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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后,我揣着金库带飞世子爷—— by何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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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苗王觉得这丫头未免有些高看自己了,他的女儿他再清楚不过了。
笑话,当宝贝似的宠了那么多年,她什么时候给人道歉过?
“好!”凌筱筱红着眼眶,委委屈屈地说,“我……我这就去!”
她一边哭着,一边缓缓向素问房间走去。
她不怕天不怕地,就怕沈婉不理她。
毕竟长这么大,她就这么一个朋友。
老苗王看了,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怎么会这样?
难道这小丫头是自家宝贝女儿的克星?
“还有你!”沈婉抬眼向黑鹰看去,“以后不许无条件护着筱筱。”
黑鹰低下头:“我……我怕她吃亏。”
“就她还会吃亏?”沈婉一听,立刻炸了毛,“素问可不会武功,你觉得他们俩动起手来吃亏的会是谁?”
“我现在才知道,当初周幽王为什么会烽火戏诸侯了,原来眼前也有这样一个货色!”
黑鹰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什么。
他能说,自家少主比自己还要昏庸吗?
只要这小女人高兴,哪怕天上的星星都能给摘下来。
沈婉一肚子气,转身又向老苗王看去。
老苗王一看,下意识地低下头。
“素问虽是你的徒弟,可他自幼在你身边长大,和儿子又有什么区别?”沈婉也没客气,生气地说,“你疼筱筱没错,但你也不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护着她。”
“筱筱能变成现在这样子,难道和你真的没有关系?”
“就算是想护,你好歹问一声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如果不是筱筱做的太过分,你觉得素问会气成这样?”
“素问也是人,他也是有感情的。”
“如果哪天他对你寒了心,你当真不会后悔?”
听了这话,老苗王无地自容。
从小到大,素问都不争不抢,对凌筱筱更是格外的包容。
渐渐的,老苗王也习惯了他们这种相处模式。
现在看来,或许素问早就憋了一肚子委屈,只是不肯说出来罢了。
“筱筱……她……她到底说了些什么?”他想了想,有些底气不足地问。
沈婉并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说:“这话你还是去问筱筱吧。”
话音未落,她便转身离去。
谢慕白看了,也跟了过去。
“你为什么要替素问说话?”他阴着脸,酸溜溜地问。

素问的确很可怜。
自幼没有亲娘在身边教导,亲爹也没给他太多父爱,如今连最疼爱的妹妹也到处诋毁他。
幸亏发现的早,否则他的终身大事都要被这丫头给毁了。
“那你喜欢我,是因为我比他更惨一些?”谢慕白阴着俊脸,酸溜溜地问。
见大反派又吃醋了,沈婉狡黠一笑。
她踮起脚尖,伸手撸了一把他那头如被天水洗涤过的长发。
大反派实在是太高了。
每次撸毛时,他都会像条大狗般乖乖地低下头。
只要那只柔软的小手轻轻一抚摸,哪怕心中有再多的怒火也会立刻熄灭。
“因为你长的好看!”见大反派眼底的不满渐渐褪去,沈婉这才笑着说,“好看到我天天都想看。”
“走吧,帅哥,回屋帮我收拾行李去,我的衣裳还没整理呢。”
一听整理衣裳,谢慕白突然开心了起来。
哪怕素问再惨,小女人也绝对不会让他给整理衣裳的。
这待遇,这世上也只有他一个人才有!
想到这儿,他一把将沈婉搂在怀里,开开心心地回到房间。
第二天早饭后,一行人便整装待发。
“姐姐。”凌筱筱拉着沈婉的衣袖,红着眼睛问,“你能带上我吗?”
沈婉摇摇头,笑道:“外面很苦的。”
凌筱筱可是千金小姐,偶尔出去玩玩可以,可如今长时间漂泊在外,就算她受得了,老苗王怕也会不舍得的。
“少夫人,让她跟着去磨练一下吧。”老苗王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以前是我误了她,把这丫头教导的这么没规矩。”
“现在我也想开了,嫁人这事也不急,先把她这坏毛病给改了再说。”
“就算是勉强嫁人,就她这性子,她不把人家祖坟都给刨了才怪呢。”
一听这话,凌筱筱拼命地点点头。
“姐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惹事的。”她板着小脸认真地说,“我已经向师兄认错了,他也原谅我了,而且他也支持我跟你去兰阳。”
沈婉听了,冷眼向素问看去。
素问微微点头。
“让她跟着吧。”谢慕白想了想,说。
他不喜欢凌筱筱,可为了黑鹰,他愿意退步。
沈婉想了想,便同意了。
凌筱筱一看,高兴地尖叫起来。
她抱住沈婉,往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姐姐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的!”
谢慕白一看,脸立刻黑了。
此时他特想问一句,黑鹰,你打一辈子光棍可以吗?
黑鹰却开心的很。
那张黝黑的脸庞上虽然看不出多少神情,可微微上扬的唇角却出卖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想笑就笑呗。”染秋瞟了他一眼,低声笑道。。
黑鹰脸一烫。
这时,凌筱筱的马车也赶了过来,奴仆们将几大包行李往车上搬。
知道的说是这丫头要出去历练,不知道的还以为凌府要搬迁呢。
“多带点钱。”老苗王又往包袱里塞了些银票,叮嘱道,“出门在外不比在家,多带点准没错的。”
“再带点盅虫吧。”素问递过一个罐子,“有危险的话或许能用的上。”
凌筱筱接过盅虫,嘿嘿笑了起来:“还是师兄疼我。”
“那个……我发誓,以后坚决不说你不能人道了。”
一听这话,本来还有几分伤感的素问立刻怒火中烧。
如果不是老苗王在场,他真想抽这丫头两耳光。
见他生气,凌筱筱调皮地做了个鬼脸,转身将罐子放在车上。
素问咬咬牙。
算了,这丫头马上就要滚蛋了,他再忍一次又何妨!
他想了想,径直向沈婉走去:“少夫人,有些话我想单独和你说。”
“还是和我说吧。”谢慕白一听,立刻挡在沈婉身前。
见他脸色不好,素问会意:“也好,世子爷请移步。”
很快,两人便来到不远处的竹林边。
“说吧,你到底想说什么?”谢慕白阴着脸,冷冷地问。
素问想了想,说:“有件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们,小心三皇子乳母。”
“为何?”谢慕白不动声色地问。
素问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说:“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此行的目的。”
“这次来苗疆,你不仅仅是想调查那个前来买药的人是谁,还想拉拢苗疆。”
“你别以为这次少夫人救了筱筱,师父就会支持你们,事情没这么简单的。”
见他如此坦白的,谢慕白倒不由的对素问另眼相看。
他也没再隐瞒:“只要不站三皇子那边就行。”
“这可未必。”素问微微摇头,苦笑道,“实不相瞒,只要有三皇子乳母在,苗疆随时都有可能为他们效命。”
“其实我和师父早就知道那个乞丐是三皇子,这次他出去,一定会和乳母取得联系。”
“只要乳母一出面,我怕师父会无条件同意。”
谢慕白不禁有些疑惑。
“区区一个乳母,她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他不解地问。
素问凄然一笑。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笑着向眼前这男人看去:“如果我说那是我生母,你信吗?”
谢慕白闻言,如墨的眼底掠过一抹异样的光泽。
难怪老苗王进京时会去探望王府一个乳母,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层关系。
“师父虽然不在意我生母,但不妨碍那女人要挟他。”素问轻摇折扇,笑容比黄连还要苦涩三分,“我的身世,便是她手中最大的筹码。”
“师父这人不在乎声誉,但却在乎师母和筱筱。”
“这件事情若传出去,筱筱一定会很伤心的。”
谢慕白听了,不由地冷笑了起来:“你不准备站在生母那一边?”
“你觉得一个拿亲生儿子当工具的女人,她还配当娘吗?”素问收起折扇,目光阴冷的可怕,“我恨她!”
“而且我欠少夫人的,我不想和你们为敌。”
谢慕白目光微微一动。。
“多谢你把这事告诉我。”他沉着脸,低沉的声音不怒自威,“不过以后你最好离婉儿远一点,否则我不介意让凌筱筱的谣言变成事实。”
素问一听,只觉得裤裆里凉嗖嗖的。
“你怎么这么小气?”他气极反笑,有些不服地问,“我对她有好感不行,那你背着她和别的女人幽会又算什么?”

第276章 你有通房丫头吗?
“你跟踪我?”谢慕白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紧,如墨的眸子里赫然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即便相隔甚远,沈婉也清楚感受到了那股骇人的寒意。
“他们在聊什么?”凌筱筱捅了她一下,压低声音问,“看姐夫那眼神,分明想把我师兄给生吞活剥了。”
沈婉想了想,说:“没事的,不用管。”
大反派不是好人,但他也不会滥杀无辜的。
“这还用跟踪?”素问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不由地笑了起来,“苗疆可是我的地盘儿,我想知道些什么并不难。”
“别说你私会沈嫣,就连你和老管家偷偷见面的事我都一清二楚。”
谢慕白脸一沉,眼底那抹寒意越发的浓郁了起来。
没错,老管家就是他在苗疆的眼线,这根线还是镇国公在世时埋下的。
由于老苗王极少参与朝堂中事,所以这根线一直都没启用过。
如果不是谢慕白突然造访,或许这辈子他们之间都不会有任何交集的。
“只要别伤害百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素问笑了笑,温和地说,“当然,老管家也接触不到太多机密,顶多就是那点男女私事。”
“我师父这人生性多疑,即便是我也对苗疆的一些机密也不了解。”
听了这话,谢慕白眼底的寒意渐渐消失:“只要不和三皇子扯上关系,我绝对不会动苗疆分毫。”
素问笑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裳,毕恭毕敬的冲他施了一礼:“那我就代苗疆所有子民感谢世子爷了。”
“你就这么确定本王能赢得了三皇子?”谢慕白冷冷一笑。
素问丝毫没有掩饰眼底的不屑:“你看他一副肾虚的模样,哪里像成大事者?”
“别忘了,除了下盅,我的医术还是很不错的。”
“如今三皇子的身体已被彻底掏空,如果不尽管治疗,估计以后连生育都成问题。”
谢慕白挑了挑眉:“你会给他治吗?”
“你觉得呢?”素问反问道。
他当然不会给治。
那个女人当年抛下自己,却把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宠上天,这让他很难对三皇子有好感。
“可你师父却未必了。”谢慕白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说。
老苗王和花姨关系匪浅,看在花姨的面子上,说不定他会出手相助的。
素问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当我是摆设?”
见他如此,谢慕白放了心。
看来,三皇子的命运要从此改写了。
“姐夫,你还不走吗?”凌筱筱急了,大声催促道。
谢慕白听了,这才离开。
在老苗王等人的目光中,一行人终于上路了。
他们顺利穿过了原始森林,径直向大西北方向前行。
沈婉坐在车厅里,百无聊赖地磕着瓜子。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那个问题呢,当初家里人有没有给你安排通房丫头?”她猛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问。
谢慕白目光有些迟疑。
“靠,竟然有!”沈婉一看,气的直接把瓜子给扔了了,“是吟夏吗?”
谢慕白摇摇头:“不是的,但我发誓,我的确没碰过那个女人。”
即便如此,可沈婉还是生气。
“她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现在在哪里?”她撅着小嘴,生气地问。
“你听我解释。”见她生气,谢慕白急出了一身冷汗,耐着性子解释道,“在我行冠礼后,爹便给了我一个通房丫头。”
“后来几位兄长接连出事,我便借这个理由把她送到家庙替谢家祈福。”
沈婉一听,越发的生气了:“如果不是兄长出事,你是不是就碰她了?”
一想到大反派差点被别的女人占了便宜,她就恨的咬牙切齿。
谢慕白摇摇头:“当初同意,无非是不想让爹生气。”
“而且当时我也不认识你,如果认识,我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
听了这话,沈婉心里这才舒服了几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她生气地问。
无奈之下,谢慕白只能硬着头皮说:“她叫绘冬,以前是我娘身边的丫头。”
“既然你不高兴,那我就打发人把她给卖了。”
一个丫头而已,卖了也无所谓。
沈婉冷笑道:“可千万别,我可不想棒打鸳鸯!”
可恶,一个沈嫣还没搞清,如今又出来一个绘冬!
再过几天,他能不能直接给她集齐四季啊!
见小女人在气头上,谢慕白也不敢再说什么。
本想到前面小镇再拐去谢家庄看一眼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姐姐,我饿了!”这时,凌筱筱大声喊道,“我从家里带了好多吃的,我们吃饭吧!”
沈婉点点头。
于是,一行人便在一处平坦地带停了下来。
凌筱筱的确从家里带了不少东西,有五色饭,油茶,还有酸汤鱼。
染秋手脚麻利地支好了灶,稍微热一下便能吃。
沈婉也找了个理由溜了一圈,回来手里便多了只野兔。
谢慕白刚想帮忙,却被她拒绝了。
沈婉是医生,想收拾只兔子还是很轻松的。
见她手脚如此麻利,凌筱筱惊的眼睛都直了:“姐姐,你简直太厉害了。”
“一直以为我爹手脚最利索,可在你面前,他压根就不够看。”
沈婉笑了笑:“你就使劲夸吧,再夸我就当真了。”
“这本来就是真的!”凌筱筱立刻说,“不信的话你写信问素问去,他这人从不撒谎的。”
沈婉一边烤着兔子,一边笑道:“那我还是信你的吧。”
写信倒无所谓,问题是谁敢去苗疆送呢。
“你就应该信我的!”凌筱筱笑道,“因为我姓信!”
沈婉不禁有些无语。
她若改姓,那老苗王会同意吗?
凌筱筱病刚好不能吃辣的,沈婉便撕下一半加孜然调味,而其他人则加了辣椒粉。
凌筱筱咬了一口,直接竖起了大拇指,连声称赞:“好吃!”
“说真的,我终于明白我师兄为什么看上你了。”
谢慕白脸一黑。
“少主,再往前走不远就是谢家庄了。”
偏偏这时,黑鹰又大煞风景地提醒道。

谢家庄是镇国公的老家,位于苗疆偏东南近百里,谢家数代祖坟和家庙皆在此处。
后来因连年征战,镇国公便极少回来祭祖,一切事宜都交由庄子上的家仆代劳,当初在城东治疗天花时遇到的那位老郎中便被谢慕白安置在此处。
一听黑鹰这话,谢慕白脸阴的几乎能拧得出水来。
他不是不想去,只是绘冬还在那儿呢。
这时候去,分明是给自己惹麻烦。
“都快一百里了,这还叫不远?”他沉着脸,冷冷地说,“和胡大海他们分开很久了,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沈婉闻言,漂亮的眉头微微一皱。
大反派说过,绘冬被他打发去家庙了。
如今不去,无非是不想见那丫头罢了。
既然如此,她也不便再说什么,再说什么未免就有点没事找事了。
一缕冷风吹过,枯黄的树叶如断魂的蝴蝶般纷纷扬扬落了下来。
深秋的天气,果然阴凉的很。
沈婉只觉得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谢慕白见状,连忙从车里取出厚衣裳替她披上。
见他如此体贴,沈婉突然后悔了。
大反派爱她就足够了,自己又何必为一个通房丫头在这儿纠结呢。
由于天气太冷,大家也没在外面停留太长时间,胡乱吃了几口便匆匆上车赶路。
怕小女人受凉,大反派便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
“其实只要你能和她断的干干净净,我就不会再计较了。”沈婉想了想,抬眼向他看去。
谢慕白听了,不由地笑了起来:“我和她从未开始过,又何来断干净一说?”
听了这话,沈婉心里这才舒服了。
她将脸紧贴在他的胸口,小声地说:“其实我不是无理取闹,我只是害怕。”
绘冬,多漂亮的一个名字,想必主人也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
若非如此,当年国公爷又怎么会替儿子选了她呢。
“我知道。”谢慕白心中一暖,下意识的将她抱紧。
他何尝不是如此呢。
如果她身边还有别的男人,估计那男人都不可能见明天的太阳。
风越来越大,天越来越冷,沈婉下意识地抱紧了大反派的脖子。
明明空间里有取暖设备,但她并不打算拿出来用。
再好的设备,又怎及大反派的怀抱温暖呢。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在这荒郊野外,又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沈婉微微皱眉,轻轻掀开了悬在马车上的帘子。
抬眼看去,迎面走来一群面如土色的流民。
他们衣衫褴褛,形容消瘦,一看就知道饿了许久。
由于连年战事,大魏早已是民不聊生。
再加上近几年天灾人祸,为了生存,人们不得不背井离乡,寻找一线生机。
突然,一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身体一软,直接倒在路边。
“娘!”她身边的小孩子看了,吓的哇哇大哭起来,“娘,你别吓我,你不能有事啊!”
“爹已经没了,如果你再有事,那我怎么办啊!”
那孕妇双眼紧闭,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求求各位大叔大婶,快救救我娘啊!”男孩跪在地上,拼命的冲同行的人们磕着头。
同行的人也是一脸无奈。
尤其是为首的那老者,他红着眼眶,无力地摇摇头。
沈婉见状,立刻跳下马车上前。
“姐姐,你是郎中吗?”男孩眨巴着黑漆漆的大眼睛,哭着问。
沈婉点点头:“你娘没事,吃点饭就好了。”
男孩一听,立刻倒饬着两条小短腿跑到路边,胡乱拔来了一大把枯草。
“这个不行。”沈婉摇头。
男孩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地说:“姐姐,这个真的可以吃的。”
“这一路上我们大都吃这个的,不信你尝尝。”
看着他那削瘦的小脸,沈婉心一疼。
“你娘得吃饭。”她哑着嗓子说,“她是饿的。”
沈婉刚想喊染秋拿点食物,却见为首的老者苦笑道:“如果我们能有饭吃,也不至于背井离乡来到这儿了。”
凌筱筱是个热心肠。
一听这话,她连忙从车上拿出一块腌好的腊肉。
一看那腊肉,众流民们眼睛冒着红光,口水都差点流了一地。
“这个不行。”沈婉取下竹筒替孕妇喂了点水,抬眼向染秋看去,“你熬点小米粥。”
“这位大嫂长时间没有进食,不能吃不易消化的食物。”
染秋一听,立刻和黑鹰在路边支灶熬粥。
嗅着那诱人的饭香味,一个年轻的流民忍不住了。
他眼睛一转,直接冲上前去抢。
谢慕白也下了车。
他脸一沉,一脚踹在那流民小腹。
那流民惨叫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
“谁敢抢就打,别手软!”沈婉也阴了脸,冷冷地说。
那流民一听,扯着嗓子便破口大骂:“你们还有点人性吗,我都快饿死了,给我一口又怎么了?”
“不怎么了。”沈婉阴着脸,冷冷地说,“这粥是我的,我想给谁就给谁,就算是扔了和你也没关系。”
“你要搞清楚,我不欠你的!”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给这些流民饭吃,只不过她不想给这些小人。
见他们只有几个人,那流民便动了心思。
他眼睛一转,立刻向老者看去:“爷爷,与其饿死,倒不如拼一把吧。”
“我们抢了马车,再抓了这三个女人,日后还怕饿肚子吗?”
自己打不过那男人,可如果一群人却不一样了。
俗话说的好,猛虎还怕群狼呢。
一听这话,好几个流民都心动了。
“畜生!”凌筱筱气的小脸煞白,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姐姐,我们走!”
“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就算全都饿死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染秋,把粥都倒了。”
“我宁可喂狗,也绝对不让某些畜生吃一粒米!”
老者白着脸,有些吃力地弯下腰道歉:“姑娘息怒。”
“这畜生不是东西,但不代表其他人也是如此。”
“您放心,这粥我们绝对不会喝一口的,都给孩子他娘喝吧。”
“她男人刚死,肚子里还有一个,实在是太难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恨恨地盯了那流民一眼。
“算了,就给这大嫂一碗吧。”沈婉心里也不舒服,可看着孕妇那张惨白的脸,她心里就有些不忍。
染秋听了,连忙盛了碗粥递了过去。
沈婉接过,一点点给那孕妇喂下。
看着那碗香喷喷的粥,众流民们馋的直流口水。
可在那老者凌厉的目光下,他们只能勉强忍住。
过了一会儿,孕妇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们这是死了吗?”看到男孩那张煞白的小脸,她凄然一笑,“死了好,死了我们就不用挨饿了。”

第278章 我们不能失了气节
男孩拭去眼角的泪痕,哽咽地说:“娘,你没死,我也没死,我们大家都好好的呢。”
好好的?
孕妇闻言,浑浊的眸子微微一动。
她勉强打起精神,抬眼向四周看去。
在看到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时,她眼圈一红,丝毫没有掩饰眼底的失望:“我们怎么还没死呢?”
死了多好。
死了就不必受苦挨饿,就可以和家人团聚了。
可为什么老天爷就是不收她,为什么还要让她在这肮脏的人世间继续受苦呢?
“你别这样,你得替肚子里的孩子考虑啊。”沈婉看了,心中一痛,“看你现在的样子,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六七个月了吧。”
“只要再坚持段时间,把孩子生下来后就好了。”
听到这清澈的声音,孕妇这才注意到沈婉。
“娘,是这位漂亮姐姐救的你。”小男孩拉着她的手,奶声奶气地说,“姐姐是大好人呢。”
孕妇看了沈婉一会儿,这才凄然一笑。
“这位姐姐的确是好人。”她红着眼圈,无奈地说,“可如今这情形,大家都食不果腹的,我一孕妇又如何能坚持得下去?”
别人也罢,去了镇上还可以打点零工维持生计。
可她呢?
挺着个大肚子,就连去洗衣裳都没人要。
“要不这样,你们母子先和我同行吧。”见这女人谈吐不俗,沈婉想了想,说,“等到了前面镇上,我给你们找个落脚的地方,以后再慢慢说。”
听了这话,孕妇感激涕零。
她颤抖着嘴唇,半晌竟没说出一个字来。
其他流民眼睛一亮,也纷纷上前哀求道:”姑娘,你也带上我们吧。“
”是啊,我们也很可怜的。”
沈婉听了,下意识地打量了他们一眼。
这二十多流民中,除了两三个孩子和那老者之外,大都是些三四十岁的男女。
如果肯吃苦,这些人也不至于饿死的。
”你们能不能有点出息?”老者见状,厉声喝道,“如今我们虽然落魄了,但气节还是不能丢的。”
“我们有手有脚的,为什么不能自力更生?”
“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现在这样子,对得起为保护我们惨死的家人吗?”
听了这话,谢慕白目光微微一动。
他沉着脸,面无表情地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位于边疆的清风镇。”老者红着眼眶,哽咽地说,“番邦流寇洗劫了村子,为了保护我们逃跑,村里年轻男人大都战死了。”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逃难。”
沈婉好奇地问:“这种事朝廷不管?”
一听这两个字,老者一脸不屑地冷笑了起来:“他们倒是想管,问题是怎么管?”
“大魏唯一能打仗的国公爷都死了,你让他们派谁去?”
“这一路上,沿途的村民们认为我们不是好人,所以就连打个零工都极为艰难。”
凌筱筱一听,眼珠子差点没直接翻到天上去。
“还别说,那些村民们看人挺准的。”她用眼角余光瞟了老者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
老者脸一白。
他咬着牙,恨恨地盯了孙子一眼。
自己这一世名声,竟全被这小子给带坏了。
谢慕白也没说什么。
他只是想了解一下原因,并没打算出手相助。
他不是好人,不可能见人就救。
更何况这些流民们稂莠不齐,难免有几个败类。
”这位大姐情况特殊,所以我可以帮她。“沈婉想了想,说,”至于其他人,还是如这位老大爷所说,你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染秋,将剩下的粥分给孩子们,谁敢抢就让黑鹰剁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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