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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摇—— by盛晚风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5-14

赫峥道:“互相?我看……”
云映垂下眸,在桌下用膝盖轻轻碰了碰赫峥的腿,赫峥抿住唇,停了话音。
云映声音平缓道:“爹娘你们养我长大,我自是该回报你们。你们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只要我能办得到,不会推辞的。”
徐芳笑道:“我就说小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来来吃饭吧,不说这些有的没的。”
赫峥靠在椅背上,目光平静掠过面前这一家三口。
一桌饭菜突然变得索然无味,又同阮贵喝了口酒后,赫峥便离了坐。
云映留在堂屋,帮徐芳收拾。
像以前的每天一样,收拾完去撵鸡鸭进圏,然后喂狗喂猪,没什么耗力气的活,但是杂七杂八也忙了一会。
天已经黑透,夜幕繁星闪烁。
云映从堂屋走出来,借着月色看向院门口,踟蹰片刻后她还是走了过去,赫峥正坐在台阶上,长腿随意的敞开着。
云映悄悄坐在了他身边,跟他一起仰头看月亮。
就这么看了一会后,云映分明感受到男人的目光落在了她的侧脸。
“你还没看见吗?”
他声音听不出起伏,云映以为他还在不高兴,啊了一声。
但很快,她就注意到赫峥的面前是张已经装好的木床。
不同于她房间那张几块板子随便钉在一起的床,这张显然要像样的多。
多是榫卯相连,结合严密,长约七尺宽约五尺,木板上尖锐的木刺都已经被磨掉,四条床腿粗壮结实,平稳的落在地上。
云映试着晃一下看看有没有声音,居然晃不动。
赫峥双手向后撑在台阶上,唇角含笑,懒洋洋的同她道:“不到一个时辰。”
“这可是我第一次做木工,送你了,保你十年睡不坏。”
云映默了默,看向他昳丽的眉眼,心头又开始乱跳。
隔了一会,她才提着裙摆坐回他身侧道:“夫君你好厉害。”
赫峥十分受用,他得寸进尺问:“那我是不是最厉害的?”
云映嗯了一声,配合道:“当然。”
她想着赫峥今天为这张床忙了一天,又忍不住遗憾道:“就是可惜住不了几天,其实凑合下也可以的。”
“凑合什么?睡一天也是睡。”
云映道:“对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赫峥道:“随你。”
云映靠在赫峥肩头看沉寂的山野,山脚下有零星灯火,夜风送来山林特有清香。
“那就明天吧。”
赫峥道:“这么早?不多待几天。”
云映摇头道:“不待了,本来就只是回来看看我娘亲而已,她没事就好了。”
犹豫片刻,她又突然跟赫峥解释道:“今天的事……不是我不反驳,而是因为乔乔是我爹娘的亲生儿子,他永远是不一样的。”
听说起初收养她的不是阮贵,而是城镇一家富裕的商户。
她先是因相貌精致被买来,后又因没有记忆反应木讷被丢弃,那年她四岁,就那样被迫当了几天的小乞丐。
因是女孩,没人愿意收养她,但因相貌太好,轻易就能博人同情,所以施舍她吃食的好心人也很多,短时间内她也没饿死。
阮贵还说他每天上集都能碰见她。
决定收养她是在一个暴雪天,她冻晕在他回家的乡路上。
那时阮贵和徐芳多年求子不得,他动了恻隐之心,打算养她来为他们养老送终。
从那起,云映就有了家。
她的病也渐渐好转,开始有了自己的记忆。
她把这对夫妻当做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就算后来阮乔出生,她也满心欢喜。
但是父母的偏向与忽视越来越明显,从一开始偷偷把唯一的鸡蛋给弟弟,到后来光明正大的把两个鸡蛋都给弟弟,再到就算有四个鸡蛋,也没有她的份。
她不止一次的想,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养女就好了,那就不会陷入偏执了。
期望的太多,得到的太少。
放低期望,会减少大部分的苦恼。
所以她不想再对那个不属于她的鸡腿感兴趣了。
把他们当做恩人来看,会轻松很多。
赫峥闻言沉默了片刻。
深林鸟鸣声声,他们身后的院落亮着光,徐芳在给阮乔烧水洗漱,阮贵正在盘问阮乔这几天怎么没好好看书。
他们的声音模糊的传过来,和谐温馨。
赫峥不知道云映是否曾独自坐在这里听着这些,她会不会觉得孤独,会不会想逃离。
可是逃不掉,她一抬头,大山巍峨,前路蜿蜒崎岖,永远也走不到头。
最后他低声道:“你对我来说,也永远是不一样的。”
“是唯一的。”
云映翘起唇角,亲了一口他的侧脸,道:“你也是。”
“你们在干嘛!”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惊叫,云映回头,看见阮乔手里拿着个瓷碗,仿佛天塌了一般站在她身后。
赫峥上下扫视了眼他,反问道:“你有事?”
阮乔第一次亲眼看见他俩亲密到这种地步,心口起伏着,气的脸庞泛红。
她怎么能…怎么能把她的唇那样贴在他的脸上,贴上去就算了,还发出声音。
云映很不能理解,她道:“你在大吵大闹什么,不是都听过一夜了吗?”
……听过和看过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阮乔心口发闷,眼眶泛红,
以前宁遇还在时他就偷偷喜欢她,他年少关于暧昧与情爱的幻想都是她,她总能轻易挑动他的情绪。
宁遇在他没有机会,宁遇不在他也没有机会,还当着他的面亲别人的脸。
这么亲密的动作,她怎么做的出来的。
阮乔捏紧碗壁:“姐,你太过分了。”
他沉默着走上前来,将瓷碗放到两人面前,里面是徐芳刚炸的蘑菇。
他绷着唇角,仅有的倔强让他挺直腰背,也绝不眨眼让眼泪掉下来。
赫峥道:“这是什么?”
阮乔心中悲伤更甚,想潇洒离开,却又因为害怕赫峥,最后只能屈辱道:
“是炸酥肉,很好吃。”
云映问:“我哪过分了?”
阮乔哼了一声道:“你自己心里知道。”
云映沉默片刻,然后道:“你说这个?”
阮乔疑惑的看向她,“哪个?”
云映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吻上了赫峥的唇,甚至张开唇,跟他接了个非常亲密的吻。
一吻毕,云映再次看向阮乔如遭雷击的脸,然后平静建议道:
“别大惊小怪,你多看看书的话会知道我们具体还会干什么。”
“不过你还小,我建议过两年再看。”
阮乔脸色空白,终于直面自己的爱情已经死了这件事。
他再也不想见云映了。
“你……”
云映唇上还有些湿润,她冷静道:“看在爹娘的面子上,你日后有什么需要我都可以酌情帮你。”
阮乔握拳道:“我才不需要你帮我,我这次想要你回来只是因为我想你了,我没有想跟你要什么,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云映道:“那这样最好。”
“至于你说你想我,我也正要跟你讲另一件事。”
阮乔抿住唇,死死憋住眼泪看着她。
赫峥悠闲的伸直腿,手臂挪到云映身后,跟云映一起看向阮乔。
“你既然还叫我姐姐,就别对我有别的心思,不然我想起来会觉得有点恶心。”
“你若执意喜欢我,就别再叫我姐姐。当然,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就没关系了。”
阮乔半天没吭声,赫峥和善的提醒了句:“听见了吗?”
阮乔盯着云映那张清艳却冷漠的脸庞,没有眨眼眼泪还是没出息的砸了下来,他背过身去道:“听见了。”
“我也没有很喜欢你!”
“我以前喜欢你是因为我身边只有你一个女孩!而且我早就不喜欢你了。”
“你跟我说这些显得你很自作多情。”
他自己背过身叽里咕噜念叨了一堆,一边说一边跑回自己房间,然后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赫峥其实从来没把这个跟云映差不多高的小孩当回事,但是这会还是心神舒畅。
他都已经开始幻想云映当初是怎么拒绝宁遇的了。
赫峥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好了,可以换床了。”
等一切收拾好时,已经是亥初时分。
云映在收拾明天要带走的东西,赫峥在准备给她兑洗澡水。
云映看了眼,道:“先别。”
赫峥问:“为什么?”
云映隐晦道:“我答应陪你看星星的,回来再洗也不迟。 ”
赫峥动作慢了几分。
明天就要走了,他其实想让她好好休息。
而且一共就待两天晚上,两天晚上都做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而且她今天晚上心情不佳,再受他折腾显得他很禽兽,再者说裕颊山住的人比上次那座山住的人要多,万一有人的话怎么办。
“……还是罢了,不急于这一时。”
云映面露诧异,她以为赫峥会很急才对,反正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保守的男人了,她不由道:“你不想看星星吗?”
“星星什么时候都能看。”
云映已经转过了身,她看着赫峥故作沉静的面庞,轻声道:“星星什么时候都能看,可是一边看星星一边弄我只有这一次机会哦。”
“……”
气氛沉默了好半天。
云映的目光渐渐从他的脸移到了他的身下,然后陈述道:“起来了。”
她推开了窗,慢悠悠走到赫峥身侧,外面星空璀璨,她道:“不去就算啦。”
赫峥拉住她的手腕,道:“其实我……”
云映打断他:“虽然星空很漂亮,但我确实也有点累了。”
赫峥:“我可以背你。”
云映只当听不见,她道:“既然如此,我们今晚好好休息吧。”

◎你现在还会认错吗?◎
换过床后, 云映的房间从里到外被打扫了一遍,换上了崭新的被褥,徐芳还给她拿了根茉莉线香给她点上。
清淡烟雾飘出窗外。
深秋的夜充斥着馥郁花香。
云映回过头, 询问道:“夫君,水热了吗?”
她说着便解下腰间丝绦, 细白手指一拨, 外衫褪下。少女肩颈细嫩,欺霜赛雪, 房内烛火为她赤着的肌肤铺上了一层暖光。
透过一层罗纱,清晰可见内里小衣束缚着柔软,边缘陷入软肉中, 轻纱模糊了沟壑。
沐浴之地本在院后搭的一处简单草棚,破旧的帘子随便一挡就算是湢室了。
但赫峥怕她冷, 特地把桶搬回了房间。
房内水汽氤氲, 赫峥手指湿润,一伸手就把她揽来按在了桶边。
他眸光晦暗, 简洁道:“衣服穿上,现在出去。”
两人目光交汇, 云映道:“算了吧,我想沐浴。”
她伸手, 轻而易举的推开了赫峥, 然后自己把赫峥方才还没倒完的热水倒进了桶中。水温偏热, 正是她喜欢的温度。
她没有骗他,方才提议上山只是因为她想对他言而有信,但实际上她不想大半夜的费劲去爬山。
而且时节已至深秋, 天气转凉, 这不是个搞野外惊情的好季节。
她取下发簪, 乌发散下,然后开始毫不避讳的褪亵裤。很快,她身上只剩件小衣和一件内里空空荡荡的长裙。
赫峥目光从她匀称骨感的脚踝上掠过,终于道:“……不用算,现在去俩时辰就能回来。”
“我还没走过你们的山,你不带我看看吗?”
云映背对着他解开小衣又脱下长裙,赫峥喉结动了动,但还没等他再出言劝说,云映就已经扶着他的手坐进了桶中。
热水顷刻包裹住她,云映被烫的轻吸一口气,她扶着桶沿轻声道:“好暖和。”
感慨完她才点了点他的手背,安抚道:“你冷静一些,今晚得休息。”
赫峥垂眸望着少女雪白躯体,先避开目光,不出一会又移了回来。
沉寂中,他抬手握住她圆润的肩头。
他的手有些凉,云映缩了一下肩膀问:“怎么了?”
赫峥俯身道:“冷静不了。”
明天什么时候动身还不一定,若是下午动身的话其实今晚折腾一下也不是不行。
云映一时没有回答,赫峥就把这种沉寂当成默认,他的手从她的心口慢慢向下探入水中,清澈的水面泛出涟漪。
云映被他揉弄的锁骨颤抖,水汽蒸腾的她脸颊泛红,她贴在桶壁上,眉头轻轻蹙起,然后被迫扬起了下巴。
赫峥吻向她的侧脸,一边吻一边脱下了自己的外衫,他身上很快被弄湿,布帛贴在肌肉上,动作越来越急迫。
他腰身薄,云映抬手按在他的侧腰想让他退开一些,但他反而捏住了她的手腕,然后顺着她的手臂往上,捞住她的腰想把她从桶中抱出来。
云映道:“别这样。”
赫峥停下动作,他觉得云映应该没狠心到让他现在自己解决,他又吻了下她的下巴问:“怎么了。”
云映又缩回桶里,道:“今晚不做。”
“……这个时候你说不做?”
云映还在轻喘着气,他每次亲人都很蛮横,不管弄什么往她身上使的力气都不小。
她嗯了一声,重复道:“不做。”
赫峥不死心道:“你就忍心?”
云映吻了吻他的手指,然后道:“忍心。”
“你让开一下,我先洗洗。”
赫峥不让,两人间就这么僵持着。
云映推开他的手,赫峥又握住她的手臂。
她再次推开,他又追上。
就在云映有些不耐时,面庞俊美冷肃的男人突然开口道:“我有一个想法。”
云映道:“什么想法?”
赫峥唇角微动,一时未曾开口。
隔了一会,他握紧云映的手臂,一番挣扎后,终于无视心底羞耻,投其所好的开口道:
“你夫君远在京城,你只能从了我。”
云映眉心微动,长睫眨了眨,面庞隐隐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赫峥知道她动摇了。
原本一句已是煎熬,他见状又迅速回忆起那本毫无价值的书,从中挑挑拣拣,硬着头皮拿腔补了一句:
“说,你早就在勾引我了对吧?”
这话一出,少女终于慢吞吞抱住自己的肩膀,无助的试图挡住胸前春意但无济于事。
她低眉眼含雾气,柔弱开口道:“没有……你出去,求求你别看我。”
“你为什么偷看我沐浴,你刚刚翻窗进来,一定惊扰旁人了,你出去好不好。”
原来是这个剧情,那他就不用收敛了。
其实他早先就发现云映偏好强取类的情节,以前只是不确定而已。
男人一把把她从水里捞了出来,云映惊呼一声,身上挂的水珠在此刻好像一颗颗晶莹的水晶,她推拒着男人,惊慌道:“我不要,你放开我。”
“大人,您怎么能……您怎么能强迫我?”
赫峥不顾她的**,分开她的腿让她挂在他的腰上,低头咬了下她的身前然后道:“我强迫你又不是一回两回了。”
他只翻过那一本,匆匆看了几页,融会贯通后他自己随便编了个剧情:
“你今日再敢拒绝,我可不敢保证你那贴身丫鬟还有命在。”
云映愣了下,心想他懂得还挺多。
但她面上十分沉浸这个剧情,她别开脸,眼泪欲掉不掉道:“你…你让我穿件衣服好不好。”
赫峥将她放在台面上,大掌紧紧扣着她的脚踝道:“怎么,还不愿意被我看?”
“那我非得好好看看。”
鸡鸣时分,天还未亮。
云映今日起的早,没有赖床同赫峥一起起的身,趁他去洗衣服的功夫,云映推开房门。
今天要走,她还未曾跟徐芳和阮贵辞行。
她也没想到匆匆回来一趟,一个月才跨过这千里之遥,最后只待了两天。
堂屋的灯已经亮起,阮贵从房内拿出背篓,他抵门时看见云映,开口道:“小映,今天起的那么早。”
云映嗯了一声,道:“爹,你要上山吗?”
阮贵道:“去摘柿子,今年卖的少,树上好些都被麻雀啄了,我去摘点回来看看,好的话出去卖,不好的话就去拿来喂鸡。”
他知道云映不喜欢吃柿子,说完又道:“欸对了,还没问赫峥喜不喜欢吃柿子,今年结的可甜了,你们要不带点走。”
云映还真不知道,她没见过赫峥吃柿子。
“我待会问问他。”
阮贵应了一声,开始坐在独凳上换鞋,男人脊背消瘦,衣衫有些空荡,昏黄的光影落在他背上,渐渐与旧日重合。
这次走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
她忽然道:“爹,我去吧。”
阮贵道:“你去什么去,待会吃饭了。”
云映道:“我想去看看,你把背篓给我吧。”
天还没亮,她记得在他们家那片小小果园,正好可以看见日出。
山林间尚有薄雾,云映踏过枯枝。
不远处炊烟袅袅,薄烟升腾进秋意渐浓的青山中。
赫峥走在她身边,道:“走的动吗?”
云映没他想那么娇弱,她道:“大人这时候知道关心我了,昨晚干什么去了。”
赫峥耳尖一热,好在周边没什么人,他捏了下她的指尖低声道:
“……这剧情已经结束了。”
转过一个弯,山路开始变得宽阔。
距离云映家不远处,路边有处荒废的宅院,只剩几面仅存的墙壁,泥墙发黑,四面长满了枯草,格外引人注意。
赫峥没来过裕颊山,但他后来派人查过宁遇生平,所以心中隐有猜测。
这个名字光是提起就让人厌烦。
云映见他目光停留,主动道:“这里曾生过一场大火,被烧的只剩这么点了。”
赫峥哦了一声,不太感兴趣。
正是这个时候,一个扛着锄头的老人从两人身边走过,他先是看了眼云映,惊道:“小映,你回来了啊?”
还没等云映说话,又盯着赫峥一副见鬼的神情道:“宁遇?你你怎么……”
“不是?这怎么还长高了变壮了?”
云映立即道:“五叔,他不是宁遇。”
赫峥皮笑肉不笑的打招呼道:“五叔,我叫赫峥,是小映的丈夫。”
男人面色这才和缓几分,他心有余悸道:“我说呢,我还寻思我大白天出现幻觉了,这才多久啊,小映你都成婚了。”
“你要不说,我还以为跟你成婚的是宁遇那孩子……”
要看赫峥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云映连忙道:“不是他,五叔我们就先上山了。”
等离男人远了些,云映才晃了晃赫峥的衣袖道:“夫君,别不高兴。”
赫峥其实半点不想在意他。
越在意,这个人就越横亘在他与云映之间,他改变不了云映的过去,也抹除不了宁遇的存在。
他知道他们青梅竹马,知道云映喜欢过他,喜欢到甚至不惜寻求替代品。
时到今日,他其实不太明白云映为什么放弃了宁遇选择了他。
总不能是因为他比宁遇高比宁遇壮吧。
可是这种话又不知道怎么问出口,好像也不重要。
隔了一会,他拉着张脸,不高兴道:“什么叫以为跟你成婚的是宁遇,咱五叔说话也太过分了。”
云映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抚道:“你们毕竟是兄弟,在别人眼里,认错也很正常啊。”
赫峥道:“那在你眼里呢?”
“你会认错吗?”
但他其实想问的是,现在你还会认错吗。
会对着他偶尔想起宁遇吗。
云映停下步子,对上他的目光不解道:“我怎么可能连自己夫君都能认错呢,他是他你是你。”
赫峥道:“但你以前就认错过。”
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云映思索片刻,然后道:“那不一样。”
“那时你对我来说还是陌生人,你看,我会把陌生人错认成是他,但现在我不会把其他人错认成你。”
“我说过了,你是唯一的。”
“你都不听我说话。”

赫峥很早就发现, 云映是个非常有潜力的人,哄人开心的潜力。
她每次都能正儿八经的说些腻歪的话,怪不得自己以前被她哄的一愣一愣。
比方说现在, 他很想说一句“你怎么那么腻歪”,但又说不出口。因为他对她的直白真的非常受用, 说了万一她以后都不跟他腻歪了怎么办。
像是朵绚烂烟花在心口炸开。
赫峥面色平静的哦了一声。
“你早该这样认为了。”
“真不用我背你?”
云映望了眼他身后的背篓, 道:“你难道要我坐你的背篓里吗。”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过宁遇的那间残房。
云映回头看了一眼, 隔着层层清雾,好像还能看到以前的光景。
她曾对这条十分熟悉,熟悉到知道躲哪里偷偷看他不会被发现。
她那时很羡慕宁遇, 羡慕他住在宁静精致的小院里,平日只要悠闲的看看书, 一日三餐就有人给他送去, 他的小叔和婆婆几乎没有训斥过他。
他的一切都带着萤石般的晶亮。
有时候云映甚至不确定,是不是换一个人, 只要他足够光鲜,她也会如此呢。
然而过去已经是过去了, 宁遇仍然在她记忆里占据举足轻重的篇幅,但他不再承着她至死不能释怀的愧疚, 也不再在她的情感中似是而非。
他开始变得清晰, 变成了宁遇本身。
他依然柔和, 但不再是她心头幻想的月亮。
才回头看了一眼,云映的脸颊就被捏住,粗糙的指腹按着她, 云映的脑袋被迫转了回来。
“几根黑柱子有什么好看的?”
云映推开他的手道:“不好看, 不看了。”
赫峥搂着她的腰, 又趁此机会问道:“是不是对比之下,发现还是我更值得喜欢一点,所以才选我。”
云映纠正道:“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跟他在一起,我们只是朋友,没有男女之情。”
“你们又不一样,何来对比。”
什么选不选的,就算没有赫峥,她也不会跟宁遇在一起。
她这么说赫峥就明白了,怪不得宁遇一直没做行动,原来云映对他根本没男女之情,那这根本没法在一起。
跟他就一样了。
他就说,以前她的满足与开心不像是装出来的。
赫峥得寸进尺道:“我是不是哪哪都比他强?虽然我俩长得像,但严格来说还是我更俊点对吧,身边人都这么说。”
云映没想到赫峥还关注这个,她道:“谁说的?”
“谁说的不重要。”
“你怎么没直接回答,你不会不这么认为吧,你什么眼光?”
云映被他逗笑,只好道:“嗯,你好看点,我喜欢你这样的。”
赫峥不太满意,他追问道:“我这样的是有什么样的?”
云映思索片刻,找了个肤浅直白的词:“高大健壮的。”
才说完,又怕他不满意,补充道:“不过你就算不俊了,变矮了,背不动我了,我也依然会喜欢你,我力气挺大,我可以背你。”
赫峥把她搂到怀里,云映觉得光天化日这样不好,想躲开,但男人却搂的更紧,他笑着道:“那你等下辈子吧。”
“我就算老了,不俊了不壮了,变矮了,我也照样抱得动你。”
云映家在山上有一片小小的果园,说是果园,其实也就十几颗果树。梨子杏子桃子板栗柿子等,这个时节成熟的只有柿子。
“你们家果园那么远,不担心有人偷吗?”
云映道:“不担心。”
裕颊山人不算多,民风淳朴,户与户间多少都沾点亲戚,所以一般也不会有人偷,有时候邻里邻居路过就算摘几个也不是什么大事。
还没走到跟前云映就先闻到了浓郁的果香。是果子熟透,掉在地上,鲜甜中又微微发酸的味道。
云映扶着赫峥的手臂上完最后一个坡,她气息微喘:“还没问你喜不喜欢——”
一个熟透了的柿子被扔了过来。
在云映尚未反应过来时,赫峥就拉着她躲了一下,柿子砸在地上,汁水溅到云映的秀鞋上。
“有人来了有人来了!快跑呀!”
稚嫩的喊声传了过来,几个还没云映腿长的男孩正在他们家果园里偷柿子,因为个子太小,还带了个网兜过来。
赫峥沉声道:“都站住!”
他本就生了张冷脸,因为身量高,很容易就唬住小孩,几个小孩连忙顿住身形,僵硬着不敢回头看。
只有一个看起来约莫只有六岁的小女孩,因为抖的太厉害,揣的那一大兜柿子从怀里漏了出去,一个接着一个滚到地上。
她显然吓坏了,嫩白的脸蛋上全是泪痕,一双大眼睛盈着泪水,衣衫脏污,看不出颜色,抓柿子的小手黏的全是汁液。
赫峥垂眸问:“刚刚你扔的?”
小女孩仰头看了眼赫峥更害怕了。
她朝后退了两步,转而看向明显温柔些的云映,嗓音细软道:“不是,姐姐…不是我……”
“就是他!”
不远处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指着她,对赫峥道:“都是她偷的,还搂在怀里呢!”
小女孩显然急了,眼泪越流越多:“他们让我拿的。”
“姐姐,我没有砸你。”
小孩年纪太小,话都说不利索,只能一边哭一边说着我没有。
云映走上前来,两颗柿子树从她记事起就在了,每年都能结不少。
以前还靠它们生计,现在倒不指望了,这几个小孩偷不了多少,送给他们也无妨。
只是偷就偷了,为什么要拿好好的柿子砸人玩。
她蹲在小女孩面前,摸了摸她的脑袋道:“那你跟姐姐说,是谁砸的。”
云映声音柔和,有股侵入人心的力量。
小女孩捏紧衣摆,憋着眼泪飞快的瞅了一眼方才说话的小胖,但她又不敢指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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