爷的?事情殚心竭虑, 请他吃个饭怎么了。”
郑俊良讪笑, “不好意思, 顾队长,我?这妹妹被?我?惯坏了。”
顾放毫不介意地摆摆手, “没?关系,不过我?没?有时间吃饭,等以后吧。”
郑映蓉很失望,可怜巴巴地看着顾放。
门突然被?推开,江胜宇道?:“顾队,樊江边上?发现一具尸体,小宝去叫沈法医了。”
顾放站起身?,“我?先去忙,两位请自便。”
郑俊良放下水杯,和?郑映蓉一起跟着顾放往外走。
沈星言拎着工具箱急匆匆地走过来,她扎着长马尾,穿着白大褂,脸色凝重。看到郑氏兄妹只微微颔首,便和?祁家宝他们一起下了楼。
郑映蓉道?:“哥,我?们一起去看看。”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话是这样说,郑俊良却不由自主地跟在了沈星言他们身?后。
沈星言坐上?顾放的?车,车子开着警铃呼啸而去。
郑映蓉催郑俊良,“快点?啊,追不上?了!”
郑俊良叹口?气?,发动车子,“你和?他不是一路人,别想了。”
“我?还没?见过长得这么高这么帅的?,做做梦怎么了,再说了,爸爸不是说要收了顾放吗。”
郑俊良冷着脸,不说话,脚下的?油门猛踩,咬住警车不松,一路呼啸着到了樊江。
发现尸体的?是一个钓鱼的?人,他今天休息,见天气?不错,就想着来碰碰运气?,谁知道?运气?太好,竟钓了具尸体上?来。
尸体被?泡的?发胀,像一块腐烂的?木头包着衣服。
祁家宝看了一眼,脸色发白,跑到一边吐去了。
在车上?的?郑映蓉瞧见,不屑地撇撇嘴,“没?出息。”她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走了几步,迎风闻到了腥味,鼻子皱了皱,又走了几步,看到了尸体,转身?跑到祁家宝身?边,一起吐起来。
郑俊良白着脸,秉住呼吸。就见沈星言面不改色,检查着尸体,时不时跟顾放说上?两句。他走近几步,看到了尸体的?全貌。
死者是名男性,年?纪在四十岁左右,脸部肿了起来,一只眼睛的?眼角破了,嘴巴肿着,门牙被?打断一颗。脖子上?有勒痕,衣服上?有血迹,手腕、脚踝均有约束伤。
致命伤在胸口?,被?利器刺入心脏。
江胜宇看着尸体发愁,“怎么又是利器伤?”
沈星言丈量了伤口?,“尺寸跟杀死郑鸿远的?利器一样。”
顾放:“胜宇,你去走访下,看看昨天夜里有没?有见到人抛尸。”
江胜宇拎走了吐得天昏地暗的?祁家宝,“不带你出现场你不高兴,带你出现场你吐个没?完。”
“多吐吐就习惯了。”祁家宝自我?调侃,脸色惨白,“去干什么?”
“走访下附近的?商户。”
尸体被?装进了尸袋,得赶紧到市局尸检。顾放去查尸源,沈星言单独跟车回去。走到郑俊良身?边时,听到他哼了一声。
沈星言歪头看他,“郑先生似乎有不满?”
“我?……”他看着她戴着手套和?口?罩,只一双大眼睛露在外面,话锋一转,“你为什么做法医?”
“我?喜欢啊。”
“你是女孩子。”
“又怎么样?谁规定女孩子不能做法医。”沈星言白他一眼,急匆匆地走了。
郑俊良看着她的?背影,眉心打成了结,他脸上?的?伤褪去了一部分,嘴角还有淤青,他摸了摸,不但武力值强悍,还是法医,这样的?女人谁敢要。
郑映蓉吐完,什么心情都没?了,她要回家。
郑俊良却又开车去了市局,郑映蓉闹情绪,“为什么又回来?!我?不想再看到尸体了!”
郑俊良把?车钥匙扔给她,“你自己开回去。”下了车,快步走了进去。
郑映蓉呆愣愣地看着车钥匙,她哥是怎么了,跟市局卯上?了?
郑俊良没?有去别处,而是去了法医室。法医室的?门关着,沈星言正?在解剖尸体,她的?手上?沾满鲜血。
死者的?肺部有典型的?水性肺气?肿表现,食管里有少量的?泥沙样物质粘附在食管壁上?,气?管里发现了大量的?白色泡沫状液体。
腹腔内,脾脏表面的?包膜是皱缩的?,整个脾是贫血的?表现,这些?是生前溺亡的?特征,也就是说死者被?扔到水里的?时候还活着。
根据尸僵及尸斑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在昨天夜里的?10点?到11点?之?间。
死者生前遭受过殴打,根据伤痕的?形状推断,凶器接近椭圆形,上?面有棱线。
死者的?左肋骨断了两根,右肋骨断了一根。大腿、脚踝、手臂、手腕均有约束伤。
沈星言诧异地看向鲍武,“这不会是巧合吧?”
鲍武写完最?后一个字,“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去告诉顾放吧。”
沈星言缝合好尸体,洗干净手,拿着尸检报告出了法医室。
郑俊良靠着墙,环抱着双臂,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他看了眼出来的?沈星言,又看了下腕表,站直了身?体,却因为腿麻,眉心打了个结。
沈星言诧异,“你怎么在这?”已经过去了八个多小时了,“你不会一直都在这里吧?”
郑俊良瞥了她一眼,没?说话,朝外走,腿脚却有些?别扭。
沈星言盯着他的?背影,暗道?他是不是有病。
顾放那边已经确定了尸源,死者叫陶二林,39岁,已婚,育有一子,青田村人。青田村去年?拆迁了,规划为度假村,目前项目已经在启动中。
陶二林当?初不同意拆迁,他家有好几亩鱼塘,一旦拆迁他就没?了可以依靠的?生计,给的?拆迁款不多,也没?有分红,并不能保证日后的?生活。
他和?几个村民去闹,结果被?打了,另外几个村民怕了,签了字。只有他,打算死扛。之?后不久,陶二林的?父亲突然暴病而亡,陶二林带着妻儿搬出了青田村。
陶二林的?妻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公公莫名其妙死了,二林也死了,我?真怕下个轮到我?们孤儿寡母!”
顾放给她倒了杯水,“你别怕,我?们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你最?后一次见陶二林是什么时候?”
“昨天吃晚饭的?时候,他很高兴,他说搞定了拆迁款,对方答应多赔钱,以后的?生活就不用担心了。他怕对方反悔,要去签合同,有了凭证,对方想赖也赖不掉,谁知道?他一出去就没?有再回来。”
“他有没?有说和?谁签?”
“没?有,不过当?初负责拆迁的?是临时拉来的?拆迁队,他们背后的?公司说是昌宝房地产,拆迁款也是他们给的?,签合同的?话,应该也是跟他们。
警官,二林一死,是不是拆迁款我?们就拿不到了,我?身?体不好,上?不了班,要是没?有拆迁款,我?和?孩子今后连生活都没?有办法保证。”
“拆迁款你们一定会拿到的?,你先回去,有消息了我?会通知你。”
“那二林的?尸体?”
“等案件结束再火化。”
陶二林的?妻子点?点?头,佝偻着身?子走了。
沈星言一直在等着她离开,才把?尸检报告给顾放。
顾放看完,道?:“看来得要会会郑保昌了。”
“上?次他被?抓进来,一点?儿事没?有就被?放走了,我?们手上?没?有证据就去找他,又要被?他钻空子。”
“郑映蓉约我?吃饭,我?空了上?门拜访下,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吧。”
沈星言哇喔一声,“你是打算用美男计吗?”
顾放抬手给了她一个爆栗,“我?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沈星言撇嘴,“祝你旗开得胜。”
第二天,顾放拾掇了下自己,就去了郑家。
郑家的?豪宅在一座山上?,进了大门,开车要十几分钟。顾放一边开一边骂,要是放在古代郑保昌就是一个贪官污吏。
别墅门口?,还有一个大门。顾放按喇叭,跑出来一个保安,语气?不善,“干嘛的??”
顾放摇开车窗,把?墨镜往下扒拉了下,“我?叫顾放,找……郑映蓉。”
保安看他那张帅脸,露出了然的?笑容,“你等着。”不一会儿他就跑了出来,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不住,有眼不识泰山,您请进。”
顾放摇上?车窗,再次感叹,这张帅脸是真的?好用。
将车子停好,一个人从别墅里跑了出来,穿着一条到脚踝的?裙子,戴着帽子,大框眼镜。
顾放下车,他穿了一条牛仔裤,马丁靴,显得腿特别长,上?身?着带铆钉的?牛仔衣,头发打了摩丝,戴着墨镜,又酷又飒。
郑映蓉跑了一半就站住了,脸通红,“你来也不打声招呼。”她这个样子在他面前有点?自惭形愧。
顾放将墨镜推到头顶,微微一笑,“今天正?好有空,想起郑小姐说要一起吃个便饭,心血来潮就来了,郑小姐不会嫌我?唐突吧。”
“不会不会,你请进,我?去换身?衣服。”郑映蓉小跑着进了别墅。
顾放收敛了笑容,晃晃悠悠地走了进去。别墅内的?装修相当?豪华,能闪瞎眼那种。
郑俊良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顾队长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顾放一乐,“哎呀,忘记叫沈法医一起来了,她太忙,走不开。”
郑俊良的?脸立刻黑了下来,不友善地瞥了他一眼。
顾放越发乐了,自来熟地坐在了他旁边,大长腿一翘,“看来郑先生对沈法医印象深刻。”
“顾队长真够闲的?,连发三起命案,还有时间来找蓉蓉。”
“劳逸结合嘛,郑哥呢?”顾放的?眼睛在房间里乱瞟,瞧见了墙上?挂着的?高尔夫球杆,心里微微一动。
“我?爸去哪儿不需要跟顾队长报备吧。”
“随口?问问而已。”
郑映蓉从楼上?下来,换了一套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微微含羞,眼睛里却活力四射。
顾放朝她眨了下眼睛,郑映蓉的?脸腾一下就红了。
郑俊良暗叹,他这妹妹根本就不是顾放的?对手,“既然顾队来了,就在家里吃个便饭吧。”
郑映蓉立刻抗议,“哥!”
郑俊良不理她,“家里刚来了个厨子,做的?菜不错,顾队尝下?”
顾放颔首,“好啊,我?正?好也饿了。”
郑映蓉生气?,几次跟郑俊良打眼色,郑俊良都不理。
顾放站起来,走到一个大青花瓷瓶前,“这是真的??”作势要摸。
“我?劝你不要乱动,你赔不起。”
顾放急忙停下,“你早说嘛。”他又拿起一根高尔夫球杆挥了几下,“这个可以摸吧。”
“随你。”
顾放换了一个,挥几下,又换一个,目光渐渐沉了下来,口?气?却很轻松,“还行,挺顺手。”
郑映蓉立刻找话题,“顾队长会打高尔夫?”
“玩过,不算会打。”
“等下吃好饭去切磋下?”
“好啊。”突然腰间的?BB机响来,顾放拿起看了眼,脸色微变,“不好意思,我?得走了,局里有情况。”
郑映蓉不高兴了,“这么快?!饭还没?有吃。”
“没?办法,局里叫必须回去,改天吧。”顾放急匆匆地离开,郑映蓉依依不舍,直到看不到他的?车子才回到屋内,不高兴的?撅起嘴,“真是扫兴。”
“我?劝你死了这条心,顾放不是个安分的?人,不适合你。”
“别只顾着说我?,你呢,你在法医室门口?呆了那么久,你在想什么当?我?不知道?!”
郑俊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站起身?上?了楼。
郑映蓉:“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顾放直接去?了法医室, 沈星言抿着嘴笑,“我的信息来的及时吗?”
“时机把握得刚刚好。”他坐在沈星言身旁,拿过纸笔开始画, “我找到作案的?凶器了。”他把画好的图案给沈星言看。
沈星言道:“高尔夫球杆?”
顾放有点意外她认识这玩意儿,“球杆头的?形状跟陶二林身上的伤痕很相似, 我挨个检查过, 球杆被擦干净了,没有血迹, 需要做多骨诺反应。”
“还是谨慎些,万一球杆被拿走了呢。”
“也有这个可能。我猜, 郑保昌把郑鸿远的?死推到了陶二林身上,陶二林一定说过类似要杀人的?话,郑保昌才会杀了陶二林, 给他父亲报仇。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证人, 若是有人见过陶二林跟郑保昌走, 或者看到郑保昌抛尸, 就能逮捕他。”
江胜宇和祁家宝走访了樊江周围的?商户,并?没有人看到类似抛尸的?情况。
就在他们打算回去?的?时候, 有个商户说, 晚上樊江边上有人夜钓,有的?人要呆到凌晨才走, 也许他们看到过。
江胜宇和祁家宝特意等到夜钓的?人来, 问了情况。
有一个人说, 他昨天夜钓的?时候, 远远看到过一辆车, 有两个人抬着东西往江里扔,他当时还骂这些人不保护环境, 什么东西都往江里扔。
江胜宇问两人的?特征,那?人说太远了,看不清,那?时候都已经快十二点了,连个亮光都没有,只能看出来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江胜宇又?按照夜钓的?人提供的?线索,从靠近江边的?监控找起,终于发现了一辆车牌尾号为?4199的?车,在凌晨一点多开入昌平路后?就失去?了踪影。
昌平路都是小路,沿街不但没有监控,就是商户都很少,查起来很困难。
交警部门经过排查,发现这辆车是辆□□,原来的?车主因为?车子被盗报过案,车子如今杳无踪影。
追查了几天,相当于原地?踏步,江胜宇跟顾放发牢骚,“杜国?槐找不到,杀陶二林的?凶手也找不到,再这样下去?,破案的?信心都没了。”
顾放拍拍他的?肩膀,“稍安勿躁,找到杜国?槐只是时间问题,杀害陶二林的?凶手也有了眉目,只是缺少证据。”
刚说完,温客就喊了起来,“顾队,找到杜国?槐了!”
顾放赶紧过去?,温客指着视频上的?一个身影道:“他在莱通的?前?一站复阳提前?下了车。”
监控的?画质不是很清楚,依然能看出来是杜国?槐,他背着个破旧的?军装书包,低着头,走的?很慢,看起来很累。
顾放:“立刻联系复阳警方,让他们找到杜国?槐。”
将杜国?槐的?画像传真过去?,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复阳警方传来了消息,抓到了杜国?槐,天一亮就羁押到南阜。
这个消息振奋了士气,大家都等着复阳的?警方到了,审讯杜国?槐。
下午两点左右,复阳警方到了,杜国?槐被押着下了车。他的?脸色蜡黄,身体?瘦弱,走路有气无力的?。
顾放一看他的?样子就预感到不妙,问复阳警方有没有给他看过医生。
复阳警方道:“一抓到人就送过来了,没有来得及。”
顾放一方面联系医院,一方面采集杜国?槐的?指纹,经过比对确认遗留在现场的?半个指纹,正?是杜国?槐的?。
顾放亲自押解杜国?槐到医院,经过检查,杜国?槐患上了尿毒症,已经到了晚期。
杜国?槐招供的?很痛快,他知?道自己快死了,本想着回到莱通,可他的?身体?实在撑不住了,只好提前?下了车,想找个地?方悄悄死了,却?被警方抓获。
他说郑鸿远和赵怀德都是他杀的?,这些年他一直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本来想带着这些仇恨进入坟墓。可是他突然在电视上看到了郑保昌,他知?道他,他跟自己一般大,当年他们都过着一贫如洗的?生活,如今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郑保昌成?了房地?产公?司的?老总,过得奢华的?生活,而他却?得了尿毒症,连看病的?钱都没有,只能等死。
他突然不甘心了,当年的?事成?了扎在他心上的?一根刺,他要拔下来。于是他来到了南阜,这个他曾经生活的?地?方。
郑鸿远的?住处很好打听,郑保昌实在太高调了,随便问问就找到了郑鸿远。他天天到郑鸿远住的?别墅溜达,记住了监控的?位置,寻思着怎么把郑鸿远叫出来。
也是巧合,他无意在保安处知?道了郑鸿远的?电话,他给他打电话,约他出来,不然就把当年的?事公?之于众。
郑鸿远很爱惜羽毛,他虽然退下来了,可他还有儿子,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影响到儿子。他按照约定的?地?方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屋子,那?处屋子便是当年杜国?槐的?家。
南阜市重新做了规划,这一块将建商业中?心,将所?有的?住户都迁了出去?,而承建商业中?心的?建筑公?司正?是郑保昌的?。
杜国?槐把郑鸿远叫到这里,就是为?了让他想起从前?,想起他当初是怎么对待杜家的?。
郑鸿远一进去?,就着了道,被杜国?槐从背后?袭击,晕了过去?。等他醒来,已经被绑了起来。
郑鸿远一眼就认出了杜国?槐,他害怕了,他求杜国?槐放了他,“我当年也是逼不得已,不然我就要坐牢。”
“你放P!你都是为?了你自己!你见我姐姐长得漂亮,就逼她跟了你,她不愿意,你就强了她!事后?还要她给你做证!你就是个禽.兽!
我们明明是烈士家庭,你却?说我父亲通敌叛国?,要剥夺我家的?烈士称号!还要抓我妈去?批.斗,你就是个颠倒黑白的?小人!
我姐姐为?了我和妈,才不得不从了你!大革命结束后?,你又?强迫我姐姐给你做证,说你在保护烈士家属!郑鸿远,这世界上还有比你更不要脸的?人吗!我呸!”杜国?槐在郑鸿远脸上狠狠啐了一口。
“我对馨馨是真心的?,我真的?喜欢她,为?了她,我甚至可以离婚,是你妈不同意!”
“胡说八道!我姐姐那?么好,长得那?么漂亮,怎么能嫁给你这种?禽.兽!你比她大十几岁,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你就是个骗子,你骗我姐姐!要不是你,我姐姐就不会死,我妈也不会死,她们就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在世上!”杜国?槐说到动情处,哭了起来。
郑鸿远软声道:“国?槐,当年我找过你,可是你不见了,我真的?想照顾你。”
“你少猫哭耗子了!我才不信!你当了大官,你儿子成?了有钱人,你还会想想着我们?!你巴不得我们都死干净了,好没有人能记得当年的?事!郑鸿远,你的?事,瞒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