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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国医无双—— by老胡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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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白鸾最喜欢的就是溜冰和打靶,她还真拒绝不了,不过她也没一个人去,而是拉上了两个室友,最后她付钱请客,也不让对方吃亏。
那个溜冰场是真大,空气新鲜,没有小地方溜冰场的乌烟瘴气,灯光也没有五颜六色,顾白鸾是真喜欢,但她没有表现出来,等这次散了之后,自己有空就一个人过去。
她喜欢热闹,但也喜欢偶尔的独处,自己在冰场上展翅高飞翩翩起舞其实也是很好的感觉,甚至连舍友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当然,这是后话,且说石兰省这边,清音自打留在三号院之后,就一直在里面住了三天:第一天,老首长喝药之后没有再吐,小便量明显增多;第二天,依然没有吐,能进食少量清淡食物,精神稍有恢复;第三天,不仅没吐,还有了胃口和食欲,主动提出想喝小米粥吃鸡蛋羹加酱油,且进食后也没有呕吐!
这下,包括清音在内的所有人,一直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放下,这个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国庆节终于是熬过去了。
而清音,也终于得以离开三号院,回到家里。
顾妈妈只知道她有事,清音没说具体,但她也知道,被留下三天,最后还是省府的车亲自送回来,那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更加不敢多问。
她就是遗憾,“昨晚鱼鱼打电话回来,听说你们去不了,还有点失望。”
清音叹气,真是对不起顾白鸾呢。
“明天上班又要继续检查,只能等检查结束看吧。”但凡是就在省内,或者隔壁省份,她抽几个小时开车也就过去了,京市实在是太远了,坐飞机已经是最快的交通方式。
“那行,你好好休息吧,我们不吵你,对了,你想吃啥?妈给你做。”
清音这几天在里头确实没能好好吃东西,横竖转来转去就是那几样菜,再不错的味道顿顿吃也没意思,“妈给我做个鸡蛋火腿炒粉吧,我看见你泡着粉条是吧?”
“好嘞,这就给你炒,小石头昨晚说想吃炒粉,他爸带他出去溜达一圈,啥也没买着,还哭鼻子了。”
清音好笑。
“他边哭边说,‘要是我姐想吃,你们半夜跑遍全城都给我姐买来,我想吃你们就出门看一眼,告诉我卖炒粉的收摊了’,哈哈哈,可把他爸听得火冒三丈,说他一个男娃跟女孩子比什么,知道跟姐姐比吃的,怎么不比学习,不比打靶?”
清音忍不住笑起来,小石头也长大,知道横向对比了。
“那待会儿妈多炒点,等他放学一起吃。”
“他不是爱吃肉嘛,多加点火腿和瘦肉。”
“对了,这几天市医院发生个大事,你还不知道吧?”
清音连忙竖起耳朵,“妈别让我干着急啊。”
“听说吧,昨天他们医院外科有个医生刚下手术,就被一群人堵住,为首的是一个老大妈,说她孩子好端端在医院上班,当麻醉师还是啥的,被那外科医生勾引胁迫,在手术室里干那种事呢。”还甩出一沓不堪入目的照片。
见清音脸上不是很意外的样子,顾妈妈乐了,“你还不知道吧,外科医生是男的,麻醉师也是男的,只不过一个离婚了,一个还没结婚,两个大男人啊,就在……哎哟喂,想着那画面我就觉得辣眼睛!”
清音这才笑起来,主角当然是谭志学和他的“女朋友”喽,看来是徐文宇和毛晓萍那边行动了。
“你说这世道,真是千奇百怪啥样的人都有,男人跟男人也能?”
清音点点头,何止是能啊,人家玩得更花呢。
“我听说那外科医生是有老婆的,去年才离的婚,你说他喜欢男人,他老婆就没发现?”
清音想说,要是完全对异性不感兴趣的,那肯定很容易被发现,但谭志学这样的老盖,可不是纯纯的只喜欢男人,他对女人也会有感觉,可能就是享受那种双面胶的成就感吧。
毛晓萍自己就是学医的,不是懵懂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要是知道他冷淡,或者对异性不感兴趣,肯定早就发现了,不会浪费这么多年青春。
“被这么一闹,这人是彻底在医院待不下去了,说本来都评上啥副主任医师还是啥的,通知都贴在公告栏里头,前脚被举报,后脚他的名字就被划掉了,四十多的中年人,没了工作,也不知道还能干啥。”
清音笑笑,干啥,那不是毛晓萍该操心的事,他这么多年欺骗,搞不好一身病,毛晓萍没让他赔钱,只是搞掉他的工作和职称,已经算晚开一面,看在孩子份上了。
只希望二十年后,风声过去,孩子找对象的时候,没人还记得他的生物学父亲是个老盖。
正说着,顾安回来了,“说什么,这么开心?”
顾妈妈很开明,并不觉得跟儿子聊这种八卦有什么难为情的,又叭叭将市医院的桃色绯闻说了一遍,顾安面不改色的听着,时不时“啊”“哦”两声,适时的表达自己的意外,顾妈妈越说越起劲。
清音看他表现,差点以为这件事他不知情呢。
这老伙计,倒是会装。
接触到媳妇儿的眼神,顾安上下打量她,见她精神状态还不错,“这几天没事吧?”
“好吃好住的能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跟你闺女好好解释没?”
“嗯。”顾安的心思不在这件事上,他使个眼色,清音连忙跟进屋里,“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肖老太太那个花瓶,有玄机。”
清音眼睛一亮,顿时就不困了,“怎么说?”
自从挖出花瓶后,他就在找路子,姜向晚自己看不出什么,但她请动了她当年在民间拜的那位老师傅,人顾安亲自见过,确认没问题,才把花瓶带过去。
他亲眼看着,老先生鼓捣半个多小时,又是放大镜又是各种灯光的,一开始好像也没什么发现,谁知后来他闻了闻,觉得气味不对,又“咦”了一声,往花瓶内里轻轻涂了一层什么东西,上面居然就显现出一串英文字母来。

顾安点点头,“可惜我尝试过很多种方法,也没能破译出来那是什么意思。”
他把那一行字母全部抄写下来,记在一张小纸条上,“你要不试试?”
清音第一次接触到这种名为“密码”的东西,还有点好奇,甚至跃跃欲试,心说姐两辈子都是个小小的学霸,还破译不了区区几个英文字母?
可当看见那一串她每一个单独分开都认识,结果组合在一起全不认识的字母时,清音还是迷瞪了。
她把里面的字母各种排列组合,倒是能得出几个英文单词,但都风马牛不相及,没什么实质含义,又将英文字母对应到它们在二十六个英文字母中的排序,依然无果。
“我只会这种低级的。”清音不好意思的笑笑,她连摩斯密码都是当年听他说的,这几年鱼鱼倒是很喜欢琢磨这些,她房间里还放着好几本密码学的专业书籍。
“我也破译不了,但咱们只要把这串字母牢记,总有破译的一天。”
清音点点头,她也这么觉得,这么多年她都等过来了,还真不在意多等几年。
“你说这花瓶,当时咱们留下真没留错,要是马二知道还在咱们手里,怕是得气疯。”
马二像是得了疯病似的,一阵儿一阵儿的找花瓶。不过那是因为这几年肖老太太身体状况一年不如一年,开始有老年痴呆的表现,记忆总是一阵儿好,一阵儿坏的,每次提到花瓶,他就想去找。
“随他吧,他也不敢动我们这边的人。”顾安冷哼一声,马二始终是马二,过了严打夹着尾巴做人那几年,现在又开始游走在灰色地带。
“算了,不管这些。”顾安一把将人搂过来,一口亲在老婆笑起来有细纹的眼角。
果然是小别胜新婚,虽然只是三天没见,但晚上气氛非常好,他又知道她每一个点,很有“服务”意识,老夫老妻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第二天,清音照常去单位上班,可把四个小徒弟急坏了,一个个眼巴巴的排着队叫她“师父”。
几个孩子都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但他们这几天可是没少来诊室找清音,她不在就把诊室里里外外打扫干净,连清音的白大褂都被洗了,她记得前两天茶水洒在上面留下一块深棕色的印记,居然都被他们洗干净了。
几个手脚不健全的孩子,洗衣服的难度可不低。
清音感动,但还是要批评他们:“你们的时间是要用来学习的,而不是洗衣服,我的白大褂医院里有人专门定期收去洗。”
几个孩子缩了缩脖子,“我们不……不知道……”
是啊,在孤儿院长大的他们,只知道对谁好就是把好吃的留给谁,帮谁干活,譬如洗衣服打扫卫生之类的,这是他们的生存法则。
清音心头一软,“师父不是责怪你们,你们表现很好,师父很高兴。”
几人这才又抿着嘴笑起来。
因为冯老首长的病情必须保密,清音也就没跟他们说,而是聊了聊外头的事情,譬如这次市医院的桃色绯闻,这也是一种科普,对于长期与世隔绝的孩子来说,知道一点也没什么。
正聊着,徐文宇就乐颠颠的抱着孩子来了,“哟,清院长今天难得没病人,这么清闲呢?”
清音看了看表,“不是没病人,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你来这么早干嘛?”
他今天调休,自告奋勇带孩子来打预防针,将孩子凑过来,“咋样,帅气吧?”
“嗯。”
她走过去看孩子,生下来的时候不算大,但长着长着就有了奶膘,白白胖胖的,眉眼很像毛晓萍,笑起来弯弯的,给人一种温暖开朗的感觉,对清音来说则是有种莫名的亲和力。
“我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喜欢,你都不知道这臭小子牛着呢,这么大点儿人,撒尿能尿好高一泡,哎哟喂……哈哈哈……”
清音和四个徒弟:“?”好笑吗?笑点在哪儿?
这家伙,纯粹就是瞎嘚瑟!自从谭志学身败名裂之后,他比谁都高兴,听顾安说前几天就因为带孩子出门晒太阳,被不知情的老大妈误认为是孩子爸后,他的笑就愈发嘚瑟。
他这一年多时间经常来照顾毛晓萍,帮助毛老太太搭把手啥的,邻居们都以为他是孩子爸,而毛家母女俩以前还解释一下,现在谭志学身败名裂后,或许是气不过,或许是为了小孩的名誉,她们也不否认了。
好家伙,徐文宇更嘚瑟了!颇有种即将登堂入室的意味。
不过,清音答应顾安的,不干涉他们的事,于是装不知道,随便聊了几句就有病人进来,开始新一天的门诊工作。
中午,清音好几天不在,院里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事,她把几位副院长叫来,简短的开了个会,中午饭也是随便应付一顿,只有晚上回家那顿能正常吃饭。这还算她非常善于拒绝的,那些工作上的社交和应酬基本不去,不然以现在这个风气,她能一天三顿都在外头有人请。
“你说这风气啊,真是越来越不好,洪江那几家饭店生意火爆得不得了,上次我还听你洪二姨说,那里面全是坐不下的人哟,还都是些国营大厂的领导,天天有人请吃饭,顿顿大鱼大肉。”
因为生意太火爆,也可能是有其它安排,洪江这两年陆陆续续在军区附近和很多大厂门口开起了连锁饭店,祖红本可以回家安心做老板娘,但她不愿意,还是在和善堂里兢兢业业为清音工作,她说了除非哪天自己犯错,清音不要她干。而洪江一个人忙不过来这么好的生意,干脆就把洪二姨从老家叫来,负责接送孩子,秦嫂子是他的表姐,被他说服,在书钢办了停薪留职,出来帮他们管饭店当经理,一个月能挣好几大百呢!
就连他们村的王双强,也被洪江叫来负责进货采买,因为他老实,在城里也没什么盘根错节的关系,各类蔬菜肉蛋都是洪江这么多年用惯了的,他只需要每天早上五点多,骑着三轮车去各个摊位足斤足两的拉上,再依次送到几家饭店,后厨清点交接完,他一天的工作也就结束了。
这可比在矿上轻松多了,他每天乐得屁颠屁颠的,至于不认路?谁还会天生就认路啊,他多跑几次,跑错几次,慢慢也就熟悉了。
“钢厂还算好的,你们刘厂长眼里容不得沙子,处理了好几个,就没人敢出去了,但我看你们隔壁机械厂,好几个车间主任,还有那啥办公室主任,见天的就在饭店里泡着,晚上还去歌舞厅。”
“妈你打哪儿听说的呀?”
“嗐,咱们杏花胡同的老太太,哪个不知道啊,他最爱去那个啥帝豪歌舞厅,就是城中区,你们美容院那条街,拐角那家,天天晚上闪着五颜六色的彩灯。”顾妈妈是真万事通,她还知道里头那些上班的姑娘平时都租住在杏花胡同几号院呢。
“我听人说,那歌舞厅进去就不正经,是吧?”
清音好笑,她又没进去过,哪里知道,不过听大家的评价,这些歌舞厅确实是荤素都有,以荤的为主。顾全他们带人扫了好几拨,可惜那些人是屡教不改,关几天放出来又重操旧业,毕竟那来钱是真的快,就连顾敏那样的半老徐娘都稀罕那快钱,更何况是其他人?
“快别提了,我今天上午还遇到一个年轻姑娘,就是在里头上班,喝酒多了伤了身体。”本来是来看胃病的,清音看着看着觉得不像是普通的胃病,一问才知道是在歌舞厅上班,相当于是后世做夜场的,每天昼伏夜出,只吃一顿饭,还烟酒不离身,胃能养好才怪。
“我本来还劝她好好养身体,这工作不干算了,落下胃病可是要一辈子都难受的,可她说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上学,父母生病啥的,我也不知道说啥了。”固然不排除有自甘堕落不爱惜身体的,但有些确实是迫不得已,尤其是农村姑娘,一家子就指望着这个在外上班的。
顾妈妈也唉声叹气,“日子是好过了,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也越来越大了,就说那帝豪歌舞厅的老板,还是你那个同学的老公呢,听说现在生意越做越大,那车子我远远地见过一次,那么大,那么阔气……”
清音知道,她说的是祖静的老公,王超英。
这人这几年真是坐火箭的速度发家致富,因着祖红的关系,她也听了不少八卦,做水产现在只是他的副业,主业都开始倒卖小汽车和开歌舞厅了,听说还要买煤矿,准备跟马二一起做煤老板呢。祖静也彻底从区医院辞职,回家当起了全职富太太。
这几年一连生了两个闺女,好像是一胎还没出月子就怀上了二胎,她怕影响身体不想要,但拗不过婆家人迷信,找人看过说是个男孩,舍不得打,就这么怀着,谁知道生下来却是个闺女,还伤了身子,现在还想拼儿子,就一直不太顺利。
清音跟她基本没联系了,这些消息都是从祖红和林眉那边零星听说的。虽然婚姻里的自主权不多,但每天车接车送,美容院充卡以万为单位,动不动飞国外旅游购物……再也不用为钱发愁,她也算是得偿所愿,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吧。
聊了几句,晚上顾全玉香难得提前下班,还拎了几袋海鲜过来,“咱们趁着鱼鱼不在,吃海鲜吧。”
众人大笑,笑着笑着,都在想念顾家第一个孩子,不过大家并不担心她在外头受委屈,她是从来不会给自己委屈受的孩子,以前初中时候,班里那些走后门进来的关系户,调皮得都快翻天了,还不是被她治得服服帖帖?
“以前我们局里的人一见我就打趣,是不是我侄女又帮我抓到坏人了。”
原来,以前鱼鱼在溜冰场玩,去追着看小菊他们乐队表演的时候,仿佛未卜先知似的,总能抓到几个扒手或者小流氓,每次一抓到,顾全就赶紧过去,生怕她受伤,结果呢……反倒是扒手被她打趴在地,哭爹喊娘的求饶。
后来,书城的各种溜冰娱乐场所就流传一句话:见到那个最高最漂亮的姑娘,千万别去招惹,有多远离多远,人家大伯可是市局的领导。
啥?你不知道是哪个领导?那你记着脸最黑,声音最粗还带刀疤那个就是!
一家子热热闹闹的,不分男女老幼,全都卷起袖子帮忙干活,边聊边忙,很快做出一桌子海鲜大餐。
清音要是有手机的话,她一定会拍张照片发给顾白鸾,然后凡凡的来一句“咱们几个孤寡老人在家简简单单吃一餐”,哈哈哈!
接下来几天,没接到三号院的电话,清音心里松口气,看来冯老首长的病算是好了吧?按照病程发展和药后反应推断,她也觉得连吃半个月就够了,但老首长嘛,上上下下关怀的人多,应该是还会在石兰省待一段时间再回京,清音随时做好去复诊的准备。
今天是星期二,清音刚到诊室,就听见里头有人说话,“哟,香秀来了?”
罗香秀今年如愿考上石兰中医学院的中医系,跟鱼鱼差不多高,但比鱼鱼沉稳多了,一看就是很冷静理智的那种姑娘。此时,她正在跟四个小师弟小师妹们聊学校里的事,听说她们上解剖课的时候要摸人骨头,爱兰爱琴吓得“哎呀”一声,小脸白白的。
“行了,大师姐就别吓唬他们了,你们解剖课谁上,还是李芳老师吗?”
“对,她现在上课最爱提一嘴,她当年教过一个很厉害的学姐,现在年纪轻轻已是书城市内某大型省级医院的院长。”
清音笑笑,这几年忙于工作,她也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去李芳家拜访一趟,坐半个小时就得赶去下一家,也没时间好好聊聊天,没想到李芳教过她,还教她的徒弟。
“好好学,李芳老师很厉害的,以前是法医,解剖学对她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我们班的同学都有点怕她,她很严厉,但我很喜欢她的专业精神,不像别的老师爱吹牛。”
清音又聊了几句,让五个徒弟各自穿好白大褂,坐好,开始挨个叫号。
每进来一个病人,清音从问诊开始,四诊合参的过程中,她看完几个徒弟依次上手感觉,就连只有一只手臂的赵爱国,也看得非常认真,他们现在只知道师父会说这个叫弦脉,那个叫细脉,但却还不知道具体定义和临床意义,清音每次都会在有限的时间内,尽量提高声量介绍一下。
这叫“磨耳朵”,磨着磨着,慢慢的他们对基本概念就有印象了,到时候学到相应的理论阶段就会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而不是像很多科班教育出身的中医学生,他们最先接触的是枯燥乏味的理论知识,很难真正的喜欢下去。
时不时的,清音还会提问,调动一下大家的积极性和思考,省得像她小时候一样,在一旁听着爷爷枯燥乏味的絮絮叨叨,大半时间都在打瞌睡。
孩子们正在长身体,清音能理解,这不,看了差不多十个病人,“你们先出去上上厕所,活动一下再回来。”
“师父,我们不累。”
“我说去就去,不活动够二十分钟不能回来。”
香秀于是带着师弟师妹们出门,天气凉了,听见他们肚子咕咕叫,还带他们上食堂每人吃了个大肉包子。“师父就是这样的,活动一下也是为我们好,我以前在卫生室跟诊的时候,要先写完作业才能进诊室。”
四个孩子这才放下心中的惴惴不安,吃完还给师父带了两个,热气腾腾的大肉包子握在手里,清音心里很感动,可惜……实在太忙了,她只抽空啃了几嘴。
“以后不用给我带了,我不饿,饿的话我自己抽屉里有吃的。”
几人说是,但下次肯定还会带的,因为孩子对人好的方式,就是把好东西给这个人吃,帮这个人干活,想让这个人能夸夸他们。
正说着,门口进来一个年轻女孩,大约二十岁左右,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垂在肩头,红黑相间的格子呢大衣,内里是白色紧身毛衣,蓝色牛仔裤,棕色高筒皮靴,打扮得十分洋气十分青春,一张小脸也是漂亮极了。
春秀顿了顿,接过她的挂号单,清音开始问诊:“哪里不舒服?”
“我怀孕了。”
春秀再次手一顿,她分明看见病历本上婚姻状况一栏是未婚。
清音倒是不以为然,这年纪怀孕很正常,十六七岁的她都遇见过,这是时代特色没办法,但一旦是十五岁以下的,她都会格外关注一下,要是再小就要报警处理了。
“自己验过吗?”
“嗯,我抽过血,这是报告。”
清音接过来一看,“数值挺好的,大概怀了十周的样子,你今天来是因为哪里不舒服吗?”
女孩抿了抿嘴,“我听说清医生特别厉害,我想请您帮我把把脉看看,是男孩还是女孩。”
清音把脸一板,“胡说,男孩女孩都一样。”
女孩咬着嘴唇,“那我……我多给钱可以吗?我让我男……我朋友多给点钱,能行嘛?求求您了。”
“不行,你要是没什么不舒服就出去吧,我这里没法看。”看着倒是个大学生模样,应该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怎么说话这么不靠谱,怎么着是男孩就生,不是就不生吗?要是以前清音还会讲讲道理,什么男孩女孩都一样,女孩也能顶半边天,但对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她懒得讲。
女孩却不愿走,红着脸继续求情:“我真的有很重要的原因,求求您帮我看看吧。”
“我知道中医很厉害,有经验的大夫把脉能把出男女,B超机还有可能看错,把脉绝对不会错。”
清音嫌烦,“你出去吧,下一位。”
很快,下一个病人进来,女孩站着看了一会儿,见清音丝毫不给情面,就气哼哼的出门去了。
清音真的很讨厌这种病人,既给她戴高帽子,又道德绑架让她干违背职业道德,甚至是犯法的事。她可以肯定,自己今天要是帮她把脉,把对了皆大欢喜,把错了,发生什么意外,明天她就要丢饭碗。
她的诊脉技术虽然还不错,但远达不到万无一失的地步。实在要看男女,也不是不可以,像以前的英子刚子小两口,人家想要女孩,她接连三次把出来都是男孩,也实话实说了,人家也没说就要打掉,依然好好生下来好好养大。可这个女孩,她怀疑只要自己说是女孩,这个孩子就没有来到世间的机会了。
她清音算什么,造杀孽吗?
看完这个病人,外头暂时没人,清音就起身喝水,顺便上个厕所。
她的诊室里配有专门的厕所,还有一扇窗户透光,所以不用走出去,结果刚蹲下来,就听见人站在窗户下说话:“她不愿看,把我赶出来了。”
是刚才那个女孩。
“那给钱呢?给她塞个大红包。”这是一把男声。
“我还没来得及呢,她就把我凶了一顿,这什么狗屁医生,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哼!”
“好了好了,我不好出面,这样,带会儿我让秘书陪你进去,让秘书跟她说。”男人温声哄了几句,又说完事儿带她去美容院充卡,直接冲八千,过几天带她去港城坐游轮什么的,许以重利之后,女孩才哼哼唧唧,不情不愿应下。
“不过吧,你怎么就这么迷信她的技术?我看她挺年轻啊,还不如去找个西医看B超。”那些小黑诊所的还好说话,只要钱到位,啥都给你做。
男人摇摇头,“你不懂,B超还有看错的,家里那个二胎,当时就是请先生看过说是男胎,又去医院看过也说是男胎,结果生下来是个丫头,这一折腾好几年怀不上。”
女孩脸上露出得意,“要是你家里那位怀上男胎,就轮不到我了吧?”
男人笑笑,“怎么着,还吃醋了?”
俩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清音却如坐针毡,这扇窗子隔音效果不太好,她能听得一清二楚,关键是那个男人的声音,她有印象,那分明是祖静的老公,王超英啊!
她真是尿也不是,不尿也不是。
终于,俩人走了,清音畅快解决之后,赶紧出来诊室里,就见香秀也是眉头紧锁,一副很想不通的样子,“你怎么了?”
“师父,刚才那个女病人,就是让你给看男女那个,我好像认识。”
“哦?”
“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我们学校上一级,大二的一位学姐,跟我住一栋宿舍楼,我见过好几次。”
清音:“……”事情完全超出她的想象!
她是说还是不说?肯定不能跟祖静说,她自尊心那么强,说不定还以为她就是知道了故意去恶心她看她笑话的,清音觉得,还是跟祖红说一声吧,祖红比她理智,且她们是亲姐妹,说不定还能有办法挽回一下,或者不挽回了,也能争取到最大利益。
毕竟,王超英现在可是有名的大富豪,随便分点家产都是不菲的一笔,够她养老一辈子的。
祖静当年嫁给他也算是低嫁,结果现在……只能说,男人的口味真“专一”啊,王超英是有点学历崇拜的,呵,人家再找也要找大学生。
果然,中途那个女孩又带着一个秘书样的人进来说情,清音依然拒绝,并说如果他们再纠缠的话就要报警,俩人才悻悻离开。
晚上回到家里,清音把这事跟顾安一说,他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你早知道?”
“他外面有人很多人都知道啊,但你说的这个大学生我没见过,我听说的是歌舞厅里跳舞的女孩。”
清音:“……”
“果然,男人有钱就变坏啊,虽然一开始我也没觉得他是好人,但至少对祖静还有两分真心在,现在是真把祖静当生育机器,还是不用顾忌感受的那种。”
“不然你以为在家做全职富太太那么简单?”
清音拧他腰上的肉,紧实得很,一点赘肉都没有,“你呢,你要是有钱了,是不是也想左拥右抱?”
顾安懒得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因为他知道清音同志就是故意挖坑,他从来都是上炕表达,“老子都这个年纪了,能按期给你交公粮就算不错了,哪还有精力出去乱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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