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虐死后，嫡女满级归来杀疯了—— by榛苓兮

郑夫人闷着不说话。
郑瑾瑜又说：“我亲眼见到方家村里一个年轻的姑娘也是这般被拖走。她的爹娘将她卖给员外做妾，那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她哭得比方二丫还惨，给她爹娘磕头求救，额头都磕出血来都没用，因为那老头肯出二十两银子，在当地很贵了。”
原本生气的郑夫人，一脸错愕的看着她。
郑瑾瑜继续说：“那个老头每年都会买一个那样的姑娘，他这把年纪了，自己是用不上那么多的，主要是用来招待朋友，他有很多和他差不多的朋友。”
说到这里，她故意笑了一下，才接着道：“大多姑娘他们都只用三年，三年后，就会被他们卖掉。”
郑夫人拳头紧了，“竟有这样的人？”
“这世上什么人没有？娘，我还得感谢你们呢，你们要是再晚一年来接我，我也被方大川夫妻卖给他们了。”
闻言她一阵后怕，愤恨的道：“这该死的方大川，真是害人不浅呐。”
郑瑾瑜没再说什么，直接找了个理由告辞了。
已经相处这么久了，她也摸清了郑夫人的性子。
别看她恨得咬牙切齿，她能做的，也就是在这里狂怒一下了。
她要是真有心，方大川夫妻的好日子不能过到现在。
别给我说什么换孩子的事太过久远，没有证据，衙门也不好拿人。
他们要真想给她报仇，别说有证据他们自己没去拿，以他们的能力，即便真的没有证据，他们也会想办法搞来证据。
一切不过是她没那么重要罢了。
他们对她的愧疚，只能支撑到偶尔给些金银上的补偿，以及无能狂怒，在家骂几句。
即便他们给的这些，也不过是因为她自己真的争气，给他们争来了面子。
还有，看在公主府的面子上也不可能过分的苛待她。
总之对她的补偿并不是因为血脉亲情。
如果是原主那样，他们连愧疚都不会有。
方二丫进了卢家，少不得一番鸡飞狗跳。
郑瑾瑜这边，她觉得可以动手了，安排人去接方家三大爷等人去衙门。
而这时，方大川夫妻正在高兴的清点聘礼。
他们拿了一份不错的聘礼，不光有银子，还有首饰，衣服鞋子，以及茶叶糕点鸡鸭鱼等吃食。
大户人家里，手指缝里漏一点儿出来对他们来说都不得了。
赵招弟高兴的对方大川说：“真的比直接卖掉划算呢，将来二丫生了孩子，那就是咱们的外孙，咱外孙是卢家正经的公子，他还能不帮着他小舅舅吗？”
“这是当然，郑瑾瑜那死丫头总算干了件好事。”
他们现在已经默认郑锦绣生的不算他们的外孙了，郑锦绣都不认他们，自然不会让他们沾她儿子的光。
但二丫不一样，这是他们亲手养大的。
两人喜得不行，一样样清点这些东西。
“快，把这两只鸡两只鹅和两只鸭子解开了，放进圈里养起来。”
“哎。”
正在这时，他们的小院那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一队官兵破门而入。
两人愣住。
“诸位军爷，这是……？”
“来人，将这二人带走。”
人家没给他们废话，直接上手。
“你们凭什么抓我们？我们犯了什么事？”
“住手，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是卢家的亲家。”
“哎呀，我的鸡。”
赵招弟手里刚解了绳子的那只鸡，扑腾着翅膀就飞到了院墙上。
再一飞，不见了踪影。
这可是一只鸡啊，给她急得不行。
院子里的东西被官兵踹翻在地，撒落满地，两人也被强行抓走了。
他们离开这京都衙门才几个月呀，如今又被抓来，还因为同一个案子？
跪在堂前的方大川大怒道：“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换孩子？哼，我还要告他们郑家抢孩子呢，我家几个孩子都被他们抢走了。他们的女儿他们接走了，我的女儿至今没有回来，我该不该告？”
豫大人冷笑着看他们，“当然可以告，不过在你们告他们还女儿之前，先结了人家告你换孩子一案再说。”
“我没有换，孩子抱错了罢了，我们也不想的，谁愿意和自己的孩子骨肉分离？”
“对，我们没有换孩子，你们没有证据，可别胡说八道。”
两口子死活不承认。
豫大人不慌不忙的道：“来人，上证人。”
第一个来的是方大川的朋友，他曾喝醉了酒和他说过这事，人家记得清清楚楚。
方大川怔住，“三顺，你怎么来了？”
“大川哥，我……是我们当地的县太爷让我来的。”
“什么？县太爷让你来京城做什么？”
“有人去咱们当地告你了，说你当年换了世家贵女。县太爷接了状纸，自然要彻查此事的。大川哥，你换孩子的事，现在十里八乡都知道了。”
方大川夫妻俩面色大变。
“不，不可能，你在污蔑我。”
“我污蔑你干啥？当时你喝醉了酒说的，听到这些话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说罢他向豫大人磕头，“小人说的句句属实，大人若是不认，可以问问其他人。”
方大川气得半死，“三顺，我待你不薄，一直把你当知心朋友，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呵，你把我当朋友？那你借我的钱为什么一直不还？”
方大川一怔。
方三顺说：“当初你说的，等你到了京城找到姑娘后，会托人拿双倍的钱还我，如今我不要你的双倍，你欠我多少还我多少就成。”
他看方大川夫妻的穿着，穿的虽不是绫罗绸缎，但这身衣裳对他们来说已经很好了，是他们眼中的有钱人才穿得起的。
而且他们夫妻看着油光满面，一看就是经常沾荤腥才养得出来。
果然没错，他们在京城偷偷发了财。
靠着偷换人家孩子，坑蒙拐骗发财？
呸，就算叫花子发财，也不能让这种人发财。
所以方三顺，毫不犹豫就将他卖了。
方大川气得眼珠子快瞪出来，“你他娘的就为了二百个大子，追到京城里来要账？”

第339章 证人一个个上
方三顺不甘示弱，“所以你觉得我不可能为了二百个大子跑这么远来要账，所以才故意不还？”
方大川：“……”
“哼，当初我愿意借你，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我是信得过你。可你看看你现在，自己过上好日子了，吃香喝辣的。我不说让你帮衬下兄弟们，但你也不能把我借你的钱都昧了吧？”
方大川那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豫大人说：“行了，你们的账等会儿再算，现在先谈方大川和赵招弟换孩子的事。证人方三顺，你先退下去。”
“是，大人。”
方三顺退了下去，豫大人又叫了下一位证人上场。
这次上来的是接生婆，说明了当初两个孩子都是她接生的。
“郑家小姐和方家女都是你接生的？证人是否确定。”
“民妇确定，方家村的人都可以作证。”
豫大人看向方大川夫妻，“你们两个可认可？”
两人脸色难看至极，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好，你们认可就好。那就请证人来说说，郑家小姐出生那日，方家夫妻都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大冬天的，他们给两个孩子都洗了澡。我给郑夫人接生后，明明已经给郑家小姐洗过一次澡了，他们再洗，就是为了方便换两个孩子的衣服，从而将孩子给换了。”
方大川夫妻听了这话拼命的叫嚣。
“你胡说八道，我们没有，没有换孩子。”
“洗澡……洗澡是因为孩子吐奶了，对，因为孩子吐奶了。”
那接生婆说：“乡下的孩子可不比大户人家的金贵，大冬天的，别说吐奶了，就算抓了鸡屎往身上抹也不会洗。怎么能那么凑巧，两个娃都吐了奶？”
两人被问得哑口无言。
坐在隔壁房间的郑家人，透过那小小的窗户洞，咬着牙，死死的盯着场上跪着的人。
今儿可是大日子，郑瑾瑜特意挑了郑大人休沐的这天下手。
正好这日两位哥哥也不用去上学，全家可以一起来旁听。
郑夫人现在有些傻了，透过窗棂痴愣愣的盯着场上的人，一手按在旁边郑老爷的胳膊上，颤声着问：“是不是？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果真在那日将孩子给换了？”
郑老爷深吸一口气，道：“我那日在郡上，不过我记得给你接生的人确实是这个妇人。”
“那你们呢？”郑夫人猛的回头来看向郑宏琦和郑宏旭，“你们一直守在娘的身边是不是？你们看到了吗？”
两人皆是摇头。
“娘，我们那会儿才两三岁，不记事。别说换妹妹的事了，我连咱们一家被流放的事都不记得了。”
“我倒有点儿印象，很累了，不想走路，被赶着走。但妹妹出生的那天的事真不记得了。”
“要是大哥在就好了，大哥那会儿都六岁了，他应该记得一些的。”
郑夫人红着眼睛又向郑瑾瑜看过来。
郑瑾瑜淡淡的道：“娘不是早就知道孩子被换一事吗？上次你们还将方大川夫妻送到衙门里来，忘了吗？都这么久了，怎么又难过了？”
郑夫人欲言又止，张了好几次嘴，才出声，“上次送他们来，终归是没有证据。”
那还真是可笑。
他们确实是没证据，可是方大川夫妻在送来之前，已经在郑家承认过了呀。
都到这地步了，她竟然还在自欺欺人，只要没有证据，她就能揪着那万分之一的不可能，而不去相信真相。
毕竟，真相那么让人难过呢。
“上下一位证人。”豫大人让接生婆退下去，又上来一位证人。
原本就面如死灰的方大川夫妻，看到来人后那脸色更是难看到极致，根本不敢相信。
“三爹，怎么是你？”
老爷子怒视着方大川两口子，冷哼一声，“咱们方家出了你这么个不孝子，真是造了孽。咱们穷归穷，但穷得有志气，你怎么能为了一己私欲换人家的孩子？”
方大川嘴皮子打哆嗦。
老爷子又说：“人家是借了你家的地生孩子，可人家走的时候给了你家足足五十两银，五十两还不够吗？够你家将茅草房换成大瓦房了，还置办了两块地。你换了人家孩子就算了，你好好将孩子养大也行，可你呢？
那丫头从小到大跟着你们吃了多少苦头哦，一点点大就被你们赶去河边洗衣服，那小手冻得通红，长了冻疮，烂得流水，还得干活。稍微干慢一些，就被你们拳打脚踢。”
老爷子激动坏了，虽说年纪大了，但记性还挺好，连着数落了一堆方大川一家当年的壮举。
真是听则伤心，闻者落泪。
马三爷爷所说的那些事，是他们没听说过的。郑家人派人去查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郑夫人用手上的帕子捂着嘴巴，眼泪流成了小溪。
郑老爷也不时的抬起袖子擦拭泪水。
郑宏琦和郑宏旭红着眼睛愤怒的瞪着堂前的人，被几个官差死死的按在椅子上。
他们就要控制不住冲出去打人。
只有郑瑾瑜神情冷漠的注视着堂前众人。
“人家本来生来富贵命，被你们换到穷人家里，你们又这么对待她。可没想到你们还有脸靠着这关系到京城来享福，你们怎么这么不要脸？方大川，你哪来的脸到处宣扬郑家小姐是你养大的？”
这些个证人到京城已经好几天了，谢裴煜在他们休息的时候，也安排了他们了解方大川在京城里的事。
两个女儿进了高门大户，儿子上了京城的学堂，他们有一座漂亮的小院，吃喝不愁。
方大川每天出去喝茶吃酒，酒一吃多了就开始吹牛逼。
声称自己养大了郑家小姐，卢家少夫人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哪来的脸？
这种卑鄙小人都能过上好日子，那没天理。
最后，是南方那座小城当地的衙门送上来的证据和相关人员证词。
豫大人冷冷的盯着台下跪着的方大川夫妻，他们已经大汗淋漓，面如死灰。
“如今证据和证人皆在，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第340章 那就和郑锦绣断绝关系吧
“我……我……”赵招弟已经快要绷不住了，结结巴巴的就要说出口，被方大川一把按住。
“都是胡说，全是胡说八道，我们没有。我们没有换孩子，是郑家，郑家人仗势欺人，抢了我们的孩子。”
赵招弟也忙不迭的道：“对对，是郑家人抢了我们的孩子。大人，我们养大了娃一个都没得到，我们才是苦主啊，您不能因为他们权利大就帮他们，我们要告郑家人抢走我们的孩子。”
“是的是的，两个孩子郑家全抢了去，明明我们才是苦主，怎么成了我们的错了？我们要告他们抢我们的孩子。”
这两人死到临头了，倒还会倒打一耙。
郑老爷夫妻气得浑身发抖。
郑夫人捂着胸口，难受的瘫坐在椅子上。
郑宏琦和郑宏旭被死死的按着，不让他们出去影响豫大人办案。
耳听着这两个不要脸的，越说越离谱。
最后还是郑老爷气不过，冲出了去，对着喋喋不休的方大川就一脚踹了上去，“你放屁。”
这一脚踹在他心窝子上，疼得他半天爬不起来。
郑大人多年涵养，瞬间崩溃。
上去又朝着方大川拳打脚踢。
“郑大人，住手。”豫大人嘴里喊着住手，却没叫人上前去拉开二人。
眼看着方大川挨了好一阵打，担心他被当场打死，这才叫人去拉架。
郑老爷这十多年缺少锻炼，不太行。
打了一阵打得他气喘吁吁，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最后还是豫大人安排人将他扶起来，安排了凳子让他坐在一边休息。
赵招弟已经完全吓傻了，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方大川疼得蜷缩在地上，却还在嘴硬，一个劲儿的说他们仗势欺人，说他们郑家抢走了两个女儿。
郑老爷喘匀了气，盯着他们怒吼。
“好好，还给你们。豫大人，麻烦你帮我起草一个断绝关系的文书，我要当场和郑锦绣断绝关系，并且不准她再姓郑，不准她再和郑家人有任何纠葛。我给她的陪嫁，价值万金，退回来，我去找卢家全都退回来。这样行了吧？行了吧？你们是不是满意了？”
他们从郑锦绣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为她准备嫁妆，那时她是他们唯一的掌上明珠。加之未来她要嫁的人又是辰王，可以说给她准备的每一样嫁妆郑夫人都是用了十二分心，每一样都是她亲自过目。
为此，家里更是花了大量钱财。
郑锦绣的嫁妆，比王拂珍还要丰厚。
即便后来知道她不是郑家亲生的了，他们已经给她准备好的嫁妆也没说扣留下来，全都由着她带去了卢家。
作为养父母，没有谁比他们更好的了。
偏偏这对蠢货，不知其中厉害，以为女儿嫁了高门大户就跟他们没关系了，拼命的叫嚣着把孩子还给他们。
好，那他就还给他们。
里屋的郑夫人一听，直接晕了过去。
即便如此，她的眼泪也没停止过。
“娘，娘你怎么了？”
豫大人听到里屋似来的声音，忙安排人带郑夫人下去休息，请大夫。
郑瑾瑜深深的看了一眼，见着郑老爷红着眼睛，盯着方大川夫妻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这里不用她再做什么了，郑老爷一认真起来就是真认真，不会像郑夫人那样感情用事，优柔寡断。
方大川夫妻会得偿所愿，郑锦绣要被这对猪队友害惨了。
她跟着郑宏琦和郑宏旭，随着晕倒过去的郑夫人去了衙门后院。
郑老爷已经搞定了，接下来，就是她了。
方大川张大了嘴巴，半晌合不上，“这……送出去的嫁妆还能收回来？”
豫大人淡淡道：“那是郑家小姐的嫁妆，不是给外人的。那么大一笔家财，自然不能落入外人之手。”
“可是……这些已经跟着锦绣去了卢家的东西，怎么能要回来？”
“这你放心，名门贵女的嫁妆在衙门都是有备份的，回头本府会将郑大小姐的嫁妆备份让人找出来，本府会全力配合郑大人收回郑家的家产。”
“多谢豫大人。”郑老爷淡淡道。
豫大人还真让他的师爷起草了断绝关系的文书，起草好之后，亲自送到郑老爷面前，郑老爷毫不犹豫的就签了字。
豫大人笑呵呵的，将文书丢给方大川，让人按着他的手往那文书上按了个手印。
方大川夫妻一直呆若木鸡，那印泥粘腻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才反应过来。
眼看着他的手就要被按上去了，他才开始拼命的挣扎。
“我不按，不按。郑老爷我错了，不要了，孩子我不要了，送给你了，你别和她断绝关系，她要是没了嫁妆，可怎么活啊。”
这下不傻了，知道郑家要真的和郑锦绣断绝关系意味着什么。
郑老爷冷笑道：“你不是说，乡下女儿都贱养吗？原来你也是会心疼女儿的。”
纵然他万般不要，还是被按住手按上了手印。
一共三份，其中一份还给豫大人留档。
郑老爷拿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小心的收好。
回头他就要拿着这个，和嫁妆单子，去卢家收回属于他们郑家的家产。
至于他们换孩子的事，人赃俱获，不由他们不承认。
状纸一签，牢底坐穿。
敢偷盗门阀世族的贵女，并且虐待多年，两人死刑是够得上的，不过一般是秋后问斩。
因为秋冬季节是农耕时代老百姓最闲的时间，大家都有空来看热闹。
选择这个时候动手，重在杀鸡儆猴，有一定的威慑作用。
现在正值夏日，他们还有几个月可活。
郑夫人醒了，知道郑老爷签了断绝关系的文书后，她哭得很凶。
一家人都低迷的坐在豫大人家里。
“方大川两口子死不足惜，他们是什么人呐？他们怎么配当锦绣的爹娘？你怎么被他们一激，真就签了断绝关系的文书？你怎么忍心呐？你怎么忍心真的和锦绣断绝关系啊。”
郑老爷也很难过，养一条十几年的老狗死了，还会舍不得呢，何况是当亲生女儿疼了那么多年的孩子。

第341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一个女儿没捞着
“不然怎么办？他们一口咬定是我们为了抢孩子才以权压人，还有官官相护都没骂出来。想想你前些日子干的蠢事吧，不顾形象的，在大门前和他们吵，多少人信了你想抢他们的孩子。三个女儿，你全都想要，你可知外头的人说得多难听？”
“我抢那方二丫做什么？我那都是为了锦绣，你怎么也能信了那些话？”
旁边的豫大人都听不下去了，他道：“嫂夫人，咱们这样的人家，是不怕一对没有任何背景的普通百姓，可是人言可畏啊。生在官场上，难免会有几个政敌。若是人家拿此事作筏子，用来对付郑大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郑夫人道：“您是看到的呀，他们换孩子证据确凿，我们对锦绣好，完全是因为她是我们亲手养大的孩子。”
“我懂，嫂夫人你别激动，我都明白。可要对付你们的政敌会利用这事，说咱们官官相护杀了方大川夫妻，目的就是霸占他们的孩子。”
“我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但是他们夫妻被以偷盗虐待贵女之名而死，孩子全成了你们的，这是事实。那他们满大街的叫嚣说你们抢人家孩子，也就成了事实，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一下，这事儿可是可大可小的。”
郑夫人一听，又大哭起来。
郑老爷黑着脸不说话。
豫大人同情的看着他。
郑瑾瑜依旧面无表情。
郑宏琦和郑宏旭也一言不发，时不时的叹一口气。
郑夫人哭了一会儿，道：“我只要公平的对待每个孩子，不管是儿是女，是亲生的还是养女，可为什么这么难？怎么就弄成了这样？”
郑家人都知道她什么人，都不想理他了。
难得豫大人这个外人，还苦口婆心的说她说着道理。
“嫂夫人，这世上之事，哪有什么公平啊？你说对亲生女儿和养女公平，可你有没有想过，郑小姐自小吃了这么多苦头，在她心中，你只要不是立刻和养女断绝关系，将她送回她的父母身边，那都不叫公平。”
郑瑾瑜想起曾经她看过一档认亲节目，自小被拐卖的儿子找到了，最让人伤心的，不是儿子丢失，而是好不容易将儿子找回来，他却认仇人为亲人，还帮着仇人冷漠的对你，敌视你，道德绑架你不让你去报警抓他的养父母。
可他不知的是，对他来说是养父母，可对那对可怜的夫妻来说，那是害了你们半生的仇人呐，是你曾无数个不眠之夜里，诅咒过不得好死的仇人啊。
偏偏仇人就在眼前，眼看马上就要遭到报应，即将大仇得报时，他却逼你放过他们。
可惜，未吃过苦的人，是体会不到受尽磨难的人的痛苦。
郑夫人擦着眼泪，愣愣的看着豫大人。
“我若是这么做，对锦绣来说又如何公平？她也是无辜的呀，换孩子的人又不是她，那时她什么都不知道。”
豫大人说：“是啊，你若是站在养女的角度想，她也是无辜的。一夕之间疼爱她的家人都成了别人，会有一个人来到她的身边，取代她。”
“是的，锦绣就是这么想的，我知道她也很苦。”
豫大人点点头，“你能站在养女的角度去想这件事，体会她的不容易，说明你一直站在她的这边。嫂夫人，这对郑小姐来说，就是偏心啊。”
他同情的看了郑瑾瑜一眼。
郑瑾瑜已经百毒不侵了，其实今日她走到这一步，对她来说已经胜利了。
她现在的情况不知比原主强多少。
郑夫人愣在当场说不出话来，甚至不敢去看郑瑾瑜。
好一会儿后，她才哭着道：“都怪老天爷捉弄，怪方大川两口子，那该死的。”
最终她选择将错误归结到天意和别人身上。
“养女和亲生女儿，我怎么选都是错，真的很难选择。”
豫大人表示同意，点头道：“父母难当呀，别说养女和亲女之间做不到公平，就算全是亲生的也不可能公平。您看您对家里的几位公子，可做到了完全的公平？”
郑夫人欲言又止。
豫大人继续道：“做不到吧？”
长子要继承家业，一般来说他们都更偏爱长子。
可若是得了老来子，年纪大的老太太一般又会偏爱小儿子。
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哪来的公平？
况且……
“即便你觉得自己已经很公平了，可是对孩子来说，不是偏爱就等于不公平。”
郑夫人几乎快要被说服了，也不哭了，低着头安静的听着。
“嫂夫人，所以永远不要说你公平这两个字。手心手背都是肉，却有薄有厚，做不到公平是很正常的。有的时候，孩子们认同父母的偏心，却无法认同明明父母偏心，却死不承认，还一口咬定自己很公平。”
郑夫人一言不发，郑老爷却拍起了巴掌。
“好，豫大人说得好极。这些浅显的道理，我活了几十年却不懂，真是惭愧啊。”
豫大人笑道：“鄙人也只是随便说几句，郑大人别笑话就成。”
“哪里哪里，以前总听人说，京都衙门的豫大人能言善辩，办案有一手，调解更是有一手，郑某今日一见却是信了，多谢豫大人肺腑之言啊。”
豫大人谦虚的笑应着。
干京都衙门的，这嘴要是不行，他能干这么多年吗？
京城里到处都是达官贵人，个个他都惹不起，整天招猫惹狗的纨绔子弟又多。他们要打了架，告到京都衙门来，你要怎么判？
两边面子都得给。
最好的办法就是拉他们谈谈心，聊聊人生大道理，说得他们握手言和，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久而久之，豫大人就练就了一张爱拿大道理劝人的嘴。
郑家全家谢过豫大人后，再一起回了家。
进入家门后，郑瑾瑜给大家说：“爹，娘，我先回去了，你们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瑾瑜，我们……”郑夫人想说什么，终究是没说出口，叹了口气说：“去吧，早些休息。”
郑瑾瑜微笑应下，转身便走了。
郑夫人有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感觉。

“娘，您最近和爹关系好像不太好了。”
“唉！”郑夫人叹着气摇头，“他怨我对锦绣太好了，从你祖母去世起，就对我不对劲儿了。”
偏偏那事儿她还不敢说，她为了锦绣能顺利出嫁，隐瞒了老太太头一晚就去世的消息。
锦绣也真是的，做事不妥当。
孝顺大于天，她当晚就应该先回来给老太太磕个头，上炷香才是。
什么吉利不吉利的？人家只会夸赞她孝顺。
她却顾着洞房争宠没有回来，甚至她身边的丫鬟说她嫁到卢家后，就是卢家妇，从此和郑家是亲戚，应该依着亲戚的规矩，次日才能过来上香。
是的，她就过来上了柱香，走的是亲戚那套规矩，没有磕头。
为了这事她和老爷吵了一架，夫妻情分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出现裂痕。
“对于锦绣，我也不知说什么好了，你祖母疼她这么多年，她却只回来上了炷香就走了，这事她确实做得不对。你们祖母是你爹的亲娘，因为这件事，你们爹对锦绣不喜，这也是人之常情。”
说着她又开始摇头，真心觉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