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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国医无双—— by老胡十八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5-10

批发市场就像一个大型菜市场,不是建好放在那里就行,还得有药商进去开店,进去租档口才行。
苏小曼本来打算的是把档口卖掉一部分回本,但清音不赞成。
“现在卖一个也没多少钱,将来等市场做起来之后,那价格可是一铺难求,想想心都能亏出血。”清音顿了顿,“况且,不管怎么说,批发市场还是全权掌握在咱们自己手中最好。”
她俩在原本各自的领域里都是能独当一面,拥有绝对话语权的,不喜欢受制于人,这话苏小曼爱听,“行,听你的。”
“招商的事,我已经在各大汽车站、火车站,以及医院附近的马路边打上广告,这段时间陆陆续续也有人来咨询,目前登记在册的有意向的商户大概占了档口的20%左右。”
还是不够啊,即使这些意向商户最后全都来了,那也还有80%的空置率,这可是要亏本的。
清音想了想,“这样,除了这些常人能想到的药商出没的地方,咱们往远处的山里走走,看有没有小的个体户愿意来,只要愿意来的,咱们头三年都给点租金优惠,幅度你看着办,只要把这些金凤凰引来,三年到期他们要走也不怕。”
“他们下的蛋已经留在批发市场里面了。”
虽然苏小曼的比喻有点简单粗暴,但事实就是如此,清音也笑起来,“我问问东北长白山那边,有没有药商愿意过来。”
她跟刘丽云的七舅姥爷偶尔还有联系,当年负责联络他们这批跑山人的人,正好就是刘丽云老公的堂弟,当年初中毕业之后没工作,又不想在老家乖乖种地,听说刘丽云在找这么一个“联络人”,他就自告奋勇去干了,听说这几年托着清音的关系在长白山一带混得不错,身边应该有认识一些人脉。
俩人商量一会儿,决定除了东北那边,还要再抽空去书城市周边种药、收药的地方看看。
而姚大嫂仿佛被人点了死穴,自从搬走后清音再也没见过她,只是偶尔建民和菊香会送点东西过来,在他们能力范围内已经是最好了,什么米面粮油应季水果之类的。
顾安全拒绝了。
他明明白白告诉姚建民,自己当时收留他们,是看在跟他们父亲朋友一场,他想让他走得安心些。但他们的未来,不是他这个顾叔叔的责任,姚医生虽然去世了,但单位不会不管他们,国家更不会不管。
前提是,姚建民要能把家撑起来,而不是由着他妈胡作非为。
至于姚医生真正的去世原因和身份,按照规定还不到公开的时候,他不能说,他们也不知道。
而姚大嫂,还是那个逢人便数落姚医生沾花惹草负心汉的,行走的负能量发射器,据说姚建民已经在想法子把她送回老家了。
倒是姚莉莉那边,顾安帮忙联系了学校,姚建民领到工资后,春季学期就把她送进学校。小姑娘自尊心强,不愿意从三年级读起,直接插班去了五年级,为了跟上进度,每天都非常努力,天不亮就起床背书。
清音听过一耳朵也就过了,进入四月份后,天气回暖明显,山上的花儿开了,草也绿了,几家人相约带孩子出门玩一趟。
不过,地点选的有点远,居然是城北区再往北的利州市的山区。
孩子们欢呼雀跃,就差把车顶掀翻,清音被吵得耳朵疼,就不跟孩子们一辆车,去了英子那边。俩人看着这条崎岖难行的泥土路,都有点感慨万千。“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兰花男人出头七。”
兰花的男人最终还是油尽灯枯去世了,只不过有清音给的药,勉强多活了几个月,最后走的时候也没那么痛苦,而兰花的遗津病也算痊愈了,俩人算是有过一段甜蜜时光。
可惜他一走,婆婆和妯娌就想霸占他们三房的房子和田地,最终是村支书想到男人死前的嘱托,悄悄给英子家打了电话,英子刚子带着一车兄弟进来,才把事情摆平。
“哼,都是些欺软怕硬的怂货,看兰花没娘家人了就欺负她,还想占她的房子和田地,村支书把遗书掏出来,乡政府的干部也来了,他们不认?那就打到他们认为止。”
幸好对方怂了,最后不仅没打起来,还把吞的东西全还回去,英子也把那个存折给了兰花。
“拿到存折的时候,她简直哭成泪人,可惜了啊。”
清音今天进山,一方面是来办自己的事,另一方面也想着来看看兰花,因为她不愿离开这个地方,她们就带了些日常用品和米面粮油来给她。
“上次走的时候,我倒是问她有啥打算,但她当时只顾着哭。”
终于,开了快两个小时,车子终于歪歪扭扭拐进一个小村子,村里人倒是不少,都看着车子好奇的猜是谁家亲戚来了,就是路真的很烂,进到一半就进不去,只能又灰溜溜退回村口。
兰花家在村尾,一大群人下车,拎着满手的东西开始走路。
“哟,这谁家亲戚啊真阔。”
“怕不是村长家的?”
“不对,怕是村支书家。”
“都不对,这个方向,咋往村尾……难道是兰花家的?”
众人眼珠子都快瞪掉了,清音一行也没关注,英子和刚子带路,他们也没打算久留,打算坐会儿就离开。谁知走到门口,兰花还不在家,迎接他们的是一扇刚换上没多久的崭新的铁大门。
鱼鱼的社交能力很快派上用场,她跟村里小孩说了几句什么,就有孩子自告奋勇去帮他们叫人:“我知道兰花婶,她在山上种药,我去帮你们喊她!”
孩子甩着两条大长腿很快消失在视野之中,清音看着青翠的苍山,一路进来她就注意到,这个村子,或者说这里整个乡镇都很穷,而贫穷的根源是——地无三尺平。
大山,小河,蜿蜒的山路,崎岖的怪石,这就是整个七里乡的现实。好容易遇到几块巴掌大的平地,全都种成了粮食,但粮食也是长得稀稀落落,所以乡里至今还没修出一条像样的公路。
但清音也发现,这里的药材资源不少,一路进来都能看见不少耳熟能详的常用药,这还只是长在路边的,要是再往山里走走,只会更多。
苏小曼走过来,也在跟她说这个事,她本来就是中药公司的,也认识很多药材,“我看乡政府门前唯一的一条马路上,有些老人背着背篓卖药材,品相看起来不怎么样,但都是山上挖的纯野生的,效果应该很好。”
“嗯,我也发现了,这一带倒是很适合种药材。”
跟其它地方不一样,这里的土壤还未种植过多少庄稼,几乎没使用过农药化肥,这样的土壤里很多成分都没被破坏,是非常原生态的,再加上背靠大山,气候也比利州市的其它乡镇湿润得多,适合很多药材生长。
“我刚才看见,还有人背着天麻卖呢,我让亮子停车买了不少,你看,胖乎乎的呢。”苏小曼指指自己后备箱里的东西。
清音看了看,确实很好,这些天麻是天然的土棕色,胖乎乎的有点像土豆,闻起来还有股新鲜的鸡粪味,虽然卖相看起来没有后世的那么亮白亮白的,但至少没被硫磺熏过。
因为天麻贵嘛,经济价值很高,后世很多药农和药商为了长期储存和防虫防潮,会用硫磺和明矾水熏泡天麻,使它看起来更有卖相,可这样的天麻,清音一点也不喜欢。
首先,被硫磺熏过的天麻,里头不可避免的渗入了二氧化硫、铅、砷等重金属,是有毒的,病人本来就是病人,再长期吃这种有“毒”的中药,就是雪上加霜。
另一方面,学过化学的都知道,明矾浸泡过的天麻里面的天麻素已经被溶解了,这种时候配在汤剂里也没多大作用,属于是患者花了人参的价钱结果买了两根大萝卜的功效。
清音看着那一袋子天麻,陷入沉思。
正想着,一名妇女从山脚跑过来,“哎呀英子,清医生,你么怎么来了?”
她穿着一身男人的旧衣服,显得宽宽大大,衣服上沾了不少泥土,头巾上也有几片落叶和蒲公英野草的种子,显然是刚从深山老林里钻出来的。
“快进屋坐,我这几天一直在山里,家里也是乱糟糟的,你们别嫌弃。”
大家伙打招呼进屋,哪里乱了?她虽然一个人生活,要忙的事情多,但家里打整得非常干净。
兰花先打水洗手,脱掉外面男人的衣服,里面的衣服是她自己的,虽然旧了点,但看起来很干净,又进屋搬出几个小板凳,“大家将就着坐坐,家里也没啥,我一个人生活,平时基本没客人。”连喝水的杯子都没有,只能用小碗给大家倒水喝。
几个孩子路上兴奋了一路,又吃了不少零食,早就口干舌燥,接过凉白开就“咕叽咕叽”的灌。
“谢谢姨妈。”鱼鱼带头,其他孩子也复读机似的跟着说谢谢,可把兰花高兴坏了,她挺喜欢小孩的。
“你们坐着,我去菜园子里摘点菜回来做饭。”
清音和英子拉住她,他们来不是为了吃饭,只是来看看她,“见你现在过得好,我们就放心了。”
“我也想开了,就像他说的,哭着是一天,笑着也是一天,我就开开心心的,当成他留在这世间的眼睛,替他看看。”兰花一点也不难过,更没掉眼泪,反倒笑眯眯的,整个人都开朗不少,“他留给我的钱,我前几天换了扇新的铁大门,那些坏人就别想欺负我,他留给我的田地,我全种成了药材,过不了多久就能采收了,到时候我给你们卫生室送点去。”
“好嘞,到时候有多少你只管送来,我做主给你个公道价。”英子大声说,现在她是中药房的负责人,进药采药都是她在做,清音基本不管了。
“那可不成,我们背到乡里去卖,收药材的老板给咱们的价格不高,说是收上去耗损大,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损失多少,你们医院都查得严,要求很高的,你们要是给了我高价,以后会吃亏的。”
兰花是朴实的农村妇女,她感激清音和英子的帮助,又害怕她们是太想帮助她而故意给她高价。
“这怎么可能,那老板乱说的吧?”英子不信邪,问了几样中药材的价格,发现同样是初加工炮制过的,他的收购价格居然只是市面上价格的三分之一,顿时气得拍大腿,“兰花你傻啊,你上当了呀!”
“可大家都是这么卖的啊,我也是跟着村里的大娘们卖一样的价格。”
“哎呀你糊涂,你至少被他赚走了两倍的差价!两倍啊,你自己辛辛苦苦种一年也挣不了这个数啊,你真是,真是……”英子痛心疾首到说不出话。
兰花本来觉得大家都这样,没哪里不对劲,可听英子这么说,就连清音和苏小曼也很诧异,顿时也感觉自己卖亏了,“这贼老板,骗咱们乡下人,下次我……我……唉,我不卖给他又能卖给谁?咱们乡里收药材的老板就只有那两个,另外一个是他本家兄弟,俩人穿一条裤子。”
“背到书城市去卖啊,你算算这差价,再算算来回路费,即使坐中巴车,来回也就两块钱车票,要是能多带点,这几十个两块都赚回来了是不?晚上回不来你就在我家住着,还省了招待所的费用。”英子家去年也买了个独院,因为孩子多,买得比清音家还大,房间足够住。
兰花只是淳朴,不是傻,她掰着手指头算算,“还真是!”
清音笑着,“我给你出个主意,你除了把自己挖到的背出去,还可以把大家伙的都带出去,多给中巴车司机一点钱,说不定一次性能带两三百斤,到了书城汽车站,再找辆三蹦子送你去卖药的地方,一次能赚的更多。”
“是啊,你们村这些大娘也挺可怜的,你用稍微比那两个老板高点的价格收购,她们肯定更愿意卖给你。”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顿时把兰花的心给说动了,她想赚钱,想给他们的房子修得气派点,以后还想给男人重新立块碑,修一座大气的新坟……这些都要钱。
“但不是我们泼你凉水,你要真开始收购,可能第一个得罪的就是那兄弟俩,他们说不定会找你麻烦。”
兰花把胸一挺,“我不怕他们。”
自从男人死后,又流传着她天天想男人的荤话,这村里想占她便宜的男人还真不少,可没有哪一个不在她手底下吃过亏。
她的力气本就比一般女同志大,手边又经常带着镰刀砍刀和锤子,反正光脚不怕穿鞋的,一来二去把人吓退,她的胆子也练出来了,一般的男人想要对她动粗还真没办法。
“你们放心吧,反正我现在啥都不怕了,谁要是阻挡我赚钱盖房子修新坟,我就跟谁拼命。”
终究是多年好姐妹,英子不放心,让刚子找人来七里乡放点话,有空还能来给她壮壮胆。
聊着,兰花不管他们答不答应,去菜地里摘了不少菜,就着他们带来的米面粮油,扎扎实实做了一顿饭。大家见她这么热情,心想她一个人吃饭也孤单,就当给她屋子里增添点人气,就留下来,大家七手八脚的帮忙。
吃了一顿香甜的饭菜,清音看着这个原始而落后的小村子,虽然不喜欢兰花的婆家人,但这里确实是她的家,没必要劝她离开,要是能把这里建设得更好,她心里一定也会高兴。
“兰花,你想不想把你们村,乃至你们乡变得更好?”
“啥叫更好?是更有钱吗,那当然,我还想要是有钱的话给乡里修一条公路,这样雨天咱们就不用走泥巴路了。”
“你可以。”
“嗐,我没那么大本事,只要能盖房子修新坟我就满足了,我心不大的。”
清音拉着她的手,顺便把了个脉,又摸摸她粗糙变形的手指,“你可以的,只要你开始收药材,取代那兄弟俩,成为你们乡第一个药材老板你就可以。”
兰花有点惊奇她为什么这么相信自己,搞得她自己都有点不自量力了,“我真的可以吗?”
清音没说话,“你只告诉我,你想吗?”
兰花咬着嘴唇,点点头。
“好,那我就在批发市场给你留一个档口,你先收着,到时候把药材带到档口来。”
“什么档口?”
清音跟她解释自己正在做的事,“批发市场大概到秋天就能开业了,到时候你把收到的药材拿过来,给你留一个最好的档口,你的东西就能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到时候卖的价格比卫生室还高。”甚至,她到时候都不用来回跑,她会有更多更便捷的方式赚到更多的钱。
兰花虽然还不是很懂,但她双眼发亮,她相信清音,“好,我一定给你们档口做宣传,让大家都知道可以去你那里卖药材。”
“你们的档口,也就是商铺对吧,我不能白要,你们对外收多少租金,我也给多少。”
清音还真不在意一个档口的租金,但通过姚大嫂的事,她深信世间任何一种关系想要长久,都得是公平、平等为前提,她不想施舍别人什么,也不能让别人觉得对她亏欠什么。
“好,我们等你好消息。”

带上兰花送的新鲜花果蔬菜,大家伙眼见时间不早,也就不去野炊,直接打道回府。
孩子们只放一天假,出来一趟当放个风就行了,毕竟有的人作业还没写完呢。鱼鱼的倒是昨晚就提前写好了,啥时候回去对她影响不大,三个“妹”却是全程噘着嘴表示不乐意,他们一个字没写,回去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唧唧歪歪,不情不愿,因为闹得心烦,路上又被刚子修理了一顿。
清音看着,只能送小两口一个同情的眼神,养育男孩子真的要有强大的心脏,尤其是三个男孩的家庭,英子这两年肉眼可见的老了很多。明明物质条件好得不是一星半点,归根结底还是被孩子闹得,每天都有闯不完的祸,每个星期至少要被叫一次家长,家里不是电视机坏了就是水龙头坏了。
前几天看见姜向晚家的嘟嘟,三个妹闹着也要养小动物,英子没办法找张姐家抱了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奶猫回家,想着正好培养他们耐心和爱心。
结果,三人喜欢得不得了,第一天晚上就为了小猫到底跟谁睡打了一大架,结果小老三靠着会掉眼泪和油嘴滑舌争取到这个“陪睡权”,结果第二天醒来一看,小猫被他翻身的时候压了一夜,要是再晚发现一会儿就没气儿了……
英子整个人都炸了,又揍了一顿,家里从早到晚尽听孩子哭声。
清音想到那场景,也是头疼。
几人聊着,也不觉得路程有多远,回到梨花胡同的时候,见穗穗等在胡同口,“鱼鱼,你伯娘上医院生孩子去啦!”
清音一家大惊,赶紧调转车头就往卫生室跑。
据说是他们刚出门两个小时,玉香的肚子就发动了,偏偏顾全今天也加班,顾妈妈就叫了几个街坊,把人送到最近的书钢卫生室。也是幸好,今天正巧薛梅主任上班,她可是书钢妇产名副其实的定海神针,一看玉香的情况就说没事,让他们不要慌,先给顾全打电话,让他来照看着,顾妈妈回家做点吃的送来。
果然,吃过中午饭,玉香才正式发动,清音他们赶到卫生室的时候,孩子已经出生了,玉香也从产房推回病房里,精神不错的躺着聊天呢。
清音松口气,“没事吧?”
“没事,好着呢,薛主任真是咱们家的送子观音娘娘,鱼鱼是她接生的,小石头也是。”
哦,玉香生了个男孩,小名叫小石头。
大家又去看小石头:脸蛋红红的,还不会睁眼睛,脑门上还有“皱纹”,依然是一脸的毛。
经历过鱼鱼的“蜕变”,清音相信这只是暂时的,过不了几天奶膘一上来,小家伙就会变得白白胖胖,毕竟玉香的颜值在那儿摆着,就是顾全,他本身也生得不差,黑皮刀疤这种后期的改变又不会遗传。
“从今往后,咱们老顾家就有两个孙孙,儿女双全喽!”最高兴的是顾妈妈,她一会儿问玉香想吃啥,一会儿看看孩子,忙得不亦乐乎,顾全就专心在病床旁陪着玉香。
清音主动提出:“妈你就在医院陪着玉香吧,我回去做,玉香想吃啥?”
“现在啥都不想吃,就煮俩红糖鸡蛋吧。”
行,清音和顾安先回家,鱼鱼不愿走,要在医院看着小弟弟。好在家里啥都不缺,拿出来就能做,但顾妈妈和顾全待了一天滴米未进,清音顺便把他们的饭也做了,让顾安一起送过去。
玉香身体底子好,又经常锻炼,母婴状况良好,只住了三天,薛梅就说可以出院了,按期复查即可。她回家后,顾妈妈就基本全天候待在他们那边照顾月子,清音这边又得自己开始做饭了。
这么多年享受惯了老人的照顾,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忽然老人顾不过来的时候,清音觉得自己更忙了。
顾安唯一会做的“饭”就是煮面条,你让他洗洗刷刷没问题,每天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可要是做饭就不行,没那本事。鱼鱼又还小,顶多只会帮忙择菜洗菜剥蒜和烧火,切和炒还没本事。清音每天下班回家都要做饭,好像连看书时间都少了。
有时候遇到病人多需要加班,回到家天都有点黑了,顾安就自己煮锅米饭,然后去熟食店买点卤肉烤鸭之类的,随便将就一下。至于下馆子和去大哥家蹭饭,也不能顿顿下,顿顿蹭吧?
过完劳动节后,玉香那边出月子,清音的病人却更多了,随着卫生室声名远扬,现在来看病的不仅是书城人,还有很多地区州市的,来一趟不容易,她总不能到点就走把病人撇下吧?
这天,清音看完最后一个病人,一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赶紧往家赶。
家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估摸着父女俩买了卤肉还没吃,等着她一起呢。一想到卤肉,清音真是毫无食欲,现在条件好了,她又开始挑剔起来,太咸太腻的都不爱吃,觉得不健康,可顾安就只会买这个。
还不如下馆子呢,她心里念叨。谁知一开门,父女俩居然从厨房里往外端盘子,天井里的小饭桌上,居然摆着三四个菜盘子,还有一锅白面馒头。
“这是……”
“我闺女做的。”顾安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我回来我闺女就把馒头蒸上了,说是昨天妈送过来的,有点凉了,馏一下。”
馏馒头这种事,清音和顾妈妈经常做,所以看得多了,她也就会了,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能把那么大的蒸笼抬进抬出。
“我闺女还做了四个菜呢 ,你看。”
炒土豆丝——拇指粗的土豆丝。
煎鸡蛋——煎得碎糟糟还有点糊的鸡蛋。
白菜豆腐汤,乍一看绿油油白嫩嫩的还挺养眼,结果喝起来一股子刷锅水味儿还没盐,哦,原来是睿智的小厨师忘记洗锅加放盐了。
最后“一个菜”,就是顾妈妈腌制的小萝卜条。
OKK,清音有点想笑,但又很感动,她终于把一个只会嗷嗷吃奶的小娃娃养到了能做饭的年纪,真好!
小两口吃得那叫一个香,不住的夸,顾白鸾的自信心空前高涨,简直达到了立马就能当大厨的程度,“妈妈明天我还给你做,明天我保证把土豆丝切得更细,不出一年,我要把土豆丝切得头发丝那么细。”
“好。”
因为她做饭,所以吃完洗刷就不用她干了,顾安洗的,清音在客厅里盘腿看书,看着看着,顾安猴子似的窜进来,很快拨通一个号码,“喂,刚子吃了没?”
“正在吃呢,哥你吃过没?”
“吃了,我闺女做的。”
“哥来喝酒不,我让来妹去拎只烧鸡回来,咱俩喝两盅?”
“我闺女做的。”
“唉,我家这三个真是天天吵得人头疼,就几张玩的卡片,三兄弟争得你死我活,哥你是没看见……”
“行,挂了。”
清音捧着肚皮笑,然而还没结束,顾安继续拨另外一个号码:“老徐吃没?”
“正打算吃,刚做了台手术,你咋知道我在办公室呢?”
“我闺女做的。”
“诶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平时你很少打我办公室电话的。”
“四个菜。”
“安子你说啥,我没听清楚,我这边还有台手术,吃完就得进手术室,长话短说什么……”
“挂了。”
清音再也忍不住,爆笑,“你干嘛啊,有你这么嘚瑟的嘛。”
“他们一定是没听懂。”
清音:“……”行行行,你闺女做的,四个菜,你花钱打这两个电话就是为了嘚瑟这两句,可惜刚子和徐文宇都是缺根筋的,直到挂电话都没明白他在说啥。
但她自己也没好到哪儿,第二天上班后半小时,整个卫生室的同事都知道,清科长的闺女昨晚给他们做饭,还是四个菜这件事了。
不过,几家欢喜几家愁,在顾家沉浸在添丁进口和鱼鱼能做四个菜的喜悦中时,鱼鱼的好朋友,罗香秀家,最近却是愁云惨淡。
罗程文一脸愁容的坐在办公室里,双目无神地看着走进来的年轻工人。
工人缩了缩肩膀,但还是义无反顾的说出目的:“罗经理,我家里有事,我来辞职。”
罗程文也没问什么事,毕竟问了也是白问,明摆着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员工肯定是会走人的啊。他想不通的是,明明前几个月销量还不错的雪花膏,怎么短短几个月就不行了?他自己试过,加了父亲留下的那个方子,雪花膏真的有美白作用,且对色斑、青春痘等皮肤问题有明显改善,怎么就卖不好呢?
他的价格也不贵啊。
罗程文痛快签字,“欠着的工资,你们给我两个月时间,我来想办法,一定会足额发给你们。”
员工面有苦色,“老板不是我不相信您,实在是我家里真的有急事,等着用钱,您看能不能先给我支点,就当生活费也行啊,我也是真的没法子了。”
罗程文拉开抽屉,从里头抓出一把花花绿绿的零票,“我也只有这么点。”
工人一把抢过,数了数,最终只有2块六毛钱,工人顿时往地上“呸”了一口浓痰,“就这么点,打发叫花子呢?你欠咱们的工资下个月要是还发不出来,就别怪咱们不给面子,劳动局和派出所见。”
罗程文一介文人,从没跟人红过脸,更没被人这么羞辱过,脸气得通红,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发不出工资确实是事实。
不行,他罗程文不是轻言放弃的人,他立马拎起皱巴巴的公文包,整理整理皱巴巴还发臭的西装,“我得亲自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他是市中区人,当时联系市中区的百货商场就有天然的优势,把产品送到里面去卖是真不难。可等他去到门口就发现,原本应该在这里放着的大桶居然不见了,也没人,问商场,商场工作人员说这几天商场忙不过来,人手不足,正好因为他的雪花膏销量不好,就给下架了。
罗程文当时是跟他们签订过协议的,此时肯定不服,于是在他理论半天之后,对方愿意给他放回去,但需要他自己找人来守摊位。
罗程文没办法,又跑回厂里,把厂会计给叫来,承诺到时候会每天多给她开一份工资,这才把摊位保住。
可饶是如此,现在再临时抱佛脚,这销量也不可能突飞猛进,资金链还是得断了。
罗程文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里,正好香秀正在看电视,“爸爸你回来啦,要帮你热饭吗?”
“不用,我自己热,你看电视吧,对了,作业写完没?”
香秀乖巧点头,跟着鱼鱼穗穗玩的她已经形成习惯,放学到家先把作业写完再开始做饭,边吃饭边看电视,看到九点半左右就自己洗漱睡觉。爸爸经常泡在厂里,通宵加班都是常事,她习惯了一个人在家。
罗程文把饭和菜倒一个小盆里,随便翻炒一下有点热度就端到客厅里,跟闺女一起看电视,此时电视上正在播和善堂的药厂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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