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开侦探馆暴富了—— by肖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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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师傅想了想,质疑道,“不对,唐氏出事的时候李镇生不在姚城啊。”
“他不在,可以指使人去干,这样他才能摆脱嫌疑。”白素素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让您在车轴上动手脚的人肯定不是李镇生,对吧?”
唐师傅点点头。
“可是李镇生为什么要杀唐氏?”唐师傅半信半疑。
白素素道,“他是入赘唐家,虽然生活富足,但其实他感觉低人一等,虽然他是男人,但真正做主的却是唐氏,他的男人自尊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只要杀了唐氏,那么唐家的一切就都属于他了,他便成了万贯家财真正的主人!至于他的儿子,儿子不能姓李,要姓唐,他打心底没把儿子当成李家的后人,自然也就不在乎儿子的生死。”
唐师傅点点头,“李镇生这小子的确会演戏,他平日和唐氏恩爱有加,据说入赘之时他还跟唐老爷发誓表忠心,说什么只要有后就绝不纳妾,哼哼,结果呢,唐老爷刚死,他就在外面养了个小的。伪君子!”
“您说什么?李镇生在外面养小三?”白素素讶异得张大嘴巴。
这个信息第一次听说,婢女和伙计、邻居、新掌柜竟然谁都不知道,可见李镇生隐藏得多好。
“啥是小三?”唐师傅问。
“额。是我的家乡话,就是相好的。”白素素给了一个不贴切的解释,这时代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所以小三其实也算合法的,并且符合道德规范。
“哦。”唐师傅了然道,“老婆刚死一年就把小三娶进门了,让你这么一说,我越想越觉得李镇生不是个好玩意!”
“李镇生的小三就是他第二任妻子,何彩叶?”白素素惊觉自己犯了一个错误,竟然没有发现这一点。
“嗯。我见过两回他进了何氏的院子。何氏以前就住在炮筒胡同儿。”唐师傅面带讥诮,“说不定就是何氏撺掇的呢,想扶正呗。”
白素素不置可否,解释了新的人物关系,她需要重新梳理思路。
她回过神来,进入正题,“唐师傅,十五年前是谁找你修车轴的?”她的用词很委婉。
“是一个男人,戴着帷帽,看不清楚脸。”唐师傅努力回忆着。
“大概什么年纪?高矮胖瘦如何?”
“听声音年纪不大,最多也就二十多岁。不胖,多高啊,时间太久了,记不清楚了。”唐师傅挠了挠白了一半的头发。
“那人是怎么跟您说的?要求您做什么?”
唐师傅道,“那人说让我在车轴上打一道裂痕出来,要求车子还能正常用,但是又不能用太长时间。这么奇怪的要求我还是第一次见,觉得不对劲,我就问他到底想干嘛。”
“他怎么说?”
“他拿出了一百两银子,让我别问那么多。”唐师傅用左手在残疾的右手上抓了几下,“这只废手一天得痒上几回。”右手中间的三根手指都被抓红了。
他继续道,“那时候我的手刚废不久,左手还不熟练,一天干不了多少活儿,养活自己都费劲,一百两银子我得干二十年,我还不想死,不想让姓车的高兴,所以这活儿我接了。”
他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我知道这事儿丧良心,可我得活下去。”
他的良心遭受着自己的道德谴责,可他无怨无悔,在生存面前,良心和道德的枷锁都变得不堪一击。
白素素无法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批判一个挣扎在生存线上的人,也许到了穷困潦倒之时,她比唐师傅还没有底线。
“您是什么时候知道那辆马车是李家的马车?是在唐氏出事之后吗?”白素素站累了,坐到了马车上。
“不是。是在唐氏出事之前。”唐师傅深深喟叹一声,沉默了半晌,似乎不想再说下去。
白素素感觉自己像一把冰冷的匕首,无情地划开了别人不愿意示人的伤疤。
“您是怎么知道的?”她硬着心肠追问下去。
“是从车轮认出来的,马车的车轮辐条修理过。我一看就知道是姓车的手笔。那两根辐条是从焦铁匠那打的,正巧我之前听焦铁匠提起过,知道姓车的给李镇生修过车。”唐师傅的情绪逐渐平静,甚至可以说有些麻木,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白素素想问唐师傅有没有犹豫过挣扎过 ,两条生命即将断送在自己手中,稍有良知的人都会背负沉重的心理负担。
“李镇生和我无冤无仇,唐氏也和我无冤无仇??????若是不知道要害的是谁尚可以自欺欺人,若是知道了??????”唐师傅面上不显,眼神中充满了无奈。
他犹豫过。
但最后私心战胜了良知。
“姓车的得了我师父的真传,那两根断过的辐条被他修得很结实,就算马车摔下悬崖也不会断。我跟那个人这么说了,那人让我在辐条上也做点手脚,让它们和车轴一样在出事时断开。”唐师傅没有假惺惺表现出愧疚和悔恨,始终很平静,“我一听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嫁祸给姓车的,那时候我对姓车的恨之入骨,如今也是,我巴不得姓车的倒霉,哼。”
讲到这里唐师傅没再说下去,后面发生的事我们都知道了。
唐师傅让白素素在院子里等着,他自己去了屋里,半晌之后才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小布包,他打开布包,竟是一百两银子。
“这一百两我没花,有一回三天没饭吃,我饿得头晕眼花,想用这一百两买个馒头,走到馒头摊了,最后还是没花。”唐师傅把银子包好,扎好,扔给白素素,“你拿走吧。”
小布包掉在了白素素的脚下。
白素素本想拒绝,想了想还是决定收下,这些银子对唐师傅来说就像一把枷锁,在他心里压了整整十五年,他可以扔掉,但他却没有扔,其实是对自己的一种惩罚。
终于遇到了白素素,一个可以帮他解开枷锁的人,他自然要赶紧“扔掉”。
她弯下腰将布包捡起来,啪嗒一声,怀里的锦盒掉在了地上,盒子落地的瞬间锁扣打开,紫兔佩滑了出来。
“等等!”
在她捡起来之前,唐师傅喝道。
白素素顿住,诧异地看向唐师傅,只见唐师傅紧紧盯着紫兔佩,神情复杂,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捡起紫兔佩,眯着眼睛瞧了瞧。
“这是你的?”他问。
白素素见他似乎认识这枚紫兔佩,脑中激荡,“不是我的。唐师傅,您见过这枚玉佩?”
唐师傅又翻转着仔细看了看,“那个给我一百两大男人身上戴着这块玉佩。就是这一块,因为紫色玉佩很罕见,我印象很深。”
白素素激动不已,终于有了新的线索,“唐师傅,当时你是怎么看到玉佩的?”
如果那个人是杀害赵天赐的凶手,他理应将如此扎眼的玉佩藏在隐秘之处,怎么会随身携带?
唐师傅道,“那个人并不相信我能完成他的要求,他要求我先用一辆马车做实验,我照做了,他弯腰检查车轴的时候玉佩从袖子里掉了出来。”
“你确定看到的就是这一块?”
“我捡起来的,我有个习惯,看东西先看毛病,我是个修车的,养成了这个毛病,我一眼就看见兔子的眼睛上有一颗小黑点,可惜了。”唐师傅摇摇头,“不信你看看兔子的右边眼睛是不是有黑点?”
白素素举起玉佩对着阳光照了照,还真如唐师傅所说。
如果赵天赐是李镇生所杀,紫兔佩应该在李镇生手里。为什么会在那个谋害唐氏的神秘人手里?
这个问题尚且容易解释,李镇生杀害李天赐之后,将紫兔佩交给了神秘人。因为神秘人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赵天赐被杀,唐氏被害,这两起发生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的谋杀案,其实是李镇生和神秘人交换杀人。
可问题是无影手是从李镇生家中偷走了紫兔佩,紫兔佩为何又回到了李镇生手中?
她的大脑极速运转,杂乱无章的事件和线索犹如一块块被打乱的拼图,她一块一块进行甄别和梳理。
大概十个月前赵天卓失踪。
十个月前无影手从李镇生家中盗走紫兔佩。
婢女说以前从未见过紫兔佩。
赵天卓失踪后,李镇生家中才出现了紫兔佩。
整个案件概貌呼之欲出——
十五年前,赵天卓嫉妒赵天赐的家世和才能,将来赵天赐将继承巨大的产业和财富,而作为血出一脉的堂弟他却只能做赵天赐的下属,他不甘心,只要赵天赐一死,他就有机会继承赵五斗的家产。
而几百里之外的姚城,李镇生同样贪得无厌,他不甘心做一个被人瞧不起的赘婿,或许还有小三何彩叶的鼓动,他决定除掉唐氏,让唐家的一切改姓李。
某一天,赵天卓和李镇生偶然相识,不知何故窥探到对方心事,二人一拍即合。李镇生先帮赵天卓杀害赵天赐,并伪装成抢劫杀人,事后将紫兔佩交给了赵天卓。一个月之后,赵天卓来到姚城,帮李镇生谋害了唐氏母子。
十五年后,李镇生今非昔比,生意一落千丈,兼有资金问题,此时他想到了赵天卓,或许一开始想借钱周转,遭到拒绝后便敲诈勒索,两人彻底闹翻。
李镇生萌生杀意,用老虎传言作掩护制造了赵天卓神秘失踪的悬案,他将赵天卓掳走之后杀害,抢走了价值连城的紫兔佩。
他本打算将紫兔佩偷偷变卖换钱,不料还没出手就被无影手盗走。他怕东窗事发,于是带着何彩叶跑路了。
白素素向唐师傅道了谢,便返回了客栈,到达城里时天色已晚。
姚城知府又送来了裴越客的回信,信上说李镇生并没有去找以前的生意伙伴,生意伙伴又提供了几个李镇生可能投奔的人,裴越客派人去找,也是一无所获。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进展,目击偷盗少女尸体的证人找到了,据证人供述当时月黑风高,他醉酒后误入墓地,撞到一男子,以为那男子和他一样也是醉酒误闯,硬拉着男子尬聊,那男子始终一言不发,证人以为他是哑巴,借着月光看到那男子的右侧眉毛下面有一颗黄豆大小的痣。
好巧不巧,赵天卓的右侧眉毛下也有一颗痣!
偷盗少女尸体的人竟是赵天卓。
看完信件,白素素反而再次陷入疑惑之中,按照她此前的推理,偷盗尸体的人应该是李镇生,或者是李镇生雇佣的人,别管是谁,总之不可能是赵天卓。
因为盗取尸体的目的是谋害赵天卓,赵天卓自己不可能谋害自己。
难道说赵天卓是被李镇生欺骗而去盗尸的?李镇生又是以什么借口欺骗赵天卓?
白素素百思不得其解,当晚她彻夜难眠,夜半听到寺庙的钟声,她干脆穿衣起床,打开窗户,只见月华满天,清甜的杏花香随风入室,沁人心脾。
睡意全无,她坐在窗前遥望明月,进入沉思状态,开始梳理案情。
目前还有几个疑点。
第一个疑点,也是最大的疑点,为何偷盗少女尸体的人是赵天卓,而不是李镇生?
第二个疑点,去年七月,何彩叶为何偷偷摸摸去京城?李镇生明明没有去胭脂铺,为何何彩叶要说他在胭脂铺?何彩叶为何要说谎?李镇生去了哪里?
第三个疑点,去年七月,李镇生为何要让婢女去尼姑庵待五天?这五天李镇生在做什么?此点和第二个疑点属于一个问题。
第四个疑点,此前她对案情的推理看似合理,但其实有待商榷,其中必有她忽略的细节,否则不会有这么多未解的疑团。
第二日一早,正在被窝里睡得香喷喷的圆圆被一阵粗暴的敲门声惊醒,她跳起来打开门,一见竟是车夫大力,顿时火冒三丈。
“你敲那么大力干什么?力气大没处使啊?我还以为是小姐有急事找我,吓我一跳。”
大力急道,“的确是有急事,姚城知府来了。”
圆圆不以为意,翻了一个白眼,“来就来呗,是不是又来送信的?他也不容易,堂堂知府非得亲自来送信,不知道他图什么,我家小姐又不是当官的。”
大力又道,“这一回不是来送信的,是来送人的。他把顺天府府尹送来了。”
“谁?哎呦!”打着哈欠的圆圆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你说谁来了?”
“顺天府府尹啊。我见过,一眼就认出来了。”大力一副见过世面洋洋自得的样子。
圆圆赶紧梳洗换衣服,下楼拜见裴越客。
裴越客问道,“你家小姐呢。”
圆圆一看门外天光,已经日上三竿了,总不能说小姐还在睡懒觉吧,她扯了一个谎,“小姐在房里,看书。您稍等,我去叫小姐。”
“一起去吧。”裴越客道。
圆圆傻眼,但却不敢忤逆裴越客,只好硬着头皮带路。好在姚城知府并没有跟上来,还不至于把人丢到姚城。
圆圆敲了敲白素素的房门,祈祷白素素已经起床了,结果很失望,迟迟无人应门。
“小姐,裴府尹来了。”圆圆提高了声音,试图唤醒沉睡的白素素。
裴越客负手而立,等着。
还是无人应答。
“不会是出事了吧?”裴越客担忧。
他推开门,抬脚 迈了进去,只见白素素正趴在桌上,他眉头一蹙,抢上前去,仔细一看,松了一口气,白素素只是睡着了
她呼吸均匀,嫣红的嘴巴微微张着,口水从嘴角流到了桌子上。她睡觉的样子不像她清醒时的灵动有神,有一种憨傻的可爱。
裴越客尴尬地干咳两声,轻声道,“本官在楼下等。”说完便出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白素素又变成了那个灵动机敏的她出现在裴越客面前。
“裴府尹,您怎么来姚城了?”白素素往白粥里面加了半勺白糖,用筷子搅匀。
裴越客对裴前招了招手,裴前取下肩上的包袱放在桌上,打开包袱,里面是一摞案卷。
“我让人把十五年前赵天赐被害的案卷找了出来,万幸没有丢失,或许对破案有用。”裴越客拍了拍案卷。
白素素放下粥碗,粲然一笑,“裴府尹真是及时雨啊,我正想重新调查赵天赐被害案,想看看凶手有什么破绽。案卷送来了,我省得跑回京城了。”
说着她拿起案卷就看了起来,饭都忘了吃。
“不急于这一时,白姑娘先吃饭吧。”裴越客道。
“好。”白素素点点头,随手抓起一个白馒头就啃起来,连咸菜都没吃,她看东西很快,一边看一边记忆重点,眨眼间就看了十几页。
忽然白素素喉头一紧,被馒头噎住了,她的脸被憋得通红,用手捏着喉咙,紧抿着嘴用力往下咽却咽不下去,她难受得用力拍打胸口。
“糟了!小姐噎住了!”
圆圆脸色骤变,急忙倒了一碗水送到白素素嘴边,“小姐,快喝点水。”
“不能喂水!”裴越客喝道。一把将圆圆手里的碗夺过来。
他转到白素素身后,举起手掌,对着她的后心用力一拍。白素素身体猛然向前倾去,一团被嚼碎的馒头冲出喉咙。
白素素大口喘着气,咳嗽了几声,脸上的潮红渐渐退去,双手抱拳,哑着声音道,“多谢裴府尹,要不是您今日我的小命休矣。”
“先吃饭,吃完再看。”裴越客面无表情,没有多余废话,直接将案卷从白素素手里抽走。
白素素吃一堑长一智,笑道,“遵命!”低头专心干饭。
虽然不看案卷来的,但她也没闲着,开始给裴越客交代她的调查进展,以及自己的分析和疑点。
裴越客听到她说交换杀人,觉得十分新奇,他做顺天府府尹有五六年了,从未遇到过这种杀人手法,但转念一想,谁说没有遇到过,赵天赐和唐氏被害这两个案子就是啊,只不过他并没有看出两个案件的关联,或许还有其他悬案也采用了这种杀人手法呢。
他暗暗赞叹,白素素果真有一些破案天赋,和她合作不亏。
他听到李镇生是杀害赵天赐的凶手,想起卷宗里的一处细节,问道,“那李镇生是不是左撇子?”
白素素一愣,“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
“卷宗我已看过,杀害赵天赐的凶手是左撇子,这是当年仵作验尸的结论。”裴越客道。
白素素快速扒了几口饭,放下碗筷,“我吃饱了。”她用手绢随意抹了抹嘴巴。
裴越客惊呆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大大咧咧不顾形象的贵女。
白素素拿起卷宗翻到仵作的验尸单,认真看了起来,她要检查一下验尸有没有错漏。
“圆圆,你去把李镇生家的婢女找来,越快越好。”白素素吩咐着,连头都没抬。
圆圆见她那么认真,知道事情紧急,只说了一声“是”就跑出去了。
验尸单显示赵天赐的死因是被钝器击打后脑导致颅骨破裂而死,凶手是从死者背后袭击的,主要击打痕迹集中在颅骨左侧,这种情况凶手大概率是左撇子。
她继续精读案卷,案卷记录凶手使用的凶器是一把雨伞,伞柄上有凶手留下的泥指印,从指印的手指方向可以看出凶手是用左手抓握伞柄。
以上两点可以推断出凶手大概率是左撇子。
当然,如果凶手的右手受伤,也可能用左手抓握伞柄,但是仅限于正常情况。
如果凶手是要去杀人,用雨伞重击坚硬的颅骨,一定需要很大的力气,如果是右撇子一定会用右手,不可能为了掩人耳目故意伪装成左撇子。除非凶手最后两只手都可以灵活运用。
圆圆和大力用马车把婢女接了过来,婢女还没吃早饭,白素素给她点一份,婢女受宠若惊。
白素素问李镇生是不是左撇子,或者左右手都可以灵活用。
婢女不知道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老实地回道,“不是。”
闻言,白素素大受打击,这表示她此前的推理全部是错误的!
李镇生不是凶手。
可是令她费解的是,李镇生的行动轨迹符合所有时间线,并且他有充分的作案动机。
突然,福至心灵,一个念头如烟花在脑中炸裂。
“何彩叶是左撇子吗?”白素素猛然问,有些一惊一乍。
婢女面露诧异,“白姑娘您怎么知道?”她嫌弃地道,“她是左撇子,吃饭写字都用左手,但她在外人面前尽量用右手,怕别人笑话。”
白素素心神一震,犹如打通了任督二脉,她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用力太猛痛得“哎呦”叫了一声。
裴越客看着她滑稽的行为不禁被逗笑了。
从白素素和婢女的对话他大概推测出了结论,“你是不是已经找到凶手了?就是那个何彩叶?听名字像个女人。”
白素素懊恼地叹气,“她就是女人。我真是,被自己的固有思维困住了,认为抢劫杀人的一定是男人,竟从未想过凶手是女人。”
她更愧疚的是冤枉了李镇生。
李镇生从始至终都被何彩叶利用了,之所以他的行动线符合案发时间,因为他和真正的凶手在一起。
何彩叶用心何其歹毒,她一面行凶,一面为自己找好了替死鬼。一旦被怀疑,东窗事发,她便可以把一切恶行推到李镇生头上。案发时间,作案动机,李镇生全部具备。
好在李镇生还算幸运,何彩叶没有被怀疑,他也躲过了一劫。但他的妻子和儿子却整整冤死了十五年!
不过,李镇生也不算完全无辜,他招惹了何彩叶这个恶女,却没有发现何彩叶的贪婪本性,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妻儿。
如果是何彩叶杀了赵天卓,抢走了紫兔佩。那她是如何说服李镇生和她一起搬家的呢?
李镇生对老岳父唐老爷留下的产业十分看重,据伙计说他曾说过一定要保住最后一间胭脂铺。
那为何他要卖掉胭脂铺跟何彩叶一起搬走?
第26章 紫兔佩17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何彩叶和李镇生。裴越客让画师临摹了二人的肖像,并发布逮捕公文,公文中特意强调何彩叶是左撇子,李镇生的右手拇指上有一道凸起的疤痕。
白素素看完公文,建议将何彩叶的内容撤掉,只逮捕李镇生。因何彩叶此人诡计多端阴险狡诈,她一旦察觉到自己被怀疑肯定会想尽办法隐藏自己的行踪。
何彩叶一直做着两手准备,准备让李镇生做替死鬼,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只追捕李镇生会让何彩叶麻痹大意,说不定她会为了逃避罪责出卖李镇生。
裴越客道,“你想得很周到。不若如此,何彩叶的逮捕文书同时发放给各个衙门的捕快,让他们秘密进行抓捕,如此一来便不怕打草惊蛇了。”
白素素称赞裴越客想得更周到。两人互相吹捧一番,看着对方哈哈大笑。
一连等了七日没有任何消息。
裴越客先行回京城,顺天府不能群龙无首。
白素素留守在姚城,时值杏果下树,她每天推开客栈的窗户便可摘下最新鲜的杏果尝鲜。
她让圆圆摘了两篮,让马力快马送到京城顺天府。用一点小恩小惠维护和合作伙伴的良好关系是人际关系很重要的环节。
裴越客正为不理想的搜捕行动大为头疼,如此大规模的搜捕行动已经惊动了整个京城,甚至传到了皇帝耳中。
加上此前白素素抓捕无影手时制造的轰动效应,全京城极其周边州府全都知道顺天府正在侦办十五年前的悬案,并且传言即将告破,若是到最后抓不到凶手,裴越客必将沦为官场笑柄。
因是庶子,他本就不受父亲重视,一旦成为笑柄可以想见父亲该是如何的冷眼。
就在他心烦的时候,白素素送来了两篮金灿灿的杏果,他当真是哭笑不得,一连七日没有进展,她竟然还有心情吃吃喝喝。
“我哪有心情吃,你们分了吧。”
正要让裴前拿下去分给下属,忽然瞥见果篮里金灿灿的果子下面藏着什么东西,
“等等。篮子里好像有东西。”他拦住裴前。
裴前忙将果篮放下。
他把果子拿出去才看清楚,是一张信笺。
莫非是带了什么话?
展开信笺,快速阅览,他噗嗤一笑,愁眉舒展。
一旁的裴前眼见裴越客眉开眼笑,对信笺上的内容好奇不已。
更奇怪的是裴越客竟拿起杏果喜滋滋吃了起来,咬了一口便称赞好吃,一连吃了七八个才停下,又留下了七八个,剩下的让裴前分给下属。
等裴前分发完杏果回来时,裴越客已不在书房,只留了那张信笺在桌上,用镇纸压着以防被风吹走。
裴前鬼头鬼脑地看了看窗外,没人,他挪到桌前朝信笺瞥了两眼,阅完,比裴越客笑得还夸张。原来信笺上并不是什么重要消息,而是一则笑话。
裴前心道,白姑娘还挺有办法的,寥寥几字就能让裴越客眉开眼笑,嘿,学到了一招,下回裴越客不开心他也讲个笑话。
第八天。
搜捕终于有了进展。
何彩叶被抓住了。不过,不是活的,而是死的。
距离京城三百里,有一个地方叫做锦城,城如其名,春夏季节繁花似锦,满城飘香。
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城门官眯着惺忪的眼睛,挪开顶门石,打开城门,鼻腔里冲进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睁开眼睛一瞧,顿时吓得清醒了。
只见城门口躺着一个人,白花花的脑浆迸裂,红艳艳的鲜血淌了一地,圆鼓鼓的眼睛几乎脱离眼眶,直愣愣地瞪着天空。
锦城府衙迅速派了两个捕快来收尸,在城门楼上跳楼自杀的每年都有一两个,捕快们都嫌晦气,能躲则躲。
两个捕快将人扔到一辆破板车上,拉到了义庄,死者是个女人,衣服用的是上好的料子,看起来不像穷人家的,说不定是谁家逃跑的小妾或者哪一家青楼为爱私奔的窑姐,若是通报给主家说不定会有点赏钱,因此就多看了几眼,越看越眼熟。
其中一个机灵的拿出搜捕画像一对照,顿时欣喜若狂,这不是顺天府正在秘密通缉的何彩叶吗?
裴越客得到消息立刻赶往锦城,顺路让裴前去姚城接白素素。二人前后脚到达锦城。
经过婢女辨认,死者确实是何彩叶。
何彩叶为何会死在城门口,这是自杀还是他杀?
白素素登上城楼,好巧不巧,他们到锦城之前刚下过雨,城楼上的痕迹都被雨水冲干净了。
裴越客见她愁眉不展,道,“要不要让仵作先看看尸体,判断是不是自杀?”
“不需要。”白素素道,转身问发现尸体的城门官。
她捡了一根树枝,让城门官把在死者坠落的位置画一个圈。
然后让锦城知府报出城门的高度,接着在纸上写了一堆别人看不懂的符号。
“她不是自杀,是被人推下去的。”白素素得出一个令人惊骇的结论。
裴越客拿过她刚才写写画画的纸张看了看,上面一堆他见都没见过的符号,奇形怪状,他不明白她是怎么得出了结论,难不成她能通鬼神?这堆符号其实是沟通阴阳的符咒?
“你怎么知道她是被人推下去的?”裴越客认真地问。
白素素道,“我算出来的。”
果然是靠玄学。裴越客不信什么鬼神,对白素素的结论自然也持怀疑态度。
接着,白素素解释,“如果为自杀,在坠落起点处可能会有蹬踏痕迹,特征为坠落起点处有攀爬或踩踏痕迹,重点看遗留的手印或鞋印的方向,若指尖或脚尖方向朝外,说明有明显攀爬动作,在对应的手上或脚上有攀爬处的灰尘、石灰、铁锈等微量物证附着,攀爬接触过的墙体、窗户表面,还能提取到死者的生物学脱落组织。”
她话锋一转,“但很不巧,这里刚下过雨,城门楼上的痕迹都被雨水冲刷掉了。好在我还记得勾股定理,还能算。”
“什么理?”裴越客问。
“自杀会伴有起跳或推离动作,从而给身体附加了一个水平速度,使身体坠落点与城墙外缘与地面的垂直投影有较远距离,即高坠的起点与落点连线与高坠起点处的竖直方向的夹角较大,一般大于 15 度,且尸体一般面朝下。”白素素一边解释一边在纸上画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