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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国医无双—— by老胡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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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说说都有些什么症状。”清音先回诊室跟林莉说明情况,林莉赶紧让她去,说下午都不用来了,算她出外勤。
清音带上自己的出诊箱,坐上自行车。
大概十分钟后,得知最开始发生猪瘟的村子在西边,叫小西村,是个穷得出名的生产队。刚开始是社员自家养的猪不吃食,没精神,一天只趴窝睡觉,还伴随拉稀、哼唧等不舒服,没几天喂猪的小孩发现猪耳朵尖尖上和尾巴根破皮溃烂……然后没两天,猪就死了。
最开始死猪那家人,也没往猪瘟上想,以为就是运气不好,但死都死了,就当提前过年,把肉给吃了。
没想到接下来,接二连三的,整个生产队的猪都死了,队长发现不对劲,要往公社和畜牧站上报,但社员们不干啊,这要是报上去了,就得当猪瘟处理,谁能眼睁睁看着那么多白花花的猪肉被掩埋?
最终,眼看最先吃死猪肉那两户人家也没出什么问题,队长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不管了。
“现在附近几个村子的社员都被集中管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不会。”清音很肯定地说,这些症状应该就是急性猪瘟,不会在人之间传播,因为无论是原书还是现实世界里,70年代的书城市没有爆发过人的传染病。
很快,车子进入小西村,村口站着几名穿便服的工作人员,看见是顾安什么都没说就放行了,来到一间新改出来的猪圈前,那里已经聚集了好几名专家和军医,其中还有上次清音见过的帮顾安取子.弹的年轻军医。
徐文宇看见她,脸上有种清音意料之外的惊喜和激动,他主动伸出手:“你好,清医生,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徐文宇。”
“徐军医你好。”
几名专家正愁眉苦脸,听见“清医生”全都转过头来,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但心里都有一个想法——就这,就是请来的外援?是护士吧。
倒不是说对医生和护士有什么高低之分,而是她太年轻了,一看就跟经验丰富的老大夫搭不上边。
瞿建军主动为他们介绍,清音也没注意听谁是谁,她的注意力全在圈里那两头还没病死的猪身上。
这两头是最近才发现的后发病例,果然症状都跟顾安说的一样,清音心里已经有了初步推断。
但这么多行业专家在场,自己一个年轻人也不适合先开口,于是就假装继续观察。倒是一旁的老专家们,心里已经不太舒服了。
怎么说呢,他们来到小西村已经三天了,用了多种抗生素都没能扭转局势,反倒是让一开始还活着的六头病猪死了四头,现在仅剩的两头,本就让他们面上无光。谁知瞿建军说是去找外援,他们以为是请比他们学术造诣更高,更老道的动物医学专家,谁知居然找了个比他们孙女年纪还小的小姑娘……
小姑娘也就罢了,她还是个中医……
这,气性大的专家,脸都红了,瞿建军这明摆着是在下他们面子,骂他们一群老东西没用!
也有涵养好的,主动问清音:“清医生怎么看?”
“在几位专家面前是晚辈班门弄斧了,但既然老师您考到我,那我就简单的说一下自己的看法,权当是抛砖引玉。”
其他人一见她把话说得这么好听,没有年轻气盛,也没有点他们的治疗无效,心情也好了很多。
“依我看,这应该只是一场普通的急性猪瘟,不会在人之间传播。”
“什么,急性猪瘟?!”
“要是简单的急性猪瘟,为什么我们用青霉素无效?”还治死了三分之二。
清音看向众人,“其实各位老师的治法是正确的,规范的,这是值得晚辈学习的地方,但我作为一名医人的中医,以中医的眼光看,猪和人也有一定的共通性。”
有人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着,你还能给猪把脉啊?”
“这把脉是把哪只手?哦不,哪只脚,猪可是有四条腿呢!”
“不把脉,难道是给猪扎针?”
其他人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就一个扯呗!
清音也不恼,她的资历在这儿摆着,搁一群年纪堪比自己爷爷的老专家面前确实不够看,她也不喜欢打嘴炮,“我的看法是,既然青霉素无效,何不试试清热解毒的中药?”
众人不说话,都看向瞿建军,有俩老专家甚至是准备看好戏的,他倒是要看看,瞿建军会不会信她的鬼话。人生病了喝中药,猪生病也能吃中药,中医就是包治百病呗。
瞿建军却是丝毫不犹豫的点头,“好,你开个方子,我们去抓药。”
老专家们:“……”
奄奄一息的猪啊,就这么灌些草药进去,它们本就脆弱的肝肾能受得住吗?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成分不明的草药,这是嫌它们死得不够快!
有人张了张嘴想阻拦,被身边的人拽了一下,顿时反应过来,是啊,你阻止干啥,治死了又不用他们担责任,最后要吃挂落大家一起吃,还能有人帮着分散火力。
况且,这样的异想天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年轻,就是要让现实狠狠教她做人,她以后才知道什么叫学术权威,什么叫专家。
倒是徐文宇为首的几名军医,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毕竟很久以前他们就听徐文宇说过自己遇到一个年轻中医治好了重度昏迷病人的事,被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大家本就对这位神奇的中医大夫充满好奇,此时知道就是眼前这位,大家虽然心里不太赞成,但说不定还跟上次一样有效呢?
反正,常规疗法也没用。
很快,无人劝阻之下,中药抓来并进了大锅煎煮。大家也不走远,三三两两的在猪圈周围站着,等着待会儿看这两头猪怎么个死法。
顾安的视线看过去,见清音的脸被太阳晒得红红的,连忙以眼神示意旁边的大槐树。
大家站得久了,腿都有点软,尤其是那几位老专家,清音没来之前他们就在猪圈外站着,现在腿肚子发抖,苦于最高指挥的瞿建军都没位置坐,他们也不好说要坐。
五月底的下午两点多,太阳直晃晃的挂在头顶,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老专家们不仅小腿打摆子,额头的汗都快流成线了……忽然,大家眼睛一亮!
有个高个儿小年轻,从村民家里拎来一个小板凳,老专家们眼睛都直了!
虽然是小板凳,太小了,但,这个时候能一屁股坐上去,那真是比吃冰西瓜还让人舒服啊!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琢磨到底是让谁先去坐。老王是研究院副院长,老李是工龄最长的研究员,老刘是参与过重要项目研究的,老张三年前做过心脏手术……不好办啊,谁都以为自己是最适合的那个。
然而,就在大家内心论资排辈的时候,只见那小伙子来到大槐树下,放下仿佛发着金光的小板凳,那个要给猪喝中药的小姑娘坐,坐,坐下去了?
就这么坐下去了!
清音懒得看他们五颜六色的脸,一开始她确实是尊重他们的,可奈何人家不尊重她,那她也就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该坐就坐。
大槐树下是真凉快呀,坐着小板凳,要是再来两块西瓜,一把蒲扇,那这个夏天就完美啦!
很快,中药煮好,工作人员按照清音说的份量,将药液灌进猪嘴里……
接下来就是等待,清音倒是凉快得很,瞿建军顾安徐文宇等人,本来就年轻力壮,站会儿不算什么,可真是苦了那群老专家。
没人给他们搬凳子,没人让他们坐会儿,他们自己又自持身份,谁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就这么尴尬的,热辣的站着……站着……
然而,更让他们郁闷的是,又站了两个小时,这两头猪都没嗝屁。
倒不是说他们有啥坏心眼,他们也很朴素,朴素而坚定的认为,中药会加快它们的死亡,等它们一死,今天的事就了了。
可奇怪的是药下去,按两头猪居然慢慢的不哼唧了,睡了一会儿,发出舒心的鼾声,一会儿起来尿一泡,一会儿起来拉一泡,没一会儿甚至还来拱门!
这意味着,它们肚子饿了呀!
这两头猪都两天没怎么吃食了!
瞿建军发现,连忙让人把猪食倒进猪槽里,它俩就甩着耳朵“啪嗒啪嗒”的吃起来,那久违的咀嚼声,居然像天籁一样美妙。
“好了,可以量体温了。”清音发话,立马有人将体温计放进猪屁股里……
喂药之前,清音让量过一次体温,现在再量,就是用数据证明自己的治疗有效。
“刚才是42度,现在39度,已降至正常。”
老专家们:“……”
大家东张西望,或看天,或看地,或看鞋,就是不敢看清音的脸。
当然,清音也不是要证明自己怎么样,她只是想告诉这些龙国人,中药是有效的,不仅对人,对动物也一样。如果龙国人自己都否定它的作用,那将来愿意学中医,用中医的人只会越来越少,当中医有一天也跟其它传统文化和技术一样成为非遗保护项目的时候,那才是这个民族的悲哀。
“剩下的药,就喂给附近生产队的猪,早晚各喂一次,不用一个星期,应该就没事了。”
瞿建军郑重记下,双手握上她的手,“感谢清同志。”替我们的农民社员,也替我们的子弟兵。
清音又待了会儿,见没什么事,有点想回家了。
顾安跟瞿建军和徐文宇打声招呼,推上自行车,俩人“嗖”一下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老专家们可终于缓过气了,一个清嗓子,一个看天,一个捶腰的。
瞿建军赶紧安排人送他们回城区,主要是吧,他们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益处,清音的方子明显更管用。
接下来几天,清音听到的都是好消息,那两头实验猪活得好好的,用上中药的其它猪全都生龙活虎过来,瞿建军将中药分发到附近几个生产队手上,大家为了保住年底的任务猪,再也不敢自作主张。
而对于那些偷吃死猪肉的社员,瞿建军也只是口头教育一番,并且亲自出面向公社区里申请免交今年的任务猪,等明年一并补上。
清音知道的时候,对他的感观更好了两分。
看来,他跟瞿老司令还是不一样,他更识人间烟火,更知人间疾苦。
说起瞿老司令,清音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林素芬冒领功劳的事,但她并未拆穿。因为在她心目中,刘大叔刘大婶才是大丫二丫真正的亲人,看老人对孩子怎么样,不是看他们嘴上怎么念,而是要看怎么做。
大丫二丫生病,刘家老两口忙进忙出衣不解带,作为爷爷的瞿老司令却全程没露面,只在孩子完全痊愈之后,作为大家长来感谢一下医生,但他连孩子都没去看过!所谓的孩子“好了”也是他从儿子口中得知。
这事清音也是从大丫嘴里才知道。
这样的上位者,她并不觉得会是个合格的领导者,所以她并不想往前凑。
她不稀罕往前凑,柳家却是巴之不得。
自从林素芬被抓后,清慧慧俨然成了脱缰的野马,几乎天天跟柳志强腻在一起。
就连一日三餐都是在柳家吃的,要不是怕别人说闲话,估计她连家都不想回。
这不,一下班,她就直奔柳家,“柳大妈今天做啥好吃的?我帮您择菜。”
“慧慧下班啦,不用不用,你在家没做过,歇着就行。”柳大妈老脸笑成一朵烂菊花。
能不高兴嘛?清慧慧现在可是给她交十块伙食费呢!听起来还没工资的三分之一,但柳家现在啥情况,能多增加十块,那她就有办法全给它变成纯收入。
十块钱啊,即使真吃细粮,她一个小姑娘能吃下多少,大部分还不是进了柳家人的肚子。
“本来想给你割点肉,谁知去晚了没买到,黑市上的又贵,咱这样的家庭也吃不起,倒是委屈你了。”
清慧慧当即感动成啥样,她妈可不会这么温和而惭愧的对她说话,只会数落她,“没事大妈,我这还有钱,这四块您拿着,明天去买,贵点就贵点。”
柳大妈推拒一番,随后开开心心把钱收下,这顿饭嘛,主打一个开心。
饭后,柳志强和清慧慧开始出门买东西,两罐麦乳精,两斤鸡蛋,加两个书城人见都没见过的高档荔枝罐头,出门坐公交。
柳志强一路都有点紧张,虽然买东西的钱不是他花的,但今天是他第一次去拜见瞿老司令,两天前就把今天要穿什么衣服说什么话演练了很多遍,他今天是以清慧慧对象的身份去的。
他要展现的,就是即使慧慧的母亲出事,他依然对慧慧不离不弃,支持她,鼓励她的好男友形象。
只要有了慧慧这条线,搭上瞿家,不说瞿家直接给他什么资源,只要他在领导跟前不经意的露出几句自己跟瞿家关系匪浅,厂里都得多重视他两分。
他已经从厂办那边得知,今年国庆节,厂里将推选一名优秀职工,到时候有机会到市里接受表彰,那可是要在市委办公大楼待一天的殊荣,他必须争取!
“志强哥你就放心吧,你是咱们厂里最稀缺的大学生,平时又那么努力,今年的优秀职工非你莫属。”
柳志强宠溺的看着她,“看你说的,评得上评不上我都不在乎,只要你开心就好。”
清慧慧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她觉得此刻的自己真是幸福惨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亲亲老妈是真的惨了。
自从进了派出所,林素芬已经好几天没能好好睡觉了,不是公安不让她睡,而是她睡不着,因为就在两天前,刘加敏告诉她,那本本来能让他们翻身的医书,消失了。
公安从证物房里抱出来的,居然是一个空壳子!
本来,她还想着能靠硬扛,让刘加敏先出去,他一定会来救自己,他一定会想办法……谁知,刘加敏为了撇清自己,居然把她供出来,说所有嫁妆都是她偷的,他自己把监守自盗倒是撇清了,她却惨了。
两个男人全他妈指认是她干的,公安已经把她定罪,按照丢失东西的价值赔偿,她自以为聪明分开存到不同地方的钱也被查封了,只等核实清楚,她辛辛苦苦攒了一辈子的钱,就要合理合法的钻进清音口袋!
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既然刘加敏不想保她,那她也不客气,将指使她卖金条的人供出来,那人正好是刘加敏介绍的上线,是一个能随时联络港城那边的间谍头目。上次化肥厂炸.药的事就有他的身影。
好嘛,公安原本以为,刘加敏只是保管不力,谁知居然还牵扯到别的大案上,那就不是赔钱就能了的。
林素芬本来想偷小姑子的家,结果到头来反被小姑子掏空了家底,那可是她为慧慧准备的能衣食无忧半辈子的嫁妆啊!
还有那五条大黄鱼,到底被哪个天杀的偷了!
林素芬愁得整夜整夜失眠,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却不知道她的亲亲闺女却正在跟她看不上的破落户蜜里调油,要是知道……嘿嘿,又要吐血。
因为林莉被清音鼓动得心热,最近几天开始,她倒是一反常态,厂里有啥会,只要通知到医务室,她都去开。
大家一开始都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咋一直装死的医务室开始有活人了?
一来二去参加的多了,她发现也不是所有会议都毫无意义,其中很多涉及到厂里发展的重大策略和讨论,她虽然没发言权,都听一听,也是有好处的。
她听完,回来有空就会跟清音说。
于是,清音间接的,也知道了厂里最近在忙什么,有什么重大决策,甚至还能知道市委革委会那边有什么重大工作和变动,这些都是她一个穿书者所欠缺的。
她学过近现代史,知道国家接下来几十年的历史走向和重大历史事件,可书城市一个小城市里面的事,她却是不知道的。
“最近啊,厂里要搞什么冶钢技术革新,听说是打算从京市请个什么专家来,上下都在忙这件事。”
“什么冶钢专家?”
“我也是听后勤主任说的,说那位专家啊,原本是京市人,前几年最早倒霉的一批,先是去了五七干校,听说他冥顽不灵,不服改造,后来又去劳改农场……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中央会议上都说科学技术是生产力,人家这种掌握技术的专家,慢慢又开始受重视咯。”
清音听着,怎么感觉有点耳熟,什么专家,什么劳改农场,她应该是在原书中瞟过一眼,但小说太长了,有些情节她是挑着看的,实在想不起是什么事了。
她也不纠结,想不起就暂时不想,刚好门口也有人等着,以为是来看病的,林莉就起身离开。
那人四十来岁年纪,从工作服来看,不是厂里职工。
林莉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咦,你是哪个厂的?”
来人很客气,“同志你好,我叫孟友德,是市第六制药厂的研发主任。”
制药厂的来钢厂卫生室干嘛?林莉虽然奇怪,但自己作为医务室的负责人,还是得出面接待,“你好,来这边坐吧。”
孟友德却是看着清音,“我主要是来找贵单位的清医生。”
清音也走过来,心说无论是原主还是自己,都跟什么制药厂没关系啊,“你好,我就是清音,你找我什么事?”
孟友德伸手跟她握住,“冒昧来访,打扰清医生了,你不认识我,但你可能跟家父刚见过面。”
清音更是一头雾水,自己没见过姓孟的老头啊。
林莉见好像跟卫生室无关,也就识趣的离开,孟友德这才说起前几天在小西村的事。
原来,她的父亲老孟,就是那天的老专家之一,当时清音忙着给猪看病,也没注意听介绍,所以并不知道有这么个人。而老孟因为心怀愧疚,回家就跟儿子说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小孟主任听来那天的事哪是什么“闹剧”,分明就是有乾坤!
“首先,我先对那天家父对您的轻视而道歉,但他跟别人不一样,他老人家也是中医出身,后来因缘际会才走上动物医学之路,他心里是信清医生的,只是家父为人谨小慎微,沉默寡言,没为您说句话,他很抱歉。”
清音压根就没注意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别人不为自己说话也正常,“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不知道孟主任今天来是……”不会专门为了道歉吧。
“因家父略懂中医,他早些年也常用中药给动物看病,但效果不尽如人意,那天看过清医生所开的方子,回去之后家父一夜未眠,一直在说高明,所以我今天是专程来请教清医生。”
清音点点头,果然还是遇到懂行的了。
是的,她嘴上说开个清热解毒凉血的方子,可实际上,那样的方子老孟专家也能开,甚至任何一个学过中医的人都能开出十几首来,可他们开的却没用。
清音的有用,不是她运气好,也不是她有什么新奇脑洞,是因为她参照了《刘氏万病回春录》里的一个病案。
当年,刘御医在宫中行走,曾为一位宠妃的波斯猫看过病,那只小猫的症状就跟小西村的猪瘟一模一样,虽然不一定是猪瘟,但中医疗法里,除了对因治疗,还有一个对症治疗,拿不准病因的时候,可以从相同的症状入手。
清音靠着爷爷教的传统中医知识,加上回春录里的特殊案例,开出来的方子表面看还是一个普通的清热方,但效果却来得更快!
这就是老孟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孟友德见她一点也不意外,甚至还有种成竹在胸的自信,心里竖起大拇指,自己来对了。
这个小姑娘,难怪能碾压一群老专家,因为他们太自以为是,没有任何改革创新的勇气和决心,守着常规疗法就能称之为专家,却不知道时代在变,疾病也在变,药物也必须要变。
孟友德再次伸出双手:“清同志,我以市六制药厂研发部全体员工的名义,向你提出一个不情之请,可否将你治疗猪瘟的药物配方专利卖给我们厂?”

“清医生先别忙着拒绝,可以先听我把话说完。”
孟友德在屋里踱步,“是这样的,我们市六制药厂跟其它制药厂不一样,我们的主营业务主要是动物用药,虽然大体跟人的用药差不多,但剂量和剂型略有差异,这几年因为国外药物研发飞速进展,我们生产的药物多数却效果不佳,都知道是技术落后的原因,但国外的技术,我们又学不到。”
这是事实,现在全世界都在对这个古老国家进行全方位封锁,无论是资本主义阵营还是社会主义阵营,而生物医药技术更是重点封锁领域,同样是抗生素,国外已经研发到了第三代第四代,而龙国还在使用副作用大、成本高昂、效果不佳的第一代产品。
就这,还是当初花了老鼻子钱从国外医药公司买来的专利和技术!
外面的世界在日新月异,国内却苦于无师可拜。“以前我也进入一个误区,以为国外的都是好的,先进的,可这次清医生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为什么咱们龙国人就一定要学别人的技术,我们明明自己就有好的技术。”
用了那么多抗生素都没效的猪瘟,一剂中药下去就立竿见影,要说两只猪是偶然,那么小西村附近所有瘟猪喂了中药后都一天天好起来,至今不仅恢复正常进食,连体重都稳步增加了,这还不是疗效吗?
其实老孟那样中学西的人很多,一是对中医无坚定信念,二也是环境所迫,国外先进的临床技术和制药工艺就像飞机大炮,暴风骤雨扣开大门,再加民国时期几次废止中医的浪潮,让更多的中医人对自己所从事的领域失去信心。
中医院校停办,中医院改成西医院,报刊杂志都在一股脑宣传西医,大家也就选择性忽视了中医的作用。
其实谁都知道,中医中药能治动物病,老专家们不是傻子,可在这样一边倒的形势下,所有人都下意识迷信西医,选择西医,为自己所选的利益方站台。
老孟就是回家越想越愧疚,越想越后悔当时为什么没声援清音,跟他一样后悔的,孟友德相信还大有人在。
“真的对不住,我父亲他很惭愧。”
清音再次说没事。
孟友德这才说会刚才的话题,“我观察了几天猪瘟病情,又把清医生的方子拿过去研究了好几天,我父亲请了他们所里曾经教授中兽医的同事,依然没能破解出清医生的配伍比例。”
当然,当时军区找专家,都是下意识找的临床方面的,那位中兽医专家要是在场,或许就是不一样的结果了。
“明明用的中药就那几味,咱们都耳熟能详,可为什么效果就是不一样呢?家父说,中医的方子,讲究配伍,是这样吗?”
清音见他态度好,也倒是不介意跟他聊聊:“对,中药的配伍和用量,才是不传之秘。”
接着,她又举例,“同样的两味药,用量比例不一样,效果却能谬以千里,不知您是否听说过枳术丸和枳术汤?”
孟友德连忙点头,“听家父曾提起过,它俩其实是同一首方子,药物组成一模一样,只是剂型不同,一个丸剂,一个汤剂,对吗?”
清音点点头,又笑着摇头,看来老孟专家是真的转行太久,有些细节的中医功已经忘了。
“在方剂名称和药物组成上,它俩确实可算同一首方剂,但在药物用量来看,却谬以千里。”
清音随手从桌上拿起两支笔,“两首方子里头都有枳实和白术,但当枳实用量倍于白术的时候,它叫枳术汤,功效更偏攻,治疗的是气滞水停水肿类疾病。可当白术用量倍于枳实时,它就变成了枳术丸,是个补方,治疗的也是脾虚食积类疾病。”
一个攻,一个补,一个治水肿,一个治食积,就是丝毫不动中医的人,也都知道,这完全就是谬以千里!
孟友德看着她手中的两支笔,深深地鞠了一躬,这个小女同志不仅临床好,连中医基础理论都如此扎实!
简单几句话就把他一个外行都听得明明白白,“中医实在是博大精深,深不可测。”
清音又笑了,所以当时她虽然给瞿建军留了方子,但用量就没留给其他人,而是让顾安每天骑车送过去,哪味药用多少,就连瞿建军都不知道。
她留的就是这手,回春录里的东西,那是瑰宝,瑰宝哪能随便给别人?
没想到,自己这一手,反倒给招来位财神爷。
“我也知道找您问配方是强人所难,但据我所知,目前全省已经有别的地方也发现了这种猪瘟,要是任由发展下去,今年或许咱们全省老百姓都没肉吃。”
这年头农民和养殖场能养出一头猪多不容易啊,又是年中,每头猪都半大不小的,死了那真是又可惜又心疼。
“如果你愿意,我们愿出两千元购买你的秘方,早日研发成方便携带的药丸或者注射液,早日控制住局势,最大程度的减轻国家和农民损失,你看怎么样?”
孟友德见她不说话,以为是对条件不满意,又补充道:“你要是觉得哪里不合适,咱们还可以商量。”
两千块对此时的任何一个龙国人来说都是巨款,可对一个药厂来说,不算多,更何况,跟购买国外专利比起来,这就是毛毛雨!
清音摇头。
孟友德心头一跳,这是什么意思?不卖?他今天出门可是跟领导立下军令状的。
“是哪里不合适吗?您只管开口。”都改称“您”了。
“我可以跟贵厂合作,但我不要两千块,我只有两个要求。”
“您说。”别说两个,就是二百个他都答应!
“第一,如果你们拿了我的配方去研发新药,药名由我来定,可以吗?”
孟友德松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很过分的要求,不就是一个药品名嘛,现在的药物命名还没有后世那么多条条框框管理,自由度很高。“可以,不知您想要个什么样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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