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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摇—— by盛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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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挫折不算什么,云映肯定会拒绝他,她说的对,他们已经快要和离,就算他提出她以前喜欢的她也不可能答应。
这很正常,不用难过。
如果这个时候气馁,无异于自乱阵脚,届时便宜的只有宁遇,宁遇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如果放弃,那就是害了云映。
而且他的伤是可控的,一时半会好不了,他们这几天都不会和离。
自我安慰一番后,他下床吹熄烛火。
再上床时,云映仍然背对着他侧躺。
他害怕云映生气,不敢再跟她搭话,静静的躺在她身边。
隔了好一会,久到赫峥以为云映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女人轻软的声音忽然响起:“我刚刚碰到你伤口了对吗?”
赫峥道:“没有。”
云映:“你为什么要否认,我都看见了。你现在还疼吗?”
赫峥道:“……不疼。”
鸟鸣幽幽,清晨的雾气尚未散去,空气带着几分凉意。
云映今日起的比往日都要早一些,但就算这样,赫峥也已经不在她身侧了。
她心里放松了些,然后开始换衣洗漱。
小丫鬟上前道:“少夫人,公子临走时嘱咐说,他是因为今日有要事必须入宫,所以才没有告病假的。”
云映边洗手边哦了一声,不知道赫峥为什么要嘱咐这些小事。
太阳虽尚未升起,但东方已隐约可见一点红色,云映按着惯例走出房门,去给苏清芽行礼。
沿着门前那条长着青苔的石板路走到尽头,云映脚步顿了顿。
她若是想去找苏清芽,最近的路就是途径秋水斋的路,秋水斋离她与赫峥的院落只有小半刻钟的脚程,所以起初她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并不夸张。
今日时辰尚早,不知宁遇没有出门。
她若是向北经过秋水斋,会碰到宁遇吗?
碰到其实也没关系,但是每次以赫峥妻子见宁遇时都有点微妙的尴尬。
她跟宁遇这么多年,也称得上是亲密好友,原本他们都没有对彼此说过喜欢。
结果他一失踪,她就找了个跟他很像的男人当夫君,不管她心里有没有想过让宁遇当她夫君,但至少这事从表面上显得她很渴望他当她夫君。
被他碰了个正着就算了,那人还是他亲兄长,他们还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云映默默转了身子,打算绕过秋水斋。
结果才转过去,又听见秋水斋处有一阵喧闹,云映回头看了过去,问:“这是在干什么?”
泠春探着脑袋看了看,道:“奴婢也不知。”
云映犹疑片刻,还是走上前去,隔了约莫十丈距离,云映停下脚步,看见管家正招呼着丫鬟小厮往秋水斋送东西。
从布匹到字画,翡翠异草,不要钱似的往秋水斋送,而宁遇并不在场。
“宁公子好像出门了。”
“好像是跟赫大人前后脚出的门。”
云映轻声道:“怎么又在送东西啊。”
泠春道:“可能是赫夫人还是心有愧疚吧,宁公子瞧着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自己也争气,他们想补偿他,就只能从这些下手了。”
云映没有出声。
隔了一会,就在云映要收回目光时,**转角处传来两句人声。
“呸,昨天送今天送,那个乡下人能懂这些吗,糟践好东西。”
“昨日家宴,他对我俩可爱搭不理的,我说这乡下人哪来的底气,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吗?”
“人家有个好娘亲,床爬的好,让他儿子一辈子高枕无忧。”
云映唇角绷直,脸色冷了下来,她刚要提步走过去看看是哪两个人,肩头忽然被一双修长如玉的手按住。
她回头看了过去,看见男人清隽的脸庞。
宁遇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后,他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东西,背对着初升的太阳,肤色白皙,对着她声音和缓:“不用在意。”
宁遇垂眸,对上云映的目光。
他低声解释道:“我碰巧回来取点东西。”
那两个人声音越来越远,他们走了另一个岔口。
云映不想把这件事翻篇,她问:“你听出来是谁在说话了吗。”
宁遇摇头,他看着不远处进进出出,有些苦恼的蹙眉道:“啊,怎么又在送了。”
云映还在想方才那两个人,她面色不悦道:“今日你若不管,明日说的人只会更多。”
宁遇却浑不在意道:“更多就更多吧,管的住他们的嘴,管不住他们的心,别说到我面前就行。”
云映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宁遇打断,他道:“别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事生气,小映。”
他话音顿了顿,又道:“或者……大嫂?”

第59章 失踪(微修)
宁遇说话时眼中带着几分并不冒犯的戏谑, 云映非常不习惯这个称呼,她立即道:“……不是。”
“那次只是众人之前,按着规矩来好一些, 如今没有旁人,你照着原本的习惯就好。”
而且她跟赫峥反正快要分开了, 何必去改这个口,否则宁遇叫她嫂子,她岂不是还得叫他弟弟。
这也太怪异了, 宁遇还比她大几岁呢。
至于上次的事, 她想解释一下,又觉得无从解释, 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宁遇眸中带笑, 好像也不是很在意, 他沉吟道:“那以后我在赫峥面前叫你大嫂, 只有我们时我就叫你小映。”
云映没想那么多, 她道:“好。”
前面管家的声音还在继续, 也不知这次是又送了多少东西, 秋水斋在宁遇住进去之前就已经翻修过一遍,里面的家居布置全部置换, 应该也没什么好添置的了。
宁遇站在云映身侧, 远远看着没有丝毫要走过去的意思, 他轻声道:“库房要堆不下了。”
云映道同他站在一处,答道:“好看的可以摆出来。”
宁遇叹道:“没看见几个好看的,还不如送我些金子。”
云映深以为然, 其实她早就有这样的感觉了, 当初她初来国公府, 看云安澜一样一样往她房里送东西时就觉得还是银子实在一些。
她没同宁遇说是觉得宁遇说不定能发现那些东西的独特美感, 也不想在他面前展露自己的肤浅。
宁遇这么一开口,她就放低了声音,忍不住对宁遇出了个实用的主意:“上一回送东西时我瞧见里头有不少宝石珊瑚之类,这些都是看着贵实则没什么用处,你若是不喜欢,可以暗中遣人去卖了,换些银票。”
宁遇啊了一声,道:“你干过吗?”
云映嗯了一声:“有过一两回,不过不是什么重要物什,爷爷还遣个有经验的人帮我卖了。”
宁遇当真考虑了起来,他道:“小映有什么珍玩铺子推荐吗?”
云映思索了片刻,然后道:“好像是叫古琅轩,那儿算得上公正,不会一味地压价。”
宁遇笑着应了声好。
云映问:“对了,你不是去拿东西吗?怎么不进去。”
宁遇道:“等他们忙活完吧,这会我若去了又是一阵寒暄推拉,还是不见的好。”
“小映你先忙,不必管我。”
不只是寒暄拉扯,那位管家还会观察着他的神色,倘若他多看了那件东西一眼,他就会立即禀报给苏清芽和赫延,然后明日会给他送更多的同类宝物。
人大概总是喜欢这样。
自以为是的愧疚,又自以为是的弄些不痛不痒的补偿,还一边觉得自己已经做的尽善尽美。
不过这都无所谓,他对赫家没什么要求。
他姓宁,听说这个姓是赫延当初随便取的,因为他不配随父姓,也不配虽母姓。
一句简单的宁期此地忽相遇,他的名字就这么草率的被定了下来。
而赫峥,他的名字单取一个峥。
这个字是赫家拟了数十个名字,层层筛选,最后选出三个,举手表决定下了“峥”字。
巍然屹立为山,砥砺琢磨为争。
灿烂峥嵘是他的名字,是父母族亲对他的期望。
宁遇就只是宁遇,他的人生好像只有与赫延重逢这一个价值。
所以赫家是赫家,而他是他,这不是他的家。
云映没有走,而是问了句:“翰林院最近忙不忙,你在那……觉得怎么样。”
宁遇道:“忙。”
他笑道:“不过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初才入职,也就只能修修书了。”
云映嗯了一声,她问这个其实没有什么目的。
以前她跟宁遇相处时,总是会幻想他去京城供职的样子,从前那遥不可及,如今却实现了。
刚说完,云映就见宁遇忽然轻轻蹙眉,然后回头看了一眼。
云映不明所以,她跟着回过头。
一个端着托盘的小丫头对上他们的目光,见她回头匆忙行礼道:“……少夫人,二公子。”
她匆忙解释道:“奴婢……奴婢只是途径这里,然后有些不好打扰,奴婢什么也没听见!”
“……”
说的好像她跟宁遇是在说什么出格的事一样,连带着云映自己都心虚了。虽然她跟宁遇确实有点复杂,但是难道她不能跟宁遇说话?
这也没说什么吧?
宁遇声音冷淡道:“你听见又如何。”
丫鬟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话越解释越离谱,她连声道歉道:“对不起……少夫人,二公子,奴婢没有旁的意思,奴婢这就离开!”
丫鬟离开以后,云映对上宁遇的目光。
她审视了一番,她与宁遇靠的算不得近,泠春在十步之远的地方候着,这块也没有刻意避人,偶尔有人经过都能看见他们,这没什么吧。
好像是知道云映在想什么,宁遇道:“府内不少人知晓我们之前是旧识,方才她可能是想到不正经的地方去了。”
云映目露慌乱,她即刻道:“可是我们很正经。”
宁遇轻笑出声,他抬手想去碰碰云映的后脑,但后来又收回了动作,只道:“我知道我们很正经。”
他没再继续这个问题,笑意淡了几分,他道道:“小映你呢?”
“最近怎么样?”
云映想起了赫峥,她觉得自己最近并不如何,但她道:“还好。”
宁遇望向她的眼睛,道:“真的还好吗?”
他问:“小映,你跟赫峥会一直这样下去吗?”
云映蜷起了手指,她不知道宁遇这话具体是什么意思,这样下去是哪样下去,难道她与赫峥面和心不和的状态能被宁遇瞧出来?
“我也不知道。”
她没有跟宁遇说和离的事。
“以后再说吧。”
宁遇移开目光,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清晨,他突然声音温和的开口道:
“……小映,其实我总是在想,如果你跟赫峥之间没有那场意外的话会怎么样。”
云映尚未反应过来,她问:“……什么?”
宁遇补充道:“我们会怎么样。”
云映心中一紧,脑中像绷紧了根弦。
我们这个词在宁遇与她之间并不陌生,但却很少有这么沾染暧昧的时候。
喜欢他更像是一个习惯,也是顺其自然发生的事,在这几年里占据她生活的一部分。
喜欢他的时候脑子里只有喜欢他,她会纠结怎么与他见面,怎么得他夸奖,怎么与他多说两句话,但是很少纠结与他以后怎么办。
而且宁遇为什么这么问她。
她一时半会不知怎么回答。
如果没有赫峥的话,她与宁遇重逢,是怎么样。
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赫峥就是出现了。
她的迟疑落在宁遇眼里。
男人不着痕迹的轻叹了口气,前面管家已经招呼着几个小厮丫鬟撤走,宁遇没有勉强她,他道:“好像没人了,我可以回去了。”
云映回神,她错开一步道:“好。”
“我也去夫人那请安了。”
宁遇又回头道:“……古琅轩?”
云映点了点头,道:“是。”
中午时,赫峥赶回府与云映一起用了午膳。
他其实没什么空回来,因为今天中午本应该是他当值,但他听说宁遇中午没有在翰林院用膳,便一直心神不宁,总想着他是不是偷偷回府了。
宁遇为什么要回府?
总不至于是趁他入宫偷时间与云映相处吧?
他越想越有可能,最后还是紧赶慢赶撵了回来。
好在,宁遇没有回府。
赫峥回来时,云映已经用过午膳准备午睡,她半躺在美人榻上,诧异的看着高大的男人进门。
“你怎么回来了?”
赫峥低声道:“今天没什么事。”
云映哦了一声,她道:“你饿了吗,可以让小厨房送膳。”
赫峥不饿,他回来只是想看看云映而已,见她悠哉的躺在这心里便放心了不少,原本想着即刻就走的,但现在看见她,又忍不住多说两句话。
在他开口之前,云映看向他的腰,问道:“伤怎么样了?”
赫峥随口道:“就那样。”
云映嘱咐道:“那你要记得有什么体力活让你手下去做。”
赫峥喉结滚动,将云映这句话归为是在关心他,其实以前云映总是关心他,但他很少当回事。
现在却忍不住因为这句话偷偷兴奋一些,直到云映继续道:
“这样我们就能赶紧和离了。”
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赫峥闭上嘴,沉默着从她面前走过,然后坐在长条案前。
他们现在看似还是夫妻,其实双方其实已经没什么牵绊了。这段时日,云映对他算不上冷淡,但远没有之前那样亲近,颇有种相敬如宾的味道。
她本就不算是个彻底冷漠的人,所以赫峥分不清楚,她的温和是因为她本身就如此,还是因为对他尚有情分。
他总觉得云映的疏离已经持续了很久,但是仔细一算,这其实才第二天而已。
没事,才第二天,不用着急。
赫峥背过身去,他没回云映的那句话,而是有些生硬的闲聊道:“今天上午你都做了什么?”
云映正在摆弄手里的那颗桃核,因为确实裂开了,所以不经意时那缝隙总是划到她,她在想办法给磨平一些。
她闻言老老实实的回答:“给苏夫人请安,把昨天分的蜜饯送给各房,看了会书。”
害怕赫峥误会,她又义正言辞的补充:“是医药类的。”
赫峥笑道:“你怎么平日只同苏清芽来往?”
云映道:“没有,我经常找怡风打牌,偶尔也会出门,今早还跟宁遇——”
云映说到这里,话音戛然而止。
她心跳停了一瞬,然后默默看了眼赫峥,男人手里拿着卷宗,并没抬头。
他一定听见了,这个时候停住好像显得她很心虚,但是她真的只是跟宁无说了两句话而已。
她轻声补充完整:“……跟他说了几句话。”
赫峥垂着眸,好像并不在意。
他其实有所预料,同在一个屋檐下,他就算再防也是家贼难防,他们若是真的想见,什么时候都能见。
他留不住云映的心,当然也留不住云映的人。
男人沉声道:“说什么了?”
云映不想在他面前重复,他道:“没说什么。”
赫峥阖上卷轴,他靠在椅背上,修长如玉的手指停在桌面,两人间一时陷入了沉默。
因为那个他们之前都默契的不在彼此面前提起的名字。
云映说完后便一直低着头,手指看起来还在拨弄那个桃核,其实早已经心不在焉。
在片刻的沉寂过后,赫峥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甚至也不曾追问。
只是将卷轴堆回了原处,然后随手翻阅着眼前的一堆已经看过的公文,好像也不是很在意。
他没有在房间里多留,也没有吃饭,好像只是短暂的回来坐一会又离开了。
云映敏锐的察觉出,他可能不太高兴。
临近傍晚,太阳还未曾落下,但已有颓势。
外面清风微凉,秋日里日光算不得炽烈,云映原在修剪花枝,脑中胡乱的想着别的。或许她今天应该多解释两句的,她确实没有跟宁遇做什么,说句话难道是什么很过分的事吗。
赫峥不高兴就算了,还要被丫鬟多想。
他真的在因为宁遇不高兴吗,可他看起来没一点反应,要不是她跟他相处的时间长,都猜不到他生气了。
以前他生气都会直接跟她说出来的。
那丫鬟不会出去乱说吧,她只是推荐个铺子而已……
想到这里,云映忽然又思及另一件事。
古琅轩兴许是真的不差钱,它不太热衷于做生意,每六天就要休两天,晌午和傍晚一律不开门,宁遇今天若是过去,兴许会跑个空。
翰林院散班比赫峥要早一些,他这会应该回来了,云映没有亲自去,而是派了个下人过去传话。
这原不是什么大事,云映没怎么留心,但是没过一会,她派去的人便匆匆跑了回来,“少夫人,秋水斋的下人道二公子才离开。”
云映动作顿了顿,她啊了一声,道:“他去哪了?”
“好像是去古琅轩。”
云映看了眼天色道:“他……不是才散班吗?”
回府后收拾东西也得用上一会吧,而且为什么亲自去?
她问了句:“他独自去的?”
下人道:“是独自去的。”
“带着东西?”
丫鬟回答道:“没带东西。”
云映放下剪刀,秀眉轻蹙。
她转过身来看了眼天色,一般来说,赫峥大概会在大半个时辰后回来。
此时她若是去古琅轩看一眼,去去就回,应该可以赶在赫峥回来前回家。
与此同时,宫道狭长,温和的日光轻柔落在石板上,赫峥今日散班比往日要早一些,但他没有直接回府,而是被萧昀叫来了东宫。
书房内博山炉静静燃着香,在光线下显得尤为清晰,萧昀低声同进来的小太监交代完后,侧眸看向赫峥。
“祈玉?”
“孤怎么觉得你最近有心事。”
赫峥不太想说话,他敷衍道:“你感觉错了。”
萧昀已经习惯他这副模样,他翻开折子,随口道:“不会是因为云姑娘吧,孤有经验,你不如问问孤。”
萧昀原不指望赫峥会理他,这人的傲慢一视同仁,他就算真有什么心事,也不会告诉他。
结果不知他方才那句话哪儿戳中了他,隔了片刻,赫峥看向了他。
萧昀:“?”
萧昀到现在为止成婚已有两年,他的太子妃是赫峥的表妹,也是褚家女儿。
萧昀幼时就喜欢她,但是那位表妹对萧昀这样的小白脸不感兴趣,她喜欢威武雄壮的将军,萧昀用了许多法子接近她,最后成功让他表妹移情别恋,冠礼后就请圣上赐婚娶了那位表妹。
他兴许还真有点用。
萧昀阖上折子,平日都是他麻烦赫峥,今日看赫峥这神情,他总算对他有点正经用处了。
想起昨日的不快,他道:“不会是要杀人吧,宁遇?”
“也不是不行。”
“不过你爹要是发现了,你得说是你干的。”
赫峥没搭理他。
他手指点着桌面,看着他缓声道:“我……”
萧昀目露疑惑。
“我有一个好友。”
萧昀:“……”
他配合道:“是何事?”
赫峥眉头蹙起,低声开口道:“他的夫人不喜欢他,喜欢别人。”
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萧昀还是顿时瞪圆双眼道:“你说什么?!”
不是,不喜欢他当初他求娶云映娶的跟真的似的,合着这么半天他该不会是强取豪夺,棒打鸳鸯吧?
赫峥相对冷静的多:“她喜欢的人是我这个朋友的弟弟。”
萧昀:“………………”
怪不得,怪不得他总觉得赫峥跟宁遇比他想象中更不对付,原来这其中不止有父辈恩怨,还有夺妻之仇。
他要是宁遇,他也不待见赫峥啊。
这谁能忍?
赫峥继续道:“当然,我这个朋友各方面都比他弟弟强多,虽然很不可思议,但这件事确实是发生了。”
“本来在那位夫人的眼里,他的心上人已经死了,她之所以接近我朋友和他在一起,也是因为我朋友是他心上人的兄长。”
“……?”
萧昀面色空白,他啊了一声。
他以为是一门两情相悦的婚事,结果居然……
所以赫峥被利用了?
云映喜欢的是宁遇?
她跟赫峥在一起是因为他是宁遇的兄长?
赫峥看他的表情,忍不住问了句:“她是不是挺过分的?”
萧昀点头:“是有点。”
赫峥立即道:“但还好,其实我那个朋友也有错,一开始他……”
说了一半,他又道:“算了,这不重要。”
他匆匆把现在的情况交代一遍,然后问萧昀:“如果是你,你怎么做?”
萧昀还没消化完这个消息,他坐回玫瑰椅,连喝两杯茶才缓过来,再抬眸时,看赫峥的目光便变了变。
他真诚提议:“……要不孤还是帮你杀了宁遇吧。”
赫峥道:“暂时别动他。”他顿了顿,又道:“而且用不着你。”
萧昀又喝了口茶,他低头沉吟道:“可是那位夫人这么长时间都没移情到你……朋友身上,你…朋友就算拖,难道能拖两三个月吗?”
赫峥对他这个答案很不满意,他冷声陈述道:“你追褚念追了六年。”
萧昀最见不得别人提他这段伤心事,他立即直起腰背道:“可是念念身边没有旁的男人,孤那么优秀,她接受孤的追求是天经地义!”
赫峥沉默片刻。
就在萧昀想着自己是不是太直接了的时候,赫峥突然道:“不过我好像还没说过喜欢她。”
萧昀靠回椅背:“……你有病,那你说屁。”
赫峥:“你确定我说了不是自取其辱?”
萧昀简直恨铁不成钢,他道:“你现在难道不是吗,你说了你俩关系还能明白点儿,现在是在干嘛?”
“你不说她能知道?”
他是了解赫峥的,这人一向行大于说,而云映一看就不是那种会多想的人,肯定听什么就是什么,不会自己揣测,照这么下去,别说宁遇了,云映长的这么漂亮,随便来个人都是威胁。
赫峥纠正:“不是我,是我朋友。”
萧昀重复道:“好好你朋友。”
他越想越觉得离谱:“喂,待会人家两个人孩子都有了,你朋友不会连句喜欢你都没说出来吧。”
赫峥脸色一黑,他道:“闭嘴。”
萧昀道:“总之呢,你听我说,你就让你朋友嘴巴先放甜一点,他夫人那么漂亮,他不甜有人甜——”
叩门声在此刻响起。
雾青推开门,急步从外面走进来,他面色冷肃,也顾不上萧昀,直接低声道:
“公子,方才府内传消息过来,夫人在南湾街失踪了。”

半个时辰前, 花圃处姹紫嫣红。
云映将剪下来的花递给丫鬟,沉默着低头擦掉手指上的沾染的几星泥土,脸色冷然。
泠春让小丫头把这篮子花放到房间里, 观察着云映的神色,低声询问:“夫人, 怎么了。”
云映抬起头,温和的光线落在她脸上,她冷不丁的问:“府里有没有一个小丫头……”
她回想了一番今日瞧的那匆匆一眼, 凭借着印象道:“圆脸, 丹凤眼,看着十五六岁, 个头约莫到我鼻梁处。”
赫家的丫鬟合计算起来兴许得有一百来个, 云映这番形容上算得上笼统, 泠春虽见得多, 但一时还真被问住了, 脑中一瞬间闪过好几张脸, 没一个对的上的。
云映见状道:“有没有新进来的?”
泠春问了问旁边的侍女, 那侍女回想道:“回少夫人,府里最近新来了四个丫头, 有一个好像……”
云映道:“你去把她叫过来。”
丫鬟愣了一下, 随即就动了身。
云映从花圃处走开, 提着裙摆转身回了房间,她到:“你让人去备马车吧,我们去南湾街看看。”
顿了顿, 以防万一, 她又道:“带上两个护卫吧。”
泠春一边吩咐下去, 一边问:“怎么了姑娘, 哪里不对吗?”
云映没有回答。
直到隔了一会,原本的丫鬟急步跑进来道:“姑娘,那名丫鬟名叫知黛,下午时突然发病,还是个能传染的病,当即就被送出府了。”
泠春道:“什么?还能染给旁人,夫人——”
云映却并不惊慌,她轻声道:“有病是假,有鬼是真。”
她与宁遇从小一起长大,对他是了解几分的。
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去古琅轩这种小事,宁遇不可能亲自过去。
当然,也不排除他今日心血来潮想自己去。
但是为什么空手去呢,那是不是就说明,他去古琅轩别有目的。
别有目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问题是,翰林院才散班,加上路途时间,宁遇可以说是刚回秋水斋就即刻出了门。
如果他去古琅轩真有什么别的打算,完全可以在散班路上直接过去。
古琅轩离翰林院可比赫家离翰林院近多了,何必走这一趟。
又是空手去,就说明他不是回来取什么东西。
而是忽然就想去了。
为什么会忽然想去古琅轩,这个她今日随口一提的地方。
云映实在找不到这个地方的特殊性。
所以最后,她便自然而然的回想起了她与宁遇提起这个地方时的场景。
她很确定,她当时跟宁遇站的不近,周边更不算隐蔽,偶尔还会有一两个下人经过,泠春在几步外,十丈外就是秋水斋,那来来往往不少人,管家的声音还能传过来。
那个丫鬟不知道在他们身后看了多久。
被发现后,她面露惊慌,说:“奴婢只是途径这里,不好打扰你们,奴婢什么也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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