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国医无双—— by老胡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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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出角门一拐,钻进夜色里。
半小时后,他出现在上次养伤的废旧厂房里,对面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瞿建军。
“怎么样,伤没事吧?”
“没事,我心脏长成这样,阎王爷看不上。”
瞿建军把脸一板,“胡说,什么阎王爷,你可要好好的长命百岁。”替你哥活着。
顾安低下头,额头和鼻尖上亮晶晶的,是流汗太多出现的结晶。
“你哥的事我已经向上面提交申请,等审批通过就能重启调查。”这是他用命换来的机会,他就是自己的职位不要,也要帮他实现。
“谢谢建军哥。”
顾安虽不是军人,也知道军中规矩森严,尤其是涉密的事件,尚未过保密期想要重启调查,受到的阻力将有多大。无论这次审批能不能通过,建军哥都为他奔走了,这份情他会记住。
“你今天过来,不会单为这件事吧?”
“嗯,我结婚了。”
瞿建军差点被一口水呛死,“你说啥?”
顾安挠挠后脑勺,也没细说,但他一说对象名字,瞿建军又露出了然的表情,似乎对他俩能走到一起并不意外。
“行,结了就好好把日子过起来,你哥的事先等消息,最近也不用过来了,改天方便的话我们过去喝喜酒。”
顾安脑海中又出现新房喝喜酒的画面,最近怎么魔怔了。
“对了,我最近在郊区做点小买卖,有点发现。”
瞿建军脸色严肃起来,浑身散发出上位者的威严,“投机倒把的事怎么也沾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顾安不说话,但他的话都写在脸上——守规矩的老实人都死了。
室内沉默,可怕的沉默,两人在无声的对抗着。
不过,顾安不是来挑衅的,他顿了顿,收起身上的冷冽,淡淡地说:“我推测最近西边的农村在闹猪瘟,也不知道真假。”
“闹猪瘟?我们一直在监测,没监测到这个信息,你怎么知道?”
顾安抹掉鼻尖上的盐粒,“西边几个生产队的社员最近都不怎么买肉,但村里的孩子都不馋肉,我估摸着是刚吃过肉。”他们去换东西专挑青壮年不在家的时候,小孩子嘛很容易聊上天。
给两颗糖,说说城里吃肉的事,很快就能打成一片。
可问题就是那个村的小孩居然对吃肉的话题不为所动,这跟他们一路走过的所有村子都不一样。
这年头农村的生产队都要交任务猪,家家户户多养一头都要被拉去思想学习班,怎么可能有多余的猪肉吃?更何况,就是真要杀猪,也得等到过年。
这个时节的猪半大不小,谁也舍不得杀。
瞿建军坐直了身子,“你是说,他们可能偷偷吃了病猪肉?”
顾安的脸色也很沉重。
按照规定,猪要是病死,尤其是同一个地区大量死亡的话,首先考虑的就是传染病,这种时候最有效的防止疾病传变的手段就是销毁病猪,消杀,隔离……可在人人都馋肉的年代,那么偏僻的村子,看着全村老小眼巴巴的盯着,但凡松动一下,猪肉就进了社员的肚子。
人,就有可能得病,甚至成为下一个传染源。
这不是最让瞿建军震惊的,最震惊的是,城西一带,正是部队养殖场所在地!
大多数驻扎部队内部都会设置养殖场农田,这是老龙国人的天赋点,但城西这养殖场不一样,它是整个石兰省军区最大,种类最齐,产量最高的养殖场。
里面养的鸡鸭鹅猪牛羊,供给的不仅是当地子弟兵,还有京市那边的大领导。
因为书城市的特殊地理原因,这里特产一种小香猪,因其体型瘦小,肉质鲜嫩,香味浓郁,在全国各地很受欢迎。
要是送到大领导桌上的猪是瘟猪,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连瞿建军也不敢想象。
他起身,在屋里踱了几步。
“这个消息可靠吗?”
“可靠。”
“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就我和一个兄弟,他嘴紧,你放心。”
“好,这事我会向上面汇报,你先不要伸张,从那回来之后洗过澡没?”
“洗过。”他们当时推着车子,就在当地的坝塘里洗的,正好身上肥皂多,刷了好几道,连眉毛和头发丝都不放过,后来又在刚子家烧了几锅热水,皮都快搓下一层来。
瞿建军拍拍他肩膀,心思如此缜密的年轻人,做每一件事都走在很多人前面。
这样的人才要是进了部队,肯定能大有作为,可惜了……
不过,出于私心,他还是希望顾安能安安全全的做一份能保证温饱的工作,娶妻生子,无忧无虑的过完下半生。戎马生涯和出生入死,顾全已经替他做了。
离开厂房,顾安双手插兜,一摇一晃的走着,路上有下夜班的工人看见他,远远的躲开。
看那走路姿势就不是个好人。
以前,他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还要挑衅的吹个口哨,可今天,他忽然觉得以前的小动作都有点多余。
此刻他,不想被人嫌弃,就想走进一间温暖的小屋,吃一碗家人特意流出来的饭菜,不用有肉,只要是热过的就好。
清音白天忙了一天,晚饭是食堂吃的,没滋没味,结果睡到八点多,忽然感觉肚子空得不像话。
“咕咕咕——”小白趴在笼子里,大眼睛看着她。
“你也饿?”清音给它食槽里加了一把小米,“才吃过又饿,食量不小嘛,再吃我就养不起你咯。”
“咕咕咕——”小白优雅的扬着头颅,慢条斯理的,一颗一颗的衔进嘴里,仿佛一位异域公主在享用她的下午茶。
清音笑着摸摸它柔软的毛,进厨房转了一圈,发现已经好几天没买菜了,只剩两个干瘪的萝卜。
将萝卜切成细丝儿,加盐搓揉杀出水分,然后加点上次买的富强面粉,打俩鸡蛋,打算炸萝卜丸子吃。要是以前她肯定不会在睡前吃油炸食品,可现在的身体太瘦弱了,但凡是带油水的,管它健康不健康,她都要吃。
她的审美从来不喜欢纤纤弱弱那款,女孩子还是要有点力量感才好。
想着,丸子下锅,很快变成金黄色,香味刺激得她直咽口水。
大院里的邻居们又睡不着了——
“我闻着是正房传来的,小清音又做啥好吃的?”
“这是炸丸子吧,哎哟这小味儿,妈我明天也要吃炸丸子。”
“你想屁吃,咱们家可没那么多面粉和清油给你造。”
清音是真的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贯彻执行到底,一想到埋在独山村的五条大黄鱼和三千块,她就是躺平也够吃香喝辣的,麦乳精饼干她都吃腻了,身上脸上也长了点肉,气色看起来比以前好多了,但这还不够,她下一步就要向油炸食品进军。
顾安进了院子,闻到的就是这么一股香味,肚子不争气的叫起来。
也不知道谁家生活条件这么好,可离正房越近,这股香味越浓,莫非……
“你吃啥?”
清音听见是他的声音,将反锁的门打开,“萝卜丸子,你要吗?”
“嗯。”顾安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就在她坐过的小板凳上坐下,上面还留着她的余温。
清音也没问他从哪里来,怎么这个点过来,直接装了冒尖儿一盘丸子进来,刚才都听到他肚子咕咕叫了,衣服也是湿的,干脆又用开水冲了一碗麦乳精给他。
顾安真的是一点也不客气,一个丸子一口麦乳精,喝得贼香。
丸子外酥里嫩,还有点淡淡的萝卜清甜味,清音不得不承认,夜深人静的时候,唯有油炸食品最抚凡人心。
就连小白,也用嘴巴一下一下啄着一颗小丸子,展开翅膀扇了扇,似乎是震惊于人类油炸食品的美味!
“婚先不要离,我需要你帮忙。”
清音点头,“我一定尽力。”
接下来,俩人什么都没说,吃饱喝足又各自散了。
清音有种自己就是缺个伴儿,然后网上随便约了个网友出来吃宵夜的感觉,但说不上为什么,跟聪明人待一起,是舒服的。
且说这天,白雪梅感觉身上松快得越来越明显,不仅面色红润起来,就连肚子也平了,跟没生病之前一模一样!
她记着小清大夫说的,趁着天气好走到区医院,“同志你好,我……”
她是直接来的影像科门口,也是赶巧,今天上班的是科主任秦振华。
“你是那个,那个谁……就是大肚子那个女同志对吧?”叫不出名字,但秦振华对她印象十分深刻,除了公安来调查案子,更重要的还是她的病情太特殊了。
那么大的胰腺囊肿,偏偏医院没法子给她手术。
诶等等,她肚子平了,心说也不知道是哪个医院的外科那么厉害,敢给她这样的底子做手术。毕竟她接连手术体质已经很虚了,省医院都说要去京市海城做可以,但建议养俩月,各项指标合格了再去。
白雪梅脸上露出一丝羞赧,摸了摸平坦的腹部,“我今天就是来复查的。”
“嗯,先躺上床,我看看。”
嗯,不错,腹部缩小至正常大小,腹壁青筋消退,囊肿也没了。腹腔内也没什么不合时宜的影像,秦振华松了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白雪梅同志,恭喜你,你的手术很成功。”
白雪梅一愣。
秦振华没注意她的表情,作为一名合格的卫生工作者,他还是要提醒一下:“但胰腺全切后,身体的内外分泌功能严重受损,胰岛素、促胃液素都会受到影响,可能会伴随终身消化不良、腹泻,甚至引起糖尿病,你的饮食必须非常小心,非常……诶不对,你的胰腺怎么还在?”
白雪梅被这一串专业术语说懵了,眨巴眨巴眼,秦主任到底在说啥?
“不对,你那么大的囊肿还能保留胰腺,全国恐怕没几个人有这样的技术,你找谁做的手术?”
“我没做手术。”
“啥?!”
秦振华看向她的眼睛,“你说啥?”
白雪梅被他盯得不好意思,“我真的没做手术。”
“没做手术那你肚子里的庞然大物去了哪里?”秦振华觉得白同志真是病糊涂了,不过,想到会不会手术是家属瞒着她签的字,当时她病情严重神志不清呢?
不对不对,这么大的手术她本人不可能不知道,就是术前昏迷,术后恢复期不可能不知道。
秦振华仔细一看,腹部疤痕确实是只有脾脏和肠扭转的,胰腺位置附近确实没有新的刀口,难道是见鬼了?秦振华赶紧让她换了几个体位,他仔仔细细的找了一刻钟,探头就差穿破肚皮了,依然是没找到那个庞然大物。
不,别说庞然大物,连鸡蛋大,鹌鹑蛋大的异物都没找到,整个腹腔影像完整,干净!
太奇怪了,要说小点的假性囊肿会消失,他觉得说得通,可那么大的庞然大物,就这么没了,就是电影也不敢这么演吧。
白雪梅听他一直“没了”“没了”的念叨,心里长长的松口气,囊肿没了就好,她终于是个正常人了。
“是这样的,我喝了我们厂清大夫的中药,慢慢的就想吃饭了,人也精神了,最近感觉穿裤子松快不少,所以回来复查一下。”
“等等,哪个清大夫?”
于是,白雪梅把清音的情况又说了一遍,眼里闪着崇拜的光芒,“您别看她才十八岁,只是个高中生,但从小跟着清老爷子学习,医术好得很。”
“我家隔壁的大娘,几十年的老寒腿,中医西医看过不少,一直没看好,前几天去找清大夫开了个方子,一吃就见效,爬楼比咱年轻人还利索。”
“还有我家对门的大爷,咳了七八年的老慢支,吃了她开的方子,已经一个星期没吱声了……”巴拉巴拉。
秦振华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说“清音”这个名字了,如果说上次李修能的肝血管瘤是瞎猫碰死耗子,那这次不仅准确把出白雪梅的囊肿,还直接喝中药把囊肿喝没了,这要还说“运气”
不不不,他摇头,同一个人不可能接连有这么好的“运气”,这是实力。
下午,清音也看到白雪梅的报告单,左看右看,“真没有了?”
“真的,秦主任还记得我呢,他也很奇怪怎么我的囊肿没了,问我找谁做的手术,我说没做手术他还不信……别人做这个检查几分钟就好,他给我做了一个小时,后来又从省医院请来啥专家帮忙看,是真的没了。”
是的,白雪梅肚子里的庞然大物,在吃了半个多月的中药后,居然神奇地没了!
清音倒是不觉得神奇,因为中医就是这么立竿见影,只要方法用对,效果也是很快的,上辈子这样的病例她跟着爷爷见过几例。大山里很多人生病都没钱去大医院看,找到爷爷,爷爷触诊确定腹内肿物大小后,都是对因下药,很快见效。
当然也有效果不佳的,那就是晚期恶性肿瘤,这种在把脉和触诊的时候都能有感觉,爷爷也会告诉对方期待不要太高,如果有条件最好还是建议去手术和化疗。
只是不是每一个农村家庭都能有这样的经济条件,最后很多还是会回头来求爷爷。
但全凭自己一人之力治好这么大的囊肿,却是第一次,清音打算把病案记录下来,以后留作参考,要是再遇到类似的病人,说不定还能改进一下。她让白月梅把几次检查的单子借自己用一下,把能誊抄的先誊抄下来……此时真是分外想念复印机。
放进去咔咔咔几下就完事儿。
“卫生室的小清大夫治好了白雪梅肚子里的大囊肿”这个消息在张姐李姐等人的宣扬下,很快传得全厂皆知,尤其是大家亲眼见过白雪梅的肚子曾经有多大,此时就有多么震撼,先是白家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
白家三口笑得见牙不见眼,活了大半辈子,就今天最风光!
当时雪梅舍己救人也没这么风光过!就是前几天赵和文的判决结果下来,也没这么高兴!
老两口把秦振华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来一拨说一遍,来一拨又说一遍,可前面的也不走,就在那里看着,听着,也不腻。
短短两天时间,也不知道是看热闹还是真有病来看病的,清音诊室门口就围了几十号人,有的是在家闲着没事干的老头老太,有的是刚下班的中青年,甚至还有带着孩子来给她看的。
小孩吃积食的,清音也不开药,做个简单的推拿,孩子放几个屁,上次厕所就好多了。
老人感冒的,清音随便开两味田边地沟屋檐下就能找到的草药泡水喝,水是上午喝的,烧是下午退的。
女同志月经不调,清音给她扎几针,针是下午扎的,例假是晚上来的。
诸如此类,都是小毛病,跟李修能和白雪梅比起来,这些病任何一个中医大夫都能看好。清音不觉得自己多厉害,但在群众心目中小小年纪能有如此神效,就是“神医”,不愧是清老爷子传人巴拉巴拉。
清音:“……”好吧,被人尊重,谁会不喜欢呢?
从这天开始,清音的门诊量忽然暴增,从五六个涨到了十个出头,直接翻倍!
当然,跟后世三甲医院的动辄七八十不能比,毕竟书城市钢厂只是一个国营大厂,人口基数在那儿摆着,清音的“出名”也仅仅是在厂里,和杏花胡同附近。
但饶是如此,也让整个卫生室高兴坏了。
张李杨三人平时是翘班摸鱼,但那不是有活干她们不干,不是她们主观上懒惰,是真的没事干。
每天打扫一下办公室卫生,就是把地板擦秃噜皮,也干不了八.九个小时不是?
可现在有了病人不一样了,清音做过老板,知道一个好的领导不是什么都要亲力亲为,旁人能协助的就一定要撒手出去,所以她经常给她们仨派活干。
每次,她都是笑眯眯的,以开玩笑的语气使唤她们,大家也不恼,她小是小,但她真的给整个卫生室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高光时刻,在这个集体荣誉感爆棚的年代,这才是最重要的。
有小孩需要做推拿的,清音就叫她们过去看着,自己讲解两遍,示范几次,就是再笨的人,多看多练也能学会。
尤其张姐李姐家里都是有小孩的,学会了她们回家也能给自己的孩子做,谁会不愿学?
杨姐就不愿学,清音也不勉强,就让她帮忙给病人交代中药煎服方法、注意事项,动动嘴的事,她也不好拒绝。
大家分工明确,各司其职,一来二去,四个女同志还真把中医门诊给运转起来了。林莉作为领导,偶尔看两个西医病人,就能有更多的时间腾出手去参加各种行政事务。
是的,上次清音去区卫生局送材料就发现,人家挺不待见她们钢厂卫生室的,就跟上了黑名单一样。
后来了解了才知道,林莉这个老顽固,对于厂里和局里交代的任何与行医无关的行政事务,她从来不干!
她就是那种当医生就只看病,其它事全推的领导,什么局里安排的行业大比武啊,职工运动会啊,文艺汇演啊,厂里安排的会议啊,学习啊,她通通不去。
清音:真乃整顿职场第一人!
可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有啥事都轮不到卫生室,她们变得越来越边缘,越来越不受重视,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
譬如,清音刚来上班那俩月,办公室灯泡坏了,报厂里后勤处,人家说好的,你回去等着,结果一等就是一个星期……最后来了吗?来了,但清音已经自己修好了。
想要买点口罩生理盐水啥的,申请交上去,财务批了,领导批了,厂办说等着。
林莉去催,人家也不爱搭理她,最后还是清音忍无可忍,自己去厂办要的。
清音上辈子在医院待过,知道一个大单位运转是需要很多环节和部门同时发力的,但凡一个环节卡壳,再小的事也会被搁置。
卫生室人微言轻,可不就是要处处被人卡脖子嘛?
“而改变这一切,咱们就从最基本的,加强厂办事务参与开始起。”
林莉老脸有点挂不住,“你以为我不想参与,是他们搞行政的闲出屁来,就会拿咱们基层干工作的当猴耍,没意思。”
清音点点头,表示同意,她上辈子离开公立大三甲,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与医疗无关的工作太过,譬如好不容易下夜班回家补个觉,科里非得夺命连环call让你去参加什么晚会的节目彩排。
“我就偏不做,大不了把医务室裁撤掉。”
“何不换个角度,想想让谁做?”
林莉四肢僵硬,蹦跳不是很协调,你让她黑着脸系根红腰带给人扭秧歌?可据她了解,像什么文艺汇演这种文娱性质的活动,张姐李姐很喜欢,她们一个擅长跳舞,一个擅长唱歌。
“而同样的,您擅长的是医疗技术方面的,那区里每年组织的行业大比武,能最大程度展示咱们书钢人精神风貌和医疗技术的活动,您为什么不参加?”
“那不是我以前啥都不参加,等我想报名这个,人家说以为我们不报,已经截止了。”
清音了然,“所以,咱们现在就可以划分好,哪些活动,是适合哪些人参与的,哪些是适合咱们搞技术的人参与的,尽量多参与进来,才能逐渐有话语权。”
林莉张了张嘴。
“主任也别说没时间,说句实在的,就咱们所里目前这点工作量,跟人生产一线比起来,您觉得算大吗?”这里可是全厂公认的,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养老部门。
如果她们甘于被边缘化,甘于被区别对待,清音无话可说,总得允许别人躺平当咸鱼。可她们每次被怠慢的时候,都不高兴,骂厂办,骂后勤,回头还是老样子,清音就觉得有必要鞭策一下。
“世界上任何一种好的东西,都是自己主动争取来的。”等着别人送你手里,那你就别想有好的。
林莉看着她,叹息一声,“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看得倒是比我还透。”
清音笑笑,她上辈子为了争取一个好的实习分配医院,大二就跟着学姐学长厚着脸皮上临床,别人每个周末逛街火锅电影,她风雨无阻跟师。进了大三甲,想留下来,她就不断精进自己的医术,不断考证进步,最后才在同批实习生里脱颖而出。留下后,为了早日升职称,早日坐门诊,她依然是学习,看书,考证,论文……更别说自己创业后,多少个夜晚通宵,多少次三顾茅庐请名医。
她的每一次称心如意,都是努力争取的结果。
没几天,顾安又来了。
不过,他直接来诊室找清音,“跟你说个事。”
“林素芬大概率出不来了。”
“她扛下了所有?”
“不是她扛,是被刘加敏推的,刘加敏始终坚称嫁妆他没动过,而那些东西也确实是从林素芬手里流到刘大手里,他不是监守自盗,而是保管不力。”
清音点点头,“那他很快就能出来?”怎么越想越不爽呢。
“你要是不爽,我可以让他出不来。”
清音笑起来,“还跟我卖关子呐,说。”
“我以前查他的时候,发现他无懈可击,但他被抓后,我的人在他家和派出所附近蹲守到两个人,都是奔着嫁妆里的医书去的,其中有一个还是上次城北化肥厂间谍窝子的漏网之鱼。”
“意思是,刘加敏有可能是间谍?”
“不是有可能,是一定。”不然不可能这么训练有素,这么谨慎。别的不说,单说他装死那一招,要不是清音刚好是医生,还差点就被他蒙混过关了。
正常人装病装晕倒也不少见,可像他那样真“死”过去的,顾安也是第一次见。要不是他提醒公安说此人会假死,公安都差点被他骗了两次送出去就医,这一出派出所大门,那可就是放虎归山。
“他跟林素芬狗咬狗的,倒是倒出不少东西。”林素芬这几年跟他来往频繁,即使没有不正当男女关系,但为了减刑也会供出一些只有她能发现的蛛丝马迹,尤其是上次着急出手大黄鱼的事,明显他也不是主谋,上面有更高更严密的组织在指导着他们。
“再咬两天,应该就吐得差不多了。”
清音再次笑起来,要是间谍,那就不可能只是关几年的事了,这狗东西,就等着承受国家的铁拳吧!
“你的损失,派出所那边已经封存了刘加敏和林素芬名下的财产,五根大黄鱼的抵不上,但那几件首饰应该够赔偿。”
清音心里乐开了花,面上还得遗憾一下下,哎呀呀,五根大黄鱼呢,就这么“损失”了,真是心痛呀。
“不过你放心,要是他们赔不出来,刘加敏的组织一旦被端,里头积蓄的财富,也会把你的大黄鱼算上,到时候一并赔给你。”
清音肚子都快乐开花了,对不起,吃间谍的钱,她不亏心。
“高兴了吧?高兴的话,帮我个忙。”顾安有点不自在,眼睛打量着诊室的布置,干净,明亮,就像她一样。
“能下班不,能的话一起走。”
清音欣然答应,将诊室的门锁上,他骑上车,她坐后面,很快消失在拥挤的下班人流中。
“肚子饿了,先吃饭吧?”
清音想了想,自己下馆子只下过杏花胡同附近的,“好,你是土著,你说哪儿好吃咱们就去。”
不知道为什么,顾安翘起嘴角,把车子骑得飞快,直接来到北城区一条小巷子里,又熟门熟路来到一间小平房,掀开门帘的一瞬间,清音感觉自己开始对这个世界不了解了。
原本,按理来说现在是没有私人饭馆的,可这间平平无奇的小房子里,是完全的小饭馆布局,七八张小桌子都有人,大家吃着饭,聊着天,就像上辈子的街边小饭馆一样。
尤其是发现每一桌的菜都不一样,不像国营饭店每天就只供那五六道菜,横竖怎么点都一样。
“安子来啦,先找地方坐啊,等我把这炒完。”肩上披着白毛巾的大师傅,还冲清音憨厚的笑笑,一位大妈赶紧给他们拿碗筷。
“想吃什么,随便点。”顾安大咧咧坐下,“你们那里,有没有这样的饭馆?”
清音“噗嗤”一声笑出来,他还一副邀功的样子,似乎是小孩把好朋友带到了自己的秘密基地,隐隐炫耀。
顾安也发现自己忘形了,轻咳一声,“来个孜然羊肉,怎么样?他们家羊肉一绝。”
“好,再来个爆炒腰花,你吃不?”有些人是不吃内脏的。
“吃,喜欢的话,下次咱们尝尝他们家的红烧肥肠。”
清音点头,别说,她对凡是能吃的都来者不拒,小时候苦惯了,哪有那条件挑三拣四,后来吃着吃着,发现有些部位也是真好吃。
而且,她发现个问题,顾安最近跟她说话怪怪的,好像说什么都问“行不行”“可以吗”,似乎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可她记得,这家伙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好像连话都懒得跟自己说,要说也是一副“通知你”的样子。
菜很快上齐,真的是色香味俱全,清音连着干了三碗米饭,吃到最后还用孜然羊肉的油拌了个饭,将盘子底上吃得一干二净。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感觉,在顾安面前很安全。
这种暂且称之为安全感的东西,让她能够卸下心防,聊起她在现代的事,她的公司,她的资产,她的豪宅豪车……而顾安,也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会询问几个自己听不懂的名词。
一直到离开小饭馆,清音才想起正事:“你今天请我吃饭,是有其它事吧?”
“请你去帮忙给猪看病,可以吗?”
他的神情不是开玩笑,清音就知道应该是真的,也严肃起来,“是大规模的吗?”
顾安点点头,“目前看来情况有点严峻,畜牧站也没办法,多种抗生素联用依然无法控制住。”瞿建军那天上报之后,上面很重视,当即派出军医和省里的动物医学专家前去那个村子,至今仍然查不出是什么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