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虐死后,嫡女满级归来杀疯了—— by榛苓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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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有我的计划。此事当然得传出去,我原本打算等我娘亲派去南方的人回来再传,这样才会有叠……”叠加BUFF?
“咳咳,总之这样效果才会更好,我爹娘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焦头烂额。”
现在郑老爷与郑夫人可不焦头烂额嘛,咬死了不认郑锦绣不是亲生的。
这两口子真是,像得了失心疯一样,也不怕打脸。
他们一口咬定郑夫人生产时生下的是两个女儿,还和那些乱嚼舌根的人吵架。
郑老爷强烈谴责八卦人家家事的人。
还有郑宏琦和郑宏旭,在朋友同窗间否认郑锦绣非亲生,顺便诋毁郑瑾瑜,暗搓搓的表示谢裴煜常进她的闺房,引导大家相信就是他俩有了私情两家的亲事才换人。
还故意阴阳她和谢裴煜,为了遮丑,竟然传出郑锦绣非亲生这种事来。
一个爱上小姨子的渣男,一个算计姐姐的恶女,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传了几天后,现在两个说法都有人信。
信前者,主要是诸多事实摆在眼前。
郑锦绣和郑家人长得不像。
郑瑾瑜一看就是亲生的。
信后者,主要是郑家全家出动辟谣,他们觉得,既然不是亲生的,没必要那么维护。
至于像不像这种事吧,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谁知道呢。
事情弄成现在这样,郑瑾瑜也挺无语,但也没怪罪谢裴煜与长公主多事。
他们也是为了她好,只是没想到郑家人那么维护郑锦绣。
即便会让她这个亲生的名声不好,他们还是选择维护她。
只是说时机不对,若是等郑夫人派去南方调查的人回来,让她知道她在拼命对别人的女儿好时,别人正把她的女儿当狗一样使唤,身心全方面虐待,甚至调查到方家人故意换孩子的事。
如果他们知道这些事,才爆出郑锦绣非亲生的传闻,他们还能像现在这样维护郑锦绣吗?
郑瑾瑜这几天都没出门,称病,饭食都直接送进玉笙院中。
她不想见郑家所有人。
郑瑾瑜虽理智,但人心是肉长的,也会伤心。
郑夫人大概心里也清楚,不知道怎么面对,只焦头烂额的游走在贵妇人中,打理人际关系,希望两个女儿都保住。
这天,郑宏彦来了。
郑瑾瑜拒绝见他,“说我病了,不见客。”
春梅小声的说:“只有大公子,辰王没来。”
郑瑾瑜想了想,道:“那就让他进来吧。”
她一来不想见郑家人,二来也是怕了谢裴煜,总是通过郑宏彦来找自己。
郑宏彦很少单独见她,此番前来,想来是有什么正事。
“大哥。”
“你生病了,就好好坐着吧。春梅,快去给小姐加个毯子。”
“是。”
到底为加个毯子,还是为支走丫鬟?
郑宏彦看了她良久,道:“这不到一年的时间,你变化真大,我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你与当初在驿站所见的你是同一个人。”
郑瑾瑜淡淡笑了,“以前吃不饱穿不暖,现在有吃有喝,自然不一样了。”
郑宏彦一愣,随即问道:“你以前,吃过很多苦吧。”
郑瑾瑜依旧神情淡淡,“还好。”
“那与现在比呢?”郑宏彦的眼神中,有藏不住的责备。
郑瑾瑜盯他片刻,然后噗哧一笑,主要是郑宏彦的问题太好笑了。
同时,心也凉了。
你觉得我现在过得很好,所以不应该那么对郑锦绣吗?是吗?
郑瑾瑜深吸一口气,平静的开口,“大哥,我说的还好,是相对于我当时的身份还好。乡下丫头不值钱,一条人命不如家里的驴子值钱。再加上我……”并非亲生的。
她没这么说,换了个说法,因为还不到时候。
受了这次的教训,BUFF没叠满,她是不会暴雷的。
第74章 辰王做了梁上君子,只有见你
“再加上我是长姐,下面有弟弟妹妹要照顾。换了别的女孩儿是我这样的命,也一样。不管吃了多少苦,终究是活下来了,不是吗?所以我说还好。”
“可你知道在乡下,有多少这样的女儿根本活不下来。有家里为了省粮食,直接在生下来的那一天直接溺死的,也有小小年纪就被卖掉的。你看家里最小的丫鬟六七岁,她们是怎么来的?”
郑宏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一双眼睛一直看着郑瑾瑜。
郑瑾瑜继续道:“我们那儿有个有钱的员外,他家里有一个妾室,生下庶子的时候才十三岁。她家里卖她,也只拿到十几两银子而已,十几两银子,还没哥哥一顿酒钱多吧?那就是乡下丫头的一条命。哦对了,那个员外六十多了,女孩儿却和我一般大,那年他们也想过将我卖给那个员外,后来又想着家里活儿得我干,弟弟妹妹得我带,也就算了。我为了不被卖,只能拼命的干活,我是方家村干活最利索的丫头,才让我活到现在。哥哥,你怎么能问出和现在比这种话呢?乡下丫头的生活,要怎么和郑家嫡女比?”
她说这些话时,神情异常的平静,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当然,她本来就讲的别人的故事。
想到原主凄惨的命运,鼻子发热,眼眶发凉。
原本是郑家真千金,却受那么多苦。
好不容易盼到命运的转折,得以回归自己的家庭,却还要被算计到婚姻,活活被夫家打死。
想着想着,眼前的景物越发模糊。
她看到郑宏彦疾步向她走来,她急忙往后躲开。
“让哥哥见笑了。”郑瑾瑜不动声色。
郑宏彦抬起的手又落下,停在离她三尺远。
“瑾瑜,我们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苦。对不起,哥哥是浑蛋,哥哥错了。”
春梅将毯子拿出来了。
郑瑾瑜裹紧了毯子,道:“你走吧,我病了,想休息。”
“我……”她脸上的疏离和刻意的回避,都刺痛了郑宏彦的眼。
他长叹了一口气,道:“对不起,哥哥走了,你好好休息。”
等他的脚步声远了,郑瑾瑜才冷漠的擦去眼角的泪。
哼,这帮人真是欺人太甚。
起先她还不知道郑宏彦来干嘛的,直到他问出那句,和现在比呢?
去你M的和现在比?
他其实是想说,她现在回来了,从地狱到天堂。
得到了父母的喜欢,得到了辰王这个未婚夫婿,下半辈子的富贵也有了保障。
她从无到有,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不要再继续将郑锦绣逼入尘埃里,是吗?
呵,原本以为,郑宏彦和郑宏琦郑宏旭有多么不同,原来他们本质上区别不大。
只是那两个放在明面上,而郑宏彦……郑宏彦……算了,他确实比那两人强点。
“小姐。”春梅蹲在她身边,仰头看着她,“也许大公子没有恶意,他可能以为谣言是你放出去的,想让你放过郑锦绣。”
郑瑾瑜摇头,“对郑锦绣抛出善意,想让我让她,便是对我的恶意。”
反正在她这儿,就是这么定义的。
“春梅,把我病了的消息,想办法传到公主府去。”
“是。”
这次不是她怕见谢裴煜,而是她想见谢裴煜。
郑家人怕传言难听,不让谢裴煜上门,他这些天来了两次,都被郑夫人委婉的拒绝了。
即便他想找郑宏彦,都被郑夫人想招支到外面酒楼去见面。
不过他有自己的路子,他入夜后做了那梁上君子,翻墙进了郑府见郑瑾瑜。
郑瑾瑜嘲了他一句,“这要被人抓到,全身长满嘴都说不清。”
谢裴煜淡笑道:“你要见我,刀山火海我也得来啊。”
郑瑾瑜微怔,心中流过一细暖流。
春梅识趣的将门关上,在外边守着。
郑瑾瑜请谢裴煜坐下,他在黑暗中,她只能看到灯影照出他的一个轮廓。
她坐在灯下,朦胧烛光照亮她半边脸,清丽无双。
那双美丽的眸子一直盯着那黑暗处的人影,不时的颤动一下。
谢裴煜,这是唯一一个不受郑锦绣影响,不偏爱她的人。
“你今日哭了?”黑暗中的他开口问。
郑瑾瑜微惊,他怎么知道?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
“我大哥找你了?”
“嗯。”他应得很干脆。
“他和你说那些话了?”
“哪些?”
“我在乡下那些。”
“嗯。”
郑瑾瑜轻笑了下,“别信,我胡说的。他试图帮郑锦绣求饶,我为了堵他的嘴,故意那么说,让他愧疚。”
“是吗?要查你的过往不难。”
郑瑾瑜面色僵了一下,低着头不再说话了。
黑暗中的人影突然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她。
“瑾瑜,我很高兴,你难过的时候想到的是我。”
他在她身边半蹲下来,用手指在她眼尾轻轻刮了一下。
这是拭泪的动作,可她现在好得很,根本没有眼泪。
白天的时候是想见他,莫名的很想见他。
可等她平复下来后,又不想见他,现在其实她不想见他。
“对不住,上次的事,确实是我太冲动了。”
郑瑾瑜摇头,“算了,你也没想到他们那么维护郑锦绣吧。”
“嗯,你样样比她好,又是亲生的,为什么他们对郑锦绣比对你好?”
你问我我问谁去?
这大概就是团宠光环吧。
“他们养了她十多年,感情深厚,我回来还不到一年。想要赢她,须得步步为营,从长计议。”
“哦?平常看你们姐妹情深,原来是装出来的。”
“彼此彼此。”
王拂珍来看郑瑾瑜了,还是郑宏旭带来的。
郑瑾瑜纳闷儿,“我爹娘没在家?”
春梅道:“老爷与夫人今儿去拜访荣老王爷了。”
难怪,郑宏旭敢将王拂珍放进来。
这两人这曲折的缘分呐。
原本他们正常说亲,两人的身份,家世,一说一个准儿。
原著中他俩就定了亲。
后来因为郑锦绣背刺王拂珍,让她无意中得罪了郑夫人,他俩的亲事被郑夫人阻止,就这么黄了。
偏偏又因为郑锦绣,两人间来往甚密,据说一来二去的还处出感情来了。
“是,小姐。”
她窝在一张大椅子里,椅子上铺了厚厚的毯子,她自己也裹得厚厚的,前方还有一个大炉子,正烧着炭。
病是没病,但冷是真冷。
“三哥,王三姑娘,不好意思啊,我就不起身了。”
郑宏旭撇撇嘴,王拂珍还在心爱的人面前装一下贤惠。
“二姑娘,既然病了就躺着吧,别起了。我也是听说你病了,才过来看看你。”
“多谢三姑娘。”
“客气啥,病了好些日子,喝药了吗?”
“喝了,每日都喝。也不是什么大病,大夫说可能是水土不服。”
郑宏旭嗤笑道:“回来快一年了才水土不服?”
郑瑾瑜眨巴着眼睛,“是啊,我也是这么说的。可大夫说,南方天气暖和,北方冷,我以前确实没经历过这么冷的天气。在南方啊,到了冬天山里头也是郁郁葱葱的,没想到北方的冬天寸草不生,就连大树上都看不到一片叶子。”
两人也没去过南方。也不知道南方的冬天到底冷不冷。
不过他们都是念书的人,倒是听说过南方冬天也有绿叶,南方冬天暖和。
她的话,他们信了七七八八。
“锦绣一直夸你是她的好妹妹呢,可没想到外头传出那么离谱的传言,竟然说锦绣不是郑夫人亲生的。虽说他们都说传言是你传出去的,但我和你三哥都不信。你们姐妹二人关系这么好,你这么善良,又正生病,这些莫须有的传言怎么会是你传出来的呢,对吧?”
郑瑾瑜静静的看着这两人给她戴高帽子,看他们要做些什么。
“当然不是我。”
王拂珍笑道:“是的,我们都相信肯定不是你。”
旁边的郑宏旭却是冷哼一声,“不是你是谁?这件事,对你最有利。”
郑瑾瑜淡淡的看向这个蠢货,所有人中,她最讨厌的就是郑宏旭,比郑锦绣还让她讨厌。
“我猜,那封信是谁送的,传言就是谁散播出去的。”
郑宏旭心中的警铃大震。
王拂珍有些懵逼。“信?什么信?”
郑瑾瑜不说话,只看着郑宏旭。
王拂珍也看向郑宏旭。
郑宏旭却不说话了,那封信的事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王拂珍也不行。
“既然不是你,那你就出面澄清一下吧。”
郑瑾瑜:“……”呵呵,原来搁这儿等着她呢。
“三哥,家里的事娘亲做主,若是娘亲让我拖着病体出去澄清,那我就去。”
“你……”郑宏旭气道:“我是你三哥,你不听我的?”
郑瑾瑜淡笑道:“是吗?这会儿承认你是我三哥了?可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是锦绣姐姐一个人的三哥,你只认锦绣姐姐一个人做妹妹。”
郑宏旭死死的盯着郑瑾瑜。
郑瑾瑜又笑道:“这样吧,我不同你计较以前的事。只要你在我澄清前,先当众宣布你只认锦绣姐姐一个妹妹,告诉所有人,你不是我的三哥,我就同意当众澄清,如何?”
郑宏旭死死的盯着她,气道:“你怎么这么恶毒?你惹出来的事,让你出面澄清,那是你应该的,你还敢跟我提条件,你怎么敢?”
郑瑾瑜也怒了,“我怎么不敢?你没拿我当过亲人,我为什么要帮你?郑宏旭,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告诉你,别将老实人逼太狠,否则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郑宏旭大叫,“反了你了,敢跟我这么说话?”
说完他举起手。
郑瑾瑜冷笑一声,把脸凑过去,“想打我?来啊。”
“你……”
王拂珍急忙拦住他,“旭哥,冷静,别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她油盐不进,还出言不逊,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珍珍,你放开我。”
“放开他,让他打我一个试试。”
他哪里敢啊?他就是一只叫得凶的泰迪。
王拂珍眼看两人吵起来,为了避免事情闹大,只能将郑宏旭拉着离开。
郑宏旭也就顺坡下了,毕竟他是真不敢打下这巴掌。
“你看看她,知道为什么同是妹妹,我们更喜欢锦绣了吧。”
王拂珍点点头,“真看不出来,她生病了还这么泼妇,她若没病还得了?”
“可不是嘛,一个乡下村姑,没教养。”
“我还从没见过顶撞哥哥的妹妹,你这妹妹确实太不像话了。”
他俩像是找到了共同话题,一人一句把郑瑾瑜说得啥也不是。
这些日子郑夫人一直躲着不见郑瑾瑜,但郑瑾瑜知道,她很快就会来见她了。
因为她派去南方的人回来了。
那几个人在花厅中,将他们在南方方家村打听到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方家那大姑娘两三岁就开始给弟弟洗尿布,河边的水很冷,石头又滑,有一次她在河边洗尿布,掉进了河里。冬天的河水凉,即便被人救了也险些冻死。”
“她是方家村里最勤快的姑娘,家里家外的活儿都是她干。”又列举了许多她要干的活儿。
从早上鸡叫起就没闲着,一直得干到天黑。全家起得最高的是她,睡得最晚的也是她。
而且她吃得少,都是吃家里其他人剩下的,根本吃不饱。
她会经常趁着干活的时候去山里弄野果吃,不然根本活不下来。
所以她才长得矮小。
郑夫人听得泪流满面,趴在郑老爷怀里哭。
郑宏彦今日所听的,比上次郑瑾瑜那短短数语更让他震撼。
就连郑宏琦与郑宏旭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么小的孩子,真的能干那么多活儿?真能吃下那么多苦吗?
“她为什么要做这么多?家里又不是她一个人。没得吃,她不会去抢吗?我看她和锦绣抢就挺能。”
“三弟。”郑宏彦厉声吼了他。
他看爹娘都死死的瞪着他,他才闭了嘴。
汇报的人继续说:“若不这么努力的干活是要被卖的,他们村有一个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姑娘,就因干活不如姐妹厉害就被卖了。才十二岁,就卖给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头子。”
连那一直看郑瑾瑜不顺眼的郑宏旭都没再说话。
郑宏彦听郑瑾瑜说过,她是为了不被卖,才会拼命的干活。
对面的人继续道:“即便都做到这份上了,方家大姑娘还要时常挨打。”
郑夫人一惊,“为什么干得多吃得少还得挨打?”
“乡下丫头的命不值钱,都是这么来的,比起被卖,只是吃不饱干活多,已经很好了。”
郑夫人出生在名门世家,从来不知道底层人民的生活是这样。
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吃了那么多苦,她哭得昏天暗地。
人都被打发走了,几个儿子也都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主院只有他们夫妻两个,还有几个伺候多年的老仆人。
“老爷,她受了这么多罪啊,你看她回来了这么久,她从来不和我们说。老爷,我们对不起她,要不是我们的疏忽,将她抱错了,她怎会受这罪?”
“唉!夫人,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别再自责了,不如想想怎么补偿她吧。”
“要怎么补偿啊?现在外头不少人都在说她勾引了辰王,抢了自己的姐夫。咱们都知道真相不是这样,可我们不敢说,还到处去帮锦绣澄清。为锦绣澄清,就是在伤害瑾瑜。老爷,你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唉!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现在他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可在数日前,他们想都没想就选择为郑锦绣澄清。
但凡暴雷到这会儿,他们也不能那么斩钉截铁。
郑夫人哭泣道:“咱们一直拿锦绣为手心手背肉,可是你看那方家,拿咱们女儿当什么?牲口也没这么养的。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对我的女儿,莫非……”想到什么,郑夫人大惊道:“老爷,你说,会不会他们知道瑾瑜不是亲生的,所以才这么对她?”
“啊?”郑老爷也惊了,“这不能吧?我瞧那方家人,都是些老实的村民。”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若是亲生的,哪能这样?”
“他们不是说,乡下丫头就是这样的嘛,还有被卖的呢,瑾瑜至少没被卖。”
听他一说,郑夫人的心又动摇起来。
她看向一个跟了她许多年的中年嬷嬷道:“我记得你也是被家里人卖的,乡下人可是这样?”
那嬷嬷点头道:“确实这样,乡下丫头不值,命是畜生贱。当年我父母生了我们姐妹七个才生到一个弟弟,我们姐妹七个,那命是真没家里的牲口值钱。每天干不完的活儿,还得挨打,这在乡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止是我被卖了,我几个姐姐除了大姐外都是被卖的。”
“啊?为何大姐没被卖?”
“大姐就像半个娘,她得帮我爹娘带孩子,弟弟离不开她,她干活也比我们几个小的厉害。”
他们想到了郑瑾瑜,怕也正是这个原因,才没被卖。
郑夫人又难过的哭了一通。
哭完之后,又将方家人大骂一通,骂他们不是东西,这么虐待她的女儿。
可她问了几个从小被卖的下人,得到的答案都差不多。
在家有干不完的活儿,肚子从来填不饱,挨打挨骂家常便饭,最后还被卖。
问了一圈,只有两个说家里爹娘对她们还行,被卖是因为家里确实没得吃,不卖要被饿死。
郑夫人花了一天时间收拾心情,晚上觉也没睡好,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来看郑瑾瑜。
郑瑾瑜已经不装病了,正坐在案几上画稿。
见到郑夫人来,她如往日般乖巧,给她行礼,温柔的叫娘亲。
郑夫人听得耳根子发红,越发觉得对不起她。
现在她再不提什么亲生不亲生的事了,锦绣被退亲,不是瑾瑜的错,要怪也该怪他们做父母的没看好她们。
为什么要让她的亲生女儿来受这些罪?
她没有勾引辰王,锦绣被退亲,就是因为她不是他们亲生的。
可她却为了保住养女,不但没能出来为他们澄清,还不停的圆谎,让他们再度被误解伤害。
一想到外面的流言蜚语,郑夫人就内心难安。
“瑾瑜,娘对不住你。”
郑瑾瑜表情平静,持续了两三秒,突然咧嘴一笑,“你们养了姐姐这许多年,感情深厚,瑾瑜都知道的。你们不能看着姐姐遭罪不管,不能再由‘误会’酦虓也去,瑾瑜也明白。清者自清,我和辰王的亲事真相并非外边所传的那样,外人不懂,爹娘哥哥们都懂,这就够了。至于那些外人,我又不认得他们,也不和他们一个屋檐下,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办,保护好姐姐,保护好自家人要紧。”
这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郑夫人本就对此事内疚,现在更是内疚得要死,恨不能将心都掏出来给她。
郑夫人泪眼涟涟的看着郑瑾瑜,道:“你从小没有养在娘亲身边,还能长得这么好,真是难为你了。娘亲总觉得,我这样的娘亲,配不上你这么好的女儿,我不配做你的娘亲。”
郑瑾瑜心中冷笑,心道你确实不配。
亲疏不分,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保护不好的娘,算哪门子娘?
“娘亲,别这么说。不管怎么样,都改变不了我是你亲生的这个事实。”
郑夫人感动不已,“瑾瑜你真这么想?”
郑瑾瑜轻轻点头。
郑夫人又呜呜的哭了,“你为什么要这么懂事啊?我们帮锦绣没帮你,你应该生气才是,你气得骂娘亲一顿也好啊。你发发脾气,闹一闹,都是应该的。你这么懂事,你可让娘亲怎么办?”
郑瑾瑜淡定的看着她哭,还给她递上手帕,还拍拍她的背。
郑夫人一把抓住她的手,看到那些伤疤好后的痕迹,心里针扎一样的疼。
“孩子,疼吗?”
郑瑾瑜轻轻摇头,“已经好了,早就不疼了。”
郑夫人难过的说:“要是当年我们没将你抱错就好了,你一定会比现在更好。”
郑夫人终于说出了‘要是当年没抱错就好了’这句话,以前她可不这么说。
以前她内心庆幸报错了,才让她遇到了锦绣,有了两个乖巧懂事的女儿。
她觉得这是命运对她的优待,呵呵。
现在,她终于承认当年是个错误。
第77章 郑夫人愧疚,送了她几间铺子
不,不是错误,她还没有讨厌郑锦绣,她这会儿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对自己的愧疚慢慢盖过对郑锦绣的喜欢而已。
郑瑾瑜抽回手,“娘亲,都过去了。以后这种事,就不要再提了吧。”
“好,不提,不提,你以前……”
郑瑾瑜面色一僵,郑夫人立刻闭嘴。
“瞧我,说了不提还说。”
郑瑾瑜并不说话,只安静的坐着。
心想这人呐,有时候真犯贱。
你要天天念叨你吃了多少苦,他们刚开始会愧疚,多说几次也就烦了。
可你让她不说,她又要提,似乎多提几句,她心里的愧疚就会少几分似的。
“娘亲,哥哥们都知道我与锦绣姐姐,还有辰王之间的纠缠真相是怎么回事,对吧?”
郑夫人不知道她要说什么,愣了一瞬,再忙不迭的点头,“是的,他们怎么了?”
郑瑾瑜笑笑,“没事,只要爹娘,还有哥哥们明白就行了,外人怎么说我不在乎。”
郑夫人多了个心眼儿,将这话记在心里。
因为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这么说了,绝非偶然。
不过她也没深问,因为她知道这个孩子能吃苦,这十多年里,吃了许多苦。
她自己闷头吃苦,总是什么都不说。
若是有人仗着她不会告状,暗里欺负她,这是她绝不能忍受的。
“瑾瑜,这些日子你委屈了,你喜欢经营铺子,娘把这几个铺子也给你经营吧。”
郑夫人拿了几个胭脂铺的地契出来,放进郑瑾瑜手里。
“胭脂水粉和珠钗玉佩不分家,都是做女子生意的,你可以试着一起做。”
看着郑瑾瑜盯着那几张地契不吱声,郑夫人又说:“不会也没关系,娘教你。越是高嫁,嫁妆越不能少。咱什么都不缺,吃住不靠婆家,才不会被婆家看轻。”
郑夫人不知道怎么补偿她,只能让她的嫁妆逐渐厚起来。
这玩意儿多少有点那种‘包治百病’的效果,握着这一笔资产,郑瑾瑜心情果然好了不少。
“瑾瑜,现在弄成这样,你说怎么弄好?要不要娘跟长公主商量一下,一起出面为你们澄清。”
“不用了,出面澄清不过是欲盖弥彰。”
“可是……”郑夫人纠结万分,内心剧烈的挣扎,“要不行……实在不行,我们就对外称锦绣是养女。”
郑瑾瑜还是摇头,心想你们前几天全家齐上阵声称郑锦绣是亲生的,这下又跳出来说是养女,这是过家家吗?闹着好玩儿吧?
还不知道外头的人怎么说呢。
况且逼郑夫人他们出面澄清的效果,哪里有将来实在摆在面前打脸的效果好?
打郑锦绣的脸,打郑家全家的脸。
到那时,再翻出今日他们的所作所为出来,他们的澄清就是一个笑话。
估计是个人都会骂他们一句‘傻逼’,哪有为了养女不顾自己亲生女儿名声的。
可笑的是,看她摇头,郑夫人明显的松了口气。
对她的愧疚有,可她还是想保郑锦绣,不然就不会先给她这几个铺子以作安抚,再同她谈澄清二字了。
“唉!”郑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娘当时也是没办法,锦绣今年都十五了,很快就能找个好人家出嫁。以郑家女儿的身份出嫁,她能找个不错的人家。可若是养女,那便只能低嫁,是找不到什么好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