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剧透我一脸—— by青花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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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果然在,坐在活尸身旁,整个鬼看起来又乖又张扬。
香火反噬得厉害,他怕把她吓跑,于是假装看不见她,淡定问那活尸:“有何遗愿。”
他知道她在盯着他看。
可惜,刚出手捉她,又叫她跑了。
他一把抓空,神色遗憾。
下一次再见面,便到了他与东天帝的决战。
这些年女鬼一直没有出现,他也没刻意要等她,他只是嫌麻烦,懒得找媳妇罢了。
祭出法天象地与东天帝对砍时,他意外听见了她的声音。
“沉香!”
“沉香啊!”
他有点惊奇。
“这沉香一闻就很贵,三千年后都没有这么好的树!”她在跟谁说话。
“蚊香蚊香!回头我在你屋里点满蚊香!薰不死你这个鬼!”她在跟谁斗嘴。
等他结束战斗,冷眼盯过去,那里只剩下空荡荡的风……
以及一株沉香树。
他用指尖敲了敲那个树。
“蚊香。”
画面再一晃。
修得法天象地大神通之后,他洞彻了天地间更多的真相。
他越来越寂寞。
当他发现人族在成仙之后,所作所为越来越肖似那些先天神祇时,他的厌倦抵达了顶峰。
也许从来也没有什么先天神祇。
只不过是新神屠了旧神。
为了香火,为了权势,为了私心,新神走上了一模一样的老路。
他越来越久地凝视那座不周山,也就是滞留人间的开天斧。
天地清浊已分,再分,过犹不及。
香火,其实是从人族身上剥离的精气神,吸纳香火,实质便是神魂对神魂的敲骨吸髓。
那些常年向神祇供奉香火的人,一个个都似行尸走肉。
整个世间死气沉沉,还总有人召那黄泉邪骨。
他烦了,决定推了不周山。
他不是不知道那些人各怀心思,他只是无所谓。
他行事,向来不需要过问旁人。
临行,清平君问他讨要十样对他有意义的旧物,好为他招魂。
“对我有意义?”他漫不经心地回味这几个字。
他摸出刻有“敛”字的竹簪——这是离开西瑶池的时候刻的,莫名觉得小女鬼应该有这么个东西。
破了一半的旧腰带——打北天神君的时候扯破的,莫名觉得小女鬼应该拽过它。虽然小女鬼并没有跟他一起打过北天老狗。
半截内袖——总觉得不是白玄女拽断的。
一把来自西瑶池的驭蛇竹笛……
一只产自北天境的镂空玉球……
还差两件。
他从腰间摸出合欢玉牌。
一面孤零零刻着个“你想得美”。
他还没能捉到女鬼,逼着她在另一面上刻字。
想了想,递给清平君。
最后一件,翻遍乾坤袋,实在找不出来了。
他这个人皇,实在是穷得底掉。
视线一转,看见了那株沉香木大树。
“可惜了这个树。”他轻啧,“这么好的沉香。”
他上前观察片刻,取了一截黑到油亮的木头,漫不经心提起剑,把它雕成一盘蚊香。
他得意地笑:“蚊香!”
清平君眼观鼻,鼻观心,静静袖手立在一旁等他。
东方敛瞥向这个家伙。
这小白脸,到底哪里像个能跟自己并肩血战的硬骨头啊。
想不通,懒得想。
他把蚊香也交给清平君,提步要走。
其实他有预感要出事。
只是他早就厌倦了,孤家寡人一个,都寂寞到想象个小女鬼来陪自己了。
倒不如整它个真正的大动静,也不枉来这世间走一遭。
他淡笑着,准备施展大神通。
掐诀之际,忽有一道血光闪过。
风中隐约飘出女鬼的声音:“你会死,会被封印三千年。”
云昭心脏一阵猛跳——是厉鬼昭!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厉鬼昭竟然跑到三千年前提醒他。
东方敛掐诀的动作一顿,愣怔片刻,他笑了起来。
他问:“我真把这山给推了?”
女鬼幽幽地:“嗯。”
他笑:“行。”
女鬼不解,重复:“你会死,会被封印三千年。”
他道:“我事儿能成。”
女鬼消散在这个不属于她的时空。
他抬手触了触她消失的地方,忽然转身,把清平君吓了好大一跳。
他拎起指骨,从自己那堆“遗物”里面挑出合欢玉牌。
眯着黑眸思忖片刻,他忽地笑开。
提起剑,刻下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也不是不行。”
等了三千年的媳妇?可以啊。
只见眼前景象仿佛与三千年前重合。
半空的水镜世界正在上演东方敛当年推倒不周山的场面,真实的世界里,他的法象拎着神剑,一剑一剑斩中那座青金巨塔。
天上地下,犹如一对地动山摇的镜像。
如此末日场景之下,人们已经彻底丧失了逃生意志。
每个人都呆呆愣愣地张大嘴巴,时而望天,时而望地。
“推……推不周山的……是人皇……”
轰隆隆的巨响回荡在天地之间。
水镜中,不周山倾,天塌地陷。大地竟如薄冰一般脆弱,大片大片龟裂开来,透出地底的熔岩火光。天火流星不断坠落,击翻地壳,整个地表向着万丈深渊下塌陷。
这样一幕末日场景,不断从半空降下,距离京都大地越来越近。
地面上,通天塔震颤轰鸣,青金碎屑飞溅。
“阻止人皇!阻止这场灾难!”一道威严的声音出现在每个人心底,“他推了通天塔,谁也别想成仙!难道你们就不想成仙吗!向他祈求,叫他停下来!他不敢不听百姓的话!立刻!马上!”
云昭眸色冰冷,盯向通天塔顶。
黄泉镜。
这个东西又在蛊惑人心,想用香火反噬东方敛,拖他后腿,削他力量。
云昭望向天幕。
只见三千年前东方敛推不周山时,无数嘈杂的黑色丝线从四面八方袭向他,丝丝缕缕牵引在他的法象之上,犹如附骨之疽。
——魔神去死啊!
——去死去死去死!
这些诅咒与反噬究竟是不是令他身死道消的最后一根稻草,云昭不知道。
她只知道,有她在,谁也休想背刺她家太上!
此刻,京都各处也逸出一缕缕黑线,顺着墙角阴暗处,扭曲地爬向那尊正在劈砍通天塔的漂亮法象。
“哈!”狂暴的乱风拂起云昭的头发,她迎风冷笑,“来这个?我可是天命注定的大反派!”
她探出一只手,摁住他木头本体手中的刑天剑。
当年他斩杀柳大善人时,天照镜的器灵融入刑天剑,这只新生的剑灵吸纳了它,变得博学而聒噪。
“你该重操旧业了!”
如今通天塔成,香火重临人间,云昭身为“神妻”自然不缺香火力。
灵力一震,刑天剑嗡嗡作响,一阵奇异的光芒渐渐向着四周荡开。
黄泉镜与天照镜的覆盖范围几乎重叠,云昭面无表情的容颜浮现在每一个人的识海。
她语气平静。
“人皇是个什么样的神,拜了他三千年,诸位想必十分清楚。”
“他昔日为苍生陨落,今日又为苍生执剑。”
“他是个好人,即便诅咒他、背刺他、反噬他,也不必担心遭他报复。”
“我知道,为了自己的成仙梦,此刻已经有人蠢蠢欲动,开始对他念经,呵。”
云昭忽地笑了起来,笑容娇艳而冰冷。
“可是怎么办,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只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即刻起,每一只在他背后诅咒他的蛇虫鼠蚁,都会被我抓出来,摁死当场。”
“听好了,我只数三声,让我看看谁还胆敢继续咒他。”
“三。”
她容颜艳烈,气势猖狂,整个人张扬跋扈到了极致。
“二。”
眸光一转,她盯住不远处一个躲在角落诅咒东方敛的家伙。
那人仍不停。
“一!”
云昭反手拔剑,旋身,劈斩!
森然剑气一掠而过!
那人嘴里犹在碎碎念叨,身上牵出的香火黑线陡然一滞。
他嘴唇倔强嗫嚅,身躯缓缓一分为二,整齐跌向左右。
这血腥一幕,清清楚楚投向众人识海。
“铮!”
云昭挽剑,语气轻快得犹如一名愉悦犯,“让我看看,谁是下一个。”
这下谁也不会再怀疑她的心狠手辣。
只见那遍地爬向法象的香火黑线齐齐收缩,好像烈日荡过,阴影退避。
云昭放声大笑。
有她在,叫他后顾无忧。
英雄御敌在前,哪能容得宵小背刺!
他身后的荆棘,便由她这个大反派来替他扫平。
“嘶……”
遇风云悄声与太剑小伙伴说话,“你看看这个魔头,天上地下,真就只有太上能遭得住她了。”
太剑声音更小:“可不就是?”
顿了顿,它谨慎补充,“咱太上怕也不一定遭得住。”
遇风云:“嘶!”
恐怖如斯。
云昭镇住那些个蠢蠢欲动的成仙梦,抬眸一看,只见通天塔已被斩出裂缝。
水镜世界压得更近了,塔顶已经撞进那个世界,熔岩烈火烧灼塔身,隐隐往下透着红。
天上地下,两尊法象动作几乎同步。
掐诀、瞬移、重斩!
“轰!轰!轰!”
水镜中,不周山土崩瓦解,逐渐显露真容。
一柄巨斧通天彻地。望上一眼,所有人只觉身心俱骇,神魂颤栗。
只有东方敛的法象在笑。
他看起来更加兴奋了。
每一记重剑斩下,仿佛都在与一方天地同归于尽。
开天斧被他斩出裂痕。
通天塔上也绽开了一道可怕的缝隙。
很快就要结束了。
天空和大地震荡得越来越剧烈。
只见两尊法象单手掐诀,身形瞬移闪逝,几乎同时出现在不周山与通天塔的每一处。
残影犹如实质,无数道剑光齐齐斩落!
“铛——轰轰轰轰!”
恐怖的呼啸声席卷天地,那是器灵发出的咆哮。
它被不断拆解,东方敛的法象也在不断消融残缺。
他用自己神魂凝聚的法天象地嵌入这件创世神器,切割它,令它回归五行本源,掷向万里大地。
遇风云担忧地皱起眉头:“拆通天塔,法象还是要散。”
“没事。”云昭道,“有我在,他死了也会找回来。”
遇风云:“……”
是单身龙看不懂的自信。
忽闻一声极其闷沉的呼啸之音。
“呜——嗡!”
通天塔,缓缓断开。
一段一段重若小山的龙骨带着青金往下坠落。
“轰隆!”
塔壁砸落,深深楔入地下,整个京都都在闷颤。
水镜世界越压越低,几乎触手可及!
高处的建筑物已被熔岩吞噬,人们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忽见一道身影搀着另一道身影,从正在断裂倾倒的通天塔下逃了出来。
云昭眯了眯眸,定睛去望。
陈楚儿半搀半抱着晏南天,跌跌撞撞行了过来。
“云昭!”陈楚儿形容狼狈,眼神却亮,“这是怎么回事,我在塔边找到了新帝,差点儿给砸下面了!他身上很不对劲啊!你快来看!”
阴风拂过,赵宗元刚好从另一边回来。
赵宗元:“小侄女,我没找到那个医妃……嗯?怎么在这儿?”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云昭盯向晏南天。
他动作僵滞,眼神呆板,却能动。
云昭表情复杂:“……最后一只尸蝼蛄。”
他把它带在身上,曾经反复犹豫过要不要把云昭变成乖顺的活尸。
最终他殒命塔底,这只尸蝼蛄钻进了他的身躯。
陈楚儿恍然:“原来如此,我就说嘛,他怎么奇奇怪怪的!那边通天塔是要倒了对吧!真是吓死人!”
说话间,她已搀着晏南天走到了很近的位置。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方才还行动缓慢的活尸晏南天,忽然出手,疾如闪电!
他五指成爪,一把抓进陈楚儿侧腰,从她腰间活生生抽出了一道肋骨!
鲜血飞溅,陈楚儿神情错愕,双眼大睁。
只见这条多余的肋骨,通体阴寒,邪气四溢——几乎成型的黄泉邪骨。
众人只来得及倒抽了一口凉气,便见活尸唇角勾起个邪笑,以邪骨为剑,一剑刺进了东方敛无法动弹的神躯心脏!
这世间仍有事物能够杀死神身。
比如黄泉邪骨。
云昭抬眸,与“晏南天”对上视线。
他是清平君,夺舍了后代身躯的清平君。
他等的正是这一刻。
晏清平哈哈大笑:“神身陨落,东方敛再也回不来了!这世界,终究还是属于我!”
几乎同一时间,天空与大地同时传来天崩地裂的巨响。
不周山崩毁,通天塔溃散。
水镜世界在降临的前一刻消亡。
忽一霎,整个世界陷入了彻底的寂静,一切都静止了。
人声消失。
空气中逸散的熔岩硫磺气息也凝成了实质,静默悬浮。
云昭神思一荡。
终于,她来到了命运的交汇之处。
眼前似有重影。
她“看”见了命运的另一道轨迹——
厉鬼昭弄死夺舍晏南天的清平君,自己也濒临消散。
忽然,一只大手捏住了她。
“死遁躲我是吧,你可以啊。”
熟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神鬼合一的东方敛,终于在三千年之后,亲手捉住了他的小女鬼。
只是这只鬼即将魂飞魄散了。
她回过头,魂魄一震,再次对他见色起意。
“忍着别死。”他冷冷交待一句,捉起她,带她掠向通天塔。
掐诀,祭出法象。
通天彻地的绝美大法象拎起她,让她坐在他的头上。
他带她去拆通天塔。
“这玩意儿是创世神器,”他简单交待,“我把器灵打出来,你弄死它,借它的力量回到过去,改变历史,把你自己救活,知道没有?”
厉鬼昭浑浑噩噩:“哦。”
她骑在他头上,开始随他拆塔。
天塌地陷,地动山摇。
那些讨厌的香火反噬缠在他身上,看得她浑身不爽。
但她已经没有力气替他处理那些苍蝇了。
真遗憾。
忽一霎,塔倒了,他的法象也破碎消散。
最后一刻,他反手捉住她,把她摁进一团暖洋洋的光晕中。
这器灵当真是被他打出了狗脑子,厉鬼昭轻易就咬住了它。
厉鬼昭:回到历史,救他。
意念一动,她“呼嗡”一声,化成一道血腥的风,吹回三千年前,看见了正准备推不周山的他。
她平铺直叙告诉他:“你会死,会被封印三千年。”
结果这个家伙根本不听劝。
他还很高兴的样子,说他事儿能成。
厉鬼昭:“……”
这家伙,怎么回事?
她还没回过神,神魂忽地被拽走。
天地猛烈震荡,通天塔即将灰飞烟灭。
不用他说她也能感觉到,自己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
厉鬼昭被阴火烧得焦沸的心里,难得浮起一丝彻底的清明。
她记起了一些温暖的画面。
阿爹、阿娘……她曾经是个调皮捣蛋的小魔王。
一大家子到太上殿拜……哦,拜她的心上鬼时,她跳上神龛,大喊一声:“烧几文钱的香,求几百万的事,太上我要打人啦!”
她想起了通天塔底撞得自己魂飞魄散的那个血色符咒。
她试着抬起手,反反复复地画。
忽一霎,埋在太上殿底下的刑天残剑似有感应,它拼着灰飞烟灭,在底下疯狂撞封印。
血色符咒浮在了六岁的小云昭面前。
厉鬼昭:就是这里了!
她凝聚全部意志,摁下阴火炽沸、魂魄消散的痛苦,反反复复倒画大封咒,一遍,一遍,又一遍,刻入骨髓,刻入魂魄。
画、画、画、画。
同一时间,蹲在一旁的东方敛也在嘀嘀咕咕,将她的不幸遭遇刻入魂魄。
提醒这个傻女鬼,小白脸不是好东西,有个女人会在凉川害死她。
记、记、记、记。
神魂陨灭之际,两只鬼遁入历史,旧时空凝固。
六岁的小云昭神使鬼差画出大封咒。
“轰隆!”
历史的河流在这里转了个弯。
她释放了他十分之一的魂魄。
她不记得他,他也不记得她,他很无聊地游荡在旧日庭,直到那一天,他见她坐在那里等晏南天。
他忽然非常不高兴。
“喂,”他披上斗篷,用力戳她,“你未婚夫,带着你爹的私生女回来了!”
历史自此彻底改写,直至今日。
云昭静静站在原地。
今日,历史走到了收束之处。
她感应到了开天斧器灵的气急败坏。它也曾遁入历史,想要灭了她和东方敛,遗憾的是,它的每一次算计都以失败告终。
它的意念在她耳畔发出恶意满满的尖啸。
“现在该你选择要不要覆盖这段历史了!你以为你能讨得了好?!你会付出代价!代价!”
云昭心中一片宁静。
器灵哈哈大笑:“原本的历史轨迹里,你全家死绝,自己也要魂飞魄散,但你死前带走了清平君,东方敛会活下来,继续做他的人皇!”
“而在改变过的新历史里,你救回了自己全家,东方敛却被黄泉邪骨捅穿了心脏。法象陨灭,真身也死去,身魂俱灭,盘古都救不回他!”
“毁灭神器是要付出代价的!”
“选择吧!”
“选旧历史,你死,选新历史,他死!哈哈哈哈!”
它必死无疑,但死前能够看着凶手痛苦煎熬,也是十分畅快。
云昭面无表情,轻轻动了动手指。
奇异的波动在她面前摇晃,世界变成了两幕水镜,一新一旧。
旧历史,她神魂俱灭。
新历史,神身缓缓向后跌倒。
她忽地笑了:“你确定?”
长袖一晃,毫不迟疑地挥散了旧水镜。
新的历史,覆盖旧的历史。
耳畔有清脆的破碎声响起,那段旧历史彻底湮灭,再不复存在。
“你——你好啊!好一个自私自利的奇女子!哈哈哈!东方敛啊东方敛,你这三千年痴心,看来是错付了呀!哈哈哈哈!”
器灵的尖笑声渐渐消逝。
云昭回过神,望向眼前重新鲜活起来的世界。
晏清平的狞笑仍挂在嘴角。
云昭挑眉:“你以为你赢了?”
借着这世间最后残留的香火之力,她倒退一步,旋身,反手拔出了刑天剑!
“铮——嗡!”
刑天剑在她手里兴奋地颤动。
晏清平瞳仁收缩,定定望向身前被自己捅穿心脏的“东方敛”。
神身在这里,她从哪里拔出来的剑?
云昭冷笑,握紧刑天剑,人与剑心意相通,旋身,劈斩!
森严至极的威压一荡而过。
晏清平困在活尸之中,躲闪不及,自腰间被一断为二!
分别摔倒时,他看到眼前幻象散去。
被他捅穿的,只是一具幻象。
云昭轻啧一声:“进城之前,我便让赵叔叔去找陈楚儿了。我已经猜到黄泉邪骨在她身上。”
湘阳敏用银铃铛把黄泉邪骨渡了出来。
那铃铛上,刻着他和陈楚儿的名字。
既然有一部分黄泉邪骨通过他跑到了他妻子的腹中,那另一部分留在人间的,便是在陈楚儿那里了。
晏清平用力睁大双眼瞪着云昭。
“我早有防备,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云昭笑笑地看着他,“还有更糟糕的事情呢——晏南天变成了活尸,你会被困在他身上,一直。”
他睁大双眼,犹如见了鬼。
数日之后。
金碧辉煌的寝殿中,太上神身端坐在八十八层朱鹮翡玉孔羽翎上,是一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
他的神魂法象拆通天塔的时候散了。
如今盖不出招魂法阵,只能等他三魂七魄自己回来。
他迟迟不回,旁人见到云昭,总会有意无意安慰她两句。
她一忍再忍,越忍越暴躁。
这一日,终于忍无可忍。
她在太上寝殿里点满了蚊香。
“熏不死你这个鬼!”
半晌,她自己受不住,逃到寝殿外。
坐在璀璨的金台阶上,忽然十分寂寞。
她踢着台阶,感觉自己和坐在楼兰殿顶、青楼废墟的鬼神很像很像。
“没关系的,你慢慢回,我不着急。”
“你都等我三千年了,我也会等你。”
“除非遇到个比你更好的,不然我不会随便改嫁。”
一只很重很重的手,捏住她的后脖颈。
熟悉的声音阴恻恻在她耳畔响起。
“改嫁?你敢……咳!咳咳咳!”
一阵猛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狠话。
寝殿里,满满当当,全是蚊香。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