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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国医无双—— by老胡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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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觉得这不一定就是真的,毕竟仿制太简单了,几个字可说明不了啥,但她心里又觉得不对劲,这瓶子要是没啥特别之处,马二爷为什么会要?
想着,她又把瓶子倒过来,拿手电筒照进去,瓶口太小了,成年人的手根本伸不进去,她各种角度的换着照射,一路看过去,不知道是瓶口太小太深,还是怎么回事,里头一个字或者符号、标记啥的都没有。
清音泄气,早知道自己会穿书,上辈子没事干的时候就应该多看看鉴宝节目,多了解了解古玩鉴赏知识才对。
不一会儿,从厨房飘来一阵特殊的香气,清音赶紧将花瓶包裹好藏好,溜达过去帮忙拿碗筷。
猪肉是现割的三线五花,只有三两不到一小块,这不是谁家有肉票就行的,还得去排队抢,顾妈妈从早晨六点半排到人家开门终于抢到这么一丢丢,属实不易。
肉少,做法就格外金贵,都是连着皮子切成细细的肉丝儿,舍不得把油煸出来,只随便翻炒两下爆出香味就立马将撇好的豆角下下去,合着蒜瓣的香味,炒到变色,滴几滴酱油盐巴,再加半瓢水进去,再下一大把细面条进去,锅盖一焖,小火就不用管了。
难怪顾安点名要吃豆角焖面,顾妈妈做的豆角焖面可真是一绝,清音都快好吃哭了。
焖得火候正好,面有嚼劲,豆角和肉却软烂软烂的,油水又足,汤汁儿全吸进去了,那味道,清音一个人就能吃一盆。
顾安闻着味儿回来,自己端过最大一盆,吃得稀里哗啦。清音忽然问:“你知道城北的马二爷吗?”
顾安顿了顿,点头。
趁着顾妈妈端着面在门口一边聊天一边吃,他就解释了两句。
“传说这人解放前是土匪窝子的二当家,后来剿匪的时候大当家和那些坏事做绝的都被枪.毙了,唯独他活下来,坐了十几年牢出狱后没单位敢要他,就一直在外头混饭吃。”
因为够狠,真正的要钱不要命的主儿,在北城一带是有名的混子。顾安和刚子等人跟他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加上俩人不是一路的,顾安也没跟他接触过,只远远的见过一面。
“你怎么问起这个?”
清音想了想,把自己被跟踪,以及买花瓶的事说了,“诶你说,这花瓶会不会是什么绝世稀有古董啊?真这样的话咱岂不是发了?”
清音掰着手指头,要真发财了,也不敢买房买车,只能先藏着,就像她那见不得光的五根大黄鱼一样……啊,大黄鱼啊,这个冬天都没去看过,不知道它们还好吗?
顾安倒是对金钱没啥执念,但看她像小松鼠似的,八字没一撇的事就把钱怎么花都想好了,顿时也觉着有趣起来。
灯光不够亮,但她的脸庞,却闪闪发亮。
“我下个月要去京市一趟,陈专家去做针灸治疗,厂里派我去接他……要不要跟我去,带上这花瓶?”
清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全国最大的古玩市场,不就是在京市吗?京市不仅市场大,懂行的专家也多!
“成,那你啥时候走,提前跟我说,我好请假,到时候把花瓶带到京市去,看能不能找行家看一下。”
“我认识一个人,干的就是这一行。”
清音大喜,抱着他就想亲一口。
她的本意是亲一口脸颊就完事,但……最后还是完全失控。
睡着后依然是抱着“大火炉”不撒手,刚开始她以为是新棉被和烧炕的缘故,每天醒来都要跟顾安抱怨:昨晚真热,你热吗?
顾安:呵呵,女人你说呢?
在大家的期待中,1974年春节很快来临。
这是清音在这个时代过的第一个春节,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两个人陪她过的春节,以前顶多就是爷爷陪着,后来爷爷去世后,很多年里她都是一个人。
过春节,不过就是一个能吃好点的日子,可现在不一样了,除夕夜只上半天班,清音和顾安下班后哪儿也没去,就在家里给顾妈妈打下手,为了接下来几天都不吃剩菜,今天他们打算吃饺子。
而顾妈妈做的面食是真好吃,她擀饺子皮,顾安剁馅儿,清音就负责捏捏捏,包包包。太阳还没落山,他们的白菜猪肉、香菜羊肉、芹菜牛肉三种馅儿的饺子就出锅了,放串鞭炮,喜气洋洋的,一家三口吃上了今年最后一顿饺子。
饭后也没啥娱乐活动,三人盘腿坐在炕上,聊以前顾全还活着的事,聊清老爷子的救命之恩,聊清慧慧这几天的新动态,还有胡同里的家长里短。
本来是要守岁的,但没电视没手机,清音实在受不住,十一点多就开始哈欠连天,顾妈妈见此也不耽误他们休息,一人给了个大红包。
小两口也拿出给她准备的新年礼物:一对小巧的玉耳坠,价格不贵,不算顶好的用料,但特别衬人,顾妈妈戴上感觉特别好看,显得人都温润了两分。
“我一辈子没戴过啥首饰,你们也是,这么贵买了干啥。”嘴上这么说,却在将来的很多年里,再也没摘下来过。
年初一,上午吃汤圆,还去公园里溜达了一圈,放了几个炮仗,下午回家做饭。提前买好的鸡鸭鱼牛羊肉,他们也没一股脑的做完,按照平时的份量,能吃多少做多少,省得吃剩菜。
年初二,顾妈妈带着小两口和礼物,回了一趟郊区的娘家。她娘家父母都去世了,只有弟弟弟媳一家,平时也经常来往,倒不生分,住了一晚,从年初三开始挨家挨户的走亲戚,都是顾妈妈的叔伯姨妈之类的,因为就住一个村里,以前顾家日子难过的时候也没少受他们接济,所以送的礼都不轻。
清家这边没什么亲戚了,唯一的就是恋爱脑侄女清慧慧,清音平时都懒得用正眼看她。所以只是在初五这一天上午,去看了看刘大叔大丫二丫一家,给冯春华打个电话,没想到冯春华却不在家,花姐说是回书城来了,来拜访陶医生。
清音也就没有上门去打扰,本来她还想去看看陶医生的,林莉那边也因为刚办了丧事没多久,她也没去。
倒是初五的下午,童童居然跟陈庆芳一起来了顾家,很是让她“受宠若惊”。童童是小孩,可以理解,但陈庆芳,不说她将来的成就,就目前,陈专家的成就和地位在那儿摆着,该他们小辈去拜访才对,怎么能让她自己亲自过来。
“我怕你们不来,就自己厚着脸皮来了,正好童童也说想音音姐姐,是吧童童?”
童童俊俏的小脸微微有点红,“嗯呐。”
“不过啊童童,以后你要改口啦,叫音音阿姨,顾安叔叔,他们是一家人,是夫妻,知道吗?”
童童懵懂,看了看顾安叔叔,又看了看音音姐姐,他们明明不一样的呀,姐姐那么年轻。
顾安黑脸:臭小子,平白把老子辈分抬高了!
晚上,陈庆芳也没回家吃,而是在顾家吃了一顿饭,这才带着童童回去,清音这才有时间回家打扫一下个人卫生。自从除夕夜洗了个澡,这几天下着小雪,她都没敢洗澡,今天好容易天晴,得烧锅热水痛痛快快洗个澡。
上个月给顾妈妈装修房子的时候,清音画了张图纸,让顾安想办法做了个木制的浴缸,刚好够她躺下,顾安一面烧水一面往里加水,倒不会着凉。
泡了半个多小时,感觉水快凉了,顺便也把头发给洗了,清音感觉体重至少轻了三斤。
当然,她现在也不胖,这一年营养跟上以后,该有的女性特征也都出乎意料的好,原主实在是营养不良太严重了,胸前一直是平平无奇,哪怕到了最风华正茂的十八.九岁,也很平。
穿越之后她就特别注意,能发育是好事,发育不了也就罢,但肩背腰腹这些能通过后天努力改善的部位,她就必须好好爱惜。
譬如每天早晨打打太极拳八段锦,偶尔深蹲和平板支撑,再加几个沙漏腰和练背动作,看心情想做啥就做啥,快一年时间,形体和体态都好了很多,走出去不仅是脸蛋漂亮,气质也非常好。而最喜人的,是她的四肢都长了肉,有了力量感,走出去不再是那种纤纤弱弱的少女,而是有力量感的成熟女性。
清音每次洗澡都会顺手把换下来的贴身衣物给搓了,今天也不例外,她一面洗一面说:“诶你听说没,咱们厂里今年五月份的劳动节晚会。”
“嗯?”
他历来不关注这些事,但这年代娱乐活动少之又少,晚会文艺演出之类的,必须是全体职工家属最关注也最期待的项目。
清音乐呵呵地说,“刘副厂长和宣传科的让我去当晚会主持人,说我漂亮气质好,普通话也标准,你怎么看?”
顾安上下打量她,面上不动声色,脑海里却出现少儿不宜的画面,心说这何止是漂亮,简直就是十分非常极其的漂亮好吗!
当然,清音也不是想听他说啥,单纯就是分享欲作祟,“我两辈子都没干过那么出风头的事,可不敢,我给拒了。”
让她看病可以,做主持人就算了,本来就不是她的长项,且本职工作够忙的,压根没时间排练。
也不用顾安回答,清音直起身,捶了捶腰,“帮我把衣服晾起来,我腰酸得很。”
屋里有炕,又舍得烧煤,屋里气温比外头高得多,把衣服晾在外屋不仅能增加湿度,还能让衣服干得快些。
顾安下意识看向盆里的衣物,一条十分柔软的白棉布做的三角裤,还有一件带钢圈的女士匈罩,他是知道她穿的跟其他女同志不一样的,因为很挺拔,很精神,可洗完是这个样子……
他摹的脸一红,用清水冲了冲手,小心翼翼的仿佛在排.雷拆.弹似的,慢慢地将那两个半圆形的东西拎起来……然后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该晾在哪儿,外头院里肯定不行,所有人都能看见。
可又不能像晒袜子一样随便晾在盆架子上。
清音看他如临大敌,忍不住也想笑,但她必须忍住,这种时候要鼓励,要让对方知道这是在帮忙做一件很普通的小事,不必要羞耻,“就用衣架晾在窗边吧,倒过来,用小夹子夹稳,明天一早把窗户打开吹吹就成。”
顾安手忙脚乱照做,还知道把衣架也用清水洗一下,甩干水汽,清音满意极了,凭啥只能女人给男人洗衣服晾衣服,她不介意帮他洗,但他也得帮她,互帮互助。
“你会不会觉得干这个很丢脸?整个杏花胡同怕找不出一个……这样的男人。”这边大男子主义很严重,尤其那些当工人的,别说帮女人洗,就是自己那一堆臭裤子烂袜子宁愿自个儿在炕上躺着,也要扔给自己婆姨。
顾安一顿,摇头。
“你犹豫了,犹豫就是撒谎。”
“不是撒谎,是思考。”
“思考什么?”
顾安又不说了,他不擅长解释。
清音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先从晾晒开始,观念上旁敲侧击的影响几次,以后他就不觉得干这个丢脸了,再以后嘛,等她来例假肚子痛的时候,是不是就能请他帮忙洗一下?虽然她也觉得难为情,主张自己的事自己干,但总难保会有不想干的时候不是?
就像洗碗,他一开始不也骂骂咧咧像个刺头,现在哪一次不是他洗?
还是那句话,除了怀孕生孩,天底下没有哪一件事是只能女人做的,男人有手有脚一样能做,关键在于他们有没有这个心。
确定好上京市的时间,清音把诊室工作暂时拜托给林莉和白雪梅,有些老病号会继续来抓药,如果是不严重的就让他们等几天,要是吃着有用的只需要续服上方,就能按照上次的方子,只是不能多抓,最多两副。
白雪梅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清音信任她,加上林莉是专业人士,找到自己的门诊日志一对比就知道病情有没有变化。
这就是只有一个中医大夫不好的地方,但凡是还能有个跟她换换班的,清音也不会这么累。
但卫生室就这么大,想再招人厂里没这编制不说,招来也基本是闲着,现在的人员配比正合适。
1974年3月8号,天气晴,万里无云,小两口坐上开往京市的火车。顾安这次是因公出差,拿着工作证明和介绍信就能买到卧铺票,俩人上车就各干各的,各拿一本书在看。
她要放行李,顾安说:“等一下,你够不着。”
她想接开水,顾安说:“你坐着,开水我去给你打。”
就连她要就着开水吃两口饼子,他都会洗手帮忙把饼子掰碎。
当然,清音对这种照顾习以为常,在家就是这样,她能不自己动手的,都尽量不动手,可看在其他人眼里,这小两口就是蜜里调油啊!
就连坐他们对面的中年大姐都说:“小两口真恩爱,妹子你对象对你可真好,一看你在家就是不用做家务的。”
清音笑着看向顾安,意思是你解释解释,每天的饭菜都谁做的。
然而,他却不想接茬,仿佛大姐身上有毒似的,清音有点尴尬的笑笑,“都做,谁有时间就谁多做点。”
“哎呀这敢情好,两口子过日子就得这么来,那些老爷们总觉得家务是咱们女人干的,其实谁天生就会啊,还不是磨出来的你说对不?”
清音点点头。
“我闺女以后找对象也得找个你对象这样的,不仅长得俊,还会干家务……诶对了,你对象是做啥工作的?”
“工人。”出门在外,清音并不想透露太多个人信息。
“是个啥厂子,待遇肯定很好吧?”
“造纸厂。”主打的就是一个胡说八道。
这可好,中年大姐见她“有问必答”,又转过来问她是干啥的,在什么单位,清音继续脸不红心不跳的胡说八道,一会儿的功夫倒是把老大姐忽悠住了,直夸他俩男才女貌,都是社会主义好青年巴拉巴拉。
这大姐倒是挺热情的,看穿着打扮也比较干净整洁,就连随身携带的行李包也是粉红色的,一看就非常高档,上面还有很少见的英文字母呢。
又聊了几句,清音没再继续看,估计是人太多,车厢通风不好,她觉得胸有点闷,就跟顾安说一声,爬上去躺着。她的卧铺票是最理想的中铺,爬上去也不累,而顾安的则是下铺,正好能看着行李,一旦有人接近中铺他也能第一时间知道,他对面的下铺则是那中年大姐。
有他护着,清音心里满满的安全感,准备睡个美容觉,不巧翻个身看见对面中铺上也睡着个人。
准确来说是一坨,不是一个人,全身用被子裹得严实,要不是露出一点黑黝黝的头发,她都没看出来是个人。记得刚才那妇女介绍过,这是她闺女,平时在家就爱睡懒觉。
这趟火车是从乌市发往京市的,石兰省只是一个经停站,估计这人也是早早的上车,一直睡到现在。但一直这么捂着,就是大冬天也受不了,清音有点好奇,这人是不是生病了?
但对方没主动说,更没表现出不适,自己上赶着问就不是职业病,而是要被人骂神经病的程度,于是也就不再看,翻身面朝里。
绿皮火车慢悠悠的,这边山多,隧道也多,每次钻进去的一瞬间都像是天黑,确实很适合睡觉……嗯,清音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下铺的妇女却一反常态,在所有人都入睡的时候,静静坐着织毛衣,织到一半,确保对面年轻男人传来均匀悠长的呼吸声,又静静听了会儿,直到变成节律均匀的鼾声,这才起身端着水杯去餐车那边打开水。
她不知道的是,等她离开车厢之后,原本“打鼾”的对床男人倏地睁开双眼,深邃的犹如鹰隼一般的眼神在她的床铺上迅速搜罗起来。
当然,他也没轻举妄动,上车的时候就习惯性观察环境,两个上铺是空着的,显然是没人,此时他依然要检查一下,见真的没人才放心。
他不搭理大姐,一是从小就不爱跟三姑六婆的说话,嫌她们烦;二是这妇女很反常。
就那高档行李包,她刚才从包里找水杯的时候找了三个地方才找到,找帕子也是用手摸了又摸才摸出来。
照她自己说,她在家是常做家务的,那行李也应该是她自己收拾的,什么东西放在哪个包里哪个夹层,这是有记忆的,不可能这么陌生。
其二,她太过热情。一个陌生人如果对人太热情,要么是别有所图,要么是在掩饰什么,这从她不断打听他们夫妻二人的工作和单位就能看出来。
幸好,清音也不傻,主打一个胡说八道,全程跟她没一句实话。
顾安翻身坐起来,往中铺看了看,可惜清音背着他,看不见她的神情。
当然,那妇女引起他注意的最重要一个点——脚下鞋子不合脚。
他没看错的话,那是一双粗跟黑皮鞋,外国款式,一般百货商店很难买到,得上友谊商店或者侨汇商店才行,普通人难得买双这么好的鞋子,按理来说肯定是要挑一双最合脚的,太大的走路一甩一甩的,并不好看,也不舒服。
再联想到刚才找东西时的陌生感,他几乎可以断定,她身上穿的衣服,脚下穿的鞋子,手里拎的旅行包,都不是她自个儿的。
而是谁的,就只能亲自“看看”了。
女人的“行李”很简单,只有一个高档旅行包,再次确认无人注意后,顾安从胸前衬衣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包住手,然后迅速地在女人包里摸了一圈,又迅速地恢复原位,所有动作之发生在半分钟之内。
但很奇怪的是,包里除了衣服,没有任何奇怪的东西。
衣物也是一些简单的衬衫、棉衣、袜子,以及两件那天晚上给清音晾的那种衣服,以前可能不知道是个啥玩意儿,但有一就有二,接连给晾过几次之后,即使隔着手帕,他也十分确定那种形状和触感绝不会错……然而,问题又来了,妇女身上压根不像是穿着那种衣服的样子,无论年纪还是体态,都不像。
这个包,或者那双皮鞋,包括她身上的衣服,都应该属于一个三十岁以下的年轻女同志才对。
顾安有了猜测,转头看向清音对面的中铺,那里一动不动,除了微弱的呼吸起伏和被子被拱出来的形状,他都怀疑那里压根没人。
而餐车那一边,中年妇女拿着水壶,刚走到打开水的地方,就有个中年男人过来说话,“你怎么自己过来打开水,不是让你在座位上守着嘛?”
中年妇女眼看着周围都没人,这才忍不住揉了揉肩膀,踢踢腿,“坐了好几个小时,浑身疼,还不兴我活动活动?”
“不是不让你活动,你等我过去换你呗。”
男人帮她把开水灌满,“赶紧回去,别让周围的人看出端倪。”
“嗐,能看出啥,两个上铺都没人,我对面是对小夫妻,就俩普通工人,能看出啥。”
“你别皱眉,我都打探清楚了,男的挺不错,女的就是个娇生惯养的,我本来看着还有点心动,说不定咱们能再多捞条肥鱼,但听语气俩人是上京探亲的,老京市人可不好搞,万一家属闹起来……你是不知道,那小媳妇的脸蛋,那身段,就跟五月的水蜜桃似的,要是能弄到……”
“嘘——”男人打断她,“贪多嚼不烂,光手里这条鱼就够肥的,咱们安安生生送到市场再说。”
女人一想也是,手里的货可是洋马,价钱就够他们休息几年的,但终究是有点遗憾,“就那小媳妇娇生惯养的劲儿,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我一只手就能把她带走。”
男人又说了两句,眼看着车厢接头那边有人过来,这才若无其事的走开。
回到卧铺车厢,女人见对面下铺的男人还在打鼾,只是换了个姿势,一只手也露在被子外面,又悄悄往两个中铺看了一眼,见都没醒,心里愈发不把男人说的话当回事。
就这样的小两口,还能看出啥端倪不端倪的。
没一会儿,车厢里陆续有人醒来,开始走动,顾安才“醒来”,揉了揉眼睛,起身叫醒中铺的清音,“到饭点了,想吃什么?”
清音这一觉倒是睡得沉,此时头还有点晕晕的,“我跟你去餐车看看吧。”
重要东西他们是随身携带的,留在座位上的就是些简单的衣服鞋袜之类,也不怕丢,一直走到车厢门口,清音才疑惑地说,“我对面那女孩是不是生病了,怎么动都不动一下,你说我要不要提醒一下那大姐,早发现早治疗嘛。”
顾安抿了抿嘴角,压着嗓子说,“那大姐应该是人贩子。”
清音双眼瞪大,硬生生把一声惊呼压下去,“怎么说,你从哪儿看出来的?”她看着除了热情点,很正常啊。
顾安很满意她的反应,也就不再避讳,将自己的发现一五一十全说了。
清音整个人都傻了,她没想到这年代的人贩子居然已经猖狂到如此程度,但一想也是,这时候虽然户籍管理严格,但因为还没联网,没有身份证,很多落后偏远地区依然存在不少黑户,临时多个人少个人都能糊弄过去。
“我就觉着奇怪,对面床的人睡了那么久居然都没翻身,也没吭一声。”
“照你这么说,那应该是个年轻女孩,单身一人,家庭条件不错?”
顾安点头,“为了防止她们提前下车,待会儿你就这样……这样……”
小两口说了几句悄悄话,清音越听眼睛越亮,到最后都快笑出来,在他手臂上轻轻掐了一把,“真有你的。”
俩人打了两份饭菜,带回卧铺车厢,中年妇女闻着那香喷喷的热乎味忍不住再一次搭讪,“小同志你们这两份花了多钱?需要票吗?”
清音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样,只顾吃,倒是顾安淡淡地说:“需要。”
妇女咂吧咂吧嘴,心说这小两口可真舍得,一个红烧肉一个鱼香肉丝,简直比他妈过年还吃得好,估计是这趟火车上最好的伙食了吧!
清音抬头,“咦,大姐你家闺女不知道饿啊,咋都不起来吃饭?”说着就要去掀被子。
妇女眼疾手快一把拦住,“没事没事,她前几天上班累坏了,自打小就爱睡懒觉,这一上车倒头就睡,不用管她。”
清音心里暗骂狡猾,但也知道错过了这机会自己确实没理由无缘无故去掀大姑娘的被窝,正准备偃旗息鼓,用另一个办法时,忽然那被子自己动了几下,一只雪白的手腕伸出来,在床围栏杆上敲了一下。
虽然只是短暂的几秒,但那雪白细腻的皮肤,饱满圆润的指甲,却被好几个人看见,这种细白跟清音不一样,这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是真正优渥的物质生活才能养出来的。
清音灵机一动,“哎呀大姐,你闺女这是生病了,咋这么白呢?”
妇女连忙去拉被子,顺便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伸手进去,狠狠地在那女孩手上掐了两把。
然而,女孩依然没能发出任何声音,更别说反抗。
清音和顾安对视一眼,看来推测的没错,女孩被她用了迷药或者麻醉之类的,不能说话不能动弹,即使他们大喊人贩子,也没办法证明这女孩是被拐卖的,反正妇女只要一口咬定女孩是个哑巴就行。
“不会是发烧烧糊涂了吧,不然怎么可能一直睡着不动呢,诶我们好像带了退烧药,我找找看,啊。”说着就去翻自己行李,这一翻不要紧,清音居然大叫一声“哎呀”。
本来过道上走动的人就多,她刚才又用“生病”故意制造动静,是人都喜欢看热闹,此时他们周围已经围拢不少人,“小同志咋啦?”
“我们钱丢啦!”
原本看热闹的大姐顿时眸光一闪,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列车行驶在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行,得把男人叫来。
顾安脸色大变,“这列车上有小偷!”
众人齐齐大惊,有小偷是啥概念?众人连忙都去摸自己的兜,有的赶紧回去看自己行李,还真又有几个大喊丢钱的。
“都不许走,找列车员,找乘警,咱们这节车厢的人谁跑了谁就是小偷!”有人看见妇女正往人后缩,立马就叫起来。
于是,有几人干脆堵住车厢的两道门,列车员听见动静,很快带着乘警赶来。
因为大叫丢钱的乘客不少,算起来数额非常大,列车员又赶紧叫来列车长,临时从其它车厢叫来几个身强体壮的列车员,忙着统计都有哪些人丢失财物,各自丢失了多少。
妇女因为一开始想跑的举动,自然是重点关注对象,清音于是趁着她被人围住,赶紧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里头是自己带出门准备不时之需的针灸针。
她挑出一根两寸的,趁乱在女孩的足底扎了几下。
针灸针非常细,还有点软软的,一闪一闪的,仿佛小鱼儿的尾巴会摆动,但清音却不知道怎么握的,一下扎进去居然稳稳的,不仅没半分晃动,还捻着针柄转了两下,直至手底下的感觉针尖先是空空的,然后进入到某块松弛有度的肌肉里……那感觉就像小鱼儿咬上了鱼饵还拽着鱼线往下坠。
清音知道,自己这一针是“得气”了,没扎空。
而恰在此时,中铺那本来仿佛已经昏迷的女孩的手指,忽然就这么动了动,并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救我……”
清音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手下继续微微用力捻转,女孩也说不上哪里不一样,就是忽然感觉本来毫无知觉的四肢,开始有轻微的酸痛感。
尤其是被扎到的足底,酸、麻、胀、痛,像小蚂蚁在咬噬,她本来是很害怕这些小动物的,但此时却知道,这个龙国女孩正在救自己。
其实,清音和顾安刚上车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她的耳朵能听见,但就是动不了,嘴巴张不开,眼皮也撑不开,听着他们被妇女不断套话,她心里是既紧张又期待,害怕他们也跟自己一样被骗,又期待他们会不会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可很快,她又觉着没希望了,毕竟自己就是这个状态被妇女带上车的,检票员和列车员都听信了她的话,相信她生病了,压根没往别的方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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