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我揣着金库带飞世子爷—— by何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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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目光有异,沈婉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娘,我也要喝水。”二宝趴在钱氏肩膀上,小声说。
“等三婶过来,二宝就可以喝了。”她拍了拍怀里的小人儿,温和地说。
孙氏刚走上前,还没等钱氏开口呢,小小的竹筒就被周姨娘一把夺了过来。
她拧开盖子,仰脖就喝。
二宝一看,立刻哭出声来。
他年纪虽小,却也不傻。
只要好吃的好喝的一到周姨娘那里,那基本没什么剩余的了。
刚喝了一口,却见周姨娘弯腰全都吐了出来。
“难喝死了!”她皱着眉头,没好气的向孙氏看去,“让你找官差买水偏不去,非得偷那丑女的。”
“那丑女的水肯定是从哪个水沟里弄的,难喝的要死!”
沈婉见状,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三嫂,你抢个夜壶做什么?”她笑的前俯后仰,故意抬高了声音,“难道你口味这么重,就好这一口儿?”
周姨娘脸一白,磕磕巴巴地问:“你……你说什么,这是夜壶……那里面装的是……”
“是啊,难道你没觉得那味道不对?”沈婉弯着腰,几乎不曾笑岔了气。
某人果真是一肚子坏水儿,这招数也忒损了些!
周姨娘闻言,弯腰连苦胆水都吐了出来。
她一边吐着,一边指着沈婉鼻子质问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又没问啊!”沈婉耸耸肩,一副无辜的模样,“再说了,我让三嫂把竹筒放下她也不听,还非得说是她的,这你可都是亲眼见到的。”
周姨娘闻言,将气都移在了孙氏身上。
“真是蠢货!”她阴着脸,破口大骂。
孙氏满脸不服,低声辩解道:“我哪儿知道那里面装的是尿啊!”
看到谢家人的相处模式,同行的犯人们不由的一脸惊讶。
区区一个妾室竟敢对正经主子大呼小叫,原来镇国公府的家风也不过如此。
“大热天的,在这儿号什么丧啊!”大胡子脸色煞白,冲周姨娘举起了皮鞭。
周姨娘吓了一跳。
她怕痛,更怕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
就在皮鞭马上落下的一刹那,却见那大胡子两眼一翻,野牛般强壮的身体轰然倒地。
他口吐白沫,四肢仿佛被电击了般剧烈地抽搐着。
其他官差见状,连忙冲上前。
“怎么办,老大的羊癫疯又犯了!”
“快去找郎中啊!”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上哪儿找什么郎中?”
“是啊,这里离最近的村子一来一回也得两个时辰,老大他能坚持住吗?”
大胡子的情况越来越糟糕,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一众官差们更是急的团团转。
沈婉见状,知道机会来了。
从京城到大西北山高路远,即便自己坐拥巨额财富,可如果没人罩着,这一路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而且她也看的出来,这大胡子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顶多就是贪财而已。
沈婉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便径直走了过去。
见路边有根木棍,她顺手拾起塞进大胡子嘴里。
“你这是做什么?”刀疤脸目光一冷,厉声喝道。
他连忙弯下腰,试图将那根木棍取出。
沈婉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你想让他把舌头硬生生咬断,就给拿出来!”
一听这话,刀疤脸吓的连忙将手缩回。
他小小的三角眼一亮,迫不及待地问:“你懂医术?”
沈婉微微点头:“会一点。”
“你?”孙氏一听,一脸鄙夷地冷笑道,“沈婉,劝你少出这风头。我知道你想找靠山,可也不能拿官爷的命来开玩笑!”
“官爷,你还是快去找郎中吧。我和这丑女自幼便认识,她斗大的字识不了一箩筐,更甭提什么医术了!”
沈婉轻蔑一笑,丝毫没有掩饰眼底的嘲讽:“你若了解我,自然应该知道我的医术如何。”
“可你偏偏阻止我给官爷医治,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难不成你巴不得他出事?”
几个官差本就心烦意乱,如今听她们在那吵的厉害,气越发的不打一处来。
“你真的会医术?”刀疤脸将信将疑的向她看去。
沈婉冷笑道:“如果官爷不信那就算了,你还是去找郎中吧。”
郎中是必须得请的,可是问题是大胡子能坚持的住吗?
几个官差不由的面面相觑。
大胡子对他们有恩,他们不能见死不救。
看着浑身抽搐的大胡子,刀疤脸咬咬牙,终于下定决心。
他沉着脸,一脸严肃的对一个官差说:“你先去请郎中,这边就让这女人先试一下。”
如今情况危急,他只能出此下策。
得到命令后,那官差拔腿就往前跑。
“你请吧!”刀疤脸做了个请的姿势,冷眼向沈婉看去。
沈婉不动声色的从空间取出银针,这才缓缓在大胡子身边蹲了下来。
大魏女子有随身带针辟邪的习俗,众人并没觉得奇怪。
沈婉手持银针,手法极为娴熟的替大胡子扎针。
看着她那专注的模样,谢慕白突然觉得这女人好像也没那么丑。
其实这丑女五官还是很精致的,尤其是眉眼间更是漂亮的不像话。
只不过她的皮肤太差了,黝黑里泛着些许铁青,想必是常年跟随襄阳侯在边关风吹日晒的缘故。
这丑女说的对,他对她并不了解。
以前的他只看到了她的粗俗暴戾,竟不知她也有着如此安静美好的一面。
天气实在是太热了,施针又必须得专心。
几针下去,沈婉额头上便布满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官爷,你还真信她的鬼话啊?”孙氏唯恐天下不乱,故意在一边大声说,“万一这位官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沈婉眉头一皱。
她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这孙氏却一再打扰施针,这让她心情不由的烦躁了起来。
“把这女人的嘴给堵了,我施针时不能分心!”她眉头一皱,一脸不耐烦地说,“再吵下去,你们老大的命我可不能保证!”
虽对这丑女的医术有所怀疑,但这几个官差还是上前将孙氏给捆了。
由于没有趁手的物件,刀疤脸直接脱下脚上的臭袜子塞进她嘴里。
闻着那泛着酸臭味的袜子,孙氏被熏的差点没直接晕死过去。
该死的丑女,如此奇耻大辱若不报,她就不姓孙!
周姨娘却心中暗喜。
小贱人,竟敢害自己喝尿,如果也让她尝尝臭袜子的滋味!
施针完毕,大胡子却迟迟没有醒,依旧静静地躺在被太阳晒的滚烫的地面上。
几个官差看了,神色也越发的凝重了起来。
尤其是刀疤脸,他那布满老茧的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长刀上。
谢慕白目光一紧,颀长的身体明显僵硬起来。
是他疏忽了。
他不应该让她出头的。
羊癫疯极为难治,别说是这丑女了,就连宫里的太医都未必有把握。
沈婉却没有动,只是疲惫地坐在地上,神情有些烦躁。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现场静的可怕,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在大胡子那张苍白的脸上。
如果他不能醒来,沈婉就死定了!
“我就说这丑女根本不会医术嘛,你们还偏偏不信!”孙氏不知道怎么把那臭袜子给吐了出来,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这不,要闹出人命来了!”
刀疤脸闻言,不由的面露杀意,“刷”的一下抽出了腰间的长刀。
锋利的刀刃,在毒辣辣的阳光下闪烁着凄冷的寒光。
谢慕白心脏骤然一紧,掌心里赫然多了一柄极为小巧的尖刀。
“我这是怎么了?”
突然,大胡子睁开眼睛,一脸茫然的打量着四周。
“老大,你终于醒了!”刀疤脸心中狂喜,连忙收刀将他扶起,“你刚才又犯羊癫疯了。”
“乱说!”大胡子不以为然,“真犯了那病,我能这么快就好了?”
以前犯病时,即便有郎中在侧,他也得很长时间才能恢复如初。
可现在除了累点,身上并没任何不适的感觉。
刀疤脸连忙笑道:“是这个小丫头救了你呢。”
大胡子一抬头,看到了沈婉那张黑乎乎的小脸。
“你这病情只是暂时控制住而已,过一会儿郎中来了,你最好还是找他开点药。”沈婉揉了揉有些肿胀的太阳穴,疲惫地说,“不过你最近不能太劳累,要多休息才行。”
大胡子倒想休息呢,可他这是押送犯人,又不是游山玩水。
“我也得有这命啊!”他不由地苦笑了几声,抬眼向其他几个官差看去,“你们几个听着,这小姑娘可是我的大恩人,以后不得怠慢于她!”
“她一个人推车也太累了,有空的话你们也过去搭把手。”
几个官差一听,连忙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见时间已经不早了,一行人便继续上路。
有那几个官差帮忙推车,沈婉自然轻松了许多。
可她心情却莫名的烦躁,总有种想和人一决雌雄的欲望。
奇怪,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
想到这儿,沈婉便悄悄服用了支霍香正气水。
一路上她走走停停,偶尔采几棵草药,准备给谢慕白也熬点祛暑。
“你不是说她不会医术吗?”周姨娘拽住孙氏胳膊,压低声音问。
孙氏也是一脸不解:“沈嫣就是这么说的啊!”
周姨娘冷笑道:“你还有没有点脑子,沈嫣放个屁都是香的?”
“如今那丑女成了官差面前的大红人,以后她的日子肯定好过着呢。”
“都怪你,没事提什么分家。”
“如果不分家,现在我们也可以跟着沾光了!”
孙氏气的一肚子火。
这老太婆,明明她也巴不得分家,最后却将脏水都泼到自己头上!
等到了林家庄弄到钱,她就立刻和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室分道扬镳!
路边别的没有,不值钱的蒲公英和霍香倒有几棵。
没一会儿,沈婉便采了一小把。
原以为服药后会舒服一点,可那股莫名的烦躁感却越来越强烈了。
“不舒服吗?”
突然,一只大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胳膊。
这轻轻一拍,宛若火苗落入油锅一般,沈婉只觉得一股怒火直接从两肋窜了上来,就连每一根发梢都在剧烈地颤抖着。
她猛的一下反手将那只大手扣住,下意识地用了暗力。
“关你什么事?”
她眼底赫然升腾起两团愤怒的火焰,颈部更是粗的一副随时就会爆炸的模样。
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浓浓戾气的女人,谢慕白漆黑的瞳孔微微一缩。
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初那个粗鄙暴戾的沈婉。
推车的刀疤脸也算见过世面的,可依旧被眼前这个女人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谁惹你了?”
这丑女可是大胡子面前的大红人,谁又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惹她呢?
看到刀疤脸慌乱的神情,沈婉这才回过神来。
不对,她这绝对不是中暑!
刚才扣住谢慕白的手腕时,她竟然动了要将其硬生生捏碎的念头!
为什么会这样?
只见某人那宛若冷玉般光洁细腻的手腕上,赫然多了几道清晰的指痕。
“没……没什么。”她目光有些慌乱不安,磕磕巴巴地说,“我不大舒服,得找个阴凉地儿休息一会儿。”
看到她眼底的异样,谢慕白也没多说什么。
自从孙氏打断这丑女施针时,他就敏锐地察觉到异样了。
她一直在深呼吸,似乎在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
“那你快点。”刀疤脸提醒道,“万一跟不上队伍就麻烦了。”
他说的比较隐晦,唯恐这丑女趁机逃跑。
不过碍于大胡子的面子上,他也不好说的太过直白。
沈婉点点头。
见他们走远,她才上了山。
趁四下无人,沈婉迅速进了空间。
她进了实验室,立刻给自己采血化验。
没一会儿,结果出来了。
看到化验结果,沈婉脸色陡然一变。
如同猜测的一样,她并没有生病,而是中了一种慢性剧毒!
这毒极为邪门,中毒后患者最初不会有太多不适,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患者的神经便会受到严重影响,会变得性格暴躁,甚至有暴力倾向。
显然,原主中毒已经很久了。
毒素不仅毁坏了她的神经,甚至还在皮下累积了大量的色素沉淀。
可沈婉不明白,到底是谁在数年前便对年纪尚小原主下此毒手呢。
记忆中的原主幼时也是个明艳无双的女孩,她聪明过人,善于骑射,就连狗皇帝都曾考虑过将她许配给性格懦弱的太子。
当时京城无人不对襄阳侯府二小姐称赞有加,就连才貌双全的女主那时也不过是个无人问津的小透明。
再后来,原主的乳母突然过世。
由于身边无人照料,女主沈嫣主动提出要将自己的贴身婆子给了她。
从那以后,她的皮肤就越来越黑,脾气也越来越差,动不动就对人拳脚相向。
渐渐的,昔日那个有勇有谋的女孩硬生生变成了个残忍暴戾的丑女!
想到这儿,沈婉不由的遍体生寒。
原以为对书中的一切烂熟于胸,可她竟忽略了这么多隐藏的细节。
好吧,沈嫣,她记住这个名字了!
见时间不早,沈婉便从药架上取下一盒药,吃了一粒后便匆匆出来了。
由于耽误了太多时间,她便加快脚步,匆匆往前走。
刚走没多久,却见流放队伍停在路上。
大胡子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一个上了年纪的老郎中正在给他搭脉。
不得不说,那官差腿脚还蛮快的,这么快就把人给请回来了。
“是不是被那丑女给治坏了?”见老郎中皱着眉头,孙氏心中狂喜,迫不及待地问。
刀疤脸猛的想起那丑女狂躁的模样,也变了脸色。
在那种精神状态下,她能治好吗?
老郎中摇摇头,抱怨道:“官爷这儿明明有神医,又何必让老夫白跑一趟!”
听了这话,孙氏脸阴的几乎能拧得出水来,就连谢慕白眼底也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那丑女懂医术不稀奇,毕竟她在军营里待过,的确有机会接触到医吏。
可他并不认为,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竟能混到神医的高度。
是这位老郎中少见多怪,还是那丑女果真身怀绝技?
胡思乱想中,谢慕白看到沈婉匆匆赶来。
她面色平静,眼底的戾气早已消失不见,仿佛刚才那个面目狰狞的女人并不是她一般。
谢慕白想了想,便让刀疤脸将她叫了过来。
“什么事?”沈婉将采的草药放在车上,问。
谢慕白微微皱眉:“我躺的时间太久了,腰硌的很痛,你帮忙把我扶起来坐一会儿。”
沈婉也没多想,便上前将他扶起。
看来,她得想办法弄床被子了。
空间里虽有不少,但太新太好了,也不符合他们现在流放犯的身份。
“别动!”谢慕白突然伸出手,眼底涌动着异样的光芒,“你脸有点脏。”
冰冷的指尖刚触碰到那温热的脸庞,他的耳尖就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可即便如此,谢慕白还是硬着头皮轻轻抚摸了几下。
是真的,没戴面具。
眼前这个小女人,就是如假包换的沈婉!
“你采那么多草药做什么?”他不动声色的将手放下,故意转移话题。
沈婉笑着解释道:“你不知道,我这人最怕热了。”
“一热起来我就心烦意乱,就连自己都控制不住这暴脾气呢。”
“这不,我采了点败火的草药。”
“对了,你手腕没事吧,先前我用力太大了。”
谢慕白摇摇头,有些自嘲地说:“就算有事也没什么。”
“反正我腿已经残了,再残条胳膊似乎也没什么。”
沈婉脸一红。
她刚想道歉,耳畔却传来了大胡子催促的声音:“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沈婉听了,连忙弯腰去推车。
“还是我来吧。”大胡子见状,连忙说。
沈婉笑道:“官爷,你太客气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妹子你可真是太见外了,还叫什么官爷啊!”大胡子也笑了,“我姓胡,叫胡大海。如果不嫌弃,以后你叫我胡大哥就好。”
胡大海?
一听这个名字,沈婉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如果没记错,三皇子日后造反时,手下有名勇猛无比的得力干将就叫胡大海。
万万不曾想到,他就是眼前这个不修边幅的大胡子!
“怎么,你嫌弃我是粗人,不愿意?”见她不语,胡大海面露不悦之色。
沈婉一听,连忙摇头笑道:“胡大哥说笑了,我又怎么会不愿意?”
“只不过我和丈夫如今都是流放之身,如此称呼怕会给你惹麻烦。”
大胡子不以为然:“这有什么麻烦的?”
“既然你认下我这个大哥,那以后推车的事就别管了。”
“如果再推辞,分明是瞧不起我这个大哥!”
话已至此,沈婉也没办法再推辞:“那就麻烦你了。”
既然三皇子未来的得力干将急着与她交好,那她也只能挖男主的墙角了。
“不麻烦!”大胡子推起车,笑着说,“我知道你要采药,快去忙吧。”
沈婉也没客气,便继续在路边走走停停,不时拔几棵草药。
其实这些草药对治疗她体内的毒并没有半点作用,不过如今借采药之名,她倒可以悄悄从空间拿出一部分换点钱。。
如果没钱,其他东西也不能名正言顺的拿出来使用。
“你媳妇对你可真是一心一意。”看着她的背影,大胡子笑着向谢慕白看去,“能娶个这么好的媳妇,这辈子也是值得了。”
这怎么可能?
她明明提过和离的。
她讨好自己,分明就是为了留条后路罢了!
谢慕白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第14章 送药
“你该不会没看出来吧!”大胡子一脸诧异,“远的不说,你看看这群女人里,哪个有你媳妇这般任劳任怨的?”
由于是朝廷重犯,这一路他没少留意谢家人的一举一动,尤其是谢慕白夫妇。
原以为这位尊贵的世子要吃尽苦头,怎知他竟比自己这个官差过的还要滋润。
这一路上,也唯有他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
凑巧,身边一妇人正叉着腰破口大骂。
她抱怨自家男人不中用,婚后福还没享到就被连累流放至蛮荒之地。
谢慕白听了,心微微一动。
没错,那丑女对他真的没话说。
即便他身无分文,双腿也不能动,可她还是把他照顾的无微不尽,并没有半句怨言。
所谓的护她一世周全,莫非是想和他共渡余生?
而之前提的和离,估计也只是些气话。
如果不是深爱,那丑女根本没必要如此尽心尽力的。
想到这儿,谢慕白不由的心生感激。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爱上她。
他清楚地知道,感激和爱是不一样的。
刀疤脸怕大胡子累着,没一会儿便过来接替。
路虽然难走,可一行人还是在中午最热时赶到了前边的村子。
村子里并没有驿栈,他们只能在村口的破庙里歇脚。
由于长年无人居住,庙里虽然脏乱了点,可倒也凉爽。
有胡大海在,午饭时沈婉和谢慕白便分到了不花钱的大烧饼。
孙氏手里有钱,自然也买了烧饼。
眼见着他们都有了烧饼,谢慕容气的脸都白了。
虽恨的咬牙切齿,可此时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啃手里的窝窝头。
再不吃的话,就连这窝窝头怕是也剩不下了。
沈婉借来官差的小锅,将采来的霍香等药草熬成汤,分给了谢慕白和胡大海。
天气这么热,万一中暑了可就不好了。
“妹子,我这病……还有的治吗?”胡大海端着碗,有些迟疑的向她看去。
对于这病,他原本已放弃了希望。
可自从听了老大夫的话后,他那颗如死水般的心又活泛了起来。
或许,眼前这个丑女会有办法的。
沈婉问:“你这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三年前。”胡大海皱了皱眉头,“押送犯人时出了点意外,伤到了头部,然后就落下这个病根。”
“这几年来,钱倒花了不少,可效果却不怎么好。”
沈婉微微点头:“十足的把握我也没有。”
“不过有空我给你开个方子,只要按时服药,这病基本不会再犯。”
“那就全拜托妹子了。”胡大海一听,感激地说,“如果这病能侥幸治好,那我这条命就都是你的了!”
胡大海是个粗人,心思单纯的很。
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
书中曾提过,胡母过世时,胡大海穷的没钱安葬,路过的三皇子见状便给了十两银子,从此他便对男主死心踏地。
如今沈婉对胡大海有恩,他自然也不会怠慢于她。
见他们聊的那么热闹,周姨娘等气的连手里的大饼都觉得不香了。
胡大海病情刚稳定,不能太过劳累,所以他和手下几个弟兄商量了一下,在这破庙暂且住下,第二天一早再上路。
一听可以休息,一众犯人们高兴的差点欢呼起来。
走了这两天,他们腿都快累断了,脚上也都磨出了血泡,急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李氏本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名门闺秀,如今还得经常帮两个嫂子抱孩子,那双小脚更是惨不忍睹。
趁人不注意,便悄悄来到庙外的老槐树下。
她脱下脏兮兮的鞋袜,强忍着疼痛,用细蔑将脚上的血泡一点点捅破。
沈婉看了,悄悄走了过去。
她递过一小包药粉,压低声音说:“敷上这个好的快。”
对于这丑女的善意,李氏有些意外。
“可是……我们已经分家了。”她并没有接过,有些不自然地说。
沈婉笑道:“分家了又如何?”
“拿着吧,不过不许给那些人用。”
当初周姨娘等提出分家时,也唯有李氏说过一句关心他们的话。
仅凭这句话,沈婉就不会不管。
李氏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那包药粉:“你不用吗?”
“我在军营时习惯了,没事儿。”沈婉淡淡地说,“你快敷药吧,以后走路时最好用布垫在鞋里。”
李氏刚想道谢,却见那丑女已经离去。
破庙大门敞开着,正倚墙休息的谢慕白清楚地看到了这一切。
见沈婉走了进来,他便面无表情地问:“你不是讨厌那些人吗?”
“她和那些人不一样。”沈婉在他身边坐下,笑着说,“如果是坏人,我宁可扔了也不会便宜他们的。”
谢慕白闻言,不由的多看了她一眼。
这恩怨分明的性子,他喜欢。
只不过他不明白,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是眼前这个嫉恶如仇的小女人,还是上午那个情绪失控的疯子?
“好哇,你这贱人,得了药竟然还敢背着我们私自用!”
“就算你不把我这个嫂子放在眼里,可好歹也得给姨娘和两个孩子留点儿。”
“从今以后,你不许再吃我的烧饼!”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又尖又利的叫骂声。
抬眼看去,只见孙氏带着谢家几个女人站在外面,指着李氏的鼻子骂道。
李氏一肚子委屈,却又不知该如何辩解。
难道她能说,是沈婉不让给他们的吗?
“还是老三媳妇孝顺。”周姨娘阴着脸,冷冷地说,“不过都是一家人,药也都用完了,这事我也不会再计较。”
“都散了吧,大家都找个地儿休息一下。”
见这老女人如此大度,别说孙氏了,就连沈婉也是一头雾水。
这,似乎不像周姨娘的作风。
“她到底想做什么?”她一脸诧异的向谢慕白看去。
谢慕白冷冷一笑:“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他没再说话,便开始闭目养神。
“你说再有一个月,我们能不能到大西北?”沈婉揉了揉又酸又痛的双腿,问。
虽是军医出身,可身上的装备实在是太差了,尤其是脚下那双鞋。
抄家时,众人的鞋并没有被没收。
这鞋是锦缎做的,乍看起来轻巧漂亮,却根本不适合长途跋涉。
即便是军医出身的沈婉,也依旧累的不行。
谢慕白并没有睁眼,冷冷地说:“不。”
“喂,大哥,再多赏个字呗?”沈婉实在无聊,便轻轻捅了他一下。
谢慕白微微蹙眉。
虽然不悦,但还是非常配合地说:“不能。”
沈婉觉得没趣,也倚着墙开始休息,不再搭理他。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轮残月孤独地挂在了树梢。
由于庙内空间狭小,而犯人众多,想都留在这里过夜是不可能的。
于是官差们将一部分人赶到外面露宿,谢家人也在其中。
“你们不用动。”见沈婉要起身,胡大海连忙笑道,“门口这边通风好,你们俩就在这儿睡就行。”
孙氏一看,气的脸都白了。
该死的丑女,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凑巧治好了那官差的病,如今竟能处处压自己一头了!
一怒之下,孙氏又掏钱打点了一下,官差这才同意让她们进去。
沈婉倒挺好奇,就那么一颗珍珠到底能卖多少钱呢?
就算是再值钱,同行这些犯人们也不可能出高价,毕竟他们自己都没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