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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无今夏—— by眷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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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她并不关心mbti社的事情,她加入这个社团, 只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兴趣。
但那时,汤宇找到她的时候,陈缘知发现自己的内心在不知何时, 早已悄然发生了改变。虽然她并不热衷于社团活动, 也无意振兴凋零的mbti社。
但是, 一个空荡荡的,只有她和许临濯的社团,和这个社团带给她的一方净土——
一个在这校园里,难能可贵的, 能够让她和许临濯安安静静地呆在一起的地方。
她想留住这些她觉得珍贵的东西,所以答应了汤宇的建议。
陈缘知路过教学楼下时,楼下的宣传栏边围着一丛丛的学生, 不知在看什么, 人群里时而发出细密的话语声,夹杂着兴奋, 惊叹的语气,即使陈缘知只是路过,也可以很清晰地听到,感受到。
“学校印贴榜单的速度真是感人……这都快期末了吧,才贴期中的优异生名单?”
“我去,许临濯又是年级第一。”
“许临濯?”
“就是清北班的第一名,今年入学当新生代表的那个。”
微风吹来,陈缘知听到了熟悉的名字,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她梳理了一下被吹开的刘海,摘下了塞着一边耳朵的耳机。
不远处的廊底下,学生们低声议论着什么,更多的人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而陈缘知站在离人群不远的地方,安静地看着他们,树影和热烈日光散落,在风的催促下一点点地爬上她的脚踝。
“……啊!我想起来了,好像今年选出来的新一届学生会主席也是他。”
“真遗憾啊,为什么我不是那个被老天爷眷顾的人?我也想试试当天才的感觉啊!”
细碎的笑声传来,陈缘知转回眸,重新戴上耳机,背着书包走进了阳光底下。
音乐被晒得很滚烫,在脑海中播放,暖洋洋的。陈缘知微微闭上眼,她感觉自己戴着耳机的那只耳朵,在夏日的阳光里慢慢地融化着。
许临濯早已坐在了活动室中。他握着笔,笔尖轻叩纸面,似乎在思考着下一步要怎么解答。
门锁轻响,许临濯目光微微一动,看向身后。
陈缘知穿着一身校服,侧脸到耳朵的弧度干净清丽,她刚好关上门,转头,和他望过来的目光对上。
在那瞬间,许临濯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缓慢地滞了一拍。被他看着的女孩却恍然未觉,一反平日地抿起了唇,笑容在那张瓷白的脸上慢慢绽开。
许临濯握着笔尖的手指微微收紧了。
陈缘知一边笑着一边走过来,“主席大人,你的好消息已经传得满天飞了,连在路上赶过来的我都有幸耳闻。”
许临濯慢慢松开手指,看着她落座在自己身旁,微微移开眼,嘴角却是翘起的,“陈缘知,你说得未免太夸张。”
“诶——可是我就是在来的路上听到的啊。”
陈缘知和许临濯谈笑一番,到了做题的时间,两人不约而同地止住话题,开始翻书动笔。
时间便也在这样的安静和默契中,流水般逝去。
陈缘知做完一道棘手的题目,看着手底下答得满满的答题区域,心中油然而生出成就感来。
“清之。”
清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陈缘知一怔,抬头看向身边的许临濯,“怎么了?”
许临濯看着她,黑眸像是沉在水潭中的墨玉:“你今天好像格外的沉默。”
陈缘知握笔的手势一顿,她垂着眸,许久轻笑:“也许是因为,最近可以说话的机会少了很多吧。开始习惯自己的安静和沉默了。”
许临濯看着窗外的一片光斑落在陈缘知的脖颈上,他慢慢开口,“之前你和我说,你的朋友已经离开了这里。她走了以后,你过得还好吗?”
陈缘知感觉出许临濯话里的含义,她放下了笔,抬眸看过去,和许临濯莫名带着几分严肃的眼神对上时,她却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许临濯:“?为什么笑我。”
陈缘知捂着脸,“不……我没笑你。不是笑你。”
这种被人担心的感觉……似乎也很好。
陈缘知停住了笑,但那双眼里的仅存的一丝乌云也散去了,露出某种熟悉的,似曾相识的明媚来。
她慢慢开口:“其实,前几天,洛霓有回来看望我。”
“——缘知!!”
陈缘知闻声回头,走向教学楼的脚步忽然定住了。
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向她招手,隔着重重荡荡的树影和无比骄然的阳光,那人的笑容不期然地落进她的眼眸中。
似乎是不满她的呆愣,洛霓跑了过来,揽住她的肩膀,像是一个突然间不声不响降落人间的太阳,光芒炙热,就这样撞了她满怀。
陈缘知在洛霓走的那一天,并没能来得及和她多说几句话。洛霓走得匆忙,她那段时间恰好不在教室,两人最后只能通过短信道别。
于是这一天,像是要将那一天的告别郑重其事地好好补上一般,陈缘知和洛霓聊了很久很久。
“她和我说,她很开心。国际部的大家都很欢迎她,即使现在只是旁听生,但她已经开始期待融入新班级,正式成为班集体中的一员的那天。”
“我当时问她,那你不会想我吗?她说,我当然想你,每天都是。”
“许临濯,我其实并不害怕离别。我习惯了离别,也明白人生中充满了离别,这无可避免。”
“我害怕的是我们在离别之后,慢慢将彼此遗忘。”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陈缘知就喜欢上了书籍。与书相伴,让她觉得安心。她所有的不解,好奇,失落,欣喜,似乎都能在书里找到答案。
她年纪轻轻,但已经在书中游历半生,旁观过太多人世间的苦乐悲喜。太早地懂得一些道理和现实,让她看上去总不像一个妙龄少女,而是像一个沉默寡言的小老头子。
即使是再沉重的牵挂和想念,在乎和重视,似乎到了她这样的人口中,也变得简单,三言两语便可道明,显得仓促,却沉甸甸的,满是赤诚的真心。
陈缘知说:“我有和她好好告别,我看过她的眼睛,我知道,她不会忘记我。这样就足够了。”
“还是回答你问我的那句话——我很好。许临濯,你不必担心我。”
她是不会被孤独击倒的人,也不会因为同伴的离开而失魂落魄。她可能会短暂地觉得茫然,觉得无措,但很快,她会意识到自己应该怎样调整自己,以什么样的方式继续生活下去。
“我们总有一天会分离。但,一直彼此牵挂的人之间存在引力。只要她还像我思念她一样,思念着我,我们总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再相见。”
而她所需要做的,就是在她看不见的时刻,和曾经她们在一起的时候一样,向前走。
许临濯微微点头,凝视着她的眼睛里也漫开笑意。
“——嗯,这就足够了。”
陈缘知重新低下头去做题时,笔尖微动,却迟迟没有落在纸面上。
……她其实还有话没有和许临濯说。
除此之外,她和洛霓其实还聊了很多其他的事,学校里的,学校外的,其他人的,关于她们自己的……
陈缘知还记得,谈及对未来的规划和她所想要达成的那个目标时,洛霓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洛霓对她说,她的目标带着狂热的精确。
“这种熟悉的感觉,啧啧,到底是像谁呢——”
陈缘知不愿承认,只能狠狠地瞪着洛霓,想用警告的眼神让她屈服。
洛霓满眼都是笑,撑着下巴的手掌晃来晃去,连带着脑袋后面坠着的马尾辫摇晃不停:“缘知,我早就想说了,你就不觉得他很迟钝吗?男孩子不主动,要么是想掌握主动权,要么就是不喜欢你。”
洛霓有意添把火:“要我说,你干脆不要喜欢他了。”
陈缘知抿着唇,从洛霓的角度看去,她的脸在慢慢地浮起一团红晕。许久过后,坐在树影里黑发披肩的女孩慢慢开口,声线明明清潋动听,却被主人咬着牙齿,含糊不清地发出音节:
“其实……我感觉他也有点,喜欢我。”
洛霓晃着的手停住了。
陈缘知说完这句话之后,似乎马上就后悔了,她捂住唇,别过头去:“……我不说了。”
“说呀!!”洛霓一把抓住这人的肩膀乱甩,一脸“我都快急死了”的表情,“你知不知道说话说一半这种行为最招人厌了!陈缘知!”
陈缘知被晃得头晕,她败下阵来,语气无奈道:“……就是一些很小的细节……我也不确定。”
洛霓停下来摇晃陈缘知的动作。她抓着陈缘知的肩胛骨,那人的骨头纤细,肩膀也瘦弱,此刻落了一缕乌木似的黑发在耳边。陈缘知垂下眼,眼睫微微颤着,不知想到了什么。
她低声说:“洛霓,我没谈过恋爱。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对我做的那些举动,算不算是……喜欢我。”
洛霓看着陈缘知的表情,慢慢松开了握着她肩膀的手。
被洛霓引导着思考这些远在她熟悉的认知之外的东西,陈缘知的心绪此刻乱成一团,而洛霓就是在这时候开口的:“缘知,你了解entj这个人格吗?”
陈缘知怔了怔,她抬起头,“算是了解吧。”毕竟许临濯就是entj。在知道了许临濯的mbti之后,陈缘知便对这个人格的其他信息进行了一番了解。
洛霓笑了笑,很狡黠的样子,“那你知道,entj在遇到喜欢的人时会怎么做吗?”
陈缘知:“会怎么做?”
洛霓凑近了一些,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
“他们一旦认清了自己的心意,就会变得非常、非常、非常主动。”
洛霓坐直了身,看着陈缘知微微怔愣的表情,继续说:“我就是entj,我很了解我们这种人在遇到喜欢的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entj性格里就带着侵略的气质,攻克目标,摘取果实是他们的人生写照。喜欢的事情,一定要做到最好,喜欢的人,也一定会主动争取,不会被动地在原地等待。至少我就是这样的。”
“既然许临濯也是entj,那我不认为他会比我隐忍到哪里去。”
洛霓笑道:“我猜呀,他说不定还没认清他的心意,你们俩看上去明枪暗箭,有来有往的,其实都是感情上的矮子,不懂得怎么触碰对方的触角。按你们现在的进展,也许这种状态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也说不定。”
陈缘知微微抿唇,露出些苦恼来,“阿霓……其实问题不在那里。”
“问题在于,即使他也喜欢我,我们也不能那么快在一起。”
“为什么呢?”
“因为我觉得,我还没有走到他身边,我还没有完成和他站在一起之前应该做到的事情。”
“又出现了,陈缘知的固执。”
“你知道的,我就是如此。”
洛霓牵起陈缘知的手,两人的手指交叠,摊在长椅的木头上,陈缘知感受着风的吹拂,听见洛霓带着笑的声音响了起来:“但是我觉得你们现在这样就很好啊。”
“如果不想改变,那就先顺其自然吧。也不是所有的感情开始时都轰轰烈烈,石破天惊,也有像山谷里的清潭一样水到渠成,无风无浪的爱情嘛。”
所以现在这样就好了。
如果未来有所改变,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迎接它。
陈缘知重新开始写起字来。间隙时,她忍不住偷偷看了身旁的人一眼,然后才收回目光,微微翘起嘴角,轻轻落下笔尖。
但是现在啊……
即使是她,也有一些事情,尚不能向他言明。
——比如今晚的月色,比如万籁的静寂。

高一下学期的期末考试在一个晴天开始, 在一个晴天结束。
说是晴天也不准确。事实上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一整天都在下着阵雨,直到最后一门考试快要结束时, 雨才慢慢停了。
夏日的天气多变,阴晴不定。但陈缘知还记得, 天晴的那一刻, 是在下午六点。
因为那时陈缘知刚刚写完生物试卷上的最后一道题目,考试还剩下十分钟的时候, 她已经停下了笔。
看着全部填满了的答题卡,陈缘知不由有些失神。
她从来没有那么快地做完过生物试卷。从一开始的遗传题只能写出两个空的答案, 到渐渐能写出一半,再到卡着收卷时间全部填满——而今天, 是她第一次提早十分钟写完生物试卷。
陈缘知望向窗外的那一刻,漫天的云恰好散开了,露出了一道道缝隙。温暖和煦的阳光开始慢慢地散落人间, 陈缘知看着远处教学楼和天空衔接的棱角, 心想, 也许不久后,就会有彩虹出现。
期末考试结束后又过了两天,学生们按照惯例被拘在学校里待着,听试卷的评讲, 直到考试成绩出来的那天下午才正式开始放暑假。
陈缘知的高一,就这样,在一片刺耳的下课铃声里, 在一个平常的临近傍晚的午后, 结束在争先恐后涌出教室的人潮中。
路过身边的人兴奋地讨论着高中生涯里即将到来的第一个暑假,陈缘知坐在一片喧哗的教室里安静看书, 人流从她身前背后经过。
几乎没有留下的理由,大家都急着回家拿手机,吃大餐,或是和朋友来一场久违的聚会,教室里没过十分钟便空了,只剩下陈缘知一个人。
陈缘知看了一眼手表,然后收回目光,继续看书。
窗外走廊上的人流逐渐少了,窗内,长发乌黑的少女脖颈低垂,目光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本。
空荡荡的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窗帘被风吹起,又慢慢飘落下来。窗外绿树葱茏静谧,渐渐炽烈的红色晚霞燃烧着天际的云,降落在黑板的角落,染成金色的一隅。
走廊外传来一阵轻稳的脚步声,慢慢变得清晰。
本来安静的树枝轻轻摇摆起来,燥热难耐的六月尾,在此刻迎来一天中最凉快的一缕风。
门板被来人敲了两下。
陈缘知抬起头,许临濯站在门边,背着夕阳的光而立,白净的脸庞被染上淡金的轮廓,那双眼里微微带笑,很是璀璨,此时那双漂亮的眼睛正在看着她。
“久等了。”
陈缘知看着他,眼睛里也慢慢浮现出笑意,“嗯……不算很久。”
少女站起身,背上早已收拾好的书包,小步走向前门。
门边站着的少年握着门把手,见她走出教室,一边垂下眼笑着与她说话,一边把教室的门带上。
门缝合紧前的一刻,两人书包上挂着的两个相同的鳄鱼球鞋挂坠摇晃,因为距离太近而轻轻相撞,随后门缝合拢。
窗外掠过两个清瘦的身影,少年少女并肩走向楼梯间。
陈缘知:“你比我想象中要快一点。学生会的事情处理得顺利吗?”
许临濯微叹:“不好说啊……有很多麻烦事,下学期看来有得忙了。”
陈缘知听着许临濯说起社团里棘手的人和事务,她侧过脸看他,平日里有人提起总被说无所不能的许临濯,此刻也露出了为某些事头痛的一面,像是一个最普通的青春期的男生一样,表情生动地叙说着烦恼。
两人不知不觉便走出了校门,陈缘知想往大路上走,却被许临濯拉住了书包,“走这边。”
陈缘知不解地跟在许临濯身后,直到看到自行车棚,她才恍然大悟,“你今天骑了自行车?”
许临濯把车锁打开,然后把车推了出来,“对。”
陈缘知看着他:“你要载我吗?”
许临濯无奈又好笑:“不然呢?我让你在车后面跟着跑?”
陈缘知忍不住笑了,嘴上却不饶人:“嘛,这也确实像是你能做出来的事情。”
“陈缘知,你少污蔑我。”
陈缘知脸上笑着,假装镇定从容地坐上了许临濯的车后座,距离缩短的同时空气似乎也被逼得燥热了几分。
许临濯的脊背很宽厚,腰肢却清瘦,校服背后和大部分男生不同,没有碍眼的黑点,而是很干净的纯白色。
陈缘知收回目光,脸颊微烫,她伸手轻轻拉住那人的衣摆,另一只手扶住车座。
“许临濯,我们去买奶茶喝吧。我想喝喜茶。”
“好啊。”
风吹了起来,陈缘知低下头,弯起嘴角笑了。
夕阳余晖将穿着校服的少年少女笼罩,二人的影子在阳光底下,和夏日一样长。
东江中学主校区附近没有喜茶,许临濯绕了点路才顺利找到。
陈缘知进去拿了奶茶出来,两人站在车边,一站一坐,一边喝一边闲聊着。
许临濯:“我没记错的话,你家也在这边?”
陈缘知:“嗯,我待会儿自己走过去就好了,已经很近了,都不用几分钟。”
许临濯:“几分钟为什么不坐我的车?”
陈缘知无语地瞄了某人一眼:“我妈妈在家,被看到和男生在一起,我又要费劲解释。你载我也载不到我家楼下。”
许临濯看着陈缘知,突然问道:“这次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
陈缘知冲他笑了一下,“你要不要猜猜?”
许临濯微笑起来,说话却毫不客气:“不。”
陈缘知嘻嘻笑,并不在意许临濯的不给面子:“这次班排第四,级排四百一十三。”
陈缘知的眼睛仿佛被点亮了的灯火,闪烁着极其明亮的光,“而且许临濯,我告诉你,我这次生物考了全班第二名!最后一道遗传题,我全都做对了!”
许临濯看着陈缘知满脸高兴的样子,脑海里想起的却是几个月前对着三套生物题一脸苦恼的陈缘知。他不由得弯唇笑了起来,眼睛里的光清亮,“……嗯,很厉害。”
“我就知道,你可以做到的。”
陈缘知接触到许临濯看来的目光,她被看得微微顿住,眼神忍不住躲闪,耳廓微红。
陈缘知心里的高兴慢慢沉淀下来,她又开始沉思:“不过后面就难了……”
在攀爬一座高峰时,通往山腰的路总是比通往山顶的路要好走的,大多数人也只能到达山腰了,因为从山腰到山顶的难度,也许是从山脚到山腰的数倍。
陈缘知的成绩终于爬升到了中上游,可是同时,她也隐隐感觉自己触摸到了天花板。
如果还想要提升成绩,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她需要花费更多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很可能付出了许多,成绩却只能得到一点点的提高。
她要开始训练自己做中等偏上难度的题目了,因为大部分中等题和所有的简单题她都已经熟练,想要拿到更高的分数,就只能去攻克那些更难的题目。
许临濯看着微微蹙眉的陈缘知,轻然开口:“明天带试卷去图书馆吧,我们一起看一下。”
陈缘知怔了怔,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之后,她弯眸轻笑起来,眼睛里光芒熠熠:
“好啊。明天见。”
老师口中用来超越而不是休息的时间。
事实上陈缘知现在也确实是在超越,而不是休息。
此刻的陈缘知正坐在图书馆里,许临濯一如既往坐在她手边,正在看她的地理试卷。
她和许临濯没再和寒假一样坐在窗边,而是换到了一个位于生物科学类藏书室里的自习区域。
陈缘知看着手底下的试卷,眼神很专注。
她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高二下学期还不能升上身为次重点班的创新班,她就很难在高三前升上元培班了。
她必须要把自己下个学期的大考成绩稳在级排250以内,才有机会在高二下学期进入创新班。
这将近200名的距离想要在两个月内缩短成0,谈何容易?
这个暑假对于她而言,至关重要。
许临濯看了陈缘知的历史和地理试卷:“失分很均匀,看来你的选择题和主观题都需要练习一下了。”
陈缘知:“已经买好练习册了。”
许临濯看向她:“地理的学科本质是空间。空间分布,空间关系,空间变化,无论选择题看上去多么牛鬼蛇神千奇百怪,说到底考察的知识点也都是那些内容。”
“口诀是给拿中上成绩的人背的,能拿到最顶尖分数的那部分人,往往都可以根据最基础的地理知识直接推出所有的地理现象和规律,所以地理的基础知识一定要牢固,也一定要完全理解透彻,这是地理要考高分的重中之重。”
“主观题的题干大多都出自大学甚至更高等级的专项论文,但是题干一定经过改编和精简。”
“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靠模板回答和固定套路就可以拿分的时代了,文科类主观题答题一定要紧扣题干,针对性地分析,类似‘昼夜温差大’,‘光照充足’,‘水热条件好’这样的模板可以存在在答题框里,但你的答题框里除了这个还得有别的,不能全部都是定式,不然很难拿到全部分数。”
陈缘知:“我明白。”
“最重要的是历史,但是这门科目我就帮不了你了。”
陈缘知翻开了历史书,“没事,我大概知道怎么提分。”
“历史其实也挺玄学的,尤其是全国卷的历史选择题,一向不注重考察史实——这么说可能也不准确,准确地说是不注重考察学生背诵某一史实的能力,而是更注重考察学生对这则史实的理解。包括主观题,也更多地在考察影响,意义,推动作用等。”
“我很早就发现了,在这样的考察模式下,一些史实的细节只需阅览,无需背诵。”
“真正需要记忆的是这段史实的发生背景,他在世界发展进程上的意义,对后世的影响作用,在当时开创了什么,延续了什么,奠定了什么。”
“历史的主观题其实是更需要练习的部分,因为一旦学会了答题模式,就可以很有效地缩短每个答案的长度,节省时间。我在了解到答题形式之前,历史大题每道小题一个点要写很长一句话,了解之后我就只写六到八个字了,并且我发现这样也有利于阅卷老师提取答案的重点。”
“历史试卷中的小论文是很多学生眼中的难点,但其实很好写,按照开头,史实一,史实二,史实三,综上所述的五段式结构来写就没问题了。”
“最重要的还是读取题干信息的能力,分析题干内容想要引导我们去论述的方向,只要确定了题干内容的背景时期和当时发生的重大事件,再按照固定的结构去写,就很容易写出一篇高分的小论文了。”
不过说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想要在考场上顺利地做到这些,少不了日复一日地练习和纠错,只有在平时达到了卖油翁的境界,考场上才能稳定发挥,临危不乱。
陈缘知说完,没听到许临濯接话,她便看了过去,却发现许临濯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陈缘知从刚刚的状态里抽离出来,她眨了眨眼:“怎么了?”
眼前的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她一直在慢慢地磨炼着自己,不知何时,这个人身上的光芒已经这样温和明亮了。
许临濯移开目光,失笑道:“……没什么。”
“看到你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地走了。”
陈缘知停下了翻书的动作。
她怔然望去,嘴唇微张:“走?”
“你忘了?我说过暑假要去一趟北京,参加清华的夏令营。”
陈缘知抿了抿唇,许临濯看着她把头转回去,声音很低地回道:“……没忘。”
许临濯看着陈缘知的侧影,她的头发看上去柔软得像一团水墨,堆砌在女孩白皙的脸侧,对比很鲜明。
陈缘知听到了许临濯的声音,低沉清邃:“……我明天就要过去了,两周后就回来。”
“……一路顺风。”
许临濯:“我要坐飞机过去的,这可不兴说一路顺风啊。”
陈缘知:“就你话多。”
之前那种奇异的气氛被两句调侃一扫而空,陈缘知也仿若无事地回应着许临濯的话,大多数时间安静地各自做题。
直到夜幕的蓝降临,最后一丝黄昏也溶解在天边。
两个学习了一整天的人站起身收拾书本,准备回家。
陈缘知先收拾好东西,她背着书包,双肩上的重量有些沉。
陈缘知看着书桌前站着的人,忽然开口:
“许临濯。”
那人在收拾东西的间隙抬起头,目光温和地看过来,“嗯?”
“……没什么。”
……她才不会想他呢。

整个七月大约有一大半的时间, 陈缘知是一个人在图书馆度过的。
每天八点钟准时到达图书馆的阅览室,每天晚上七点准时离开。
虽然是一个人去自习,少了许临濯的陪伴, 但两人却经常通信,讯息也和往日两个人呆在一起时那般密切, 仿佛他们不曾分离过。
许临濯会每天给陈缘知发在夏令营的照片和一些有趣的课程, 偶尔倒一些苦水,比如北京的外卖和过早关门的商场;
陈缘知也每天在和许临濯的对话框里打卡当天做的题目和阅读的资料, 有不会的题目也会问许临濯,和他分享一些自己拍的风景。
只是, 每当夜晚降临,总难以避免心绪的变化。陈缘知常常一个人走出图书馆, 看着落满整个广场的月色,常常会驻足凝望,似乎在出神地想着什么。
但她从不承认, 那是对某个人的思念。
夏令营迎来了开营以来的第一个周末, 大家各自约定着要去逛北京的景点。
“临濯, 你今天打算去哪玩?”
许临濯笑道:“我和我们宿舍的同学打算去雍和宫。”
“诶——雍和宫超多人的啊!你们预约了吗?”
许临濯:“预约了。”
“那里面有什么好玩的啊?我们都没了解过。”
“就是个寺庙,”许临濯的舍友走了过来,勾着他的肩膀嘻嘻哈哈地回答,“许临濯听说这里面求的手链很灵验, 打算给他朋友求一个呢!”
北京的雍和宫作为一个前身是王府的寺庙,最出名的除了香火旺盛外,便要数其中法物流通处的手串和手链了。许多人慕名而来求一根手链, 绿水晶代表学业顺利, 蓝水晶代表健康多福,粉水晶则代表姻缘美满。各人有各人所求, 买的手链种类和颜色也就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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