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女儿上桌?行,那就都别吃!/和婆母分家后,盖房屯粮肉满仓—— by语乔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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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是将里面的豆干挑出来盛了一大盘子;
再将猪耳朵捞出切了,猪大肠切了,最后剁的猪蹄。
酱香色的猪蹄剁了堆堆一小盆,快要溢出来般。
看到范进进来,水清笑着说道:“天冷,今晚吃火锅。”
“火锅?”范进看着灶台上案板上摆放的各类菜,层层叠叠的,整齐又丰富,本能的发出疑问。
水清简洁的解释了几句,范进就明白了,唇角扬起浅浅笑意,期待的点评:“很新奇。”
他长腿上前几步,将菜端到厨房隔壁的餐厅,一一摆放好。
水清信心大增,心情愉悦极了。
随即将大骨头汤舀到双耳小铁锅中,端了过去,圆圆的大餐桌中间已经摆放好红泥小火炉。
里面炭火红艳艳,正热烈。
天色将黑未黑时,白满善搓着手小跑回来了。
李湖玉也拎着两大桶肥鱼回来了。
外出干活的孩子更不用说。
此刻,洗了手奔向饭厅的一群人看着大圆桌上新奇吃法,齐齐愣住。
水清只得又解释一遍。
听到边烫边吃,除了最大的凌然看不出神色,其他孩子兴奋摆在脸上。
“这法子好,我在家也吃过,但没你这么齐全!”白满善也很兴奋,跃跃欲试的如同孩子。
事实上他在家里只有少数几样,用的也不是大骨头熬出的汤底,而是滚水烫薄鱼片,主打吃一个鲜嫩。
他看到蘸料,更是新奇,尝过后恨不得所有的菜全部蘸一遍蘸料!
他身旁这两日沉迷于捞鱼无法自拔的李湖玉,此刻吃的根本顾不上说话。
只觉得这个好吃那个更好吃!
吃到半饱的时候,她终于空出嘴来,“水清,这蘸料太好吃了!我突然好羡慕谦儿啊,他可以留下来。”
水清想说这蘸料是她总结归纳出来的最佳配方,就是蘸鞋底板都好吃!
不过这不能说,她颇为谦虚的道:“哪里哪里,瞎琢磨罢了。”
被人夸的感觉最好呀。
尤其是爱下厨的人做出的食物,得到食客的一致认可。
李湖玉拿着猪蹄啃,迟疑的看向白满善。
她突然,不想回去了。
也不是不想回去,而是不想这么快这么早的回去,想在这儿多住一段时间。
回去了,每天要早起到婆母院子里站着立规矩,等婆母醒了给婆母请安,还要伺候婆母用早饭午饭晚饭。
别说外出捞鱼,就是起的晚些、用手拿着猪蹄啃都跟犯了天条一样严重!
原本觉得白府的院子很大很大,如今方才觉得那方宅院很小很小.....
白满善哪有看不懂的?
别说湖玉不想走,他也不想走啊。
可是,“咱俩不行,我尚且还能说生意耽搁了,你想想你要是不回去,娘会怎么想?”
李湖玉咬了咬唇,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你就和娘说,说我死了?”
白子谦嘴里的猪骨汤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然后不出意外的呛到了。
“咳咳咳”
原本在烫菜、啃猪蹄、扒拉蛋炒饭、夹红糖糍粑的孩子们,个个愣在原地。
大哥哥他娘有些虎呀。
李湖玉在众多孩子的注目礼中,缓缓放下猪蹄,不得不解释一句:“我就是随口说说~”
要是能在水清这儿一直住下,她倒宁愿在婆母那说她死了。
反正谦儿在这儿,夫君打着做生意的幌子时不时过来,日子没啥区别,不,区别是更好过了。
哎,可惜,当了儿媳妇的人,还是得回去伺候婆母,哪怕婆母根本无需她伺候,她也不能闲着。
水清在得知李湖玉还要给白老太太早晚站规矩时,唯一庆幸的是她没穿到大户人家。
不然天天早晚得到婆母房中伺候着,那日子不敢想。
她朝身侧的李湖玉小声嘀咕:“我以后也是当婆母的人,才不要儿媳妇站规矩,又不是不能动了,再说这纯粹折腾人的事,能落到好?”
李湖玉狠狠的点头,深表认同:“别说你了,我是打死不让我儿媳妇受这份罪!
你说我婆母周边一堆嬷嬷丫鬟伺候,还要我风雨无阻的过去,我做的也没丫鬟好,何必呢?”
水清想到没丫鬟嬷嬷伺候的范母,也是恨不得把原主当丫鬟使唤。
但也有好的,像李大娘对她媳妇就很不错。
不挑是非,遇事先说自己儿子,生儿生女也不多言,伺候月子尽心尽力.....所以她有个头疼脑热不舒服时,儿媳妇对她比对夫君还关心。
她叹气,“大概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有些人生来就恶,更见不得其他人在家享福,尤其这个人是自己儿子的媳妇。
咱们做好自己就成。”
李湖玉又是一阵猛点头。
她才不做让人厌恶的老妇人!
哪怕老了,她也要当后辈子孙喜爱的老太太~
村子上的日子太悠哉,让原本准备一大早离开的白满善李湖玉,一拖再拖到快吃晌午饭了。
却不想,安宁和谐的日子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116章 不速之客
冬月柔和的阳光下,宽敞空旷院子里,李湖玉拉着水清的手舍不得放开,依依惜别。
一旁站着的白子谦觉得他很多余,还不如跟着大江上山砍柴呢。
省的在这儿扎心。
白满善正在和范进反复叮嘱:“这土豆太好吃了!
我昨日烫火锅时,发现它煮熟后粉粉糯糯,真真和谦儿说的一样,煎炸烹煮都好吃。
你们别再吃了啊。”
范进言笑晏晏,轻道:“你放心,会留够种子的,明年种了等你们来。”
白满善不放心,“明年开春了一定要种,等你们摸索出种植经验,我来和你们收,一言为定啊。”
不管产量大不大,他都愿意用购买稻种麦种的价钱收。
商人的敏锐,让他觉得这个农作物适合扩大种植,必定能挣一大笔银子!
“好。”范进依然从容。
白满善也不想走,但是无法,白家生意遍布各地,产业众多,他离不开太长时间。
李湖玉也是如此。
两人上了马车。
马车上来时装满了,回去时依然被装的满满的。
土豆、腊肉、肥兔、冬笋等各种他们爱吃的食材。
还有卤肥肠、卤猪蹄、烧饼、鸡蛋饼这些给他俩路上吃的熟食。
正要扬鞭打马前行时,院墙外响起哒哒哒的马蹄声。
“谁会来?”水清朝范进看去。
毕竟有牛车的人家已经能屈指可数了,更别提有马的人家。
牛车和马相比,差距也就相当于拖拉机和跑车吧。
白满善扬鞭的手停下,想先看看来人。
结果这一看,却看到了熟人!
“大哥,你果然在这儿!教妹妹我找的辛苦。”跨步进来的白玲看到车架上的白满善,嘟了嘟嘴,抱怨着径直走来。
车厢里的李湖玉听到熟悉的声音,眉头深深皱起。
白满善蹙眉,首先想到:“你怎么知晓我在这儿?”
“咱们是亲兄妹,有血缘关系自是心灵相通,这是某些人怎么比也比不上的!”白玲视线看向车帘后方,故意大声说道。
白满善反问:“是小林子?”
小林子是他新来的随从,机灵反应快,也正是这个原因,他将他调到身边准备培养当管事的。
白玲没想到她哥一猜即中,脸色变了几变。
她答应过小林子不能告诉大哥是他透露的,含含糊糊道:“不管是谁,也是担心你在外面出事。
加上我是你亲妹,你我本就如同一人,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白满善心里确定了。
小林子不能再留。
他对着嫁人十多年的妹妹纠正:“再亲的兄妹,也得有分寸。”
白玲瘪瘪嘴,这必然是嫂子唆使的!
小时候大哥对她可好了,她要什么就有什么,什么话都和她说,后面娶了嫂子,就经常和嫂子关起门来说话,对她也不是予取予求了。
等她嫁了人,又隔的远,一年难得见上几回,兄妹之间更是生疏,连带她的两个宝贝儿子,也不见得大哥多喜爱。
大哥做舅舅的不可能不喜欢外甥,必然是嫂子为了自己的儿子挑拨的。
她委屈巴巴的撒娇:“大哥,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广宁府,不去我府上住着,偏偏跑来这穷乡僻壤之处的贫寒农家,这让妹妹的脸往哪搁?”
水清:.....咱这贫寒人家真是对不住你了。
白家姑奶奶说话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好听!
帘子后的李湖玉坐不住了,前面说她尚且可以忍,现在说到水清一家人身上了,她忍不了!
当下掀了帘子钻出来,气呼呼的瞪向小姑子。
“大哥你看嫂子,她就如此嫌弃你唯一的妹妹吗?
我想着嫂子不喜我,这些年也甚少回家,如今你们来到广宁府竟然也不去我那。
嫂子....呜呜,嫂子还是如此容不下我吗?”白玲说着说着,拿手帕擦拭眼泪。
李湖玉气的胸膛剧烈起伏,张嘴了半天不知道如何辩解。
白子谦以往在家时的熟悉感觉又来了。
阿奶也经常如此,姑母每次回白家也是如此,走后的那一两个月内阿奶更甚,仿佛阿娘就是十恶不赦的恶人,专门挑她俩欺负!
而阿娘每次都被说的无言以对,事后又气的浑身发抖。
水清悠悠的道:“容不容得下你,你也得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呀。
你既然知道她一直不喜你,也得想想是不是你话多了?挑事了?回家闹得鸡犬不宁了?
当你的嫂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她有你这么个小姑子也是很难的,你要多从自身找原因,这么多年回家有没有促进他们夫妇之间更和谐,有没让她们婆媳关系更融洽?”
白玲擦拭眼泪的手一顿,脸上委屈的表情僵住,抬眼怔怔的看向水清。
这怎么说的全成她的错了?
眼泪也哭不出来了。
李湖玉震惊的嘴巴张大,头一次看到将她压的死死的小姑子说不出来话。
这个感觉.....很爽!
仿佛积压在心头上的污浊之气被排空了一样,整个人由内到外的神清气爽!
白子谦先是怔忪,随即大喜。
第一日来到这儿时,水清婶子怼范母时,他想的便是阿娘要是能这样就好了!
就再也不用被阿奶和姑母压的死死的,憋屈极了。
如今虽然阿娘没有学会,但是水清婶子亲自出马了呀!
比阿娘学会了还厉害。
要不是时机不对,他真想给水清婶子鼓个掌喝彩!
白满善适时的露出怀疑,反思道:“话说你每次回来,家里确实闹腾的很,事总是格外多。
哪怕你走后,家里还是要闹腾许久。”
白玲急急转头看向白满善,慌乱的解释:“大哥,你别听她乱说!
她就是挑拨我们兄妹之间的感情,我、我一直希望你和嫂子和睦相处的,也想阿娘对嫂子好。”
水清才不在意白玲解不解释,她解释最好。
因为一旦解释,就从进攻变成了防守,拼命的要证明自己。
所以她教几个孩子,要做进攻的那方,遇事不能总是自证清白。
自证总是很难的。
白玲见他哥迟迟不点头,快哭了。
这次不是惺惺作态的哭,而是真的要急哭了。
李湖玉对水清佩服的五体投地!
以往每次解释的人都是她,今日解释的人变成了欺压她的小姑子,她整个人浑身通畅。
水清好厉害啊,还帮着她说话!
她真好...
白满善的神情没丝毫松懈,对着白玲淡淡的道:“你真心为你嫂子好、为我们夫妇二人好,以后就不要说刚才那些话了。”
面上淡淡的,内心却疯狂为水清摇旗呐喊!
以往湖玉总是被欺压的那一方,他每每替她辩解,只会招来娘或者小妹更激烈的攻击。
可湖玉是个直肠子,让她自己反驳根本不行。
如今水清简直就是仙女转世,救湖玉于水火、为湖玉摆脱困境!
“还有,我们此次来是为了感激你侄儿的救命恩人,没有她就没你的侄儿,这是正事,也是最重要的事!不去你那想必你的公爹婆母也能理解。”
白玲瞥了眼水清,一个乡下妇人,给点银钱打发了不就成了,难道还要挟恩图报?
救了她侄儿,大哥嫂子是很欢喜,毕竟他俩就这一个独苗苗,可她不一样,她还有光宗和耀祖....倘若侄儿没了
她立马打住这个念头,脸上换成感激神色,“是要好好感激,谦儿可是咱们大哥的唯一血脉!”
双眼滴溜溜的看了一圈宽阔气派院子,拉长音调语带艳羡的道:“这院子不错,大哥对他们真好。”
白满善之前的脸色还称得上淡然,此刻已经冷冷沉了下去。
他的妹妹什么品行,他清清楚楚!
她这话明里暗里的意思是水清这屋子院子是拿他们的钱财盖的。
人可以蠢也可以坏,但不能又蠢又坏。
“你说话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你也知道我们才来没两天,两天的时间能盖出来这十多间屋子和个大院子?
上次你们前来感谢,送的什么谢礼你不知道?人家收没收你不清楚?
这院子和咱们家有丁点关系吗?”
白玲被兄长毫不客气的当面指责,敷着厚粉的面上还能看出明显的红。
一向和善的大哥切切实实生气了,发火了,是她不曾想到的。
她呐呐的辩解:“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白满善见自家妹妹一副狡辩的模样,更是来气,呵斥道:“是不是那方面意思,你自己知道;
你嫁进吴家这些年,你公爹升迁了没?你夫君官位有无更上一层?你手上钱财还剩多少?你该关心该筹谋的是这些!
而不是将目光聚集在娘家、在施恩之人,更不是你那一小方的后院中!”
说到后院,白玲又一肚子委屈,哭诉道:“大哥,你也知道咱们是商户人家,向来被别人看不起,吴家是当官的,我本是高攀了,当然要拿嫁妆贴补才能被看得起。
至于夫君后院中的姨娘小妾通房丫鬟,都是一群狐狸精,我凭什么要让她们好日子过?!”
“商户被人看不起,当初也是他们吴家主动求娶!用着你的银子还看不起你,你但凡是个有本事的就不该被他们拿捏住。
还有,后院那些女子,不是你夫君一个又一个纳的?男人才是源头,你不拿捏住自家男人,单单去折腾那些被迫的女子,后面只会有数不尽的等着你!
我是你大哥,本不该管你内宅之事,但是你也不该管我和嫂子!你自己家的尚且拎不清,如何能来指导点评我?
还有你和娘学的都是什么?娘是斗小妾通房,但她起码得爹爹敬重、能拿捏住钱财、也有生财之道,你看看你都学会了什么?”白满善越说越气。
水清在一旁听得很受教。
真想把两个女儿也拉出来一起听听。
这思想,是男子真实的想法,但又更通透,更从女子的角度出发,总结出更适合这时代的女子生存智慧!
一生一世一双人,别说古代了,就是现代也很少有人做到啊。
当没法做到时,如何抓大放小,如何取舍,白满善的话就是现实版教学。
白玲还要哭诉自己的不容易,夫君的好色,白满善直接打断:“实在不行,你和离回家!
我和你嫂子养着你,到时你的嫁妆留给你两个孩子,我再添补些进去,只要他们不败家,保管五代之类不愁吃喝!”
白玲一听大哥竟然连和离的话都能提出来了,顿时慌了。
和离回家以后就要看嫂子的脸色过日子!
如今的她是官夫人,出门在外都是众人捧着她,她才不要回去。
还把夫君让给了那群妖娆的贱人,更是不行。
她磕磕绊绊的说道:“我、我不能和离,我还有孩子,大大哥,我先回家了,你和嫂子有空再来!”
白满善看着几乎是跑着走的白玲,目光渐渐冷了下去。
水清摇头叹息。
自己立不起来,还想夫家看得起?
精神独立比经济独立更重要。
李湖玉则想的是小姑子以往总说她在白家享福,刚才还在说夫家如何如何不好,可一旦让她回家来享福又觉得夫家还能过。
这不是把她大哥的一番好意踩在脚底下吗?
给她提意见不听,给她出主意也不听,以后她再抱怨,娘家谁会替她出头出面。
白子谦从未见过他爹如此疾言厉色,不过想到对面是他爹的亲妹妹,想必他爹恨铁不成钢大于气愤吧。
白满善缓了一会,又恢复成一贯的和气样子。
对上水清笑的眉眼弯弯,有礼道:“我这妹妹是自幼被我娘养歪了,她自己本也是个立不住的,她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她是她,我们是我们,她的意思和我们全然不同。”
“不会,我分得清是非好坏。”水清很果断的回道。
白满善嘴角的笑容扩大,待李湖玉重新进了车厢,两人扬鞭打马离开。
路上,他对着车厢幽幽的道:“要是水清是我的妹妹该有多好,你们姑嫂也能和乐。”
“当不成姑嫂,但说不定能当亲家呢!”李湖玉很乐观的想。
晏秋和星回两个孩子,她都看得中!
尤其娘家,更是满意的不得了。
白满善轻笑:“咱们商户人家,满身铜臭味,还是不要恩将仇报了吧。”
李湖玉想说商户人家怎么啦?
好吃好喝好住的,再对人家闺女好,夫妻顺遂、平安喜乐一生,不也不错么。
不过转而一想,水清有挣钱的本事,范进怎么说也是个读书人,如今是没有中举,但倘若有一天中了举,立马就是改换门庭了。
到时,晏秋和星回两人,自然能配当官的人家。
只要挑的男子好,夫妻顺遂、平安喜乐也是可以的啊,为何要选他们商户人家?
想到这,李湖玉兴奋的神色黯淡下去。
希望的小火苗刚有点苗头,又熄灭了。
车厢里久久没传出来声音,白满善只能安慰:“别想了,如今当朋友相处亦很好;
等谦儿再大些了,.....可以认水清为干娘,这样也能长长久久的来往。”
说到底,他终归不死心。
想着孩子们若是自己相处出感情来了呢?
那样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在这之前不能提,一丁点不能提,不然后面没成,怕是连朋友间来往都不成了!
李湖玉重点放在认干娘上了。
想的是一旦谦儿认了水清为干娘,那就再无可能。
她默默的想,谦儿也不是太差吧?
随即想到那个叫凌然的少年。
样貌出众,身姿修长挺拔,言谈举止沉稳大气,勤快肯干活.....反观自家儿子,貌似没有一样比得过耶。
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
一行人目送白满善李湖玉的马车离开,直至再也看不见。
水清刚想回身安慰白子谦几句,让他把这儿当做自己家,不用拘束。
转身就看到白子谦一蹦一跳的去拿砍刀和背篓,欢快的背影怎么看都看不出悲伤。
不过她还是开口道:“你现在是客人,不用太劳累。”
白子谦双眼睁的大大的,白皙的脸上满是悲伤:“怎么是客人了呢?
以往我还是自家人啊,凌大哥来了后,我就只能成客人了吗?”
水清:.....后面半句你是一点没听啊。
“行了,你就当自己家,去干活吧。”
白子谦终于恢复了劲头,欢快的答应了一声,朝外面跑去。
不过他很有危机意识的想,得找个机会将自己和范叔家紧紧的绑在一起,成为他们真正的家人!
水清不知道少年想的什么,她现在有很重要的事做。
拿来纸笔,她对屋子里喊道:“晏秋星回,你们来,我有事和你们说。”
没一会,晏秋星回从酒坊里出来,呆萌萌的望向水清询问:“娘,什么事?”
“如今每天做的米酒量少些,你们空闲出来的时间,娘教你们看账本。”水清兴高采烈的说道。
看账本是内宅大户人家的女子必学项目之一。
只有看懂账本,才能掌管家中钱财产业不会被糊弄。
不管大家小家,经济大权掌握在谁手上,谁就舒坦。
而有能力和没有能力,直接决定整个家的生活质量!
“你们要会挣银子,还要存的下银子,更要知道银子花在哪了。”
晏秋和星回这几个月跟着爹爹已经学会了认字。
算术是跟着阿娘学的。
虽然没有爹娘的熟练,但是她们肯学。
双眼亮晶晶说道:“阿娘,你说!”
“我一定牢牢记住!”
水清最怕怨天尤人找借口推脱的人,最喜欢认真且努力上进的人。
见两个女儿小小年纪努力提升自己,吸取着能学到的所有知识,顿时老怀甚慰。
她拿出之前自己做的账本,开始教导:“这是我做的账本,你们看最上面标明了收入、支出、成本、利润....”
这可是现代会计记账方式,科学合理。
顺带教了一遍如何分辨假账。
最后表明这是跟商人白满善学的,她俩可不要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心血。
“白伯伯真好!”
“一点没藏私。”
直到后来的某天,她们其中一个嫁进白家,正式执掌中馈、接手白家账本,看着明显不同且没有阿娘教的合理的账本,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随着年关的到来,天气越来越冷。
腊月初八,张金牛送来了今冬的第一批炭。
黢黑黢黑的炭火,一米左右,整整齐齐码放在竹筐里。
看着库房里层层叠叠摞起的炭,一家人只觉得这不是炭,而是满满的安全感!
“金牛,多少文钱?”水清喜滋滋的问道。
张金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半晌呐呐的开口询问:“两文钱一斤,成不?”
水清以为自己听错了。
砍柴、晾晒、搬运、烧制、送来,几斤干柴才能烧出一斤的炭,结果才两文一斤?
怎么可能。
“咱们说好了,哪怕不是按府城的价,也得按牛头镇的价,可以多送,但不能再让价了!”
“没,牛头镇是五文钱两斤,但我们要去送过去,来回路上耽搁时间不说,还可能卖不出去。
更别说散卖要送的斤数,所以,两文钱一斤对于我们来说很好了,没有让价。”张金牛老老实实的说。
随后眼眶含泪道:“其实不便宜的,两斤炭都能买一斤黑面了,炭可以省着不用,但粮食却不能不吃;
有这个钱,别人宁愿拿来买黑面吃,也就嫂子你们照顾我们,才定了这么多的炭。”
水清:.....没有,她家是确实需要炭!
照顾是有一部分照顾,但不是主要原因。
“水清嫂子,这是五百斤的炭,一次就是一两银子了呢,五天还能烧制这么多炭,你们确定还要吗?”张金牛局促不安的问道。
其实他更想说,一两银子买五百斤炭,不心疼吗?
这么多银子啊。
水清肯定的点头。
一两银子就能买五百斤的炭,要是自己烧,别的不说,单单砍柴都要累死几个来回。
一旁的白子谦听到五百斤炭才一两银子,视线不自觉的转到他砍的柴上。
他的价值才一两?
不,还没有一两!
当下豪迈的一挥手,挥出了包场的气势:“要!有多少要多少,银子小爷出了!
你们所有人,今年的明年的炭火我包了!”
白子谦仿佛不是在买两文钱一斤的炭,而是在买贵重物品。
有一种华国奢侈店里,富家少爷指着包包鞋子说:这个这个那个不要,剩下的全包了。
只不过南都首富的白家唯一继承人,已经不是到店铺里买买买了,他直接是店铺的东家,全是他自个的产业。
张金牛目瞪口呆的看着小小年纪的白子谦。
他之前知道他是富人家的孩子,但在他的认知里,只觉得一两银子已经很多很多,一个孩子也能拿的出来吗?
不仅是今日的这一两银子,还有后面的!
大约五天就能送一批炭来,只会比今天送来的多不会比今天的少,到过年前最少还能送四次,一次按照一两算的话,加上今天的也有五两银子了啊。
这么多银子,白子谦拿的出来吗?
白子谦噔噔噔的跑回住着的屋子,拿出一锭银子跑到张金牛近处,直直扔了过去。
张金牛本能的伸手接住,入手的冰凉触感让他看了过去。
然后,愣怔在原地。
“这、这是银子?是真的银子?”
白子谦没好气的道:“你咬一咬试试,看能不能咬出牙印。”
这是看不起谁呢?
之前的他确实很穷很穷!
但现在的他今非昔比了——爹娘回去前给他留了上百两的银子,而这仅仅是作为零用。
如今给水清婶子一家买过冬的炭火,是正事,用点银子咋了。
张金牛只在别人手上见过银子,他们家连碎银子都没。
总是几文钱几文钱的挣,等挣的多了就将铜钱串一起凑成一钱。
如今真实的银子握在手心里,还是好大一锭,他咽了咽口水,毫不犹豫的咬了下去。
看到上面的牙印,他咧嘴憨憨笑道:“真的是银子哎!我终于摸到真的银子了!”
白子谦本来以为张金牛是质疑他,没想到他只是从未见过银子而已。
顿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从小到大身上所带的配饰,别说银子,就是金子都很少,大多是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