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开侦探馆暴富了—— by肖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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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越客在车中听得清清楚楚,听到什么侦探馆时一脸茫然,听到白素素的名字时愣了一下。
“过去看看。”裴越客吩咐。
马车到了近前,裴越客掀开车帘一看,被密密麻麻的人群惊住了,他还以为拦车的两人小题大做夸大其词,这乌泱泱的人头,起码有上百人。
裴前迅速搞清楚了原委,向裴越客进行了汇报。
裴越客盯着那块本来在地上因为人太多而被钉到墙上的木牌看了半晌,“缉凶缉盗,这是要跟衙门抢活儿干。”他冷哼一声,“照价赔偿,口气不小。”
裴前高喊一声,“府尹大人驾到!”
嗡嗡作响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众人自动分开两边让出一条通道来。
裴越客踱着官步走进侦探馆,白素素正接待提供信息者,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裴越客轻轻咳了两声,白素素抬眼一瞧,忙起身相迎,热络地道,“裴府尹,您怎么??????哎呀,您能光临小馆,真是令小馆蓬荜生辉啊。”
又吩咐圆圆上茶招待,又亲自给裴越客安排座位,殷勤备至,让人看起来她和裴越客关系很铁的样子。
伸手不打笑脸人,裴越客不好再严加责问,放缓了语气,让白素素立刻疏散人群。
白素素很给面子,当即制作了号码牌,让圆圆分发下去,提供线索者按照号码牌进馆,没轮到的可自由活动,等时间差不多再来。
拥堵问题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解决了,功劳自然要算在裴越客头上,裴越客没出什么力就收获了一波好口碑。
裴越客环顾整个侦探馆,面积不大的侦探馆分为上下两层,楼下靠窗摆着一张大书桌,上面放着文房四宝,还有书籍,烛台,大书桌里侧是一张长矮几,矮几上铺着一块格子桌布,桌子一角摆着一个琉璃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束鲜花,桌子正中间是一套古朴的茶具,和棉麻的桌布搭配得相得益彰。
矮几的另一侧的家具形状奇特,裴越客第一次见,说是椅子吧但是比普通的椅子还长,还矮,说是床吧,却有靠背。上面放着软软的垫子,看起来坐上去会很舒服。
白素素见裴越客皱着眉头盯着她自制的沙发,介绍道,“这是我自制的沙发。”
“沙发?”裴越客第一次听这个名词,琢磨着到底是哪两个字。
白素素笑道,“其实就是把椅子加长了而已,裴府尹有没有兴趣参观一下小馆?”
裴越客抬头看向二楼,只见二楼有一个房间,有门有窗户,房间旁边是一个平台,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整个小馆的布局非常特别,裴越客感觉新鲜有趣。
白素素领着裴越客上了二楼,介绍道,“这个房间 是咨询室,专门接待委托人的。”
房间门口一侧挂着一个木牌,木牌上写着“咨询室”三个字。
咨询室里也有一个“沙发”,矮几上放着果盘和点心盘。其他没什么了。
“何为委托人?”裴越客问。
“就是我的客户,花钱请我办事的人。”白素素解释。
裴越客冷道,“缉凶缉盗,你是要把官府的活给抢了?”
白素素礼貌地笑了笑,“岂敢岂敢?这京都有大概一百五十万人,一年的大小案件少说也有几百件,官府每年不受理的案件受理了又积压的案件不少吧?具体数量您比我清楚。那些官府管不过来的案子就够养活小馆了,小馆没有余力去抢官府的活儿。”
裴越客冷哼一声,“伶牙俐齿。好,不是和官府抢活干,那就是和官府打擂台。”
官府不受理的,侦探馆受理。
官府抓住到的凶手,侦探馆去抓。
官府查不出来的案子,侦探馆去查。
长此以往,百姓便会自行比较,官府厉害还是侦探馆厉害。
这不是打擂台是什么?
白素素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在现代社会这根本不是一个问题,但如今的时代,官府极其注重威望和舆论风向,不会允许一个威胁官府威信的组织或人存在。
裴越客的质疑恰好提醒了她,她要想生存下去,必须和官府打好交道,不是和某个官员疏通关系的那种交道,而是要让上层知道她无意和官府打擂台对着干。
她道,“裴府尹多虑了,小馆并不是要和官府对着干,而是要成为官府的助力。您看这样好不好?今后小馆会对委托进行筛选,优先接受那些官府没有受理过的案件,如果是官府受理过但是没有侦破的案件,小馆会和裴府尹报备,如果裴府尹愿意屈尊的话,小馆愿意和官府合作,不,小馆愿意协助官府破案。可好?”
如此一来,等于是官府主导侦破了案子,面子里子都有了。白素素就委屈了,明明出了力,却只能甘当绿叶。
不过,白素素倒不觉得委屈,她是一个现实主义者,奉行适者生存的丛林法则,她从来不抱怨环境,不徒劳地试图改变环境,而是去积极地适应环境。
在现代她可以生活得很好,换一个时代她很多生活得很好。这才是真正的强者。
裴越客很满意白素素的态度,心道,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那些贵女口中她是一个爱慕虚荣一心嫁给淮南王世子的人,可是他看到的却是一个聪明机智观察力敏锐的人,一个不拘一格开侦探馆的人,一个和官府合作识时务的人。总之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甚好。”裴越客眼角微弯。
“听说你正在调查一桩十五年前的旧案?”裴越客饶有兴趣地问。
白素素道,“确切地说,并不是。”
她简明扼要地将赵五斗的委托说了,“裴府尹来得正好,我正想请裴府尹帮忙去抓人呢。”
“哦?你已经找到了那个典当者?”
“是。但是那人很狡猾,藏在一个只有官府可以进去的地方。”
“五觉寺。”
五觉寺并不是皇家寺庙,只因先皇曾经在寺中带发修行过三天,因此带上了皇族的荣耀光环,地位和影响力陡增,香火旺盛。
白素素明知道典当者藏身在五觉寺,却不敢去找人,一来是等闲人很难进寺,二来是怕打草惊蛇,万一把人吓跑了再找就是难上加难。
官府出面就不一样了。
裴越客以捉贼为由带着捕快衙役包围了五觉寺,就算是主持出面也没理由阻止官府抓贼,很快,典当者被捕。
原来,典当者是个惯偷,一个有头脑的惯偷。他四海为家,流窜作案,每到一个地方会先寻找一处安身之所,比如寺庙、书院、义庄,伪装成和尚或者烧火小厮,他极擅长伪装,或扮成瘸子,或扮成瞎子,既能隐藏身份掩人耳目,又方便盗窃。
销赃的时候他也会进行伪装,因此从八九岁开始行窃,至今十几年从未被抓过。这一次要不是遇到了白素素和一个重金悬赏令他还会继续逍遥法外。
不用说,赵五斗家祖传的紫兔佩也是他偷窃而来。
赵五斗的心情复杂,既然典当者不是杀害他儿子的凶手,他的情绪便出现了反转,不但不憎恨典当者,反而要感谢他,要不是他,也许这辈子他都不会再看到家传的宝贝,更重要的是,这件宝贝可以牵扯出凶手的线索。
“你叫什么名字?”赵五斗和颜悦色地问,先套套近乎好打感情牌。
典当者鼻孔朝天,骄傲无比,“道上都叫我无影手。”
他拿鼻孔看了看白素素,“这回栽在你手上,我不服。你不过是走了狗屎运而已,下回你未必能抓到我。”
白素素懒得做无谓的口舌之争,谦虚道,“是,若不是赵员外出手阔绰,若不是你的同行贪财背叛了你,结果还真不好说。我走了狗屎运,你也倒了霉。”
“哼。”无影手鼻孔冷哼一声,一根鼻毛抖了抖。
赵五斗的姿态放得很低,道,“无先生,这一枚紫兔佩乃我家传之宝,十五年前我儿被强盗杀害,强盗抢走了紫兔佩,敢问您是从何处盗??????得到它的?还请相告,老朽必有重谢。”
说完老人家深深鞠了一躬。
白素素连忙把老人家扶起来,“赵员外,这个礼未免太重了。”他一个小偷,配吗?
赵五斗摆了摆枯树枝一般的手,“老朽年近古稀,一只脚迈进了棺材,还要什么面子?我风光过,吃过苦也享过福,此生唯一的遗憾便是膝下虚空,活着没有盼头才是最苦的,好在没几年活头了,如今我就剩下一个愿望,那就是抓住杀害我儿的凶手,以告慰我儿在天之灵。”
无影手侧了侧身,并没有受赵五斗的礼,“如此大礼,我可受不起。你也不必求我,我是不会说的。再说了,我偷东西全凭心情,哪记得住是从哪一家偷的。忘了。忘了。”
闻言,赵五斗混浊的眼神暗了暗,半信半疑,央求道,“无先生,老朽求你了,您发发慈悲吧。”他连连拱手。
无影手忙背过身去躲开,“我说了忘了就是忘了,骗你做甚?”
赵五斗依然不甘心,从怀里掏出锦盒,颤颤巍巍拿出紫兔佩,“无先生喜欢这紫兔佩,老朽愿意相赠,不够的话,再赠黄金千两,还不够的话,还有祖宅一栋。”
无影手若有所动,默然片刻,却叹了一口气,“唉,就算你把黄金房子都送给我,我也无福消受啊,马上就要被关进大牢了,要黄金怎么花,要房子谁去住?”
“这??????”赵五斗见无影手的口风松了松,不禁又燃起了希望,无影手的意思是只要他不去坐牢就可以接受那些条件。
白素素道,“裴府尹,若是赵员外撤销报案,可否?”
赵五斗眼神一亮,“对对对,我撤销,撤销。我不报案了。”
裴越客冷道,“官府查案,岂能儿戏?”
白素素走到裴越客身边,“裴府尹,借一步说话。”
裴越客跟着她走出一丈之地,“白姑娘,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白素素笑道,“大人,您别忘了,咱们如今是合作伙伴。我如意了,大人也就如意了。”
“有话直说。”
“大人,如果顺天府能把十五年前的悬案侦破,那可是您政绩册子上浓重的一笔啊。说不定您还能高升呢。”白素素眨着晶亮的大眼睛,她一笑,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
裴越客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狐狸精,不是妖媚的迷惑男人的那种,而是狡猾诡计多端的那种。
“你也可以大赚一笔。”他道。
白素素讪讪一笑,“我们是合作伙伴嘛,你好我也好,我好你也好,双赢。用一个小偷换一个杀人凶手,这买卖不亏,再说了,十五年前的案子本来就是顺天府的责任,作为府尹,您也应该尽最大能力抓到凶手吧?”
激将法。
白素素说的有道理,这买卖对裴越客绝对稳赚不赔,就算最后没有抓到凶手,也没什么影响,抓到了那就是白赚一个业绩。
裴越客点点头,“好。”
无影手一听裴越客竟然只要一句话就把他给放了,高兴得差点当场下跪。
“好了。你快说吧,紫兔佩到底从哪里偷的?”白素素问。
裴越客命人给无影手松绑,无影手摆摆手表示不用,只见他竟自行解开了手上的绳索,手腕翻了几番,手指灵活地反转,绳子就那么被解开了。
“真是个人才啊。”白素素赞叹。
无影手拿起茶壶咕嘟嘟灌下满满一壶水,用袖子擦了擦嘴,大喊一声“痛快!”,才道,“东西是,大概十个月之前前偷的,不是在京城,是在姚城。”
姚城距离京城二百多里,是 一座山清水秀的小城。
无影手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囫囵吞下去,差点噎住,赶紧又喝了一杯茶顺嗓子。
“不过,我真不记得是从哪一家偷的了,只记得那一家门前种着三棵杏树。”无影手舔了舔嘴唇,好似在回味什么,“杏果又大又香,我上树摘了几颗,见屋里没人就顺手牵了个羊。嘿,真没想到,看着普普通通的人家竟然藏着这么大个宝贝。”
白素素不仅抓住了典当者,还从典当者口中扣出了重要信息,属于超额完成委托。赵五斗当场支付了百两酬金,还另外包了一个五十两的红包。
白素素心花怒放,祈祷遇到的委托人都和赵五斗一样出手大方。
这种宝藏客户一定不能放他走,她沉着气,等着赵五斗开口。
出乎意料的的是,赵五斗这一次请的不是一个委托,而是两个!
“第一个委托是请白姑娘找到杀害我儿的凶手。第二个委托是请白姑娘寻找我侄儿的下落。”赵五斗道,“半年前,我侄儿赵天卓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原来,赵五斗有一弟弟赵十斗,弟弟有一子赵天卓。半年前,赵天卓去外地收货款,这一去再也没有回来,从此下落不明。
赵五斗以为赵天卓也和赵天赐一样遭遇了强盗,带着家丁沿途寻找,可整整找了七天七夜,把沿途的树林山涧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人,并且沿途并没有搏斗的痕迹,初步排除了被强盗抢劫杀害的可能。
那片山林中有老虎出没,大家都说赵天卓被老虎吃了。赵五斗却不愿意接受这种说法,可他又想不到其他可能性,半年来渐成心结,身体每况愈下。
“万幸,老朽垂死之际得遇白姑娘,我儿的冤屈和我侄儿的下落就全仰赖白姑娘了。”赵五斗拱了拱手。
白素素欣然道,“老人家宽心,我一定会尽力而为。明日一早我就启程去姚城,寻那种着三棵杏树的人家。”
赵五斗道,“好。一应车马吃住费用都由老朽承担,白姑娘先垫付记账,回头一起结算。”
白素素正想提出差的费用问题,没想到赵员外主动提出来,她默默给赵员外点了赞。
“赵员外,令侄失踪那天是一个人出门的吗?十五年前令郎被强盗所杀,令侄应该有所警醒,外出时为何没有带随从或者武师护卫?”白素素问。
赵五斗道,“自从我儿遭遇不测,天卓便帮我打理店里生意,每次出远门都要带上两人,一小厮,照顾他起居,一武师,护卫他安全。失踪那日,一切如常,三人一起出门。”
“小厮和武师是否安然无恙返回?”
“是。”
“那三人中途走散了?为何三人同行,一人失踪,两人无恙?”
一个可怕的可能性在白素素脑中冒出来,会不会是小厮和武师共谋杀害了赵天卓,然后伪装成离奇的失踪案?
赵五斗摇摇头,眼神迷茫无措,“据小厮说,半路上他们走累了,加上那日太阳毒辣,热得人身上跟要着火一样,这时候他们看到一间土地庙,就想进里面歇一歇,避一避日头。天卓却怕惊扰到土地公,坚决不进去,小厮和武师便进土地庙歇脚。大概休息了半个时辰,太阳不那么毒辣了,二人想继续赶路,却发现天卓不见了。”
白素素要求亲自见一见小厮和武师。很快,小厮和武师便来到了侦探馆。
小厮名为大有,武师名为大力。
白素素问道,“赵天卓失踪的那一条路,你们以前走过吗?”
小厮道,“以前没有,那是第一次走。以前少爷和紫霞镇没有生意往来,是出事三天之前才做成了一笔生意。”
“传言说赵天卓是被老虎吃了,也就是说那条路上有老虎出没,既如此,你们为何不走其他路?”
小厮道,“我们是去紫霞镇,只有那一条路可走。老虎只是传言,谁也没想到是真的。”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老虎只是传言”说明在赵天卓失踪之前,并没有老虎伤人吃人的确切事件,老虎只存在于传言之中,并没有人见过。
“你们认为赵天卓是被老虎吃掉了吗?”
小厮点点头,“我们在地上看到了老虎的爪子印,还有血迹,天卓少爷肯定是被老虎袭击叼走了。”说到此,小厮声音哽咽起来。
“不可能!”一直没有出声的武师喝道,“若是老虎袭击,天卓少爷必会喊叫,我不可能听不到。”
小厮狠狠瞪了武师一眼,愤然道,“你听个屁!你醉得跟死猪一样,打雷都震不醒你。要不是你嘴馋贪酒,天卓少爷也不会??????不会没了。都怪你!”小厮呜呜哭起来,伤心得掉下了眼泪。
看来这位叫大有的小厮和赵天卓感情深厚。
白素素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从来不会被表面的眼泪所打动,越是表现得情真意切她越是要打个问号。
武师焦急地辩解,“嘿,你怎么就不信我?我打小就睡觉轻,就算睡着了有动静我一准儿醒。你还说我,你自个儿不也睡得跟死人似的!”
“我??????”小厮无言以对,一脸不服气,“你,要不是你一个劲儿拿酒勾引我,我也不会喝醉!哼!你就是怕少爷训你,故意拉我当垫背的,说到底还是怪你!”
二人你一眼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差点打起来。
白素素却没有一点要劝架的意思,反而吩咐圆圆给裴越客、赵五斗沏茶上果盘,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不嫌吵吗?不劝劝?”裴越客端起茶杯闻了闻,皱了皱眉。
“吵架的时候最容易说真话,心里话。”白素素捏起一粒葡萄放进嘴里,余光瞥见裴越客没喝一口便把茶杯放下了。
“裴府尹,对不住,囊中羞涩,没有好茶招待。”白素素笑道,轻摇羽扇,香风阵阵。
“两天就赚了一百五十两,囊中羞涩?”裴越客见白素素背靠在沙发上很舒服很惬意的样子,心道,如此坐姿太不雅观,“你可知京城普通起早贪黑一整年也不见得赚 20 两银子?一百五十两够一个五口之家吃喝三年。”
白素素点点头,“传言说,威远侯府最喜欢的茶是武夷山年产量只有八斤八两的大红袍,一百五十两也不过只能买三两而已,难怪裴府尹看不上小馆的茶。相比于威远侯府的豪阔,我这区区一百五十两可不就是囊中羞涩了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罢了。”
“你都说了是传言,不足为信。素素侦探不是应以事实为凭吗?怎可轻信传言?”裴越客回怼。
“传言不可轻信,但传言很多时候就是事实,故而也不可不听。”白素素虽然和裴越客说话,可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小厮和武师。
二人的争吵中果然透露出不少信息。
武师平时就嗜酒如命,好几次都贪杯醉酒,有一次还醉酒误事,被赵天卓责骂罚俸。因此小厮怀疑武师早就对赵天卓怀恨在心,即使看到老虎袭击赵天卓也有可能袖手旁观任其殒命。
再者武师表面上五大三粗孔武有力,其实胆小如鼠贪生怕死,面对几百斤的凶猛老虎,装醉装睡觉保命要紧,哪里会真的出手去救赵天卓?
武师也不甘示弱,揭了小厮的老底。
就在赵天卓失踪前半个月,小厮进了赵天卓的卧房偷了十几两银子,赵天卓当众打了小厮二十大板,打得小厮一个月下不了床。
小厮气得满脸通红,指天发誓,“我没偷钱,我对天发誓,若是我偷了,就让我断手断脚不得好死!”
“那你的意思是天卓少爷冤枉你了?”武师质问。
“我没那么说。”小厮急赤白脸地辩解,可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一咬牙道,“我确实没偷银子,要说少爷冤枉了我也没错。”
身为小厮,即使被主人冤枉了,即使受了委屈,也不敢说主人的半句不是。可此刻为了自己的清白,他也顾不得尊卑之仪了。
武师冷笑两声,“好,就算少爷冤枉了你,你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板子,岂不是更恨少爷吗?”他看向赵五斗,“老爷,我怀疑少爷是被大有害死的,我一直没敢说,没想到他竟然污蔑我害死了少爷,那我也不用客气了,索性今天就把我的怀疑都讲出来!”
赵五斗越听越怒,额头的皱纹都气得抖了抖,“讲!你早就该讲!”
武师道,“我的怀疑不是无凭无据妄自揣测,我是有根据的。首先让我怀疑的就是是不是真的有老虎,除了现场的老虎脚印,没有一个人见过老虎出没,再者,天卓少爷失踪之后老爷曾派人在周围寻找,若是真的有老虎,理应有老虎的粪便,可是没有一个人看到过老虎粪便。因此我以为,老虎根本不存在。”
“那老虎爪印和血液如何解释?”赵五斗问。
武师看向小厮,“老虎爪印可以伪装,血液自然是少爷被人杀害时留下的。大有知道我爱喝酒,故意引我进土地庙,等我喝醉之后,他将少爷杀了,再将现场布置成老虎出没的样子。”
“你,你血口喷人!”小厮跳起来,抡起凳子砸向武师。
武师大惊失色,只来得及偏了偏脑袋,凳子砸到了他肩膀上,他哀嚎一声,倒在地上,接着忍痛踢出一脚,往小厮腹部踢去,小厮在地上滚了两圈,捂着腹部哀嚎咒骂。
白素素让圆圆将小厮扶起来,小厮骂骂咧咧地,心有不甘,还想冲过去和武师厮打,可惜体力不济,害怕再被武师暴打,咬着牙忍着气。
“好了,都别吵了。”白素素做了一个叫停的手势。
武师和小厮又互骂了两句才嘀嘀咕咕地闭嘴。
“赵天卓肯定不是武师所害。”白素素肯定地道,“若是武师所害,他便不会质疑老虎的存在,也不会说自己睡觉轻听到动静就会惊醒。他完全可以咬死说自己睡着之后没有察觉老虎袭击赵天卓。所以小厮的怀疑不成立。”
闻言,武师紧皱的眉头立时舒展开来,拍马屁都有了精神,“素素姑娘不愧为神探,百晓生诚不欺我,不像某些人,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哼!”
白素素笑得很谦虚,“过奖了。你也很聪明,看出了好几处疑点,我很赞同你的观点,老虎是不是真的存在确实很可疑。”
武师得意洋洋,尾巴翘了起来,“正是,正是。素素姑娘,好好查查大有,他很可疑。”
白素素摇摇头,“大有也不是凶手。”
正要辩解的小厮闻言一愣,神情一松。
“你为何有此论断?”武师有些不服气,但刚才是他亲口夸奖白素素为神探,便不好公然反驳。
“小厮瘦小且体弱,刚才你被凳子打倒在地,忍着疼踢了他一脚,这一脚看似厉害,其实力道并不大,但小厮却倒地爬不起来。凭他一个人,很难杀害赵天卓,除非他用蒙汗药之类的药物先把赵天卓迷倒。”白素素道。
武师眉眼一挑,“对啊,他一定是在酒里下了蒙汗药,平时我喝十几碗酒都不醉,那天只喝了三碗就醉了,酒里一定有料。”
他踱了两步,一拍大腿,“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等我被迷倒之后,这小子就哄着天卓少爷喝了酒,天卓少爷也中招了,他便痛下杀手,再嫁祸给老虎。”
“你,你??????”小厮捂着腹部站起来,刚开口便疼得倒吸一口气,有气无力地呐喊,“我,我,冤枉啊。”
白素素连忙安抚,“你别着急,我自有判断。”又对武师道,“你的推断从理论上是成立的,但实际上却不可行,嗯,也不是不可行,是大有没有这个能力。他要策划这一场谋杀,首先他要制造一个老虎出没的传言,然后他要在土地庙中准备好贡品和酒,接着最难的一步是他要说服赵天卓走那一条路。
“刚才你们说,以前赵天卓从来没有走过那条路,那是第一次走。以前赵天卓和紫霞镇没有生意往来,是出事不久前刚开始有往来的。大有怎么知道赵天卓会和紫霞镇做生意呢?除非大有有本事让赵天卓去和紫霞镇做生意并且做成功。你觉得大有有这个本事吗?”
武师鄙夷地瞥了小厮一眼,“他这个窝囊样子,有个屁。”
武师又琢磨了片刻,“如果是天卓少爷先和紫霞镇做成了生意,大有知道天卓少爷一定会去紫霞镇收货款,一定会经过那条路,然后制造了老虎出没的传言,在少爷出发前一天在土地庙中安排了掺入了蒙汗药的酒。如此一来,不就成立了吗?”
白素素对武师树起大拇指,“你很犀利,注意到了事件发生的顺序,顺序不一样结论也会不一样。但似乎你的记忆力不怎么样?”
武师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记性是不好,你怎么知道?”
白素素道,“刚才小厮说,赵天卓失踪前三天才和紫霞镇做成一笔生意,虽然不知道老虎出没的传言自何时起,但总不会比三天更短吧。换言之,老虎出没的传言在前,赵天卓要去紫霞镇在后,试问若是小厮谋划,他如何知道赵天卓要去紫霞镇?”
武师赞赏地点点头,“的确如此,老虎出没的传言少说也得有一个月。”
他难为情地瞟了一眼小厮,想说什么,却被小厮一眼瞪了回来。
小厮捂着腹部弓着身子站了起来,蹒跚着走到白素素跟前,双膝一弯就要跪下,“多谢白姑娘还我清白。”
白素素忙扶住他,“不必言谢。你要谢就谢赵员外吧,是他委托了我,我才有机会帮你。”
小厮向赵五斗扣头道谢。
赵五斗道,“照你所说,我侄儿失踪的确有颇多疑点,若是他被人所杀,为何凶手要伪装成老虎行凶?据我所知,侄儿并未和人结仇结怨,实在不知谁要害他。”
“伪装成老虎行凶无非是不想让您报官,凶手便可逍遥法外。”白素素思忖片刻,“凶手处心积虑,必须要做的一件事,那便是让小厮和武师昏睡,方法便是往酒里下蒙汗药。老虎吃人就算吃得再干净也会留下些许骨头,当时你们可找到了残留的尸骨?”
武师道,“只找到了几根肋骨和大腿骨,上面还留着一些碎肉。”说完就要呕吐。
“颅骨没有找到?”白素素问。
“没有。”
“如果我没有料错,赵天卓的失踪和老虎没有任何关系,老虎是被冤枉的。颅骨是人体所有骨头中最坚硬的,头部的血肉不多,老虎一般不会吃掉颅骨,找不到颅骨说明被凶手拿走了。”白素素微微凝眉,双唇紧抿,低头思忖,自言自语道,“如果是人为的,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要完成杀人,伪装现场,还要分离肋骨和大腿骨,伪装成被野兽啃噬的痕迹,然后还要把尸体其余的部分运走、隐藏,那么短的时间他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