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女儿上桌?行,那就都别吃!/和婆母分家后,盖房屯粮肉满仓—— by语乔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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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清重重的点头保证!
胡屠夫很欣慰。
见到从府城回来的范进放下竹筐,就跟在闺女旁边打下手,更是欣慰。
这股欣慰持续到晌午饭时候,绷不住了。
他是叫闺女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让别人都眼热,但一点没掺假的大米饭,鸡蛋比菇子还多的竹菇蛋汤,加上猪肉炖菜,这、这是让别人眼热吗?
连他都眼热!
他忍不住将自己闺女拉到一边,急急教导:“你阿娘说过了,下午干完活你这些叔伯我们再招待一顿好的;
你这傻丫头,怎么把大米鸡蛋都拿出来了!这两样可是好东西,留着你们自家补身体才是正事。”
还有那个傻女婿,跟在闺女身旁打下手也不知道拦着些!
他闺女贴娘家人,他倒好,也跟着大手大脚贴。
范进见岳父拉水清到一旁,怕他责怪自己媳妇,连忙跟了上来,告罪道:“爹,你别怪水清,昨日才分家,菜园子还没种起来,今日能准备的菜样式是少。
但我们米饭煮的多,你看满满一大铁锅!蛋花汤也煮了一大铁锅,能吃饱的。”
他买回来一口大铁锅,想不到岳父大人担心他们没银钱,帮他们置办的物品里面也有一口大铁锅。
水清烧晌午饭可好使了。
胡屠夫一口气憋在胸腔上不来下不去,他深深的呼吸几口,恨恨道:“也不知道你俩今后这日子咋过!”
爱咋过咋过,他是管不了了,早晚得被他俩气死!
胡屠夫气呼呼的去吃晌午饭。
“哎,大侄女你也太实诚了,鸡蛋咋比竹菇还多!”
“以往都是在竹菇汤里找鸡蛋,你这倒好,鸡蛋里面找菇子~”
“大米饭就是香呐,不过不是阿叔说你,大侄女你这大米饭至少得掺些菜啊粗粮啊,太实在了,侄女婿你也不管管!”
众多汉子捧着范进买回的簇新粗陶碗,大口大口扒着饭菜,个个打趣道。
范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腼腆道:“各位叔伯大老远过来辛苦了,我们菜上面不足,米饭定要管饱才是。”
“嗐,读书人说话就是好听!”
“放心,侄女婿,你家的草屋一定盖得又宽敞又结实!”
胡屠夫吃着细腻莹白的大米饭,吃着肥润润的猪肉炒菜,喝着满是鸡蛋的蛋花汤,听着众人对闺女和女婿的夸赞声,心情无比慰贴。
不得不说,精细粮食就是比糙米好吃!
比黑面米糠更是天上地下!
嗯,等华儿成家了,他再多挣一些,让孩他娘时不时也能吃上一次大米饭.....
胡文华和五个外甥端着碗蹲在路边吃饭,他干的是搬树木的体力活,消耗大,但捧着饭碗还是不敢置信。
他喃喃低语:“阿娘做蛋花汤,恨不得一个鸡蛋分两次。
阿姐倒好,这里面全是鸡蛋,竹菇才两三根吧,好喝是好喝,就是鸡蛋多到我都有些心疼了。”
“舅舅,你别担心,竹菇爹爹能带去府城卖银钱,所以阿娘才多放鸡蛋少放竹菇的。”晏秋笑容明亮的解释。
胡文华浓黑的眉毛挑了挑,根本不信。
阿姐也就骗骗年岁小的娃娃,竹菇能卖银钱,但无论如何也卖不过鸡蛋!
他心中默默决定,等回到镇上,他去找份短工挣些银钱给阿姐送过来.....
水清在不远处看着胡文华时而担忧时而松快的神情,会心一笑。
这少年真单纯,心中想什么脸上全部表现出来了。
不过也正常,谁能相信她是真的舍不得竹菇,而多多的放鸡蛋?
毕竟一斤竹菇能买二十多斤鸡蛋!
蛋花汤又不是荷包蛋,哪怕很实在也用不了多少个鸡蛋。
“水清、水清”清润温和嗓音传来,水清偏过脑袋看去。
只见范进一副小媳妇样,悄悄伸出手掌,上面是几粒碎银子。
“何首乌价钱比我们预计的高了许多,足有八两多银子,我买了所需物品后还剩三两银子和一百多文铜钱,铜钱在竹筐里收着的。”范进一五一十的汇报清楚。
水清点头,伸手拿过碎银子,就见范进欲言又止。
她挑眉,问道:“有事?”
范进黑润润双眼诚恳认真,“水清,这些年爹娘贴补我们不少,小舅子明年说亲事的话正是需要用银子;
今日爹爹送来的东西至少有一两银子了,咱们既然有了银子,折换成银子让爹爹带回去好不?”
水清想也没想的答道:“好啊。”
范进儒雅面庞浮上笑容,听到下一句话笑容立马凝固了。
只因水清说道:“你把银子给爹爹,让他带回。”
岳父大人性子他清楚的知道,送来的东西不可能收银子的。
他看向蹲在路边大口扒饭的小舅子。
文华的性子比岳父还爽朗,更加不会。
最主要的是,他和岳父、小舅子体型差异过大,想强硬让他们带回更是不可能。
水清一看范进犯难就想笑,她开口道:“回礼也要看时候,不然非但落不到感激还惹人不痛快。
咱们这段时日多多挣银钱,过些日子给爹娘做几身衣裳,以及文华相看好后出些银钱,爹娘还能拒收?
快,你过来,我有挣钱生意和你说。”
范进听到后,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
又见水清招手,连忙听话的凑近。
那边胡屠夫只看见他闺女招手,女婿就屁颠颠凑上前。
他非但不觉得有损女婿大男人颜面,反而觉得如此甚好。
嗯,还是他眼光好。
只是,这两人嘀嘀咕咕说啥哩?
范进呆愣愣的立在原地,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他们山水村山丘多,水域多,水生植物多到年年需要打捞清除,其中鸡头米最是常见。
虽然是能填饱肚子的食物,但由于太难剥,村子上的人只在秋收过后清闲下来才会去弄。
只是想不到,“水清,你确实是一百二十一斤?也就是说一斤新鲜的鸡头米能买五六十大米,是吗?”
竹菇裙菇贵,水清说是营养价值高,营不营养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这两种菇子确实好吃。
但鸡头米不同呀。
它没有味道,一丁点味道都没有,新鲜时还能说有一抹水生植物的清香,但晒干后就只剩下硬实了。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其实手剥鸡头米还有更高的价格,不过那是江南地带的苏芡;
咱们山水村是更南方的广芡,价格上比那便宜几十块钱一斤。”水清顺口解释了句。
新鲜的鸡头米清甜爽口,水沸煮上一分钟快速捞出,鲜嫩弹牙,舀上一勺自制桂花蜜拌匀,吃完口有余香,念念不忘!
采摘鸡头果要下水,小且壳硬实的鸡头米一颗又一颗剥出来更是不容易,单单这个人工费就是最大的开支。
好吃、量少、无污染野生纯手工,贵么?
对于爱吃的人来说一点不贵!
千金难买心头好嘛,最最主要的是华国人在吃食上一向舍得!
不爱吃的人也没事,本来就量少,供不应求。
范进对于目前的价格已是满意的不得了,他满足笑道:“可能人家地方精心打理过,品质更好,价格高些实属正常。”
他很知足,水清说商城还有好吃的大米,不过要五六块钱一斤。
等挣了钱就给水清买好吃的大米。
而他觉得水清昨天买的不到两块钱一斤的大米已经属于特别好吃的那一类了。
想到什么,范进担忧的轻问:“水清,你说它、一斤鸡头米换几十斤大米,多亏呀,后面会不会亏到倒闭呢。”
水清听到范进的问话,只觉得真是文人想法。
她拿出生意人作风说道:“你担心它亏?想什么呢,这才是真正会做生意的商城!
收纯天然费人力食物,同时也卖产量大的各类物品,买卖都在它家,但一买一卖之间它都挣钱啊。”
商城相当于她那的某宝、某多多,可以当商家卖东西,也可以当买家买东西。
优点是不用他们自己操作,同意就能卖,更加便捷。
听到不会亏,还能挣钱,范进提着的心放松下来。
他温和笑道:“能挣钱就好,那我们多多的收鸡头米,在多多的买物品,让它多挣钱。”
商城这么好,他希望商城挣多多的钱。
水清在这点上和范进观点空前一致!
毕竟商城挣钱也就是她挣钱嘛。
在这落后贫苦的古代,商城就是她的衣食父母!
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想到这,她对上范进说道:“你回来前我粗略的想过一遍,咱们以物换物最为划算。”
接受的记忆里,只有去府城才需要银钱购买物品,村子上和牛头镇五日一个赶集,都是可以用物品换自己需要的东西。
其中鸡蛋和大米、白面这些属于硬通货,可以当做相对应的银钱使用。
而银子的话,他们没有那么多,并且还要从商城买东西再卖出去才能套现。
直接以物换物就省了套现这一步骤。
范进也想到了,认可的点头,“确实如此,要是银钱的话,我们没有那么多,还需要去府城卖东西挣了银子才能给他们。
水清,我有个想法,你看行不行?”
“你说。”
范进在脑子组织好语言,尽量简短明确说道:“咱们用粮食交换,粮食直接从商城里买,一斤鸡头米可以换几斤粮食;
粮食耐存储,能卖银钱也能在大集的时候换所需物品,对村子上的人来说最为实在有用;
咱们就说我一个有钱人家的同窗家中开有酒楼,需要收大量的鸡头米做甜水和糕点,而他府上田地多,粮食收成好,想着优先用粮食换,要是同意就换。
明日,我租辆牛车回来,我们买好粮食运到村子里发下去,你觉得怎么样?可行吗?”
说到后面,范进心里没底,小心翼翼的询问。
水清要的就是打着范进的名义!
不管怎么说,范进是个读书人,他虽然连个秀才都没考上,但读书接触的人群不同、层次不同。
他们也不需要去攀附别人,只需要借用一下‘同窗’这个名头就成!
“蛮好的,那就用大米换吧!”
范进呆呆的问道:“不是小米、苞谷这些吗?村子上的人不舍得吃大米的,用小米换能多换几斤。”
水清反问:“你知道小米多少钱一斤不?”
范进摇头。
想到大米不到两元一斤已是很好,小米不是更加便宜吗?
水清好笑的替他解惑:“普通小米四五元一斤,一斤小米能买两斤大米了;
有机小米十七八块一斤,能买八九斤大米,你说说用大米换还是小米换?”
粗粮在古代不值钱,但华国人追求健康,商城里粗粮比大米白面贵是正常的事。
范进惊讶的张了张嘴。
小米竟然比大米贵了这么多!
他懵懵的询问:“什么是有机?”
怎么有机后价格区别这么大呢,是非常好的东西吗?
那,可以买些给水清吃.....
水清通俗易懂的说明:“就和你们这儿种出来的一样。”
不用化肥,而是农家肥,不打农药,土质也没有污染。
这不就和山水村种出来的小米一样一样嘛。
范进沉默了。
片刻后,他坚毅的道:“用大米换!就说我那同窗种的水稻最为多。”村民舍不得吃大米的话,他们自行再去赶集时交换即可。
两人就大米的斤数也达成了一致。
约定两斤半大米换一斤新鲜鸡头米。
这个斤数是经过多方考虑后决定的。
大米九文一斤,府城新鲜鸡头米最多也就十二三文一斤,倘若给的太多,和常理不符,后面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毕竟挣的多,也不想压着价给,他们可以是商人,但不想是奸商。
第二十七章 村子上最穷的张婶子一家
胡屠夫带来的汉子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个个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别说水清这个女子不需要帮忙,就连范进也被归类于‘文弱书生’一类里面。
按照他们的话说:“侄女婿是读书人,盖屋子这类粗活哪能劳烦读书人做。”
“姑爷以后要当官老爷的,那手是拿笔杆子写字的,可不能做粗活。”
“咱们干活你们放心!保管盖的又快又好。”
.....
农村人对读书人有着天然的艳羡,打心底觉得读书识字是一件很厉害的事。
范进被夸的脸颊红红,手足无措,尤其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生怕岳父那边的亲朋邻里以为他是不信任才在旁边监工,连忙张口想要解释。
“好了,你这些叔伯跟你开玩笑的,你们有事就去办,屋子交给我们就成。”胡屠夫没好气的发话。
姑爷畏畏缩缩的,还没他女儿大气,看的他心头火直冒。
哪有一点像是能当官的样子?
深深吸了口气,他对闺女低声叮嘱:“再多带几个鸡蛋去换些菜回来,傍晚那顿可不能再全是大米饭了啊。”
闺女提前和他说了,要和女婿一同去村长家道谢,顺带傍晚那顿饭也管了,让他们吃了早夜晚再回家。
说阿娘在家也能轻松些。
听的他眼眶湿湿的,女儿有了自己小家能当家做主就是好啊。
要是换在老范家,就算心疼爹娘出钱出力也没法招待他们一大群人吃饭,更别提鸡蛋放的比菇子还多,干饭还是大米饭!
不过换句话说,要不是闺女分出来了,他也不可能如此补贴。
哼,以往又不是没补贴过,全部进了别人的肚子了。
想到以往胡屠夫就来气,看范进越发的不顺眼,气势凶狠道:“你们快点去,快去快回!”
茅草屋盖好了,还要把东西往里搬。
趁着人多,收拾起来快,不然累着的还是自家闺女。
范进只见岳父大人翻脸翻的无比熟练,就被媳妇儿拉着一股脑跑了。
留下岳父大人气势如虹的吼声:“蛋!鸡蛋别忘了拿!”
山水村山陵荒地多、河流水塘多,处在这里面的良田就比较少了。
范家祖上富裕过,置办了不少田地,但传到范父这一代,好吃懒做加不会过日子,变卖了不少,只剩二十七亩。
如今再一分家,大房加范母有十八亩,二房是九亩。
七口人九亩田是比不上大房八口人十八亩,但在山水村却能排在前面!
村子上好几户十七八口人,也才十一二亩田。
“最惨的是张婶子一家,张叔好赌,输了家中所有的银钱,还欠了不少债,后来赌坊的打手过来要债,没办法,卖了三亩良田还了欠债;
本来以为只剩六亩良田张叔会改过自新,想不到张叔背着张婶子继续赌,从六亩到四亩、到两亩,最后全没了。”范进在前往张婶子家的路上,叹气说道。
说句不该说的话,张叔死了也好。
不然接下来就是卖儿卖女了。
张叔死了,张婶子和六个孩子的日子虽然不好过,却比有张叔在的时候还是好过那么一些些的。
至少不会再提心吊胆的担心有打手来家里追债。
之前张婶子帮水清说话时,被孙金花嘲讽,水清听出了个大概。
两人走在村子上土路上,入目大多是低矮的茅草屋,听到范进叹气说出的话,水清方才意识到一个妇人没田没存款,要养活六个孩子有多难!
她感叹于范进的心思细腻:“怪不得你要先去张婶子家。”
范进腼腆一笑,“张婶子穷归穷,为人却极好,她教出的六个孩子也是如此,个个勤劳肯干。”
水清听明白范进话语中意思。
这是值得帮助的一家人。
低矮篱笆围墙里,鸡鸭鹅杂乱的叫嚷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正蹲着剁喂鸡鸭的野菜。
后方昏暗的茅草屋内传出喊声:“小草,快进来吃晌午饭了。
“哎来了。”张小草揉了揉发麻的双腿,雀跃的站起,就看到篱笆外的范进和水清。
她困惑却扬起笑脸问道:“范二哥、二嫂子,你们来有什么事吗?”
又转头对着屋子里喊道:“娘,范二哥、二嫂子来了!”
张婶子听到声响,连忙跑出来,见到两人后笑着招呼:“哎呦,正巧,赶上吃晌午饭了,你们吃了没?快进来一起吃!”
说着就准备转身去厨房多做些糊糊。
他们家食物少,一向紧着粮食做,多半碗都是不可能的事。
水清三两步上前,笑着拦道:“婶子别忙,我们吃过了来的。”
粮食金贵,更别说张婶子家了,可她有这个心意,水清动容不已。
范进跟着道:“婶子我们真的吃过了,来是有事想和你说。”
张婶子见两人坚持,将双手在衣摆处擦了擦,改口道:“好,那进屋说?”
家里就几亩捡的荒地种了小米苞谷等粗粮,也确实没有富余的粮食,唉...
水清范进跟着进屋。
一进屋,陈年茅草散发的霉味扑鼻而来,水清努力压了过去,尽力不让人看出来。
终于明白为何孙金花那么在意范家的三间砖瓦房!
茅草屋低矮采光不好、容易漏雨先不说,单单这时日久了气味就很是不好闻。
两人刚落座,张小草就用竹杯子端来两杯清水。
张婶子不好意思极了,“婶子这儿没糖水也没茶的,只能委屈你们俩喝白开水了。”
随即问道:“是不是为了上午我帮你媳妇说话来的啊?要我说你们太客气了,哪里需要特意来一趟。”
范进先是诚恳的道了谢,方才说出来意。
张婶子惊讶的长大了嘴,愣愣的问:“你说什么?”
原本蹲在院子各处喝着菜糊糊的几个孩子,个个竖起了耳朵。
“小妹,大哥有没听错?”张金牛转头朝离的最近的张小草问道。
张银牛吞咽下口中的糊糊,急急说道:“没,大哥,我也听到了!”
范二叔说要收购鸡头米,用两斤半大米换一斤剥好的鸡头米,并且强调要是新鲜的。
新鲜的那是有水分的,两三斤新鲜的才能得一斤晒干的吧?
可范二叔却要用两斤半大米换一斤新鲜的!
其余十四岁的铜牛、十三岁的铁牛、十二岁的木牛紧张到菜糊糊忘了喝,齐刷刷朝屋子里望去。
第二十八章 天黑前就能送来一批
张婶子嗓音哆嗦,颤抖的问:“你说的是两斤半的大米换一斤鸡头米?我没听错?”
那可是两斤半的大米啊!
一斤大米九文钱,两斤半二十多文了,河流水塘中到处都有的东西,能值二十多文?
张婶子不敢相信,她本能的认为是范进和水清在感谢她。
但想想也不可能,范进水清两人也不是多富裕,况且范进说了,后面也一直要,多少都要。
“没听错,实话和你说了,是我相公同窗收,人家开酒楼,一道汤水或糕点几十上百文还是寻常价格;
相公听到他提及用大米换,就想到我们村子了,他回来听我提及你帮了我,所以我们就先紧着你家问问,看你愿不愿意?”水清一番话说的流畅极了。
合情合理。
张婶子没想到上午顺手的事,竟然得到这么大的回报!
她心里将漫天神佛都感谢了一遍,连连点头应道:“愿意愿意!怎么可能不愿意呢?”
糙米五六文一斤,黑面三文一斤,他们家一向是将收上来的小米苞谷换成黑面,吃黑面糊糊。
两斤半的大米能换七八斤的黑面糊糊,足够一家人两天的吃食。
“好,那我问下,你家一天能供应多少斤?”水清询问道。
张婶子张口想报个数字,目光看到院子里几个孩子。
院子里的金银铜铁木牛蹲不住了,起身朝屋里走来。
“娘,我和大哥二哥不去上山砍柴卖了,我们去捞鸡米果,你和弟弟妹妹在家剥,全天都用来剥鸡头米!”张铜牛开口道。
他们家地少收成少,对不要钱的食物最为积极,村子上剥鸡头米最快的就是他们家了。
如今一斤鸡头米换成银钱能有二十多文,和一担柴火两三文钱完全没有可比性,家里当然要全力以赴弄这个。
若是弄得好,明年青黄不接时节也许不用挨饿.....
张婶子心里有了数,她对上水清郑重道:“村子里剥鸡头米最熟练的就是我,一天能剥五六斤米,加上几个孩子,一天至少能有、能有二十斤。”
她报完也被这个数吓了一跳,二十斤的鸡头米那就是五十斤的大米,换成黑面足足有一百多斤。
一天能挣一百多斤黑面?
她平复了下过快的心跳,紧张不安的看向水清,嗓音不稳的询问:“老二媳妇,二十斤会不会太多了?少些我们也是行的。”
水清当然拒绝:“不会!相公同窗说了,多多益善、越多越好,张婶子你们放心的剥,有多少要多少。”
张婶子露出放松的笑,指到竹匾里沥水,准备晾晒的鸡头米,对女儿吩咐:“快把这些收起来,给你二叔二婶带回去尝个鲜。”
范进水清当然不要,最后将今日剥好的一起收了,并叮嘱下午剥好的泡在水里天黑前送来就成。
明日待范进送进府城,将粮食运回来再一一发放。
张婶子一家自然无意见,千恩万谢的将两人一直送到老远,返回的路上,张婶子嗓音不自觉哽咽:“老大,你说这是不是老天开眼了?”
她自认没有作恶多端,却有个好赌的相公,儿女也只是没有饿死,别说享福,吃顿饱饭都是奢想。
每天过着吃了上顿操心下顿、过了今天操心明天的日子。
勤勤恳恳的打理着那几亩荒地,从未想过有一天水塘里到处有的鸡米果子也能换成粮食。
“阿娘,是范二叔能干,水清嫂子知恩图报!”张小草将她娘拉回思绪,强调道。
张婶子回神,嘴里念叨:“是是是,要不是范家小二子认识富人家的公子哥,要不是你水清嫂子想到咱家,这样的好事也落不到咱家!
以往村里人就连你们范大娘总说范家小儿子不成器,读书不成,白白浪费钱财,今日看来读书识字还是好,就连找的活计都是以往不敢想的。”
金牛憨憨笑道:“对,范二叔打眼看就和咱们不同,读书的人脑子活络,比吃庄稼饭舒坦多了。”
铁牛悄悄说道:“我咋感觉水清嫂子也不同了呢?”
“有什么不同?还是那个样啊,你才见过水清嫂子几回,还能看出不同来啦?”银牛不在意的打趣。
“我也觉得和以往不同了,人还是那个人,但就是感觉变了一个样似的,呃,变好看了,一看就能让人信任她的那种。”木牛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皱着眉目努力想着合适的词。
张婶子找到了原因,爽朗说道:“嗐,你们懂啥?这是分家了,腰杆挺直了,打眼一看当然就好看多了;
还有能当家做主,一个吐沫一个钉,说话办事就是能让人信任。”
六个孩子听着,总觉得好像不是阿娘说的那样,但好像又是阿娘说的这样。
“好了好了,快去摘鸡米果,今天天黑前要送到你们范二叔家去,这么好的活计可不能弄丢了;
等结束了,粮食挣得多,娘给你们摊黑面菜饼子吃!”张婶子挥挥手,喜笑颜开的发话。
一天上百斤的黑面啊,偶尔给孩子们吃一顿干的,也是可以的吧.....
听到能有干的饼子吃,不止小的木牛、铁牛欢呼跳了起来,就连最大的金牛也忍不住狠狠期待了一下。
自从阿爹好赌后家里银钱没了、田地没了,他有多久没吃过干的?
别人家逢年过节盼望着吃肉吃蛋,他们一家只想吃顿饱饭,只想从一天两顿稀糊糊变成有一顿能吃干的.....
水清和范进从张婶子家出来,去的是村长家,接着是李大娘家,再然后将上午帮过她的人家一一去了遍后,今日就不再去了。
后面也不用去了。
因为明日发了大米后,其他人家主动会将鸡头米送来问他们要不要。
其余家里也约定好了送货时间、注意事项、以及粮食斤数和发放时间,和张婶子一样,所有人一开始震惊到以为听错了,然后转为欣喜,一遍遍反复问有没听错。
在确定没有听错后,保证今天就能开始,晚上天黑前就能送过来一批!
水清低着头,心里沉甸甸的。
张婶子家日子最苦,吃的黑面野菜糊糊,孩子以及张婶子本人瘦骨嶙峋,说句难听话,华国的乞丐都比他们长得富态。
村长家日子最好,田产多、儿子媳妇能干,屋子是村子上唯二的砖瓦房。
饶是如此,吃的饭菜也是没有什么油星,只是和张婶子家能照出人影的糊糊不同,村长家吃的是苞谷面馍馍。
比老范家的黑面馍馍要好上不少——至少不剌嗓子。
其余人家吃食上和老范家大差不差,菜糊糊配黑面饼子或黑面馍馍。
不是农忙时节,不用出重体力干活,家家户户饭菜皆是半点不见油荤,干稀掺和着吃...
“水清,晚饭我们做什么?”范进右手拎着一大竹篓莹白圆润的鸡头米,左手拎着一筐送的蔬菜瓜果,黑润润双眼期待的问。
这一大竹篓鸡头米二十斤是有的,有了收成心底不慌。
想到好不容易来一趟的岳父大人和小舅子,尤其还在帮他们建房子,他提议道:“上午我买猪肉摊主还送了猪大骨,用猪大骨熬锅猪骨头汤怎么样?”
本来是买回来给一家人补身体的,想不到岳父也带了猪肉来,他买的自然用不上。
只能用瓦罐浸泡在清冷的泉水里,防止坏了。
水清没意见。
这年头大家吃的差,干活尤其是重体力活约定俗成中午那顿要做干饭的,最好带点油荤,也能补充下体力,干活更加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