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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国医无双—— by老胡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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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顾安却只是“哦”一声。
“你手里没人?”
清音心说要有人她就不用蛰伏到现在了,虽说请刘大叔帮忙盯梢,但刘大叔也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家里有老有小的,她不想让他牵连太深,以免给他的家人带来危险。
“那个独臂老头,是你安排的吧?”
“嗯。”
“让他收手吧,没用。”
是的,顾安其实也在跟踪刘加敏,但他发现此人心思缜密,基本是无懈可击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轻敌了。
一个人太无懈可击,其实并非好事,恰恰说明他身上有致命的弱点。
太缜密,其实就是反侦察能力太强,一定是在极力掩饰什么。
“我怀疑,林素芬和刘加敏之间似乎不简单。”
“别费劲了,我都跟八个月了。”自从去年清老爷子去世他就开始跟踪他们,打的也是这个主意,能通过结婚之外的其他手段把嫁妆拿回来。
因为,他也不想跟小清音结婚。
“你确定?”
顾安轻咳一声,“你是不是还怀疑,清慧慧是他俩的私生女?”
清音怔了怔,点头——这家伙,怎么每一步都刚好走在她前面。
“先不说清慧慧和他样貌几乎没有相似之处,就是他们的血型我也查过,清慧慧清扬都是O型血,林素芬是B型血,而刘加敏是AB型血。”
一个B型血和AB型血是不可能生出O型血孩子的。
清音看着他笑起来。
“你笑什么?”
“你还懂遗传学?”
顾安摸了摸鼻子,“什么遗传学,这不是高中生物课本上学的吗。”
“所以,短时间内想逼他就范,几乎不可能。”
“但长时间又不敢拖。”清音接茬道。
俩人视线对上,很快瞥开,脸上或多或少都有点不自在。
夕阳洒在两个年轻人脸上,晕出淡淡的茸毛,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五官气质,却又是同样的好看。
“我不是趁火打劫的人,但现在确实是一举拿回嫁妆的最佳时机,因为最近你的嫁妆里丢了点东西,很值钱,你七舅姥爷应该正焦头烂额,顾不上管医书的事,咱们直接来个釜底抽薪……”巴拉巴拉。
清音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很好奇,他是怎么知道嫁妆里的东西丢了呢?
不过,她也没问,毕竟鱼有鱼道,虾有虾道。
“你在听吗?”离得非常近,顾安能看见她耳朵上浅浅的茸毛,以及光洁额头上浅浅的毛茸茸的碎发,风吹来,像小动物的毛,会飘。
“你在说我们结婚。”
顾安脸微微一红,“不是真结,先把东西拿回来,马上就能离,而且你放心,我会找人帮忙,不给你档案上留下痕迹。”以后也不影响她嫁别人。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个可能,他有一瞬间的失望,但也就是那么一下下而已。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要帮老爷子完成遗愿,她要拿回属于中医人的瑰宝。
事情是这样的,去年清老爷子和刘加敏白纸黑字立过代保管合同,还请街道办居委会以及管院大爷作见证,合同一式三份,刘加敏和街道办各留一份,清音这一份则是放在顾家,顾大妈一直跟家里存折放一起,好好保管着呢。
因为这份合同是具有法律效力的,所以清音要拿回嫁妆也得满足合同条件才合法,否则她就是撒泼耍赖也没用,刘加敏可以一毛不给,她报警也没用。
而条件只有两个:一是清音成年,二是已婚。
当时老爷子是一心为闺女打算,把他通通能想到的会出现的纰漏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两小只压根看不对眼,这个条件反倒成了清音拿回嫁妆的绊脚石。
“你,很排斥我这个人吗?”见她不说话,顾安试探着问。
清音先点头,又摇头。
一开始她确实都懒得看精神小伙一眼,但慢慢接触下来,她很为自己的以貌取人感到抱歉。
“虽然我不知道你一天在外头忙什么,但你确实不是个坏人。”
顾安松口气,“那请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的人生留下污点。”
结过婚又离,是污点吗?清音不觉得。
有这种想法的人,估计不是裹了小脚,是裹了小脑。

整个杏花胡同一派祥和,可清音却隐隐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好容易熬到星期天,一个星期才能休一天的周末,事情也安排得差不多了,清音打算睡个懒觉,再起来琢磨做饭的事。
吃食堂她是真的吃不动了!
每天翻来覆去就那三四个菜,全都少油少盐,她上辈子吃减脂餐也不是这么吃的呀。
正发愁,屋外就有人叫她,“音音!”
“顾妈妈?”
“快,跟我走。”
清音刚起来,人还懵着,随便洗漱一下,就被她推着自行车往外跑。
“顾妈妈咱们去哪儿?”
“我带你摘木耳去,这几天雨水多起来,山上的木耳也冒出来不少。”顾大妈准备充分,挎着两个竹篾箩筐,里头还有两样撬土的工具。
几个月不进山,她实在是闲得手痒。
清音也知道拦不住,只要说好平时她不偷偷一个人进山,这次就满足她吧,毕竟自己会好好看着的。
“要不是看你上班累了多睡会儿,我五点多就来喊你了,挖野菜就得趁早。”顾大妈会骑车,只是家里没车,最近清音上班走路不用车,都在她那边放着。
清晨的风还有点凉,清音打个冷颤,抱紧她的腰。
“你安子哥最近真是奇了怪,好像懂事不少,经常回家吃饭喽!”
“只要他在家吃,都会帮忙洗碗,别说,还越洗越干净喽!”
“所以顾妈妈您就别惯他,人都是锻炼出来的。”谁天生就会洗碗干家务啊。
不得不说,她现在对顾安真的改观了很多。
“谁说不是,他们这一批孩子,谁家条件也不好,都是磨炼出来的,还记得8号院的老苏家闺女不?”
清音眼睛一亮,怎么可能不记得,这可是原书女主!
女主名叫苏小曼,长得漂亮且能干,从小成绩优异,要不是大学停止招生,绝对妥妥的栋梁高材生。杏花胡同曾经最著名的“别人家的孩子”就她和顾安,可惜顾安后来泯然众人,她却越来越优秀,逐渐成为一弯高悬天边的明月。
她和清慧慧、顾安、柳家姐弟俩,以及刚子等人都是同一年的,小清音比他们小六岁,从小只能远远地羡慕地看着他们。
“我昨儿还遇见她了呢,自从进了药材厂,她表现可好,每年都在涨工资,今年已经涨到五十了,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呐。”从小被比较着长大的一对小孩,人家的越来越出息,自家的却越混越差,换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清音记得,原女主苏小曼最初确实是在书城市药材厂工作,凭着出色表现连升多级还积攒下不少人脉资源,没几年辞职经商,做的就是药材生意。能把一本消遣时光的小说追到最后几章,其实最吸引清音的就是女主的人设。
清音虽然挺讨厌柳志强的,但女主她是真喜欢!
“昨天小曼还问起你,说听说你分家了,改天要去找你玩呢。”
清音猛点头,“好。”
在清音“不经意”的引导下,骑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俩人终于来到城南郊区。
清音远远地看见自己埋东西的小土坡,指着那边说,“咱们去那边看看吧,我看着像有几棵果子树。”
俩人把车子停好,这年头也不用担心会丢,挎着箩筐走到大树下,一段时间不见,核桃板栗都长大不少,梨子已经被摘光了。
“呀!这里居然还有核桃树!不用俩月就能摘,哎呀呀,音音你真是小福星,手随便这么一指,就找到风水宝地!”
清音虚得很,她可不敢说自己就是专程来看宝藏还在不在的。
幸好,她做的暗记都还原封不动,没人动过。
“呀,这里有木耳!”
“呀,这里有蘑菇!”
“呀,这里有蕨菜,可惜老了,要是早来一两个月,咱们筐子还不够装呢……”
在顾大妈一声又一声的惊喜中,俩人很快开始了采摘大赛。
清音上辈子就是农村长大的,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了如指掌,拿着小锄头一挖一个准:湿漉漉的软软弹弹的是木耳,米黄色的香香的是无毒的蘑菇,青青绿绿的是小荠菜和车前草……
没一会儿,箩筐就满了。
当然,顾大妈比她更快,已经在往深处走,技痒准备打野了。
“顾妈妈,咱们回去吧,这怪凉的。”还适时的抖了抖身子。
顾大妈明明看见一只彩色尾巴的野鸡就在前方的草丛里,闻言只能叹气,“行吧,下次进山你要多穿点衣服。”
清音拽着她,生怕遇见蛇啊什么的,又让她技痒。
老太太真的成也捕蛇,败也捕蛇,以后都得离蛇远远的。
回到杏花胡同时间还早,俩人开始做饭,毕竟,小野菜就要趁新鲜才好吃。
“哎呀音音这手艺,我是真帮不上忙,你说要点啥,我来准备。”顾大妈搓手手。
“您先把木耳和蘑菇洗干净,趁着这几天太阳好,晾晒干。”不容易发霉,还能祛除毒性,以后啥时候想吃抓一把泡发就行。
“瞧我这记性。”这种能吃的东西,谁家都是放在屋檐下自己眼睛看得见的地方晾晒。
顾大妈忙去李大爷家借筛子。
清音则是先把荠菜择洗干净,和一盆面糊糊,将洗干净杀干水分的荠菜加进去,打个鸡蛋,搅吧搅吧,再加几粒盐巴,开始烙饼。
荠菜饼,那可真是又鲜又香的存在。清音小时候一直觉着有股味精的香味,后来才知道荠菜里就是含有谷氨酸,跟味精的主要成分一模一样,为此爷爷还调侃她真该去当大厨,嘴巴叼。
“也不知道安子又去干嘛,最近总见不着人。”
清音嘴上说自己也不知道,其实只有顾妈妈是被蒙在鼓里的。
第二天是星期一,清音谁也没说,悄咪咪上厂办开到介绍信。
经过一段时间接触,她发现林莉压根不是跟林素芬同流合污的人,但以防万一,清音还是没让她知道,完事跟顾安以最快速度奔向民政局。
“坐稳。”顾安骑着她的车,她横坐在后面,不知道是风的缘故,还是事情有了转机,心情好,她居然闻见一股清新的肥皂味。
顾安今早洗头了,还特意刮了胡子,掏了耳朵,修整了鼻子和眉毛。
他享受着初夏的微风,一面骑车一面回头看她……的头。
“怎么?”
“你没洗头?”
清音摸了摸自己的麻花辫,“没,本来今早该洗了,但变天了,还是注意些。”家里可没吹风机。
毕竟,学中医的人,活不过八十岁都算夭折,她可不想夭折。
顾安抿了抿嘴角,骑车速度更快,大概一刻钟就到了区民政局。
户口簿和介绍信递过去,核对是本人以及自愿结婚后,很快俩人就领到了一张纸一样的东西。
而户口簿上,俩人也变成“已婚”状态。
清音松口气,把属于自己那一份结婚证一并收起,“走。”
二人分头行动,清音回厂里叫人,张姐李姐秦嫂子等人既是朋友,也是能帮上忙的,几个女人一听她的意思,班都不上了,放下毛衣(小说)就往二小奔。
除了秦嫂子,张李都有自行车,清音载着秦嫂子,秦嫂子经过娘家,又喊了娘家俩嫂子,很好,一下就凑齐三辆车六个娘子军。
她们前脚刚离开杏花胡同,顾安后脚也召集了刚子亮子等七八号兄弟,按照他的吩咐,叫人的叫人,堵人的堵人,各司其职。
柳志强中途有事,请假回家,在胡同口遇到他们,还笑着打招呼:“哟,刚子你们这是去哪儿耍呢?人这么齐。”
“哎哟,大学生下班啦。”
柳志强平时非常享受大家叫他大学生,可现在明明是他在问刚子话,刚子却搪塞自己,他高兴不起来。
别看刚子平时不太靠谱的样子,但从来唯顾安马首是瞻,凡是涉及顾安的事,他嘴巴就跟拉链一样紧实,就是特务来了也撬不开他的嘴。
柳志强又聊了几句,见实在探不到什么,老大不爽的走了。呸,啥玩意儿,问你是看得起你。
老子还不稀罕知道呢!
他刚进大门,就看见清慧慧已经画好妆,正在等着他。
“怎么现在才来,快走吧,电影都要开场啦。”
“你啊,说你什么好,上班不好好上班,你知不知道宣传科是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了的科室。”刚还带话说有急事让他请假回来,他以为是什么要紧事,结果是看电影。
“哎呀少说两句,比我爸还啰嗦,快走吧。”
“你妈呢?她能放你出去?”自从上次发现他们看电影后,林素芬最近盯清慧慧盯得更紧了。
“她比我还忙,不用管她。”
此时的林素芬哪是忙,简直就是万念俱灰。
“真的没办法了吗?”
对面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加敏。
虽说大家都依着小辈叫他七舅姥爷,但刘加敏真的一点也不老,相较于他的实际年龄甚至还显年轻。他留着普通中年男同志的短发,鬓角微白,眉眼温润,眼下纹路细长,鼻子不高不矮,嘴唇不厚不薄,就连身高和体型也很适中。
总之,在最初的两个月,清音都被他普通的外表蒙蔽,一直将他当普通中年人看。
“你以为我没想办法,凡是能做的我都做了,可那边就是不松口,实在是数额太大了。”
林素芬再也忍不住,呜咽起来。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双本来没什么特色的眼睛,忽然也多了两分风韵。
刘加敏脸上却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老友一般拍拍她肩膀,“唉。”
“要不,咱们再出一部分她的嫁妆,先把这次的损失填上?”
“她的嫁妆里有些什么你比我还清楚,你自己看看,这段时间你都卖了多少”
林素芬当然是心里有数的,以前的小打小闹,卖了也就她拿着,没人跟她要,可这次的大黄鱼,她却只是中间人。
忽然,想起什么,她眼睛一亮,“里头不是还有些书啊画的,你看看有没有值钱的?”
“画你知道,就那两幅,都不是什么稀品,书先不能动,里头有一本医书,或许能……”
“哦?怎么说?”林素芬双眼亮得犹如电灯泡。
“还不确定,我听港城那边说,有人在找咱们大陆地区的古医书,刘家又是御医世家,或许能卖上价。”
“但你记住,这本医书不能再擅自做主。”
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林素芬连忙应下。但他知道刘加敏素来谨慎,他说得这么保守,其实应该是已经找到买家了,甚至价格也不比大黄鱼低,不然不可能还这么沉得住气。
只要把医书卖掉,大黄鱼的窟窿就能填上,搞不好还能有结余……林素芬感觉,人生又有了希望。
刘加敏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马上就下班了,家属区人多眼杂,你快走。”
他先出门,他是学生上自习中途溜出来的,也不敢多作停留,直接回教室,林素芬又等了几分钟,确保外头没人才出去。
她心里有鬼,也不敢走大路,是从学校后门出去的,自然没看见,清音一行从正门进来,直奔刘加敏正在上课的教室。
随着“叮铃铃”的放学铃响起,孩子们如出笼的小鸟,扑棱着翅膀飞出教室。
刘加敏不厌其烦的嘱咐大家“小心”“跑慢点”“当心摔倒”,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可当看见门口一群人的时候,他的动作还是顿了顿。
“音音怎么有空过来?”
“我还说七舅姥爷怎么最近都不去我们家了,今天正好过来请您吃两颗喜糖。”
清音从绿书包里掏出一把水果糖,也不看他脸色,对着下课经过的其他老师,见人就发。
大家都下意识的停下来,将她和刘加敏围在中间。
“我结婚了,一是来给七舅姥爷送喜糖,感谢您这么多年的照顾,二也是来完成家父的遗愿。”
她故意说话只说一半,围观的其他老师都好奇,“你父亲的遗愿是什么?”
于是张姐李姐秦嫂子等人就开始发功了,老爷子托付嫁妆啊,立下代管协议啊,现在终于可以来领了啊巴拉巴拉,周围人都听得连连点头。
“这倒是,结婚了就可以还给她了。”
“她也是成年人了,还在医务室上班,拿着嫁妆好好把日子过起来,老爷子在天有灵也就放心了。”
刘加敏面上依然笑着,可心里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这他娘的什么事!
谁让你结婚的?你怎么悄悄就结婚了?关键是结婚这么大的事,林素芬居然压根不知道!
是说她消息落后,还是说清音太狡猾?
“七舅姥爷?”清音笑眯眯的看着他。
“瞧我,都高兴傻了,我先恭喜你,啊,明天,明天我一定上你们家喝喜酒,到时候咱们好好聊。”
“有什么好聊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先把我儿媳妇的嫁妆还来再说!”顾大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魁梧的身躯挡住他的去路。
“你不拿出来,不会是不想拿了吧?”
“哎呀大家快来看看啊,教书育人的刘老师居然贪墨孤女的家产,居然想要将小辈的东西据为己有,这老登西真是够不要脸的!”
秦嫂子等人一个比一个喊得大声,一开始她们是挺敬佩刘加敏的,可看了这么会儿,发现他好像不是那么想还嫁妆,顿时也看不上他了,尽情的吆喝,尽情的宣传。
很快,不仅老师们,学生们都不走了,不敢走近,就在远处吃瓜。
刘加敏的脸有点红,又有点青,慢慢的变成黑。“这位同志你先别嚷嚷,一来就说你是清音的婆婆,你有什么证据?毁坏我的名誉,我可以去法院告你。”
顾大妈当即甩出一张结婚证,“看清楚没?”
刘加敏迅速的,仔细的看了两眼,是真的。
他之所以敢这么花销她的嫁妆,也是林素芬说的,在她多年的有意引导下,小清音很讨厌未婚夫顾安,就连见面都不说话,也讨厌粗俗蛮横的顾妈妈,逢年过节走亲戚都避开的,除非哪天太阳打西边升起,不然这俩人这辈子绝不可能结婚!
可他们现在,居居居然结婚了!
“哎哟原来是亲家母,倒是我眼拙没认出来,咱们先上家里坐,好好聊聊。”
“上家里可以,拿嫁妆嘛,正好刘老师的各位同事也跟着去看看,咱们刘老师这一年不到的时间帮忙保管,那可真是尽职尽责啊。”
“正好,当时你们立代保管合同的时候,居委会姚主任和16号院的管院大爷不是也在场嘛,他们马上到,咱们先上家里坐着,慢慢等,姚主任可是最喜欢做事踏实,兢兢业业的老教师啦。”
吃瓜群众:阴阳怪气。
但不重要,大家就爱看!
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推着他就走。
刘加敏哪里肯走,回家去看啥,看他怎么鲸吞蚕食孤女嫁妆吗?一旦当着姚主任和管院大爷的面打开装嫁妆的箱子,他今天就是一个身败名裂。
电光火石之间,他只有一个办法——
只见他凝眉,似乎是在思考国家大事,然后又长长的舒口气,对着清音说:“好,本来我也想着该跟你好好聊聊这件事,既然你主动提起,今天也这么多人在场可以做个见证,那我也就……”
“噗通”一声,他居然朝着清音跪下去。
幸好清音反应快,连忙跳开。
有人尖叫:“刘老师您怎么能给她个孩子跪下,你快起来,有话好好说,就是天大的事,她做一个做小辈的也会原谅你的,她当不起啊。”
众人也被这阵仗吓得倒退两步,一个长辈给小辈跪下,那真是天大的事!
“都别管我,是我该死,我对不住姐姐姐夫的嘱托,我该死啊……”啪啪啪几个大耳刮子,脸立马就肿起来。
清音:要不是知道内情,还真就信了。
刘加敏这招痛心疾首和负荆请罪,把周围人都吓傻了,倒是秦嫂子反应快,“啥,清音的嫁妆不会是被你花了吧?”
“我擦,保管着保管着就进了他的腰包?”
“听说嫁妆不少呢,那么多钱,他不得顿顿吃肉,不得天天穿新衣服?”在场的同事都是普通工薪家庭,向往的也不过如此。
“比被我花了还更让人痛心疾首。”刘加敏抹了把泪,开始说起最近的事。
原来,清扬去世后没多久,他就被学校委派到另一个区参加学习,是因公出差,那边安排有住宿,所以他并不是每天都在家,只有偶尔家里有事的时候才会回来。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就在前几天,我听说音音分家的事,就想起嫁妆,寻思她分家了应该要用钱,就想把嫁妆先给她,谁知道啊,一打开,发现都……最值钱的都没了……”
他的哭跟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是鼻涕眼泪一把抓,可他却是那种静静地流泪,平静地诉说,平白的给人一种发自内心的真实感。
真诚,总是能打动人。
随着他的诉说,大家都对对那些偷走清音嫁妆毛贼恨之入骨。
清音冷笑,怎么能让他这么轻松的装过去?连忙一副很着急的样子问:“那您报公安了吗?”
“我这几天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既怕你生气我没保管好,又深觉愧对姐姐姐夫,想当年我饿得只剩最后一口气,要不是义母收留,要不是姐姐照顾……前思后想,今天还是决定亲自向你负荆请罪。”
“发生这么大的事,刘老师内心已经够自责了,哪里还想得到报公安?”有同事帮他说话。
“正好,公安来了,不用麻烦七舅姥爷跑一趟了。”清音说着,让开身子,众人这才发现大门口远远的,进来五六个穿制服的公安。
刘加敏没想到她丝毫不动容,甚至还把公安给招来了,自己做的事哪是能见公安的?顿时也慌了。
“你这孩子,公安日理万机,每天忙不完的案子,怎么还能拿咱们的家事去给他们添麻烦。你放心,丢的东西七舅老爷不推脱,就是砸锅卖铁也会给你补上,走,咱们上家里说去。”
“知道的说您是想帮我减少损失,不知道的背后还得说您是监守自盗,侵吞他人财物,您教书育人一辈子可不能留下这样的名声,况且您为我保管嫁妆这么长时间,没功劳也有苦劳,我决不允许别人这么非议您。”清音一把拽住他,秦嫂子等人赶紧将他围住。
想走?没门儿!
刘加敏脸色有点黑,又有点红,胸口剧烈起伏,呼吸逐渐急促起来,清音是医生,暗叫“不好”!
“刘老师不是有高血压嘛,可千万别生气,万一气出个好歹……哎呀,刘老师晕倒啦!”
“大家快送刘老师回家休息!”
“送医院吧,隔壁区医院。”
同事们内心还是更偏袒他的,毕竟共事多年,他一直循规蹈矩兢兢业业不争不抢,跟谁都没红过脸。
清音抓住他的手腕,发现这家伙真不简单,他不怕装晕,而是真晕!呼吸暂停,颈动脉搏动消失,连胸廓起伏都没了。
试想,有几个人能做到想晕倒就晕倒?他就能。
但他忽略了一件事——清音是“老”中医!
只见她从随身书包里掏出一根缝衣针,“我是医生,大家快帮忙把刘老师鞋子脱掉。”
救人要紧,虽然同事们多少有点怀疑她的医术,但还是照做了。
于是,本来还毫无知觉的刘加敏,顿时感觉脚下一凉,还没反应过来呢忽然脚底板一阵刺痛,钻心的痛,痛到骨髓,感觉整个人像被一把斧头从脚底板劈成两瓣……
“哎呀,怎么还不醒呢?小姑娘你真是大夫?”
“咱们小清可是钢厂卫生室正儿八经的大夫,祖传中医,没醒肯定是力道不够,小清你再扎深点,用力,不行换我来,我力气大!”
刘加敏人没“醒”,但额头却冒出黄豆大的汗珠子,毕竟呻.吟能忍住,但身体对疼痛的生理反应却是控制不住的。
“哎呀咋出这么多汗,看把刘老师热的,音音你快给他扎两个散热的穴位。”
于是,刘加敏忽然又感觉膝盖下一痛,一股凉气顺着膝盖往上窜,像是双脚陷进了冰封的河水里,先是脚,小腿,膝盖,大腿,小腹……很快冰冷刺骨的河水淹到了胸口,到肩膀,脖子……不行!
再往上他不是被淹死也得被冰死!
他下意识的长长的吸一口气,又呼出来——
“真好!刘老师醒啦!”
“小姑娘真厉害,你后面这两针一扎上,刘老师脸上的汗就干了。”
“一下子就醒啦!”
刘加敏就这样,在他共事了几十年的老同事的欢呼声中,不情不愿的醒过来,睁眼就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今天自己是栽了。
栽得很难看。
“有人报案说你们学校有巨额财产损失?当事人在哪儿?”公安们其实到了一会儿,只是看清音在抢救病人就没上前,此时见他清醒过来,也就不再客气,话是问,眼睛却盯着他。
“七舅姥爷,您快告诉公安,都丢了些啥。”
“就是,可别吞吞吐吐的,越早报案越方便侦破。”
刘加敏咽了口口水,“我出来得急,嫁妆单子在招待所那边,你们也知道为保守起见,嫁妆和单子我是分开放的。”
“正巧,我把嫁妆单子带来了,咱们对对。”顾大妈从怀里掏出几张保存得很好的合同,那可是一式三份的东西。
“我们街道办保管这一份我也带来了。”姚主任和管院大爷及时赶到。
公安接过去大致扫了一眼,“走,去看看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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