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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女儿上桌?行,那就都别吃!/和婆母分家后,盖房屯粮肉满仓—— by语乔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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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这是你们这儿独有的?我在外面怎么没听说过。”
说起好吃的土豆,孩子们如同打开了话匣子,就连旁边默默吃饭的晏秋也参与进来:“我阿娘在野外小树林发现的,可多了,我们种了一部分,剩下的时不时去挖一些回来做菜吃。”
“我们才分家嘛,菜园子里面种的菜最快也要十几天后才能吃上;
想不到土豆并不比蔬菜差,关键它好吃还饱肚子,蒸着烤着吃比黑面馍馍好吃多了!”范江与有荣焉的道。
“土豆是阿娘取的名字,不过我和弟弟更喜欢叫它黑蛋。”范河意有所指的说道。
听到黑蛋,白子谦心里懊恼极了,他就不该用个和本名完全相反的化名!
不过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发问:“为何?”
范湖小奶音抢先回答:“因为它黑呀,从泥土里面挖出来,黑乎乎圆滚滚的,不就是黑蛋嘛。”
白子谦:.....果然简单粗暴。
吃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饭菜,他在几个小伙伴热烈眼神下嘴硬的点评:“摆盘不够精美,搭配不够赏心悦目,味道过重,有很大的改善空间。”
五个孩子目瞪口呆。
水清嗤笑一声,没往心里去,但也绝不会放着一个半大孩子光吃不做。
他们家,就是牛魔王来了也得犁两亩地再走~
她笑盈盈的对上白子谦,语气和蔼极了,“黑子,吃饱了没?”
白子谦点了点头,吃不吃好不一定,但确实吃饱了。
比他头还大的粗陶盆,他本以为他吃不完,没想到吃的一粒米不剩——一定是今天赌气出门,一天没吃的缘故。
对,就是饿厉害了,明天、明天他绝对吃不完。
看到白子谦点头,水清更加和蔼问道:“你会干些什么活?”
白子谦茫茫然抬头,干活?
能有什么活是需要他干的?就连穿衣洗漱都有小厮婢女替他弄好。
呃,对了,他已经不在白家,没有小厮婢女了。
水清很有耐心的细细询问:“烧水?拌鸡食喂鸡?耕菜地种菜?洗衣裳.....”
每问一项,白子谦茫茫然的摇一下头。
水清也没恼,很是温和的解释:“不会没关系,我说这些不是看你会不会,只是告诉你有这么多活;
晏秋他们都会,你今晚开始跟在他们后面学吧,明日就能上手自己做了。”
白子谦张大了嘴,呐呐的问:“明日就做?”
“有问题吗?这些活计就连七岁的范湖都会做,你一天时间学不会?”水清反问。
白子谦傲娇的昂着头,骨子里的倔强显露出来:“当然会!”
水清:......很好,适合用激将法。
白子谦猛然发现被激将了,他咬牙问道:“那工钱怎么算?”
“什么工钱?”
白子谦一直知道自家是商人很看重利益,但白家也是会给下人奴仆发工钱的,更别说请的伙计了!
他现在不就是帮工的伙计么?
“我相当于帮工的伙计,不是该发工钱吗?”
发了工钱,他就能存起来,带回去给爹娘看看,让他们知道他也能凭自己本事挣钱。
“我管你饭了啊,三顿饱饭就是工钱,要不你去村子里问问,有谁愿意管你三顿饭请你?”水清也不提这个小少爷前一个时辰还说要报恩,她只以现实论。
在商言商嘛,富家小少爷要体验乡下人的生活,她得配合不是?
一定要让他宾至如归,终生难忘!
“三顿饭哪够”
范江几人叽叽喳喳的讨论开了。
“村子上的人哪有大米饭吃呀,他们还是黑米糊糊和苞谷面馍馍呢。”
“也不可能三顿饭的,现在农闲,一天两顿,半干半稀就成。”
“你傻啊,你也知道农闲,咱们村子怎么可能请人?再说请人也不会请一个比我们大不了几岁的半大小子啊。”
“也不一定,还可以剥鸡头米。”
“你看他那手,像是会剥且能剥鸡头米的样子吗?”

白子谦也自闭了,他勉强到:“那好吧,我先在你家试试。”
等要是发现他们骗他,他会毫不犹豫的去村子别家找事情做!
不管怎么样,他一定不能空手回去,让看不上他总说别人家孩子好的爹娘笑话。
水清看着白子谦脸上的表情变化,心中渐渐明了。
终归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不懂得掩藏自己情绪,他爹娘把他保护的很好,只是没养出傻白甜,而是养出个傻白气人。
还不如傻白甜呢,好歹甜甜的还能提供情绪价值。
她不再客气的开口:“去,把碗洗了,烧热水洗漱,待会会有村民来交鸡头米,对了,你会看秤吧?”
白子谦脸上青白交加。
得了,水清懂了,“不会看秤,那你只能做体力活了,你去拌鸡食喂鸡;
今天太晚,衣裳容易洗不干净,你明日打早起来洗,然后跟我去后山种果树...差不多就这些了,活不多,你行的。”
白子谦张了张嘴,这还叫活不多?
水清吩咐完,对上几个孩子拍了拍手:“行了,去干活吧。”
吃喝上她竭尽所能的给他们更好的,生活技能上他们也不能荒废。
她也不是大包大揽自己把活全干了苦全部吃了,儿女啥活不用干的娘。
她的宗旨一向是不养闲人。
水清话未落地,五个孩子唰的站起,分工明确的各自干各自的活。
白子谦只见晏秋星回拿秤的拿秤,拿筐子的拿筐子。
范江范河去泉眼打水。
小小的范湖在收拾碗筷。
他只能跟在还是个糯米团子的范湖身后,问道:“往后我把这些活干了,你们做什么?”
范湖掰着手指头算给大哥哥听:“大哥哥,我们要做的可多了,你看,待会趁着天还没完全黑透,去菜地继续耕种,以后能种更多的菜。
明日起床,先是认字、写字”
“等等,你们还认字写字?”白子谦实实在在震惊了。
他们不是乡野村人吗?不是他看不起,而是读书识字别的不说,笔墨纸砚样样皆贵,更别说上官学了。
他们有银子吗?
范湖傲娇的一扬小下巴,脆生生自豪的说道:“那是当然的啦。”
“那你们在哪上官学?”
范湖有问必答:“我们不需要出去,我爹爹教的可好啦。”
白子谦方才意识到范进穿的是读书人的长衫,想不到还是个读书人。
不过,“纸墨笔砚很贵的,你们要是没有”他可以送他们一些......打住,那也是白家的东西,不是他挣的。
范湖敏锐听出大哥哥语气中的善意,他学着阿娘的样子摆摆手,解释:“不用、不用,我们不用笔墨。
爹爹在后山找到几块平滑的石板,我们只需要用毛笔蘸水在石板上写字就成,是不是很聪明呀?”
白子谦摸了摸范湖毛茸茸的脑袋瓜,口中夸道:“很聪明。”
真是鱼有鱼路虾有虾路,螺蛳没路直转轱辘。
他看范湖小小的个子端着粗陶盆有些吃力,顺手接过,做这些粗鄙的活计倒也没有之前以为的艰难。
“你们三个读书习字,你两个姐姐做什么?”衣裳不都归女孩子洗吗?
范湖将碗筷全部放进大木盆中,仰着头道:“她们也要读书习字呀。”
白子谦愣住,大户人家的女孩子读书习字也不是常事,何况农户人家。
“我阿娘说了,女孩子家的手修长好看,用来拿笔写字的才好;
阿娘还说了,咱们男儿手掌宽大厚实,搓衣裳能搓的又干净又快速,所以现在我们家的衣裳都是大哥二哥洗!”
白子谦:说不上哪里对,但是听起来非常有道理的样子。
“大哥哥,明天你洗衣裳,是不是也能洗的又干净又快速呀,比我大哥二哥洗的更好?”范湖黑润润双眼扑闪扑闪又满是信任的问道。
白子谦挺起胸膛:“那是当然的!”
范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低头的一瞬间嘴角扬起一抹笑。
他给碗筷均匀撒上一层草木灰,看的白子谦眉头一跳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去油呀,不然碗上盆上的油污很难去除的,草木灰可好用了,待会冲洗几遍后碗就和新的一样干净哩。”
白子谦不再多言,撸起袖子加入洗碗。
水清和范进遥遥望着这边的一切。
“水清,那孩子能做好吗?”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家公子,小厮婢女围绕的人,能做得来粗活吗?
水清无所谓道:“做得来留下,做不好就走,咱们家也没闲钱养吃白食的。”
她会让他做好的,也能让他达到她的预期。
养孩子她没经验,但是管理培养员工,那是她的强项。
再说了,他们给他一顿饭吃,他会感恩戴德,但如果一直免费无偿给他饭吃,养着他,刚开始他可能会感激他们,时日长了,慢慢的他或许就会认为理所当然。
再往后,他们要是不给他吃了,或者让他干活才给吃的,说不定还会招来怨怼。
所以,何不在一开始就立下规矩,让他靠自己的劳动获取呢?
她不要他的感激,只需要一个干活的劳力。
别说她心狠,毕竟不是她的孩子,她没有义务白养着他。
范进对于水清的决定,一向是无条件支持。
而且明日,他上午要教几个孩子读书识字,下午要出门‘购买’粮食和别的果树运回来,白天根本抽不出时间来挖坑。
挖坑是一项极废力气且枯燥无味的活,之前他还忧心白日里挖坑的人选,现在也好,不用担心了。
白子谦觉得来到山水村后,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干的比牛累。
范家人是一丁点没和他客气啊。
除了伙食口味对他味之外,没有一样好的!
没床没被,小小的茅草屋里挤了范进一个大人,外加他们四个男娃,不夸张的说他的腿根本没法伸直!
但他还没法说,因为其他人的腿也没法伸直,且还是因为他的到来造成的。
然后洗衣裳、收碗筷洗碗、给菜地拔草、薅地、撒菜种、挖坑....前十三年没做的活,来到范家后,他把前十八辈子的活全干完了!

挖不完的坑,他就不明白哪有那么多果树需要种的?
况且等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种也是可以的,不必非抢这半年时间。
可是,水清婶子怎么说的?
“哆嗦嗦哆嗦嗦明天就垒窝,然后冬天到了窝还没搭,寒号鸟就冻死了;
咱们要在冬天来临前垒好窝,准备充足。”
白子谦嗤之以鼻,不是对这番话的正确性,提前准备充足是对的,他认可。
而是,他想到范叔年近三十连个秀才都还没考中,他们一家七口人还住在一个小小的茅草屋内,这话由这样的人说出来就很讽刺。
这么大岁数了,早干嘛去了?
要是早点努力,现在起码住上砖瓦房了吧。
白子谦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山水村,那里有两户砖瓦房。
住茅草屋的范叔一家,伙食还算不错且认知也蛮好,那住砖瓦房的人家岂不是更好?
他要求不高,伙食只要和水清婶子烧的差不多就行,干的活嘛,只要有范叔家的一半就成。
白家的驴也是要让它歇一歇的,可是在范家,他连喘口气都费劲!
他决定了,他要去好人家干活了!说不定还能得到工钱。
一想到工钱,白子谦心里激动万分。
他收拾好来到水清面前——其实也不用收拾什么,他来时就身上的一套衣裳,换回就是。
水清看着眼前一脸倨傲,斗志昂扬的少年,随意问道:“你决定好了?”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水清婶子,你得理解是不?”白子谦以为水清婶子是觉得亏待了他这个干活的人,他要走了,现在正在懊恼呢。
“行,不过看在相处了十来日的份上,告诉你一声,村子上人的伙食可没我家好。”水清友情提示。
不过好意落在白子谦耳中,更像是挽留给的台阶,他才不下!
住茅草屋的能有这个伙食,住砖瓦房的怎么会比她差?
况且水清婶子做的菜也就是味道好,和自家每次吃饭凉菜四道、热菜十二道、炖汤甜点若干比起来,菜品实在是太少了。
呃,虽然他全部吃完了,但是如果能有味道好、且菜品多的人家,他自然首选那户人家。
白子谦默了会,想到面前人的救命之人,从怀中掏出一枚质地莹润温润洁白的玉佩递了上去。
“婶子,你们的救命恩情我帮工是还不了的,这个玉佩我自幼佩戴价值百金,是我的心意,还请收下。”
他们当了这个玉佩,也能盖个大房子。
白子谦本以为水清婶子会干脆的不要或者好歹会客气的推拒几句。
没想到她干脆倒是干脆,却是极为干脆的收下了。
“告辞!”他气呼呼的想,自己的命在她眼中还不如一块玉佩?
水清才不在意,摸着手上莹润光洁的玉佩头也不抬的道:“不送啦。”
白子谦越发生气,转身毫不留情的走了。
一直等白子谦走远,晏秋等人才凑到水清四周。
“阿娘,真的不管黑子了?”晏秋有丝疑惑的问。
“他这个玉佩真好看,阿娘是准备当了还是卖了啊?”范河只关心玉佩值多少银两。
“大哥哥用玉佩来报答恩情这点还蛮好的,比口头上言语感激好多了。”范湖比较务实的分析。
星回伸手准备摸玉佩。
水清被一圈儿女围在正中间,叽叽喳喳吵得头疼。
她拍回星回伸过来的手,一一回答:“不用管,村子里无论哪户人家的饭菜,黑子都吃不下,他自会回来。”
“玉佩不卖也不当,咱们家有银子盖房也有粮食应对寒冬,没到需要卖一个半大孩子自幼贴身佩戴物品的地步。”当然,要是自家饭都吃不上的地步,她自然也是先以吃饱肚子为主。
天然呆的范江不懂,憨憨的问:“那阿娘为何收下这个玉佩?”
看黑子的表情,很受伤的样子。
晏秋最先反应过来,替水清解释:“阿娘是不是担心黑子在山水村碰到不厚道的人家,吃亏了?”
水清但笑不语,算是默认。
不过,她还有个深层次的打算。
黑子去山水村首选肯定是条件好的人家,最直观的就是房子,村子上只有两户人家是砖瓦房。
老村长为人厚道,但他家人口多,勤奋会过日子——自然不会花粮食养个半大的小子干活。
另一家不用说,就是她的婆母、大伯哥家了。
黑子去了他家,别说玉佩,就是身上的衣裳也别想完整的回来!
不扒层皮就算好的。
衣裳不值钱倒无所谓,这玉佩要是落在婆母和大伯哥手上,呵呵,反正不能便宜了那两人。
白子谦一路气哼哼。
来到山水村本村,方才发现这儿比他在远处看到的还破旧。
东一座西一座的茅草屋,茅草的颜色大多转黑,看起来像是多年未翻新。
村子上的土路坑坑洼洼也不是很好走。
他深吸一口气,来到下坡后最近的那家砖瓦房。
李长林打开院子门,看着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侧让开身子,让少年进了院子。
他快步进屋,和家人说明了来意。
“那可不行,要是前些日子,管了饭还能帮忙剥鸡头米,这几日鸡米果越来越少,你爹爹他们都去远处采摘了,自家人剥时间尚有空余,哪里需要请人了?”王桂芬皱着眉头发表意见。
今年托范二家的福,他们全家一天最多挣了九十几斤大米!
他们家吃的不是黑面,而是苞谷面和小米这些粗粮,但一斤大米也能换两斤粗粮,十多日下来,竟挣到了家里人口一年的一半口粮。
这放在以往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但粮食多归多,也不能糟蹋,明年还不知道什么光景,可不能白白浪费粮食。
她对上家公,轻声提道:“爹,咱们家粮食是多了许多,但是长林这孩子要交束脩、要买纸墨笔砚,后面还要赶考,哪样不要银子?
咱们家可是一丁点不能浪费呀,穷家富路,浪费的每一点都影响将来长林赶考路上的日子。”
老村长原本下不了的决心,在这一瞬定了下来。
他对上长林吩咐:“你去和他说,咱们村子上只有你水清嫂子家才可能会请人,别家的粮食怕是都不够。”

李长林歉意的说明家里决定。
白子谦默了默,正准备转身离去时,李长林怔怔喊住,提示道:“你到高坡上那户人家问问。
那是我水清嫂子,她人可好了,咱们村子恐怕只有他家才会请人。”
白子谦身形一顿。
随后摇了摇头,走了。
他才从水清婶子家出来,况且她一句挽留的话语都没有,要是现在就回去,还不得更被看不起。
他不信,偌大一个村子,住砖瓦房的比不上住茅草屋的!
李长林看着少年身影往范老大家砖瓦房走去,眉头皱起,却也无可奈何。
孙金花家的院子大门不关,以往有十几只老母鸡,院子门经常关上,如今老母鸡没了,鸭子又下了水,院子里没值钱东西自然不需要关门。
“你有啥子事?”她斜着眼打量进来院子里的少年,满眼警惕。
白子谦拱手行礼,将之前对水清那一套说辞又说了一遍。
“啧啧,看你衣裳布料也是好的,你爹娘赶你你就出来啊,莫不是偷了主家的衣裳钱财,被撵出来的吧?”
“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没丁点力气又正处在能吃的年纪,谁养着谁吃亏!”
“你倒是会挑日子,现在又不是农忙,农户人家自然没啥活可干,这不就是费粮食白养着嘛。”
......
孙金花噼里啪啦一顿输出,贬低的白子谦一无是处。
他从小到大,众人捧着,就连一向挑剔难缠的阿奶,对他也是和颜悦色的。
出门在外,别人看他是白家独子,更是怕他伤着碰着,样样顺着他意。
本以为在水清婶子那里天天劳累干活已经是苦极累极,想不到和眼前这个尖眉鼠眼的妇人相比,水清婶子不说话已经是对他的最大尊重!
孙金花看少年被她批评的低下了头,瞄了眼他身上好布料衣裳,眼珠子转了一圈,叹气道:“好吧,看你可怜,先留下来吧。”
白子谦蓦然抬起头,以为听错了。
“怎么?你不想吃饭了?我可说了啊,咱们山水村穷的很,怕是再没有一家愿意管饭养着一个闲人了。”孙金花撇了撇嘴,语气中满是对少年的不屑和自鸣得意。
白子谦急急的点头。
他现在只要有个地方落脚以及管饭就成。
孙金花打量的问道:“你会做哪些活?”
第二次听到同样的话,不同于第一次的茫茫然,白子谦挺了挺胸膛,回答的自信多了:“洗衣裳、收拾碗筷洗碗、给菜地拔草、薅地、挖坑....”
“行了行了,这算什么活?人人都会。”孙金花不耐烦的打断。
转念朝屋子喊道:“三柱,你去拿一套你的衣裳来。”
随即又对上院子里的白子谦道:“黑子是吧?你穿好衣裳怎么干活,那不是糟蹋衣裳么。
去换了,下午和你大主子二主子一起去沤肥。”
“大主子,二主子?”白子谦呆愣愣的重复问了一遍。
孙金花不满的责备开口:“你这人咋这么不机灵?!我们家给你饭吃,养着你,我们不就是你的主家?
我儿子不就是你主子?去去,快去换衣裳,待会要吃晌午饭了,吃好了好干活!”
范三柱本来就没几套衣裳,现在平白无故他的衣裳少了一套,嘴翘起的快能挂油壶了。
他不敢对孙金花发火,对穿他衣裳的人还是敢的。
他没好气的嘟哝:“走吧,大老爷!还要别人三催四请才知道走啊。”
白子谦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捏着衣裳的手紧到泛白。
等到了吃晌午饭时,一大家子人对着多出来的白子谦,脸色都算不上好看。
范母知道大儿媳妇是图少年的好料子衣裳,但一想到要分出去的食物依然没好脸色,施舍道:“喏,拿着,去吃吧。”
白子谦觉得这个老妇人的声音听着好耳熟,但是记不起来在哪听过了。
他正准备好好回想,就被眼前分配的食物惊呆了。
“怎么,饿傻了?哈哈哈。”范大柱嘲笑。
“你们就吃这个?没有别的了?”白子谦面对着碗里黑色糊糊状上面漂浮着几片菜叶子,艰难问道。
“我们才不光吃这个呢,我们还有黑面馍馍!”范二柱昂着脖子,得意的宣布。
“没有大米饭,肉和蛋...吗?”
“你想屁吃咧!不过年不过节的,谁家吃肉和大米饭啊。”
“我倒是想吃,也要看看有没有。”
“你满村子打听打听,除了老村长家吃糙米粗粮,还有哪家能有我家好!”
“咱家也是因为良田多,不是农忙的时候还能吃上一口干的,养着你这个吃白食的,换了其他家,根本舍不得。”
“你还有啥可挑剔的,也不看看自己那文弱样子,对得起吃的粮食不。”
一大家子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讥讽,白子谦握碗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
范前一摔筷子,厉声斥责:“行了!吃饭还堵不上你们的嘴。
快吃,吃好了好去田地里干活。”好不容易来了个能干活的,赶跑了活又是他干。
所有人不再言语,朝白子谦翻了个白眼,开吃。
范家也是没有桌子的——之前那张被胡水清劈成两半,修都没法修。
他们没多余的闲钱买,如今也不讲究上不上桌吃饭了。
一大家子人端着粗陶碗手拿黑面馍馍,随意找个地方一蹲各自吃了起来。
蹲着吃白子谦习惯了,但是当他喝着剌嗓子的黑面糊糊时,无论如何也习惯不了。
太难吃了!
感觉喉咙有无数砂砾磋磨着,细密的疼;
时而碰到一个磨得不是很细碎的壳子,跟吞宝剑似的。
“大儿,那事你办的怎么样了?”范母呼啦呼啦喝着黑面糊糊,间隙吧唧嘴问道。
范前自信满满应道:“娘你放心,堂哥已经和二弟说的那个同窗搭上话了,没两日咱们就能揭穿他!”
范母满意的嗯了声,吧唧嘴道:“好,那个胡水清简直是反了天了,那么好的糠呋竟然拿去喂鸡。
还要给老娘吃糠呋,我看她是好日子过到头了,等着吧,儿啊,你一定要给他们好看!”
听到水清的名字,白子谦终于一片清明,想起在哪听到这个老妇人的声音了!
他被救第一天,躺在板车上,头脑昏沉之际,听到水清婶子怼的就是这个声音。
也就是说,他新来的这家是水清婶子的婆婆和大伯哥家....

一场秋雨一场寒。
窝在木板床上的水清终于体会到有个茅草屋的好处了,在这寂寥深秋,有个遮风挡雨不被雨淋的地方,那是满满的安全感呐。
“不知道黑子是在村子里找到收留的人家,还是出村子了?”晏秋手上用晒干的苞谷叶子编织坐垫,头也没抬的闲聊道。
星回正在给她姐打下手,将苞谷叶子一个个折叠成大小相同方便编织的长条,闻言回道:“大约是出村子了吧,他在咱们村别的人家也不可能有满意的呀。”
村子上人别说吃肉了,就是大米饭那也是舍不得吃的,鸡蛋能换盐和各种物品,更是舍不得。
水清也没想到那个富家少年竟然在别家住下了。
以她的估算,怕是吃了晌午饭,他就会回来的。
是什么原因呢?让他可以在别人家住下?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蛮佩服的,毕竟换她不管是喝黑面糊糊还是吃黑面馍馍,都到了难以下咽的地步。
想不到那个傲娇挑剔嫌弃这嫌弃那的公子哥竟然可以。
范进冒雨进门,一进了堂屋,顺手取下戴着的尖顶竹编帽,随即拍打衣裳上沾的水珠。
房门没关,水清看到后,扬声提醒:“快进屋换身衣裳,莫着凉了,范江,厨房砂锅里温着姜汤,你去端一碗来。”
对面屋子里的范江听到后,双手挡在头顶,快步冲向厨房;随即倒好后端着姜汤又快步跑了回来。
范进换上另一套粗棉布长衫,喝下姜汤后,方才来到水清所在的屋子。
窝在木板床上的水清往里挪了挪,给他腾出个位子后,问道:“怎么样?都说了没?”
问完想起屋子里还有两个女儿,遂对上两人道:“晏秋星回,天越发昏暗,仔细伤眼睛;
你们去弟弟那个屋子玩一会吧,娘和你们爹爹商议一些事。”
娃儿年岁不大,以后有实体营生教她们打理能学些本事,购物商城的事暂时还不能让她们知晓。
晏秋星回明白爹娘有重要的事情要说,懂事的将东西收好,出了屋子后还将房门关上。
茅草屋低矮,范进顺势在床尾坐下,认真细致的回道:“除了上次说的永不合作的几家外,剩下的都说好了。
前几日开始,鸡米果越来越少,他们虽然比以往更加勤快,但时节到了也是没法的事,如今听到竹菇裙菇也能换粮食,个个喜不自胜,问都没问就答应了。”
“鸡米果重称,一斤换两斤半大米,勤劳手快的人家日收入不错,不过竹菇裙菇不打称,若还是一斤换两斤半大米的话,日收入不会太高。”水清想到之前晏秋星回等四个孩子一天总共能捡二十来斤蘑菇。
而且蘑菇这东西靠运气,运气好一天捡的盆满钵满,运气不好,那就是三瓜两枣。
山水村山丘多,树木灌木多草丛茂盛,蘑菇倒是多,就是一个一个捡起来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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