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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为爽文女主的绿茶妹妹—— by谁家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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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断发斩情?
顾桑以为顾九卿同她一样都是女子,无法冲破这段‘惊世骇俗’的念情,狠心斩断这段无疾的情妄。
即使这样,顾九卿仍未道破自己的男儿身。
造孽哦,情路堪忧。
自以为窥探出了某种真相,郝无名背着药箱,一脸满足地离开。
雨停歇。
梅沁将汤药和饭食一并端进了屋,顾桑病恹恹的,完全没什么胃口,本不欲喝药吃饭,转眼又想,凭什么自己要为顾九卿绝食断药?
她才是无辜的受害者,她没有错,该付出代价的人不是她,不该做出伤害自己这种愚蠢的做法。
她就等在这里,等着顾九卿再次来杀她。就算是死,她也不要做个体弱的病痨鬼。
顾桑安静地按时喝药吃饭,也不担心顾九卿是否会在他的汤药饭食里下毒。
然而,她设想中的下毒死法始终未至。
顾桑的身子一日日转好,从她走三两步一大喘到恢复活蹦乱跳,顾九卿始终没有出现过,顾桑也没找过他。
他们住在同一座山庄,同一片屋檐之下,两个院子甚至毗邻而居,从曾经的朝夕相处到如今的咫尺不见,竟似形同陌路。
顾九卿就像是彻底遗忘了她这个死里逃生的漏网之鱼。
病情治愈,但头顶始终悬着一柄利刃,不知何时再次落下,始终让她惶惶难安。
梅沁一边整理衣裳,一边看向呆坐窗边的顾桑:“姑娘,今儿天气好,可要出去走走?”
顾桑说:“山庄里的景色都看腻了,没甚可看的。”
梅沁还想说什么,顾桑却道:“帮我找本闲书。”
“是,姑娘。”
梅沁将箱底的话本子翻找出来,结果顾桑看了两眼,就意兴阑珊地搁在一旁。
她撑着下巴,望着窗外金黄的银杏树发呆。
秋风萧瑟,风卷落叶,小扇子似的银杏叶随风飘落,转眼就是一地金黄。
梅沁发愁地看了一眼顾桑,深知顾桑如今的状态与大姑娘有关,却又不知具体为何,想劝又不知该如何劝慰。
自顾桑醒来后,一次都未踏足厨房,再也没有兴趣变着花样做糕食,再也没提及过大姑娘,也不再往大姑娘身边凑,整日沉默寡言,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是夜,顾桑泡了温泉汤浴,早早就上榻安置。
大病痊愈过后,不需要梅沁守夜,便让梅沁下去歇息了。
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床榻上响起轻微的娇憨声。
夜风微凉,拂进室内,吹起轻纱帷幔,层层叠叠,荡漾起逶迤的弧度。
烛火摇曳,将灭未灭。
顾九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室内,拧眉看了一眼半开的窗户,走过去,抬手轻轻关上窗子,未曾发出一点响动。
他站在窗边,静静地凝视着床榻上那一方耸起的被褥,她的脸掩在床幔被褥间,他并未瞧见她的模样,伫立良久,终是踱步走到床边。
视线怔怔地落在那张瓷白柔美的小脸上,不过十来日的光景未见,却觉得恍若隔世。
杀她,让他心如刀绞,知她活,让他欣喜若狂。
那一推,让他和她之间变得面目全非,他不知该以何面目见她,想见又怕,想解释又不知如何解释,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又能说服她什么。
目光从她的脸游离至耳畔的头发……
顾九卿怔愣。
那一头软滑如绸缎的乌黑头发,如今只余不过一掌的长度,散乱地披在肩头,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挽漂亮的发髻,也戴不了美丽的发簪。
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妆奁台,桌面干净无一物,钗环耳饰尽数被收了起来。
顾九卿低眉,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的头发,幽深的眸眼陡然一凝,头发是被利刃齐齐斩断,她自己不可能剪成这样的弧度。
杜乘风功夫不弱,出手老练,她能从杜乘风手下侥幸逃脱,再到被司马睿所救……
思及此,顾九卿仔细查探了一下顾桑的头发,发现利刃几乎擦着她的后脑勺而下,得知这一事实,霎时犹如万箭穿心之痛,他无法想象当时情景是何等凶险。
是他魔障了,妄动杀念。
是他让她失去了头发,甚至险失性命。
不过,老天终究还是厚待于他,给她留了一线生机。
让他明白,失去她的痛与悔,他亦承受不起。
昏淡的光影投在帷幔,映得被褥间的人儿如沐朦胧光辉。
睡梦中的顾桑似乎也不太安稳,嘤咛一声,翻了个身,面朝里继续睡了过去。
顾九卿静静地看着她,良久过后,方才转身离开。
房扉无声合上,顾桑长睫轻颤,倏忽睁开眼睛,掩藏在被子里的手紧紧地握着一把匕首,手指早已攥的发白。
不是要她死吗?
怎么没杀她?

时间匆匆流逝在指尖, 转眼又是几日,不日将启程回燕京。
八月金桂飘香,空气中浮动着阵阵清香, 扑鼻而来。
听闻归期已定,顾桑沉静的杏眸略微动了动, 眸底掠过一抹极淡的微光。她将话本子搁在旁边,起身捋了捋裙裾,慢腾腾地走出屋子。
她站在门口,静静地闻着从隔壁院落随风而来的桂花香,扭头吩咐梅沁带上篓匣:
“我想去摘点桂花。”
桂花树在顾九卿居住的院落, 时隔半月有余,这是顾桑第一次主动踏入此地。
她仿佛真的只是来摘取一些桂花,站在桂花树下, 踮起脚尖,仰颈摘花。
风拂过,漫天的桂花雨落在她头上,落在她衣裙上,翩跹的裙摆随风轻荡,仿若花间仙。
窗棂前的两片幔帘垂下一片,顾九卿站在阴影里,黑眸一瞬不瞬地望着院中摘花的少女, 窗外的阳光斜照进来,只照亮了他一点点衣摆。
如果齐腰长发仍在,罗裙玉绡,乌发随风花舞动, 此景之美想必更甚此刻。
顾九卿脚步略动,泛着病态白的绝世容颜现出一抹深深的挣扎, 终究没有走出这片阴影。
一旦他出现,温馨而美丽的一步,必将荡然无存。
他看着她,看着她在桂花树间穿梭,又看着她满载离去。
而他,始终站在方寸黑影中,这片他亲手铸就的黑暗。
待那抹翩跹的少女身影彻底消失眼帘,顾九卿方转身走回书案,看着洁白如雪的宣纸,怔愣良久,抬袖磨墨,蘸笔作画。
方才那一幕已映入他的脑海,哪怕她不在面前,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犹在眼前。
娇俏灵动的少女,跃然纸上。
顾九卿看了一会儿,提笔着色,忽闻房门轻响,以为是办完要事返回的陌花,头也不抬道:“出去。”
动静瞬间消弭,片刻后,又响起一道极轻的声音。
“是我。”
顾九卿浑身一滞,笔尖墨汁滴在纸上,恰是裙裾之地。
本该完美无瑕的画作,有了瑕疵。
顾桑等了半晌,见屋内没有任何回应,抬手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眼见着日日困扰他、让他愁断肠的少女,一步步朝他走近,顾九卿如梦初醒般,有一种近乎于狼狈的慌乱,将书案的画作卷起,扬手扔进画缸。
若是从前,他定要将此画展露于她面前,共赏评鉴,甚至借此撩/拨她。
而今,却是羞于见人,不敢让她窥见。
眨眼间,顾桑已至身旁。
随之而来,除了一股熟悉的少女幽香,还有一丝浓郁的桂花香味。
顾九卿神色恢复如常,幽沉的目光落在顾桑手上,她正端着一份热气腾腾的桂花栗子酥,摘桂花就是为了做这份点心小食,是为他做的吗?
顾桑看了一眼被顾九卿刻意收起的画作,并不在意他画的是什么。她走到书案边,将桂花栗子酥放在桌上,这是她方才特意去厨房做的。
不管她做什么味道的糕点酥饼,顾九卿都会细心品尝,但他最喜欢的还是栗子酥。
他最喜欢纯粹的栗子酥,她便又加了些桂花,桂花的浓郁将栗子的味道掩盖了些,栗子味淡了,吃起来更偏向于桂花的口感。
顾桑看着她,平静问道:“可要尝尝?”
她的面色太过平静,窥不见任何喜怒,甚至连一丝怨恨都无。
顾九卿亦看着她,窥思她的来意。
这是顾九卿企图淹死顾九卿以来,两人第一次清醒的见面,也是顾桑主动过来找他。
他不会天真的以为,她会如往常一般,只是亲手给他做道吃的,在他面前卖乖讨巧。
顾九卿颔首:“妹妹做的味道一向极好。”
他伸手捻了块放进嘴里。
还有脸唤她妹妹?
顾桑似笑非笑道:“不怕我下毒啊?”
顾九卿眸色未变:“如果妹妹下了毒,我更要尝一尝。”
说罢,细嚼慢咽地品尝嘴里的桂花栗子酥,吃完一块,他又捻起第二块放入嘴里。
第三块,第四块……
在顾九卿又捻起一块时,书案上的酥点被顾桑挥手打落。
顾桑往前逼近一步,绣鞋踩在自己辛苦做的桂花栗子酥上,碾碎成泥。
“顾九卿,你当真吃得下?当真可以当做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顾九卿垂眸盯着地上的酥点:“可惜了,这么好吃的东西脏了。”
他的手也脏了。
哪怕他将手搓洗至掉皮,脏了的手再也干净不了。
是他亲手毁了……
看着顾九卿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顾桑压抑的怒火与悲愤再也抑制不住,如岩浆般迸射而出。
她揪住顾九卿的衣领,仰起脸,凄声质问:“为什么?我究竟是哪里让你起了杀心?是,曾经的我或许不是好人,让你厌恶,可我从未想过要你顾九卿的命,我知错能改,自那以后,我再也未曾害过你一回。”
“以前,对你的针对和陷害,并非我本意。”顾桑豁地松开顾九卿的衣服,眼泪夺眶而出,“如果你想要我死,何苦要为我挡刀,让我直接死在别人手里不好吗?”
顾九卿眸光晦暗地看着她,动了动唇:“妹妹,我……”
顾桑完全不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浑身剧烈颤抖,红着眼睛低吼:“你不是要杀我吗?来啊,杀了我,杀了我这个碍你眼的人!”
“我曾经说过,只要大姐姐肯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顾桑情绪彻底崩塌,明媚灿烂的眸子此刻唯余心如死灰的绝望与意冷,“既然,大姐姐要的是我这条命,我给你便是。”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顾九卿,带着最后的惜别与不舍,突然从袖间抽出一把匕首,抬手就要刺入自己的胸膛,却被顾九卿徒手握住刀刃。
鲜血汩汩而流,顺着他的指缝滴在地上,滴在桂花栗子酥上。
顾桑并不为之所动,只是面上恰当地露出错愕的表情:“这是做什么?”
顾九卿另一只手覆盖住她的手,慢慢地将匕首调转方向,对准自己的心脏。
“妹妹,该往这里刺。”
他竟然笑看着她,带着她的手缓缓前进,锋利的刀尖瞬息刺破他的白衣。
感受到刀尖划破血肉的阻碍,顾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猛地松开手,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顾九卿,我不可能杀你。所以,我永远都不会将刀尖对准你,我说的是永远。”
她向来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却对顾九卿下不去手。果然,她不是女主,没有女主的那股子狠劲儿。
顾桑故作坚强地抬手擦泪,一字字道:“你我就此别过,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也不会刻意躲你,我的命就在这里,等着你随时派人来取。”
顾九卿瞳孔骤然缩紧,再次失去她的惊慌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他艰涩地开口:“你不能……”
然而,顾桑头也不回地离开,顾九卿伸手想要抓住她,裙衫掠过他的手掌,他看着自己掌心刺目的血迹,终是任其滑走。
果然,赌对了。
顾九卿竟会后悔杀她?
如果这份悔意利用得当,顾九卿应该会放弃追杀她的念头。
顾桑站在温泉山庄门口,回头朝里望了一眼,不带任何留念地离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任何一片云彩。
她带走了全部的金银家当。
她步履轻快地往山下而去,消沉多日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松快的笑意。
当她彻底放弃攻略女主,决定不再傍着女主混吃混喝,顿觉海阔天空。
只是,胸口依旧隐隐有些发疼憋堵,不过那又算得了什么,她跟女主这点子不算男女的‘情感’会随着时间彻底淡忘,终将归于平静。
生死一遭,她总算是明白了,小富即安。
当初选择傍女主的大腿,就是她的心太大了,要的太多了。
没走几步,梅沁带着细软包袱追了出来。
“姑娘,等等奴婢,奴婢跟你一道走。”
顾桑敛去眸色,冷冷地看向梅沁:“怎么,想替你真正的主子监视我的行踪?”
“不,不是的。”
梅沁噗通跪在地上,恳求道,“这是奴婢自己的意思,奴婢是真心想侍奉姑娘,回京路漫漫,出行不便利,请姑娘留奴婢在身边照顾你的起居。”
顾桑不为所动,声音极冷:“回去告诉你主子,一仆不侍二主,我不会要你了。”
看见梅沁,就会想起她主子背刺自己的事,何苦给自己找不痛快。
见顾桑往山下而去,梅沁迟疑了一下,抱起细软默默地跟在身后。
顾桑猛地回头,眸眼里全是森冷的寒意:“滚回去!”
梅沁被吓得一惊。
梅沁跪在顾九卿面前,惶恐道:“奴婢无能,三姑娘不让奴婢随行。三姑娘还说……”
顾九卿道:“说什么?”
“一仆不侍二主,她不要奴婢了。”
顾九卿薄唇紧抿。
她不要的是他啊。
梅沁打心底怵怕顾九卿,怕大姑娘怪罪她办事不利,已经做好了受罚的准备。然而,顾九卿什么都未说,只是挥手让她退下。
一室寂寂无光。
顾九卿端坐书案,徐徐展开画卷,眸光一动不动地盯着画上俏立树下摘花的少女,良久怔忪。
“主子,京中来信,是柳州那位传回来的密函。”门外响起陌花的敲门声。
“进来。”
顾九卿收敛心神,将画卷收将起来,扬手接过封蜡的密信,过目之后,便将信件丢入火盆焚毁。
此刻,天边黑云骤起,太阳被翻卷的乌云完全遮蔽。
他抬头望向窗外,低喃出声:“快下雨了,也不知她带伞没?”

天际阴云密布, 恍若黑云压境,葱翠绿树掩映下,山涧光线越发暗沉下来, 窒闷而压抑。
风雨将至。
此时,顾桑刚过半山腰, 身后的温泉山庄早已消失在氤氲薄雾中,不上不下的,连个避雨的地方都难寻。
她仰头望了一眼天空,不禁加快了下山的步伐。
还未抵达山脚,大雨倾盆而至, 但她眼尖地发现崎岖山路上不知何人遗落了一把伞。
一把普通的天青色油纸伞,木质伞柄,不算精致, 伞面撑开比较宽大,足够替她遮风挡雨,而不湿衣。
这把伞,真是她的及时雨。
顾桑手撑着伞,很快就到了山下。
山脚处,有一家简陋的茶棚,可供来往路人歇脚喝茶。
顾桑见大雨未有停歇的迹象,风雨不便赶路, 便收起伞,进去避雨,顺便吃些热茶点心暖身。
茶棚不大,挤满了避雨的行客。
顾桑捧着茶碗, 不经意发现几道异样的目光时不时瞟过来,她微微蹙起眉头, 暗暗打量起自己的着装行头,发现大为不妥。
下山太过仓促,没来得及换套男装。
她身穿繁复的裙衫,做工面料极为讲究,落在不怀好意的人眼中就是一头肥羊。头上虽未戴任何饰物,仅用头绳在后脑勺扎了个啾啾,但与其她姑娘动辄绾发相比,实在太过扎眼。
女子孤身在外,以低调普通不扎眼为好。
见雨势渐小,顾桑不再逗留,付了茶水钱,撑伞离开。
角落里两个獐头鼠目的油腻男人,对视一眼,放下茶碗,悄悄跟了出来。
顾桑察觉出身后的鬼祟坏人,心中一慌,面色假装镇定地观察周围路况。突如其来的大雨,让道路上几无人,她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加快,身后的人也跟着加快步子,耳闻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顾桑忽然快速跑了起来。
得益于平日的锻炼,没事儿就来一套五禽戏,她的体质不算太差,一口气跑了将近两里地,见身后空空如也,方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呼,总算甩掉了。”
顾桑抬手擦汗。
殊不知她之所以逃脱,是因为两个恶人已经死了。
两个图谋不轨的男人做的本是贩卖人口的营生,在茶棚躲雨时,难得碰上顾桑这种样貌周正又是孑然一人的上等货色,想着定能卖个好价钱,岂有轻易放过的道理。
只是还没等他们将人抓住,突然就被两枚暗器锁了喉,气绝身亡。
顾桑自然不知这一茬,只当是自己甩掉尾随的坏蛋。但她不敢松懈半分,也不敢穿女装在外行走,遂去了一家成衣铺,再出来就变成了一个俊俏郎君。
不过这年头,俊俏郎君也不安全,又用妆容遮掩面容,让自己变得普普通通不惹人注意。
做好这一切,顾桑将身上不方便携带的金叶子全部换成银票和碎银子,转道马市买了一匹比较温和的马,方才纵马离开雍州城。
没有回燕京。
其实,她也不知该去往何方,随意选了个方向,打算一路走走玩玩。如果遇到喜欢的地方,说不定就此安顿下来,做个小营生养活自己应该不难。
“主子,三姑娘并未回燕京。”
陌花将收到的飞鸽传书,恭敬地递给顾九卿。
顾九卿右手缠满绷带,他用左手接过信,看了一眼,狭长的凤眸掠过一抹沉戾。
刚下山就遇到了坏人?
不过好在警惕性高,第一时间就察觉出危险,也知道如何保护自己,知道乔装自己规避危险。
信上是有关顾桑下山后的遭遇,遇到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在哪里逗留过等等。
顾九卿继续往下看。
当看到顾桑打马出城之后,顾九卿眉峰倏然凝起。
顾桑仅有的骑马经验来自于四月春猎,谢宝珠教她的骑术,只学习了不过小半日就敢独自骑马上路,究竟是她胆量惊人,还是她本身就擅骑马?
顾桑不会水,但她竟能游上岸。
重重反常迹象,似乎从匪寨陷害事件过后。
当她为使计暗害他的事负荆请罪,他曾怀疑她不是原本的顾桑,许是被人假冒,但查证过她的脸皮并无异样,她就是顾桑,如假包换。
容貌依旧,性子似乎变化也不大,但与她从前所为,明显判若两人。
原本不会的东西,竟也无师自通了。
沉思半晌,顾九卿一言不发地将信件烧毁。
不管顾桑身上隐藏着何种古怪,他对她的感情,对她的不舍,对她的心软,皆做不得假。
而他,也身怀不为人知的秘密。
顾九卿低头,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画上少女的容颜,自言自语:“不管你是不是原来的顾桑,不管你是谁,你终将……只能是我的。”
雍州事毕,顾九卿与司马睿一道回京。
想到路上十余日的相处,司马睿已经乐得找不着东南西北。当他在山脚接迎顾九卿时,发现讨人厌的顾桑并未同行,司马睿差点乐疯了,疯狂上扬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方诸和刘尚简直没眼看。
顾虑到顾九卿惯来疼爱顾桑这个妹妹,司马睿还是假模假样地问了句:“三姑娘为何不在?”
实则,心里巴不得顾桑不要在。
顾九卿面色冷淡:“我这个妹妹惯来任性,不过是拌了几句嘴,便要与我分道而走。”
陌花陌上垂立在旁,暗自在心中诽谤,主子,你那是拌几句嘴么,你那是要人家的命啊。
但他们什么都不敢说。
分开走啊,那感情好。
他有的是机会与顾九卿培养感情,虽然他们的感情深厚到非君不娶非君不嫁的地步,可鲜少有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机会。
司马睿想入非非,沉浸在极度的喜悦中,只听得耳边又是一句:
“既然,殿下如此关心她,莫不如追上去与她同行?”
顾九卿面色恹恹,声线冷沉了几分:“昨日方离开,快马加鞭定能如愿追上。”
司马睿心头一震,只听出了拈酸吃醋的意思,立马解释道:“九卿,你误会了,我关心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你。我提及三姑娘,不过也是因你之故。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再也不在你面前提她半句。”
司马睿巴不得顾桑在他与顾九卿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是吗?”
顾九卿嗤了一声,转身登上马车。
他扬手正要将车幔放下,司马睿趴在车窗外,急赤白脸地道:“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绝不掺假。”
顾九卿看着他,忽的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我信!时辰不早了,赶路要紧!”
司马睿顿时看呆了。
司马睿的喜怒轻易被顾九卿左右,瞬间被哄的心花怒放,直到车幔扬下遮住那一抹转瞬即逝的淡笑,仍旧半晌都未回过心神。
此刻,车内的顾九卿凤眸阴鹫,全无展露人前的那份清绝疏漠,雌雄莫辨的脸庞唯有深深的厌戾,甚至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妒忌。
明知司马睿对顾桑无意,看着不相干的男人关心她,哪怕只是一点虚假的关心,他依旧做不到无动于衷。
该关心她的人,只能是他。
他低头盯着自己的双手,眼前依稀浮现他亲吻她的那一幕,漫天星海下,他的眼里只能看见她,少女的唇如他设想的那般柔软美好,让他忍不住就此沉沦。
然而,哪怕心中千般不舍,哪怕心里疯狂地想要留下她,他依然推开了她。
如果她是不会凫水的顾桑,漫长余生,他只能在悔恨与痛苦中度过,至死不得解脱。
这个道理,为何非要在亲手杀她一回才能醒悟?
司马睿骑马随行于车旁,一路上兴致勃勃,时不时与顾九卿攀谈两句,问她饿不饿,问她累不累,问她可要观赏沿途风光,可谓殷勤备至。
虽然,顾九卿显得意兴阑珊,偶尔一两字敷衍,司马睿也丝毫不在意,兴致未减。
在他眼里,顾九卿性子本就寡言,能与她同行,让他能够近距离地看着她,他便心满意足了。
只可惜这样的好心情并不持久,不过一日,司马睿突然收到宫中急信。
送信之人乃魏文帝的亲卫,此乃魏文帝亲笔书信,命司马睿火速回京勤王救驾。
信封血污,可想而知历经怎样的血雨腥风,方才被亲卫拼死从深宫送出。
魏文帝突然晕厥,重病在床,已有多日未曾临朝,特命太子监国。
然而,实际上却是太子暗中逼宫夺权,早已将魏文帝软禁在寝宫,逼其写下禅位诏书,以便名正言顺地继承大统。
魏文帝怎可能让太子如意,儿子威逼利诱,做父亲的抵死不从,父子双方一直僵持,这才让魏文帝寻得机会将求救信送出去。
司马睿看着面前伤痕累累的亲卫,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所谓的勤王救驾,竟是太子逼宫造反。
太子已是储君,造什么反?
脑子里闪过燕京盛传的绯闻,司马睿面色复杂,心里又震又惧。
难不成父皇真信了那些无稽之谈?

第100章
朝堂后宫不知何时起开始传出流言, 太子司马承虽是皇室血脉,却非魏文帝亲生子嗣,而是已故淮王司马业的种, 就连吴皇后与淮王当年那段早已被尘封的情意也被掀了出来。
魏文帝怎能容忍一国之母给自己戴绿帽子,怎能容忍自己养育多年的嫡子竟是他人的野种, 然而,淮王与魏文帝皆身负司马皇族的血,滴血验亲根本就无从查验。魏文帝对外宣称,相信皇后和太子的清白,相信皇后和太子被小道之人构陷, 背地里却派人暗查太子的身世,调查皇后与淮王的首尾。
这一查真就查出了一些东西,淮王的故居府邸里搜出无数珍藏的皇后画作, 从少女时期至中年时期的所有画像,皆是淮王亲笔所画。
淮王至死未娶妻,连个侧妃都没有,早年只有几位通房夫人,眉眼或眼睛总有一处隐似皇后。
甚至,还查出皇后出阁前曾离奇地一夜未归,以及淮王的死似乎另有隐情,并非重病而亡, 疑似被皇后给暗害了。虽证据不足,但足够让魏文帝的疑心变为深信不疑,皇后为何要杀害淮王,莫不就是为了掩盖太子的身世?
吴皇后和太子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魏文帝已然给他们定了罪,杀心已起。
前有魏文帝举刀屠戮, 后有康王和华贵妃步步紧逼,已是无路可走,唯有先发制人。
逼宫当日,吴皇后就逼得华贵妃自缢身亡。
若非太子需要魏文帝的禅让诏书洗刷污名,魏文帝怕早就被枕边皇后弄死了。
然而,等司马睿辞别顾九卿,马不停蹄地赶回燕京城,沿途手持尚方宝剑集结了三万勤王兵马,却得知齐王司马贤先他一步赶回京师。
齐王力挽狂澜,成功救出魏文帝,拨乱反正。太子和皇后等人尽数被抓捕下诏狱,等着魏文帝裁决论罪。
司马睿带着大军抵达城外,遥望着风平浪静的燕京城,有些不敢相信道:
“齐王带了多少兵马?”
刘尚上前禀告:“两万。”
方诸摸了摸下巴,沉思道:“殿下,总感觉哪里不对。”
司马睿震惊道:“先生的意思,莫不是齐王也趁此机会带兵叛乱?”
回京的路上,司马睿已经得知齐王腿疾治愈的消息。
一个康健的齐王,自也有了夺嫡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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