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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国医无双—— by老胡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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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英才眼睛都不睁,“拿回去,我不缺这三瓜俩枣。”
清音还想再说,陶英才已经十分不耐烦的赶人:“赶紧的,杵这儿烦人。”
清音动了动嘴唇,好家伙,这老头还真是个怪人。顾妈妈在家还没吃过这么好的苹果呢,大不了她拎回去给顾妈妈吃!
周一早上,和医专的几名学员一起来到下面的外科楼报到,这次很奇怪,清音直接被分配给外科江主任,听说这位可是名副其实的红星县第一刀,外科界的扛把子。
清音不知道,是自己这几个月在内科表现优异,还是有人打过招呼。
江主任年纪跟陶英才差不多,但人很精神,不像陶英才一股酒气。此时,他迅速地看了一眼新分来的实习生,严肃地点点头,“走吧,查房。”
于是,内科大查房的画面再一次上演,不同的是,这里的病人很多都是准备手术或手术后正在修养的,所以比内科多了一项查看伤口和换药的工作。
“1床急性阑尾炎,术后两天,无腹胀,无肠鸣音亢进、减弱或者腹壁静脉显露,能进食……”江主任说着,学员们就刷刷地记录着。
“2床甲状腺结节准备择期手术,监测生命体征尤其是心率,需控制在100以下才能手术……”
“3号床……”
学员们满脸苦色,这些知识上课的时候老师压根没讲过!清音倒是能听懂,后世的中医院校教育就是中医为主西医为辅,不说能直接上手术,但基本的理论都不成问题,反正全靠死记硬背。
江主任惜字如金,不像内科的王主任事无巨细的介绍,没几下就全查完了,剩下的就是换药,实习生们跟着护士观摩了两三个病人,也就基本学会了,反正就那一套流程,注意消毒顺序和上敷料就行。
刚转回办公室,江主任就叫她,“小清是吧,走,跟我换药去。”
清音连忙精神一振,能让大主任亲自换药的,要么是身份地位不一般,要么是病情很复杂,她对第二种情况比较期待!
“你们这一批是工农兵大学还是红专的?”江主任腿下带风,边走边问。
清音需要小跑才能追上,“他们是医专,我是书钢卫生室来的基层医生。”
江主任脚步一顿,似乎是没料到居然是这种连半路出家都算不上的学渣,“你,学了多久?”
“从小跟着家父学过几年中医。”
中医?!江主任差点一个踉跄,你一个中医来外科?
叹口气,“那待会儿要是有不懂的,就多看多问。”这老秦给他交的什么人,昨晚在家属院遇到,老秦还情真意切的托付,让他好好带带这个学生,他以为要么是秦振华的亲戚,要么是根好苗子,结果两者都不是。
不过,多年的职场历练让他很快冷静下来,心中疑惑,面上不显。
清音连忙点头,江主任的修养真好!她都做好准备要被人数落中医的不是了。
他倒好,还能好声好气跟自己说话。不过,这也得益于这年代的实习生不多,要是像后世一样一个医生带四五个白大褂,什么实习生规培生进修生全科生研究生的,那谁也没工夫一一交流啊!
“今天需要换药的病人情况有点特殊,是一个剖宫产后并发严重感染的病人。”石兰省不是一般的贫穷落后,这年代的区医院,妇科还没有单独住院病房,只能混在外科楼里,单独开辟几间病房与男病人隔开。
清音的记忆力很好,刚才查房的时候确实有这个一个病人,是个21岁的女病人,小孩已经带回家了,产妇因为感染还在住院,查房的时候只是一句带过,没想到亲眼见到会那么触目惊心——松散膨出的腹部像个瘪了气的皮球,上面红紫色的妊娠纹和黑色的汗毛纵横交错,一道新鲜的竖切口果真已经红肿化脓。
她上辈子没生过孩子,也没待过产科,这是第一次看见产后一个星期的肚子——说实在的,生育对女性的损伤,真的比她以为的大多了!
产妇明明是一个五官清秀全身光滑的年轻女同志,这个“瘪气球”真的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而床边坐着打瞌睡的男人,却毫发无伤,甚至可以说容光焕发,因为女人刚经历了顺转剖为他老×家生下一个大胖小子!
“这个病人除了处理剖腹产的伤口,还需要查看外.阴撕裂伤……”江主任话未说完,一直装死的产妇老公不干了,“不行啊大夫,你怎么能看我媳妇儿那个地方呢?”
清音腹诽,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关心产妇恢复情况吗?但也能理解,毕竟这么隐私的地方,正想说自己可以帮忙看,因为区医院只有两名产科医生,一人休息一人正在接生,不可能抽出时间来给她换药。
江主任习以为常,板起脸,“在我们医生眼里无男女。”
“不行不行,你要看的话咱就不治了,回家养着就是,不就生个孩子嘛,谁家也没听说住这么久的,光住院费都花了不老少,咱普通老百姓可住不起,我六个姐姐生孩子都没住院,在家里就能生,偏我晦气,生个孩子还住进医院,真倒霉……”男人喋喋不休的骂着,产妇也挺着急。
“对不住大夫,是我不好,我们家日子本就难过,我还这么不争气,花了这么多钱,我……”产妇抽泣,太过激动,呼吸扯到刀口,更是疼得吸气,哭不出来,只剩眼泪在簌簌的掉。
清音忙轻轻拍着她安慰,“这不是你的错,快别哭了,到时候撕裂伤口你更受罪。”
“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孩子太大,我就不用来医院生,不用开刀,不用住院……呜呜呜,我真没用。”
“我婆婆找人算过,说肯定是儿子,还说要多吃点,儿子才能长得好,我有时候其实也不饿,但一想到儿子大点身体好,我就……”
女人抽抽噎噎,刚把情绪安抚下去,门口忽然进来一老太太,“哭哭哭,一天就知道哭,俺家大孙子这几天都没奶喝,不住了不住了,赶紧回家喂奶去。”
清音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感染是有生命危险的知道吗?是产妇的命重要还是那几口奶重要?”说实在的,小婴儿不喝母乳还能喝别的,但产妇不治疗,就只能等死了。
“嘿你啥态度,我家的事要你个外人管?我家大孙子饿出毛病你赔得起嘛你!”老太太双手叉腰,这就准备掐上了。
清音按耐住扇大耳刮子的冲动,耐心地解释了感染有多严重,不及时治疗会有什么后果,可那母子俩就是油盐不进。
江主任也在一旁劝说,他年纪大些,老太太不敢那么强硬的骂脏话,但还是坚持要出院。
清音没办法,跑去把正在接生的产科大夫找来,让她做说客,毕竟是帮他们接生的人,她说话应该能管点用。
“哟,我当是谁呢,就是你这庸医!我媳妇儿好端端的来做个检查,你偏要说她胎儿大不好生,还说她血压高,把咱们骗来医院里生,要是在家生咱们哪用花这么多冤枉钱?”
“顺产的孩子多聪明呐,我们坚持要顺产,你偏要骗我们开刀,现在好了,刀口发炎都是你害的,你得赔钱!”
“可不是,我孙子大那说明长得好,女人家怀孕血压高点咋啦?我现在还高呢,也没见我出啥事啊!”
“大家快来看看啊,这庸医谋财害命啊,把咱们骗进来又说顺不了,要剖肚子,剖了又说感染要多住几天,呸!庸医!看老娘不去告你们!”
周围几间病房的家属都凑过来,对着产科大夫指指点点,很多人已经身份代入自己是被骗钱的苦主了。
产科大夫本就不善言辞,被他们母子俩给挤兑得压根没机会还嘴,正巧护士又来叫刚才接生的产妇情况不好,她只能先去处理那边,倒是留下那母子俩指着她背影狂骂。
别的医生护士忙成陀螺,哪里有闲工夫跟她对线,倒显得他们有理了似的。
清音这暴脾气,重生这么久,就是知道林素芬偷拿自己嫁妆那一刻也没现在这么生气,妈蛋她就是不当医生也要治治这母子俩!
只见她似乎是很随意的揽着老太太肩膀安慰:“婶子您别急,我看您脸色有点红,是不是高血压犯了,先坐下休息一会儿,有什么事好商量……”
话未说完,围观众人这才发现她脸红得像个洋柿子,“是啊老太太,可别把自己气出毛病。”
“我看这脸色不对劲,咋这么红呢?”
“诶妈你咋啦,头晕不晕?”大孝子忙上去扶住老太太。
可就在他刚扶过去,就听“噗通”一声,老太太居然一屁股坐地上,指着儿子支支吾吾。
“哎呀你这咋当儿子的,刚才小护士扶着好好的,你一接过来就把你妈摔了,要是摔出毛病有你着急的!”
“就是,都当爹的人了,咋还这么毛手毛脚……”
众人七嘴八舌的指责男人,男人被臊得面红耳赤,终于体会了一把被众人围攻的感觉,“我,我就是不小心,我妈平时身体好着呢,压根不会……”
老太太手脚乱动,就连脖子也是歪的,脖子上顶着的脑袋则像木偶人似的,居然不会动!
众人这才发现不对劲,“大夫快看看,老太太这是咋啦?”
江主任上前查看,“像是中风,赶紧送楼上内科去。”
大孝子忙背着她往楼上跑,有喜欢看热闹的家属则屁颠屁颠跟上去,病房终于安静下来,清音默不作声地洗手戴手套,帮产妇做伤口消毒。
产妇直到现在还有点懵,“小护士,刚才我婆婆咋啦?”
清音低着头,动作轻柔,嘴角的笑却很冷淡,“我只是实习生,我也不知道。”
这死老太婆,她自己也是女人,也生过七个孩子,不知道生孩子有多痛?产妇之所以口子这么大还感染,就是因为胎儿太大,看生产记录上写的,十斤的孩子,比巨大儿还大,这样还想顺产,那罪遭的,清音一个女性都没眼看她撕裂的地方。
医生让住院,是骗他们钱。
医生让剖宫,是想害他们家太子不聪明。
好好好,高血压没事儿?那就让她尝尝高血压的滋味儿。
消毒完毕,开始上敷料,清音看着上下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真的是一点想生孩子的冲动都没了,孩子是老X家的,命可是自己的。
“护士,你说我婆婆的情况……我是不是就暂时不用出院了呀?”
“少说也得住十天半个月吧。”清音下手的时候就有分寸,“你安心住着,配合治疗,孩子在家有你几个姑姐照顾。”
老X家可舍不得他们的宝贝金疙瘩挨饿。
产妇点点头,或许是看清音面善,在病房憋坏了,居然絮絮叨叨说起他们家里的事,哪个姑姐小气,哪个姑姐像婆婆,哪个姑姐刻薄,她怀孕期间哪个姑姐给送过啥便宜的东西,哪个姑姐空着手来……
清音正好手头没事,心想就当陪她聊两句解解闷,可听着听着,咋感觉不对——反正就是除了她男人,其他人都不是好人呗。
“你爱人……”清音犹豫要不要点破。
“我男人可好啦,你别看他话不多,但对我好着呢!”女人脸上露出幸福的神色。
清音的斗志,忽然就在这一瞬间没了,“好男人能在照顾你的时候比你这病人起得还晚?”
查房的时候他就在睡,江主任都没能把他叫醒,女人还说别叫他了,他这几天累坏了。一直睡到查完房换药,医生说啥他都没听见,一说要看伤口就跳起来拦着。
“好男人会心疼钱不让你继续治疗?”
女人的脸色一变,“嘿,你这护士咋回事,俺男人好不好俺还能不知道?”
清音翻个白眼,欧克欧克,算她多管闲事,你要哄抬猪价那你就受着吧。
真的,她清音的乳腺也是乳腺。
“你这女同志真是……小清医生也是好心,你咋好赖不分?”就连旁边床上的婶子都听不下去,插嘴道。
清音记得,这婶子之所以住产科病房,是因为她不想跟其他男病人混住,家里又有点关系,科里就把她调到只有女病人的房间来,生的病好像是慢性胰腺炎,这几天就准备做手术。
“婶子您听听她说的啥话,俺男人对俺好不好她能比我还清楚?我看她就是想挑拨我俩关系,巴不得我俩离婚呢。”产妇越想越气,“都说宁毁一座桥不毁一桩婚,要不是看在她年纪小的份上,我都骂她了。”
“你得了吧,就你家男人那样的,也就你当宝贝。”婶子也有点来气,这几天她提前来住院本来是想换个环境养养,谁知道这陪护家属进进出出,又是喝酒又是撒尿的,她都快烦死了。
“你说这几天他累坏了,那你知道他在你睡着后干嘛吗?我昨天都听见了,出去跟人打牌呢,打到凌晨四五点回来,不累才怪!”
“那天晚上他不在,你以为你的针水打完了是谁帮你叫护士的?”
产妇被她怼得哑口无言,想反驳,却找不到语言,她能不知道男人打牌吗?不仅打牌还输钱了,可她觉得那是男人都有的毛病,只要对她好就行,譬如说赢钱了给她买半斤糕点,给她扯一米的确良,这不是对她好啥样的才算好?
婶子冲清音摇头,“算了,小清医生忙你的去吧。”
真是无药可救!
清音冲她感激的笑笑,“行,那婶子有什么就叫我。”正好也是江主任管的病人。
从那以后,清音进这间病房就只把自己当一个没有感情的换药机器,跟产妇多说一个字都算她输。至于送去内科的老太太,那当然是就在内科住下咯,虽然一套检查下来也没发现中风,也没脑出血病灶,除了血压高点,经常叫头晕,跳得比年轻人还高,每天没少惹事。
“可就是脖子和脑袋是歪的,手脚也用不上力,你说奇不奇怪?”中午吃饭的时候,毛晓萍把这当奇闻聊。
清音嘴角淡淡的,“是挺奇怪的。”
“我猜啊,大概是报应,她儿媳妇都子痫了她还不让住院,你看这不就让她也得高血压了嘛。”母子俩大闹外科病房的事,内科那边也知道了。
“在你们那边大闹,来了咱们内科也不安分,一会儿嫌扎针扎疼了,一会儿说针水打多了咱们就是为了坑钱,一会儿又说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咱们医院就是想骗钱,把我气得哟,幸好不是我管的床,不然我怕我会忍不住喷她。”
清音给她分了半个油饼,“消消气,以后遇到的奇葩只会更多。”要是每一个都这么气,那不用多久就乳腺增生甲状腺结节月经不调了。
她记得自己刚实习的时候,就有同班男同学气不过,脱了白大褂跟家属打架,结果嘛,受罚的肯定是实习生,后来那男同学连毕业证都没要,转行了。
她算是知道为啥江主任总是面无表情不愿多说话了,遇到这样的奇葩再好脾气的人也得暴走,但职业道德又约束着,不能真把人怎么着,一来二去干脆就选择做一台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呗。
“听说产妇挺可怜的,遇上这样的老公和婆婆。”
“这叫全员恶人,你是不知道……”清音也是吃瓜群众,也会八卦,产妇的情况她早就忍不住想要找人倾诉了。
毛晓萍听得一愣一愣的,连手里的油饼都不香了。
吃完中午饭,时间还有点早,俩人又沿着医院前的马路散步,一直散到消化得差不多再回科室。
“小清你来一下。”江主任叫住她,“进出手术室穿脱手术衣学过没?”
原主肯定没学过,但清音是受过正规科班教育的,点头。
“走,跟我上手术。”
其他学员听见,顿时向她投去“自求多福”的眼神,清音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胆子小的姑娘,医术再高明那也是中医,跟直面血淋淋的创口不一样,可千万别晕在手术台上啊。
清音却立马精神一振,“好嘞!”
上辈子一直做中医,工作后就没进过手术室,虽然不想做外科大夫,但能见见世面拓宽知识面她也不会拒绝。
“这是一台慢性胰腺炎的手术,难度很大,时间预计很长,有什么不懂的多看多问……嗯,我是说下台以后再问。”江主任摸了摸鼻子,他一开始确实不看好这个实习生,总觉得秦振华把人交给他是有点别的意思,可这几天观察下来发现,这小女同志真的不错,理论基础扎实,动手能力也强。
是可塑之才。
清音乖乖听着,待听到“慢性胰腺炎”时一愣,“是18床吗?”
江主任侧目,没想到她记性这么好,“对。”
清音怎么可能没印象,这就是一直帮她说话的那位婶子啊!
据科里护士说,婶子名叫冯春华,一辈子未婚,自然也无儿无女,但家庭条件貌似不错,工作也十分体面,为人很是正直,有护士被病人责骂她还会出来说公道话,有时候她下属给送来的水果糕点营养品,她都会分给医护人员,大家对她印象很好。
她自己的病床前,总是干干净净,一点垃圾也不会有,就连打扫卫生的大姐都夸她。
“主任我能问一下她的情况吗?”
江主任叹口气,“慢性胰腺炎是一种不易根治的疾病,手术倒是不难,就是我怀疑她的情况或许比现在已知的更严重。”

第034章
清音还想细问到底是怎么个严重法,江主任却被其他人叫住,她只能自己先去手术室换衣服。
这年代还是肥皂刷手法,没有快速便捷的新型灭菌剂,先洗又刷又洗又擦的,最后还得酒精浸泡,至少二十分钟才完成洗手程序,之后手也不能下垂,必须保持拱手姿势,直到走进手术室。
确认手术名称和时间医生病人信息都没错,这才开始想江主任的话。
比已知的更严重,那会是什么病呢?
正想着,传来一阵轮子“咕噜”声,冯春华被推进来,此时的她穿着条纹病号服,脸上也很淡定,还先跟清音打招呼,“小清医生,你来做江主任的助手吗?”
“是的冯阿姨。”自从知道她未婚后,清音就不再叫她“婶子”,而是阿姨。
“那敢情好,我在手术室还能有个熟人。”冯春华笑了笑,问护士自己能不能坐起来,护士也很喜欢她,心想江主任下来也还有好一会儿,麻醉还没开始,坐一会儿放松一下也没啥,就同意了。
“小清是第一次上手术台吧,紧张吗?”
清音老实的点点头,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她上辈子虽然穷苦过,但重活脏活爷爷都不让她干,连村里人杀猪杀鸡她都不敢去看,现在要在一边看着一个活人的肚子被剖开,她当然害怕。
至于大学实习时见过的阑尾炎胆结石,已经全进步成腹腔镜手术,没有这种开腹手术来的刺激。
“我也是第一次做手术,但我不紧张。”冯春华淡淡的笑笑,“我这一辈子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我相信老天爷不会让我短命的。”
她今年才刚44岁,确实很年轻。
清音点点头,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顺着话头跟冯春华聊起来。
原来,冯春华是建国后最早的一批大学生之一,学的还是化学专业,毕业后进了石兰省有名的化工单位,后来又因为专业技术过硬,被调到省城化工大学,一边担任授课老师,一边做新型材料研究,是实打实的高知人士。
清音肃然起敬,她自己是理科生,知道化学有多难学,哪怕曾经是学霸,现在的她已经连元素周期表都背不出来了,甚至她高中的化学老师还说过“女生就是学不好化学”的话,这样看来冯春华真的是巾帼不让须眉。
“冯阿姨您真厉害!”
“嗐,这有啥,我这个领域优秀的同仁很多,我只能望其项背。”
不过,清音也有个疑问,既然她多年以来都在省城工作,又有丰富的人脉资源,怎么会跑到区医院来做手术?
可能是猜到她的疑问,冯春华笑笑:“我是东城区人,以前就是从县化工厂走出去的,再加上咱们县医院不是有江主任嘛,这在省内都是有名的,如果他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去到哪儿都一样。”
清音觉得这话有点不太吉利,“您肯定会好好的,到时候还要回学校教书育人呢。”
冯春华笑笑,又似乎是没笑,清音有点拿不准。
“你也不用安慰我,我自己身体自己清楚,只是现在有个事想麻烦你。”看着护士出去准备东西,手术室里只有两个人,冯春华忽然面色严肃。
清音也下意识的站直身子,“阿姨您说。”
“我的行李放在床头的柜子里,里头有本书,书里夹着的东西,要是我下不了手术台,那东西就送你,我相信你心眼正。”
清音心头一紧,怎么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呢,“阿姨您别这么说,您肯定能好好的,这手术顶多一两个小时就做完了。”现在虽然还没有微创技术和腹腔镜,但即使开腹,一个慢性胰腺炎也用不了多久。
冯春华点头,“我知道。”
“就当我杞人忧天吧,我父母已经去世多年,也没有兄弟姐妹,手术签字还是单位出面,你说我还能交付给谁呢?”
清音心头一酸,不忍她失望,“好。”
冯春华这才舒服的躺下,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又聊了一些别的,很快护士和麻醉师进来,给她上麻醉,没多久就沉沉的睡着了。
手术准备很简单,都是护士和另一位助手医师在做,清音不好插手,就在一旁看着。
准备到一半,江主任也换好无菌服进来,在无影灯下,手术按部就班开始。清音不忍心看开腹过程,但人手不够,她必须拉钩,尤其是能闻见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腹腔各种器官暴露在眼前,那画面……要不是强大的意志力,她能当场吐出来。
好容易熬到找到胰腺,她快耐不住的时候,忽然听见江主任“咦”了一声。
“怎么了江老师?”
“这个胰头的肿块,比片子上的大。”
清音看过去,她没记错的话,影像检查片子上的只有真实的一半大。本来这也正常,因为饥饱、体位和周围内脏组织遮盖等原因,即使是同一个影像医生,拍出来的同一个部位也会不一样。
可江主任的神情,绝对不可能是“正常”。
冯春华的病历上写着,她是因为腹痛腹泻半个月住的院,然后在省医院被检查出胰头肿大,那边怀疑是慢性胰腺炎,这才来住院的。一般这个病能药物治疗都不会开刀,但当时江主任就觉着不对劲,根据自己多年经验,强烈要求她住院开刀,而不是保守治疗。
“不仅胰头肿大,还伴有组织坏死。”江主任喃喃自语,手下的动作慢下来,“但又没有黄疸……”
清音心头一跳,如果是慢性胰腺炎的症状再加个黄疸,她脑海中冒出来一个病——胰头癌!
胰头的解剖位置特殊,检查的时候也不容易发现病变,早期诊断率极低,却恶性程度高,容易转移,一旦发现基本就是绝症……她赶紧摇头,不会的,冯阿姨没有黄疸,只是个简单的腹痛腹泻,不可能是胰头癌,绝对不可能。
江主任却没这么乐观,他又看了看,犹豫片刻,忽然叹气:“这手术我做不了。”
助手一愣,“主任的意思是,这是胰头癌?”他刚才也听见主任的话。
“高度怀疑。”
当大夫的说话要客观,胰头癌是很多影像检查都查不出的病,他不可能单凭肉眼就断定,至少也要等出了病检才能确定,但历来保守的他都这么说,这就八.九不离十了。
助手沉默。
清音的心直接跌落谷底,胰头癌与慢性胰腺炎本来就非常容易混淆,它们的鉴别诊断就是在后世也很困难,更何况现在很多设备都还没有问世……
“那现在怎么办?”机器里“嘟嘟嘟”的叫声,就是冯春华的心跳。
都开腹了,啥也不做重新关上,这不人道,可要是接着做,“如果是胰头癌就要考虑胰十二指肠切除术,我做不了。”
这个手术曾经被称为外科史上最难的手术之一,就是放在医疗条件十分先进的五十年后,成功的几率也保证不了,更何况是现在。清音完全能理解,但她还想试一试,“要是去省里或者京市海城呢?”
那边医疗条件更好,只要花钱和找关系,应该也能找到更优秀的专家。
江主任摇头,“据我所知,目前国内很少有医生能成功完成。”手术复杂,创伤大,除了胰头和十二指肠,还需要切除远端一半的胃组织,胆囊、胆总管,切不干净那这手术等于白做。
退一万步讲,就是他有这技术,他一个人也没办法在预定的麻醉时间里完成这项大工程。
清音心说这真的是老天爷不开眼啊,冯春华那么好的人。
“咱们医院倒是有个人可以做,就是……”这时,一直沉默的助手忽然说。
清音大喜,“谁?”
助手看了看江主任,欲言又止。
江主任脸色铁青,即使戴着口罩依然能看见腮帮子咬得死紧。
清音却顾不上那么多,救命要紧,“王老师您说的是谁,您见过吗?”
“陶英才,五年前我曾有幸做过他的助手,跟着他做过一台,那也是一名胰头癌病人,全程六个小时,切得很干净,术后一个月病人基本恢复。”
“内科的陶英才医生?”不会是同名同姓吧。
“对,就是他。”
清音怎么也没办法把那个酒糟鼻邋里邋遢的陶医生和能做胰十二指肠切除术的外科高手联系在一起。
不过,现在有个更重要的事情,胰头癌是高度恶化肿瘤,无论做手术的时候是早期中期还是晚期,五年生存率都只有5%左右。而冯春华现在分明已经是晚期,搞不好半年都不一定能活。
“那个病人生存了几年?”
“上个月我还在百货商场看见他呢,虽然看着瘦点,但精神状态还可以,再活几年应该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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