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双枝—— by鹭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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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邢遇外,萧家?兄弟和未央也一起走出来,抬头望着天空中纷纷下落的雪花。
“未央,快去找酒瓶来接一些,咱们做雪花酒吃。”她激动地吩咐道。
“是?。”未央福礼离去。
萧氏二人一起站在她身?边,萧祁颂先开口说?道:“这雪今夜应当是?积不起来了?,不过雪势很大?,这么下下去明后日便能积起厚厚一层雪。”
“是?呀。”她噙着笑,“到时我们便能打雪球了?。”
他也跟着笑:“那我到时肯定不让你,一定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好啊,你以为我怕你啊。”她挺起胸膛扬了?扬下颌。
萧祁墨瞥了?一眼正说?笑的二人,很神奇的,心里竟然?没有以往的不悦和嫉妒。
这几?个月他每次过来,都能见到阿莹脸上高兴的笑容,他看着心里也很开心,与祁颂之间便也默契地再无争斗。
可就是?如此,他竟然?已经渐渐习惯这样的生活了?,他们三个人生活在一起,好像没什么不好。
况且阿莹开心的时候,是?不会忽略自己的。
比如此刻,她倏然?转头看向他,啊了?一声:“差点忘了?,你不能在外面待这么久,小心着凉了?。快进去快进去,我们牌还没打完呢。”
说?完,提起裙摆便往屋里跑,还不忘喊道:“我马上就要自摸了?,可不能把这个忘了?。”
她坐回位置,将方才摸起来的牌再次放入手中,兴高采烈地喊出自摸二字,随后一把推倒自己面前的牌,笑得像个瓷娃娃一样。
萧氏二人被这份开心所感染,也不禁露出笑容,纷纷推倒面前的牌。
未央这时将酒瓶子拿来了?,卜幼莹让她交给了?祁颂去接,反正他此时无事可做,而后未央又坐回了?牌桌上,几?人继续推起牌九。
屋外白雪簌簌,一位少?年静默接雪。屋内则欢声笑语,一群人笑逐颜开。
这样的日子,若是?能一直过下去便好了?.
打完了?牌,卜幼莹便同未央一起去做了?雪花酒,不过这酒当日不能喝,得放个两日才行。
这两日白雪已经积起来了?,萧祁墨怕冷,便没有参与他们的打雪仗,只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四人玩得欢腾。
萧祁颂这个人打起雪仗来完全不会怜香惜玉的,巴掌大?的雪球直接往卜幼莹脖子里塞,气得她让邢遇按住他,往他胸口里塞了?整整三个雪球。
“嘶——”他冻得倒吸一口冷气,抖了?好几?下才把那些雪抖干净。
卜幼莹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突然?又一个雪球朝自己丢来。
她双目圆睁,惊讶看向雪球丢来的方向:“好啊你,未央,看我怎么对付你!”
她蹲下身?又捏了?几?个雪球,笑着朝未央丢了?过去,却都被她灵活地一一躲过。
“不许用武功!”
“这不是?武功。”萧祁颂一脸得意地插嘴道,“这是?我们习武之人的反应能力。”
“切,我也有习武之人。邢遇!给我丢死他们!丢到他们求饶为止!”
“是?。”
几?人再次打得热火朝天,难分伯仲,看得站在门口的萧祁墨也蠢蠢欲动。
不过也只是?心里想想了?,他一到冬日就不怎么爱动弹,就这样看着他们玩,自己心里也挺开心的。
白日里的雪仗结束,到了?夜里,他们便围坐在炭火边,喝着前两日酿好的雪花酒。
卜幼莹特地让邢遇接了?五壶,他们一人一壶,并说?好了?,今晚一定要不醉不归!
为了?能让喝酒喝得更有意思一些,他们每人轮流讲起了?鬼故事。
祁墨不会说?这个,也没听过,所以只能当听众。
邢遇也是?。
因此讲鬼故事的只有卜幼莹、祁颂、和未央三个。
尤其是?祁颂,以前在濠州时同那帮狐朋狗友滚混,可没少?听到一些鬼怪志异的故事,这会儿全派上用场了?。
凭着他生动的讲述,把卜幼莹吓得一愣一愣的,连酒都忘了?喝。
与他比起来,她和未央听来的故事便没那么吓人了?,所以这场鬼故事比赛讲到后面,都是?萧祁颂一个人在讲。
他讲得口干舌燥,一瓶雪花酒早已被他喝完,萧祁墨便将自己的那瓶给了?他。
他顿了?下,却并未拒绝,喝了?一口握在手里,继续给他们讲起鬼故事来。
一直讲到深夜丑时,也是?时候该散场了?,于是?大?家?一起饮尽最后一点酒,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卜幼莹喝了?整整一壶,回房没多久酒劲便上来了?,虽然?不至于醉得不省人事,但?脑子的确晕乎乎的。
躺了?没一会儿,她忽然?感觉到身?旁有人钻自己的被窝,便掀起眼皮借着月色瞧了?一眼。
“祁墨?”
“嗯,是?我。”
她的脑子此刻不大?能思考,不过确实已经好久没有同他一起睡觉了?,熟悉的身?体一靠过来,她便自然?而然?地钻进了?他的怀中。
这股久违的沉香味让她感到十分安心。
萧祁墨拥着她,轻声唤她的名?字:“阿莹。”
她迷迷糊糊嗯了?声。
接着又听他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可有想我。”
卜幼莹手臂圈着他的腰,闭着眼眸,想也不想便回道:“想啊,你不在的每一日,我都有想你。”
闻言,他露出满意的笑容,抬起她下颌轻轻吻上她的唇。
本想只蜻蜓点水地亲吻一下,但?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几?个月不曾同她亲昵,这会儿嘴唇刚碰上,他便忍不住含着它与之深吻。
醉酒的某人正是?身?体发?热的时候,才亲了?一会儿便浑身?软绵绵的。
两人的亲密接触就像一个火把,瞬间点燃她躁动的心火,双腿不由自主地扭动起来,这是?酒精赐予她的火热。
不受她控制,更不受理智压制。
萧祁墨感觉到了?她的渴望,他也是?血气方刚的人,也与她几?月不曾亲密,因此这次不打算进行太多预热。
其实根本不需要预热,酒精的挥发?早已让她干涸如沙漠,只等待着一场甘霖滋润自己。
两人翻转了?位置,卜幼莹平躺在榻上,双手搂抱着他的肩颈,吻得难舍难分。
他的吻依旧如往常温柔、不紧不慢,他的手也一如既往的温热,可不知为何,她觉得远远不够。
许是?这段时日,自己的胃口被养得太刁了?吧,于是?她暗示性地碰了?碰他。
萧祁墨浑身?一滞,与她稍稍分开,眼神中略带一丝不确定,询问道:“阿莹,可以吗?”
这点酒精还不至于让她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她目光清醒地看着对方,点了?点头。
黑暗中,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响起,一件又一件衣服被仍在床上、地上、鞋上。
他们不是?第一次坦诚相?对,但?这一次却比第一次更加紧张羞怯。
不过羞怯的不是?卜幼莹,而是?萧祁墨。
她很难想象,之前在那座府邸里,萧祁墨还是?个恶劣的,喜欢看自己失控的人。
他在面对自己时无一丝一毫的羞意,反倒坦坦荡荡地引导她给予他快乐,她至今都记得那个场面。
可今夜,萧祁墨跪在她腿间,她亲眼看见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又一下。
她突然?笑出了?声,随后握住他的手:“笨蛋,是?这里。”
在她的指引下,他顺利发?出一声难以控制的低.喘,头埋在她颈间,呼吸愈来愈重。
卜幼莹也不好受,早在那日在西坪街,她便已经用手感受过,那不是?她能轻易容纳的。
因此这会儿她也头顶冒汗,两条细眉紧紧蹙在一起,完全不输萧祁墨。
“阿莹,我难受.”他沉沉吐出一句,嗓音沙哑。
他哪里知道这种事情?会如此难受,他了?解的还没卜幼莹多,这会儿额间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卜幼莹不知该如何跟他说?,萧祁颂当初难受的确跟自己有关?,但?他难受可跟自己没关?系。
纯粹是?他自己的问题,还连累她一起难受。
“呼——”她吐出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你适应一会儿,等会儿就好了?。”
欸,不对啊,这话不应该他来跟自己说?吗?
唉,算了?,不管了?。
她又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的身?体尽量放松,她得到了?放松,想必他也会好受些。
果然?不出她所料,自己放松没一会儿,萧祁墨的呼吸便沉稳了?许多。
他直起身?,脸上不知何时已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不迫,一双深邃的眸子居高临下睨着她,然?后.
“啊!”卜幼莹情?不自禁叫出声。
她以手臂遮眸,不敢与他此时的眼神对视,她知道他正直勾勾看着自己,那种俯视着欣赏她的模样,想想便难为情?。
而跪在榻上的男人也正如她所料,灼热的视线将她看了?个遍,与那日不一样,此刻的阿莹是?动态的、鲜活的。
像一缸置于他眼前的清水,他伸手搅动,水面便会荡起一圈圈涟漪。
这些涟漪都是?因为他。
萧祁墨极其喜欢这样的阿莹,更喜欢看着她的肌肤因自己而逐渐泛红,似乎每个毛孔都在冒着热气。
明明是?寒冷的冬日,可此时的屋内却仿佛烧了?地龙一般,热得两人大?汗淋漓。
就在卜幼莹想出声喊停时,他忽然?俯身?将她抱起,接着一个翻转,她便坐在了?他的身?上。
卜幼莹顿时眉头紧皱,闷哼一声。
有点挑战她的极限了?。
“阿莹不想自己试试吗?”他微微扬唇,故意问道。
原以为会看见她羞涩的面容,但?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卜幼莹,这几?个月她被滋养得极好,早已爱上其中滋味,如此式样她也不是?没经历过。
因此她并未犹豫,熟练地开始展示自己的学习成果。
萧祁墨诧异了?一瞬,但?不介意她的熟练,反倒配合着借力给她,好让她能坚持得久一些。
房间里的动静越来越大?,他们沉浸在彼此给予的欢愉里,丝毫不曾注意门外有脚步声靠近。
突然?,一声巨大?的砸门声猛地响起!
卜幼莹吓了?一跳,但?紧接着便听见一道脚步声正在离去,行走得很快,一副饱含着怒气的样子。
被酒精吞噬的理智在这一刻瞬间回笼,她仿佛意识到什么,眼眸睁大?,愣了?一息后立即起身?穿衣。
连鞋子也顾不得穿便朝门外赶去,嘴里喊道:“祁颂!”
等卜幼莹追出门?外时, 早已不见萧祁颂的身影。
这时萧祁墨也追了出来,蹲下?身为?她穿鞋,安抚道:“你别着急, 这深更?半夜的?又下?着大雪, 他跑不了太远, 我们明日再找他也来得及。”
“不, 你不知道他,这次不一样。”
穿好鞋, 她便着急赶往宫门?, 去询问那里值守着的?两名宦官。他们都说方才看见二殿下?冲了出去, 看方向应该是去了马厩。
于是她又赶往马厩,可那里空无?一人,而萧祁颂当初骑来的?骏马也不见了。
他一定是走了!
卜幼莹意识到不妙,立即赶回宫中换了一套方便行动?的?常服, 而后套上一件大氅, 便又准备去往马厩。
萧祁墨急忙拉住她:“此时是深夜, 你如此贸然骑马而行容易有危险, 明日我再陪你一起去找他, 好不好?”
“祁墨, 这次不一样。”她坚定地看着对?方, “祁颂的?性子我是最了解的?,无?论我还?爱不爱他,他都容忍不了我爱上另一个人,我怕他做出什么傻事,我必须得去找他!”
可他依旧紧拽着她的?手不放, 眸底流露出几分落幕:“那我呢?你不要我了吗?”
她怔在原地,张了张唇, 却不知如何回答他。
一直以来她都逃避做出选择,可如今他们之间的?事已被祁颂撞破,这便意味着她无?法再逃避,必须要做出选择了。
但不是现在,现在她必须马上找到祁颂。
于是她只能?吐出一句:“对?不起。”
话落,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此处,直接赶往了马厩。
卜幼莹骑马离开行宫后,萧祁墨怕她出事,来不及伤心,立即把邢遇叫来,两人一同骑马跟了上去。
月黑风高的?夜里,三匹马一前一后奔跑在路上。
这是回京的?路,她觉得萧祁颂不会去别的?地方,只有可能?回京,加快速度说不定就能?追上他。
可夜里实在太黑,卜幼莹虽然出来前提了一盏灯笼,但这点?光亮根本不够照亮前方的?路,她只能?依靠自己?最对?这条路的?熟悉程度,来做方向上的?判断。
偏偏老天还?要雪上加霜,就在她要拐弯时,右侧的?山坡上突然滚落下?几块碎石。
虽然只是碎石,但卜幼莹的?马却被突如其来的?东西吓了一跳,受惊后立刻前脚离地,马背几乎形成?一条笔直的?竖线,这便导致她直接摔了下?去。
卜幼莹一惊,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便滚下?了左侧的?山崖。
“阿莹!”迟来的?萧祁墨与?邢遇二人立即下?马。
萧祁墨趴在崖边看了一眼,下?面乌漆墨黑的?根本什么也看不见,他顿时便要跟着跳下?去。
邢遇却及时拉住了他,喝道:“你不能?跳!”
“放开我,阿莹现在生死未卜,我必须要下?去救她!”
“你能?怎么救她?”邢遇也忍不住吼道,“这崖还?不知高低,你跳下?去便能?救她了吗?你是御医还?是武功盖世啊?现在最稳妥的?办法是你回宫去通知更?多?人过来搜救,还?得带上御医。这下?面是一片森林,有树枝作为?缓冲,小姐掉下?去应当不会伤及性命,但是我们得尽快行动?,不能?再耽搁了。”
邢遇的?冷静感染了他,让他暂时失去的?理智又回来了些。
他说的?没错,现在的?紧要任务便是回去找人来搜救,一丁点?时间也不能?耽搁。
于是他立即骑上马,以最快速度往上京城的?方向赶去。
眼看着萧祁墨的?身影在前方消失,邢遇走到崖边往下?看了一眼,面容易如既往的?冷静,但行动?上却并非如此。
他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卜幼莹醒来时浑身剧痛,四周漆黑一片,她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不过幸好她怀里带了火折子,于是拿起点?燃,观察了一遍自己?身上的?状况。
她此刻似乎正坐在一片森林里,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刮烂,大氅早已不知所踪,应当是掉下?来的?时候挂在了某棵树上。
确认好自己?身处的?环境后,她又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
两只手臂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右脚踝好像扭了,腿上也有多?处刮伤,走起路来很困难,只能?单腿拖着它行动?。
眼下?这种情况肯定是找不了救兵了,只能?保存体力,等明日白天再说。
她在地上随手捡了一根木棍,撕下?裙摆上的?一片布料缠绕在上面,然后用火折子点?燃,做成?了一个火把。
随后举着火把前行,想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许是老天可怜她,她运气还?算不错,拖着伤腿走了一刻多?钟,便顺利找到一个可以容身的?山洞。
为?了防止野兽,她又捡了一堆木棍架起一片篝火,然后坐在篝火旁闭眼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雪比昨日更?大了,她这才将这片森林看了个清清楚楚。
除了四季常青的?树木之外,视野所见之处全?是一片白雪茫茫,而这些树又都长得一样,这让她根本分不清方向。
卜幼莹冷静下?来思考了一番,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待在原地等待救援,毕竟萧祁墨和邢遇都跟在她身后,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救自己?的?。
二是给树干上做记号,靠自己?的?力量走出去。
虽然原地等待让她极没安全?感,会加重她的?焦虑,但是现在也只有这种办法最稳妥了。
况且现在天气严寒,她又失去了可以保暖的?大氅,现在身上就穿了三件薄薄的?衣服,根本不足以让她御寒,恐怕自己?还?没走出去就要被冻死在路上,所以还?是原地等待更?为?可靠。
想罢,她便又转身回到了山洞中。
昨日的?火堆早已熄灭,她受不住这极寒的?天气,便只好又出去找树枝,但由于今日积雪太厚,这回出去半天也找不到一根可以用的?干树枝。
这样下?去,她最多?只再能?撑两日,否则就要被冻死在这里。
因为?下?大雪的?原因,萧祁墨那边找来的?救援队也很难开展工作,积雪太厚了,人在里面行动?都困难,何况还?要满森林的?找人。
因此一整日下?来,他们也没有什么收获。
萧祁墨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等得焦急难耐,恨不能?自己?进入森林寻找。
但他回宫搬救兵时,萧帝听说此事后便特地嘱咐了将领,让他看住太子,千万不能?让太子亲自进去里面找人。
将领领命,于是便派了几个亲信看守住他的?帐篷,不让他走出外面一步。
无?法,他只好坐在里面等待。
另一边,邢遇在跳下?山崖后也受了不小的?伤,但好在他“武功盖世”,随便处理了一下?便开始找人。
卜幼莹摔下?来后并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因此他也只能?茫然寻找。
积雪阻挠了他的?速度,直到第二日夜里,他也没能?找到小姐的?踪迹
此时的?卜幼莹正坐在山洞里抱着自己?取暖,外面的?雪势丝毫不见小,若是再这么下?下?去,明日只会积雪更?厚,届时她就算选择第二种方法,自己?走出去也不大可能?了。
况且她现在还?拖着一条伤腿,身边也没有可以御寒的?东西,现在别说两日了,恐怕连明晚自己?也撑不过去。
卜幼莹长叹了声,就在她万念俱灰时,山洞洞口忽然传来几声响动?。
“谁?”她立刻抓起身边一颗石头?,站起身,警惕地朝洞口望去。
若是这时有不用冬眠的?野兽闯进来,那可就遭了。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洞口,只见一双玄色的?靴子最先出现在视野里,而后一张苍白憔悴的?,气喘吁吁的?面容撞入她眼中。
“祁颂.”她怔了怔,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做梦后,顿时冲过去将他抱住,眼泪止不住地淌了整张小脸。
“你混蛋!你个混蛋!”她的?拳头?在他背后挥舞着,边哭边骂:“都怪你!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地就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呜呜呜,都是因为?找你我才掉下?来的?,我疼死了!我又冷又疼你知不知道!呜呜呜.”
萧祁颂没有说话,也没有回抱她,只是在她发泄完后,将自己?的?大氅裹在了她身上。
卜幼莹的?哭声渐小,松开他后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这才想起来问道:“你怎么在这儿的??你不是走了吗?”
他嗯了声:“本来是走了,萧祁墨回了京找人来此搜救,我便知道了你坠落山崖的?消息。”
提到萧祁墨三个字,她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心虚,垂着眸小声说:“那你走了.干嘛还?回来?”
若换做以往,他肯定会直言因为?担心她,然后两人再顺势和好,但这次却不如她所料。
只听他冷声回了一句:“那我走了。”随后二话不说便越过她往洞口走去。
“欸!”卜幼莹连忙拉住他,有些生气,“萧祁颂,你什么意思啊?你要把我丢在这里不管吗?就因为?我.”
她忽然有些说不出口。
虽然她和祁墨才是即将要成?婚的?关系,但她总有一种被捉女干在床的?感觉,因此此时面对?他也没了几分底气,矮了一截。
“怎么不继续说完了?”萧祁颂倏忽反问。
他转过身,冷眼俯视着她:“对?,就因为?你和他交欢,所以我要把你丢在这儿不管,满意了吗?”
卜幼莹蹙了下?眉:“萧祁颂你过分了。”
“过分?”他冷笑一声,“到底是我过分还?是你过分啊,你之前如何跟我说的?,你是半个字都不记得了是吗?行,那我复述给你听,你说你不曾对?他动?心,你一直只把他当作兄长看待。这就是兄长?谁家妹妹会跟兄长玩到床上去!”
最后一句话他是吼出来的?,洪亮的?怒声在山洞里四处回荡。
卜幼莹被吓了一跳,怔愣地看着他。
她从未见过祁颂如此愤怒,一双瞪着她的?眸子仿佛要冒出火来,恨不能?将她焚烧殆尽。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咽了咽口水,避开了他的?视线:“祁颂,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只是害怕.我害怕你知道,就不要我了。”
说到此处,她立即抓住他的?下?摆,杏眼真诚地看着对?方,又道:“祁颂,我没有变心,你相信我。我还?是一如既往的?爱你,不然我也不会允许你留在行宫陪我,对?不对??”
卜幼莹相信,只要自己?说出还?爱他,他就一定会软和下?来,到时只要自己?再说几句好话哄哄他,他们便又能?像以前一样。
毕竟祁颂一向是最好哄的?,一直都是如此。
萧祁颂逐渐平复了怒气,依旧冷眼俯视着,而后将她拽着自己?下?摆的?手,缓缓拿开。
他启了启唇,语气冷淡:“可我已经不爱你了。”
第73章
卜幼莹登时?僵在原地?, 好似当头劈下一记惊雷,让她?浑身的血液都被汽化,喉间干涩得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她艰难吐出一个字, 却仍是不知该如何言语。
她要说什么?能说什么?
说你不能?不爱我吗?可她有什么资格?
欺骗他的是自己, 背着?他悄悄爱上别人的也是自己, 如今被他撞破谎言是必然的结果, 她?有什么脸来要求他继续爱自己?
卜幼莹低垂着?头,眼?泪止不住地?涌出来, 一颗接着?一颗掉出眼?眶。
可是她?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他们相爱了那么多年, 从?青涩懵懂的时?期一直走到现?在, 他们将自己最纯粹的爱都给了对方。
她?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卜幼莹蹲下身,再也忍不住心底的痛楚,抱着?膝盖放声大哭起来。
萧祁颂仍旧站在她?面?前?,虽然方才说那番话时?脸色冷淡, 可此时?见她?无助地?蹲在地?上, 哭成一个泪人, 要说没有心疼那自然不可能?的。
他紧握双拳, 内心天人交战般既痛苦又纠结。
昨晚的一幕幕还牢牢印在他脑海中, 隔着?一扇木门, 他们的喘息精准又清晰地?落入他耳中, 尤其是卜幼莹的声音。
这几个月的相处,让他对她?的细节再清楚不过,什么举动会让她?的呼吸凌乱,什么姿势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这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因此根本无需思考, 他便知道她?在做什么了,甚至连一个借口也无法找给她?。
这世上, 没有一个男人能?容忍这种事情,更何况还是她?还欺骗了自己,他宁愿她?坦坦荡荡告诉他实话,告诉他她?就?是爱上萧祁墨了。即使是这样,也比让他自己发现?要好。
卜幼莹根本不会知道,她?做的事比世上任何一把刀刃都要锋利,专找他最脆弱的地?方插上一刀。
疼,很疼,血一直流一直流,怎么也止不住。
萧祁颂深吸一口气,强行将脑中跳出的画面?一一赶走,然后?沉声道:“方才我说的都是气话,放心,我会把你安全带出去的,至于出去以后?.”
他顿了顿。
卜幼莹亦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他,像在等待宣判的囚犯一样。
须臾,他开口,声音极低:“我们还是做回陌生人吧。”
话音落地?的一瞬,卜幼莹忽然相信这个世上有轮回了。
当初她?提分手时?,便是如此对他说的,做一个陌生人,即使见到了也不能?打招呼、不能?说话、更不能?有任何接触。
如今却是换成他对自己说这句话了。
卜幼莹站起身,泪光微动,又有两滴眼?泪落了下来:“你的意思是.你要和我断绝所有关?系,是吗?”
“我们本来也没有什么关?系。”他偏过脸。
她?被气得笑了一声:“好啊,既然你说没什么关?系,那就?是没关?系,随便你好了。”
她?赌着?气坐回了之前?的位置,抬手将眼?泪擦干,不再看他。
萧祁颂瞥了她?一眼?,在她?对面?也找个位置坐了下来,接着?又说:“这雪不会下一整日,再过两个时?辰应当便停了,到时?我带你出去。”
卜幼莹没理他。
他便也没再说话,不过一刻之后?,他又忍不住看向她?。
目光将她?全身上下扫视了一遍,看见她?衣服到处都是破洞,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掉下来,受伤了吗?”他问道。
“不用?你管,陌生人受没受伤跟你有什么关?系?”
萧祁颂叹了声气,走过去半跪在她?面?前?:“我说的是出去后?再做陌生人,不是现?在。”
说罢,便自顾自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袖子翻起来查看。
卜幼莹没拒绝,反而因他这举动,心里泛起了点?点?涟漪。
他还是在意自己的。
“手臂上只是些皮外伤,不严重,你其他地?方伤到了吗?”他将她?袖子整理好,接着?又问。
为了验证自己方才的猜想,她?收起赌气,眼?神故意软了几分,然后?将自己的腿伸了伸。
带着?一丝撒娇的语气,道:“脚好像扭了,腿也疼,我昨日是一只腿走路的。”
话音刚落,萧祁颂眉间拧得更紧了,连忙卷起她?的裙摆,又脱了她?的鞋袜查看伤势。
脚踝处果然肿了,应该是滚落下来时?绊到了石头。腿上的擦伤也比手臂上更严重,尤其是膝盖处,两寸大小的皮都磨没了,难怪无法走路。
他一贯是个不太会隐藏自己的人,此时?看着?卜幼莹满腿的伤口,眸底不自觉流露出无法掩饰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