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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后,我揣着金库带飞世子爷—— by何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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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孙氏这花钱速度,估计很快就要见底了。
谢慕容也想进去,却被官差给拦在外面。
“三嫂!”她拽着孙氏的衣袖,苦苦哀求道,“我真的不想睡外面。”
堂堂公府千金席地而睡,这的确有些为难她了。
孙氏刚想说话,却见周姨娘已经沉下了脸:“想进去可以,自己掏钱!”
谢慕容哪里有钱呢。
如果有,她又何必整天啃那难以下咽的窝窝头呢?
周姨娘没再理她,径直向庙里走去。
孙氏眼睛一转,连忙凑到谢慕容耳畔,压低声音说:“好妹妹,我不是不想帮你。可你也知道,周姨娘她脾气不好的。”
“要不这样,你求那丑女去。”
“那丑女如今可是官差眼前的大红人,只要她说一句话,那绝对好使!”
“实在不行,你还可以找你五哥啊,那女人可最喜欢你五哥了!”
听了这话,谢慕容不禁有些犯了难。
如今她和谢慕白也闹僵了,她根本没脸再开口求他。
可看看那坚硬的地面,再看看被蚊子咬的一身红疱,她还是厚着脸皮向谢慕白看去:“五哥,大晚上的我一个人在外面害怕!”
谢慕白仿佛没听到,转过脸便合上了双眼。
“你真的放心让她睡在外面?”沈婉看了,好奇地问。
书中写过,大反派最疼这个庶妹了。
只要她开口,哪怕天上的月亮都能给摘下来。
想当初因为这个庶妹,原主没少和他吵架。
谢慕白没有睁眼,清冷的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寒意:“如果这点苦都吃不了,她也不配做谢家的女儿!”
对那个冷血冷心的庶妹,他内心还是在乎的,毕竟那份血缘是永远斩不断的。
可这短短几天,让他认清楚一个现实。
谢家已经败了,谢慕容就不得不向现实低头,不能再做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到大西北的路还很长,如果她一直这样,能不能活着到流放地都是个未知数。
“肯定是那丑女不同意!”孙氏并没有听清楚沈婉说了些什么,但依旧不忘记挑拨离间,“你五哥他现在腿脚不便,全都得看那丑女的脸色呢。”
“慕容,你自己小心点,我先进去了,否则周姨娘又要骂了。”
话音未落,她便扭着丰腴的小蛮腰进了破庙。
谢慕容听了,一脸恶毒的向沈婉看去。
对,就是她!
以前五哥可是最疼她的,自从这个丑女来后,鸡腿也不给她吃了,他甚至都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
“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快走开!”见她一直站在门口,一官差不耐烦地吼道。
谢慕容自幼被捧在手心里长大,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她流着泪,无奈地转身。
这庙虽破烂些,可好歹有片瓦遮风挡雨。
可谢慕容却不一样了,此时的她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盛夏的夜晚,蚊子多的骇人。
沈婉不方便拿出花露水,便悄悄从空间拿了把药草放在两人中间。
嗅到药草的味道,谢慕白不由地睁开了眼睛。
“这是什么?”看着身边这一小把嫩绿的小草,他有些诧异地问。
沈婉解释道:“这是我在路边采的驱蚊草,有了它,蚊子就不会咬我们了。”
“那昨晚蚊子为什么没咬我?”谢慕白眼底掠过一抹怀疑的神色。
他记得很清楚,这女人采草药可是今天的事。
“那是我给你赶了一夜蚊子好不好?”沈婉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清脆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委屈,“否则那么大屋子就我们两个,你还不被蚊子给抬走啊?”
谢慕白信了。
他只觉得心微微一热,胡大海的话又在耳畔萦绕起来。
“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他想了想,有些不自在地说,“我不值得你这样的。”
她要的爱,他给不了,他不想欠她太多。
他的声音很低,沈婉压根没听到,只顾着整理地上的稻草了。
“快睡吧。”整理好后,她这才扶着谢慕白躺下。
这庙本来就小,再加上稻草也不多,沈婉只能挨着他躺下。
等人们都睡着后,她才往谢慕白身边凑了凑,悄悄把一颗小药丸递到他唇边。
谢慕白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吞了下去。
“你怎么都不看一眼?”沈婉眼睛一转,坏坏地笑道,“难道你不怕是毒药?”
她口中呵出的热气悉数喷洒在他的脸上,弄的他有些痒痒的。
谢慕白扭过头去,不再理她。
沈婉讨了个没趣,不悦地翻了个白眼。
听耳畔微鼾声响起,她又悄悄凑上前。
确定大反派已经睡熟后,沈婉这才悄悄闪进空间。
她冲了个澡,便径直去了实验室。
那毒素在原主身体里时间太久了,再拖下去,她严重怀疑自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不过这毒极为罕见,就连她这个专业军医都有些束手无策。
沈婉忙活了一会儿,见时间太久,便只能离开。
她刚出来,却见谢慕白正睁着眼睛,如墨的眸子在黑暗中散发着凄冷的寒光。
糟糕,刚才的事会不会被这大反派发现?
如果被发现,他不怀疑她是妖孽才怪呢!
“你怎么不睡?”沈婉心脏一紧,有些心虚地问。
黑暗中,谢慕白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分外的清冷:“刚醒,你怎么也没睡?”
听了这话,沈婉长舒了口气。
她拍拍胸口,这才装出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刚才做了噩梦,吓醒了。”
借着惨白的月光,谢慕白清楚地看到了那张有着婴儿肥的小黑脸。
再配上那双略带惊恐光芒的大眼睛,看起来越发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
他伸出长臂,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胳膊:“快睡吧。”
谢慕白的声音不高,却给人种莫名的安全感。
奔波了那么久,沈婉也的确累了。
嗅着他身上那好闻的气息,她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谢慕白却没有睡,只是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小女人。
其实他一直都没有睡,只不过躺在那里假寐。
当发现她的呼吸声从耳畔消失后,他便睁开了眼睛。
身边空荡荡的,唯有那薄薄一层带着体温的稻草。
她出去了?
不可能!
以他的听力,根本不可能连有人走动都听不到。
就在他还没想通这诡异的一切时,她的呼吸声再度响起,整个人凭空出现在眼前!
难道,她是妖怪?
想到这儿,谢慕白目光越发的复杂了起来。

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沈婉猛的一下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挥起拳头,准备发起致命一击。
“做梦了?”看到她的反应,谢慕白瞳孔微微一缩,不动声色地问。
在听清是他的声音后,沈婉这才完全清醒过来。
原来是场梦!
她”哦”了一声,这才默默地收回拳头,眼底掠过一抹失望的神色。
或许她再也回不去了,再也不能和战友们并肩作战了。
谢慕白敏锐地察觉到她眼底这抹失望,不禁心生疑惑。
以前这丑女看到他,都是一副恨不能自荐枕席的模样,可如今看到他后竟然在失望!
她真的是沈婉吗?
好像是,好像又不是。
不管是或不是,哪怕她是个妖怪,谢慕白都不打算追究。
因为他确定,这女人是真心待他好的。
不过她刚才挥拳时的动作倒是干净利索,比一般的兵卒还要熟练,看来襄阳侯练兵还真有一套。
“快起床吧。”谢慕白收起思绪,淡淡地说,“官差已经开始催了。”
沈婉听了,这才胡乱爬起,去门外水沟里洗了把脸。
刚准备起身,却见王七也在水沟边蹲了下来。
“好巧!”沈婉连忙笑着打招呼。
王七冷漠地看了她一眼,连脸都没有洗,便拂袖而去,徒留下一抹淡淡的青草味道在闷热的空气中萦绕着。
“可真是个怪人!”沈婉心里暗暗地想。
还是那大反派说的对,不能和这人走的太近。
她刚起身走了几步,却见李氏竟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沈婉真的惊讶了。
奇怪,敷药后这伤非但没好,怎么会越来越严重了?
按理说不至于啊,她这药效果可是非常不错的。
别说这区区血泡了,就连谢慕白那血肉模糊的双腿敷上后都有了明显的改善。
看到她,李氏眼底掠过一抹慌乱的神色。
见人们都挤在官差那里领饭,沈婉便压低声音问:“到底怎么了?”
李氏闻言,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滚滑落。
她垂着头,哽咽地说:“周姨娘猜到那药是你给的,于是她们几个昨晚便捂了我的嘴,将脚上的药粉用竹片全都给抠了下来,还威胁我不许再和你来往!”
沈婉一听,猩红的血丝如枯枝的叶脉般迅速在眼底蔓延,体内的毒素也让那狂躁不安的血液立刻沸腾了起来。
“我找她们算账去!”
她咬着牙,紧握的铁拳开始蠢蠢欲动。
她想打人,疯狂地想!
她想拳拳到肉,刀刀见血!
看着那面目狰狞的模样,李氏吓的脸都白了。
“别……求求你别去……”她壮着胆子,连忙上前将沈婉拦住,“你越是这样,她们越是会虐待我的。”
沈婉斜着眼睛,唇畔泛起一抹阴森刺骨的笑意:“区区一个妾室,你到底在怕她什么?”
这一点,她早就觉得奇怪了。
别人对周姨娘好倒也没什么,可像孙氏那种唯利是图的小人竟然也把她当祖宗供着,这的确有些不大正常。
李氏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周姨娘等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才哭哭啼啼地说:“以前周姨娘执掌中馈,又是我们几个夫君的生母,所以没人敢对她不敬。”
“而且她以前悄悄往外转移过财产,这次流放,想必她会去要的。”
“弟妹,我知道我很没用,为了活命我只能依附于她,我不想死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氏说这些的时候,沈婉只觉得两道阴冷的目光穿过层层人墙,径直落在她们这边,这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抬眼看去,却见谢慕白正合着双眼。
看来,是她的错觉。
虽不知大反派是否知道这事,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孙氏一定是知道的。
否则以她那势利的个性,又怎么会一路上伏低做小尾随区区一妾室?
“国公爷知道这事吗?”她悄悄往嘴里塞了片药,这才冷冷地问。
李氏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不说?”看着她这副软弱的模样,沈婉不禁有些恨铁不成钢。
李氏凄然一笑,无可奈何地说:“怎么说?”
“这事若说出去,周姨娘一定会被国公爷赶出家门的。”
“可她毕竟是我夫君的生母,夫君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了。”
也不知道是药的作用,还是见李氏太过可怜,总之听了这话,沈婉心头的怒火消了大半,眼底的戾气也渐渐消失。
“那笔财产在哪儿?”她冷冷地问。
李氏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弟妹,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以后我真的不能再和你来往了。”
自从进国公府大门那天起,她就不受周姨娘待见,更何况这事做的隐秘,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放心吧,以后我会和你保持距离的。”沈婉扔下一句话,便飘然离去。
路过胡大海身边时,她打了个招呼。
见他似乎还在为病情困扰,沈婉便将事先写好的药方给了他。
好不容易安抚好胡大海,沈婉这才回到庙里。
刚进门,谢慕白便递过一个白面烧饼,似笑非笑的向她看去:“是不是好心帮忙,却给对方惹来麻烦?”
“你怎么知道?”沈婉一脸诧异。
如果不是确定大反派腿脚不便,她都怀疑他在附近偷听。
谢慕白笑的云淡风轻,声音清凉的很:“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你现在可是胡大海的大恩人,周姨娘没那个胆子在这节骨眼儿上找你的茬,所以她只能将气都移李氏身上了。”
沈婉嚼着大饼,有些不悦地说:“看来以后还是不能做好人。”
“对了,我听李氏说周姨娘偷盗府里财物,并悄悄转移出去了。”
谢慕白“嗯”了一声,并没有再说什么。
“你早就知道?”看到他的反应,沈婉有些诧异。
谢慕白犹豫了一下,还是微微点头:“这事我爹也知道。”
周姨娘是镇国公的表妹,周家出事后便寄居在国公府。
他们自幼一起长大,感情深厚的很。
所以即便她做出偷盗财物这种事情,镇国公也没放在心上。
更何况他们儿子都生了四个,她也不至于做出什么携款私奔的事情,于是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她去了。
沈婉一听,狗眼“腾”的一下子亮了起来:“那现在你是不是可以把那笔钱给要回来?”
大反派是国公府嫡子,他自然有权力追回妾室偷盗的财物。
如果追回这笔钱,那她以后就不用连吃块糕点都得遮遮掩掩的了。
谢慕白摇摇头。
既然亲爹都不计较,他也好再说什么。
沈婉还想说话,外面却传来了胡大海的声音。
“一会儿就到镇上了,你们需要什么就到我这儿交钱,我给你们代买。”
除了孙氏等少数人,其他犯人身上哪儿有什么钱,即便是迫切需要也无可奈何。
“官爷,能带我去吗?”孙氏扭着丰腴的小蛮腰走上前,娇滴滴地笑道,“我想买身衣裳,官爷买的怕会不合身呢。”
“我也要去!”大宝一听,也立刻举起小手附和着,“我要栗粉糕、烧鹅,还有酸梅汁!”
孙氏恼了,直接吼道:“你以为这还是在府里啊,还要什么酸梅汁!”
“再说了,这钱可是我的。”
“你们整天吃我的喝我的也罢,还有脸要东西!”
大宝挨了骂,钻进赵氏怀里哭了起来。
赵氏虽一肚子不满,却不敢发作。
二宝倒是乖巧的很,只是坐在钱氏身边不出声。
胡大海本就不是好脾气的,如今被她们一吵,更是心烦意乱。
“都给我闭嘴!”他阴着脸,不耐烦地吼道,“谁都不许去!”
话音未落,他又陪着笑向沈婉看去:“妹子,你有时间吗,麻烦你跟着去一趟吧?”

孙氏一听,立刻来了气。
“为什么?”她梗着纤细的颈部,声音又尖又利,“难道就因为那丑女救了你,你就可以假公济私?”
“我就假公济私了,你有意见?”胡大海叉着腰,一脸挑衅的向她看去。
他长年负责押送犯人,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群难伺候的主儿。
明明都成了落地鸡,竟还把自己当成了高高在上的凤凰!
孙氏也来了脾气。
“当然有意见!”她猛的一转身,开始煽动大家的情绪,“大家都是流犯,凭什么分什么三六九等,凭什么她就有特权?”
“某些人可别以为自己是官差就了不起,真惹毛了我们,我们就不走了。”
“到时候你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到达大西北,我看你怎么交差!”
被这些官差们当狗似的驱逐了几天,众人心里本就憋屈的很。
如今听了这话,气越发不打一处来。
“对,我们都不走了,有本事一刀杀了我们!”
众人听了,也直接坐下不肯再走。
他们也想要沈婉的待遇,也想顿顿有不花钱的白面大饼!
见一众流犯竟敢造反,几个官差不由的变了脸色。
如果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到达流放地,按照规定,他们可是要受严重处分的。
老大也真是的,又何苦为了一个丑女与众人为敌呢?
想报恩有很多办法,又不是非得去赶集。
“你们该不会以为老子不敢动手吧!”胡大海立刻恼了,直接从腰间抽出明晃晃的大刀,“从京城到大西北路程遥远,又得穿越过毒瘴森林,死上几个人再正常不过了。”
“来,你们哪个想先试试老子的大刀锋利不锋利?”
话音未落,他手里的大刀便径直向一妇人头上砍去。
“我走,马上走!”
那妇人吓的魂飞魄散,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双腿汩汩流下。
顿时,闷热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尿骚味。
胡大海冷笑一声,又将大刀对准一个男人的头部:“你呢?”
“我也走!”那男人鸡啄米似的点着头,磕磕巴巴地说,“我保证,绝对不会拖后腿的。”
胡大海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最后落在了孙氏身上。
“走……我一定走!”不待他问,孙氏吓的连忙说。
胡大海冷笑着,丝毫没有掩饰眼底的鄙夷:“还要去集市吗?”
“不不不,我哪儿都不去!”孙氏白着脸,连忙说。
胡大海撇了撇嘴角,这才将长刀抽了回去:“算你还识相。”
“我让沈家妹子去集市,是因为她精通医术,让她帮忙买点药。”
“你说我有私心,这的确是真的。”
孙氏一听,连忙狗腿似的说:“不不不,你这也是为了我们好。”
“如果你身体出了问题,那我们路上该怎么办啊。”
看着她那副奴颜婢膝的模样,沈婉不禁一脸鄙夷。
堂堂国公府的颜面,都被这女人给丢光了。
“你要去吗?”谢慕白盯着她,不动声色地问。
沈婉点点头:“我采的这些草药再不卖就烂掉了。”
“等卖了钱,我们路上也不用这么拮据了。”
谢慕白闻言,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怎么了?”沈婉有些诧异,“哪里不舒服?”
谢慕白伸出大手,将那只瘦瘦的小黑手紧紧包裹其中。
她的手好小,好软,比小孩子的竟大不了多少。
沈婉被大反派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
她刚想抽回,一个冰凉的物件却落在了掌心。
“这个给你。”谢慕白淡淡一笑,收回了大手。
沈婉低头一看,只见掌心里赫然有着一只极为精巧的玉带钩。
抄家时,黄公公将镇国公府掘地三尺,唯独遗漏了躺在担架上的谢慕白。
其实他身上也没什么东西,唯有腰带上的玉带钩还值几个钱。
这大反派什么意思,难道想让她帮忙买点东西?
沈婉刚想询问,谢慕白却挺直了身体,淡淡地说,“快吃饭吧,别让官差等太久。”
沈婉不解其意,不过也没多想,毕竟大反派的心思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搞懂的。
饭后,她给谢慕白喂了药,又将他抱到了架子车上,这才和胡大海等离去。
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谢慕白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仿佛遗失了某种重要的东西一般,就连官差和他说话都没听到。
他心情不好,可沈婉却开心的很。
自从来到这儿,她还是第一次赶集。
这小镇虽然穷了点,但人却不少,实在是热闹的很。
有卖糖人儿的,有卖红豆糕的,还有各种新鲜瓜果蔬菜。
沈婉先陪胡大海去抓了几副药,又将自己带的草药卖掉。
路边的草药根本值不了几个钱,所以她悄悄将空间里的药材又加了些进去,竟然也有小小一笔钱!
沈婉将药递了过去,笑着说:“这就是方子上的药,以后按时吃就行了。”
“妹子,麻烦你帮个忙。”胡大海接过药,笑着递过一张纸和几块碎银子,“有些女人用的东西我也不懂,得麻烦你帮忙买了。”
“我还得买其他东西,到时候我们就在这药铺汇合可好?”
看着他那灿烂的笑脸,沈婉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好啊!”她接过钱袋,笑着和胡大海告别。
见她走远,一官差有些担心的向胡大海看去:“老大,这女人万一不回来怎么办?”
胡大海收起脸上的笑意,目光变得凝重起来。
官差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老大是有心放这女人一马!
“那怎么不干脆把谢慕白一起带来?”他有些不解。
胡大海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骂道:“你忘了他姓什么?”
官差一拍脑袋,这才回过神来。
此次流放皆因镇国公府而起,如果谢慕白这个主犯跑了,他们还有命回去交差吗?
而沈婉则不一样,她一女流之辈,即便跑了也掀不起太大风浪。
如果上面要查,随便编个理由就能蒙混过关。
“走吧。”胡大海转过身,冷冷地说,“快点买东西,尽快上路。”
官差听了,笑道:”急什么,时间还早着呢。”
“怎么不急?”胡大海没好气地说,“再不急的话,那女人就能追上我们了!”
他看的出来,这丑女对国公府那位世子很是在乎。
如果不把她甩掉,她怕是不会主动离开的。
流放路上太苦了,更何况那位世子爷对她又是淡淡的。
离开,或许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两人胡乱买完东西,便抄近路追上了队伍。
看到胡大海回来了,谢慕白下意识的往他们身后看了一眼。
果然,没有那丑女。
虽然早就猜到结果,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竟然有些隐隐作痛。
可他并不后悔。
她没能治好他的腿,同样他也没护她一世周全,如此甚好。
见官差回来了,众犯人们便纷纷上前拿自己代买的东西。
孙氏买了点布料,准备做件换洗的衣裳。
她不会针线,这活自然是几个妯娌的,毕竟她们也不能白吃她的大饼!
“咦,沈婉呢?”她一抬头,却没看到那丑女的身影,不由的眼睛一亮,“她是不是跑了?”

所有人中,没人比孙氏更希望沈婉逃跑。
一旦逃跑,那丑女就会成为通缉犯,被抓住后可是要砍头的!
“跑什么跑啊!”胡大海斜着眼睛,没好气地说,“她拿的东西多在后面呢。”
“废话少说,拿了东西就快点上路,别在这儿磨蹭!”
和先前相比,孙氏这次学聪明了很多。
她并没有和胡大海硬刚,只是皮笑肉不笑地说:“既然五弟妹拿了那么多东西,我们怎么好意思只在这里站着等?”
“大嫂、二嫂,我们都快过去帮一下吧。”
话音未落,她便径直向前走去。
谢慕白眉头一皱,如墨的眼底漂浮着一层薄薄的冰花。
原以为经过赶集一事,孙氏会安分一点,可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他不明白,沈婉出事对这女人又有什么好处,难道皇上还能免了她流放之罪不成?
如果换成旁人,他早就一刀结果了她。
可眼前这个如此恶毒的女人,偏偏是他的亲嫂子!
“聋了吗,我的话你没听到?”胡大海脸一沉,厉声喝道,“拿到自己的东西就快点给滚蛋!”
“哟,官爷,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不过是去迎一下自家弟妹,又没说您故意放跑了她!”孙氏眼睛滴溜溜一转,阴阳怪气地冷笑着。
轻飘飘一句话,却如一块巨石落入平静的大海,立刻掀起滔天巨浪!
故意放跑?
对,一定是这样!
身为老官差,这胡大海怎么可能让犯人落了单,难道不怕她逃跑?
那丑女对他有恩,于是他便徇私放了她。
想到这儿,所有犯人脸色都变了。
还好赶集一事历历在目,众人虽是一肚子怒火,却也没敢立刻发作。
“三弟妹,你这话有些过了。”一直默不作声的钱氏突然开口,“就算你不相信官爷,也要相信五弟妹,她绝对不会逃跑的,毕竟五弟还在这儿呢。”
“不信的话你就在这儿等着,用不了多久,五弟妹肯定会回来的,我相信她!”
谢慕白闻言,不由的多看了她一眼。
在他印象里,钱氏是个不争不抢的老好人,从不惹是生非。
可刚才这话,让他听出了别的含义。
或许,他想多了。
“我也信她。”谢慕白薄唇微勾,苍白的脸庞上泛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大家先走吧,留我和官差在这儿等就好。”
孙氏闻言,不由地冷笑道:“那我也在这儿等着。”
其他犯人闻言,也不肯先行一步。
他们也想看看,沈婉到底有没有被大胡子放跑。
如果有,那他们便可借机向官差提条件了。
即便不能像那丑女般逃之夭夭,至少这一路上也有谈判的资本。
见一众流放犯都不肯走,胡大海不由的怒火中烧。
他“刷”的一下从腰间抽出长刀,厉声喝道:“都给我快走!”
“天黑前到不了前面村子,你们就得睡在这荒山野岭!”
可这些犯人们也都吃了秤砣铁了心,无论如何不肯走。
“官爷,你就让他们在这儿吧。”孙氏见状,笑着说,“等五弟妹一回来,他们自然就走了。”
“再说了,如果我们走的太快,五弟妹追不上怎么办?”
顿时,现场陷入僵局。
一众流犯又没有公开闹事,大胡子手中的大刀也不好落下。
时间过的很慢,众人瞪的眼睛都酸了,可沈婉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
孙氏见状,一脸得意的向谢慕白看去:“五弟,看来你在那丑女心里也没那么重要啊。”
“或许她迷路了呢。”钱氏在一边小声说。
孙氏翻了个白眼,冷笑道:“官爷明知她不认路,肯定不会把她落的太远的。”
此时,大胡子就算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押送了这么多年犯人,可这次的犯人却格外的难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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