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春潮—— by小涵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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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什么热,被人卖了还数钱。知道他昨晚怎么对你了吗,他欺负你!”
谢浔之昨晚对她那样,实则就是为了把她弄晕乎,自己好做坏。
大中午的,易思龄和镜子里的自己较起劲来,完全忘了,昨晚的她有多高兴,多颤栗。
折回床边,将手机从充电器上取下来,查阅有无新消息。家庭群、塑料姐妹群里有不少,还有酒店工作群里,负责人惯例汇报每周的工作,以及工作助理发来整理好的各类邀约和活动,问她是否应下。
她喜欢一大早醒来,手机里塞满各种消息的感觉。
易思龄不怎么耐心,选择性回复,但是会逐条点开看,直到视线停在老古板的对话框,她蹙了蹙眉。
谢浔之没说什么特别的,字字句句都一本正经的很。
易思龄扯唇,冷笑,回过去一个微笑的表情,没心情了,接下来的消息都懒得点开,她把手机扔回床上,一心去拾掇打扮,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一小时后,易思龄穿着一身新行头出了房门,阔版羊毛大衣,小礼帽,高跟鞋,浑身上下时髦摩登,精致到指尖。
小院里,佣人在打扫落叶,见有动静,寻声而望,被易思龄手指上巨大的蛇形缠绕戒指闪到眼睛。
“少奶奶……您起来了?”
易思龄被这句话臊到。在谢园的第一天就睡到大中午,她到底有些脸上挂不住,丢人。她不想谢家上上下下的人认为她这个新来的少奶奶是懒虫。
她撅了撅唇,下一秒,大方地打招呼,“起来了。你好。”
佣人笑:“少奶奶好啊。早餐在餐厅,需要我带您去吗?”
易思龄点头,佣人放下扫帚,在院里的小水池洗了把手,然后领着易思龄往主院走去。
这才第二天,易思龄还摸不清这座过于复杂的园子。
“你叫什么名字?”一路上,易思龄就和佣人闲聊了起来。
佣人看上去年纪也不大,和易思龄相仿。她说她叫陈慧,不是京城本地人,十八岁就来京城这边打工了,在谢园里做了五年,平时一直都在主院的做清扫和整理房间一类的工作,是夫人特地派她来易思龄身边的。
“这样啊,那我叫你阿慧吧。”易思龄一边走,胸口的蝴蝶胸针一边闪,尖尖的高跟鞋偶而踢到脚下的鹅卵石,“你看上去不大啊。”
“今年二十三。”陈慧不善言辞,加上说话有口音,平时很少讲话,只埋头做事,从来没想过这位美艳逼人的少奶奶会拉着她唠嗑。
“居然比我小一岁!”
陈慧笑起来。
“其他人都去哪了?”易思龄又问。
陈慧把谢家人员的动向一一跟她汇报:“大少爷和二小姐七点多就上班去了,董事长和夫人今天都有活动,也是吃完早餐就出门了。小小姐上午有课,小少爷应该和朋友出去玩了。”
易思龄:“………”
合着整个家里,就她一个大懒虫啊……这不和易公馆一样?
陈慧:“夫人和大少爷都交待了,让我们不准吵您睡觉。”
易思龄尴尬地抿着唇,之后一路也没再说话。她盘算着见到谢浔之的母亲,该如何把她睡懒觉这事圆过去。
以后那是以后,她管不着,但眼下是第一天啊,不能给谢浔之的家人留下懒惰的形象。
餐厅,梅叔接到陈慧的消息,早就把温着的各色小吃摆上桌,琳琅满目,那些要及时吃才口感好的食物一律没有,譬如炸的,煎的。
他对少爷的细心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样的男人,少奶奶不爱上,他都要爱上了。
梅叔微笑。
易思龄一来,梅叔就笑眯眯地迎上去,说早安。
易思龄尴尬扶额:“梅管家,是午安啦……”
梅叔失笑,坚持说:“只要少奶奶安,早安午安都没关系。”把易思龄带到餐桌上,绅士地替她拉开椅子,待易思龄坐定,便开始天花乱坠地渲染谢浔之一大早五点出门为她买早餐的事。
“这些都是咱们这儿出名的小吃,好几家店都得一大早排队,若非少爷特地五点起床去买,肯定吃不到。”
易思龄头脑异常清醒,拒绝接受洗脑:“……不,你家少爷不是为我,他是每天都一大早五点起床。”
也许,买早餐给她是为了掩盖昨晚的恶行。
梅叔尴尬地嘿嘿笑,赶紧把那碗牛奶芋泥燕窝端到易思龄跟前,“这个绝对是少爷特意交代的,说您爱吃咱们庄园里自种的芋头。牛奶都是脱脂,不长胖。”
易思龄看着眼前的牛奶芋泥燕窝,白白的,黏糊糊的,浓稠浓稠的。
高跟鞋中的脚趾逐渐蜷起,脸上一片火辣。
“我不吃…!”
她羞愤推开。
梅叔委屈,又热情推荐:“那喝点粥?厨房有白米粥,山药海鲜粥,鸡丝皮蛋粥。”
易思龄:“………”
她现在只想把谢浔之扔进池塘喂鱼,顺带把梅管家也扔进去,主仆两一起去游泳吧。
最后喝了一杯清茶解腻,上好的明前龙井,把心里的那股燥火,羞火,热火压得死死。
收到易思龄的消息时,谢浔之正在陪京夏银行的董事长打高尔夫。
枫山高尔夫俱乐部是闻家的产业,私人预约制,只对vip客户开放。草地常年有专业的人员养护,即使是深冬,仍旧绿茵茵,再远处是绵延的山和密集的树林。
遮阳伞挡住明烈的阳光,谢浔之搭腿坐在户外椅上,身上是一件浅驼色的长袖polo衫,外罩高尔夫专用的短外套,休闲裤,休闲鞋,舒适又慵懒的打扮。
小精怪:【微笑.jpg】
熟悉的表情,熟悉的配方,谢浔之知道她是在暗示什么,唇角勾了勾。
挥杆回望的谢明穗捕捉到这一丝笑容,挑挑眉,眼神微妙极了。
什么长睡眠者,母亲信,妹妹信,她可不信。她更信,干柴烈火的新婚夫妻,半夜天雷勾地火,让大嫂第二天下不来床。
大哥这种循规蹈矩,禁欲端方三十年的男人,一旦破了戒,怎么可能放过如此漂亮可口,娇嗲可爱的大嫂。
完全是羊入虎口。
一个月前,她还担心大嫂和大哥不合,现在一想,真是杞人忧天。大嫂看着刁蛮霸道,其实最好哄,只要万事顺她心,宠着她,她就高高兴兴,对人也和和气气。
大哥脾气好,有什么不顺着大嫂的呢?
宴姨眼光老辣。
谢浔之慢条斯理地脱下手套,给易思龄回过去:【怎么了,是早餐不合胃口吗?】
他先装傻。
观望形势。
易思龄眯了眯眸,一张明艳夺目的脸板着。
那边还在云淡风轻地继续:【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好有准备。】
谢浔之居然在跟她装傻!
一旁的梅叔和陈慧看着少奶奶捏着手机,牙根紧咬,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这是为何。
若是谢浔之主动承认错误,保证以后不能在她大脑无法思考的情况下欺负她,再哄她几句,赔她一套珠宝,她也就不跟他计较。但他选择了装傻充愣,这不是当她是傻子吗?
易思龄最不喜欢玩这些虚以委蛇的虚招了,心累不说,还得生闷气,干脆光明正大拆穿他的伎俩:【还装!】
枫山高尔夫俱乐部。
今天的高尔夫局看上去休闲轻松,实则是公事应酬。未来五年,蓝曜集团将和京夏银行达成合作关系,合作是板上钉钉,现在签约卡在贷款利率上,谢浔之想再降1%,而京夏这边不肯。
为这事,双方都还在磨。
这三局是一个四杆洞,球道上有个小水塘,难度适中。谢浔之第一杆就把球送上了果岭,球杆挥得势如破竹。第二杆更是有如神来之笔,直接推球进洞,打了个漂亮的eagle。
周围的球童和工作人员纷纷鼓掌。
高尔夫的规则很简单,不同的洞有不同的标准,打入球洞的杆数也不同,但无非就是把球从发球台打到果岭上的球洞,其间,挥杆的次数越少越好。
eagle就是代表,比标准杆少两杆。
谢明穗把球杆递给球童,摊手:“大哥,你这样不留活路,我们还打什么啊?”
谢浔之打高尔夫的水平其实一般,平日都是陪一些领导、合作伙伴来玩,消磨几个小时的光阴,边玩边谈事,顺便呼吸新鲜氧气。
今天不知为何,格外幸运,好似上场之前,获得了幸运女神的亲吻。
“谢董今天运气好好噢,老林,这下你压力很大呢。”一道娇俏的声音闯进来。
说话的人是京夏的董事长林进东带来的女伴,常年跟着林董出入高端场合,漂亮的场面话信手拈来,声音又甜,几分嗲意,听得男人骨头都酥软,说话时,还不忘笑盈盈地看向谢浔之,眨眨眼。
谢浔之听到这夹子音,有些生理不适,冷淡地扫女人一眼,看向林进东时,唇边才挂了商务式地淡笑,“林董从前每场都压我几分,不如今天就给我放放水?”
林进东年逾五十,身材管理不错,人站得笔直,手压球杆,精气神十足,听到这话后,他哈哈一笑,“我看是你要娶媳妇了,最近春风如意,情场得意球场也得意啊。”
谢浔之笑了笑,面对这番可以用一笑带过的调侃,他罕见地接了茬:“情场得意就好,球场随意。”
作为亲妹的谢明穗都听不下去了,推了谢浔之的胳膊一下。
小声吐槽:“大哥,你最近真是……”
怎么到处开屏。
玩笑过后,谢明穗上场,谢浔之走回遮阳伞下,看易思龄发的消息。
小精怪:【还装!】
小精怪:【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谢浔之扬扬眉,和她虚以委蛇:【拍电影应该适合你,你在大荧幕上肯定也很漂亮。】
易思龄在餐厅里发出低低的尖叫,这男人就是四两拨千斤的老狐狸一个,太能打太极了!
梅叔吓得魂飞魄散,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少奶奶,怎么了?”
易思龄撑着额头,摆摆手:“冇事。”
“被上任第二天的塑料老公气到了而已。”
梅叔:“………”
塑料老公是他家少爷吗?
【谢浔之,我不和你打太极,我告诉你,你昨晚的行为我非常不满。当然,现在装傻充愣的行为我也非常不满!】
谢浔之无奈地笑出声,很绅士地询问:【关于昨晚,你是指哪个?】
是趁人之危进到她房间,还是受不了她的逗弄将她压在身下,亦或亲吻她如此晦秘又柔软的棉花芯子,或者是……
欺负了她那一双漂亮的调皮的脚。
都很禽兽。
谢浔之冷静地复盘昨晚发生的一切,眼眸在阴影的遮蔽下,如此深暗。
易思龄没想到他居然还敢问哪个,只说:【最变态的那个】
打完字,她下意识动了动脚,细而尖的鞋跟磕在凳腿,发出轻轻地一声,脸上早就烧成瑰丽的朝阳。
手机的另一端,谢浔之凝神注视着变态二字。
他紧紧握着手机,滚了下喉结,心想,她说得对。
一个禁欲严谨,循规蹈矩三十年的男人,在领证的第一晚就迫不及待俯身吃吻妻子的秘园,还亵渎了妻子的脚。何止是变态。
谢浔之能想到易思龄现在的表情,一定是鄙夷又愤怒,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他何尝不鄙夷自己,也为此而羞愧,但他不能让自己的形象在易思龄的心中成断崖式暴跌。
一生这样长,不能毁在第一晚。
【什么是最变态的。】
【吻你。】
【还是让你踩。】
易思龄吞咽了好几下,如此羞臊的事,偏偏他还能说得如此平静。她来势汹汹的气焰在这几句平和温淡的话语面前,倒显得幼稚了。
说不定,他也认为她太幼稚了,都结婚了,不就应该做夫妻的事吗?易思龄咬着唇,睁圆的眼睛缓缓垂下来,一对鞋尖抵着彼此。
【………】
【讨厌你…你让我以后怎么穿鞋啊…】
她扭扭捏捏地打出这几个字。
谢浔之吁出一口气,冬日温度低,这气成了一小团白云,随后散开。
还好,只是踩。不是吻。
她不抗拒他吻了她那里。
他其实没有这样荒唐不羁,更是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俯身去吻女人的秘,地。不知为何,他只是用指尖触,只是听着她牙牙学语一样的哼唧,就觉得满心喜爱,那手指连着心,心里也湿漉漉的。
想咬一咬,吻一吻,亲一亲。这念头一起,又在那样逼仄潮热的氛围里,很自然就发生了。
一切都是如此水到渠成。
吻上的那一刻,他承认,他就是喜爱易思龄。
连她的脾气,她的懒,她的刁蛮,她的娇纵,她的高调,她的爱面子,统统都喜爱。
不想和她相敬如宾。
想和她如胶似漆,水乳交融,合二为一。
谢浔之胸口在发烫,面容却愈发沉冷,一旁正在清洁养护球具的球童感受到男人身上强大又严肃的气场,默默地往边上挪了两步。她不晓得,这个严肃的男人正在握着手机,跟自己的妻子,说暧昧的私房话。
易思龄一口一口温吞吃着烧卖,手机振动,她立刻点开。
老古板:【怕你的手磨疼,所以才让你踩我。】
老古板:【昨晚实在是忍得太辛苦,所以才考虑不周。】
易思龄:“……”
他这是在说什么啊……
易思龄大窘,心跳和呼吸都一并紊乱。
他的话,他的语气,他的一切都像一罐添加了迷幻剂的香水,轻轻喷在她周围,令她七荤八素,大脑转不过弯。
易思龄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难不成,要让他忍一整晚吗?她自己可是舒服到泪流不止。
【抱歉,那种情况下,我的确很难克制住。我是男人。】
易思龄:“……”
【老婆,你心疼我一点点。】
易思龄猛地把手机翻盖在桌上,他又喊她老婆,还委屈巴交的,他一个大尾巴狼,把她差点吃干抹净,他委屈什么!要她心疼什么!
装傻充愣之后又装可怜哄她,跟她洗脑,实在是可恶至极。但可恶又怎样?她居然就吃这套,奇迹般被哄好了。
心中憋屈的怒火的的确确消散了大半。
也不知是因为老婆这令人羞臊的词,还是想到昨晚,他的确让她高兴到哭。是从未体验过的,烟花爆炸的快乐。
和他亲昵,她其实并不讨厌,并不恼火。
她羞恼,愤怒,烦躁的一切根源,也许只是因为,谢浔之表现得太强大了。沉稳又游刃有余,就连在床上,他也是如此冷静,理智,循序渐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她戳不破他的金身。
就越想看他这样的男人为她发疯。
她的男人,怎么能不成为她的战利品,又怎么能不拜倒在她的裙摆之下。
这边,谢浔之久久没有收到易思龄的回信,他转去问梅叔,易思龄的心情看上去如何。
梅叔躲在阴暗的角落,默默观察,然后及时报告:【刚刚还有些生气,现在看上去又高兴了,还让我们带她参观谢园。】
谢浔之松口气,抬手解开polo衫最顶的纽扣,让身体里逼出来的热气散一散。
寒冬腊月天,他穿得并不多,又在室外,居然很热。
果岭上,谢明穗第四杆才把球推进洞,拿了一个par,也是很不错。林董是常年玩高尔夫的高手,水平稳定发挥,加上运气也好,两杆入洞。
综合前几局所得,谢浔之和林进东打平。
“大哥,快过来,最后一局你先。”谢明穗对谢浔之招招手。
谢浔之把手套戴上,站起身,两个球童麻利地跟上去,其中一个球童要为他打伞遮阳,他说不用。
谢明穗戴着超大的遮阳帽和遮阳镜,见谢浔之半点防晒措施都不做,笑着说:“好歹戴个遮阳帽,会晒黑的。”
谢浔之:“没事。”
谢明穗耸肩:“你就是仗着现在还挺白,晒黑了就很难白回去了。大嫂说不定喜欢白的男人。”
谢浔之沉默,指腹在球杆把手处点了两下,随后看向身后的球童:“麻烦拿个遮阳帽给我。”
谢明穗笑出声。谢浔之不管她,戴好遮阳帽后,走到发球台,目光远眺,依次观察球道,沙坑,障碍区,果岭。
最后一局也是个四杆洞,可却是这座高尔夫球场所有四杆洞中难度最高的,发球台三面环湖,球不止要越过湖,还要越过地势不平的沙地。
力道若是不够,就很容易掉进湖,或者沙坑。
谢浔之眯了眯眼,随后收回视线,看向林进东,“林董,若是这局我也能打个eagle,不如就按照我提的利率来?”
双方装傻充愣,消磨了一下午,在这时终于推进到正题。
林进东就是个老狐狸,知道谢浔之的高尔夫水平一般,刚刚那个四杆洞能两杆打完,大概率就是运气好。
他信誓旦旦,“成啊。若是谢董能一杆入洞,来个Albatross,我就拍板了,给蓝曜再降百分之零点五!”
在这个四杆洞里,一杆进球,几乎是不可能的。枫山俱乐部营业的这七年来,也只有过两次记录,其中有一次还是职业选手打的。
谢浔之不是激进派,也不是梦想家,只有当他完全拿得准坐得定时,才会选择冒进,大多时候都稳打稳扎,循序渐进,最终平稳地取得胜利。有关他的报道,无一例外称他为年轻的实干家。
高尔夫这项运动,不是他的主场。
刚才的eagle只是运气。
而运气,不会同时出现两次。
谢浔之面容看不出波澜,淡淡说:“先试试。”
他握紧球杆,调整身体重心,肩膀稍倾,双腿微屈,并没有过多踌躇犹豫,挥杆的速度优雅又迅猛,像极了一条有着漂亮爆发力的猎豹。
他向来喜欢在保持平稳的基础上,速战速决。
谢明穗睁大眼睛,呼吸提上来,视线一开始还能跟着球,但随着球在空中不断升高,跃进,她的视线追不上。
那白色的小球宛如广阔蓝天之中的一只白鸽,又像爱神射出的箭簇,也不知能不能正中那隐秘如心脏的球洞。
众人离得远,只能等待球童的传信。很快,果岭上传来激动的欢呼声,球童满面通红,飞奔过来。
“进了!真的进了!”
“是信天翁啊!!一杆进洞!天啊!这球太lucky了!”
在场所有人都欢呼起来,就连林进东都鼓起掌来。
“大哥!!”谢明穗激动地跳起来,“真的是一杆入洞!这运气!逆天啊!”
太幸运了。
能在四杆洞中打出信天翁,是百万分之一的概率,几乎百分之九十五都要归功于运气,那么多有实力的职业选手,可能一辈子也无法打出一个Lucy Albatross。
这是多么多么无敌的幸运。是被幸运女神亲吻和眷顾过的宠儿。
谢浔之握着球杆的掌心微微发烫,胸口震荡。
他能感受到,他的幸运女神在亲吻他的脸颊。这幸运女神穿着翠绿色的丝绒裙,赤着足,有和易思龄一模一样的脸。
是易思龄。是他的昭昭。是他的太太。是他的老婆。
林进东拍了拍谢浔之的肩膀:“谢董,这局我服气,心服口服!合同的事就这么定了,我让百分之一点五!下周一,我让法务部和穗总对接,商量签合同的事。”
谢浔之滚了下喉结,明明最该高兴和激动的是他,但他看上去只是一如既往平和深沉。
“林董一诺千金。”他说。
林进东苦笑,“我这一下被你削了一点五个点,董事会该骂我娘了。”苦笑完又摆摆手,强行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我要是有谢董这运气,也不至于这几年都打不出一个信天翁。真是太幸运了。”
林进东连连感叹。
谢浔之眸色深邃,勾了勾唇:“可能是我今天有幸运女神的眷顾。”
谢明穗挤挤眼:“大哥的幸运女神是谁哦?”
谢浔之笑:“你嫂子。”
林进东哈哈大笑起来,搂住自己年轻貌美的小女伴,戏谑:“你啊你,难怪,我说呢,这么幸运,果然是有老婆在场外援助。易家的大小姐真是非同凡响啊,这结个婚,让你连Albatross都拿下了,谢董春风得意。”
怎么不是非同凡响。
谢浔之在心里想。
俱乐部不成文的潜规则,一杆进洞要给全场工作人员派红包,五千三千两千的标准都有过。一个逆天幸运的信天翁自然红包要更大,上一个打出信天翁的老板,足足给全场每人都派了三万的大红包。
谢浔之吩咐助理给整个俱乐部上下每人一万的红包,服务他的球童拿三倍。俱乐部一共54名员工,加起来是五十多万。
林进东笑谢浔之都是个人身价百亿的老板了,怎么出手还压不过之前那位土老板。
谢浔之挑眉,不把这种打趣放在心上,只说:“不争这些头筹。毕竟是有家室的男人,在外花钱不能大手大脚。”
林进东:“………”
谢明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大哥现在怎么随时随地孔雀开屏!
和京夏银行的合同就这样谈笑风生间落下帷幕。京夏降百分之一点五的利率,蓝曜一年至少能省下四个亿的利息。
不过是一个球而已。但这个球,是百万分之一的概率。
迈巴赫驶出高尔夫俱乐部,谢浔之坐在后座,手掌中把玩着那颗被他打出信天翁的球。
这样的幸运,很有可能,一生只会有一次。
易思龄就是他这一生唯一的一次Albatross。他确信。
这是上天给他这个唯物主义者的暗示。
这样珍贵的,罕见的幸运,他就该将其牢牢握在手里。
谢浔之低垂眸,凝视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点一点将这颗球牢牢地抓握在掌心。
不过是尝到了一点甜头,他波澜平静的心就开始蠢蠢欲动,从昨晚到现下,他都不是他自己。
看来结婚不够,相敬如宾也不行。
他想完完全全地吃掉她,想将她整个地吃干抹净,也想让她只看着他。
第40章 金玉良缘
花厅里,暖气开足,又烧了炭火,上面烤着板栗,年糕,沙糖桔,一壶小吊梨汤和一壶马蹄竹蔗水,桌上摆着各类精致的中式茶果子。
大尺寸的投影幕循环播放着一些漂亮的婚纱造型。
易思龄和杨姝桦,谢温宁挨着坐,一人手里拿着一本今年各大奢侈品牌、婚纱品牌的高定lookbook。沙发两侧坐着造型团队和摄影团队的负责人、助理。
中途时不时有过来添加茶水,收拾垃圾的佣人。
花厅并不逼仄,但装饰品过于多,屏风,挂屏,桌椅,茶几,花瓶,字画,样样都精美,这样一来就显得繁丽,再加上十来号人,更是热闹拥挤。
“夫人,这套婚纱我们团队都觉得不错,很适合易小姐的风格。当主纱都没问题。”负责人在电脑里调出一张模特图,“是这几年很火的黎巴嫩品牌,不少当红明星都穿过他们家的礼服走红毯,不过他们是做婚纱起家的,婚纱比晚宴礼服要华丽。”
“这件嫂子穿肯定好好看!”谢温宁让易思龄快看。
易思龄抬起头,看向投影屏。那婚纱格外华丽隆重,裙身巨大,长拖尾,胸口的设计带着一丝浓郁的中世纪宗教风,大面积的钉珠和手工蕾丝布满全身,看上去圣洁又高贵。
负责人得到鼓舞,继续推荐:“这两件红色的也非常惊艳,之前有一位明星想跟品牌方借,可惜没有借到。”
一件金色鱼尾礼裙,包裹着模特姣好的身材,整条裙子都绣着闪片,阳光下,宛如波光粼粼的美人鱼。
“好好看啊……敬酒就穿这个吧…”谢温宁失语。
“后面还有很多呢!谢小姐要挑花眼了。”负责人笑着说。
她就喜欢这种和和气气的客户,就算是看不上眼的造型也只是一笑带过,不会品头论足,非要很刻薄地表达出自己哪里不满意,叫人厌烦。
紧跟着又展示了七八套造型,谢温宁都说:“好好看啊……好难选……”
易思龄哭笑不得,不愿让小姑子伤心,干脆:“那就都要好了。”
谢温宁睁大眼,“不会多吗?”
易思龄掰着手指头算:“虽然我的主纱都订好了,但是光拍婚纱照就要八套造型,前一天的预备宴席,当晚的Afterparty,后一晚的新婚party,还有婚礼当天要用的,何况有两场婚礼,这些也不多。”
两家商量过后,主婚礼还是设在港岛。
港岛天高皇帝远,松泛,不用顾忌规矩,可以大办特办。京城这边商政牵扯太多,圈子与圈子之间非常复杂,加上杨姝桦的娘家全是从政,婚礼只能保守和传统,也要有绝对的私密性,名单辐射了很多不能对外曝光的宾客。
不过,该热闹就热闹,该风光也要风光。在港岛光明正大的热闹,在京城除了主宴板正一些,其他的也还是热闹。
“不对…我觉得这些都少了。毕竟还有四套备用礼服,十套伴娘礼服,妈,宁宁,你们再多选选,再来个二十套都没问题。”
易思龄大气挥手。
谢温宁震撼。结个婚,要换三四十套造型。
杨姝桦也震撼,她的新芭比娃娃……
好能碎钞!
造型团队在惊喜的同时,为自己接下来一个月的致死工作量而默哀。
负责人深吸气,露出一个为钱奋不顾身的职业笑容:“OK!夫人,小姐,那我们就继续?”
回到谢园时,谢浔之手里仍旧握着那颗球。
球被他洗得干干净净,又拿酒精棉消毒过,此时被把玩多时,已是锃亮发着光。
他决定把这颗球收藏起来。
“她一下午都做了什么?”谢浔之从电梯里出来后,看见候他多时的梅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