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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国医无双—— by老胡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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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天,其他跟她一样遭遇的孩子也来到厂里,分派到不同的岗位,清音下班前来看他们,福宝大老远就跑过来抱着清音的胳膊摇晃:“阿姨阿姨,福宝好喜欢这个地方呀!干了一天活一点也不累,这里的人真好,打饭给福宝打这么大一碗,好多好多呀,还给福宝打了五块红烧肉,五块哟!”
她晃了晃一个巴掌,像个捡到宝藏的小孩一样,幸福,快乐。

第112章
福宝等几个孩子安排进厂里,一共给他们提供了八个工作岗位,有男有女,但清音觉得远远不够,他们运气好,刚好因为福宝认识自己,所以能有这个机会,那其他像她们一样的孩子呢?
清音又给姚大姐打电话。
姚大姐现在听见清音的声音都有点头疼,以为她是来持续跟进南湾福利院新院长的事,连忙揉着太阳穴说:“小清你放心,那人已经被我们严肃处理了,换了新院长过去,同时我们也在整个南湾区的福利系统内进行严格检查,确实查出不少问题,都是以前被我们忽视的,以后会重视。”
清音“嗯”一声,“姚大姐,你说我要是能继续给不再上学的孩子们提供工作岗位,你们不会追究我雇佣童工的事情吧?”
“不会不会,像福宝他们一样,特事特办,况且因为他们属于残疾人,你雇佣他们,还有税收优惠,这件事我们已经向上面请示过,过几天文件就会下发,肯定不能让爱心企业心寒。”
得到准话,清音这才挂掉电话,她开始思考,怎么给另外的人安排工作。厂子规模在那儿,工作岗位是有限的,不可能永远无限度的往里塞人。
况且,她一个人的力量远远不够,需要更有话语权的人来带这个头。
另一头的姚大姐不知不觉也是额头冒汗,放下电话赶紧擦了擦。
旁边的小干事不解,“姚大姐,给您打电话的人,不是听说就一名普通医生吗,怎么……”你这么怕她?
姚大姐摇头,“你们不知道啊,她可不是普通医生。”
她每天接触那么多病人,里头保不齐就有卧虎藏龙的,听说省里好几位领导都是她的忠实病人,要是哪天“无意间”给你上点眼药水,那可不是吹的。只是以前的小清锋芒隐藏,肯定是不屑于用手里这点人脉,但这次的事触碰到她的逆鳞,她绝对不会介意使用一下。
“只要事情还停留在咱们南湾区内,那就还有补救的机会,她第一个打电话给我说明已经是在卖我面子了。”不然上面来人了,他们还蒙在鼓里一头雾水呢。
清音自己想干实事,但奈何身边也没什么可以直接上手的岗位。和善堂的岗位已经基本饱和了,再安排进去就会乱套。
美容院倒是缺人,但毕竟那里面能说会道七窍玲珑的女孩子太多了,福利院的孩子去了可能跟不上节奏,还容易遭人排挤。
书钢卫生室更不用说,这里哪怕是打扫卫生的都要懂点医学常识,要知道各种不同分类的医疗废物应该怎么收集怎么处理,可对于那些只会做简单手工的孩子来说,还是太难了。
清音想了一段时间,也没想出来能给安排什么工作,只能暂时先放一边,正好姚大姐那边彻查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
这种时候,她就懊悔自己不够有钱,要是有钱的话,这些都不算事,安排安排,通通安排。
正想着,家里的电话机响起来,清音随手一接,居然是张姐找她的,今天轮到张姐值班。
“小清你方便现在来一下不?有个病人说要开止疼药,但问他哪里疼,他一会儿说头疼,一会儿说牙疼的,小王医生拿不准就没给开,谁知他却不走了,直接赖在咱们医院门口。”
“叫保卫科没,你们先去保卫科叫人。”
清音这才穿上衣服出门,上辈子在医院待的久了,尤其是急诊科,什么样的病人都见过,打架斗殴的,车祸的,家庭矛盾的,而醉汉尤其多,她怀疑今天来开药的就是醉汉。
骑上自行车,几分钟到达医院门口,果然已经围了七八个人,幸好都是厂里保卫科的,以及卫生室工作人员。
小王医生苦口婆心的劝:“咱们这里没有止疼药,你去大医院开去吧。”
张姐也说:“就是,你说不清哪里疼,医生也不敢乱开药啊,万一吃出问题谁也不敢负责。”
“赶紧走,别扰乱我们厂的生产秩序,不然待会儿带你去派出所!”保卫科的人大声呵斥。
不走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头发长到脖颈,紧身T恤外面一件牛仔外套,黑色喇叭裤,就是典型的社会小青年。此时也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怎么回事,躺在地上滚来滚去。
有不明真相的病人家属看见,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疾病,“清医生你们快给他看看吧,别是什么急病。”
“我咋听着他还哼唧呢,是不是真的哪里疼得受不了?”
“喂,小伙子你快起来,哪里疼跟医生说,止疼药肯定是不能乱吃的,需要医生检查诊断清楚才行。”
大家七嘴八舌劝说着,几乎是软硬兼施,威逼利诱,可那人就是不起来,嘴里含糊的喊“头疼”,身上还冒冷汗。
清音看事情不太对,真把人打发走万一路上出个什么意外也不好,她给保卫科的使眼色,两个青壮年上去一左一右强行将他“夹”起来,清音从小王医生的白大褂口袋里掏出手电筒,照着他的眼睛。
畏光,瞳孔散大,脸色苍白,呼吸略急促,她手搭到脉搏上,脉率很快,血压估计也有点高。
“赶紧先扶进去。”
将人扶进检查室,在白炽灯下,清音发现小青年的脸色愈发苍白,手脚冰凉,一量血压却又是偏高的,问他叫什么名字,哪里不舒服,他只会说头疼。
清音无奈,只能让小王医生给他吸氧,等稳定下来再问,至于用药,现在也不好用,他说头疼,可头部又没外伤,血压也没高到会头疼的程度,还真不好处理。
十二月的天气,冷得人瑟瑟发抖,但他却只穿一件牛仔外套,几乎没什么保温作用,“清姐你看他穿这么少,是不是冷的啊?”
“这些小年轻,有棉衣不好好穿,偏要学那些港城人的做派,也不看看两个地方是一样的气候条件吗?穿这么点,不冻坏才怪。”张姐帮忙把吸氧的管子拉过来,她们那个年代冷也要扛着那是因为没衣服穿,可现在没听说谁家孩子大冬天还没棉衣穿的,这小青年一看就是不好好穿衣服,花里胡哨的人。
“会不会是不好好吃饭,低血糖了?”小护士猜测。
清音却对他们的猜测通通摇头,正色道:“小王,叫上保卫科的同志,先把他绑在床上。”
“啊?为啥呀?”
清音撩起男青年一只袖子,上面是一些很奇怪的类似于红点点的“小洞”,负责打针的护士看了半天,发现他的浅静脉已经萎缩了,要是打针或者抽血的话压根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小张姐也“哎呀”一声,“咦,他手臂上怎么这么多针眼呐?”
要是在后世,听见这句话,哪怕不是专业医务人员,仅仅是药店卖药的店员,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毒.品对这个年代的人来说非常陌生,很多临床医生都没见过,但清音上辈子在急诊科轮转的时候是见过因为毒.驾被警察带来抽血的,也见过大半夜不睡觉来急诊买“止疼药”的,不管是不是,她第一反应就是!
这不,刚把人绑住,他就挣扎起来,整个人仿佛爆发出无穷的力量,双眼突出像青蛙,太阳穴青筋像小蛇一样,鼻涕口水眼泪横流,这么典型的症状,大家伙都被吓一跳。
“嚯!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抽了大淹。”
“别胡说,新社会哪还有大淹?”
清音不说话,就看着他发狂,这种人并不值得同情,肖莲英是因为时代局限,为了保命被逼的,这小子可没人逼他。
很快,公安那边来人,顾安也接到清音的电话,带着洪江来了一趟,但未走近,只是站在人群外像普通吃瓜群众一样看了会儿热闹,就消失了。
清音似乎在人群里看见他,但一转眼人就不见了,要不是确信自己给他打过电话,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这一晚,交接完工作回到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清音嫌脏,也不管时间多晚,从上到下洗了个热水澡,一直到睡前,顾安都没回来。
倒是第二天在厂里看见过一眼,但也就一眼,人又消失了。
然后接下来几天,清音就发现,这一带好多小青年仿佛消失了一般,以前经常靠在墙上抽烟那几个小黄毛都不见了,就连鱼鱼放学回家都说学校周围安静了好多。
而肉眼可见的,顾全和顾安这兄弟俩,忙得不见人影,连玉香都顾不上了。
玉香的肚子越来越大,每天还要坚持上班,清音就鼓励顾妈妈搬过去大哥家住着,方便随时照顾玉香。
就连鱼鱼也会说:“奶奶你就放心的去照顾香香阿姨吧,我自己能上下学,午饭我去伯伯家吃,我已经不需要人照顾啦。”
顾妈妈笑眯眯的,摸摸她小脑袋瓜,“好好好,奶奶这就去,午饭每天都要来啊,奶奶给你做最爱吃的可乐鸡翅。”
清音中午有空去玉香家吃,没空就在大门口的小面馆吃点,当然,不想吃面的话,也可以约上几个同事下馆子,私人饭馆也不少的,能开下去的都是味道相当不错的。
晚上回到家里,顾安见她心情不错,“这几天不忙吧?”
“还行,你忙啥?”
“就那几个小青年的事,团伙算是逮到了,但上家还要进一步追查。你要是心情不错的话,我想跟你说个事。”
清音拿着书,侧过身子,看向他的眼睛。
明明已经结婚这么多年了,但顾安眼神与她对上的那一秒,还是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就像当初明知道她不是真正的清音,但他看着这双清冷的眼睛就会有心动的感觉。
冷静,理智,严谨,认真,这样的特质真是该死的吸引他!
“以前跟你说的姚医生,还记得吧?”
“记得,怎么了?”
顾安长叹一声,“自从他牺牲后,单位也补偿了一笔钱,但他老婆似乎不太会做生意,拿着钱跟人去镇上做生意,结果做亏本了。”
在清音看过的很多年代文里,这年头就遍地是商机,很多人随便做点什么都能赚钱,怎么会亏本呢?清音有点好奇,“她做的什么生意?”
“开饭馆。”
“那应该很赚钱啊,你看咱们周边下馆子的人这么多,像刚子家一家,基本一日三餐都在馆子里解决。”老百姓手里有钱了,前面几十年过够了苦日子,五脏府可是委屈坏了,现在都“报复性”的爱下馆子呢。
这时候开小饭馆的,只要你开,都有生意,哪怕口味不怎么样,但至少也不会亏本吧?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就是前不久给他们打电话的时候,姚大嫂说家里实在是困难,他们想出来打工。”自从姚医生牺牲后,顾安每个季度都会按时给他们寄点孩子学习用品,打电话关心一下,刚开始也寄过钱,但知道有了赔偿,姚嫂子还去做生意后,他就没再寄了。
“出来打工也可以,孩子怎么办?我记得你说姚医生的女儿还小。”
“嗯,所以我想着,他们如果出来的话,我帮忙给孩子找个学校,让她把学业续上,以后要是能考上大学,国家不会不管,咱们再帮衬点,毕业不成问题。”只要出了个大学生,这个家就有希望。
清音也是这么想的,“好。”
接下来几天,到了年底,清音的工作更忙,西山疗养院那边因为天冷,很多老干部都住进去调养身体,加上各级单位年底的疗养福利,在一传十十传百的口碑“宣传”下,她的诊室门口人非常多,每天下班都看不完,还得加会儿班。
而且这些老干部都不是普通病人,问诊非常讲究技巧,就像去年的张泰勤一样,她不能太过直接,非常考验话术,一天下来比普通门诊还累。
幸好家里有条勤快的小鱼鱼,每天晚上她都会帮妈妈捶背捏肩外加各种按摩,按到她自己手酸了,妈妈说好几次“可以了”,她才停下。
孩子长大,嘴上不再说“爱妈妈”了,但她也会用更多的实际行动来表达了呢!
这天,清音在厂门口偶遇秦嫂子,自从收养海花后,她的精神气貌好了很多,清音差点没认出她来,“秦嫂子?”
“小清!”
“哎呀嫂子真是你,你变化咋这么大?”
秦嫂子捋了捋自己的卷发,“嗐,这不是平时休息闲着也是闲着,我闺女就带我出去烫头发,说要像那年的顾奶奶一样漂亮。”
清音大笑,“海花今年就上初三了吧,压力大不?”
“她成绩好,又用功,都不用我们操心,我们还生怕她太努力,晚上熬夜伤了眼睛呢,以前你不会说牛奶和核桃好嘛?我给她用核桃仁煮牛奶,每天早晚各一杯,她说现在脑子好使得很。”
海花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小孩,知道秦家两口子经济也不富裕,她平时都是能省则省,养父母给的零花钱一个星期只舍得花三分之一,有时候可以一分不花,读书也特别努力,成绩一次比一次进步大,“前不久期中考,班主任说她的成绩有望冲刺市里的重点高中,哎哟喂,可把我们高兴坏了。”
“她心疼咱们花钱,还说上区里高中就行,你小秦哥生气呢,考上市重点就是砸锅卖铁也必须去上。”
“对了小清,我前几天闲着没事,给你家鱼鱼织了一双手套和帽子,你要有空就现在上家里拿去。”
清音欣然答应,秦嫂子很喜欢织毛线,手艺也很好,什么小手套小帽子都织得特别漂亮,每年冬天都要给鱼鱼送两双。
俩人一路挽着手,来到久违的16号大院,院门口有好几个熟悉的老太太正在晒太阳,“哎呀小清回来了?”
“是呢大娘,你们最近还好吧?”
“好得很,吃着你的药,老毛病都没再犯过,我看你是真忙,几个月见不到一次,你闺女倒是经常能见着。”
清音正要说话,忽然从大门口出来一个中年人,“清大夫。”
定睛一看,居然是马二身边的杨三旺,以前帮着肖老太太来取过几次药,跟清音也略有接触,但这么多年过去,她都快想不起他的样子了。
杨三旺挠了挠所剩不多的头发,“我今天是来请客的,清大夫记得要来啊。”
清音看着他递过来的喜帖,新郎是他没错,新娘居然是柳红星?
“你跟红星……”
“嘿嘿,我们结婚啦,证已经扯了,下个月八号办酒,你们一定要来啊。”说着,他上了一辆自行车,哼着小曲儿扬长而去。
“走走走,回家再跟你说,看来你还不知道呢。”秦嫂子双眼放光的拽着清音赶紧往家赶,跑得比兔子还快。
原来,杨三旺和柳红星还真是有点渊源的,以前柳红星嫁那个叫杨刚的男人,也不知是真“阳刚”还是假“阳刚”,结婚这么多年愣是没孩子,他本来就有暴力倾向,这是新婚期大家就发现了的,谁知道他把不会生育的锅也扣到柳红星头上,愈发对她拳脚相加。
后来这两年,柳红星实在是被他打得狠了,娘家人又没人能给她做主,她干脆一被打就跑派出所,公安都被他们两口子闹得没办法,这年头家暴“不算事儿”,只能劝说,后来也不知道是老天长眼还是怎么着,杨刚有一次喝醉酒直接掉进公共厕所,大半夜的没人出去,也不知道里头泡着个人,就这么稀里糊涂淹死了。
“要我说真是该,只会打女人的玩意儿,死在粪坑里最好,来世正好让他做蛆。”
清音点点头,虽然不喜欢柳红星,但她被红梅大姐坑的这场婚姻,可是十三年啊,被打了十三年,还专挑女人脆弱的看不见的地方下死手,这是什么样的痛苦?
“正好,以前有一次柳红星被打得晕倒在路边,还是杨三旺救下送医院的,刚开始柳红星认不出他,后来她男人死了,他俩才慢慢走到一起的。”
“你别看杨三旺人不怎么样,但听说很能吃苦,专门在北市区做倒爷,从乡下贩些鸡鸭鹅的来,卖到肉联厂和屠宰场,只是脏一些累一些,其实能挣不少钱呢。”城里没养过鸡鸭鹅的人,每次去都是一身的鸡屎臭,连坐公共汽车都被人嫌弃,结果他愣是坚持干了好几年,现在手头都有点小钱了。
清音想起为啥自己对这个人没多少印象了,因为马二自从因为刚子亮子的事跟顾安闹不太愉快后,他们就再没见过面,前不久马二手底下还有人犯了事进去,正好是严打期间,判得很重,这让本就是土匪出身还坐过牢的马二顿时偃旗息鼓,夹着尾巴做人好几年了。
而杨三旺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离开马二,城里混不下去,转头去乡下做点小生意起来的。
“柳红星现在也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啊,眼睛就跟长在头顶一样,现在路上遇到还会叫声嫂子,看来真是爹妈教不好的,社会都给你教好。”
清音点点头,不过因为上辈子的小清音被他们害得不浅,清音也并不好奇她现在过得怎么样,至于做客,她应该也不会去。
回到家里,鱼鱼正好放学,看见她拿回来的粉红色的小手套就笑,“肯定是秦伯娘给我做的,对吧?”
“我现在已经不喜欢粉红色了,但她还每年都给我打这个色,我又不是小女孩。”
“那你喜欢啥?”
“我喜欢黑白灰,妈妈你的穿衣风格我就很喜欢。”
清音笑,“你等着吧,等你过了三十又会喜欢粉红色的。”
鱼鱼嫌弃的皱鼻子,“才不呢,那也太幼稚了。”
晚上,清音跟顾安说起杨三旺的改变,顾安只是点点头,“我知道,这主意还是我给他出的。”
原来,一开始他确实是马二的得力干将,但因为脑袋不太灵光,马二那几年如日中天,身边跟班无数,他的存在感越来越低,后来马二被人忽悠着要干灰色地带的事,杨三旺劝阻无效,就求到顾安这里,请他帮忙支个招,或者让他开口做个中间人,把他介绍到刚子亮子的包工队里去。
顾安也不想正面得罪马二,还没到正式撕破脸皮的时候,这种时候要是把他介绍给刚子,倒是坐实了刚子亮子挖人的事,那马二还不恨死他?
“最终你想了想,就让他去乡下贩卖鸡鸭鹅?”
“嗯,我只是把以前我和刚子去过的村子介绍给他,没想到他还真去,且坚持了这几年。”
上天不会亏待脚踏实地干事的人,杨三旺的经历再一次验证了这点。两口子感慨着,刚脱下外衣准备睡觉,忽然苍狼发出“汪汪汪”一连三声,声音里还暗含警告。
这说明门外有生人。
顾安赶紧起身,清音将手电筒递过去,“去看看没事的话,就把苍狼叫进客厅里睡吧,夜里怕还会下雪。”
顾安头也不回,走到院里,苍狼静静地坐着,尖尖的耳朵竖着,黑幽幽的眼睛里是满是戒备。
“谁?”
门外的人顿了顿,一把女声说:“这里是顾安同志家吗?”
“是。”顾安实在是对这个声音没印象,“你是谁?”
“我是你嫂子。”话音刚落,大门打开,顾安的手电筒光打在他们身上。
是的,他们,门口站着四个人,为首的是一名包着绿头巾的中年妇女,旁边是一对二十岁左右的小夫妻,再后面则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他们穿着打补丁的棉衣,靴子上是泥土和雪水的混合物,身上背的背,提的提,拢共有十几个大包裹。
顾安的视线落在小伙子脸上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他们是谁了,正要请他们进屋,中年妇女却是摇摇欲坠,再也忍不住的“哇”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清音在屋里听着声音不对,赶紧也出来,一看这场面,顿时也懵了。
“这是姚大嫂。”
电光火石之间,清音很快知道是怎么回事,赶紧一把搀住姚大嫂,“嫂子你们可终于来了,我们一直在等你们回信,还说要去火车站接你们,赶紧进屋,外头凉。”
姚大嫂边哭边进屋,一个劲说着“对不住打扰了”。
其实,来之前她就做好心理建设,不能哭的,毕竟自己非亲非故哭到人家门头上,放哪儿都是十分晦气的,在她们乡下地方还要给人放炮仗去晦气才行,可在看见顾安的一瞬间,她又想起自己男人,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啪啪往下掉。
清音又不讲这些封建迷信,安慰她:“没事没事,您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你们先坐着,暖暖身子,我去做饭,晚上也没菜,就先随便吃点,成不?”
儿子姚建民,儿媳李菊香,一直在好奇而拘谨的打量他们院子,现在进了屋,看着干干净净的屋子,连沙发也不敢坐,生怕把人家里弄脏,此时也木讷的说“成成成”。同时,他们明显感觉到,这屋里有一股暖融融的气息,似乎是从地面散发出来的,跟他们在乡下这个点儿的冰天雪地压根不一样。
倒是小闺女姚莉莉,胆子比他们大,好奇的看了清音和顾安一眼,说:“谢谢顾叔顾婶儿。”
顾安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温开水,又学着鱼鱼招呼人的样子,往里加了两勺白糖,清音来到厨房,是真没菜啊,马上夜里十一点了,买都没地方买去。
她迅速地拿出两把挂面,过水,又煎了几个鸡蛋,撒上几粒盐巴,找了找从灶台底下的坛子里摸出几枚咸鸭蛋。
切开一个看了看,已经熟了,都流油了。
咸鸭蛋是她前不久才腌的,想着哪天顾妈妈不在家,他们又懒得做饭的话,煮锅稀饭或者面条,配着咸鸭蛋就是一个菜。但这种长期腌制的东西也不健康,她不赞成多吃,所以腌得不多,就刚好一小罐,够应付几顿就行。
没想到,今晚倒是提前派上用场了。
把满满四大碗面端出去,饥肠辘辘的姚家四口顿时也顾不上说什么,年轻的小两口和姚莉莉还客气问叔和婶子吃过没,姚大嫂则直接就是一个狼吞虎咽。
清音看他们碗里的快吃完了,连忙又去厨房下了一点,最后用盆端出来,“这坐了几天车也够累的,你们一定要吃饱,我们就先去给你们铺床,啊。”
姚家虽然也在石兰省,但是在南部地区,又是大山里头,出来一趟得先走路到乡镇上,再坐拖拉机或者中巴车到县里,县里再转车到市区,市里每隔一天才有一趟来省会的火车,虽然直线距离是不远,但花费在路上的时间不少。
清音和顾安使个眼色,俩人来到客房这边。
家里是有空房间,但问题是没地暖,他们又不烧炕,现在进去冷得牙齿打颤,让客人来受冻也不是他们待客的习惯。
“这样吧,就让鱼鱼来跟我们睡,姚嫂子带着儿媳和闺女睡鱼鱼的房间,建民大小伙子就委屈一下,睡客厅沙发,怎么样?”
顾安点头,他对姚嫂子无感,但建民和莉莉,是姚医生生前一直挂念的孩子,要不是有夫妻矛盾,他早就将孩子接出来生活了。他没保护好手底下的兵,好好待姚医生的孩子是应该的。
“成,我跟他睡沙发,你带着鱼鱼睡主卧。”
鱼鱼正在用的铺盖全部撤走,换成另一套刚洗过的全新的,一边铺,清音也大概从顾安嘴里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据说今年先是在镇上开饭馆没开成,回了老家又遇上水灾,他们责任田的庄稼全没了,养的牲口和鸡鸭鹅被水冲走,房子也垮了,只能等政府发救济粮。眼看村里大多数人都出门讨生活,他们也就一起来了。”
迫不得已,姚大嫂为一家子谋个更好的出路也是人之常情。
“出来也好,在农村也没什么奔头,他们要是早听姚医生的话早几年出来,现在说不定都买房买车了。”
“那这段时间就先在咱家住着,等我看工作能不能安排,要是能的话,尽量给他们分配两间宿舍再说。”
虽然姚医生对顾安意义不一样,但他们已经习惯了四口之家的生活,忽然多进来四个人,时间长了这种感觉也不会太好。
商量好,又给拿了新牙刷新毛巾和新脸盆,新暖壶,教给他们卫生间怎么放冷热水,小两口就准备睡觉了,明天清音还要上班,实在是抽不开身。
夜里,苍狼的耳朵竖得直直的,幸好一整夜都很安静,除了多出来的几道呼噜声,但它不放松,黑幽幽的眼睛依然看着什么地方。
第二天一大早,小懒虫鱼鱼伸个懒腰,不小心碰到妈妈,忽然眼睛一亮,“咦……我怎么在妈妈床上呀?”
昨晚她明明记得是自己睡的呀!
清音用额头拱拱她,“家里来客人啦,暂时借用你的房间,这几天要乖点哦。”
虽然姚家四口看着不像坏人,但顾安和她都一致决定,在他们找到房子搬出去之前,鱼鱼都跟妈妈睡,爸爸睡沙发也方便照应。
鱼鱼自己起床,对着妈妈的梳妆镜把头发扎成俩个高马尾,院子里已经热闹起来,姚家婆媳俩拿着扫帚清扫院子和回廊,姚建民把厨房里堆着的木头劈成柴火,就连最小的姚莉莉,也把清音昨天换下来的鞋子拿到院里洗刷。
清音赶紧拦住,“嫂子你们这是干嘛,活计不忙的,鱼鱼爸会干,你们一路辛苦,咋不多睡一会儿。”
“我们在家习惯了,也闲不下来。”姚大嫂肿着眼睛,拘谨地笑。
鱼鱼早被妈妈教过,挨个叫人:“伯娘,哥哥,嫂子,姐姐。”
这一声声脆脆的,像黄鹂鸟,又像裹了蜜,大家都看过来。
姚莉莉眼神里闪过惊艳,她其实是个很清秀的小女孩,在村里也被人夸好看,但在鱼鱼面前,她忽然就有点自惭形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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