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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国医无双—— by老胡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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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隔壁的小胖狗冰糖都知道,她肯定难过,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生离死别,难过到连鸡蛋黄都吃不下了,就连穗穗说请她吃鸡腿面包她都不想吃了,可她还是忍住了。
这个变化让清音和顾安大为触动。
说实在的,他们从没说不让她哭,而是她从小就不爱哭,横冲直撞的勇敢的小钢炮似的孩子,可她现在忽然在面对自己害怕的难过的事情时忍住不哭,这真的很难得。
晚上,顾安搂着清音,手指在她黑亮的发丝上一圈一圈的卷着,“咱们闺女,长大了。”
是的,清音也深深觉得,鱼鱼不再是那个会找他们哭鼻子的小女孩了,她开始有了大女孩的美好品质,变得越来越勇敢。
“不过,她这也不知道是真想开了还是没缓过劲来,过几天我抽空带她出去玩一趟,你忙你的工作,我开导开导她。”
清音工作忙,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他别的帮不上,分担带孩子倒不是什么难事。
“再看吧,你那边呢?最近没听说你那边有什么事。”
“还行,大哥回来后,有些工作有他的牵头配合,我们轻松很多。”
清音点点头,他们的工作不是单打独斗,尤其这两年治安案件频发,正处于“严打”时期,很多工作他们都需要各方配合,有顾全这位新上任的刑警队长,确实方便很多。
“虽说在严打,但还是有人顶风作案,最近你下班要是晚,就先别回来,在卫生室等着,我去接你。”
“我现在的体能,他们能奈我何?”清音故意嚣张的秀了秀自己那线条少得可怜的肌肉。
实在是太忙了,到单位一坐就是一整天,连喝水上厕所的时间都要挤,她已经很久没锻炼过了。
不持续锻炼,肌肉又没了,清总叹气。
怀念上辈子的健身房,沉浸式健身两小时,那种流汗的感觉,有时候居然能让她忘记工作的辛苦。
“等鱼鱼放暑假,我带她出去玩两天,你想吃鱼还是羊肉?”
鱼和羊肉现在想吃就能吃上,已经没以前稀罕了,清音现在开始稀罕上辈子的垃圾食品,“我想吃烧烤,想吃麻辣小龙虾。”
烧烤顾安记得,上次李修能过来,他们还自己在院里做了一顿,但烧烤不是光烤就行,还要提前准备食材,又是洗,又是切,还要提前腌制,他不舍得清音太过劳累,“小龙虾,就是臭水沟里那种虾爬子吗?”
“对。”
“你确定那玩意儿能吃?”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去舅舅家的时候,曾在水沟里见过一些,但当地人都嫌那东西没什么肉,浑身是壳,关键是还一股腥臭味,都没人吃的。
“肯定能吃,到时候你能钓多少,只管钓回来,我保证让你香掉舌头。”麻辣小龙虾在后世的夏天,那可是消暑神器,是夜摊之王!
鱼鱼知道要跟爸爸去钓小龙虾,高兴得又蹦又跳,一天问几次爸爸怎么还不出发,顾安实在被她缠得没办法,只得赶紧带她去。
顾全听说他要去钓那东西,倒是没说不能吃,还给帮忙准备了几个钩子,弄了一点猪肝和鸡内脏,据他说这东西是龙虾很喜欢的。
到了周日休息那天,他叫上徐文宇和刚子等人,开着破吉普车,杀去顾舅舅家不远处的小池塘,那里种植着一片荷花,这个季节看出去粉丢丢的,还有点好看。
几个男人一字排开,暴晒在太阳底下,唯独鱼鱼有顶草帽,钩刚甩下去,感觉到震动,立马往上一提——
“好家伙!”
“一块猪肝钓起一串虾爬子!”
“咱们同样是钓,咋就钓不到这么多,顾小鱼你真是第一次钓虾?”
鱼鱼紧张地盯着青溜溜一串,小心翼翼的,缓慢的拉到跟前,然后火速放进桶里,确保中途不掉任何一只,这才松口气,“真是呢,我妈说了我这叫还在新手保护期。”
嘿,别说,还真有点道理。
因为第一杆的丰收,顾小鱼信心爆棚,一杆接一杆,钓起来一串又一串,而一直不甘示弱的来妹等几个男孩子一见,都不乐意了,说肯定是顾叔叔给她占了个好位置,她那里肯定有个虾窝。
“行吧,那我跟你换位置吧。”鱼鱼一副“强者从不抱怨环境”的淡定。
结果……她真的又钓了一串又一串!
来妹哭了,又说是姐姐的鱼竿好,因为这是顾叔叔专门给她做的,肯定比他爸做的好。
“行吧,那我跟你换吧。”
结果……来妹又哭了,他拿着绝世靓杆也只能掉起一只瘦瘦小小的小虾爬子,还差点又掉回水里!
过分!不公平!
刚子被他吵得烦死了,“边儿去,你咋就不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你看看你一天猴子似的窜来窜去,虾都被你吓跑了,但你姐呢?人家静静地坐那儿,耐心的守着,咬了杆也不急着起,气定神闲的等着,一直到咬了一串才拉起来,你有那本事没?”
徐文宇和顾安对视一眼,暗自点头。
连刚子都能看出来的事,他们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
“鱼鱼的性格,动如脱兔,静若处子,比一般孩子能沉得住气,以后必成大器。”
“还早,小孩子嘛,开心健康就好。”
徐文宇什么都没说,但他就是感觉,鱼鱼这孩子不简单,他在部队里待久了,看着她身上有种类似于高素质军队人才的特质。“我说,你家鱼鱼以后不会进行伍吧?”
顾安想都没想就摇头,“那太辛苦了。”
“你以前不是一直遗憾没能当兵吗,让她来完成你的梦想呗?”
顾安把脸一板,“你生孩子就是为了生个来帮你完成梦想的?”
徐文宇一噎,他现在还没对象呢!鬼知道他有多郁闷!明明长相不赖,人品也不差,但都三十老几了,就是没个能看对眼的。
他妈都快以死相逼让他出去相亲了,可亲没少相,就是看不对眼。要么别人嫌他年纪大,要么他嫌别人咋咋呼呼太娇气太事儿精,现在都被逼得不敢回家了。
顾安懒得安慰他,自己一边守着杆子,一边看鱼鱼热得小脸通红乐此不疲,还去大柳树下折了两根嫩柳条,给她编了个绿色的“帽子”,“来,戴上,别晒黑了。”
“我不怕黑,妈妈说了黑点没啥。”
顾安只能把那奇奇怪怪的“帽子”自己戴上。
徐文宇哈哈大笑,“清音啊清音,你看你把你闺女灌输得,连外貌都不在乎了,将来要是给你找个丑八怪女婿回来可咋办!”
“滚!”
不知不觉,鱼鱼一个人就钓了满满一桶龙虾,顾安和刚子带来的桶,三个多小时就全装满了,放后备箱都能听见虾爬子爬来爬去窸窸窣窣的声音。
清音见他们居然拉了一车的龙虾回来,也是震惊不已:“你们这是把龙虾的九族都给诛了吧?”
她原本以为顶多也就四五斤,所以买的配料也不多,谁知道居然这——么多,那点配料真不够看。
“鱼鱼来,跟你奶奶和香香阿姨去,帮我再买点黄瓜土豆回来,要新鲜的。”
“来妹去帮婶儿买两斤酱油,还有五斤啤酒,不用冰的,常温就行。”
“其他人都别闲着,干赶紧来洗龙虾,要用刷子好好地刷干净啊,再把头掐掉,虾线抽掉。”清音示范了几只,男人们顿时跃跃欲试,觉得都不难,撸起袖子开干。
结果,除了顾全手到擒来,其他人都失败了好几次。
正好隔壁的姜向晚听见这边热闹也过来,清音又拉到一个壮丁,因为虾实在是太多了,光这些人吃不完,养哪里好像都不合适,清音干脆从角门去杏花胡同,把玉应春和秦嫂子也叫来。
人多力量大,但依然处理到天黑,这些龙虾才开始下油锅,随着一阵阵麻辣鲜香的味道飘出来,所有人的肚子都“咕噜咕噜”叫个不停,来妹和小菊已经灌了三瓶汽水儿,在跑了五十次厨房之后,几个男人终于连锅抬出来满满两大锅的麻辣小龙虾。
趁着月色,喝着汽水和啤酒,大家吃得嘶哈嘶哈的。
清音念叨这么久的小龙虾,自然也不客气,顾安剥好虾仁递过来,她就心安理得接着,但吃麻小就这样,光吃虾仁儿没意思,还是要享受唆的过程……就连一贯不喜欢吃重口味的穗穗,也吃了好多里面的黄瓜和土豆片。
第一锅还不是那么入味,第二锅在汤汁里浸泡了好几个小时,那味儿……除了几个下酒的男人,女人和孩子直接都吃不下了,实在是太麻太辣太香了呀!
男人们聚在一起说起刚子的新车,他手里有钱啊,上个月刚买了一辆面包车,虽说小轿车更有面子,但他家人多,自己又经常上工地,车里需要随时放着用到的工具材料,所以面包车更实用些。
但饶是如此,男人们一个个都羡慕坏了,那可是转转方向盘,踩踩油门就能跑起来的小汽车啊!
清音躺在躺椅上打嗝,跟冰糖一样一点也不想动,天塌下来她都要躺着。
然而,天没塌下来,倒是英子凑过来,“嫂子最近有空没?”
“你说。”
“我有个小姐妹,想请你帮忙看病。我也知道嫂子忙,一开始没好意思来麻烦嫂子,我先带她去找秦解放看过,但吃了半个月的药不见好,又去找陈主任,依然是不好也不坏,这才来找嫂子。”
清音坐起来,按理来说秦解放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陈阳更不用说,怎么他们都没办法?
“到底是个什么病,你快跟我说说。”
英子先小心地看周围,确保大家没注意这边,才凑过来,贴着清音的耳朵说:“狐狸精病。”
清音“啊”一声,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什么意思?”
英子红着脸,难为情极了,“就是,她老是会想跟男人那个那个,就像怎么都不够似的。”

第109章
英子说话跟蚊子叫似的,清音本来就吃撑了,神虚得很,只听见什么“狐狸精”,只觉得匪夷所思:“怎么一会儿狐狸精,一会儿又什么想什么的?”
她的声音略拔高,大家伙都看过来,英子拐了拐清音,“哎呀嫂子!”
见她这么扭捏,清音更加奇怪。英子可是很泼辣的,在单位训下属训不听话的病人,在家能把父子四个训得头都抬不起来的,怎么说到生病的事这么扭捏?
估摸着是不方便说出口的,干脆拉她进客厅。
男人们吃着喝着,孩子们在院子里跑着跳着,客厅正好没人。
“就是我那小姐妹吧,她生了一种很奇怪的病,白天都好好的,一到晚上,躺进被窝里,就老想跟男人那个。”
清音想了半天才明白“那个”是指过夫妻生活,这交代的人说话还是太保守了,搞得她都一头雾水。
不过,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也不算什么毛病。
清音顺嘴问:“她结婚没?”
“结了。”
“那没事啊,咱们都是过来人,这种事情也不是只能男人想,女人想也正常啊。”
“我知道,可……可关键是,她,天天想啊,就连来例假的日子都想。”
清音点点头,本来性.欲这种事就跟食欲差不多,有强有弱,更有个体差异:“就像有的人每天都胃口好,能吃三碗饭,有的人只是时不时地有时候想吃两碗有时候想吃一碗,而有的人就整天不太想吃,咱们不能说不爱吃饭的人和爱吃饭的人就是生病。”
英子一张脸涨得通红。
“哎呀,你还生了仨孩子呢,有啥不好说的。”清音实在吃太多了,头有点晕晕的。
“我一开始也这么觉得的,可她当年下乡后就没回来,一直生活在村里,周围人也比较封建迷信,她刚生病的时候跟她妯娌说过一嘴,本意是想问问她妯娌有没有这样的情况。谁知道她那妯娌不做人,转头就添油加醋告诉婆婆,她婆婆现在到处骂她狐狸精不要脸,说她整天正事不干就光想男人,她男人迟早要被她掏空。”
看吧,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妯娌的嘴巴可真够大的,老婆婆也是张破嘴。
“偏偏她男人一直身体不好,几个月前还加重了,到处看医生也没好转,现在她婆家人都把原因归咎到她身上,说她是什么狐狸精转世,专门来吸食男人阳气的,总有一天要害死她男人,哎哟喂,那些话真够难听的。”
清音明白了,所以她才想着出来把病治好,“自证清白”。
“她男人生的什么病,你知道不?”
“好像是心脏上的毛病,以前我俩下乡的时候一个知青点的,那个男人我有印象,一直病恹恹的,我觉得跟她没关系。”
那时候大家都是十六七岁的年轻人,上山能大虎,下河能捞鱼,偏偏那男的就已经走路打飘,说话喘气,干不了什么体力活,大队部照顾他,都是分的轻省活计,“甚至我见过几次,大夏天的他连嘴唇都是乌黑乌黑的,分明是娘胎里带的病。”
清音一听,这应该是典型的先天性心脏病,于是安慰道:“跟你这小姐妹没关系,就是他不结婚,他的身体也好不了。”
英子猛点头,“谁说不是呢,所以我才觉得她不值,想帮她把病看好。”
俩人又说了几句,清音答应帮忙看,让她哪天有空把人带来就是,如果卫生室找不到她的话,就带家里来。
清音一家子都不介意病人上门,这里左邻右舍有啥头疼脑热,去卫生室挂不上号的,都会抽晚饭后的时间过来,家里俨然也成了她的“私人诊室”。
晚上,等大家伙都散了,顾妈妈也不用两个儿媳妇帮忙收拾桌椅板凳,反而是叫俩儿子,“都别给我闲着,眼里要有活,过来。”
“音音要忙工作,要看书,香香现在孩子刚上身,还没稳,千万不能劳累,你俩都给我放机灵点,别等着女同志干家务,啥都要女同志,你们男的是不吃饭吗?”
顾安和大哥对视一眼,“那年你还没回来,妈就是这么让我洗碗的。”
那时候他才二十郎当岁,正好面子,心里挺别扭的,但家务活这事吧——“大哥你放心吧,做着做着就习惯了。”
顾全扯扯嘴角,虽然笑得不好看,但看得多了,大家也不在乎好看不好看。
“老大你也是,劝劝香香,音音和我都劝过,说让她头三个月先休息,班别上了,她经理的位置还给她留着呢,等坐稳了再回来,可她就是犟。”
“你跟我说实话,你们手头是不是买了房子就怪紧的?”不然咋不愿休息就要上班呢。
“要实在紧,我这里也还有点。”
顾全叹气,“妈你可冤枉我了,她跟小清一样,个性要强,要是让她不上班,说我养她,她还跟我生气呢。”
他这么多年卧底的薪资补贴,退伍后的补助,加起来就已经有很大一笔了,买了房子加装修,手头依然很宽裕,更别说现在的工资也不低,明明她不上班也能生活得很好。
可玉香的脾气,从小就是个犟种……要不是犟种也不会等他这么多年。
想到这里,顾全心里就热乎乎的,“妈别担心,我有空都会过去接送她,她们美容院那一带,我派人多去巡逻几趟,治安好得很,她在店里也就是管理,不用干体力活。”
顾妈妈这才放心,现在她送饭都是一视同仁,做好之后先去音音那边一份,再去香香那边一份,然后再回家吃自己那一份,每天的活动量杠杠的,精神头也是真好。
但她还是不放心,又对顾全耳提面命,教育了好久……两个喝得微醺的男人,被老妈支使着又是收拾又是洗刷的,没多久就把厨房和院里收拾干净,清音实在是熬不住,早早的睡了。
虽然答应了英子,但英子小姐妹在农村,出来一趟不容易,村公所又没通电话,她只能等着那边出来复诊的时候再带过来,清音也就把事情放一边。
谁知第二天中午回家吃饭,家里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顾敏依然是那副皮被绷紧的打扮,穿着花枝招展的裙子,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清音总感觉不怎么打扮的顾妈妈更年轻,虽然朴素简单,但却是自内而外的轻松与悠闲。
“妈。”
“音音怎么回来了,我还说给你送饭呢,今天上午香香说她要跟同事出去吃,我就没往那边送。”
“正好今天工作不忙,我就回来一趟。”
清音只回答顾妈妈的话,懒得多看顾敏一眼,这样的态度可真是气坏了顾敏,阴阳怪气道:“嫂子不是我多嘴啊,你这儿媳妇没把你放眼里啊,咱们都是做人媳妇过来的,哪有这样的?”
顾妈妈可不吃她这一套,“你活了这么多年还是一个搅屎棍德行,我家音音不是那种人,我也不是老佛爷。”
当年她刚嫁进来顾家的时候,这小姑子可没少挑拨,说她是什么农村来的,没工作配不上她哥,要不是顾爸爸自己有担当有主见,公婆也还算讲点道理,在她不断上眼药的情况下,顾妈妈的婚后日子可没少被她添堵。
那时候,她就在心里骂她搅屎棍。
这么多年了,搅屎棍还是这些老手段啊,都不知道解放思想与时俱进一下。
顾敏一噎,“哎呀,我们命苦呀,没这么好的福气,要是……结婚这么多年只生一个丫头片子,被婆家教育成啥样了都,有些人嫁进咱们老顾家真是走运咯……哎呀,嫂子你干嘛?”
“扫地,把垃圾扫出门。”
被顾妈妈的大扫把挥舞着,顾敏简直快没站脚的地方了,只能往院子里跑,跑了几步,顾妈妈又追出来,苍狼呜呜叫两声,恶狠狠地盯着她,把她吓成了尖叫鸡。
“哼!你们别不识好歹,我也是听说顾全回来了,来问问情况,你们倒好,好心当驴肝肺,我当姑姑的来看看大侄子还看不了?我大哥要是泉下有知,还不知道被气成啥样。”
“他要是知道你这么多年还是一根搅屎棍,棺材板都要按不住了。”
打嘴仗,顾敏还不是嫂子的对手,最后只能撂下一句狠话:“哼,你们等着吧,麦克那边马上就要买下一大片地,到时候建一个比你家还大的美容院,看你们还嘚瑟!”
她始终觉得顾妈妈在她跟前抖起来,就是因为清音的美容院赚了钱,所以连带着她腰杆子硬了。
“那可是一块五百亩的土地呢,建个学校都绰绰有余,你们土包子肯定没见过吧?”
清音灵机一动,“那块地在哪里?”
“在南城区,告诉你们也无妨,反正你们也买不起,旁边还有个姓高的村子。”
清音笑得更甜了,“好嘞,那就等你们好消息咯。”
“音音你还跟她笑,要不是我现在不想给你们年轻人惹事,我直接就把她打出去!”
顾全在公安局,最近治安又不太好,到处是案子,他们忙着严打,顾妈妈也知道轻重,生怕自己惹出事给他不好收拾,所以才放顾敏进家门,谁知进来却是一个好屁不放。
“算了,咱们不跟她一般见识,以后有她哭的。”
这几年顾家真是顺风顺水,哪哪都好,唯独顾敏这个小姑姑过段时间就要来找晦气。那年说带着个外商来书城投资,要做什么美容项目,清音还想着莫不是这么快就要上科技了?谁知“考察”好几年,哄得当地政府陪他们吃吃喝喝,结果却是开了家洗脚按摩店。
清音本来也挺喜欢去这种店里消费的,放松身体没错,可偏偏他们要把店开在她的玉颜美容院对面,就隔着一条马路,每天把音乐放得震天响,玉香和玉应春过去交涉几次没用,最后还是顾全让人出面才让他们把音乐关掉。
其二,这年代相对比较保守,愿意去、有钱去洗脚按摩的绝大多数是男人,都是些做点小生意发点小财就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酒蒙子,看见对面美容院的年轻漂亮姑娘们说话就不中听,连带着玉颜美容院的女客人看见他们就烦,生意都受影响了。
为这事,美容院都报警好几次了,但麦克是外商,有政策优待,公安来了也只能劝说,对于那些喝酒闹事的男客人教育几句……也是幸好,这两年严打,敢当出头鸟的人少了很多,不然还有得烦呢。
就这,他们还觊觎清音的生意,时不时来顾妈妈这儿打听清音的流水进账,说多了他们嫉妒恨,说少了他们又唱衰风凉话。
顾妈妈现在看见他们就跟看见老鼠屎似的。
而现在看来,他们还看上自己高家村旁那块地了?清音冷笑两声,看来,她得准备准备开始把高家村隔壁的地开发出来了。
现在已经是1985年的夏天,建一个批发市场不容易,等到形成规模更不容易,所以必须趁着现在赶紧动工。
给苏小曼家打个电话,一会儿她就开着公司给元卫国配备的小汽车过来了。
不过不是她一个人,还带了俩白白胖胖的小团子。她生的龙凤胎刚好满半岁,叫团团圆圆,五官完全是汲取了她和元卫国的精华,长得特别漂亮,六个多月已经能稳稳当当坐……盆里了。
是的,因为没安全座椅,她直接用俩洗澡盆,垫上点毛毯和被子放后座,然后再把龙凤胎放洗澡盆里,就这么拉着过来……
清音有点好笑,但还是提醒她:“你啊,以后可不能这么冒险了,孩子多脆弱啊,万一路上来个急刹车啥的,孩子就遭殃了。”更别说开车在路上,还有比急刹车危险百倍千倍的事,一个洗澡盆可保护不了他们。
是她的话,宁愿抱着走路过来,也比这安全。但一想到她家俩孩子,没有三头六臂怎么抱?
“实在不行,你就把他们放家里,让保姆看着。”
“嗐,别提了。”苏小曼把龙凤胎一个塞她怀里,一个塞顾妈妈怀里,夸张的甩着手臂,“可终于让我轻松轻松。”
“你们是不知道,我家请的保姆阿姨上星期回老家了,结果来个电话说家里老人生病,要留在老家照顾,我这天顿时就跟塌了一样。”
她本来就是事业女性,在龙凤胎半岁以前很少独自照顾他们,元卫国到处出差,她一个人压根搞不定俩孩子,短短一个星期,家里就被她搞得乱七八糟,啥也找不着,啥也不会用,打电话都快跟元卫国吵起来了。
“现在的保姆可真不好找,又怕找来不讲卫生不负责任的,我让人给我找了两个,都是试工一天就干不成的。”
一个是指甲缝里黑黑的,她提醒过,人家也不洗,不剪,关键是还喜欢躺沙发上抠脚,她就亲眼见过她抠过脚的手不洗,直接去给孩子泡奶粉,她当场发飙把人辞退了。
另一个吧,卫生倒是还可以,可就是不怎么有责任心,她还口口声声说在农村自己带大四个孩子啥啥的,苏小曼以为找个有经验的,或许就好了,谁知道她那年代的“带大”和她理解的带大不一样,团团圆圆已经会爬了,一个不注意就爬到地上,而地上是她刚灌满懒得提进厨房的热水壶……又气得苏小曼当场发飙开人。
“你说是不是我这人太事儿精了?怎么找了两个,两个都不满意啊?”
“没必要怀疑你自己,你是妈妈,肯定希望孩子得到最妥帖的照顾。”
“就是,这俩人也真不是什么合适的人选,就像以前照顾穗穗那个,哎哟喂……”顾大妈又开始讲一顿煮四个鸡蛋穗穗只能吃上半个鸡蛋黄的故事了。
苏小曼听得连连咋舌,这也太贪嘴了吧!
可她现在的要求已经放得很低了,贪嘴偷吃她都能忍,就是孩子入口的卫生和安全不能忍!
聊着聊着,清音忽然想起个人,“你介不介意刚照顾过弥留重病的?”
苏小曼一问不是什么会传染的疾病,当即眼睛一亮,“不介意,照顾过重病人的,一般都比较细心和耐心。”
“那你还记得那年介绍罗经理给你认识的冯春华阿姨吗?”
苏小曼一下子想起来,“当然记得,后来过年我还去给她拜过年,但我看冯阿姨好像不喜欢被人打扰,后来就没去了,只是寄点东西上门。”
可惜冯春华是真的不喜应酬,连着退回两年,她也就识趣的没再寄,但心里的感激不会忘。“要不是冯阿姨的介绍,我现在估计还在销售科当跑腿的呢。”
“冯阿姨上个月去世了,照顾她的花姐现在正好没地方去,我忽然想到她了。”
花姐也是个苦命人,年轻时候遇人不淑,遇到个酒鬼家暴丈夫,有一次冯春华下乡考察的时候,在路上遇到正在被丈夫往死里打的她,就说捎她一程,后来听说她的遭遇后就问她愿不愿进城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开她工资。
已经被打得浑身伤的花姐自然是愿意的,进城后不仅把冯春华照顾得妥妥帖帖,还在冯春华帮助下跟酒鬼家暴丈夫离了婚,这么多年俩人相依为命,情深似姐妹。
可惜现在冯春华去世了,因为比较突然,也没来得及安顿一下花姐,花姐现在属于无家可归的状态。丈夫离了,无儿无女,娘家人当年就嫌丢脸跟她断绝关系了,自从冯春华的房子被学校收回后,她一直在外头租房住。
一个举目无亲的农村女人,没有退休工资,将来的温饱也只能靠这些年的积攒吃老本,说不定还会遇到不怀好意觊觎她积蓄的人,确实是个难题。
苏小曼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这个花姐我有印象,干净朴素,为人处世也能拿出手,她啥时候有空,方便的话我想跟她见一面。”
“这还不简单,我现在过去找她,上次葬礼的时候,她说她租住的地方就在菜市场不远处。”顾妈妈放下也不知道是团团还是圆圆的孩子,麻溜的去了。
“顾大妈真是热心肠,比我那爹还上心。”自从知道她生了龙凤胎后,苏父带着继母没少上门打秋风,但都被苏小曼赶走了,最近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保姆不来了,他们又腆着脸上门说帮她带孩子的事。
“他们敢带,我可不敢放心,就我爸那样的,我小时候能活下来全靠命大,后妈更不用说,我不会让她接触到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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