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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和超禁欲剑修互换身体了—— by暮沉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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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沉稳,他死死盯着前方的乔向溪,目光逐渐冷冽。
他的声音匆促而又冷冽,“你的同门怕是想要借机除你,别怕,有我在,我定会带你杀出去。”
然而白清欢的声音却在他身侧响起。
“好,我说,我说便是了。那日我闭关前,曾对师姐留了一句话,我说——”
她叹了口气,难得有些窘迫,对着当事人,生无可恋地重复了那句话。
“我与段惊尘距离双修,就差认识了。”
段惊尘身上凛然的气势骤然消散一空,他双目变得怔愣失神,呼吸也瞬间僵住,整个人如雕像彻底被定住在原地。
乔向溪心满意足地看着这精彩的一幕,缓缓抚掌,冲着白清欢促狭地眨了眨眼:“好了,答上来了,果真是我的好师妹。”
白清欢:“呵呵。”
果然,合欢宗的人没有一个心不是黑的。
“既然你们二人都认识了,那我们也不便打扰你们了。”乔向溪悠哉游哉地招呼了自家徒弟,“雨闲,给你师叔和段仙君揭了定身符,送他们回洞府双修。”
白清欢已经不想挣扎了。
乔向溪起身朝外走去,走到两人身边时翩然止步,先用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白清欢如今这具身体,满意点点头后,又将视线落到真仙君身上。
她面上已露出温和的笑容,长辈一般亲和地开口:
“段仙君不要紧张,我这也是太意外才谨慎了些。”
她发出第一句感慨——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清欢带男修回宗呢。”
白清欢:“……”
所以以前的那些就全部都不算男人。
乔向溪满意在段惊尘眼底露出无促之后,紧接着又是第二句欣慰叹息——
“看样子你对她来说很不一样,我好久没看清欢这样笑了。”
白清欢:“……”
师姐你看我像是笑得出来的样子吗?
离去的乔向溪神清气爽,留下的白清欢如丧考妣心死如灰。
就连出了禁室,被暖融融的春日阳光映在身上,也只像是被强行刨出来的尸体在晒太阳。
而身侧的段惊尘从出来以后便没有多问一句,竟是一副沉得住气的姿态,这倒让白清欢刮目相看。
但是丁雨闲却闲不住,兴致勃勃念了一路。
“白师叔,你们是怎么换的身体?”
“不知道。”
“那你换完了感觉还行吗?有试过吗?”
“没有……你问的什么话!”
丁雨闲当着真仙君的面,毫不客气开始商量起阳谋。
“要不咱们别换回来了,我们想办法把段仙君给做掉,然后你先回青霄剑宗去当仙君,熬死了如今那位老剑仙后再当掌门,最后想办法去羽山上界重组仙庭当个仙帝,我直接鸡犬升天做你的麾下第一仙将,你看如何?”
白清欢面无表情转身,“好了我到洞府了,丁雨闲,把你的这些跳大神的玩意儿从我洞府外面搬走,还有,把外面树上蹲着准备偷窥的家伙们全部带上,赶紧从我的眼皮底下消失!”
待外面偷看的那些人全部消失后,她无奈摇摇头。
“好了,我们进来再说。”
段惊尘像是木偶,有些僵硬地跟在白清欢身后。
说是洞府,其实是位于合欢宗内山谷内的一处二层别院,段惊尘上次情势紧迫来不得细看,如今才发现此地和仙君洞府非常相似。
一楼是大敞开的四合回廊,廊上悬着各种质地的风铃,陶瓷,琉璃,灵石……阳光错落洒在上面,如梦似幻绮光与风中悠扬叮铃声不断。
回廊中庭却不是寻常的园景,而是灵气惊人的温泉,一株花盖如云的参天合欢树生在正中的小小浮岛中,下方灵石矮桌和躺椅上飘了零碎落花。
段惊尘行走在回廊上,前方的白清欢的背影几乎融化在这流转的光影之中,声音也几乎和清脆的风铃声混在一起。
他一切如常地迈步行走,神情淡然。
她说:“合欢宗以前确实很乱,不过我和师姐狠狠整治了一番,如今没有人敢乱来了,所以在此地你放心便是,我们可以慢慢试验怎么才能换回身体。”
他脑子里:双修
师姐说,他是她第一个带回来的男修。
她又说:“雨闲不是坏孩子,她其实还没杀过人,只不过是平日里话本看得多所以学了几句黑话,她如今知道你是我好友,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他脑子里:双修
师姐说,他对她而言很不一样。
白清欢:“我先翻阅阵法和医术,看看有无办法,等会儿你和刀疤先休……”
听到某个关键字的段惊尘呼吸一乱,他终于回过神,声音有些颤地开口应下:“好。”
他其实并没有听清楚她到底说的是什么。
白清欢回头,纳罕地看了明显不对劲的段惊尘一眼。
“你没事吧?”
“我没事。”段惊尘一脚踩空,眼看着就要直直掉入温泉之中,但是竟然凭借着恐怖的身法在空中硬生生扭回来了。
本该是非常狼狈的画面,但是他的姿态利落而飘逸,像是身后那些在春风中飞旋的合欢花,漂亮得紧。
于是白清欢迟疑:“你这是在训练身法?”
段惊尘的脸红了又白,最后重新变回那副难以接近的冷漠样子,他神色如常地点头:“是的。”
她没有多想,衣角翩翩飘到了屋内,声音从里面传过来:“你先别那么用功修炼,先来和我试试这些法子管不管用。”
白清欢也不知道该怎么互换身体,如今想来,当时那个蛇妖发现他们二人互换身体时,也是惊讶得很,怕是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该换回来。
在许久之前,修真界中倒是有些天赋不够无望飞升的修士,专攻夺舍这种歪门邪道,每当寿元将近了就去物色天赋上佳的年轻修士夺舍,一个金丹期的修士竟然生生活了近千年。
直到他后来一次看走了眼,竟然想要去夺一个隐藏了修为的羽山仙族大能,这才暴露出来。
也正因此事被揭开,夺舍之事成了修真界的大忌,久了之后也没人再敢钻磨此道了。
白清欢在她的博古架上翻找着阵图,却始终未找到有哪个阵法涉及换魂、神魂出窍之类的。
她只得返身去寻各种丹书,依然未有成果。
其实白清欢在有关正事上的记忆不错,她只是性格有些倔,不想死心。细细算来,她和段惊尘确实很难说清谁占了谁的便宜。
两人的身份和处境在外人眼中都高不可攀,一人是寄托了整个修真界正道希望的年轻仙君,一人是富贵自在眼看就要飞升的合欢宗长老。但两人都有些只有站在自己位置才知晓的阴霾笼在头顶。
但偏偏,按着蛇妖的说法算来,是她的神魂在懵懂之中没忍住仙君这具天生仙体的诱惑,跑到了人家身体里躺平了;可又正因她先一步占了段惊尘的身体,才让他免了被蛇妖夺舍的灾难。
至于后续的诸多事情更是难分你我,所以两人之间牵牵扯扯,根本算不清谁亏欠了谁,谁又帮了谁了。
如此看来,仙君还愿意老老实实给她打欠条,人品着实高尚。
白清欢想到这里,回头去看仙君,恰巧他也在看这边。
他看着她,不说话。
半晌,白清欢很严肃看着他,说:“坏消息,我现在有点麻烦,我找不到能让咱们换魂的方法。”
段惊尘没有出声,安静听着。
“但还有个好消息,我还有最后一个大胆的想法,兴许有用。”
他微微坐直了些,身上换了的新衣是万宝阁上次送来的男装,雪白的锦袍,衣襟上有云鹤暗纹。微苍白的脸上未着妆粉,眉眼清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里面换了个人,白清欢觉得对面的人连面相都变得更英气清冷了些。
那种特殊的,如冷剑出鞘的气质,如今出现在她身上,却半点也不违和。
也不知道长久下去,她的身体会不会长出不该有的东西……
她斟酌了一下语句,沉缓地说:“先前的一切表现都证明,我们不能和自己的身体相隔太远。而且好像彼此离得越近,神魂就越是安定,先前在生灵祭坛的时候,我有一瞬真觉得能操纵自己身体了。”
他姿势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膝上,微微偏头看过来。
她说:“你能不能让我非礼一下?”
这话说出来着实有点厚颜无耻了,白清欢想。
她足足五百出头的前辈了,要是放在凡人之中,那该是放在段惊尘他们村祠堂最上头供奉的老祖宗了,如今老祖宗对着个小辈说这种话,堪称惊悚。
其实修士确实不在意年龄这种东西,反正都是能活几百上千的老不死了,说起来全部都是黄昏恋。
但奈何白清欢曾亲手养大过一个孩子,且那孩子给她留下强烈的心理阴影,导致她现在看着这些比自己年轻几百岁的修士们,心中总是有些犯怵。
段惊尘果然没有说话,他喉头滚动了一下,半晌,问:“你说什么?”
白清欢按着纠结的眉心,挺尴尬地解释:“我知道这么说有点为老不尊,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不老。”他忽然打断了她的话,抬起头,眼中似乎打翻了一滩墨,眸色幽深。
他语气郑重道:“我说过,我们算起来是同辈,没有谁是前辈,也没有谁是小友。”
“好,同辈。”最纠结的话说出口后,白清欢就放松了,她面不红心不跳地直接问:“所以能不能让我摸摸抱抱举高高?”
她说得顺口,对面的仙君倒是眉毛微微动了一下,“只需要这些吗?”
“你刚刚说什么?”
他微微测过脸,“没什么,你尽管做,我配合你就好。”
得了许可,白清欢便不客气了。
她挽了袖子往段惊尘那边走去,临到头了又觉得有些微妙,动作骤然停住。
原因无他,她看见眼前那位谪仙一般矜傲清冷的仙君,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居然主动褪去外衫了。
他似乎真的不太懂这些万宝阁出来的精致法衣该如何穿戴,那略显生疏的姿势,让白清欢瞬间想起了还在仙君仙府上时,那乌龙的宽衣解带一幕……
下一刻,仙君生疏解衣的动作一顿。
他嘴唇紧抿,沉默地看着站在眼前的人。
白清欢握拳咬牙,默默低头看着自己的脐下三寸处,仙体果真不凡,随时精神抖擞。
“段惊尘,你的身体也太不争气……不是,是太争气了吧!”
“不是,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关我什么事啊!”
“我怎么可能会对自己有感觉啊!这不是我的意思,这是你自己身体的本能反应好不好!”
“你现在别一副要哭的样子成不成啊我求你了,你这样看着我,它怎么更精神了啊我的天!”
“别急,先别急,我现在就去配一副灵药,待会儿吃了以后,保证从此以后就没烦恼了,我们可以尽情放肆地试验了。”
“……”
湖心亭中,偷偷趴在传音符边上听动静的丁雨闲听着里面传出的一系列疑似在晋江不可细说的动静,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她喃喃:“好激烈的双修。”
“好可怕的白师叔。”
“她变成男修以后居然如此猖狂油腻。”
边上坐着的乔向溪看似在嗑瓜子,实则也竖起了耳朵听得津津有味。
传音符是丁雨闲在仙君当初踏出洞府时,意识到不对劲后偷偷贴在寝居里面的。本想是打探这个冒牌货到底是什么来头,没想到冒牌货直接被绑走了,在她想起此事准备毁了传音符时,就听到这么炸裂的动静。
片刻后,兴许是这道传音符被发现了,所有微妙的声音归于寂静。
师徒两人对视一眼,若无其事地把这道传音符飞快毁了。
“完了,能进白师叔洞府的没几个人,我肯定要被逮住收拾了。”丁雨闲眼底渐露死气,想了想还是准备跑路,“我想起有位在万宝阁互换消息的友人约我有空去北灵城坐坐,我现在就想去。”
乔向溪并不阻止,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将一封素白帖子往前一推:“行,不过去之前你先把这东西给你白师叔送去。”
丁雨闲接过帖子,上面附着了灵阵,她并不能看到里面的内容,只从这价值不菲的灵光来看,此物不一般。
“这是什么?”
“喏。”
乔向溪没直接答,只朝着合欢宗西边瞥了一眼。
丁雨闲顺着方向望过去,只看到灵泉蜿蜒流淌,再远处就是重重深山密林,也不知道这灵泉究竟是从何处引来的。
但是她知道,这灵泉是谁引来的。
再一看这拜帖上,最角落之处果然勾勒了一处繁复华美的图腾印记。
那是应家的标志。
“这……难不成是那条很装的龙啊?”
“除了他还有谁?”乔向溪口吻淡淡,她啧了一声,“从十日前,一直派龙侍来送帖子,我不收,那些腥臭的龙就一直在我们山门前杵着碍眼,还能怎么办?而且我们虽是一家人,但也不好擅自替她做主,如今清欢回来了,总该让她知道才是。”
丁雨闲:“我建议直接请他上门亲眼见证师叔和小白脸激烈的双修现场,让他死了这颗心。”
乔向溪摇摇头,笑笑道:“不过说来也是稀奇啊,当初那些上合欢宗送解契书,口中极尽侮辱之能,将清欢贬到骨子里的那些应家龙侍,如今居然全部成哑巴了,有意思。”

第39章 讲道理的仙君
丁雨闲拿了那份拜帖辗转反侧一夜,行李都打包收拾好了,甚至联系了那位素未谋面的互换消息的北灵城友人。
如此熬了一整夜之后,次日清晨,她还是顶着压力,敲开了白清欢的院门。
她做好了被自家长辈拎着揍的准备,也做好了要当牛做马讨好的心思。当然,更多的还是好奇院里的那两人究竟成功双修没有,若是双修,那他们到底该用的什么姿势,又该是谁采补了谁……
然而待真正沿着曲折回廊进入宽敞院中时,看到的院中情形后,丁雨闲还是僵在了原地。
温泉池子边上,她想了一整夜的白师叔正在看着阵图,似乎正在布置什么新的阵法。
白清欢学的东西多,看似清闲,实则是整个合欢宗最忙的人,平日里在宗门里每个时辰都是安排好要学东西的。
丁雨闲知道这点,所以这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后者身边有条通体漆黑额上长了白毛的细犬,那狗此时正忙前忙后,又是叼果盘又是后腿直立,拿两只前爪给白长老捶腿。
而白长老对此也是司空见惯的模样,时不时指点着这细犬把灵石叼去她要布置的阵眼处。
丁雨闲看得心底发寒。
尤其是当她走近后,那细犬居然倏地变成一只小山似的恐怖凶兽护在白清欢前方,对着她龇牙咧嘴,俨然一副忠诚下属的模样。
她颤巍巍举起手指着刀疤:“白师叔!你居然在外面有狗了!不是说好了我才是你唯一的走狗吗!”
抢了丁雨闲所有活儿的刀疤咧嘴,不屑的低沉呜呜一声。
白清欢招呼着刀疤变回小犬形态,将阵图收回,轻飘飘开口道:“你先别叫,且说自己是来做什么的,是要来贴第二道传音符的吗?”
提到这茬,丁雨闲瞬间夹了尾巴老实了,连忙说明了来意。
她凑到白清欢身边:“前几日你们没回来,应家的人就天天在山门前守着,最后师父没办法只能接了这玩意,喏,你要看看吗?”
白清欢接了那张拜帖,视线在最角落的龙族图腾上停顿了一下。
上古时期龙族众多,根据传承的血脉不同,图腾也略有区别。
而应临崖所在的应家为龙族之首,他们的龙形图腾是一条生了双翼的应龙,据说应家嫡系化成龙形的话,背后也会有一对双翼。
只不过白清欢却未曾见过应临崖的龙形,他更多时候都以人形示人。
在两人感情正好的那些年里,有时她哄得他开心了,他也会化出初见时她曾经见过的那对小小的,如若冰雕玉砌的冰蓝色龙角,低头让她摸一摸。
然而也就仅此而已了,她若是再想要骑龙上天或是乘龙入海,他都只会用那对幽蓝色的深沉眼眸淡淡看她一眼,像是在看胡闹的小孩子,半点没有要奉陪的意思。
白清欢一抹,拜帖上的阵法顿时消散。
三折的拜帖打开,雪白的信笺上却无一字,只有一朵被压得形状齐整的白梅花,花是开得最盛之时摘下的,还有灵力维持着。
在落到白清欢手中时,微凉的灵力笼在干花上,它瞬间浮在掌心缓缓舒展开花瓣,重新复活过来。
清冷悠远的白梅香气弥散开来,不像是送来一朵花,倒像是挖了一整棵白梅树送到了她面前。
丁雨闲和刀疤一人一犬各分左右,伸了脖子看应临崖究竟送了什么来,眼看只是一朵被灵力保着的白梅,她有些错愕。
“就这?莫名其妙送一朵花是什么意思?暗示你玩得太花了吗?我以为他是追悔莫及想要求你和他重新结契,送了能取五千万灵石的契书;或是见你如今觅得年轻俊朗的奸夫小白脸,于是觉得丢了他的面子,心理扭曲,给你送来了死亡警告信呢。”
白清欢冷笑:“我劝你少看点话本。”
语毕,将一看就是特殊灵材制成的帖子丢给刀疤,后者果然上道,嗷呜一口就将其吞了。它是完全的灵体,荤素不忌,只要有灵力的玩意儿都能吞。
丁雨闲看得恨恨:“可恶,你以前只把垃圾丢给我的!”
“喏,这花用了灵力保存,估计还能留存几个月。”白清欢随手将那朵白梅也丢到了丁雨闲的手中。
“送我的?”
“不是,拿去放在宗门的茅厕当香薰用,让那些尚未辟谷的新弟子感受下应家主的热情。”
丁雨闲笑眯眯地接了,眼看白清欢没有要收拾自己的意思,忍不住又凑上去问。
“白师叔,你俩是换不回来了吗?”
“目前看来是的。”
白清欢按了按眉心,提到此事,她也很是烦恼。
昨日回来后,她尝试对段惊尘先是进行各种礼貌含蓄的非礼,眼看无用,到了夜里又僵硬抱着贴了许久,两人都是满身因紧张冒出的热汗,湿透了。
但遗憾的是,两人的灵魂根本全无要换回来的迹象。
反倒是小仙君精神抖擞了一大晚上。
因为这一茬,段惊尘虽然没说话,但是她光看那副微红委屈的眼神,就知道,他定是怀疑她脑子里在想一些不可描述的事;而她也有苦难言,这分明就是段惊尘自己的身体太禁不起考验,哪能赖在她头上。
最后弄得两人之间气氛微妙,大半夜的,段仙君一声不吭拿了天倾剑去后院练剑了,至今未归。
她也只能继续硬着头皮翻阵图,试图研究出早就失传的夺舍大法。
“所以你研究出来了吗?”
“没有。”
丁雨闲捏着那朵冰凉的梅花,想起一件事,微微朝白清欢那边靠去:“你要不去和那条死装龙见一面,让他带你去羽山上界碰碰运气?毕竟上界存在的时间比修真界古老得多,那儿肯定有各种奇门仙术。”
白清欢指了指自己现在的脸,面无表情:“我这样子去见应临崖,你猜到时候我该怎么开口?你再猜,我这个你口中的奸夫小白脸,会不会直接被丢出来?”
其实不止是丢出去。
白清欢想,她或许也算得上是了解应临崖,所以能够勉强辨出这条龙的情绪。
当初在青霄剑宗时,她以段惊尘的身份第一次与应临崖碰面时,非常隐晦的,她察觉到了对方的杀意。
若第一次在殿上见面时人太多,那杀意可能是针对旁人的。
但是后来在屏风后,白清欢拿回了千机缕,却是能够更确定应临崖的杀意是针对她的——
不,确切来说,是针对“段惊尘”这个人的。
后来她有意无意地在段惊尘那儿套话,怎么问的结果都是这两人在这次修界大会之前从未见过面,更无恩怨可言。事实也是,应家人身份特殊,一举一动都被整个修真界关注着,应临崖上次离开羽山时,段惊尘还未出生。
即便真如丁雨闲所言,应临崖误会了她和段惊尘的关系,觉得前道侣的风月之事影响了他的名声,照理来说更想杀的,也该是更加轰轰烈烈的佛子空昙,还有更加张扬不遮掩的宋兰台才是。
应临崖从出现那日起,身上就像是笼着迷雾,她在这团迷雾里跌跌撞撞闯了多年,最后头破血流,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男人的真面目一无所知。
她想不明白,却也知道如今不在青霄剑宗,自己若是贸然用段惊尘的身份露面,应临崖很可能真要动手,且事后还能清清白白洗清嫌疑。
他和她第一次见面,便是教她如何正确杀人。
完成任务的丁雨闲去执行装扮茅厕的新任务了。
待她走后,白清欢也收起了阵图,想了想,叫上刀疤往洞府后面去。
后面直通后山,平日里只有她会往这边来。
她去的时候,段惊尘还在练剑。
他身上穿着她挑的那身白底蓝边的衣衫,手中如幽深长夜的天倾剑泛着冷冽的寒光。
头顶繁茂的枝叶漏出缝隙,洒下几点细碎光斑。
纷飞的合欢花开得太早也太浓艳,满树繁花被风吹得簌簌响动,于是深浅错落的春花同春光春风一道,纷纷扬扬,吹了他满头遍身,如同向这烂漫春光借了一身灼灼鲜衣。
他在树下挥动着天倾剑,是最基础的剑式,干净又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漂亮得紧。
白清欢立于不远处看了会儿,待他收剑之后,才叫他名字:“段惊尘。”
听到那边的声音,段惊尘握剑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在和白清欢视线交错之前,他快速闭了闭眼,再睁眼后,又变回平日里的古井无波。
然后,段惊尘神情淡淡走过来。
“什么事?”
“要不要跟我去东灵城逛逛?”她想起仙君囊中羞涩的状态,又很贴心地补上一句:“要买东西的话,我给钱。”
上天作证,她白清欢虽然囊中鼓鼓,但其实真不是一个散财的怨种。
能得到她这样一句承诺的,如今也就合欢宗的丁雨闲和乔向溪了。段惊尘和她经历了生死,算是生死之交,加上昨夜她确实狠狠非礼了他,这才勉强能入围。
然而段仙君却好似不打算领情,面上也毫无欣喜的意思。
他长身玉立站在合欢树下,眼底像是一汪漆黑无波的古潭,辨不出任何情绪。
白清欢有些踌躇,心道是不是自己之前搬他灵石库的事情对他打击太大,让他不相信自己会如此大方了?
就在她准备先直接拿一万灵石出来,让他看看自己的诚意时,段仙君却径直转了身。
“你跟我来。”
悠悠山道上,白清欢跟在段惊尘身后,分明是她的地盘,但不知道为什么段仙君走得比她还熟练。
远山层层叠翠,合欢宗的弟子不像剑宗弟子那般没事蹿上飞下,三天两头约架在山头,所以这边鲜有人至,荒草都生得格外茂盛。
终于,段惊尘在一处山坳止步,白清欢正打算问他来这儿想做什么时,就看到他扬剑一挥——
一道由剑气凝成的屏障骤然破碎,他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在这儿布了个障眼法。
白清欢看着眼前那个明显是新挖出的山洞,再看看那平整光滑疑似剑削的洞壁,有些磕巴:“你……你别告诉我,你昨晚偷偷跑来练习钻洞了?”
段惊尘不说话,只带了她继续往洞中走。
直直往下,再弯弯绕绕走了半天后,白清欢双眼睁大看着那片尚未开采的灵石矿,饶是她见多识广遇事不惊,这会儿也被惊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过了好久,她才缓缓回神,问了句废话:“这是什么?”
“灵石。”
“你哪儿来的?”
段惊尘回答得云淡风轻:“昨夜偶然走到此处,发现此地似乎有灵脉,顺手挖了一下。”
他用实际行动告诉白清欢,堂堂段仙君从不钻无用的洞。
但是白清欢不解:“你这次怎么不挖深点藏着了?”
守财奴找到宝库了还毫不遮掩带她来,这不是引贼入室吗?
段惊尘平静看着她,略显疏冷的眉眼中像是含了些微妙的情绪,移开视线后,才若无其事开口。
“先前给你写的欠条,这里归你了。”
白清欢看了看这处灵脉,虽说不是罕见的极品灵石,但想来这里也能开采出近百万的灵石了。
而且他怕是忘了,欠条上的灵石,她已经自觉从地洞里掏走了,便是拿来抵利息也不该这么高。
只不过段惊尘不只像是忘了这件事,好像也忘了让她把欠条毁了,带她来了这儿看了之后,便又自顾自地往外面走。
见她还在打量那些灵石,他又回头看过来,也不知道是他品德确实太高尚,无愧于盛德仙君转世这个名头,还是灵脉的灵光太强盛,白清欢看他周身都好似有一圈圣洁的光晕。
“不是要去东灵城里面买东西吗?”
“我在想,你便是把这处灵脉分给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开采灵石才好。”
闻言,他定定地看着她,说:“你可以雇我。”
“你?”
白清欢听得更震惊了,甚至开始怀疑仙君脑子是否出了问题,哪有这么大片灵石矿放着不要反过来当矿工挣点窝囊费的?
段惊尘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已经弯腰走出矿洞了。
东灵城繁华依旧,不同的是这回白清欢和段惊尘同时出现,跟在两人身后的那些围观修士们没那么惊讶了。
不过白清欢听力惊人,还是能听到那些无法掩盖的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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