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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国医无双—— by老胡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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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音先带她们回家,拿出三块钱和一点糖票,先上副食品商店买两斤红糖,再称一斤饼干,三人边走边吃。
这饼干倒是好东西,用料足,每一块都吸饱了油脂和奶粉,拿着沉甸甸的,吃进嘴里酥酥脆脆的。
大丫二丫看得出来平时没少吃这种好东西,每人吃了两块就不怎么吃了,让着“音姐姐多吃点,放坏就不能吃了”。
现在的东西很少添加长效防腐剂,都放不了几天。
清音倒是很好奇,什么样的家庭条件能养成小姐俩这样的姑娘,刘大叔和刘大婶很明显是没这个经济条件的,她们的爸爸瞿建军,应该出身相当不错。
也倒是,林素芬和清慧慧最近扒着瞿家不肯松手呢。
刘大婶住在区医院内科病房,据说是阑尾炎,刚做完手术,还不能下床,清音她们走到的时候,刘大叔正用一只手笨拙地给她喂白粥。
“大婶好点没?”
“好多了,就是麻药劲儿过去,刀口疼。”刘大婶是位样貌清秀的妇女,头发丝是躺久了的凌乱,但脸上干干净净,显然被大叔照顾得很好。
“你也是,来就来,还带啥东西。”
清音笑笑,将红糖放在床头柜上,开始询问病情。
“唉别提了,这老婆子舍不得浪费,孩子吃剩的饭菜她舍不得倒,愣是要留着自个儿吃,这几天肚子疼得厉害她也不说,前晚实在是耐不住了才说,要是白天我就去找你了,但夜里我想着不方便就直接送医院来,人一看就说是阑尾炎,里头肠子都烂了。”
清音点点头,瞿建军隔三差五给俩闺女送吃送喝,一次性送得多,孩子吃不完,老太太可不就是吃出毛病来了嘛。
“不过,阑尾炎这种病,它要发谁也控制不住,就是不吃过期食品它依然会发,大婶不必太过自责。”
刘大婶这才松口气,问她们怎么想起过来。
“是我疏忽了,没想到大丫二丫还没吃饭,大夫说今晚还有针水要吊,我也不能回家,要不……清丫头,大叔求你个事成不?”
清音不用他开口,连忙说:“大叔您哪儿的话,大丫二丫先去跟我住两晚,后天大婶身边能离人了,您再回去不迟。”反正她屋子大,多睡俩孩子不是问题。
刘家老两口感激不尽,嘱咐孩子要听话。
“我们保证不要东西,不给音姐姐惹麻烦!”大丫高兴的原地蹦跶两圈,嘴里叨叨待会儿要回家去抱自己的小枕头,要给妹妹的新头绳拿上,让音姐姐帮忙扎头发。
“嗯呐,扎辫辫!”粉雕玉琢的二丫也跟着附和。
清音自己是很喜欢小孩的,前提是不熊的小孩,这小姐俩目前看来都很乖巧,更何况刘大叔还帮了自己大忙,她也高高兴兴应下。不过,出于医者的职业习惯,她还是先去办公室找医生了解一下刘大婶的情况,毕竟手术是在肚子里,她肉眼也看不见,做成啥样只有主刀医生最清楚。
医生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二十七八的青年,梳着一个三七分的短发,看见她眼前一亮,“同志你找谁?”
清音今天穿的依然是白衬衣配花格子列宁装,两根黑黝黝的辫子垂在肩头,脚底下踩的是一双圆头黑皮鞋,里头是白色棉袜,看起来又干净又漂亮,像一朵亭亭玉立含苞待放的荷花。
“你好,我找张医生。”
“我就是,你是有什么事吗?快坐,我给你倒杯水吧。”
清音也不客气,自然而然坐到他对面,“我是3号床的家属,想来问问她的情况。”
张医生倒水的手一顿,“你是她家属?”
清音点点头,“是亲戚,他们家里因为只有老两口,不太清楚情况,所以我来帮忙问问。”
张医生直接没倒水了,一屁股坐回板凳上,连眼里的惊艳都没了,说话也变得不耐烦。
“手术还行。”
“注意营养。”
清音还想再问问,就被他三言两语打发。
不过,听到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信息,清音也没把他的态度往心里去,毕竟这就是一个陌生人而已,不值得因为他的轻视而生气,只是心里对刘大叔老两口的同情又加重两分。
他曾经可是帮地下工作者立过功的,走出去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就因为无儿无女,家境普通,不说受歧视吧,不被重视是真的。
大叔之所以不敢回家,就是因为昨晚输液的时候,针水打完了,刘大婶叫护士,护士没搭理,叫医生医生没回应,血都回了不少,最后是她没办法自己给拔了的,结果一小时后护士过来反倒把她骂了一顿。
清音作为同行,理解他们工作的辛苦,同时也不否认确实存在以貌取人的同行。
试想一下,昨晚躺那里的要是刘大叔的亲家,那位瞿司令,恐怕院领导都能在旁边尽职尽责守一夜吧?
收拾好心情,先去医院食堂打两份有荤有素的热乎饭菜送到住院部,让老两口一起吃饱,清音这才慢悠悠的牵着大丫二丫回家。
以前清音没时间吃零食,要吃都是钟点工阿姨剥好洗好的,很少需要自己动手,但带她俩就不一样了,除了饼干,清音又买了半斤盐水花生,刚从蒸笼里出锅的,热气腾腾,轻轻用手一掰,里头的仁儿是粉白色的,饱满极了,吃起来咸香咸香的,还特别面。
三人边走边吃,压根停不下来。
“大狮子!”二丫指着十六号院门口,惊喜地尖叫。
清音也笑,杏花胡同几乎每一个大院门口都有两尊石狮子,前几年破四旧推倒的,戳瞎的,被拔舌的,不要太多,十六号院门口这两尊也没好到哪儿去。
“我们家门口都没有石狮子,一个都没有。”大丫很是羡慕地说。
刘大叔当年立功拒绝了当领导,上面直接给他分配了一个小独院,屋子多不说,还有一口独立小水井,院里空地还能种两圃瓜果蔬菜,跟大杂院可不一样。
清音心说,你们羡慕我,我还羡慕你们独门独院呢!
“哟,小清音回来了,这俩孩子是……”
清音简单介绍一下,不用她教,小姐俩就甜甜的喊人,然后跟着她回到正房。
天已经黑了,林素芬母女俩关着门,不知道又在鼓捣什么,清音懒得看,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昨晚听到的消息。
今天已经是星期一了,后天星期二就是他们要“交易”的时间,可她愣是想不出“老地方”是哪里。
“音姐姐,我想上厕所。”玩闹到十点多,二丫揉着眼睛,奶声奶气地说。
这时候出去还要吹冷风,万一受凉感冒就不好了,清音想了想,自己屋里也是有尿壶的,忙找出来给她们用,上个小厕所她也能忍。
不过,上完她可忍不了让尿壶一直放屋里,她拎出去准备倒公厕里,还要用水冲洗几道才行。
现在的公厕男女联在一起,中间一堵墙隔开,墙上还挖出几个洞,用来临时存放大家的私人物品,有些老太太生活习惯不好,一张手纸小便用一次,团吧团吧塞洞里,过两天大便又用一次,清音自从见过一次之后,就对那些小洞敬而远之……实在是太脏了啊!
可此时,看着那一个个黑漆漆不知道塞了些啥的洞洞,她忽然灵机一动。
因为这些洞是男女两侧都有的,会不会有联通的地方?
这样一来,林素芬前半夜把东西从这头藏进去,刘大后半夜假装上厕所,就能顺理成章从另一头掏出来呢?大半夜出来藏东西,什么地方是既符合常理,又不让人怀疑的呢?那绝对是上厕所!
清音心口狂跳,居然有种莫名的兴奋。
她真没想到,林素芬为了往黑市倒腾东西,居然连这么埋汰的地方都能想到,这跟她平时的形象实在是大相径庭啊!
想着,清音把尿壶反过来倒扣地上,踩到尿壶底上,顿时就能把所有洞都够得着了。
不过,实在是太恶心,她没敢一个个的摸一遍,毕竟还没戴手套。
第二天一大早,把大丫二丫送到学校,亲眼看着她们走进教室,清音赶紧往厂里赶。
昨晚太过激动,大半夜睡不着,今天差点睡过头了。
踩着点走进办公室,依然只有张姐李姐在。
“别看了,她今天不会来了。”李姐把小说拿出来,开始分享起她的一手消息。
杨姐又去相亲了,不过这次相的居然不是工人,而是区医院的医生。
“张医生嘛,我知道,做手术很出名的,医专毕业,切阑尾很厉害的。”
“我二姨上次阑尾炎就是找的他,据说技术好得很,切得快,缝合也漂亮,不会增生留疤。”张姐也插嘴道。
清音一听张医生,年纪性别和科室都跟自己昨天遇到的那个对上了,心说也不怎么样嘛,她昨晚看过手术记录,切得快是快,但潦草,缝合的也歪歪扭扭,毫无美感可言,就连换药处理伤口也很马虎。
不过,这倒是更符合自己对那人看人下菜的第一印象。
“清音你想啥呢?”
“没啥,就是在想杨姐这次能成不。”
“我看悬,这次她能看上人家,人家可不一定能看上她。”
张姐点点头,但又忍不住为自己同事说两句好话,“小杨其实也不差,那个张医生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年纪差不多,工作性质也差不多,没啥好挑的。”
女人之间就是这么微妙,她们平时怎么说小杨,那是内部矛盾,可一旦对外,小杨就是她们的一份子。
这也是清音越来越喜欢跟她们相处的原因。
“嘿嘿。”李姐笑了两声,先跑门口看一圈,确保没人,这才小声分享另一个劲爆消息:“张医生的口味跟普通人不一样。”
“咋说?”
“我听我那在药房上班的堂姐说,他跟内科一个女医生不清不楚呢,值夜班的人,外科值到内科去,人一问还说是去会诊,谁见过会诊会三四个小时的啊?”
清音竖着耳朵听了会儿,无非是男女那点子事,什么那个姘头是个寡妇,有俩孩子巴拉巴拉,她没有再细听。
她现在,只盼着时间过快点,天快黑!
大丫二丫的中饭和晚饭刘大叔负责,清音也不用管,下班过去把她俩接回家里,给看着写写作业,监督着洗脸刷牙就行。
在等她们睡着的过程中,清音还特意去院里坐了会儿,看见刘嫂子匆匆经过。
“刘大媳妇儿这是咋啦?”
“我咋看着脸上青了一块?”
“还不是刘大,今早吵了几句嘴……”众人叹气,刘大长得孔武有力,又是在冶炼车间干体力活的,动起手来没轻没重。
“也就是他今天值夜班,要是平时,咱们哪敢说他的事,人家以后可是要当领导搬过去厂里住的哟。”
“就是,听说他舍得花钱,前几天还请好几个科长下馆子呢,喝的酒都是茅台,茅台你们知道吧?”
清音对他喝啥不感兴趣,反正这些都是花的小清音的钱,今天这一顿打,是狗男人向林素芬“投桃报李”呢,呸!
不过,她也注意到,林素芬今晚已经众目睽睽之下跑了两次厕所,还有人开她玩笑是不是吃坏肚子了,她苦着脸答应,装得倒是挺像。
清音确保刘大和林素芬在按计划行事,也就不再逗留,先回屋睡觉。
小姐俩已经睡得打起小呼噜了,清音把她们往炕里侧挪了挪,但心里有事实在是睡不着,一直捱着,捱到三点多,听见隔壁房门打开的声音,她直接一骨碌爬起来。
刘大应该会赶在下班之前先溜回来拿东西,所以清音必须抓住林素芬回房后的很短的时间。
计算好时间,清音直接跟林素芬前后脚出门,从角门出去,在后巷转了一圈,确保她离开后赶紧拎着尿壶溜进女厕所,开始挨个挨个的摸。
虽然戴着手套,但那些东西真的……她不怕老鼠不怕蛇,就怕摸到老大娘们用过的……
什么?!
居然啥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清音不信邪,又摸了一遍,依然是空空如也。
可昨晚她千真万确听见他俩对话的啊,要不是真的有东西,怎么会演得那么真?可要是真的有东西,她不藏厕所还能藏哪儿?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道刘大什么时候就要回来,清音也不敢耽搁,心里把林素芬这只老狐狸骂个半死,只能悻悻往回走。
不过,这次她一生气,直接忘记走角门,一直走到正门口,看见那俩石狮子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进去可是很容易暴露的。因为刚才林素芬进去的时候顺手把大门关了,她要想进去就得喊醒睡在倒座的柳家人帮忙开门,以柳老太太的大嘴巴,天一亮林素芬就会知道她出去过。
以前,清音不会这么防备她,现在栽过一次,她可不敢小看这个女人了。
清音叹口气,最后看了一眼石狮子,准备绕到后巷去。
忽然,她想起大丫说的,她们家要是有石狮子,就可以把钥匙藏在狮子嘴里,这样以后放学忘带钥匙也不怕了。
这两尊石狮子的牙齿和舌头都让人拔了,本该衔石珠的地方空空如也,黑夜里看过去黑洞洞的,仿佛藏着某种令人胆寒的怪物。
是啊,可以藏东西!
清音忽然灵机一动,她一直觉得林素芬和刘大交易的地点不会离大院太近,一直往远的地方想,万一他们玩的就是一招灯下黑呢?

第019章
清音连忙将手伸进狮子嘴里掏,这些地方早被孩子们玩坏了,黑洞洞的不知道藏了些什么东西,刚开始是一些废旧作业本烂菜叶子之类的,再掏,指尖忽然碰到一个沉甸甸的东西,似乎是用油纸包包着。
清音眼睛一亮,使了好大劲才把东西拽出来。
再一掏,还有一个!
换另一尊狮子,嘿,居然连掏三个!
因为东西实在太沉了,是分成五个小包分别塞在两只石狮子嘴里的。
五个,加起来足足有三斤多重!
清音来不及多看,赶紧将东西裹在棉衣的内侧口袋里,绕回后巷,从角门溜进去。
回到屋里,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清音静静听了会儿,确定林素芬那边早就睡熟了,这才放心的打开手电筒,看掏回来的东西。
每一个油纸包,都沉得压手,打开之后,一阵金光一闪而过——
清音连呼吸都快忘了,里头居然是五根金灿灿的大黄鱼!
大黄鱼啊,民国时期铸造的一条就有三百一十多克的大黄鱼啊!
清音用自己从小精准抓药精确到克的手掂了掂,一根至少在312克左右,一克不少。
五根就是1560克!
给自己手上掐了一下,是真的,她没做梦。
按这年头的人均工资算,一条小黄鱼已经是很多工人家庭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更何况还是大的,还是五条!
清音感觉,这泼天的富贵,自己都不敢呼吸了。
她记得非常清楚,原书中小清音的嫁妆里,除了一些艰难保存下来的金银玉首饰,以及那个东西……最闪瞎人眼的,就是五条大黄鱼和两条小黄鱼!
一开始,恋爱脑尚有部分理智,先“借”给柳志强两条小黄鱼,可惜不够他从南方买半导体收音机的本钱,恋爱脑又多借了一条大黄鱼,然后柳家人发现她手里有钱,继续想方设法套出剩下四条大的。
五大二小黄鱼,是他发家的第一桶金,也是小清音嫁妆里目前最值钱的东西。
说目前,是因为那个东西的价值以目前条件无法估计。
但不重要,现在五大已经在她手里了,剩下的二小,不知道是还在七舅姥爷和林素芬手里,还是已经被他们这几年鲸吞蚕食。
不过,不重要,今天的收获清音很满足——
以为这样就完了吗?不,她得让林素芬再出点血!
太兴奋的后果就是,清音雪白的脸上两只熊猫眼特别明显,从未用过原主化妆品的她,找出一盒鸭蛋粉,直接扑在眼下,又淡淡的匀一点口红上去,不仅完美遮住黑眼圈,还显得比往日都漂亮。
她把大丫二丫送到学校,按照平时的节奏到厂里上班,没事先往区里送份材料。厂医务室虽说是归钢厂管,但很多医疗卫生方面的文件和资料还都在卫生局管着,全区那么多厂矿单位,每个单位都有一个医务室,区卫生局的也不可能为了一件小事专门跑到每个厂里来,所以很多材料都是他们自己送上去的。
平时这份工作都是杨姐负责,最近因为新介绍了对象,不爱出去相亲了,林莉安排她,她推给了新人清音。
清音正愁没正当理由出去呢,当即“不情不愿”答应。
送材料才一会儿功夫就办完了,清音坐一趟公交,转个方向,直接去了南城外。
书城市现在发展最好的是城东区和北区,大型厂矿单位林立,南边目前还是郊区农村,到九十年代末期才慢慢扩建出去,推平大山,修建公路和住宅区,清音坐着公交,转了两趟才终于来到城南终点站。
幸好,这趟公共汽车坐到最后一个站的人不多,她跟在两个小年轻身后,身上挎着绿书包,手臂上箍着红袖章,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司机把他们一放下就踩油门跑了。
那俩年轻人也没留意她,走着走着各自分道扬镳。
清音眼看着视线所及之内都没车没人,“嗖”一下钻进路边的野草丛里,顺着小路狂奔。
来到一个长满荒草的小山包上,也就三四百米的直线距离,但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毕竟现在可是“负重”呢。
清音先找到一棵巨大的槐树,坐下休息。
“大槐树,左边两棵老梨树,右后方三棵板栗树,正前方还有一棵核桃树,没错。”
她念叨着,然后挑了一块不算醒目但也好记的地方,又采了几样具有防虫防潮功效的草药,捣碎糊在油纸包上,然后吭哧吭哧挖坑,将装满东西的油纸包埋进去,最后再恢复原样。
当然,全程一直在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她是真的累,干完浑身衣服都湿透了。
清音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这么藏东西。
她知道,自己虽然换了锁,但林素芬要真狗急跳墙的话,完全有办法掘地三尺翻她的屋子,放在家里是最不安全的。
毕竟,她一次性出手嫁妆里最值钱的东西,不是偶然。清音估摸着是遇到一件急需用大钱的要紧事,逼着她不得不出手,这笔钱说不定比她命还重要。
她一定会变成毫无理智,胡乱攀咬的疯狗。
况且,这么贵重的东西,清音想要出手也不太可能,容易被坑,搞不好还要被抓,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藏在一个林素芬绝对找不到,而她又能随时来看看的地方。
这里,叫独山村。
跟上辈子一样的叫法,她记得这个地方,是因为上辈子的好朋友就是这个村的,她跟着来过很多次,也听说了这个村子的发展进程,在至少二十年内,这个村子周边不会有大的改变,而她埋东西的这个小土包,正好位于两座小山的山坳中,隐蔽不说,一直到二十一世纪都还维持老样子,老槐树还是老槐树,它周围的梨树板栗树核桃树还跟那时候一样。
而且,她也相信灯下黑那一套。
这里因为有几棵果树,到了果子成熟的季节经常有附近村民来采摘,大家都只关注树上的东西,很难想到地底下还埋着好东西。
清音想着,顺便看了看果子。
春末的果子都才刚结出雏形,一个个小小的,嫩绿的,她也没摘,等秋天就能来打野了,真好!
待到远远地看见一辆公共汽车驶来,清音拍拍屁股,把鞋底的泥擦洗干净,这才回城。
因为时间计划得刚刚好,回到厂里正赶上下班,顺道去医务室众人跟前溜一圈,还能再打上一份大锅饭回家吃。
倒是一进门,就见林素芬正在炒菜。
难得的,她今天居然在炒莲白的时候放了四五块小油渣,还假模假样嗔怪:“你这孩子,不是说了让你回家来吃,就是分家了嫂子一样要给你做饭吃。”
清音都快被她的演技逗笑了,到底是多大的利益,才能让她面对着一个讨厌的人天天这么关怀备至,这么体贴入微啊?
“嫂子你知道的,我不爱吃莲白。”
林素芬嘴上笑着,心里幸灾乐祸:不喜欢,哼,以后有你喜欢的,分家的一千块也经不住你几天造哟!
清音是真的不喜欢吃莲白。以前跟着爷爷日子穷啊,她还小的时候还没学会种什么菜,只会种莲白,因为好养活,于是上顿莲白下顿莲白,炒的煮的凉拌的都吃腻了,后来学会种其它菜后,她打死也不愿再种这个。
林素芬对她的冷脸也习惯了,面上一副失落样,心里却笑得要死:死丫头你就等着吧!等这次的事情办妥,你嫁妆里可就没啥好东西了。
到时候有你哭的。
一想到这个,她炒菜也心不在焉,不知道刘大有没有按时把东西交付出去,刚才她倒是看见他睡眼惺忪的带着东西出去了,看时间,也该回来了吧?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得抓紧去把狮子嘴里的定金给拿回来。
本来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该拿的,偏偏柳家那破落户起了个绝早,在大门口不要脸的烧猪头,把整个大院的人香起来不说,还耽误了她拿钱。
本来,她也不想这个节骨眼上一次性出手,可听那人说,最近港城那边来消息,全世界金价暴涨,正是最佳出手时机。
狮子嘴里是两成定金,足足三千块,不拿到手里她终究是不放心。
要是平时也就罢了,这次是那人急需用钱,指定要迅速出手的,要是中途出什么岔子,她也兜不住。
清慧慧皱着鼻子埋怨:“妈你干啥呢,菜糊了。”
“哦哦,我昨晚拉肚子,没睡好,有点恍惚。”
清慧慧早被娇宠坏了,听说她拉肚子也没问现在好点没,吃药没,就跟没事人似的,“妈上次你带回来的芝麻酱呢,在哪儿?”
林素芬皱眉,她知道慧慧不爱吃芝麻酱,她肯定是要送柳家去,顿时心里的火一下就上来了,压着声音骂:“你是不是傻,咱家都吃不起的好东西,你成天往外送,你是不是哪天要把自己也送出去?”
清慧慧脸一红,觉得母亲说话太难听了,“讨厌!”
“嗯哼!”
林素芬回头,见是刘大正一脸不忿的盯着自己,也来不及想他为啥这表情,连忙问:“事情成了吗?”
刘大几乎是目眦具裂,“你他妈还敢问我!”
林素芬傻眼,但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说事儿的地方,赶紧指指地底下,那里是地窖,现在不是冬天,很少有人下去拿菜。
“林素芬你他妈玩老子?!”刚进地窖,刘大的愤怒就如火山喷发,直接将她一把抵在墙上。
“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林素芬隐隐有不祥的预感,推他的手都是发抖的。
“跟老子装糊涂,刚刚老子拿了东西过去,结果当着那么多人面打开一看居然是他妈的几块废铁,差点被人打了一顿,老子帮你办了这么多次事,你就这么阴老子?”
“别忘了,你去年出手的那个祖母绿戒指,老子都没收你手续费,半年前的玉镯子,老子也只收了你一百块,你他妈就这么坑老子?!”
林素芬腿都软了,“别,别说了。”再说就要把小姑子的嫁妆抖落干净了。
刘大脸色扭曲:“警告你,你屁股底下的屎,老子一清二楚,你要阴我,大家都别想好过。”
林素芬一个家庭妇女,想要往黑市倒腾那些好东西,而刘大想要往上爬当领导急需用钱,又在外头混得开,俩人一拍即合,从去年开始悄悄倒腾东西,达成了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
林素芬眸光一闪,当初要是多找两个分销的人就好了。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稳住他:“刘大兄弟,我怎么会阴你?你好好说说,什么废铁,油纸包里我明明放的是大黄鱼啊。”
“呸,还做梦大黄鱼呢,你他妈睁大狗眼看清楚!”刘大甩出一堆丁零当啷的东西。
林素芬蹲下去,好好的一根根的看,形状是像大黄鱼,大小也差不多。
她千真万确,昨天中午才去拿回来的大黄鱼,一直藏在屋里从没离开过,夜里一直没睡,确保东西放进去才睡觉的,怎么就,就变成了废铁?
“你确定是狮子嘴里拿的?”
“可这重量分明不对,你感觉不出来吗?”铁和金的重量不一样。
刘大抓了抓一头乱发,“老子值夜班眼睛都熬得睁不开了,谁能想到你会阴老子。”一方面是困,一方面是他们合作这几次都很顺利,他也想不到这个女人居然敢玩这一手。
他倒是想回到家偷偷涨涨眼,可黄脸婆盯着,一直没机会打开。
“我这么缺钱,我怎么会阴你,难道是被人掉包?”林素芬自言自语,又好好打量废铁,没有任何标记。
因为这里是钢厂家属区,谁家都有那么几块废铜烂铁,想要从上面找线索压根不可能。
“少他妈惺惺作态,别的我不管,你把定金还我,下午我还得给人还回去,以后也别想再让我帮你。”
林素芬一愣,“什么钱,我还没去拿……”
话未说完,刘大直接一个拳头招呼到她脸上,她听见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接下来是一阵钻心的剧痛,整张脸都麻了,但她更关心的是刘大下一句话——
“老子刚才看过了,钱早被你拿走了,还跟老子装大头蒜呢?”
这一刻,林素芬知道,她完了。
金条被换了,那边肯定会让她好看,这些东西虽然是清音的,但早已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她只是中间人,这样的损失就是把她骨头拆了也赔不起。
她这几年虽然没少偷偷转卖清音嫁妆里的东西,大头也进了她的腰包,但以前都是小打小闹,毕竟清家父子俩还活着呢,她也不敢太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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