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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为爽文女主的绿茶妹妹—— by谁家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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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是古代绯闻聚集地。
顾桑吃瓜吃的不亦乐乎,差点吃撑了。当然,作为未来康王妃的女主更是被姑娘们议论的神乎其神,没见过顾九卿的都来找她打探呢,什么顾九卿当真长得像九天仙女,你有这么个仙女姐姐是不是压力很大,你大姐姐这般有学问每日都读的什么书,师从何人……就不一一列举了。
有艳羡女主的,自也有嫉妒女主的,顾桑碰到那种不怀好意别有心机的姑娘,提高警惕,坚决不给他人可趁之机。
其间杨靖儿找过她一次麻烦,因其醉饕鬄的事大家先入为主认为杨靖儿又是故意找茬,轻松便应付过去。
总的来说,女主没在场就没有发生大的纷争,如果是女主在场,那便另当别论。
各府家宴顾九卿尚能躲过去,作为未来康王妃,除夕宫宴却是避无可避。
大年三十,除夕。
顾桑醒来时,顾九卿已经同顾显宗和施氏入宫赴宴,她慢吞吞地洗漱起床,给院中的仆婢小厮发了提前备好的喜钱,好像就无事可做了。
顾兰穿着漂亮的花袄子,带着兄长顾明柏来找她,邀她一道剪裁窗纸,贴窗花,这种手工类的活儿还有点兴趣,等后面玩的什么骑竹马,兔儿爷,都是小孩子玩的把戏,兴致便不怎么高昂。
她看一眼两兄妹,顾兰拎着一盏骑黑虎的兔儿爷玩的兴奋不已,顾明柏却显得有些畏缩,时不时偷瞄她一眼。
顾明柏比顾兰大两岁,却长得十分瘦小,顾家不可能短缺吃穿,多半挑食不长肉。因为口吃说话不利索,性子比妹妹更为胆怯惧生,面对顾桑时,除了方才磕磕绊绊地唤了一声三姐姐,便再也没开口说过一个字,看她的眼神甚至有一丝惧怕之意。
“二弟弟,你怕我?”顾桑笑着问他。
顾明柏顿时慌乱不已,结结巴巴道:“不,不是。”
顾桑蹲下身子,与顾明柏平视,并掏出两颗饴糖塞到他手里,诚恳道:“三姐姐为以前做过的错事,向你道歉,是三姐姐做的不对,你能原宥三姐姐吗?”
原身以前打骂过顾明柏,没少欺负他,给他留下不小的阴影。
顾明柏惊诧,不可置信地望着顾桑,怀疑自己听错了。
“二弟弟不说话,我就当你原谅了。”顾桑眉眼含笑,拿起他手里的饴糖伸至顾明柏嘴边,哄小孩子的语气,“啊,张嘴。”
顾明柏呆愣愣张开嘴,只觉唇齿间溢满甜丝丝的味道。
顾兰跑过来,小脸笃定道:“我就说吧,三姐姐可好可好了,哥哥还不相信,现在可信了。”
顾明柏看看顾兰,又看看顾桑,大着胆子低眼说道:“三……三……姐……姐姐,糖……糖很……甜甜,我……我很喜欢……吃。”
这就是小孩子,单纯,善良,一声道歉一块糖便能轻易原宥。
顾桑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弯唇笑道:“二弟弟的声音真好听。如果下回能看着我说话,便再好不过了。”
顾明柏抬头,只看见顾桑眼里温良的笑意,并没有从前的嘲讽鄙视。
晚上的团圆饭尤为丰盛,鸡鸭鱼肉皆是基本标配,还有其它数道珍馐菜肴。
这是主桌的席面。
还在院中给府上下人们置办了六桌,虽不及主桌花样繁多,但每一样皆是色香味俱全,比他们平时的吃食不知好了几倍。
这些都是施氏进宫赴宴前提前安排好的,主家记着仆婢们为顾家的劳累辛苦,下人们感念主家的恩德与赏赐。不仅置办团圆席面,还有赏银和年货发放。
“今年夫人发的赏银比去年提高了一成,大家日后可要更加尽心为老爷夫人做事。”
“是啊!夫人看似威严,但待我们这些下人却是极好,赏罚分明,处事公允,从不克扣工钱,逢年过节的赏赐更是少不了,发的米粮都是市面上的好货,家里人一年到头都吃不到几回这般好的米。”
外面赞誉施氏的话传入膳厅主桌,蒲姨娘心里很不是滋味,哼道:“我们这位夫人倒是惯会笼络人心!”
韦姨娘见蒲姨娘停下箸筷,也跟着停了筷子,顾兰和顾明柏见状,自也不敢动筷。
顾桑正夹了一块醋溜排骨,仿佛没看到顾兰给她频频使的眼色,也没看见蒲姨娘的冷脸,将排骨径直放入嘴里,一副享受美食的模样,细嚼慢咽,腮帮子鼓鼓的。
“厨娘今日烧煮的糖醋排骨火候到位,肉香软嫩,唯一不足之处,就是过于酸了些,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子酸味。”顾桑认真点评道,而后给出中肯的建议,“如果不喜欢吃酸的,可以忽略这道菜。”
顾兰崇拜地看了一眼顾桑,在蒲姨娘的目光投过来时,又赶紧低下头。
顾桑又去夹鱼肉,边吃边道:“嗯,味道也不错,就是刺太多了,喜欢挑刺的大可尽情享受这道红烧鱼。”
句句点评菜肴,却句句不离讽刺。
蒲姨娘本就看顾桑不顺眼,因着顾皎一事愈发怨上了,啪地一下,重重拍了下桌子,疾言厉色道:“没规矩的东西,不敬长辈,言语放肆,长辈都没动筷,你倒没脸没皮地吃起来,这就是嫡母教你的规矩礼仪?”
这话既骂了顾桑,又指责了施氏。
顾兰握了握拳,不顾韦姨娘劝阻的眼神,小声道:“蒲姨娘,三姐姐不是这个意思……”
蒲姨娘窝着一肚子火,将矛头对准顾兰:“四姑娘,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你家姨娘都未开口,竟敢顶撞长辈,我不介意代行母职,替韦姨娘好生管教不孝女!”
蒲姨娘在顾显宗和施氏面前伏低做小百般隐忍,面对比她更弱者便肆无忌惮,可谓将欺软怕硬演绎的淋漓尽致。
韦姨娘白着脸,瑟缩着头,不支声。
蒲姨娘扫一眼韦姨娘,嗤道:“上不得台面的贱皮子。”
顾明柏和顾兰两兄妹气得浑身发颤,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顾兰蹭的想要站起,却被韦姨娘一把按住,低斥道:“兰儿,不得对长辈无礼!”
蒲姨娘轻蔑道:“这就对了嘛。”
一顿饭都让人吃不安生,就不要怪她不留情面了。
顾桑咽下鱼肉,准备铆足火力应战时,顾明哲豁地站出来,不满地瞪了一眼蒲姨娘:“姨娘!”
少年面上显露羞愧之色,绞尽脑汁替蒲姨娘找理由描补:“姨娘因二妹妹出嫁离京,正值团圆佳节,不免触景伤情,心绪郁结,一时言语无状,还请韦姨娘和弟弟妹妹莫要放在心上。”
说罢,便对着众人躬身一揖。
“身为人子未能做到规劝其母不当言行,是我的罪过,我愿代母向韦姨娘和弟妹致歉。”
蒲姨娘气道:“明哲,你!”
顾明哲亦提高声量道:“姨娘!”
“哼。”
蒲姨娘不可能当着旁人面拆儿子的台,直接甩袖离席。
“如果大哥哥能代母道歉,那些身犯死罪的死囚,是否也可以让子孙代上刑场?我虽没入过正经学堂,没学过多少道理,可也知道最基本的明辨是非,敢作敢当,谁的错就该谁认!”
顾桑抬眸定定地看着顾明哲,眸色黯淡,那张清纯甜淡的小脸满是委屈不解:“大哥哥说,未能规劝其母不当言行是你的罪过,可大哥哥为何不能在姨娘言行出错初见端倪时,便将其扼杀摇篮,恶语伤人六月寒,等伤害已造成,补救亦是枉然。”
蒲姨娘一听顾桑竟敢指责顾明哲,顿时气得就要回头撕了顾桑,却被柳嬷嬷连拉带拖地拽走了。
“姨娘,莫要着了三姑娘的道,三姑娘是故意气你失去理智,莫让大公子难做。”
大公子不能落个刻薄弟妹的恶名,也不能落个不孝其母的污名。三姑娘是故意拿大公子对付蒲姨娘,心机了得。
只听得顾桑又说:“大哥哥,你不只是二姐姐的兄长,也是我们的兄长呀。”不能一味偏袒顾皎,而全然不顾他们这些弟弟妹妹。
顾明哲看着伤心难过的顾桑,想起了自己那日说的话‘三妹妹,我也是你的兄长,以后大哥哥会像爱护二妹妹一样爱护三妹妹’,可他做了什么,在姨娘斥骂无辜的妹妹时,他竟优柔寡断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
顾明哲为自己不能信守承诺,羞愧不已。
蒲姨娘气得头眼发昏,几欲昏厥。
她的儿子跟顾皎才是真正的血浓于水。
下一刻,听到顾明哲说‘三妹妹教训的对’,蒲姨娘更气了,柔媚的脸再也绷不住,尽显扭曲之色。
对什么对!
顾桑那个小贱人,这是离间他们的母子兄妹情。
“姨娘,注意仪态!”柳嬷嬷低声提醒道。
蒲姨娘这才发现已行至外院,自己这一脸嫉恨凶相竟全落在下人们面前,忙收敛了脸色,狼狈离去。
韦姨娘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顾桑。
每年除夕,韦姨娘及一双儿女免不了受蒲姨娘欺/凌奚落,所谓的团圆饭就是他们娘叁的挨训饭。顾显宗和施氏要入宫同贵人们过年,顾九卿不屑与他们一众庶子姨娘为伍,都是单独在昭南院用膳,以往都是蒲姨娘和顾皎两母女伙同顾桑一起欺辱他们,顾明哲看不过去时会帮他们说情,但他一人拗不过三人,反而让她们变本加厉地找补回来。
今年原以为同往年一样,闭着眼睛忍过去就行了,谁曾想蒲姨娘和顾桑打上了擂台,显然顾桑技高一筹。
顾兰和顾明柏皆是一脸崇拜地望着顾桑,三姐姐好厉害。
每次蒲姨娘端长辈的架子教训他们,他们就没招了。
顾明哲深感蒲姨娘做的过分,现下愧疚难当,便道:“三妹妹,四妹妹,二弟弟,等会儿用完膳,我带你们去崇德门看烟火。”
顾明哲虽是蒲姨娘亲生,自记在施氏名下后,便没养在生母身边,大多都是由顾显宗亲自教养,毕竟是儿子不同女儿家,不能让妇人教的目光短视,眼皮子浅薄。但顾明哲养出去时,已到了知事的年纪,对蒲姨娘和顾皎的血缘亲情淡不了。
一边是生母胞妹,一边是嫡母及立身准则,可谓两难全。
“多谢大公子,兰儿和明柏要同我守岁,便不出门了。”韦姨娘代两兄妹婉拒了顾明哲的好意。
顾兰亮起的眼睛,一下子暗了下去。
顾明柏也想去,但没有顾兰表现的这般明显。
韦姨娘默默叹了口气。
蒲姨娘前脚拿他们出气,后脚就让他们跟顾明哲出门。蒲姨娘若是知晓了,不会对顾明哲如何,却会暗地给她的一双儿女使绊子。
她只想在后宅里,将顾兰和顾明柏安安稳稳地养大。
当年,孔姨娘得施氏庇护,依旧撇下顾桑一个孤女撒手人寰。就算依傍上蒲姨娘,她和两个孩子不过是成了蒲姨娘攻奸施氏的利用对象。
这也是韦姨娘既不投靠施氏,也不同蒲姨娘沆瀣一气的原因。
顾明哲又看向顾桑,目露期待:“三妹妹可愿去?”
在家里守岁甚么的,可太无聊了。
顾桑对方才的事全然不放在心上,点头应道:“好。”
顾明哲喜道:“三妹妹吃完饭,记得回屋添件厚衣,出门前我来接你。”
说完,对着韦姨娘和顾兰顾明柏道了一声‘慢用’,便离了席。
蒲姨娘和顾明哲相继离开,顾兰和顾明哲总算能安心吃饭。
用膳完毕,韦姨娘带着两兄妹往青抚院而去。
顾桑说:“韦姨娘,我可以带他们去看烟花。”
顾兰眼中重拾希冀,摇晃着韦姨娘的手臂,撒娇道:“姨娘,就让我和哥哥跟三姐姐去嘛,我们保证不会乱跑。”
韦姨娘摸摸顾兰的头,晓之以情:“你跟哥哥都出去看烟火,姨娘便只能独自守岁。今儿是除夕,阖家团圆,姨娘希望和你们兄妹一起过。”
阖家团圆?
顾桑默了默,没再说什么。
顾兰也不再闹着出去,听话地点点头。
顾桑出门时,添了一件红色的连帽锦缎斗篷披风,厚实暖和,完全不惧外面的风寒。
略显宽松的斗篷衣,将她衬的娇小玲珑,惹人怜爱。一双明净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当真是美极了。
这个三妹妹,也太好看了。
完全不输顾皎。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顾明哲着实被惊艳到,看了一眼,便不好意思地挪开目光。
“今日人多,三妹妹要避着行人,不要走散了。”
顾桑应声一笑:“我会跟紧大哥哥。”
崇德门下,已是人山人海,挤满围观的百姓。
“好多人,这可比羲祖庙上的人多,都无处下脚了。”顾桑感叹道。
顾明哲笑道:“今年放的可是宫中御制的烟花,不同于我们平常所见,图新鲜热闹的人自然多。而且,这也是普通百姓得见天颜的唯一机会。”
顾桑转了转眼珠:“这么说,皇帝也会出现?”
除夕之夜的烟火一年难得一见,尤其是这种大型宫廷烟花,花样百出,更是妙不可言,往年都是于宫里燃放,只供贵人们观赏,平民百姓哪有机会近观。
谁知今年有大臣提议,将燃放地点改定于崇德宫门开阔处,届时除夕宴结束,帝后携群臣妃嫔共登崇德楼一睹观瞻,以示与民同贺,共享这太平盛世之意。
崇德楼是燕京第一高楼,亦是观赏烟花的绝佳之地。
顾明哲指着不远处威耸的一座五层高楼,说道:“宫宴结束后,帝后将携众人登崇德楼观赏烟花。”
顾桑又问:“大姐姐也会来此处观看烟花吗?”
“应该……会吧。”
顾明哲不太确信,这位嫡姐向来厌恶嘈杂吵闹,也可能宫宴结束便寻机会出宫回府了。
“那就是可能不会来。”
顾桑心里有点小失落,从早到晚都还没见到顾九卿,都没祝他新年快乐,等她看完烟花回去,顾九卿怕是早就歇下。
崇德楼每层顶檐皆挂满红灯笼,将整座楼宇映照的流光溢彩,宛若一座美妙绝伦的灯楼。
长街两旁亦是蜿蜒数里的大红灯笼,亮如白昼。
节日氛围甚浓。
此刻,崇德楼每层皆站满了人,光影折射之下,只能看到一幢幢人影,根本看不清谁是谁。
顾桑双手合成筒状,拢在眼睛前,极目远眺,眼睛睁大到极致,寻觅良久,依旧只能看到灯影之下珠翠环绕的人头以及一片花红柳绿。
顾桑咕哝:“太远了,什么都看不清,我还想看看皇帝长得何般模样?”穿书这么久,都还没见过古代帝王呢。
顾明哲怕人多挤着顾桑,才寻了一处稍远偏僻地,反正烟花绽放在天空,不用凑到跟前也能瞧清,距离过近,零星火花落至身上可是相当危险。
就是离的远了,看不清崇德楼上贵人们的相貌。
顾桑从未入过宫,有此好奇,实属正常。
好在准备齐全,顾明哲掏出一方竹制的千里望递给顾桑,颇为得意道:“有它,万事无忧,三妹妹想瞧谁便能瞧谁。”
顾桑低头看着竹筒状类似万花筒的物什:“这是……”
“千里望,行军打仗必备之物。”
“望远镜?”顾桑将千里望对准右眼,闭上左眼,“还是单目的。”
有了千里望这种好物,她再次看向崇德楼,从底楼一层层往上搜寻,终于在第四层观澜台看见了顾九卿。
即使赴宫宴,顾九卿也未盛装打扮,穿着与平日一般无二,一袭白衣外罩纯白狐裘披风,满头墨发仅简单簪了一支白玉珠钗,也未描眉画红,无异于素面朝天,可站在珠围玉绕的贵女们之中,犹如鹤立鸡群,一枝独秀,无人可与之争锋。
而他身侧几近绝缘,行单影只,无人与之攀谈交耳,旁侧贵女们都是三两成堆,娇笑俏嫣。
这样的顾九卿与周遭隔绝,自成一世界。
寂寥,冷漠,无人可走进。
顾桑微微蹙眉,一抽一拉,重新调整千里望的可视距离,以期将顾九卿看得更清楚些。
目镜之下,是顾九卿陡然拉近的面孔。
顾九卿仿若不经意间抬头,遥遥朝她的方向望了一眼,猝不及防之下,正对上那双漆黑如墨的瞳孔。
放大的眼珠子遽然映入眼帘,着实将她吓了一大跳。
顾桑心里莫名一悸。
顾明哲疑惑问道:“三妹妹,怎么了?”
顾桑抿唇:“没,没什么。”
那么多人,顾九卿怎么可能看见她,怕是恍神了。

待顾桑稳定心神, 再次看过去时,顾九卿身边多了一人,是康王司马骁。
司马骁低头看着顾九卿, 正与他说着什么,眼中不乏缱绻情意, 只是顾九卿回应冷淡,眉宇间隐露不耐,大多都是司马骁的独角戏。
顾桑慢慢转动方向,再次拉长距离,发现男主竟躲在暗处行窥伺之举, 司马睿一脸羡慕嫉妒恨,手指几乎将椽壁抠出个洞,心上人就在眼前, 却无法正大光明与之诉衷肠。
“呵呵,好惨呐。”
顾桑啧啧摇头。
顾明哲狐疑:“谁惨?”
“鲜妍亮丽的姑娘们可漂亮了,那些没有千里望的人看不到这般好看的风景,你说惨不惨。”顾桑弯唇笑道。
不论男女皆喜欢观赏美人,顾明哲本就是青春少年郎,一时好奇心大盛,不容分说夺过顾桑手里的千里望,径直朝崇德楼看去。
“我看看。”
顾桑:“……”
她双手环臂, 揶揄道:“可有让大哥哥心仪的姑娘?”
顾明哲闻言,将千里镜调转方向对准顾桑:“三妹妹此言差矣,我倒觉得她们都不及三妹妹好看。”
顾桑眯着一双狡黠的双眸,故意问道:“敢问大哥哥, 我与二姐姐谁更好看?”
顾明哲一愣:“各有千秋。”
顾桑轻哼:“大哥哥这碗水倒是端的平。”
说话间,陡然传来一阵山呼万岁, 百姓们全都跪拜在地,顾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明哲拉拽着跪下。
“三妹妹,不可直视天颜!”
还没看清皇帝老儿长啥模样呢,顾桑无奈低头,古代这点相当不友好,动辄下跪不说,正视皇帝一眼就是大不敬的罪名。
魏文帝立于崇德楼顶楼,只他站立,群臣百姓皆伏跪,他看着臣民,颇有一种俯瞰众生舍我其谁的皇者霸气。
此时此景,当着全城百姓的面,皇帝自然要发一阵感慨应应景。
皇帝说的无非就是这个国家在他的治理管辖下如何的繁盛太平,自己的臣民如何为这个国家尽心竭力,百姓臣子皆听得一脸激昂,与有荣焉。
“……朕与尔等共迎太平盛世,同乐也。”
等顾桑听完皇帝老儿亢奋激越的发言,腿都快跪麻了。紧接着,又是一阵振聋发聩的高喊‘祝陛下洪福齐天,万岁万岁万万岁!’
嗐,耳朵也快震聋了。
魏文帝俯视百姓,露出满意的微笑。
十二年,那个人的痕迹终是被他彻底抹去。
魏文帝发言完毕,数名宫侍端着堆满银钱的托盘,往下抛撒铜钱,漫天铜钱如雨而下,引得百姓们蜂拥而抢。
现场有维持秩序的皇城守卫,大家抢归抢,只局限于地上的铜钱,倒也没出什么乱子。
顾桑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颇有自知之明地退出人群。
过了一会儿,顾明哲艰难挤出来,兴冲冲地将两枚沾了灰的铜钱塞到顾桑手里:“诺,沾沾喜气,这些铜钱可是由护国寺高僧赐过福,百姓们太过疯狂,我只勉强捡了两个。”
顾桑:“……”沾灰吧。
“谢谢大哥哥。”她看一眼略显狼狈的少年,衣冠系带都歪了,随即将其中一枚铜钱递还给顾明哲,笑盈盈道,“这喜气不能只给我一个人,大哥哥来年春闱,望能借助这份好运道一举中第。”
顾明哲握紧铜钱,一副势在必行的自信:“借三妹妹吉言。”
“大哥哥一定行的。”顾桑笑得甜软,随即又道,“大哥哥,千里望可否再借我用一下?”
顾明哲将千里望递了过去,笑着道:“三妹妹喜欢,便赠与你吧。”
顾明哲心地属实不坏,比起蒲姨娘和顾皎可谓算得上纯良。
顾桑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顾明哲,拿着千里望继续朝崇德楼望去。
先看了身穿龙袍的古代帝王,比电视剧上的皇帝气派威严,更有帝王气势,端的是一副明君的模样,但这只是表面,书中所描写的魏文帝是一位心狠手辣的皇帝,他的登基伴随着血腥杀戮,兄弟相残,才能坐于万人之上的至尊高位。
与皇帝并肩而站的是这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吴皇后,凤袍加身,端庄大气,尽显国母风范。
挨着皇后的年轻男子身穿四爪蟒袍,应是储君太子,气宇轩昂,长相倒是不错,且不知政务能力如何,不过后面被废黜,抛却男女主的猪脚光环,估计自身能力也有所欠缺。
皇帝右侧近身的女人雍容典雅,一颦一笑皆是风情,想来就是最受宠的华贵妃,也是康王的生母。华贵妃能在皇后的压制下圣宠不衰,自不是简单的女人,而华贵妃一直希望康王能上位,暗地里时常教唆康王,加之女主的推波助澜,康王和太子的争斗才会演变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身在皇家,有时就是这样,就算你不争,周围的环境,周围的人都会推着你去争去抢。
还有一些臣子皇子随侍左右,康王和男主也在,好一副君臣后宫和睦的画面。
面上融洽和谐,背地里如何有待考据。
顾桑又朝第四层观澜台看去,早已没了顾九卿的身影,也不知去了哪里。
嘭地一声巨响。
辞旧除新之际,千束礼花齐放。
铺天盖地的烟花瞬间绽放于夜空,火树银花,绚烂夺目。
最令人称奇的是,五颜六色的烟花竟汇聚成‘山河无恙’四个大字,百姓们激动不已,一场烟花看得热血沸腾,心中涌动的家国情怀被无限放大,纷纷振臂高呼‘山河无恙,佑我大燕’。
又是嘭嘭嘭地数声巨响。
天空中‘山河无恙’的字迹消散后,随之出现一个‘天’字,应该完整呈现在百姓们眼前的字体是‘山河无恙,天下皆安’,只是最后三字还未显现,变故骤生,本该美丽绽放的烟火霎时变成阵阵升腾而起的浓烟黑雾。
众人纷纷咳呛不止。
大家都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有人惊呼‘着火了’,顿时引得在场百姓们惊惶失措,纷纷捂住口鼻,四下逃窜躲避。
地面上开阔,百姓们尚能四处逃避。
崇德楼却无异于一座牢笼将众人困顿于此,高楼里面空间狭隘,每层皆聚满了人,大家见势不妙都往楼下逃去,可楼梯就那么大点地方,容纳不了多少人,很容易造成拥堵。帝后等位高权重之人皆被困于顶楼观澜台,寸步难行。
护驾声一道高于一道,却只是干着急。
浓烟往上空走,魏文帝被熏得眼睛都睁不开,只隐约看见一些火光,刹那间胸腔剧烈颤抖,惊惧的整个人都站立不稳。
这么多年高枕无忧,第一次感受到了害怕。
如果起了火,火势将整座楼包围……
楼下四层大多是妃嫔以及身娇肉贵的官眷贵女,哪里见过这般阵仗,早已吓得花容失色,楼梯上更是堵滞不前。
一处暗巷的密室中。
杜乘风看着隐匿在暗影中的顾九卿,颇为不解:“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我们趁乱放一把火,那人连同子嗣可尽绝于此。”
顾九卿面色无波无澜:“然后呢?”
“然后?”杜乘风一愣,“然后,你就大仇得报,不必耗在燕京。”顾九卿如今服用的压制寒毒的药丸,已远超正常剂量,再这样下去,身体早晚被拖垮。
顾九卿说:“崇德楼上不仅有我的仇人,还有维持这个国家正常运转的朝臣。”
一旦朝政崩塌,将民不聊生。
至少这点上,他不会跟父兄的理念背道而驰。
何况,一把火烧了,岂非死的太过容易。子嗣相残,父子相忌,人伦惨祸,那人总要历经一二。
顾桑站的较远,并没受到波及,在百姓们乱起来前,被顾明哲护着退到安全之地。
“三妹妹,父亲母亲和大姐姐都被困在崇德楼里,我去看看情况,你呆在这里别乱跑。”顾明哲叮嘱了一句,转头往崇德楼的方向跑去。
“诶,大哥哥。”
顾明哲回头:“怎么了?”
顾桑本想说大姐姐不需他费心,但想到还有顾显宗和施氏,便改了话锋道:“大哥哥,记得保护好自己。”
顾明哲心里熨帖,重重点了下头,便头也不回地重回事故地。
顾桑则找了一处高地,举着千里望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上空弥漫的浓烟来自烟花燃放地,十分肯定是烟花的问题。
在这般重大的节日,竟然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种纰漏?
而且,今夜的风向恰好将烟花产生的烟雾,全都吹向了崇德楼。
以次充好的劣质烟花,计算风向,才能导致整座崇德楼被滚滚浓烟包围。
这些只能是人为。
顾桑蹙眉思索间,一时不察,被慌张赶路的行人撞了个正着,千里望脱手掉落,她惊呼一声,整个身子往旁边倒去。
这要摔下去,绝对不轻。
下一刻,腰间丝绦带一紧,被人扯着系带拉拽起来,许是用力过大,顾桑还没站稳,冷不丁就扑腾到了少年怀里,惯性使然,救她的少年又被她扑倒在了地上。
少年惊愕地睁大眼睛,闻着小姑娘身上的幽幽香气,僵直着身体,手也僵在半空中,竟不知该放于何处。
顾桑囫囵爬起来,抬手理了理额头的乱发,看着仰躺在地上目瞪口呆的侯天昊:
“小哥哥,我撞疼你了吗?”
侯天昊这才回过神,麻利地爬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没有没有,你这点儿重量算什么,就是百斤大石压在小爷身上也不在话下。”
“谢谢啦。”顾桑呵呵一笑,打趣道,“这回需要我请你吃馄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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