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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为爽文女主的绿茶妹妹—— by谁家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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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的份量不比这些人重?”
康守义阴沉的目光在司马睿脸上打了个转,指着顾九卿道:“你,过来,我就饶这些贱民一命。”
顾九卿说:“雍王身边围得水泄不通,如何过去?”
司马睿一把拽住顾九卿,眼睛血红:“我不许,我承受不了一丁点失去你的痛苦。”
康守义见状,立马让身边的人肉盾牌让道,但不敢让百姓们完全离身,让出一条可容顾九卿通过的小道。
顾九卿微不可查地皱眉,看一眼司马睿,忽然笑了起来:“可是,我见不得无辜百姓受难,这与屠杀无异。”
当年东宫被屠戮,他曾希望能够获救,但没有,一个人都没有。
司马睿面色一滞,清楚地知道自己救不下百姓,他不能受反贼威胁。
顾九卿低眉间,抬手推开司马睿:“所以,我会助你。”
这也是他的契机。
司马睿痛苦地看着顾九卿毅然决然地走向反贼,看着康守义将沾满鲜血的屠刀放在顾九卿的脖子上,终于崩溃地大吼道:“不许伤害顾九卿,不许伤害她,康贼,你听到没?”
“是不是比这些卑微的百姓更有份量?让他们全部退出包围圈。”顾九卿手指落在锋锐的刀锋,漫不经心地对康守义道,“否则,死人可就没份量了。”
百姓的命确实不值钱,人多更是累赘,以司马睿对顾九卿的在意程度,显然带着她逃命,更方便有用。
康守义挥了挥手,让亲卫将包围圈打开一个缺口,让百姓们滚蛋。
百姓们争先恐后往缺口逃去,生怕慢了反贼就要反悔。
康守义皱眉看向引起骚乱的百姓:“都给我老实点。”
就在康守义抬头的一刹那,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插入胸口。
康守义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如此快准狠的一刀出自女人之手。
顾九卿松开匕首,偏头转身,状似脚步踉跄地软倒在地上,顺势躲开了那柄割喉的凶器。虽当众刺杀反贼,但并没暴露武功,方才那一刺,落在旁人眼中,动作间却是胡乱一刺。
与此同时,另一个矫健的身影纵身而起,寒光闪过,刀锋直接削去了康守义首级。
鲜血淋漓的脑袋骨碌滚地。
挥刀削首的是夏锋。
夏锋拎起康守义的脑袋,大喝道:“逆贼已伏诛,谁敢反抗,等同此下场!”
众人震愕不已。

第90章
谁也没想到自愿为人质的顾九卿会当场刺杀康守义, 司马睿事先也不知情,原来所谓的‘我会助你’是这个意思,既助他成功诛杀反贼, 又助他护下百姓赢得民心。
顾九卿从未说过心悦他喜欢他的话,却做尽一切对他有利的事, 自己何其有幸,得她赤诚相待。
司马睿满心动荡与激越,心疼地望着身在血色中的顾九卿,一尘不染的白衣沾染上她最厌恶的脏血,就连那张绝世容颜亦是血迹点点, 他恨不得立刻飞奔到她身边,可是他们中间隔着层层人影,隔着尸山血海, 隔着杀戮,他被蜂拥逃命的百姓挤出去,根本去不到顾九卿身边。
两位亲信悍将见康守义已死,鱼死网破般突围逃命。
场面再度乱起来。
司马睿越想挤到顾九卿身边,越是挤不进去,眼中急色更甚。
“刀剑无眼,容臣将六皇子殿下护送至安全之地!”庄将军上前道。
“我不……”
司马睿话未说完,忽的惊骇变色, “九卿,当心!”
此刻,顾九卿已经勉强起身,面色苍白无血色, 体内绞疼不止,刺骨的寒意霎时席卷全身, 掩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指甲陷入皮肉而不自知。
寒毒发作了。
他眉宇间隐忍着极致的痛苦,因脸上血色遮蔽,倒也没被人察觉出异样。
百姓四下逃窜,他被挤的东倒西歪,几乎站立不住。
眼前人影幢幢,嘈杂刺耳的噪音如同无数只蚂蚁钻入耳中,那种极度难受的感觉,彻底摧毁了他的视觉与感官。
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刀悄然朝他胸口袭来。
“大姐姐,小心。”
一道熟悉的清脆嗓音如同烟花,倏然炸响在耳旁。
四周嘈杂哭喊的噪音瞬间褪去,唯有入耳的少女音清晰明朗。
下一瞬,他的身体被一双柔软而有力的手推开。
眼前闪过一抹寒光。
顾九卿几乎下意识地回身挡在顾桑面前,只听得噗嗤一声,刀尖瞬息穿透皮肉。
他低头看着胸口处的刀刃,面色怔愣,像是没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又发生了什么。
与他同样傻掉的,还有顾桑。
顾桑瞳孔震颤,如同顾九卿一般,像是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顾九卿仰面倒在顾桑身上,连带顾桑一起摔倒在地。
“我要你给雍王偿命!”
男人恶狠狠地盯着顾九卿,一把拔出刀刃,正要再捅一刀时,前胸后背同时传来一阵剧痛。
前胸被流云一剑刺穿,后背则被一支利箭射中。背后那一箭甚至误杀一名百姓,将百姓和男人同时贯穿,可见射箭人之急切。
隐藏在高楼的陌上,与流云对视一眼,收起弩箭离开。
不过瞬息间,曾经纯白如雪的衣衫被大片鲜血染红,惊心刺目的红。
顾桑被眼前的血色灼了眼,她看着顾九卿不断冒血的胸口,大脑一片空白。
为何还是受伤了?
这么多血。
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顾桑杏眸里满是惊怕与慌乱,眼眶红的如血,嘴唇哆嗦不止:“对,止血,先止血。”
将伤口扎紧,按压止血。
只要血止住了,顾九卿就不会有事。
她抖着手想要从衣服上撕一些布条,发现自己穿着士兵的服饰,只得转而从顾九卿衣裙下撕下一道长布条。
流云木着脸将整瓶止血散倒在顾九卿伤口上,又给他喂了颗护住心脉的黑色药丸,对于刀口舔血之人,这两样是随身常备之药。
对于救命药,主子向来不曾苛刻,都是顶好的疗伤圣药。
原本已经昏迷的顾九卿在药物与寒毒的双重刺激下生生疼醒,他疼的冷汗淋漓,虚睁着眸眼,看着顾桑,看她边哭边抖着手给他包扎伤口。
受伤的位置极其刁钻,小姑娘缠绕伤口时极不方便,又怕弄疼他,小心翼翼的动作极为轻柔。
顾九卿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凉,眼皮越来越沉重,那种生命流逝的恐慌将他彻底掩埋。
他不能死,不能死在雍州。
他的事情还未做完,大仇尚未得报。
如何能死,如何可以死?
一瞬间,顾九卿迸发出强大的求生欲。
“大姐姐,你真傻,为何要替我挡刀子?你知不知道我……”
顾桑哭的泣不成声,她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就算真刺中了她,也会没事的,顶多受点皮肉伤。
原想的是,有人刺杀女主,她推开女主便是,可又怕出现意外,就将自己重要位置护住,毕竟兵荒马乱的,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顾桑提前往衣服里藏了铁皮软甲将致命处通通护住,可她万万没料到,顾九卿竟会舍命救她。
她握住顾九卿冰寒彻骨的手,才明白女主为何会受伤,原来是寒毒发作,让顾九卿失去了躲避危险的反应能力。
“大姐姐,你不会有事的,那么高的悬崖,你都能化险为夷,这点小伤,定伤不到你。”
“是……吗?”顾九卿有气无力地动了动唇,黑眸中的暗光渐渐沉下去,“借……妹妹吉言。”
顾桑哽咽:“我没有说假话,大姐姐不会死。”
原先惊惶逃命的百姓,谁也没往顾九卿这边挤逃,自发让出空间,毕竟顾九卿是为了救他们受伤,人心皆是肉长,百姓们无不触动。
夏锋见顾九卿遇刺,对于昔日同泽再不留情,但凡举刀反抗者,均被诛杀。
很快,夏锋和庄将军便将局势控制住。
司马睿飞快奔至顾九卿出事的地方,却只看见一滩刺目的鲜红。
一辆狂奔的马车里,顾九卿了无生气地躺着,阖目紧闭,唇色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哪怕盖着厚重的被褥,可他身上一点儿温度都无,连带马车里的温度都降低了不少。
眉梢墨发早已凝结成一层白色的冰霜,顾桑拿帕子擦掉,不消片刻,冰霜复又重凝。
不过庆幸的是,因为顾九卿体温冰寒,反而加快凝血速度,伤口的血得以暂时止住。
眼见着包扎的白布条变成染血的红布条,顾桑心里难过的不行,也为自己没有救下顾九卿而自责。
“三妹妹,前方不远处便是四方医馆,里面的陶大夫是有名的疗伤圣手,他的医术在雍州城敢认第二,就没人认第一。”
马车外,传来顾明崇的声音。
顾桑看了一眼顾九卿身上的冰霜,转头看向陌花。
陌花摇摇头:“陌上已经去请大夫了,此人医术高明,妙手回春,不输于宫中御医。”
顾桑抿了抿唇,对着外面的顾明崇道:“谢过堂兄好意,我们已经找到更好的大夫替大姐姐治伤。”
“如此甚好。”
顾明崇着实没想到顾九卿竟有如此胆魄行刺康守义,早已对这位燕京堂妹佩服的五体投地,打心底希望顾九卿转危为安。
马车转过一条巷子,驶进一处偏僻的宅院。
顾桑取过帷帽,仔细给顾九卿戴上,方与陌花一道扶着顾九卿下车。
陌花力气大,重量几乎都在她那边,顾桑没费什么力气,只是虚扶着顾九卿。
刚将顾九卿安置在榻上,陌上便带着一名年轻大夫返回。
大夫约莫二十几岁,肩挎着药箱,一见到顾九卿的情况,不容分说便将闲杂人等赶了出去。
顾桑有心留下帮忙,但见陌花陌上对大夫毫无异议,便也跟着默默出去了。
她没有离开,就坐在门口,安静地等着,不发一言。
陌花站在旁边,看了一眼顾桑身上兵士们的衣服,便知顾桑是混在庄啸林攻城的队伍得以入城,士兵的服饰最是闷热笨重,而她像是无所感知,闷得额头汗液不断滴下,也不知抬手擦汗,就那么呆坐着。
“三姑娘,可要去换套衣服?”陌花忍不住道。
主子受伤,陌花心里也不好受,但也怨怪不到顾桑头上。就算顾桑没有出现,主子寒毒提前发作,依旧会受伤。
只是,主子竟会选择以命相救……
顾桑摇摇头,低声道:“我等大姐姐脱离危险。”
陌花道:“可是,三姑娘的衣服脏了,沾了许多血。”
顾桑低头,看着衣服上斑驳刺目的血迹,眼眶又红了。
都是顾九卿的血。
她说:“好,我去换。”
顾九卿最喜洁,一定会嫌弃她满身脏污。
顾桑换了套干净的衣服,洗了把冷水脸,回来又坐在门口,沉默地将脑袋埋在膝间。
陌花陌上等人亦都守在门外,面色沉重。
顾明崇跟随顾桑流云一道进的城,见此场景,唯有长叹一声。
谁也没说话。
四下安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院中的寂静被赶来的司马睿打破。
“九卿在哪儿?伤的严不严重?我要见她!”
司马睿心急如焚,不管不顾地就要往屋内冲,却被陌上一把拦住。
“殿下,大夫正在给大姑娘治伤,不宜打扰。”
司马睿脚步一顿,看见顾九卿的婢女也杵在外头,怒道:“屋里为何没留人?”
一个大夫如何方便?
顾桑闻言抬头:“事急从权,医者为大,大夫将我们全部赶出来,就是嫌弃外人在场,瞎逼逼碍事。”
在场之人,谁不着急。
再急,也不能惊扰大夫诊治。
司马睿这才发现坐在门口的顾桑,满腔愤怒与惊怕似找到了宣泄口。
“你最好祈祷顾九卿平安无事,否则,我定饶不了你。如果不是因为你,九卿焉能出事?”
顾桑蹭的起身,怒目瞪向司马睿,简直快被他气笑了。
“六皇子,你敢摸着自己良心说,大姐姐究竟是为了谁才出的事?如果六皇子将责任推到我身上,能让你悔恨少一些,能让你自责少一些,那你推给我好了。”
司马睿黑着脸道:“我有责任,难道你没有?她是为了替你挡刀子,才会伤到这般田地。”
“可大姐姐是为你甘为反贼人质,还请六皇子殿下莫要搞错因果?”
顾桑本就因为没能救下女主心情糟糕透顶,也不像平日那般惯着司马睿,你是男主你了不得,有本事不要让女主涉险啊。
未来女帝的救驾之功没了不说,从顾九卿替她挡刀的那一刻,她的心一直闷疼闷疼的,本就难受的紧,司马睿还非要怪罪到她头上。
如果真是她的错,也就认了。
司马睿面色难看至极,还想同顾桑争论,房门猛地被人打开,显然年轻大夫的脾气不怎么好。
“吵什么吵!要吵就滚远点吵,人都还没死,先被你们给吵死了!”
顾桑权当大夫是在骂司马睿,她探头往屋内瞧了一眼,急忙问道:“大姐姐情况如何?可脱离危险了?”
大夫转头看向顾桑,问道:“你是伤者的妹妹?”
顾桑点头。
大夫幽幽地叹息一声:“唉,情况不容乐观,那一刀极深,仅偏离心脏一寸,神仙都难救。”
所有人一口气提到嗓子眼。
大夫话锋一转,“不过,你们遇到了我,我又把他从阎王殿抢回来了。这位姑娘的伤有些刁钻,必须用特殊的法子加快伤势愈合,找一处天然温泉,辅以药浴,假以时日,便可苏醒。”
听此一说,顾桑立马确信眼前的大夫深知顾九卿身中寒毒的事,故意替他遮掩。
司马睿皱眉,发出灵魂性的疑惑:“伤口能泡水?”
大夫以一种看傻子似的表情看向司马睿,背着手,冷哼道:“谁说要将伤口泡在水里,下半身泡在水里即可,温泉药浴可促进血液循环,亦可通过皮肤吸收药效。”
顾桑翻了个白眼:“不懂装懂。”
司马睿面色愈发难看了。
顾桑知道书中女主疗伤的温泉山庄,但她是第一次来雍州,故而问道:“何处有温泉?”
顾明崇想了想,说道:“我记得郑广和名下好像有一处温泉山庄,天然的温泉活水,由山中引入庄内,风景独秀,环境清幽,最适合养伤。”
司马睿道:“郑广和乃反贼同谋,立刻查封名下所有产业。”
温泉山庄位于雍州城外的香山。
司马睿誓要守在顾九卿身边,坚持一道上山,但是遭到方诸的极力阻拦。
雍州后续诸事亟待定夺,需司马睿主持大局。
康守义等反贼虽被诛,但吕良史尚未抓捕归案,早就闻风而逃,抚恤牺牲的士兵及百姓,查证收集各项罪证,如何定罪跟过吕康反贼的官员,以及向魏文帝上书汇报雍州时局等各项事宜。
庄啸林虽带兵助六皇子平乱,却有意趁此机会更进一步。
这个节骨眼万不可让旁人揽了功劳。
方诸劝司马睿大局为重,然而司马睿听不进任何劝,不想搞事业,一门心思只扑在顾九卿身上。
顾桑鄙视地看了一眼顶级恋爱脑司马睿,发出尖锐的三连问。
“难不成六皇子想让大姐姐的苦心白费?罪白受?血白流?”
司马睿瞬间哑了声。

第91章
顾桑一行人抵达温泉山庄, 已是近黄昏,她无心欣赏山庄的风景,从早到晚将近一天未吃东西, 竟也没感觉到饿。
若是平时,饥肠辘辘的五脏庙早就唱起了空城计。
她看着床榻上就连昏睡都难掩痛苦之色的顾九卿, 心一下下揪着疼,面对他的伤痛,她无能为力,只能不停地用热水擦拭他的脸、脖子、手,但这点微热无异于杯水车薪。
哪怕是酷暑时节, 屋内燃着炭火盆,依旧驱不散顾九卿身上的冰霜寒意。
她换了张新帕子,掀开他的衣襟, 轻轻拭去皮肤上的冰霜,顾桑动作忽的一顿,目光落在胸口处。
伤口已经被大夫重新处理过,换上干净的药用绷带,之前惊心触目的血迹消弭,只余淡淡的血腥味。
眼前重现顾九卿挡在她身前那一幕,顾桑眼睛又有了泪意,她仰了仰眸, 将泪意逼了回去。
她低喃:“大姐姐,你真傻。”
陌花出门替顾九卿取了几件换洗衣物,一回来就看见顾桑闲不住地给顾九卿擦拭身体,陌花慌了一瞬, 急步上前,将被子往顾九卿身上掩了掩。
“三姑娘, 你也累了一天,还未用膳,先去吃点东西,别将身子累垮了。”
顾桑恍似没发现陌花动作中的急切,也没听出陌花话中赶人的意思,她洗干净帕子,轻摇了下头:“我不饿,也不累。等大夫将汤池的药材备齐,大姐姐还要泡药浴驱寒,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陌花:“……奴婢忙的过来,主子的温泉浴就不劳三姑娘费心,自有奴婢服侍。”
这回顾桑明显察觉出陌花语气中隐忍的不悦,偏头看向陌花,她知道陌花不是普通的婢女,有功夫在身,想来是真用不上她帮忙。
毕竟,顾桑从小到大也没伺候过他人洗澡,难免粗手粗脚,恐会添乱。
这时,大夫从后室温泉池的方向过来,叮嘱道:“池子已入了药,不过他失血过多,身体极度虚弱,第一次切莫泡太久,小半时辰即可。后面视情况延长时辰,直至将体内的寒气压下去。”
陌花应了声:“知道了。”
顾桑放下帕子,对陌花道:“辛苦你照看大姐姐,如果有需要,可以叫我。”
顾桑知道陌花不愿她留下照顾顾九卿,也不再坚持,转身同大夫一道离开。
殊不知顾桑前脚刚出门,陌上后脚就从窗户翻了进去。
陌花将大夫的医嘱告知后,留守在外间,由陌上带着顾九卿转去内室的温泉池。
天色渐暗,屋檐下挂起角灯,位于半山腰的山庄映在流光灯火中,哪怕顾桑没有心情欣赏美景,浮光掠影般一瞥,依旧为之震撼。
山间灯色,流光溢彩,整座庄子美轮美奂。
“整日风餐露宿,好不容易歇息一段时日,怎能不享受一番?”大夫眯了眯眼,又道,“哎哟,奸商来钱真快,每一处都是雪花花的白银铺就。”
郑广和雍州首富之名,真是名副其实。
不像他,穷的叮当响。
作孽哦。
大夫拎着陈旧的药箱,发完感叹,打算另寻处汤池美滋滋地泡个热水澡,总不能白来一趟不是。
顾桑看着大夫,忽然问道:“你能治好大姐姐吗?”
“当然,既然我保下他的命,再难愈合的伤口总会长好。”大夫神情相当自信。
顾桑蹙眉:“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刀伤,而是大姐姐身上的寒症。”
大夫探究性的目光投在顾桑身上:“哟,连这都告诉你了,看来他蛮信任你。”
“大姐姐所中的寒毒可有解?”顾桑目露希冀,问道。
大夫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
这两年,他去过关外,去过很多地方,都没找齐古方记载的五味稀有药材。
不能破其寒毒,简直是他医者生涯的最大挫败。
“可知大姐姐是如何中的毒?”
女主对她缄默其口,或许此人知道些内情。
大夫烦躁道:“我怎么知道,我认识他的时候,就已经是这副鬼样子。”
人不人,鬼不鬼。
男不男,女不女。
顾桑见打探不出什么,便道:“大夫此番救了我大姐姐,不知该如何酬谢,还请告知名讳,日后回燕京,也好重谢。”
大夫白了顾桑一眼,毫不留情地抨击讽刺:“重谢?想问我名字就直说,你们燕京的贵女说话都喜欢铺垫大段废话?你这位大姐姐说话向来高深莫测,虚实难辨,没想到连他妹妹也如此,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顾九卿要真有心感谢自己,也不至于将他当做牛马驱使。
顾桑:“……”
大夫是个直脾气,不喜欢别人拐弯抹角。
顾桑直接道:“那你姓甚名甚,家住何方?”
大夫道:“鄙姓郝,名无名,四海为家。”
顾桑眼珠微转:“宫里的郝御医是你什么人?”
郝无名道:“同宗同族,他重名,入宫捞名利,我喜欢自由,不愿被束缚。”
就是被顾九卿整成了劳碌命。
“那……”
“想查我祖宗三代,是要给我说媒还是拉纤?”
顾桑:“……”
“我去泡汤池浴了,小姑娘家家的,没事儿也可以泡泡,有利而无害。”郝无名拎着药箱就走。
顾桑没有郝无名的好心情好心态,顾九卿一日未醒,一日无法安心,更不要说有闲心泡温泉了。
她将流云唤过来,提笔写了张食材名单,让他照着上面的食材下山采买,都是些补气血的,陌花不喜她插手顾九卿的起居,她就从饮食着手,炖一些补血药膳,尽快将顾九卿流的血补回来。
吩咐完流云,顾桑自觉揽了煎药的活儿。
温泉山庄被查封,一应奴仆全部被遣散,就算有下人,她也不敢将熬药的事交给反贼同党的家奴。
只要生火熬药时,出了一点小意外,古代的柴火实在太难点燃,将自己呛了一脸黑灰,总算成功将汤药熬好。
生火的事不是她能干的,内行事还是要交给内行人,早知道混进雍州城时把梅沁带上好了,当时怕遇到危险流云护不了太多人,就将梅沁等二房的下人全都留在城外,流云只带着她和顾明崇混在蓟州的军队里进了城。
如今才明白身边没有得心应手的丫鬟,是何等的艰难。
雍州乱局虽平,封城令还不知何时解封,至少要等司马睿理清雍州乱麻,才会重开城门。
等流云采买回来,还得让他想法子将烧火丫鬟.梅沁带过来。
顾桑一边兀自琢磨着,一边将汤药端过去。
顾九卿将将泡完药浴,水汽氤氲之故,他的脸色似乎多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血色,但依旧苍白透明。
眼睫眉梢的冰霜有所消散,仍旧覆盖着薄薄一层白色霜花,但肉眼可见的比之前情况好多了。
看着顾九卿紧闭的薄唇,顾桑秀眉微蹙,思考如何喂药。
陌花看了一眼顾桑手中的药碗,略微讶异。
速度挺快。
“三姑娘,交给奴婢即可。”陌花上前从她手里接过药碗,待将汤药搅凉,对着昏迷不醒的顾九卿道了句,“主子,得罪了。”
下一刻,径直伸手掰开顾九卿的嘴,硬将汤药给灌了进去。
而后,伸指一点喉咙,汤药顺势滑了进去。
顾桑看的怔然。
非男女主的场景,以嘴喂药的桥段皆是浮云。
视线落在顾九卿唇角残留的一丝汤药,她赶紧甩掉脑中纷杂的想法,拿起帕子,帮他拭去。
她坐在旁边,问陌花:“换药的事也交给你吗?”
“嗯,交给奴婢即可。”陌花点头道。
顾桑将顾九卿冰凉的手放入被褥,又抬手抚平他紧凝的眉峰:“我要在这里守着大姐姐。”
顾九卿身份未明朗前,陌花不敢将顾桑单独留在屋内,但也不好次次找借口请她出去,只好由着她,但陌花也不敢离开。
顾桑趴在床边守着顾九卿,陌花则时不时盯上一眼顾桑。
顾桑自是有所察觉,总觉得陌花对她防备过甚,如临大敌似的,但因牵挂顾九卿的安危,也未往深处想。
顾九卿伤势颇重,且寒毒发作,简直就是伤上加伤。按照原书的剧情,女主可是足足昏迷十日方将醒来。
顾桑没法缓解他身体上的疼痛与难受,就晚上守着他,自言自语地同他说说话,白天陌花带他泡药浴时,她就去炖滋补汤膳。
顾九卿没法自主进食,也不会吞咽,顾桑便让陌花如法炮制,用灌药的方式给他喂些汤汤水水。
全靠着汤药与药浴吊着命。
郝无名隔一日便要给顾九卿施针,至于针灸何处,反正屋内全部清场,顾桑就不得而知了。
郝无名说,他只是将顾九卿的命暂时救了回来,但要真正脱离危险,还需等他苏醒,才算是彻底保住命。
“不过,你也别担心他。这小……”
郝无名端起一碗药膳,咂摸两口,差点就忘了给破嘴把门,他眼珠一转,立马道,“小姑娘命硬的很,比这还凶险的情况,我都见识过,小场面罢了,定能挺的过来。”
顾九卿不到二十,称他小姑娘也说得通。
郝无名怕顾桑追着他问东问西,怕她跟顾九卿一样话中给他下套,立马转移话题:“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好手艺,这汤属实不错。你大姐姐昏迷着,又喝不了多少,可别浪费了。”
这几日,顾九卿没喝的药膳,大多都进了郝无名的肚子,尤其是汤里的肉,基本被他卷光了。
顾九卿喝点汤水,郝无名则大口吃肉,那阵仗就像是八辈子没吃过肉似的。
本来顾桑食欲不佳,愣是被郝无名的好胃口刺激得也吃了好几块肉。
“行了,都给你留着。”顾桑没好气道,“吃了我的东西,可要好好给大姐姐医治,我说的是寒症。”
经过三五日的相处,顾桑还是从郝无名嘴里套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郝无名踏遍山川,游历各地,就是为了给顾九卿寻找医治寒毒的罕见药材。
静安寺的玄叶高僧,还有郝无名,都在竭尽全力为女主疗毒。
顾桑不禁再次困惑,女主究竟是何身份?
得遇能人相助,还能暗中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其身份想必不是十二年前那场血腥政变中的普通受害者。
等回到燕京,可以查查受害者名册,或许得见端倪。
且说司马睿被雍州诸事困住,整日忙的脚不沾地,好几回想撂挑子冲到香山,都被方诸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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