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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后,我揣着金库带飞世子爷—— by何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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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他们鬼鬼祟祟的在路边谈话,沈婉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一看赵氏那副累的几乎虚脱的模样,她立刻就猜到了个大概。
“还是我来吧。”她眼睛一转,笑着说,“胡大哥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这么多人都需要你一个人盯着呢。”
“这种时候,我哪儿好意思再给你添麻烦?”
这话说的非常漂亮,竟让刀疤脸一时间无言以对。
“我看这车倒挺宽敞的,再坐个人没问题吧。”他想了想,干巴巴地笑道。
谢慕白人精似的,又哪里会猜透他想说什么。
“沈婉,你快靠边停,我肚子疼……”他皱着眉头,装出一副痛苦的模样。
自从分家之后,他对这些所谓的寡嫂就已经寒了心。
如今她们的做法,更是让他嗤之以鼻。
这小丑女又不欠她们的,真不知她们哪里来的脸好意思提这要求!
沈婉会意。
她连忙冲刀疤脸笑道:“不好意思,我男人最近有些腹泻,我先去路边了。”
话音未落,她便迅速推着车子往路边走,只留下面色阴沉的刀疤脸独自在风中凌乱。
“他对你大嫂倒挺不错的呢。”沈婉故意打趣道。
谢慕白闻言,脸阴的几乎能拧得出水来。
沈婉并没有留意他的神色,只是好奇的往刀疤脸处张望。
果然,在得知事情没办妥后,赵氏恼了,直接拂袖而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仿佛看到一抹恨意在刀疤脸眼底掠过。

沈婉也没多想,待刀疤脸走远后便推着车子继续上路。
残毒虽已经控制住,可众流犯们的身体依旧虚弱的很。
看着一个个体力不支的犯人,胡大海眉头皱的几乎都能夹死蚊子。
不出所料,在太阳落山时他们没能如期赶到前面村子,只能在野外露营。
王七和大妞娘捡来些枯树枝,在路边生火支灶。
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大家的胃口都不怎么好。
沈婉蒸了糙米饭,切了一盘熟狼肉。
那匹死狼不方便扔进空间,她在驿站时便借厨房卤了一下。
这样既方便携带,还易于保存。
见路边有马齿苋,她便顺手拔了些,焯水后用盐和麻油简单拌了一下,这才端给谢慕白等。
“这个真的能吃吗?”看着那碧绿欲滴的野菜,大妞娘有些不大确定地问。
她虽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可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
别说是吃了,之前她都没见过这种野菜。
“当然可以。”沈婉笑道,“这野菜不仅能吃,还有排除湿气的功效,夏天时吃它再好不过了。”
不得不说,周姨娘耳朵还是挺好使的。
一听这话,她立刻让赵氏和李氏也去拔点。
她们没有麻油,便从刀疤脸那儿弄了点猪油胡乱搅拌了一下。
周姨娘尝了一口,便直接吐了出来。
“这是给羊吃的吗?”她皱着眉头,不禁一脸嫌弃。
这野菜又酸又涩,透着一股明显的青草味,看来那丑女的厨艺也不怎么样。
谢慕白也尝了一口。
他洁白的大手微微一僵,目光立刻落在沈婉那张汗浸浸的脸上。
这麻油的味道很特别,是镇国公府特有的。
别说乡野小镇,就连皇宫里都找不出瓶味道一样的。
此时他完全可以确定,这丑女从国公府带出东西来了。
包括之前的野果,应该也是。
可她到底带了多少,又把这些东西藏在哪里呢?
再猛然想起那晚她的突然消失,谢慕白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好玩了。
他目光闪烁着,被眼前这小女人勾起了浓厚的兴趣。
“怎么了?”沈婉被大反派盯的心里有些发毛,有些不确定地问,“是不是不合胃口?”
谢慕白不动声色地摇摇头,并没有追问。
他清楚地知道,即便问她也不会说的。
“少夫人,你可真聪明。”王七也吃了一口,笑道,“说真的,我以前都不知道这些野菜竟然这么好吃。”
周姨娘等不禁一头雾水。
看看他们碗里的菜,再看看自己的,分明都一样啊。
没理由自己做的像野草,而那丑女却做成了人间美味。
对,那王七肯定在拍马屁!
想到这儿,她心里舒服了许多。
饭后,众流犯们便开始占地盘睡觉了。
荒山野岭的哪有什么好地方,能有棵老树靠着就已经不错了,很快便有人为了争夺地盘吵了起来。
那登徒子之母本就对孙氏有气,如今两家竟都看上了同一株老树,于是便大打出手。
谢家女眷本就身娇体弱,又怎是他们的对手。
如果不是刀疤脸出面喝止,孙氏等估计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大妞娘见状,连忙将大妞从车上抱了出来。
时间不早了,再不占地儿可就迟了。
“这个给你吧。”沈婉见状,便从行李里抽出一条薄被递了过去,“半夜凉,别冻着孩子。”
她可以不睡车,可大反派不行。
他的腿伤虽有好转,如果不注意保养会落下病根的。
大妞娘接过被子,眼眶不由的一红。
这被子虽不贵重,可在流放路上比银子都要来的实惠。
这么好的女人,小叔子能看上她似乎也不奇怪。
将王家人安置好后,沈婉正准备和大反派聊几句,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月光柔柔地洒在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美的有些不似凡人,让她突然有种犯罪的冲动。
“唉,可惜只能看不能摸啊!”
沈婉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这才爬上车。
天气太热了,她也没把卷在一侧的油布放下。
刚躺下,却见大反派突然翻了个身,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沈婉没有防备,一张黑脸直接撞到了他的胸膛,吓的她差点叫出声来。
不会吧,难道大反派没睡,听到了她的虎狼之词?
正准备解释,却见他只是紧紧抱着她,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疑惑中,沈婉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双唇却不小心触碰到一片柔软。
看着某人那性感的薄唇,她紧张的浑身发抖。
天地良心,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喜欢看美男是真,却从未想过要非礼他啊!
还好大反派没有醒,如果醒了,她真的不知该如何解释。
谢慕白似乎被吵到了,松开手后又翻了个身。
就在翻身的一刹那,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没有,她的身上什么都没有,就连他送的那块玉带钩都没有。
她到底把东西藏在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转身看去,却见那丑女已经睡着了。
看着她那张红艳艳的唇,谢慕白脸微微一烫。
原来,她竟这么甜!
他不敢再看下去,匆忙转过身……
半夜时,沈婉被人摇醒了。
一睁眼,却看到眼前站着一个陌生的妇人:“少夫人,我儿子刚才去前边树林撒尿,怎知一不小心摔伤了。”
“我不敢动他,怕伤着骨头,麻烦你过去给看看吧。”
虽和这妇人不熟,可一听是孩子受伤,沈婉还是连忙下车。
树林里阴暗而寂静,几缕惨白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钻了进来,在地面上投射出斑驳的暗影。
没走一会儿,那妇人却突然不见了。
沈婉心脏一紧。
不好,中计了!
她刚转身,却见一道寒光划过。
“贱人,竟敢逃!”刀疤脸眼底布满猩红的血丝,宛若暗夜中的阎罗般狰狞恐怖。
话音未落,手中的长刀便迎面砍下。
看着那闪烁着凄冷寒光的长刀,沈婉压抑已久的毒素从血液深处喷涌而出。
原来,这一切竟是他设计的!
她身形微微一移,右手便扣住了刀疤脸的手腕。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重重地摔倒在地,手里的长刀也飞了出去。
他刚想爬起,沈婉便飞起一脚,直接踹在他肋部。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骨骼破裂声,刀疤脸凄厉的惨叫声直冲云霄。
听到声音,被惊醒的胡大海带着一大群人过来查看。
一看到他,刀疤脸仿佛见到了救星,立刻喊道:“老大,这丑女想逃跑,被我发现了,还把我打伤了!”
“你还敢撒谎!”沈婉红着眼睛,一巴掌扇了过去。
刀疤脸浑身重重一颤,一口鲜血直接喷出。
见情况不妙,王七目光一紧。
他上前将沈婉抱住,冷冷地说:“你别冲动,快告诉官爷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此时的沈婉早已失去了理智。
她一把将王七推开,指着刀疤脸鼻子骂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就是我不推你相好的儿子,你就要诬陷我吗?”
一听这话,正赶来看热闹的赵氏吓的连忙缩回了脑袋。
她是怂恿刀疤脸教训一下那丑女,却没想到这货这么不中用,竟能被一个女人给打成这样!
“妹子,你冷静一下。”胡大海微微皱眉,“我们先回去,今天的事情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他不信这丑女会逃,可刀疤脸跟了他多年,又有着过命的交情,这让他非常难办。
不管伤到哪个,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沈婉冷笑一声:“行,我今天就给你这个面子。”
“如果不给我个满意的答复,以后谁的日子都甭想好过!”
如果胡大海敢徇私,那她也不介意撕破脸皮。
只要手握巨额财富,即便没这保护伞她也不怕的。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众人都带了回去,开始细细盘查。
刚回到露营处,沈婉一眼便看到了骗她的那个妇人。
“就是她!”她指着那妇人,立刻对胡大海说,“刚才就是她告诉我,说她儿子在树林里受伤了,让我过去看看。”
“小姑娘,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那妇人一听,立刻笑道,“我出阁五年都没孩子,哪里来的什么儿子?”
既然打定主意要骗人,她自然不可能给自己留下任何马脚。
沈婉斜着眼睛,冷冷一笑:“我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没孩子了,原来是作孽太多啊!”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一听这话,妇人气的脸都白了。
沈婉眼底喷火,厉声喝道:“那你敢发誓,你如果真的诬陷于我,日后就断子绝孙吗?”
这么毒的誓那妇人哪里敢发,她还想生个儿子替夫家传宗接代呢。
见她不敢,众人不禁心生怀疑。
“你少在这儿妖言祸众!”刀疤脸捂着胸口,重重地咳嗽着,“我亲看到你要逃跑,这又怎么可能有假?”
“老大,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会骗你?”
其他官差们听了,也纷纷替他说话。
谢慕白冷冷一笑,眼底皆是不屑的神色:“如果沈婉真想走,趁大家中毒时一走了之便是,又何必辛辛苦苦救人?”
“说真的,我真替她寒心。”
“如果再有下次,即便她想出手相救,我也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
”毕竟,禽兽是不值得同情的!“
这话一出,现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没错,当初钱氏下毒时,那丑女完全可以什么都不用做的。
只要等大家毒发身亡,她便可以悄然离去。
他们的命是她给的。
别说这丑女不可能逃跑,就算是真的要跑,他们也得替她说话啊!
沈婉摸出一片药含在嘴里,那狂躁不安的情绪这才勉强平静了下来。
“你好歹也是个官差,不过听那女人挑拨几句竟连良心都不要了!”她冷笑着,嘲讽的目光却落在赵氏身上,“别以为自己做的一切都天衣无缝,你们那点破事早就传遍了。“
见她在看赵氏,现场不禁一片哗然。
不会吧?
堂堂镇国公府的长房夫人,竟然和一上不了台面的官差有一腿!
见众人都盯着她窃窃私语,赵氏不由的急了。
她白着脸,辩解道:“你们看我做什么,这事和我根本没关系!”
她越是如此,众人就越是怀疑。
“你当真敢说没关系?“沈婉走到她面前,死死地盯着赵氏那双慌乱不安的眸子,”我问你,这些日子以来你们母子和周姨娘吃的白面大饼从哪儿来的?“
一听有白面大饼,孙氏和李氏不禁一脸愕然。
“胡说……没……根本没有的事儿!“赵氏白着脸,一脸惊恐的向周姨娘看去,”我和姨娘根本没吃什么白面大饼。“
周姨娘也在一边附和着:“对对对,根本没有的事儿!“
沈婉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拽住赵氏的衣领。
稍微一用力,一个蓝色的小包袱便掉到了地上。
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半块尚未吃完的大饼,还有几块散碎银子。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刀疤脸给的。
“好啊,你们竟然背着我吃好的!“孙氏一看,气的眼睛都红了,“早知如此,当初我说什么也不给你们这些白眼狼东西吃!”
她顾不得身上有伤,飞也似的冲上前便和赵氏撕扯在一起。
李氏虽未动手,但看向周姨娘的目光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见赵氏怕是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周姨娘立刻装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早知这大饼是用这种肮脏手段得来的,我说什么也不会吃的!”
“贱人,我家大宝可是被你给害惨了!“
“好好的孩子,竟有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娘,你让他日后又如何见人呢!“
她一边骂着,一边也上前打赵氏。
一听到大宝,本想拖周姨娘下水的赵氏目光立刻黯淡了下来。
对,大宝不能有这样的娘,他的身上不能有半分污点!
“我……我也是被迫的……“她一咬牙,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刀疤脸身上,”是他欺负我的……“
“如果我不从,他便用大宝威胁我……“
听了这话,刀疤脸只觉得心重重一沉。
他对赵氏有好感是真,但却没想过要和她发生点什么。
如果不是赵氏主动,他绝对不会撩拔她的。
“天啊,强迫女犯这罪责可是不轻啊!“看到他眼底那抹失望,沈婉故意在一边煽风点火。
王七闻言,也在一边附和着:“没错,这至少得判上十年八年。“
“再加上他试图谋杀于你,这辈子他甭想再踏出大牢半步了!“
听了这话,刀疤脸不由的怒火中烧。
“赵氏,你能不能有点良心!”他咬着牙,愤怒的目光死死落在赵氏脸上,“明明是你主动勾引于我,又怎么成了我强迫于你?”
“我若真想强迫女犯,不管是谢慕容还是孙氏,哪个不比你年轻漂亮?“
“你求我教训一下沈婉给你出气,还答应给我生儿子,难道这也是我强迫于你?“
见他越说越难听,胡大海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了。
“来人,将他捆了!“他阴着脸,冷冷地说,“等到了前面县城,就把他交给官府!”
一听这话,其他官差们便纷纷上前求情。
“老大,你不能这样啊!”
“是啊,把刀哥交给官府,那他这辈子就完了!”
面对同僚的苦苦哀求,胡大海并不为所动,只是拂袖而去。
赵氏名节尽毁,颜面尽失。
一时间她承受不了众人异样的目光,哭着闹着便要上吊。
孙氏才不会劝呢,只是幸灾乐祸的在一边骂着。
大宝也哭成了泪人,唯有二宝瞪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切。
果然是谢家的骨肉,颇有几分大将风范,也同样冷漠的很。
沈婉同样一脸冷漠。
没错,这就是得罪她的下场。
这时,谢慕白伸手将沈婉唤了过来。
“没事吧?”他伸出大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见那漂亮的大手落在自己身上,沈婉身体不由的一僵。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便胡乱摇头。
“没事就好。”谢慕白点点头。
沈婉正低着头等下文,却见他不继续说了。
“我……我还以为你要替赵氏说话呢。”她有些不大自然地说。
“我为什么要替她说话?”谢慕白冷冷一笑,“绿了我大哥,还想让我替她说好话,这可能吗?”
其实对赵氏的做法,沈婉并没觉得有什么。
如今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为了生存,赵氏委身于刀疤脸也是迫不得已,只是她不该得罪自己。
“这事你别管了。”王七拄着棍子走上前,冷冷地说,“我和你男人自然会搞定的。”
这样的王七,沈婉还是第一次看到。
在她眼里,他是个桀骜不驯的才子,可现在的他身上竟隐隐透着一股杀意。
“刚才我推了你一下,你没事吧?”沈婉有些心虚地问。
王七白了她一眼,面露不悦之意。
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拂袖而去。
事情暂且告一段落,天刚亮,众流犯们便吃了点饭上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婉觉得周姨娘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就连脚步也分外的轻快。
难道,她巴不得赵氏给自家儿子戴绿帽子?
天气越来越热,犯人们身体本来就虚,再加上长时间的跋涉,不少人又陆续出现了中暑的症状。
尤其那个骗沈婉的妇人,她更是吐的生不如死。
只不过这次,他们甭想从沈婉手里拿到任何药了。
“夫君,你能扶一下我吗?“她白着脸,用求助的目光向身边的男人看去。
身边男人厌恶地看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递过一根棍子:“自己拄着走去!”
因为和赵氏等狼狈为奸陷害沈婉,这引起了其他流犯们的不满,一路没少给他们使绊子。
于是,男人将气都移在这妇人身上。
妇人刚想开口,却又弯腰吐了起来。
看着一个个被晒蔫的犯人,胡大海愁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他发现不远处山坡竟有一处小小的庄子。
胡大海心中一喜,立刻决定在这儿暂且休息一会儿。

一行人刚进庄子,一位扛着锄头的老汉迎面走来。
他满头白发,却精神矍铄,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看上去更是强壮有力,宛若壮汉一般。
胡大海看了,连忙上前说明情况。
原以为会被嫌弃,怎知老汉却笑了起来:“这事倒不难。”
“我们林家庄的庄主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平时最乐善好施了,我这就带你去和他老人家说一声。”
于是,一行如乞丐般的流犯便跟着老汉往前走。
微风吹过,一抹极淡的异香在闷热的空气里萦绕着。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沈婉微微皱眉。
谢慕白鼻翼微微动了一下,却没说话。
“是路边的花香吧?”王七瞟了眼路边那零星几朵野花,淡淡地说。
沈婉也没多想,推着车子便往前走。
很快,一行人来到一处大宅前。
这宅子简朴而宁静,斑驳的墙壁上刻画着岁月的裂痕,暗红木门上的铜环泛着点点绿意。
大宅门口还站了两个穿着半旧衣裳的家丁,一看到他们,那老汉便走上前低语了几句。
家丁微微皱眉,但还是进门禀报了。
没一会儿,他便将老汉和胡大海都请了进去。
至于其他人,只能顶着大太阳在外面等着。
大家都累了,三三两两靠着墙根坐着,唯有周姨娘不时伸长了脖子往里面张望。
“我怎么觉得这里有些怪怪的。”沈婉看了大反派一眼,微微蹙眉。
这庄子安静的有些过分,路上行人也没多少,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还有那两个看门的家丁眼珠子贼溜溜地转,一看就不是什么老实人。
可若真说哪里有问题,她还真没看出来。
谢慕白死死地盯了周姨娘一眼,压低声音说:“你小心点。”
沈婉“嗯”了一声,却没有看他。
自从“偷吻”一事后,她就不敢和他直视。
这大反派目光可是犀利的很,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内心最深处。
她怕,怕这个秘密被他发现。
万一得知自己被占了便宜,谁知道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把她这漂亮的脖子给拧断!
见这丑女在有意避开自己的目光,谢慕白勾了勾唇,眼底满是笑意。
看她平时张牙舞爪的,原来不过是只虚张声势的纸老虎罢了。
没过一会儿,胡大海走了出来。
他站在门口,阴凉的目光如蜻蜓点水般从众人脸上掠过:“林庄主让我们在后面闲置的粮仓暂住,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不许乱跑,不可惹是生非!”
“如果被我发现谁不老实,别怪我手里的长鞭不认人!”
话音刚落,他便把鞭子往空中一甩。
听着那刺耳的鞭鸣声,一众流犯们吓的连忙点头称是。
他们累的腿都抬不起来了,哪里还有力气乱跑呢。
粮仓就在大宅后面,外面还有着高高的围墙。
只要把门一锁,任凭谁也甭想跑出来。
一个上了年纪的管家把胡大海等带了过去,并开始分配房间。
这粮仓有一半放着些粮草,空闲的并不多,想要单独的房间是不可能的了。
于是,沈婉和王七等几人便挤在一起。
这屋子光线不好,通风更不好,后墙上唯有一个极小的窗户。
一关上门,里面便如蒸笼一般,热的浑身冒汗。
于是,沈婉只能将门打开通风。
由于没有床,老管家便命人从其他仓库拿出一些稻草分给大家。
谢慕白和王七腿脚不便,于是沈婉便和大妞娘去抱了一些,在屋里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倒也柔软的很。
无意中,沈婉看到了周姨娘。
奇怪,这老女人一向是最懒的,她怎么会主动出来干活?
疑惑中,只见周姨娘一把拉住老管家,直接拖到了一间仓库里。
“她该不会也要学赵氏吧?”沈婉看了,暗暗地想。
这时,一个官差押着被五花大绑的刀疤脸路过。
见她站在门口,刀疤脸咬着黄灿灿的大牙,恶狠狠地盯了一眼。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此时的沈婉定是尸骨无存了。
“放心吧,再过几日就到县城了。”王七看了,便冷笑道,“那县令是我同窗,这刀疤脸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见他如此护着沈婉,谢慕白有些酸溜溜地笑道:“想不到冷面郎君王七郎竟是个如此热心肠之人。”
“那是自然。”王七也没否认,“你以为我会白吃你们的饭吗?”
正说着话,林家的家丁们过来送饭了。
虽是粗茶淡饭,但至少比平时那硬梆梆的窝窝头好许多了。
沈婉刚接过饭菜,却被王七一把夺去。
他找大妞娘要了根银针,小心翼翼的插进饭菜中。
银针并没有变色。
“你也怀疑这些人?”沈婉笑着问。
王七淡淡地说:“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见他们都心生怀疑,大妞娘有些惶恐不安,下意识地抱紧了孩子。
“没事儿,放心吃吧。”沈婉端起粥喝了一口,笑着说。
见她只喝粥,谢慕白便拿起筷子,夹了点菜放到她碗里:“多吃点。”
这个举动恰巧被刚从仓库里出来的周姨娘看到,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在国公府这么多年,这病秧子从未给任何人夹过菜,今天他到底是哪儿又抽风了呢?
看着碗里的菜,沈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只觉得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极不自在。
这突如其来的示好,让她有些不安。
王七看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某人也不是无心之人。
饭后,大妞娘主动洗碗去了。
毕竟这一路上都是沈婉在照顾他们,她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今晚我们轮流睡吧。”谢慕白看着王七,面无表情地说,“你负责上半夜,我负责下半夜。”
“那你可吃亏了。”王七淡淡一笑。
如今天气炎热,大家睡的都晚。
王七值上半夜,对他睡眠基本没什么影响。
谢慕白不以为然:“我白天在车上睡的多,晚上倒也不困。”
见他执意如此,王七也没反对。
“还是我来吧。”沈婉见状,连忙说,“你们身上都有伤,需要休息。”
“这里有男人,还轮不到女人来值夜。”谢慕白和王七异口同声地说。
见他们如此同步,沈婉和大妞不由的面面相觑。
真好笑,原来这对冤家竟然也有意见一致的时候!
夜,又如期而至。
无尽的黑暗中,不时传来阵阵猫头鹰阴森森的狞笑声。
王七等早已经睡着,而谢慕白则躺在柔软的稻草上,眸子亮的有些骇人。
“你睡一会儿吧,我来值夜。”沈婉偷偷瞟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
谢慕白微微摇头:“我不困,你睡吧。”
他睡眠本来就少,再加上又有心事,美梦自然更是遥不可及了。
沈婉也不困,便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前那轮月亮。
惨白的月亮周围,赫然有着一道光圈。
“你也睡不着?”谢慕白也看着那道光圈,问。
沈婉微微点头。
“要不我们聊一会儿吧。”谢慕白想了想,说。
沈婉没有反对。
见她不愿说话,谢慕白突然来了兴致,故意往她身边挪了挪。
果然,这丑女吓的小脸煞白,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一下。
那惊恐的小模样,让他想起了幼时养的那条吓的炸毛的小黑狗,又丑又萌。
“昨晚你睡的好吗?”谢慕白恶作剧地问。
一听这话,沈婉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完了,真的被他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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