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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国医无双—— by老胡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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砖头水泥是厂里批的,瓦片是孩子们众筹的,顾安专门预留一个窗户的位置,明天去找后勤处批一块玻璃就行。甚至连地面都给打成了光滑的水泥板,再铺上一层软软的稻草就冬暖夏凉了。
苍狼也很给面子,正襟危坐,将萝卜头们审视一圈,最后冲着最小的秦小鱼儿歪头杀。
清音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的,正巧心情好,顾妈妈居然还拎回一条足足三斤重的五花肉,肥多瘦少,那油厚得,连肉皮都是香的。
“还是上次的小王,我说不要,他非要说专门给你留的,感谢你治好了他家老人我病,我看着也是块好肉就做主给买了。”
清音笑着说没什么,手起刀落,迅速而流利地将肉皮分割下来,皮用葱头生姜和料酒腌一会儿,再改刀成一指宽的长条,加点酱油红糖,腌上。
剩下的肉则是直接切成薄片,用鸡蛋面粉和一点点蜂蜜裹上,放油锅里那么一炸,瞬间就变成金黄色的小酥肉啦!
香味刚飘出去,一群孩子就围到厨房门口,大的吸溜着鼻涕,小的踮着脚尖,“清阿姨你们家吃什么呀?”
清音自家人口多,也不好给孩子们,只能从酥肉盆底刮了一勺鸡蛋面糊,下油锅一炸,给他们一人分了一个不带肉的面疙瘩。
放足了鸡蛋的面疙瘩金黄金黄的,还有一股淡淡的甜味,外酥里嫩,一咬还有一嘴油,孩子们高兴得直蹦跶。
自从妈妈回家不敢进屋的小海花也躲在一旁,清音给了她两个面疙瘩,她很懂事的躲在柱子后吃,吃完要使劲擦嘴,不留一点气味才敢回家。
“清阿姨真好,我有一个秘密哟!”
顾大妈听见哈哈大笑,“边儿去,小孩能有啥秘密,啥都不懂。”
“我懂,我非常懂事,我妈妈还带我上市医院呢!”
“哦?你妈妈又要升官啦?”顾大妈依然没当真,逗她玩儿。
“我妈妈那天带我去看孙叔叔,孙叔叔还给我买皮鞋,给我哥哥买白球鞋,可漂亮啦!”
别说,小丫头口齿还真伶俐。
“哪个孙叔叔?”
小海花也说不清楚,一味的只说自己知道的:“孙叔叔骨头断了,住在市医院,孙叔叔是大领导,我妈妈说只要孙叔叔高兴就能让我们过上好日子。”
似乎是意识到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她立马捂住嘴巴,眼睛不住的往前院瞟,要是妈妈知道她把这么大的秘密说出去,会打死她的。
清音给她一个面疙瘩,“快回去吧,我对你的秘密不感兴趣,也不爱听。”
顾不上烫嘴,小海花一把将还在滴油的面疙瘩塞进嘴里,蹦跶回家,刚进门就被海涛拉住,“你不许跟外人说妈妈的事,否则我撕烂你的嘴,往你嘴里灌大粪,让蛆虫爬进你肚子里。”
小海花吓得瑟瑟发抖。
倒是清音,吃完饭后又去卫生室一趟,径直走到电话机旁,拨了一串数字,一会儿听筒里传来一把活泼俏丽的声音。
“晓萍,是我,清音。”
“这么久不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忘了还有我这么个朋友呢。”
清音笑着打哈哈,她最近确实忙,“最近天气多变,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等再暖和点,我一定带小鱼儿去找你玩。”
“这次是想问问,你不就在骨科嘛,你们科有没有一个姓孙的骨折病人?大概是个什么领导,昨天还有一个短发妇女带着小女孩去看望过……”
“你说的是孙光辉吧,刚好是我管的床,昨天是有个女的带着孩子来看他,他还让人出去买了两双小孩穿的鞋子。”
清音知道自己这电话打对了,又连忙问这个孙光辉的情况。
“我听科里同事说,孙光辉是咱们整个书城市革委会的副主任,他住院这几天来了十几拨人看他呢,送的东西都快把病房堆满了。”
这两年革命形势缓解很多,清音在厂里好像感觉不到这种暗流涌动,但在外面,革命还未结束。
清音忽然想起来,原书中柳红梅确实是谈过一个有权有势的对象,所以柳志强在改开之前就敢偷偷摸摸搞投机倒把,赚到第一桶金。
之所以会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后来革命结束,冤假错案平.反的时候,这个人直接判了个枪.毙。他在位那几年,不仅大肆敛财,搜刮群众财产,中饱私囊,还逼出了两条人命。
他一手遮天的时候,被害人家属敢怒不敢言,但等清算的时候,人家也是有点关系的,财产都是小事,两家人联手把他告上去,证据确凿,直接死刑,有一个情节就是写柳红梅在下雪天去送他最后一程。
孙光辉也够“仁义”,出事前感念柳红梅的不离不弃,给她留下很多东西,后来也成了柳家姐弟发家致富的资本。
清音却知道,所谓的有情有义,只不过是权衡利弊的结果。

第060章
上辈子对孙光辉的“不离不弃”,只不过是他身上还有利可图,而风雪里送完最后一程之后,她也很快又有了新的优质对象。甚至清音隐隐能感觉到,在原书中,柳红梅眼看革命形势不对,是很想离开孙光辉的,只是柳志强还没拿到他的“东西”,一直说好话安慰她再等等,再等等。
最终,她的“有情有义”感动了孙光辉,姐弟俩得到了不亚于从小清音那里得到的财富。
这辈子,因为糊涂蛋瞿老司令感谢错了“恩人”,林素芬苦苦经营的与瞿家的关系被柳家姐弟俩摘桃子,柳红梅找到瞿建军这么个更优质更有前途的对象……这是原书中没有的。
也是清音穿越带来的蝴蝶效应,否则她早就跟孙光辉谈上了。
现在,瞿建军跟她分手了,她又重新步上上辈子的轨道。哪怕现在革命形势大不如前,但在正式结束之前,榨干这个前对象的最后一滴利用价值,还真像红梅大姐的风格。
清音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准备等顾安回来跟他商量一下。
可惜直到天黑,顾安也没回来,第二天清音到了诊室,就听见李福带着福宝过来了,清音连忙站起来,“这几天怎么样?”
“福宝看着倒是开心不少,就是她奶奶也好几天没来过了,我让人在福利院四周蹲守,愣是没守到她,奇怪……”
清音淡淡的笑笑,那应该是顾安那些街溜子的办法有用了。
“来,清阿姨帮你看看身体怎么样?”
福宝连忙蹦跶着进检查室,自己把衣服撩起来。
清音一看,别说,还真别说,肉眼可见的比刚开始就诊那次小了。触诊一番,居然连腋下淋巴结肿大都消了!
“福宝不疼了呢阿姨。”福宝眼睛亮亮的,一点也不害羞地说。
清音再三确认,没有红肿热痛,心里对老祖宗的智慧更加佩服。
自己还是太狭隘了,科班院校出身的她,第一反应还是太“西化”,其实在几百乃至几千年前,没有西医思维,老祖宗同样能独立的使用中医思维诊治疾病。
通过福宝的例子,清音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回春录》的学习还是太过于局限,很多隐藏在朴素语言下的道理,还是被她忽视了。
又给福宝开了三副药,直到晚上下班回家,清音都在想要怎么多加学习的事,回到家也没时间跟小鱼儿玩。
不一会儿,马二居然裹着个包袱来了,一进门就掏出一个红色的小拨浪鼓,“来,妞妞玩儿。”
在当地,小女孩子们,无论大名小名叫啥,长辈们都统一的喜欢叫妞妞。
小鱼儿跟着奶奶没少出门,知道这两个字是叫自己,立马屁颠屁颠伸手去接,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清音有点头疼,马二无事不登三宝殿,且彼此都知道他们已经互不相欠了,他今天主动上门,肯定不是什么容易办的事。
果然,马二把家里打量一圈,暗自叹气,可惜了了。
“马二爷可是稀客。”
马二干笑两声。
“二爷喝茶。”
马二哪有心情喝茶啊,一双老眼把清音家打量个遍,“妹子,你跟我说句实话,那只玉壶春花瓶真碎了?”
“碎了,不瞒你说,事后知道能卖那么多钱,我肠子都悔青了。”
马二长长地叹口气,“何止是那点钱。”
“哦?怎么说?”
马二爷却不再说钱的事,转而问她是否还记得当时花瓶碎片扔哪里。
“就跟其它垃圾一起用撮箕扫了,倒垃圾堆里呗。”
清音心头一动,马二这人,虽然在道上名声不错,但说到底还是无利不起早之流,今天忽然这么冒昧的登门追问花瓶下落,连碎片都不放过,肯定是有问题。
“妈还记得去年打碎那花瓶碎片扔哪里了吗?”
早就被交代过的顾大妈,也煞有介事地说,“当然是外面的垃圾堆,都多久前的事了,找那玩意儿干啥?”
马二爷苦笑着说没啥,其实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仿佛那一块块瓷片扎到心上,扎出一个个血窟窿似的。
在清音一再追问下,他才小声说明来意,“具体花瓶有啥机缘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肖老太太嘱咐我一定要找到花瓶,那是她当年从岗村鬼子那里带出来的唯一物件儿。”
物件儿是真货,不然也不可能进岗村次郎的宅邸。但也不是什么稀品珍品,后来因为红.卫冰搜家,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拿出去倒卖,随便换了几顿饭钱,再后来又易了几次主,倒腾次数多了,谁也说不清来龙去脉,最后落到信托商店。
“既如此,那还找它干啥,省得睹物伤情,白白让老太太难过。”
马二爷面露难色,却也不解释。
清音愈发肯定,花瓶绝对有蹊跷。
当年小莲英逃出魔窟,放着那么多的金银财宝不带走,偏偏拿走一个花瓶,这本身就不合理。
毕竟,随便在身上藏几根大黄鱼小黄鱼都够吃一辈子的,不比抱着个不值钱的花瓶跑路容易?还省得被人惦记上。
“二爷,咱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这花瓶你从咱认识前一直找到现在,您就跟我透个底儿?”
话说到这份上,马二爷犹豫片刻,“老太太那段时间病得糊涂了,只说要找到花瓶,也不说原因,现在倒是清醒了,每次说到花瓶的事又讳莫如深,我猜还是跟岗村鬼子的宝藏有关。”
清音瞳孔地震!
搜刮民脂民膏,金银珠宝无数的鬼子岗村次郎的财富,那得有多少?!
清音不敢想象,后世她曾在贴吧里看过有人推测,根据电视剧和当地老人口口相传的说法,岗村在石兰省至少积攒了百万日元的财富!
那个年代的日元,可跟八十年后不一样。那个时候市面上流通货币是法币,但贬值很快,物价上涨严重且浮夸,倒是日元十分□□,甚至比美元还值钱,三美元才能兑换到两日元。
100万日元,就相当于150万美元!
还只是单石兰省一个地区,那还有全国其它地方源源不断搜刮运来的民脂民膏呢,虽然那不是他的主场,但翻一倍是绝对的。
至少300万美元的财富,这是啥概念呢?哪怕不考虑这么多东西多年以来升值因素,单按照当年估计的价值,换算成龙国币也是将近600万,而目前,整个书钢一年的产值也只有二百万。
六百万足够重建一个规模更大的钢铁大厂!
难怪后世那么多人趋之若鹜,贴吧里研究财富下落的帖子多如牛毛,甚至有网友亲自来到书城市寻宝,直播都开了几个月。
接下来,马二爷的话也大概印证了这个推测:“老太太回忆,岗村很狡猾,压根不信西方银行永久中立那一套,纸币一分不要,也不开账户,不好保存的古玩字画能卖就卖,换成金条存起来,金银珠宝那些更是,专门找匠人做了防腐防水措施,就是为离开做准备。”
战胜,这些就是他的战利品,堂而皇之带回岛国;战败,能运走就运走,运不走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将来他或者他自己的子孙后代来取便是。
而根据当时和后世的影像、图片和证人证实,这笔巨额财富,压根就没运出过龙国,甚至都没运出石兰省。
“外头的人都在说,至少300万美金的东西还在咱们石兰省内。”
“解放军刚进城那几年,有人把这条线索汇报上去,军方和当地政府也进行过多次搜寻,凡是当时技术能达到的深度和广度,他们都尽力了,但也都一无所获。”
清音痛苦极了,双手抱头,一声叹息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怪我啊,都怪我,那天怎么就不能拦着孩子去碰那花瓶,怎么就不能小心点,不行,就是变成垃圾我也得从垃圾站给找回来!”
面目狰狞,悔恨交加,情真意切。
马二爷一大老爷们都看得不忍心,“算了算了,我也只是这么猜测,我问过信托商店的人,花瓶里里外外都没啥特别的,应该是我想错了,没了就没了吧。”
“这可不行,消息你一定要保密,我晚上趁着天黑去垃圾站看看,要不……咱们一起?”
马二爷一想到那臭烘烘的厕所一样的垃圾站就恶心,连忙摆手,“不了,你也别受那罪,我就是胡乱猜的。”
清音斩钉截铁,“那可是咱们龙国老百姓自己的东西,就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到它!”
“是啊,一想到这些财富上沾的都是龙国人的鲜血,我一辈子良心难安,岗村鬼子当年残暴至极,听说司令部的厨师只是说错了洋柿子的颜色,就被他乱刀砍死,就连人一家老小和厨房里的其他龙国帮工无一生还。”
一点小事就滥杀无辜,牵连一片,就是古代的昏君诛人九族也没这么残暴的。
这倒是跟电视剧里演得一样,岗村次郎除了贪财之外,最让观众恨之入骨的就是滥杀无辜,有时候只是看着花园里的花草就会莫名发疯,砍死种花的工人,有时是当地乡绅送的书画,他看着看着也会砍人。
当时清音还猜测,这人莫不是精神分裂?
送走马二爷,确定屋里屋外都没人,赶紧把门一锁,清音从柜子最深处摸出那花瓶,直接亲了三口。
妈耶,她可要出息啦!
不过,让她失望的是,花瓶里里外外都没摸到什么异常的地方,也不知道是藏得太深,还是她手法不专业。
但不重要,东西在她手里就行,哪怕花一辈子,她总有办法搞清楚。她坚信,马二这么着急这个东西,绝对是有猫腻的。
“音音,大白天咋还锁门呢。”顾大妈系着围裙进来,“刚才马二说啥了……”
清音不仅不回答,还一个劲傻笑。
“嘿,你这孩子,不会是傻了吧?”
当然,她的宝贝儿媳妇不仅鬼哭狼嚎又哭又笑,从今晚开始还犯了个毛病——翻垃圾堆!
每天天一黑,就拎着手电筒,带着苍狼去垃圾堆刨食,别人问就说东西丢了,胡同垃圾堆找了几天没找着还去垃圾厂找,那可是个大型垃圾焚烧厂,每天进进出出生活垃圾不知道多少。
“今晚我跟你去吧。”好不容易,顾安那边彻底忙完南湾村的事,终于不用再加班了。
现在就连小鱼儿都知道妈妈去翻垃圾的事了,他只要回家问妈妈去哪儿,小丫头就会指着垃圾站的方向“啊啊”叫,还要指指狗窝的方向。
“你到底要找什么,有没有线索,让苍狼去找。”
清音这才想起来,苍狼可是屡立战功的军犬,凭着一个鼻子能排雷那种,但一想自己这么大张旗鼓其实是做戏给其他人看,“算了,今晚再去一趟,我就懒得演了。”
半小时后,垃圾焚烧厂外,两人一狗。
顾安怀疑自己的耳朵,“你是说,岗村次郎的财宝还在石兰省内?”
“而且根据岗村谨慎狡猾的性格,他不可能把财宝藏在离自己太远的地方,一定是经常活动的区域,也就是书城一带?”
“而现在,你手里的花瓶很有可能就是找到财宝的重要线索?”
清音点头如捣蒜。
顾安沉默片刻,“这半个月的大张旗鼓,其实是做戏给所有人看?”
“对,不仅马二,还有其他一切有可能觊觎财宝的人。”她相信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在八十年后都能看到多如牛毛的寻宝帖子,现在暗地里对财宝感兴趣的人只多不少。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能维持多久不好说。”顾安摸着下巴,吹了个口哨,一直给他们在门口把风的苍狼就迈着悠闲的步伐进来。
别说,苍狼这家伙真的智商很高,完全像个七八岁孩子,听话那种。
顾安面上淡淡的,但心里门儿清,早就冷静下来的岗村财宝论忽然死灰复燃,绝对是南沿村间谍传出来的,想要再次冷静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且说柳红梅这边,信写好,毛衣也织好了,一切准备就绪,抽一个星期天,一并交给海涛。
经过几天思考,她觉得保险起见还是把信件和毛衣分开邮寄比较好,万一被人看见或者最后到不了孙光辉手里。
“信不用拿到柜台,直接投递进邮箱就行,记住了吗?”
“记住了妈妈,保证完成任务。”
“不要让人看见你寄信,要是路上遇到别人问你去干嘛,你应该怎么说?”
“我就说妈妈让我给舅舅的同学寄毛衣。”
柳红梅慈爱地摸了摸他脑袋,这才高高兴兴去上班,等着即将到来的一场好戏。
吃过早饭,小海花找到妈妈屋里来,“哥哥你要玩解放军抓间谍吗?”
这可是整个书钢家属区孩子们最爱的游戏,一般都是全厂联动,无论男孩女孩都能参与,柳家兄妹俩平时的游戏都参与不进去,但抓间谍需要很多人手,他们都有机会参与。
但海涛是谁呀,他心里一直记着妈妈说的话,完成任务,他才能过上好日子,才会有更多的求着跟他玩的小伙伴。
“滚一边儿去。”
海花横着袖子擦鼻涕,撒腿就跑。
海涛把东西带上,仿佛一匹孤狼,经过热热闹闹的抓间谍现场,头也不回的来到邮政所。邮政所在胡同口左边的马路上,他
正要投信,忽然看见不远处走来几个老奶奶,都是16号院的熟人,妈妈说这些都是最爱嚼舌头根的死老太婆,他连忙机智的把信又揣回兜里,先去柜台寄毛衣。
等一切办妥,出门发现那几人已经走远,这才赶紧把信塞进邮筒中,生怕被人发现,立马“咻”一声溜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后一会儿,一只远远地跟着他的大狼狗走到邮筒前,皱着黑黑的鼻子吸了吸,又把爪子伸到投信口扒拉扒拉,居然把还没来得及掉进去的,正好卡在口子上的一封信给叼出来……
另一边,有新人入职,清音抽空给三人做了一个简单的分工。英子因为做事细致,就分配在中药房,由白雪梅带着熟悉各种中药和配伍禁忌。另一个叫小王的,是高中毕业,因为家里有人学医,从小也算耳濡目染,懂些医学常识,就安排到西药房专门配药打针,专门干护士的活。
最后一个叫小刘的,性格非常活泼,是靠真本事考进来的厂子弟,清音就把她安排到门诊接待处,专门负责病人资料审核,有确实符合儿童关爱门诊要求的,就由她负责登记。
大家都忙,开会都是海绵里挤水,十五分钟说完就各就各位,清音让秦解放把福宝的病例资料收集一下,记录下来,这个例子很值得学习,整理好的资料顺便再给秦振华送一份,也算互相交流临床经验。
等忙完工作,已经下班一会儿了,清音赶紧往家走。
天气渐暖,清音本来已经给小鱼儿把母乳断了一段时间,谁知道最近这小家伙又有点犯奶瘾,闻见妈妈的味道脑袋就要拱胸脯,半夜醒来哼哼唧唧的还想像以前一样来两口迷糊奶,清音实在是工作忙,夜里被她哼醒白天精力就不够。
顾安强行换到里面睡,把母女俩隔开,稍微好一点,可白天她就变得特别依赖妈妈,午睡不是妈妈哄就不睡,清音得赶紧回家给她喂饭,吃完早点睡一觉。
谁知刚走到家门口,苍狼大摇大摆走过来,一点也不像其它狗,看见主人回家又蹦又跳又摇尾巴,它的尾巴仿佛永远低垂着,只是冲她“汪”一声,然后又走回自己狗窝。
清音也不以为然,苍狼嘛,高冷嘛。
屋里,顾大妈正一勺一勺的给小鱼儿喂饭。饭就比大人吃的软一点,加上一些菠菜碎猪肝粉和芝麻碎,看着颜色很……一言难尽。
“乖乖,再吃一点,别看丑兮兮的,你妈都说了有营养,能长高呢。”
“啊,张嘴,再吃一口,就一口。”
粉白.粉白的小脸,早已染成了绿色,看见妈妈立马拍着巴掌,邀请妈妈共进午餐。
清音看着那绿油油的糊糊状不明液体,要有食欲才怪。可她看见妈妈,却忽然一改刚才的挑食样,张开嘴巴“嗷呜嗷呜”大口炫。
“我就说吧,鱼鱼就怕你,你不在,我和她爸都要哄,你一回来,她就跟会看人眼色的小狗一样。”
清音笑笑,因为她相对他们更严厉,不会无原则的宠她答应她的无理要求,一来二去孩子肯定更怕她。但好在虽然三人的育儿观念偶有不一样的时候,他们都是以她的为准。
用顾妈妈的话说,孩子是妈妈生的,妈妈还会害孩子不成?就连安子也得靠后。
这不,清音只是进屋换个衣服的功夫,小鱼儿又不好好吃了,顾妈妈哄她:“还吃不吃,不吃给狗狗吃了,啊。”
这不,被cue的苍狼立马来到门口,歪着脑袋,“汪——”是谁在叫我?
“对了,音音去看看,苍狼叼了个啥东西回来,我要看它还不让,用爪子死死摁住,就在它窝里呢。”
清音想起刚才苍狼的反常,这才反应过来,就见狗窝最深处,趴着一个牛皮纸信封。
寄信人是整个厂区和杏花胡同都没出现过的化名,收信人是书城市革委会孙光辉副主任。
不用想,肯定是柳红梅干的。
不过,看到洋洋洒洒足足写满三张信签纸的举报信后,清音发现自己还是小看她了,毕竟里头罗列着顾安的三宗罪呢。
第一宗,好大喜功,枉顾事实依据,把他立的几次功都描述成歪曲事实,打击异己的报复行为。
第二宗,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是远近闻名的街溜子,毫无社会责任感和青年觉悟。
第三宗,破坏革命友谊和婚姻……就是说顾安破坏了一名优秀军人的婚姻,而这个“受害者”就是瞿建军,这也是三宗罪里最严重呢。
每一宗罪,都罗列清楚时间、地点、受害人,以及愿意出来作证的“证人”“证词”,三宗罪循序渐进,从个人私德有亏到缺乏社会责任感,再到居心叵测破坏革命……这样的书写漂亮,逻辑清晰,文辞生动,任是谁看了都会相信,继而被气得拍桌而起。
“顾安”这个人实在是太坏了,太反动了!
而更过分的是,他的哥哥是尚未被完全定性的叛.国者,他却能在堂堂国营大厂当上身负重任的保卫科干部,举报人严重怀疑书钢的选拔任用原则有问题,领导层大大的失职,急需组织上及时指正和教育!
这就是把矛头最终点指向整个书钢,书钢为了保证陈老的项目顺利进行,就得弃卒保车,顾安最终会被钢厂抛弃。
要是反驳,光自证工作就得拖垮一大批人。
可不反驳,就坐实了顾安的居心叵测。
别说,清音还真被气得七窍生烟,这样一封五脏俱全的举报信要真落到孙光辉手里,那顾安就是不死也得坐牢啊。
“苍狼好样的,今天给你加大骨头。”
苍狼歪着脑袋“呜呜”两声,表示这就小菜一碟。
清音把举报信拿回屋里,压平整,一连喝了两杯凉茶,心里的火气才逐渐平复。
而更让她气愤的是,晚上顾安回来脸色也不太好,把小鱼儿送到顾妈妈那头,关上门,“我的副科长估计没戏了。”
“怎么说?”
“今天刘厂长跟我谈话,说收到一封关于我的匿名举报信,目前被他截留下来,但举报人要是不放弃的话,恐怕会闹大……”
清音嘴角牵起一抹冷笑,“你看看是不是这样的。”
顾安一目十行的看完,可以肯定,“跟刘厂长收到的一模一样。”
“知道是谁干的吗?”
顾安凝眉,半天不说话。
清音知道,他不说话,其实就是猜到了。他们仇人不多,有这个动机的人就那么几个,而有能力有才华写出这么一封有理有据举报信的人,除了柳红梅,他想不出第二个人。
“前几天本来想跟你说一下柳红梅最近的动态,她搭上孙光辉的事你还不知道吧?”清音一字不漏,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他。
顾安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显然是非常生气。
“这事,既然她要耍手段,咱们也不用客气。”
“你打算怎么办?”
“等着吧,我让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柳红梅这个人,不摁死她就是个祸害!
接下来几天,大家发现清大夫的脸色好像更差了,于是大家一致觉得,肯定是夜翻垃圾没找到东西,给气上火了,本就怕她的人都恨不得躲她三米远。
倒是秦嫂子发现她心情不好,凑过来问,“怎么了小清?”
清音只得把翻垃圾的事说了一遍,获得秦嫂子万分同情。
“找不着就算了,等你家安子当上副科长又能涨工资了,到时候啥好东西买不着?”
清音面上还得装高兴,“正好,咱们上外头逛逛吧?”
“是该做几件新衣裳了,胖娃娃都怕热,你家小鱼儿去年秋天的衣服已经小了,冬天的又太厚,不如咱们明天就上城北自由市场吧?”星期天大家都不上班。
清音欣然答应。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才发现,队伍之大实在令人咋舌,居然有十几人,除了16号院的玉应春母女等人,还有苏小曼她们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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