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河神—— by折枝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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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乔五味反驳,那县老爷便双手抱拳,一脸感激,并?大喊道。
“乔姑娘不求名与利, 舍身去拯救那?些?无辜女子, 真是叫人?心生敬意?。”
“若不嫌弃,这些?时日便在本官府邸中住下。”
乔五味万万没想到,她只是耽误点时间去买头驴, 结果驴没买着, 还把胳臂摔断不说,又莫明其妙的把这个大麻烦给?搂在怀里,尤其是宋滇之最为奇怪, 明明对什么事情都保持一副淡漠的态度,为什么突然会替自己同意?。
而?就在这时, 管家忽急忙忙赶来?,语气焦急道。
“大人?,方才邢捕头赶过来?, 说有人?前来?报案,刚迎回家的新娘在房内凭空消失。”
县老爷眼底不由露出一抹疑惑:“按唛城的习俗, 太阳快要落山时, 男方才会去女方家迎新娘进门,可?眼下才过午时?”
衙役只能解释:“听邢捕头说, 这两户人?家是知道长?乐村与大人?府邸中的事情后?,心里头有些?害怕,商议之后?,便将这习俗给?改了。”
昨夜新娘消失的事,早就一传十,十传百,自然是越传越邪乎。
见提到自己,县老爷的脸色十分难看,他似是想到什么,连忙看向乔五味与旁侧那?位气质不凡的男子。
“乔姑娘,你们可?否去现场看看?兴许能发现什么重要线索?”
乔五味只能硬拽着宋滇之的衣角随着管家从后?门离开县老爷的府邸,而?候在那?的杨镖头与李广,以及脸上还带有乌青的陈千峰,这三人?目光瞬间落在她的身上。
李广走上前,满脸担忧问道:“乔姐,你没被为难吧。”
乔五味摇摇头,眼下虽不为难,但没将此事查出个所以然来?,怕就是另一个态度。
方才表面让她与宋滇之住在府邸中,可?实际却怕两人?跑了。
县老爷那?点小心思,乔五味怎么会看不明白。
她想了想:“杨镖头,县老爷已给?我?们安排住宿,麻烦你回去跟柔儿?姐说声。”
杨镖头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这话中的意?思,他看着乔五味那?受伤的左手,只能叮嘱道:“那?自己多加小心些?。”
乔五味轻“嗯”了声,表示自己明白。
这时站在旁侧的陈千峰终于?鼓起勇气喊道。
“乔姑娘,我?知道这件事做得有些?过分,可?我?实在没办法。”
乔五味能理解陈千峰的苦衷,但这心里头却膈应的厉害,对于?陈千峰的解释,自然是懒得理会。
原本在正?门候着的邢捕头被管家带到后?门,邢捕头从管家口中知晓事情大概后?,只觉得县老爷是病急乱投医,因此在瞧见乔五味时,脸上便露出鄙夷的神情来?。
“这女子就应嫁人?留在后?院相夫教子,出来?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乔五味右手指向宋滇之,无辜的眨了眨眼:“可?我?夫君说我?本事大,留在后?院相夫教子可?惜了。”
这话堵的邢捕头有些?哑口无言,只能冷哼一声,转身走在前方带路。
而?被称呼为“夫君”的宋滇之不由蹙紧眉心,他垂眸看着正?冲自己瞪眼的女人?,显然她是故意?说这话,来?报复方才那?件事情。
报完仇的乔五味立即抛下宋滇之,抬腿追上走在前方的邢捕头。
宋滇之的嘴角微微向下压,脸上神情淡淡,可?眼眸中却并?未露出恼怒的情绪。
方才之所以替乔五味应承下此事,是因他想留在城中找一人?。
一想到那?人?,殷红的罪仙印便浮现在宋滇之的眉心中间,胸口跳动的心脏瞬间被锋利的荆棘给?紧紧包裹住,伴随他身上所散发冰冷的杀意?与阴森气息,那?锋利的荆棘亦如手掌正?用力?握紧。
那?令人?窒息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可?宋滇之脸上并?未露出痛苦的神情,嘴角反而?扬起一抹笑意?,透着疯魔与阴鸷。
随着锋利的荆棘用力?收缩,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色越发苍白,嘴角也溢出一抹血迹,直至内心那?么杀意?褪去,包裹心脏的荆棘与眉心的那?抹殷红的罪仙印才跟着慢慢淡去。
宋滇之眉眼森冷,他低头伸出手,轻轻擦拭掉沁在下唇的那?抹鲜红血色。
乔五味并?不知身后?所发生的事情,她正?从邢捕头口中套话,既都应承调查新娘消失之事,总不能过于?敷衍,可?惜邢捕头瞧不上乔五味,故此连眼神都不想落在这装神弄鬼的女子身上。
邢捕头先是去衙内,带上另两名捕快后?,丝毫没有理会乔五味与宋滇之的意?思。
较为年?轻那?名捕头忍不住瞥了眼:“捕头,这是什么个情况呀?”
邢捕头浓眉一挑,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否管。”
他声音大,并?不害怕乔五味与宋滇之两人?听见会生气。
乔五味跟在宋滇之身边,幽幽的叹口气,随即伸出右手边扯了扯宋滇之的衣角,边压低声音问道。
“你说那?些?消失的新娘是邪祟所为,还是人?为呀?”
宋滇之看了眼那?只扯着自己衣角的手:“不知。”
声音低沉沙哑,又带着一丝冷漠。
乔五味闻言,有些?不乐意?了,她又扯了扯宋滇之的衣角,有些?生气的嘀咕起来?。
“这事可?是你替我?应承下来?的,总要负点责任吧,何?况我?这左手胳膊还断着呢,若碰到什么厉害的邪祟,那?只有等死了。”
“咱们身上可?是绑有生死契,一根绳子的蚂蚱呢,你那?么厉害,总要帮帮我?这个半吊子。”
宋滇之睨了眼乔五味,故反问道:“你怎知我?厉不厉害?”
乔五味差点将你可?是大反派这六个字脱口而?出,她吓得单手捂住自己嘴,正?庆幸没说出口时,抬头却对上宋滇之那?双漆黑的眼眸,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宋滇之低头附身贴近,泛着冷意?的指尖落在乔五味的右脸上,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眯起,声音亦如以往那?般清润又低醇,可?眼中却泛着冷意?。
“阿乔方才想说什么?”
宋滇之说话所喷洒的气息撒在乔五味的额头处,方才那?小动作他自是瞧的一清二楚。
乔五味小脑瓜子飞快的转动着:“你……你还记得我?曾说过得,我?那?祖师奶的游记?”
宋滇之嘴角扬起,只是眸中的冷意?却并?未散去。
“继续!”
乔五味只能一本正?经的胡扯道:“我?祖师奶的那?本游记中,里头有一张两根荆棘交叉在一起的图案,同你眉心中间的那?抹红印是一模一样的。”
宋滇之神情微微愣住,他不确定面前女子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言。
“那?你可?知那?象征着什么?”
乔五味点点头,就算没有全文背诵下来?,那?也记得八九不离十。
“那?是天道烙在仙人?身上的罪名,又名罪仙印。”
罪仙印这三个字让宋滇之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意?,而?随着这抹笑意?慢慢晕开,他那?泛着冰冷的手指缓缓游离在乔五味那?脆弱的颈脖处。
乔五味知道有那?生死契在,宋滇之是不会杀自己的,但依旧怂的厉害,双脚更是有些?发软,那?右手不由自主的伸出扯住面前宋滇之的衣领,好让自己不会摔坐在地上。
谁知道这祖宗会不会发疯,连他自己都杀。
想了想,乔五味连忙安抚道:“宋滇之,我?不管你之前做过什么,也不管你以后?要做什么,等我?们两人?去南境解除生死契就各走各路。”
这时走在前面的邢捕头转过身,便看到身后?那?两人?一副极其亲昵的样子,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并?大声呵斥。
“要打情骂俏就回去打,别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要不是县老爷叮嘱,邢捕头恨不得将这两人?给?丢进大牢里头。
被邢捕头这么一提醒,乔五味才发现自己与宋滇之这姿势过于?的亲昵,她连忙撒开扯住宋滇之衣领的手,并?朝后?退了几步,与这祖宗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随即松了口气。
小命暂且保住了。
报案的那?户是在城南,差不多走有半盏茶时辰后?才赶到。
这悬挂在门口的牌匾上还挂着红色丝绸花球的府邸门前,正?站在一排排人?,脸上皆露出焦急与担忧的神情,在看到邢捕头后?,那?身着绸缎衣袍的中年?男子连忙走上前。
“邢捕头,你可?要早些?找到我?女儿?呀!”
邢捕头点点头,并?嘱咐道:“高员外,你女儿?是在那?间房消失的,当时里头可?有人?伺候着?门外又有什么人?守着,皆都找过来?问话。”
在他看来?,人?在房间消失,兴许是府邸中有内鬼,里应外合将人?给?迷晕送出府邸,绝对不会是什么邪祟作怪。
亲家钱员外连忙道:“这些?人?我?早就关押在柴房里,就等邢捕头你们过来?。”
邢捕头满意?的点点头,带着身后?两名捕头朝里头走。
乔五味带着宋滇之正?准备跟过去,却被人?给?拦在外面,眼见邢捕头走远,乔五味只能大喊。
“邢捕头!”
邢捕头正?当作没听见,却听那?位装神弄鬼的乔姑娘极其无赖道。
“你不理我?,我?就回去找县老爷告状。”
邢捕头?没法, 只能?带着乔五味与宋滇之一起入府。
这让钱员外与高员外的目光不由落在两人身上,尤其是那身着云锦衣袍的年轻男子,此人无论是相貌还是全身散发的气质, 皆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呆在他身边那除了眼睛大点外的小姑娘, 倒也没什么特殊之处, 似是那年轻男子的侍女。
难不成真与其他人所说?那般,新娘消失之事?并非人为,乃是邪祟作乱,而眼前男则子是县老爷请来的高人?
想到这里, 钱员外与高员外眼中都露出敬畏的神色。
府邸内, 房檐廊角,两侧树枝上皆挂上红绸花,放眼望去一片喜庆, 而原本?意气风发的新郎官钱成此时满脸苍白?, 双眼发红的坐在新房门?口。
哪怕邢捕头?等人站在他面前时,都没回过神。
钱员外见到儿子这般,不由叹口气, 只能?安慰道:“邢捕头?等人过来,肯定能?将人找回来。”
听到能?将人找回来, 钱成这才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邢捕头?以及他身后的人,他摇了摇头?:“爹,人找不回的。”
这话让邢捕头?的脸上露出狐疑的神情, 他开口追问。
“你怎么那么笃定,人找不回来?”
钱员外心里头?一咯噔, 生怕邢捕头?怀疑自家儿子, 便急忙解释道。
“邢捕头?,之前新娘消失的事?在城内闹得?沸沸扬扬, 我?们想着都是夜里出事?,便想白?日?会不会安全?些,以防万一,还增添不少人守在屋外,就连屋内都安排两名侍女在里头?伺候着,可?那两名侍女只是转过身,人就在屋内消失不见。”
此时此刻,无尽的悔意充斥着钱成的心头?,他应该将婚礼延后几月的。
邢捕头?眉心紧蹙:“屋内那两名侍女会不会说?谎?”
人在眼皮底下?消失,的确有些邪门?。
钱员外却?摇摇头?:“不会,两名侍女打?小就卖进府邸中,都是死契。”
这死契之人,是会记入官府案册之中,并终身为奴,不得?赎回,就连生死都归买主,哪怕日?后生有子女,这辈子也是奴隶之身。
故此,那两名侍女是不可?能?背主。
乔五味侧身看向新房内,提议道:“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兴许能?发现什么有用线索。”
钱员外看向乔五味身边的宋滇之,连忙道:“当然可?以!高人这边请!”
邢捕头?听到“高人”这两个字,不由冷哼一声,他鄙夷看了眼乔五味,随即抬腿朝屋内方向走去,跟在他身后的另两名捕头?也紧随其后。
而乔五味见钱员外在说?“高人”时,目光是看向宋滇之,连忙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并小声嘀咕道。
“听到没有,都喊你高人,到时候你可?不能?袖手旁观。”
宋滇之那张俊美的脸上故露出一抹诧异的神情,随即声音温润的朝在场众人解释:“你们都误会了,我?娘子才是高人,我?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乔五味????
在场众人皆都愣住,许是都没想到,那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姑娘才是所谓的高人。
回过神的乔五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骨头?都黑透的宋滇之搁在这装呢,她?气得?瞪了眼宋滇之,还没说?话呢,便瞥见着祖宗忽扬起嘴角。
“我?相信依阿乔的一身好本?领,定是能?将人给找回来。”
乔五味就知道宋滇之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她?连忙拽着宋滇之的衣角朝着屋内走去。
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嘴呢。
邢捕头?正带着另两名捕快仔仔细细的检查房中每个角落,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这让邢捕头?脸色逐渐难看,直到瞧见乔五味拽着宋滇之的衣角走进来。
他似是想到什么,不由开口:“既县老爷说?你有本?事?,不由露一手给我?们瞧瞧。”
跟在邢捕头?身后的两名捕头?也跟着应声:“看是真有本?事?,还是江湖骗子。”
乔五味没理会三人,因为左手的缘故,所以她?做事?极其不方便,只能?靠右手慢慢从挎包中拿出装有朱砂小瓷罐,随即递给宋滇之。
“拧开。”
邢捕头?站在旁侧,他想看看这两人到底想搞什么鬼。
宋滇之很?听话,将那小瓷罐拧开,并贴心的递到乔五味面前。
乔五味右手食指沾有朱砂,抵在额头?的瞬间,缓缓闭上眼后,手指由上而下?,随即一条由朱砂所画的红痕出现在眉心中间。
天眼开后,在瞥见某一处时,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
她?走上去,弯腰从床脚下?捡起一片发黄发干的枯叶,在开有天眼的乔五味视野中,这片枯叶被层水银般的水渍给包裹其中,只是在她?起身的瞬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水银般的水渍忽突然消散,连带包裹其中的枯叶皆都化为粉碎。
而在邢镖头?等人看来,乔五味不知从哪个角落捡起一片枯叶,没等他们看清楚样子,便化为碎末,连个渣子都不剩。
乔五味清楚那水银般的水渍代表什么,但却?没见过它会像是琥珀般将那枯叶包裹其中,她?下?意识扭头?看向宋滇之,希望可?以从他那得?到想要答案。
宋滇之眼眸清冷,神情淡漠,那样子显然并不打?算解答乔五味心中的疑惑。
反倒是邢捕头?等人被方才那一幕给震住,好半响才回过神来,邢捕头?只以为那是乔五味装神弄鬼使出来的障眼法,便忍不住讥讽道。
“这障眼法使得?可?真是出神入化,看来乔姑娘本?事?是挺大的。”
乔五味没有理会邢捕头?,她?紧抿着唇,神情有些沉重,那水银般的水渍存在,就代表所有消失的新娘跟殇魂有着莫大关系,但那片发黄发枯的树叶,它会是殇魂掳走人时,不小心带进来的吗?
而除了那片树叶外,乔五味并没有发现其他线索,她?抬眸看向邢捕头?,语气认真道。
“你们要是不信我?,那些消失的新娘怕是一辈子都找不到。”
乔五味虽是没发现任何线索,但对有件事?极其疑惑,这殇魂为什么要在新房中掳走新娘,而不是在半路上,亦或者掳走其他人。
邢捕头?只觉得?乔五味的话过于狂妄,脸阴沉的厉害:“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还什么一辈子都找不到,指不定是与情郎私奔,故意伪装在新房中消失。”
乔五味右手捏手诀,语气带着几分冷意。
“八方符灵听我?令,御土凝力。”
只见一张黄符从挎包中钻出来,凌空漂浮在乔五味的身后,就在邢捕头?等人以为又是障眼法时,三张黄符无风自燃,紧接着从地上钻出泥土所捏造的巨大手掌,手掌紧握成拳,朝着邢镖头?的脸上狠狠揍去。
原本?在外候着众人听到屋内传来巨大动静后,以为是发现了什么,纷纷都挤入屋内,便瞧见以泥土捏造的巨大拳头?正慢慢消失在半空中,而邢捕头?则摔在地上,鼻子与嘴皆出了血。
钱员外满脸错愕道:“刚刚那是什么?”
乔五味轻声解释:“别担心,只是不入流的障眼法。”
钱员外不由陷入沉默,那怎么会是不入流的障眼法,这都把邢捕头?打?得?都快站不起来,不愧是县老爷请来的高人,就是厉害。
邢捕头?眼中则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脸颊处传来巨大的疼痛都在证明,刚才那巨大的拳头?并不是障眼法,是真真实实存在的,甚至将他打?飞出去。
眼前这位乔姑娘不是什么江湖骗子,是真的有本?事?。
邢捕头?连忙爬站起来,伸手擦拭脸上的血渍,随后抱拳赔罪:“乔姑娘,方才是我?出口不逊,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乔五味是气恼邢捕头?所说?得?那番话,这才动手,眼下?既然认错,那她?也不好继续追着不放。
这时钱员外忍不住问:“乔大师,此事?是人为还是邪祟作怪,我?那儿媳妇还能?找回来吗?”
乔五味侧目看了眼钱员外,反问道:“此事?你觉得?是哪种?”
她?清楚是殇魂在作乱,可?如果说?出真相,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至于人能?不能?找回来……
“人我?会努力带回来的。”
乔五味不敢保证被掳走的新娘们到底是死还是活着,也只能?这样回答。
这话让钱员外等人瞬间红了眼眶。
屋内已没什么可?找的线索,乔五味拽着的宋滇之的衣角走出院外,站在一片百花争艳的花圃旁,花圃内种有不少株喊不上名的花卉,细看的话,会发现已有好几株枯死在里头?,亦如那片叶子,枯黄发干。
这让她?心里有些烦躁,不由小声嘀咕着:“按理说?我?就是个小炮灰,怎么哪哪都能?碰到殇魂呢?”
似是想到什么,乔五味猛地抬起头?,一脸狐疑的看向宋滇之。
该不会是这个祖宗的缘故吧。
这时宋滇之忽然开口:“那水渍名为塰,是殇魂踏入地面所留下?的痕迹,也可?通过塰来判定殇魂与它所寄生宿主的状况。黑河村那只殇魂并未完全?寄生到宿主身上,呈现它所留下?的塰,阿茶茶庄亦是如此。”
他声音清冷低沉。让人听不出情绪如何。
这让乔五味诧异的抬起头?,并对上宋滇之那双漆黑的眼眸,她?眨了眨眼,虽不明白?宋滇之为什么要告知自己这些,但听到阿茶茶庄亦是如此时,脑海中不由想起丁氏胸膛两侧那无数双纤细而又苍白?的手。
“可?丁氏都变成那样子,殇魂怎会没有完全?寄宿在她?身上?”
第44章
微风轻抚, 吹着花圃与周边的树木左右轻轻晃动,也撩拨着宋滇之的衣角,他整个人站在阳光下, 五官显得柔和几分, 长如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抖, 在白皙的脸颊上落下淡淡的阴翳,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透着沉冷。
“你觉得那叫做完全融合?”
听?到这话的乔五味不由心头一惊,如果丁氏那副模样不是与殇魂完全融合的话,那怎样才算完全融合, 而?让她最为疑惑的是?, 宋滇之对殇魂似乎很了解。
宋滇之静静凝视着眼前的女子,见她脸上神情逐渐难看,嘴角不由微微向上扬起?。
而?乔五味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是?说藏在唛城这只殇魂, 它已经与宿主完全融合, 故此我瞧见的塰才会与黑河村以及阿茶茶庄的不同。”
宋滇之并未回应,但他的沉默却又足以说明,乔五味所猜测的没错。
这时?邢捕头走过来, 脸上还带着被打出来的乌青,他看向乔五味时?, 眼中?的鄙夷早就消失不见,只剩下敬畏,并压低声音询问?道。
“乔姑娘, 新娘可是?被邪祟抓走的?”
乔五味脑海浮现?那被塰包裹的枯叶,想着既然要一起?与邢捕头调差事情真相, 也没必要藏着掩着。
“嗯, 很厉害的邪祟。”
上次她对付丁氏都差点没了命,而?唛城这只与宿主完全融入的殇魂, 怕是?要将自己摁在地上狠狠碾压。
但乔五味却丝毫不慌,毕竟有生死契在,她会比任何人都要安全。
邢捕头眉心紧蹙,忍不住问?道:“那乔姑娘能对付吗?”
乔五味心想,总不能灭自己威风,涨他人志气吧,何况她不行,但宋滇之行呀。
思索片刻,乔五味还是?极其保守道:“还没交手,不清楚。”
这话让邢捕头眉心蹙得更紧,随后继续问?道:“那方?才乔姑娘可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比如那邪祟究竟是?什么东西?何时?又会再次作案?亦或者发现?它的行踪?”
乔五味忍不住反驳:“邢捕头,你怎么不直接问?,我可否现?在就将那邪祟的头给你提回来?”
邢捕头面上一喜,带着试探的语气问?:“真的可以吗?”
乔五味冷声道:“骗你的。”
邢捕头闻言,神情变得失落起?来,并小声呢喃着:“我昨夜翻看了案卷,新娘消失案第一起?是?在两个月前,而?后人数慢慢增加,加上今日这一起?,近有三十五名女子失踪。”
乔五味微微愣住:“三十五?可县老爷告诉我只有十起?。”
邢捕头不由陷入沉默,半响,才开?口解释。
“余下二十五起?,皆是?前脚来报案,而?后没多久便说人已经找到,我曾派人去调查,听?闻是?怕与外男私奔,为了家中?脸面着想,便随意寻个理由将此事糊弄过去。”
“若是?邪祟作怪,那这些?人怕是?……”
余下的话邢捕头没再继续说下去,但乔五味明白那代表什么意思。
看来要快些?找到藏在唛城中?的殇魂才行,这样才能避免更多无辜的女子受害,只是?要怎么找呢?
这时?另两名捕头走出来:“捕头,我们已经说明,若送找到人,便会过来通知。”
邢捕头叹了口气:“希望能找到吧。”
说罢,他便抬腿朝府邸外走去。
乔五味见状,连忙拽着宋滇之一起?跟在身后,而?院内的钱员外与高员外等人都红了眼眶,显然他们并不抱希望,人还能活着找回来。
出府邸后,邢捕头带路寻了个偏静的地方?喝茶解解渴,只是?刚坐下来,宋滇之便说有事,起?身很快就消失在人海中?。
这让乔五味的脸上不由露出困惑的神情,她忽然想起?来,宋滇之的反常好像是?上次集市时?开?始的,难不成这唛城有什么特殊之处。
邢捕头见乔五味一直盯着宋滇之离去的方?向,忍不住问?道:“乔姑娘是?在担忧你夫君在外沾花惹草?”
回过神的乔五味,疑惑的眨了眨眼。
邢捕头以为自己说中?乔五味的心事,便安慰道:“乔姑娘虽不是?什么美人,但一身的好本领也不是?常人所拥有,若你夫君三心二意的话,大不了直街踹了重新找个更俊的。”
如今在邢捕头眼中?,乔五味可是?有天大的本事,那宋滇之顶多就长的好看,一看就是?无用的小白脸。
乔五味听?完后,有些?忍俊不禁的笑起?来,反正宋滇之也不在,她也没解释,并满脸感激道。
“多谢邢捕头,你的话我会放在心上的。”
邢捕头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便亲手给坐在对面的乔五味倒了杯茶。
这态度跟方?才可是?天壤之别?。
乔五味似是?想到什么:“对了,邢捕头,有件事我想问?你。”
邢捕头喝了口茶,并极其爽快:“乔姑娘有什么事尽管问?。”
这件事乔五味一直很疑惑,但又不太?确定自己猜想是?对还是?错,或许可以从邢捕头这儿找到答案。
“那些?新娘都是?在拜完堂后,坐在新房内忽然消失的?”
邢捕头点点头。
这乔五味瞬间?有了主意,她轻声道:“那近日城中?,亦或者送城外几个村子,可否有人要成亲,不如我护着那新娘,来一个守株待兔如何?”
邢捕头眼前一亮,瞬间?有觉得这个法子不错。
“那我现?在就派人去四处打听?,一有消息就到府邸中?通知你。”
乔五味抿了小半口苦涩的茶水:“行。”
只是?等邢捕头刚起?身,就被乔五味给喊住:“邢捕头!”
“你能不能把茶水钱给付了。”
邢捕头有些?诧异,他不由想起?宋滇之那身衣裳,一看就价值不菲,他将茶水钱放在桌上,随即痛心疾首的看了眼身上没一件像样首饰的乔五味,叹了口气。
看着邢捕头等人离去的背影,乔五味忍不住小声嘀咕着。
只是?让付个茶水钱,至于吗!
喝茶的摊位位于巷子口里头,位置极其偏静,周边来来往往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而?伴随烧水的铜壶咕噜噜作响,只见热腾腾的水汽从虎口冒出,朝着上空腾起?,而?后又消散在天地间?。
乔五味正单手撑着下巴,边感受凉爽的微风轻抚着脸颊,边等着宋滇之的身影出现?。
不知多久,她都快打瞌睡睡过去时?,忽听?一道清冷的女声道。
“一壶热茶。”
乔五味睁开?眼,便瞥见前方?桌子不知何时?来对母子,方?才那名出声的女子整个上半身都被帷帽下的黑纱给遮挡的严实,只留下一双白皙的双手放在外头。
她总觉得那双手看起?来有些?违和。
那女子身侧坐着名小男孩,看样子四岁左右,他侧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阿娘,因?此看不起?相貌如何,只能瞥见那肉嘟嘟的脸颊。
许是?察觉到有人一直盯着自己,小男孩疑惑的转过身。
在看到小男孩那异瞳的瞬间?,乔五味整个人都僵愣在原地,好半响才回过神来,忍不住在心里头大喊一声卧槽!
男主!慕思尘!
在原著中?,慕思尘生有一黑一蓝异瞳,也正是?因?这双特殊的眼睛,他才可瞧见那殇魂所遗留下来的塰,并因?父亲的遗愿,才走上诛杀殇魂,维护世间?安宁这条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