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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国医无双—— by老胡十八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5-10

玉应春答应下来,抱着小鱼儿回家找小菊玩,不打扰清音看书,苍狼也默不作声地跟着过去。
清音看着快摆满一面墙的书,现在这些书只能当工具书看,当她拿不准某个病的时候,会快速从书海里找答案,等以后有空了,肯定要完整的看完每一本。
可惜,今天找了一圈,直到天黑了,顾妈妈把饭做好,吃过饭又看了一晚上,也没找到常巧音那么严重的口腔溃疡。
小鱼儿都呼呼大睡了,清音打个哈欠,一看时间居然是夜里十一点多,顾安也回来了,赶紧准备睡觉。
忽然门口有人喊,“小清大夫,睡了没?接电话。”
“谁打来的?”顾安按住清音即将起来的身体。
厂办的干事小刘抹了把汗,“哦,安子也在家啊,刘厂长请你家清医生以最快速度过去,好像是石厅长挂来的紧急电话。”
一般厂里书记和厂长办公桌上都有两部电话,一部黑色,一部红色,红色电话机一般情况下不会响,如果响起那必定是紧急、重要和涉密几种情况。
今晚刚好是小刘值班,其实值班也没啥事,就是在办公室守着这部一年也响不了几次的红色电话,以免领导错过重要指示。
清音有个猜测——石磊的病又发了。
“我跟你去。”
“别,你留在家看着孩子,万一鱼鱼醒来没人她会害怕。”
顾安一张也对,“好,有什么就往厂里打电话,会有人通知我。”也是碰巧,今天顾妈妈回娘家祭祖,住在顾舅舅家没回来,最早也要明天中午才会回来。
跟着刘干事,紧赶慢赶来到厂里,一进门,刘厂长就小声告诉她,“石干部回家后一直好好的,恢复工作几个月了,谁知今早他在乡下的室友打来电话,说他一觉醒来病情又病了。”
清音很快捋清思路,“那他现在在哪里?”
“刚接到电话石厅长就派车下乡接人了,现在应该快到省医院了。”
“小秦一定要客气,要好好解释,务必别让石厅上火,好吗?”
清音点点头,接起电话。
石厅长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着急,“打扰清大夫,石磊的病又犯了,不知你是否方便来一趟?我石某人不胜感激。”
虽说人是往省医院送,但石厅长一家现在都更信任清音的医术,第一反应就是给她打电话。去省医院,只不过是想着万一有啥紧急情况,能及时上抢救。
当然,另一个原因是——省医院也怕了他们一家子。
经过多次实践证明,石磊的病他们治不好,可偏偏石夫人是个急脾气,连续几次冲人发脾气,医生都怕着他们。
无论治不治都要落埋怨,早上跟省医院联系的时候,那边居然说“上次是谁治好的不如还回去找谁”,美其名曰有成功经验,这种情况下,石家人更是无条件信任清音,信任中医。
“恳请清大夫能拨冗前来。”
对于一个父亲,最残忍的不是过年前那一晚的惊心动魄,而是在明明儿子已经好转的时候,却又被告知更大的危机再次降临。
给过希望,又眼睁睁看着希望被夺走。
清音此时也来不及想什么利弊,“好,我去。”
“车子已经出发,应该已经到达你们书钢。”
刘厂长在边上听得咋舌,明显是打电话之前就派车子动脚,掐着点打电话来,清音就是不去也得去。
领导还得是领导,千万别把领导的客气话当真。
现在已经是凌晨,清音上车,先绕道杏花胡同,回家拿上自己的医药箱,交代一下小鱼儿的吃喝拉撒,都来不及亲她一口,就这么上车,直奔省医院而去。
石厅长一家早早等在医院门口,车辆一到,率先和清音握手,深表歉意。
石夫人也在,冲着她愧疚的点点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嘴上没说什么客气话,但第一个挽住清音胳膊,小声说了句“谢天谢地你来了”。
这份亲昵看在众人眼里,就是最好的说明——这个小年轻中医,可不是一般人,将来要有大造化的!
清音跟着大家,没说几句就赶往高级干部病房,几个月不见的石磊似乎还胖了一点,两颊丰满不少,说明她的药还是有效果的。
“坐着吧,别起来了。”清音按住他,身边几名穿白大褂的中年人早已递上病历,她只大略看了一遍,心里有数。
饮邪虽除,但根源还在阳气不运,水湿不化,短短几个月又复发了,这本来就在她预料之中。
准确来说是意料之外,本来按照当时石磊的身体条件和特殊体质,估摸着三个月就会复发,谁知他居然能撑到五个月,说明身体底子比她想象的还要好。
“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清大夫。”石厅长着重向在场众人说道,又一一介绍其他穿白大褂的,要么是省医院院长,要么是呼吸科主任,要么是心内科主任,无论年资还是职称,都比清音高得多。
清音出门急,还穿着那身旧的绿军装,两根麻花辫稍微有点松散,一看就是个学生样。
呼吸科主任见到传说中的“神医”居然只是个“学生”,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治不好石磊的病,他已经被石夫人明里暗里责怪一整天了,惹得院长都跟着骂“蠢材”,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正愁有火气发不出去呢。
“清大夫,不知何处高就?”
“书钢卫生室。”
“卫生室……”小老头默念两遍,眼神里是满满的难以置信。
清音压根没时间搭理他,现在石磊的各项指标都已经检查出来,不太乐观,但比年前那次又好了很多,胸水量也只有那时的一半,算好事。
简单的望闻问切之后,清音开始开方。
从头到尾,除了呼吸科主任说过话,谁也没出声,都在静静地看着她。
小女同志很年轻,也很漂亮,但很奇怪的是,身上又有种与她年龄不符的稳重和自信,以及上位者的气势。
无论她来自什么级别的单位,她在单位或者家庭里,肯定是一个很有话语权的人。
所有人都这么觉得,包括阅人无数的石厅长,也为自己一开始的轻视而感到愧疚。
“不知清大夫准备怎么治疗,说出来让咱们长长眼。”呼吸科主任看清音全程只跟石厅长说话,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在场各位都是专家,足以给我当老师,晚辈献丑,全当抛砖引玉,还望大家多指导指导。”
谦虚的年轻人,谁会不喜欢呢?几位主任听了,嘴上不说,心里的敌意倒是淡了很多。
就连呼吸科主任也觉着自己钻牛角尖了,不是清音目中无人,而是忙着看病呢,他自己忙着看病的时候也没时间搭理无关紧要的人不是?
这么想着,语气也温和不少,“清大夫谦虚了,咱们洗耳恭听。”
清音微微鞠个躬,于是又把半年前的诊断说了一次,这次复发无论病因病机还是症状,都跟上次差不多,所以治法也是一样的,十枣汤冲服,等待效果便是。
上次还忌惮石磊承受不住,这次却不用担心了,一样的剂量下去,两小时后果然开始拉肚子和呕吐黄水。
几个主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再出头当显眼包。
关键吧,上次治疗过程他们没看见,但这次却是亲眼所见,眼睁睁看着复查结果出来,白天还一千多毫升的胸水,四个小时就只剩一半了,到第二天下午,居然就只有很少量,少到拍片都快几乎看不出来了……
众人这才真正意识到,这位清大夫的本事,并不是石家人吹嘘。
忙了快二十个小时,也没正经吃过东西,清音感觉整个人都是软的,石家人不放心,还想再留她,甚至将省委招待所的房间都准备好了,她依然拒绝。
“石干部的情况比上次好很多,只要以后按照方子调理,注意饮食养生,应该不容易复发了,我家里还有事,就先回去。”
石夫人也是母亲,理解她的归心似箭,于是也不再挽留,连忙让人去把自己早准备好的东西拿来放车上,一再交代司机必须将清大夫安全送到家,决不能出任何差池。
清音也没精神看,上车就打算睡觉。
“等等,清大夫等一等!”刚出医院大门,车屁股后头追来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人。
清音记得,这是呼吸科的李主任。
“李主任,有什么事吗?”
李正国胖乎乎的,跑两百米就累得气喘吁吁,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清大夫,有个事想麻烦你。”
“李主任客气,叫我小清就行。”
“是这样的,我自己本身是西医出身,对中医也不了解,我先为我昨天的无知道歉,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也别放心上。”
“看您说的,您指导我,该我感激您才是。”
李正国老脸一红,不知道她是在真这么谦虚还是在阴阳怪气,“后生可畏,中医还是有可取之处。”
这话,清音可不爱听,什么叫“还是”有可取之处,中医浑身是宝,只看会不会用而已,但她现在着急回去看孩子,也懒得同他争辩。这种固执的小老头,你不把他彻底说服,他会一直缠着你叽叽歪歪,她今天就别想走了。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家里有急事。”
清音刚示意司机开车,小老头忽然一把拽住车门,“有,有事。”
原来,李正国的爱人在妇科工作,也是有丰富临床经验的老医生,本来都打算退休了,谁知最近居然出了件“晚节不保”的事。
三年前,有个女病人来找她看妇科病,她按照常规治法,开了点消炎药,又开了点清洗剂,内外同治,本来也是很正常的事,谁知病人的病情不仅没好转,反倒越来越严重,看了三年多,病情一天比一天重。
既然西药无效,那就向中医学习。
“为了这个病人,我爱人自学了不少中医的专业书籍,清热解毒的内服药和外用洗剂也开了不少,怎么就不见好……病人也曾去其它医院看过,但一直不见好,最终又回来找她……也是有幸,居然让我得以见识到中医的神奇,这两天很是为清大夫的医术所折服,所以厚着脸皮来帮她问问。”
看得出来,他爱人是一位很有责任感的大夫,治了这么长时间越治越严重,肯定承受了病人不少的责难,可饶是如此,当病人去别的地方治不好再次回头,她也没有推脱,而是继续钻研。
清音连带着对他感观也好了两分,“不妨请您详细说一下病人的情况。”
李正国清了清嗓子,“女病人,二十五六岁,未婚,因外.阴.瘙.痒三年,在家自行用硫磺香皂和清水清洗后不见缓解,遂来求治。主要症状表现为痒、发红、辣痛感,挠破后少量流血,结痂后自行愈合,但没几天又会复发,迁延不愈。”
上医院之前痒了三年,现在又治了三年,那病人从二十岁开始患病,活活痒了六年!
而且,不仅痒,还有辣痛感,就连鬼子折磨女战士用的灌辣椒水,也不过如此。清音自己是女性,知道那种症状的折磨之处,不像发烧感冒总有好的时候,青春才几年,她就生这种难以言说的疾病六年!
清音顿时打起精神,让司机先在一旁等自己一会儿,找个没人的地方,“那您爱人那边,用了抗炎和清热解毒的治法,中西医结合,也没错啊。”
“问题就在这儿,一开始诊断为阴……妇科炎症,抗炎治疗没错,治了一段时间没效,又用中医的清热解毒法,还是没用,还越来越严重,我爱人头发都给愁白了。”
清音忽然想起个事,“有没有查过妇科肿瘤和免疫?”
李正国点点头,“肿瘤和免疫都查过,正常,每隔半年就去查皮肤性病,也没有。”
清音心说,今年是什么情况,怎么怪病这么多,还全让她一个人碰上了。
“我听老婆子说,你们中医讲究个望闻问切,要不我让老婆子给她打个电话,让她过来,你帮忙看一下?”
“行,麻烦快一点,最好一个小时之内看完。”
李正国高兴极了,说反正也不早了,极力邀请她上自家吃饭,待会儿病人来了就在家里看。
“不用,我去您办公室等着就行。”
李正国还想再劝,但清音一看就是那种主意很正,谁也没法左右的人,只能把人带到办公室,让自己爱人叫人。
石磊正好下地走动,见她去而复返很是诧异,“清大夫这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为了保护病人隐私,清音也没透露,只说等着帮忙看个病人。
石磊松口气,再次为半夜请她的事道歉。
“对了,上次我同学常巧音去找您看过了吧?我有段时间没遇到她,也不知她病好点没。”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清音也开始不得劲,最近真是离了个大谱,遇到的都是些表面看起来很常见其实却很棘手的怪病。
“常巧音从小天资过人,性格难免有点骄傲,再加上这几年事业不顺,因病放弃了她最爱的歌唱事业,要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您别介意,她其实没什么坏心。”
这位女同学可是他们那一届的传奇人物,据说此人智商非常高,从小到大都是考满分搞竞赛那种“别人家的孩子”。可惜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初中毕业她居然就没念了,直接考取省歌剧院成为一名女高音歌唱家。
怎么说呢,在很多人眼里,好好学习上大学才是正经出路,去唱歌进文工团都是不好好念书的“坏孩子”不得已的出路。可她却丝毫不在意别人眼光,一待好几年。
后来生病,坏了嗓音,这才不得不离开歌舞团,但她又干了一件让人跌破眼镜的事——继续读了三年高中后,以高中学历考取了京市设计院!
而且是没有动用家里半分资源和人脉的前提下,这可不就是大院里的“别人家的孩子”?
清音笑笑,常巧音是没什么坏心,也承认她是天才,但她懂得太多了,要是全懂还好,最怕这种一知半解的,她还真有点头疼。但清音从来不私下议论病人,也就没跟石磊提她暗戳戳羞辱自己的事。
一会儿,李正国和一位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女大夫从楼梯口转出来,“对不住啊小秦,那个病人她现在有点事,可能要一会儿才能赶得到,要不咱们先去吃饭?”
“大概多久?”
“两个小时……吧。”
“得了吧,什么有事,就是摆谱,都说了大夫有急事要回家,让她动作快点,还跟谁求着她似的,要不是不想让你晚节不保,不想让小清白等,我都懒得搭理她。”
李正国说话就直接多了,看得出来他是个不善于隐藏情绪的小老头。
两个小时,生孩子都生出来了,清音郁闷极了,自己最近真是诸事不宜,从遇到那个常巧音开始。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出去买点东西,如果她先到的话就等我一会儿。”
在场三人都知道她家里有老有小的,连忙说:“没事去吧,这两天你一直待在医院,都没时间出去逛逛,正好也给孩子买点东西。”
小孩子嘛,怎么会不喜欢礼物呢。
清音想到小鱼儿笑得满脸口水的样子,心都快化成水了,连忙出去叫司机,这样来回也能快点。
“您要买孩子衣服的话,百货商店和华侨商店都可以,但人民百货的没华侨的好看。”
在司机建议下,清音来到全省唯一一家华侨商店。
出来着急,也没带布票粮票,就直接花钱吧,给她家小鱼儿花多少她都不心疼……然而,看着20块一双的小皮鞋,她心疼了。
小鱼儿最近隐隐有想走路的趋势,她想买双耐用,质量好,又不伤脚的小鞋子,可再怎么好,一双还没她巴掌大的小皮鞋,居然敢卖二十块?!
贵得清音怀疑人生。
再看那些小裙子,漂亮的不少,但价格都很贵,随便一件就是她半个月工资,要是能穿两年以上,她也忍了,问题是小鱼儿长得快,穿不了几个月就要更新换代。
最终,纠结了一分钟,她还是买了两双小鞋子三条小裙子,有大有小。
出门的时候,司机嘴角抽了抽,“清大夫买了这么多?”
因为她除了鞋子裙子,居然还抱着一个两本书大的纸盒子,上面画着一幅巨大的鲜艳的图画,金色头发红色帽子的小女孩,凶巴巴的大灰狼,以及绿色的草地,紫色的蝴蝶,粉色的花朵……边缘则是一圈英文。
“清大夫这是啥?”
“积木。”
司机也不懂啥叫个积木,但心里却狠狠记下了价格——68元。
是的,清音花了自己一个月工资,给顾小鱼买了一套积木玩具,纯进口那种。倒不是崇洋媚外觉得国外的好,而是国内的她还没看见,就在看见这套玩具的一瞬间,她脑海中就出现小鱼儿捧着它们扒拉的画面。
小丫头可能都乐坏了吧,会抱着她软软的甜甜的叫妈妈吧?
于是,就在那一瞬间,自己幻想的美好画面里,一向冷静理智的清音,她冲动消费了。
当然,她最想买的是一辆红色小三轮自行车,主要是考虑小鱼儿年龄还小,不适合骑,不然她今天付出的就不是半年工资,而是全年了。
接下来,又去百货商店买了些奶粉、核桃油和钙片,都是给孩子补充营养的。
一趟下来,几个大人的东西一件没买,半车全是小鱼儿的。
另一边,清音走了大概两个小时后,随着一阵“哒哒”的高跟鞋声,一个高挑婀娜的身影来到了呼吸科。
石磊刚回病床躺下没多久,怎么感觉像是听见老同学的声音,出来一看,“咦,常巧音你怎么来了?”
女人回头,“石磊?”
还以为她是来看望自己的,石磊怪不好意思,“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还惊动老同学。”
谁知常巧音比他还一头雾水:“你怎么在这儿?”
“应该是你的病又复发了吧,我就说,那个清大夫不靠谱。”她自言自语,声音却一点也不小。
“我大老远找过去,结果你猜怎么着,她跟外头那些庸医也没什么区别。”
被骂“庸医”的李正国夫妻俩,脸都绿了。
怎么说他们也是医院里的老资历了,被个小年轻骂庸医,这就跟蹲他们头顶上拉屎一样,真他娘的晦气。
“老同学慎言,医生也不是万能,都分个专长,或许你的病正好是他们不擅长的而已。”
常巧音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是多年的家教才没让她说出更难听的话。“上次听你把清大夫吹得神乎其神,结果我一看,她开那方子,乡下找个赤脚大夫都能开出来,我自己开的都比那好。”
不给石磊反驳的机会,她继续说,“你以前不是说她治好你的病了吗,怎么现在不也复发了?说明她就是三脚猫工夫,暂时把你的病情压住而已。”
“至于目的嘛,动动你的脑子,想想你父亲在什么单位,什么叫放长线钓大鱼,不用我说了吧?”
石磊脸色铁青,几乎是咬着牙齿:“清大夫不是这样的人,你别胡说。”
“我胡说,我不胡说她能把我的病治好吗?”
“谁说我不能?”忽然,楼梯口传来一把清脆的声音,众人看过去,原来是清音回来了。
也不知道她听了多久,又听到多少。
清音冷冷地看着常巧音,这个她骄傲的孔雀一样的女孩。
李正国的爱人忍着不爽,简单介绍:“小常,这位就是清大夫,别看她年纪轻,其实医术了得,治疗疑难杂症很有一手。”
常巧音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恕我直言,如果你们推荐的是她的话,我觉得没必要了。”
清音的面上露出两分不屑,“怎么,你是不敢吗?”
“我不敢什么?”
“不敢让我治,万一我一不小心把你治好了,就戳破常大歌唱家,哦不,大设计师你表面清高,实则撒谎成性的丑恶面具了呗。”
常巧音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指责撒谎成性假清高,从小到大,谁不是捧着她的?顿时气得银牙直咬,可偏偏还不小心咬到了破溃的口腔黏膜,顿时疼得眼泪珠子都快下来了。
“胡……胡说什么。”
清音也不说话,就这么三分冷淡,三分戏谑,还带一分嘲讽的,上下打量她两遍。
困扰她这么久的难题,在知道常巧音就是李正国说的“奇怪病人”的一瞬间,清音忽然如醍醐灌顶。
单论奇怪的口腔溃疡和奇怪的妇科病她也头大,但如果这两种怪病同时发生在同一个病人身上,还是常巧音身上,那她就有办法了!

第063章
短短两次接触,她大概知道常巧音的脾气了,她因为出身和智商的不凡,难免会清高、自负,再加上久病成医,自学过部分零散的医学知识,对很多医生总是抱有怀疑态度,以至于她看病不说实话。
首先,她自作聪明地认为,自己的口腔溃疡和妇科病是两种不同的疾病,所以应该分开,找不同的科室不同的医生看,所以口腔溃疡一直看口腔科,妇科病一直看妇科。
其次,不知道她是为了提高沟通效率,不讲无用的废话,还是羞于启齿,又或者医生问诊不仔细,对着口腔科大夫她没提妇科病的事,对着妇科大夫她也没提口腔溃疡的事。
“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你第一次找我就诊的时候,我问过你除了口腔溃疡还有没有其它部位溃疡或者不舒服,你否认了。”
而事实呢,外.阴都已经溃烂了,这还是李正国的爱人小声告诉她,给她打预防针的。
要是医生忘记问,有遗漏,那是医生的失误,可明明问了,她却不说实话,清音真是心疼自己这段时间的兢兢业业。她查阅了那么多资料,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其实但凡她说一句实话,这些无用功都能不用做。
“把这么重要的症状隐瞒下来,你别说是无意哦。”
常巧音的脸色先红后白,反驳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甚至,她觉得下面好像变得更痒了,又辣又痛,像伤口上撒辣椒面一样。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回去得立马洗洗,那种“不干净”的感觉又来了。
清音仿佛没看见,“实话告诉你吧,你的病我能治,而且最多一个月就能完全治愈,上下同时。”
“真的?”常巧音和主任同时问出口,只有同为女人的她们看过伤口,知道有多“惨烈”。
“不信的话,那我只问你四个问题,你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
“你的溃疡病,是六年前开始出现的,对吗?”
常巧音冷哼一声,“是主任告诉你的吧。”
“你的溃疡病,第一次发作是在一连吃了几顿羊肉之后,对吗?”
常巧音顿了顿,这事她没告诉任何人,毕竟一个女孩子贪吃羊肉这种东西,说出去也不好听……嗯,这是她以为的。
六年前,她随队出国演出,出访的正好是北面的蒙国,而蒙国最多最好的的就是牛羊肉,她平时多有克制,那次在演出之后也忍不住敞开肚皮吃了很多,一连吃了一个礼拜,等回到京市后就发现嗓子沙哑,上下同时溃疡。
清音也不需要她回答,因为她的神情就说明了一切。“而且,你的溃疡,是下面先发,一两分钟之后再传导到口腔,那种痒痛感,一分钟都忍不了,仿佛从骨头缝里散发出来的,对吗?”
常巧音心头震动,这种细微的区别,只有她本人知道,且她可以肯定,从未向任何人吐露过。
其实这几年她也谈过几个对象,但时间都不长,因为每次出门看电影之前她把里里外外的衣服换洗干净,确保不会发出异味,可见到男方没多久,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回事,她就觉得下面奇痒无比,两分钟后口腔也痛,再然后,必须立马用凉水漱口,最好是含一块冰块在嘴里,才能稍微缓解。甚至,下面那种“不干净”的感觉如影随形到,中途她都要跑回家清洗一下。
她对自己身体的清洗频率,跟别人的洗手频率差不多。
就这样的情况,哪个男的受得了,至今已经算大龄了。
如果清音连这么私密的病情都知道,那是不是说明她真的有办法治疗这个病?
又或者,这个庸医其实就是故弄玄虚,像她对待石磊那样,先给个红枣,把病情稳住,然后借机挟恩图报,再攫取更大的利益?
可是不信的话,她已经遍访名医,内外同治,中西结合……一切有可能的办法她都试过了。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清音又来了句:“第四个问题,你的病跟你太过于注重清洁也有关系,你可以仔细回想一下,这六年里你是不是每天清洗很多次,且用过很多硫磺皂和中药洗剂?”
被当着老同学,男同学的面问这种问题,常巧音却顾不上尴尬,因为事实确实如此。刚开始下面出现这个症状的时候,她以为是自己不注重清洁,也不去看医生,就自作主张的多洗几次,有的时候达到四五次,比她吃饭次数还多,可越洗越不舒服,还出现破溃的情况,她也是看过书懂科学的,知道那里环境偏酸性,而硫磺皂是碱性的,用久了可能会破坏正常的“环境”,所以很快换成了中药洗剂。
“难道中药洗剂也不能用?”
清音懒得回答她,自己自作聪明把身体搞得不成样子,转头来找中医中药收拾烂摊子,怎么着,中医中药是什么很贱的东西吗,必须任何时刻都给你收拾烂摊子?
其实常巧音的病,如果不是这么执着于卫生清洁,稍微给皮肤黏膜一点修复时间,把屏障养起来,又不对医生撒谎的话,绝对不会迁延这么久。
不过,常巧音的思绪很快又回到刚才那个问题——这个“庸医”或许真的能治她的病!
“但是,我不想给你治。”
“你!”
清音淡淡的,“两位主任,石干部,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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