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我会考虑,先别说这个,你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吧。”席靖仁知道再不说,他老哥会抓狂,为了在他好同事面前多帮他留点面子,他还是快说的好。
“你知道你喝醉酒的那天是怎么回到家的吗?”
“不是我自己回来的吗?”机会虽然渺茫,但席靖懦还是很希望这件事和那个变态没有牵扯。
“是韩大哥送你回来的,但想不到把你送到家了,你还硬巴在人家身上不肯下来,我怎么用力拉你,你就是不肯放手,最后你还大哭大闹起来。韩大哥好心地留下来陪你,一直到你睡死才将你的手松开,这期间,我们就聊了很多关于哥的事,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想到那天,哥,我还真替你感到丢脸。”
席靖儒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真是晴天霹雳啊!
他的脸真是丢到太平洋去了。
难怪他总觉得逃不出那变态的手掌心,原来是在潜意识中怕他宣扬他的糗事。
他骨子里比自己认定的还要好面子?
“不过,韩大哥真是个好人,当我在气你不懂爱惜自己、酒喝太多时,他还很够意思地替你说话,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哥在公司里的表现是那么被同事嘉许!谈吐举止相当成熟的韩大哥那样称赞你,连我都替你感到骄傲。”
原来自己的弟弟早就被收买了!
瞧他眼底对那变态的尊崇,怎么从没在弟弟眼中看见他这么看过自己。席靖儒妒意升起,啧!
“你们在聊什么?靖仁,可以麻烦你摆碗筷吗?我煮好了。”
“唔哇!好香。看起来好好吃哦!”正值青春期的席靖仁,最挡不住美食的诱惑了,他连忙摆好碗筷,等不及大快朵颐一番。
相对于韩皦日与席靖仁偷悦地边吃边哈拉的热络,一旁的席靖儒显得相当沉默。虽然他不喜欢韩皦日介人他的私生活,但他却不得不承认,他煮的真的很好吃;也和席靖仁一样吃腻外食的他,忍不住多吃了半碗。
可席靖仁就很不客气地多吃好几碗,也不怕将自己还有发育空间的肚皮撑破。
将食物扫光的席靖仁吃完后,拉住韩皦日的手往客厅走去。
“怎么好意思连碗都让你洗,对吧?哥。”
“是啊,我去洗就好了。”也许是因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吧!席靖儒的口气不自觉柔和下来,也许这人除了老爱将他当充气娃娃外,还是很不错的,当然,只是也许而已。不过,和他相处在同一个空间里,仍教他呼吸紊乱。
听见客厅的嬉闹声,他住了数年的小窝里终于有了温暖又热闹的家的感觉。因为年龄差距颇大,很少将各自的朋友往家里带的兄弟俩,使得家中很难得有这么喧嚷的时刻。
看见弟弟许久不见的开怀笑容,席靖儒不禁意识到,自己是否只知忙的工作,而忽略了最亲爱的家人?
也许他该带弟弟回家和父母亲多聚聚;好久没呼吸到故乡新鲜的空气了。
“韩大哥,你和我哥真的只是同事?”席靖仁将大哥私藏许久的陈年好酒,拿来宴请他极有好感、极符合自小就希望拥有的哥哥形象的韩皦日。
几杯黄汤下肚,和席靖儒一样在出社会前酒量堪虑的席靖仁,憋不住问出埋伏心中已久的疑问,哪有同事会这么看另一位同事的?这好像他的一位好友,痴望着他的另一位好友般。
他亲近的友人中,刚好有一对相恋的同性恋人,再看看大哥和韩皦日,这一比对参照下,答案呼之欲出。
“咦?为什么这么问?”
“别瞒我了,我一直在想,以我大哥那张脸,虽说孩子气了点,但不是更能激发女性母爱本能吗?为何大哥至今仍没女友?以前我一直以为是自己拖累了大哥,内疚了好久,啧!原来是这么回事。”
是这样的吗?
还未理清思绪的韩皦日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席靖仁又接着说:
“你们用不着费尽心思地想瞒骗我,我是不会反对的,只要韩大哥你是真心地爱我大哥就好。我的身边也有这样一对苦命鸳鸯,屡屡他们爱情路上走得艰辛,我又只能在一旁看着,那种无力感真是恼人。所以我不会因此而排斥你们,也不会以异样的眼光对待你们,但……”
酒力不胜的席靖仁,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弯腰瞅着韩皦日瞧。
“但如果你敢负我大哥,我绝对会让你好看的!”
“你在做什么?”故意不想见韩皦日,而在厨房摸了很久的席靖儒,再也混不下去了。他愈想愈气地走出来,他气为何连在自己家里都还得躲避他,想不到一走出来,就瞧见他在对自己的宝贝弟弟非礼!
如他哥哥一般,喝醉便倒头就睡的席靖仁,此刻正以暧昧的姿态倒在韩皦日怀中--以席靖儒的眼光而言。
他这样对他,他就当被疯狗咬到,反正不会再有下次。但他如果也这么对他弟弟,他一定会拿刀将他宰了,然后再自杀。只要闭上眼,他就看不见令他害怕的血。不过他倒是没想过闭上眼要怎么才能杀到人这类的细节。
“他喝醉了。”
正想发飙的席靖儒听到这句话,突然愣住。
“啊?”他看向桌上的空酒瓶。“这小鬼竟敢将我收藏已久的酒拿出来喝,这一大半一定全是他喝掉的,这小子觊觎这瓶酒已经很久了,终于让他逮着机会,啧!”
啐了半天!韩皦日的视线让他不禁脸红。
“好羡慕,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
韩皦日以极温柔的目光瞅住他,令他浑身不自在,也许还落了满地鸡皮疙瘩。
席靖儒有些吃力地想架住比自己高大的弟弟,韩皦日适时地伸出援手,两人分站席靖仁左右。
席靖儒非常敏感且十分在意韩皦日越过弟弟而碰到他的手,他的脸一定更红了,还好他们已走到光线昏暗的弟弟房里。
在安顿好席靖仁前,他们俩的肢体免不了又有数度的碰触。
他到底怎么了?一定是下午的……还残存在身体里,他才会那么怪异,错不了,席靖儒说服着自己。
“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喔!”席靖儒掩去心头突起的怅然。
“为什么不敢看着我?”
“哪有?”不知自已中了激将法的席靖儒乖乖地抬起头,没啥魄力地瞪他。
“别这么看着我,我会舍不得走的。”
这人怎么这样,一会儿要人家看他,一会儿又要人家别看,到底要他怎么做?
席靖儒又生气地将头撇开,自认识韩皦日后,他的情绪起伏变大,最常儿的便是怒气。
韩皦日向前拥住他,以轻柔又教他挣不开的力量。
“你知道吗?每回你以这么充满生气的眼神看着我时,我就会忍不住想抱你。”韩皦日和着迷药般的嗓音变得低沉。
这声音总能轻易地削减席靖儒的抵抗力。
“自小,我几乎从未感受过何谓亲情的滋味,我好羡慕你们之间的情感。方才你弟才警告我不能辜负你,后来你又以为我要对你弟不轨而气愤,我一直都是孤单一个人,和情人间也都是来来去去的,从未多有眷恋,但……”
韩皦日更用力抱住席靖儒,将他的螓首压在他的胸口,倾听他微快的心跳声。
“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以蛮力逼迫你就范,我要你亲口应允我。”
他又将方才才压在胸前的席靖儒拉离一臂远,低头与他平视。
“既然这么羡慕你们,我也成为你们的一份子不就得了。”
实在不能明了韩皦日究竟觉悟了什么,席靖儒有种被毒蛇盯住,再也逃不了的恐惧。
“嫁给我,我是真心诚意的。”
“神经病,我是男的!”这家伙由变态转为疯子了。席靖儒仍挣不开他的手。
如果再和疯子在一块儿,他也会疯掉,可为何他会觉得自己逃不掉?
不会的,不会的!席靖儒相当不安地安慰自己,就算是被毒蛇盯上的老鼠,只要逃得够快,还是有生还的机会。
他被韩皦日盯得冷汗直流。
“我是认真的,还好你弟弟提醒了我,既然我的情感已流露得连你弟都看得出来,而且又获得你弟的认可,我也没道理不听从你弟的命令,对你负责,我不会辜负你的,嫁给我。”
“男的和男的是不能结婚的。”席靖儒知道自己的声音显得虚软无力,但面对这强势过了头的疯子,他不知自己若硬碰硬,会招致什么样的结果。说穿了,在他面前,他就是这么窝囊,啧!
一开始他就被他吃定了!?
“如果你的理由只有这个,那简单,我们可以到法国或其他认同同性结婚的国度,结了婚再回来台湾。或者你想定居在国外也是可以,我可以带着你和你弟及其他家人一起在异乡定居,我有能力提供你优渥的生活。结婚只是一种形式,我们给于彼此承诺的形式,如果你不在乎表面上的形式,那我们可以稍稍宴请好友家人,请他们为我俩作见证。”
“你又不爱我--若只是要一个家庭,你可以找其他的人,不要找我。”也许在他还没疯透前和他讲道理,便可以说服他打消这荒诞又可笑的念头。
韩皦日愣了愣--席靖儒赶忙再加把劲。
“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要共组家庭,一定要有爱作为基础!否则根本无法称之为‘家’,而且强聚在一起,很快地就会散开,届时伤害更大、更难以弭平!对吧?所以你还是别委屈自己,快去找一个你爱的人。”
别找我,拜托!
看着这令男人嫉妒、让女人爱慕的帅哥杵在咫尺前,席靖儒开始动手推他,想将他推出门外。要想,他自个儿慢慢想!他不会打扰他,只要不要再让他看见他就好。
太好了,只差一步,将门打开,再将他推出去就大功告成。
但楣运当头的席靖儒方摸到门把的手,即被韩皦日紧握在手心里。
“说来我还得感谢你们兄弟俩,否则我可能、永远都没办法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最真的想法,毕竟我已经自我伪装了那么长久的时间,久到连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都快分不清。”
见韩皦日笑得十分开心,席靖儒竟感到毛骨悚然。为何他竟令他觉得,他是自动跳进陷阱里的笨猎物?
“我爱你。”
就像平地一声雷,席靖儒被吓得如猫般毛发倒坚。
他、他在说什么疯话!
“你就不能给点面子吗?这是什么表情?我知道之前都是我不好,但你真的刺痛了我的真心。”
那真挚的目光,刺得席靖儒的眼快张不开。
天啊,疯病要发作,也不用选在他面前吧!
“我终于了解到,凭我的外貌、财富、谈吐、气质、内涵……像我这般优秀的人,要什么样的情人要不到,我又何苦巴着你不放?这与我以前放纵而游戏人间的态度大相迳庭。我本来还以为,那是因为你和我以往交往的典型全然不同的缘故,想不到是因为我被你吸引了。”
韩皦日快乐到无心顾及席靖儒吓得不轻的呆样。
“我从不真正动心,也从不动真情的。但我已经承诺了要对你负责,而且你要有接受我强烈攻势的心理准备。今晚我就让你先好好思考我话里的真诚,明儿个见。”
韩皦日在席靖儒唇上印下虽轻柔却占有欲十足的吻,而后很潇洒地转身离去。留下席靖儒跌坐在地,呆呆地望着被他掩上的门扉,抚着被吻的唇瓣。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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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起来,起来!”整夜没睡,有一对熊猫眼的席靖儒,一大清早就开始猛挖仍在香甜梦乡中的席靖仁。既然被害得没觉好睡,他当然也不会让肇事者好过。
怎么想都想不通的席靖儒,只好先将席靖仁叫醒问清楚--或许多少能理清点头绪。
“呜……哥,我今天早上十点才有课,你不用这么早叫我,我要睡觉。”语毕,他又开始呼呼大睡。
“给我起来。”睡眠不足而脾气暴躁的席靖儒,很不文雅地用脚使劲端他。
在睡魔与恶魔间交战的席靖仁,无奈地弃械投降,宿醉令他头痛,大哥的嗓门令他头更痛。
“哥,什么事,”含糊的口音代表他尚未清醒,他只是被迫起身,为求耳根子清静。
“你昨天到底同韩皦日说了些什么?不然他怎会……”毕竟一个大男人遭逢另一个大男人求婚,可不是天天有的事,更不是件光荣的事,实在教人难以启齿。
在他迟疑时,席靖仁睡功了得地又倒头大睡。
“起来!”他在他的耳际大吼。
“啊!什么?”被吓得不轻的席靖仁,状极无辜地掩耳控诉大哥施虐。
“你和韩皦日到底说了些什么?”
“什么什么啊?”乍醒时,脑筋很难运转正常的,大哥竟同他打起哑谜?
“一定是你同他说了什么,不然韩皦日不会突然变得那么奇怪,虽然说他平常就很变态。”最后一句当然只能说给自己听。
“是不是突然向你示好?我就知道我的‘好言相劝’,像韩大哥这种聪明的人是听得进去的。”
“啊?”
“大哥,你也就毋需瞒我了,你几乎从不带朋友回家!而且又是那种会不断‘眉目传情’的朋友,身为你最亲爱的弟弟,我会看不出来吗?”原本睡眼惺松的席靖仁突地正色道:“哥,只要你幸福就好,我绝对支持你。”
他眼底的真挚,虽教席靖儒大为感动,但他还是听不懂前因后果啊!
还想继续解开自己疑惑的席靖儒,被突响的门铃声打断。
“你别睡,我去看看是谁来了,再回头问你话,别睡哦!”
“喔!”极度敷衍的回答,席靖仁早料到谁会没常识地大清早就来报到。好极了,那么大哥就没空再来吵他,他可以好好地睡他的回笼觉。
“别按了,来了。”
席靖儒急忙打开门,却被不该出现在眼前的东西吓得愣住。
花?为什么他家门前会有一大堆的花?
“早,我亲爱的带刺情人。”韩皦日将一大束粉红蔷薇递至席靖儒手里,在他颊上印上一吻。
“你再呆下去,我就只好把你压倒罗,我实在禁不起情人的诱惑。”韩皦日邪气地在席靖儒耳畔低喃。
“啊!你在做什么?”席靖儒的神经面临崩裂的危机,这由变态进化为疯子的韩皦日,一大早就超乎他逻辑思考能力,怪异地在他眼前登场。
救命啊!每天在办公室都得见面,他连在他自己的窝也不能放过他吗?
“我来送你一同去上班啊!”说得好不理所当然。
“不用!我自己会搭捷运,又省钱又环保又不会塞车,再见!”
席靖儒欲将大门甩上,但韩皦日早料到他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已做好被拒的准备。他先伸出左脚挡住门,脸皮比墙厚的不请自来,挤进屋里,顺道将门带上。
赶不走人的席靖儒,既压不住怒焰,又无计可施,气得奔至自己房里,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随这疯子要做什么!反正他不打算让他得逞。
狠狠地扯下睡衣泄愤的席靖儒,就算再怎么生气,也必须准备上班,但当他手抚上腰际时,他察觉到一股锐利的视线。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大早就不停地吼叫,席靖儒的头痛极了。
“滚!”
又要大吼的唇却被捂住。
“别吼了,你的声音都破掉了。喉咙痛不痛?我会心疼的。”
发不出声音的席靖儒,只能以眼睛圆睁睁地怒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