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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学者—— by马克定食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5-26

邬思黎现在大脑一片浆糊,转动起来有些费劲,还是:“嗯?”
“你是不是得给我点报酬?”
左柯让循循善诱,怕她不懂,压低脖颈,在她唇上印一下做示范。
巧的是,左柯让唇也凉,邬思黎找到另一个能令她舒服的东西,都不用再分辨左柯让说什么,自动扬起头追随过去。
伸出舌尖,试探地碰一下左柯让唇瓣,他没拒绝,便开始一点点舔.舐。
左柯让先上的车,邬思黎另一边是车门,吻越来越深,她也越来越向角落里扎,她在后视镜里本来就是死角,左柯让还是抬手捂住邬思黎暴露在外的那边脸。
喉结滚动速度加快,凌晨街道寂静宁谧,所以左柯让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格外明显。
再拼亲下去指定得出事,左柯让强行扯回理智,在邬思黎口腔里退出来,手掌盖在她后脑按向怀里。
五分钟后出租车到达公寓小区,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邬思黎就睡着了。
外来车辆不允许入内,只好停在门口,左柯让先下车,在车后备箱拿下行李箱,背着邬思黎朝最里面那栋楼走去。
上次回京北住的老宅陪奶奶,公寓很长一段时间没来过,物业管家提前今天上午安排的保洁打扫,喷了香氛驱散一下尘土味道,开门进屋,空气里是清淡的花香。
左柯让换了拖鞋,行李箱随意扔在墙角,径直带邬思黎去主卧,把邬思黎放在床上,脱掉她鞋,去浴室洗干净手,要给她换睡衣时想起衣服都在行李箱里,又去玄关取。
再返回主卧,走前在床上好好躺着睡觉的人此刻木呆呆地坐在床边,听见脚步声,遵声望去,跟左柯让对视两秒钟,张开手臂:“要抱。”
吐字清晰,尾音绵长。
像在撒娇。
左柯让耳朵一热,他都有点怀疑邬思黎到底喝的是酒还是什么药,真太会拿捏他。
走过去还未来得及弯腰,她两条胳膊就缠上他腰,侧脸贴在他小腹。
这位置多少就有点危险了。
左柯让拽开邬思黎,在她面前蹲下去,将她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仰视着她,卧室里没开灯,走廊里灯光照进来,左柯让笑得有些温柔:“怎么回事啊,喝个酒就给我换了个女朋友?”
话说得吊儿郎当。
邬思黎往前趴,靠近他,嘴唇正对他眉心,于是就在那儿落吻,向右偏移,埋进他肩窝,收紧手臂圈住他。
“左柯让。”她说:“我抱抱你,你别难过了好不好?”
左继坤婚宴在晚上,没人定闹钟,邬思黎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多,手机放在枕边,按亮屏幕看到点钟后,她以为是自己眼花。
昨天在酒吧是玩到挺晚,但她不贪觉,印象里睡到下午才醒还是第一次。
卧室里就她自己,卷着被子坐起来,腿.心干爽,但是两条腿迟钝涌上酸痛。
她不要太熟悉这个感觉。
可她脑子里没有任何关于和左柯让胡闹的记忆,就连昨晚在酒吧的画面都是零星几个碎片,头有点昏沉,判断自己应该是喝多断片了。
想不起来就不想,她也不担心什么,反正有左柯让在身边。
下床去洗漱,掀开被子低头要在床边找拖鞋时,一顿,自己腿.间遍布着一大片牙印和充血的吻.痕,几乎快要蔓延到膝盖。
密集程度触目惊心。
人还没在冲击中回过神来,一记轻佻的流氓哨响起,左柯让出现在卧室门口:“醒了?”
陈述性的问句,就是随便捡个开场白。
走到床边,像凌晨那样蹲下去,她睡裙沾上水渍不能再穿,洗完澡左柯让就给她穿的他的纯棉T恤。
两指拨开衣摆,检查一下他留下的标记,侧额在她膝盖一亲,抬头:“饿不饿?”
他指腹在腿内侧摩挲,邬思黎很痒,神经抽动一下,脚尖踢到他腰胯。
明知是自己引逗,左柯让还是故意曲解邬思黎的行为,慎重摇头:“不行的宝宝,太多次了你需要休息。”
他一脸道貌岸然:“你得节制点儿。”
天降黑锅,邬思黎抿唇:“我没有。”
她是需要休息没错,但到底是谁需要节制彼此都有数。
“好的宝宝,你说没有就没有。”
左柯让打横抄起邬思黎去浴室,给她挤牙膏接漱口水递洗脸巾,一套服务流程要多贴心就有多到位。
洗漱完又带她去餐厅吃饭,邬思黎坐下后,他倒杯水给她:“先补点水。”
他特荡漾地笑一下:“毕竟你喂我喝了很多,别脱水了。”
因为左柯让骚的那一下,邬思黎整个下午没搭理他,脸上的热度也持续很久,直到要去酒店参加婚宴,这场单方面冷战才破冰。
去酒店前,左柯让开车带邬思黎去了一家化妆室做造型,他给邬思黎挑了件衬她气质的人鱼姬金粉色礼服,长发半扎,搭配发饰,真就像一只漂亮小人鱼。
邬思黎第一次打扮成这样,觉得太过隆重,她又不是主角,怕抢风头,左柯让不在乎别人,他只考虑邬思黎。
“我女朋友这么好看,就是要他们羡慕。”
别人羡慕不羡慕暂且不知,去酒店的路上左柯让倒是隔几秒钟就瞥一下邬思黎,有点挪不开眼。
在心里偷摸着琢磨等下婚宴结束回家,一定要邬思黎穿着这件礼服做一次,他亲她的时候她一定要踩着他。
脑子里构想着些限制级画面,就这么心猿意马开到酒店,有专门负责泊车的小哥,车子在酒店楼外停下不用再管,邬思黎挽着左柯让臂弯进场。
左柯让身为亲儿子来参加亲爹婚宴跟普通宾客没啥两样,递请柬登记签名然后在西装内衬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丢桌上。
邬思黎没想到他还准备了份子钱,颇为惊奇,捏捏他手臂内侧,悄声问:“里面是多少?”
左柯让懒懒比划一个“五”。
五万看厚度不符合,邬思黎猜测:“五千?”
好像也有点薄。
“干什么呢给他那么多,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少爷这时候又节俭起来,丝毫不顾及周围还有其他人在,落落大方地报数:“塞了五块。”
邬思黎轻眨眼,而后一笑。
因为是二婚,婚礼规模不算大,但是该邀请的人一个不差,邬思黎和左柯让来得有些晚,大部分人基本都到齐,与其他桌的人满为患相比,前排最中央那张圆桌只坐着两个人,很是格格不入。
仪式举行进入最后倒计时,宴会厅里灯光暗下去,只留舞台上一束,左柯让全场打量一圈,牵着邬思黎直奔那儿去,还有两三步远时,邬思黎看清两位老人银灰色花白的头发,意识到他们的身份,指甲不自觉一抠,在左柯让手背上抓出两颗月牙。
不允许她逃跑退缩,其中一位已经发现他们,估计是想在入口处找人,不成想一转身就看到他们,一愣后忙朝他们招手。
左柯让拉开老太太边上的椅子,示意邬思黎坐下,站邬思黎身后对老太太介绍:“我女朋友邬思黎,您见过的。”
什么时候见过?
怎么就见过的?
一个接一个问号冒出,疑惑才升起,手一暖,是老太太握住她,留下岁月痕迹的容貌慈爱亲切,细细瞧着邬思黎,夸赞:“长得真漂亮,比照片好看。”
左柯让在朋友圈发过他们合照,现在他们各自的圈子里不会还有人不晓得他们在谈恋爱。
邬思黎礼貌微笑:“奶奶好。”
另一道目光投过来,不用左柯让再引荐,邬思黎有身为小辈的自觉:“爷爷。”
奶奶笑眯眯,爷爷不苟言笑,不过在邬思黎打完招呼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扁盒送给邬思黎。
是见面礼。
邬思黎肯定会推拒,左柯让直接替她接过来。
司仪上台,宣布仪式即将开始,闲聊中止,偌大的宴会厅里安静下来。
左柯让坐到邬思黎另一边,是全场离舞台最近的地方,左继坤和新娘依照司仪cue的流程挨个上台,宣誓、交换戒指、喝交杯酒,和所有婚礼一样的项目。
左柯让坐台下看着,有光束扫过,他神情显得晦暗不明,邬思黎在他掌心轻挠,下一秒就被攥紧,左柯让倾身覆到她耳边:“这婚礼办得太土了,也不知道是哪家婚庆公司,以后我们结婚绝对避雷。”
他的畅想很是遥远,邬思黎没接话,爷爷奶奶还在,她推开他过于靠近的脸。
左继坤的威胁历历在耳,虽然今天是他婚礼,他那么好面子一人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也如实赴约,他也目的达成。但左柯让还是寸步不离守着邬思黎。
爷爷奶奶年纪大,受不了吵闹,仪式礼成吃完饭就先行离开,左柯让难得回京北,这次又有邬思黎,杜思勉他们就操持着再组个局玩一玩,有些人还被父母押着社交没能脱身,已经获得自由的几人在宴会厅门口的一张桌子边坐下等着。
左柯让下楼去送爷爷奶奶,邬思黎有居可琳他们陪着,居可琳今晚心情不太好,眉宇间团聚着一股郁气,手机进来两个电话她都没接,五分钟后跟邬思黎交代一声马上回来,就提着裙摆出去。
杜思勉在几步外面对着墙壁在打电话,电话那头是谁不知,打得他挺暴躁,踢墙来泄愤。
邬思黎暂时变成一个人,她没背包,手机左柯让装着,没得玩,拿起桌上一根筷子蘸点饮料在空盘子里乱画,托着腮默默观察着这个属于左柯让的世界。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而她是误入的外来户。
直到一道磁性男声突兀落下:“左柯让不在?”
邬思黎一怔。
左继坤携新娘站在她后方,据说新娘也是和左家门当户对的家世,不知道是不是左继坤所爱,但是这次没有人再逼迫他。
那场以陆若青死亡作为终结的失败婚姻就像是一座长鸣警钟,敲在所有人心里。
邬思黎起身,犹豫两秒,没开口叫人。
对左柯让不好的人,她都不待见。
“别紧张。”左继坤连着喝不少酒,酒精作用下他姿态放松,领带都不如在台上时紧绷:“我不会为难一个小姑娘。”
“只是想来告诉你一件事情。”左继坤手指向斜对面一角:“那个穿红色裙子的女生。”
邬思黎看过去。
“是我给左柯让挑选的结婚对象。”

女生一袭红色晚礼服, 挽着身边长辈的胳膊,端着酒杯,举止得体大气。
瞧见他们这边, 隔空遥遥对左继坤稍举酒杯示意,待视线扫过邬思黎, 从容一笑。
她在这种场合里游刃有余。
而邬思黎天生就在圈子以外, 她要融入首先要被圈子以内的人接纳。
左继坤不用多言一句,只是将参照物指给她看,足以胜过千言万语。
“你们终有一天会分手。”这是必然结局, 所以左继坤才没有出手干涉:“如果可以,我希望到那天是由你来提出分手。”
邬思黎不懂。
且不说她还是个未出社会哪哪都稚嫩的大学生,比不得左继坤一半城府, 单论他这个要求就令人费解。
她问为什么。
左继坤无所谓在邬思黎及新婚妻子面前袒露阴翳心声, 这点左柯让随他,父子俩都敢于直白表达。
“左柯让很在乎你,如果你提分手,他应该会痛苦。”
左柯让自我定位没有错,于左继坤而言,他不是儿子是物品, 是属于左继坤的物品,他的掌控欲不允许这个“物品”背叛他。
包括陆若青也是。
陆若青同初恋旧情复燃出轨,已经车祸去世,左继坤总不能去找一个死人算账, 一并转移到左柯让身上,哪怕他是被陆若青隐瞒利用, 但是左继坤不会在乎过程,他只看结果。
左柯让无心帮助陆若青也是帮助, 那就是触犯到左继坤底线,就要接受惩罚。
分析完左继坤的心理,邬思黎按着餐桌的手指用力到泛白,叛逆心在瞬间被激发,尽管她清楚是以卵击石:“如果你判断失误呢?”
如果我们不会分手呢?
“天真是种很好的品质。”左继坤目光淡薄,是上位者的睥睨审视,邬思黎的故作镇定他一览无余,轻笑:“有些话对你一个小姑娘来说可能太残忍。”
他似是不忍,又毫不犹豫如实挑明:“你以为左柯让为什么能拿出大笔钱找资源找人脉给你弟弟治病,他靠的是他自己吗?”
如果他也像邬思黎一样是个普通人,每天为柴米油盐发愁,他们这段恋爱都不会有开始,更别提结果。
“他拥有的一切都是基于两家给他的,就该担起责任。”左继坤举例子:“就像你必须照顾你弟弟一样。”
小姑娘好像还不太清醒,左继坤有必要给她敲一记警钟,丑话说在前面能免去很多麻烦:“如果你们执意要在一起,他会一无所有,你弟弟的病也就没得治了。”
那边面对墙角打电话的杜思勉被气的一个激愤扭头看见他兄弟的爹在跟他兄弟的女朋友说话,一个我操出声,听筒另一端女生一愣,转而是更为蛮横的控诉,杜思勉没功夫再陪她调情,匆匆撂话:“晚点儿给你打。”
挂断,大步迈向邬思黎旁边,双手乖巧交叠在身前:“左伯伯,阿姨。”
左继坤哪能看不出杜思勉的动机,他心里好笑,面上不动声色:“思勉。”
提醒到这里,左继坤觉得自己足够仁至义尽,拿出东道主姿态:“你们年轻人好好玩,我们就不打扰了。”
全程沉默的新娘这时夸许邬思黎:“小姑娘今天打扮的很漂亮。”
他们若无其事地相携走远去别处继续同宾客应酬,仿佛在邬思黎这处的停留只是她的一场错觉。
杜思勉关切问:“没事吧?”
他们这帮人都清楚左柯让父子俩不睦,用脚丫子都能想到左继坤不会跟邬思黎说什么好话,杜思勉宽慰她:“不用往心里去,左柯让不会听他爸的,别受影响。”
邬思黎牵牵嘴角:“我没事。”
长时间施加压力的手麻木失去知觉,指缝边缘有血丝渗出,她卸了力道,搓捻着指腹缓解。
他们不愧是父子。
威胁人的招数都如出一辙。
只不过比较起来,左柯让总是嘴上说说,左继坤是真的会付诸行动。
归根结底还是她自己太过软弱无能,才总是受制于人,她可以慢慢成长,再慢慢挣脱禁锢。
日子总会越过越好,明天总不会比今天更差。
前提是,邬思铭的病会给她时间。
答案显而易见。
抑或是,她放弃邬思铭,不再背负他的命运,她可能会轻松很多。
但是左继坤说得对,邬思铭是她的责任,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理应承担,也无法坐视不理。
邬思黎垂着眼出神,杜思勉才认识她一天,还没熟悉,拿捏不好分寸就没再多嘴,站边上陪她,眺着电梯方向等左柯让回来。
过会儿,邬思黎开口请求:“别告诉左柯让。”
杜思勉看她,片刻后:“好。”
答应完在心里默默跟邬思黎道个歉,他恐怕要阳奉阴违,这件事左柯让必须得知情,他爸为难他女朋友,他要被蒙在鼓里留他女朋友一人承担,那不地道。
要说,但不能是现在人多嘴杂的时候,左柯让那个劲上来一准掀桌,在场宾客都能有一出大戏观赏。
等到酒吧,杜思勉找个买烟的借口不着痕迹拐走左柯让,去便利店要了一包烟,出门口杜思勉给左柯让一根,自己也点一根。
打火机递到左柯让嘴边,见他只是夹着烟把玩:“不抽?”
左柯让摇头:“邬思黎不喜欢烟味。”
杜思勉感慨:“那你很喜欢她。”
左柯让挑眉:“为什么要复述一遍事实?”
“闲的。”杜思勉贫一句嘴,抖抖烟灰,扯到正题上:“你送爷爷奶奶下楼的时候,你爸找邬思黎了。”
左柯让散漫态度瞬敛:“干什么了?”
“就说话,说什么不知道,当时我在打电话。”杜思勉防止他一个上头就直接杀过去,先拉着他胳膊:“邬思黎叫我别告诉你,估计是不想你担心,但我觉得你有知情权。”
“你别问邬思黎,她肯定不说,也别一个着急去找你爸对峙,惹怒你爸都没好果子吃。”杜思勉推断着:“婚宴上那穿红裙的女人你看到没?”
“没。”
他眼里只有他姑娘,其他异性跟萝卜白菜没任何差别。
“孙家小女儿,他爸跟你爸同级。”杜思勉一直在京北,左柯让在宁城,有些消息可能不及时,他得帮忙操这份心:“这些路数你清楚。”
左柯让脸色沉郁,眉眼下压,烟咬进齿间,扑簌一声,火光窜起,明灭闪烁。
杜思勉再次强调:“反正你别冲动,别乱,先稳住邬思黎,其他一切都好说。”
抽两口又熄灭,左柯让转身去便利店。
杜思勉好奇:“干嘛去?”
“买口香糖。”
婚宴上嘈嘈杂杂,是结交拓展人脉的场合,不适合话家常,爷爷奶奶临走时叫他们第二天中午回老宅吃饭,两人早早就起床,去老宅陪老人家。
大概是左柯让事先叮嘱交代过,爷爷奶奶都没有问邬思黎关于家里的情况,左柯让马上大四,爷爷跟他聊毕业后的打算。
小时候陆若青左继坤就争抢过左柯让的人生规划,前者想他学商进公司,后者想他读警校,左柯让哪个都没选,辟出第三条路,报的航空航天工程专业。
左柯让说大概率会进研究所。
爷爷没什么意见,孙子有计划就行。
奶奶则是跟邬思黎聊各种明星八卦,所知比邬思黎这个年轻人还要全面,她没吃到的瓜奶奶从头到尾捋给她,邬思黎想要是赵月雯在,她们一定能成为忘年交。
吃完午饭,爷爷安排司机送他们去机场,下午四点回宁城的航班。
也就离开两天,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邬思黎竟然生出一种久违的恍惚感觉。
一开门,一道白色影子飞驰而来,邬思黎被撞的后退,左柯让在后面揽着她腰稳住她,抬腿隔开二哈。
他骂:“傻狗。”
二哈亢奋一汪。
“傻狗。”
“汪!”
“傻狗。”
“汪!”
“……”
一人一狗幼稚地进行着跨物种交流,从玄关持续到客厅。这两天都是家政阿姨来定时喂狗,上飞机前邬思黎给阿姨发消息说今晚不用再过去,他们已经回程,现在正好到二哈饭点,邬思黎去厨房给它煮饭吃。
二哈甩着尾巴黏在邬思黎脚边。
左柯让拎着行李箱去楼上卧室收纳归置,两分钟后下来,气势汹汹杀到厨房,二哈像是预判到他是来抓自己,忙不迭拱进邬思黎双腿和橱柜之间的空隙里。
邬思黎不明所以:“怎么了?”
左柯让神情难看:“它在衣柜里撒尿了。”
邬思黎啊声:“没事吧?”
二哈是个两面派,在左柯让面前调皮捣蛋,在邬思黎面前温顺乖巧,这就导致左柯让跟她告状二哈又干出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时,邬思黎不太相信。
即便证据都怼到她眼前她都能跟个昏君一样,完全做不到客观公正。
左柯让冷着脸:“它就尿的我放外套那柜子。”
衬衫T恤他俩放一起,夹克羽绒服这种外套都有各自单独的衣柜,二哈损坏的是左柯让的衣服。
二哈每次拆家都会避开邬思黎的东西,都是左柯让遭殃,自打二哈来家里后,左柯让的鞋全部更换过一批,以前的都被它咬坏。
现在又盯上他衣服,越想越来气,硬来会伤到邬思黎,左柯让按兵不动一会儿,在二哈放松警惕迈出试探性脚步,冒出一颗脑袋后,一把揪住它后脖颈。
二哈落网,嗷嗷直叫,蹬着爪子挣扎扑腾,左柯让毫不心软,拢住它嘴巴,手动闭嘴,又警告邬思黎不许偏心眼不许插手,他非要二哈把它做的孽给舔干净。
话放得狠,左柯让却不会那样做。
他其实很喜欢二哈。
二哈吃穿用度一切都是最好,专门在楼下腾出一间屋子作为二哈的娱乐房,虽然他总是嚷嚷二哈是邬思黎一人的狗,他不会管。
专门用来给二哈做饭的小煮锅里放着西兰花胡萝卜鸡肝之类,煮熟之后捞出来碾成颗粒加入碘化盐,在这期间,楼上衣帽间的争吵声没有断过。
左柯让用人话教训二哈,二哈用狗语反驳。
语言不通都能吵吵到一起,也是服气。
听着听着,邬思黎就笑起来。
“因为你能再次接受,他应该很喜欢你。”
“如果你们执意要在一起,他会一无所有,你弟弟的病也就没得治了。”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撞进脑中,邬思黎搅拌动作缓滞。
很搞笑。
她在所有人眼中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存在。
偏偏所有人都要她来做选择。

第25章
临近到期末, 本学期大部分课程都告一段落,邬思黎周一全天没课,左柯让反而一改之前的悠闲, 最后这半个月的课表排挺满,周一早八上到晚五, 不明白他们学院怎么搞的。
邬思黎准备陪邬思铭一整天, 跟左柯让同一时间出门,一个去医院一个去学校,同一个大方向但是不顺路。
打车到医院, 手里拿着左柯让昨晚提前订好的早餐,病房里邬思铭刚起床不久,邬思黎推门时, 他正擦着脸在卫生间里出来。
邬思铭头顶光秃秃, 毛巾捂着他下半张脸,闷声闷气:“姐你怎么来这么早?”
“今天没课。”邬思黎进屋,早餐放在小茶几上,打开窗户通风换气。
邬思铭闻言先笑:“一整天都没?”
邬思黎点头。
邬思铭欢呼一声,毛巾一扔,搂住邬思黎肩膀蹦跳两下。
邬思黎要是全天没课的时候就意味着邬思铭能有一整天和姐姐相处的时间, 是不可多得的事情。
邬思铭正是发育阶段,邬思黎早就有所察觉,肉眼还看不太出来,这下一靠近, 邬思铭竟然比自己要高出半个头。
得病没有影响他长个子,只是较于同身高的其他男生来说邬思铭身材要瘦弱不少。
邬思黎手掌摊开在头顶平移滑向邬思铭, 粗略测量:“长高了好多。”
邬思铭下意识想接一句裤子都短了好多,转而一想他要这么说, 邬思黎又会大包小包的给他买衣服,他在医院里用不着打扮,那点钱他更愿意邬思黎给自己花。
话到嘴边咽回去,邬思铭又挺了挺腰杆,双手扶着她两边肩膀,一本正经:“姐。”
以为他是有要事,邬思黎也正色:“怎么了?”
然后,邬思铭蹦出三个字:“你好矮。”
“……”
邬思黎默不作声,拍了邬思铭一巴掌,坐到茶几边解外卖包装袋。
邬思铭笑嘻嘻的,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里,掰开双一次性筷子递给邬思黎,边吃饭边把这两天积攒下来的事情一件一件拿出来讲。
邬思黎每次来医院,邬思铭都有数不尽的话题。
一顿早饭姐弟俩快俩小时才吃完,还有点撑,等医生查完房,姐弟俩去楼下小花园遛弯。
走差不多半个小时,找到一张空椅坐下晒太阳,邬思铭兀然开口:“姐,你是不是有心事?”
邬思黎刚在花坛边缘的杂草丛里薅了几株狗尾巴草,小时候她经常用狗尾巴草编兔子,多年不练习,手法有些生疏:“没有。”
“姐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什么?”
“你在我眼里演技很差。”
狗尾巴草编兔子有手就行,邬思黎还是出了个错。
邬思铭自顾自猜测:“跟柯让哥吵架了?”
邬思黎还是:“没有。”
“那就是跟柯让哥有关系。”
邬思黎开始反省自己演技是不是真的很差,她神情语气明明都再正常不过,邬思铭怎么就能这么断定。
她闭嘴不言。
“是他家人不同意吗?”
邬思铭只能想到这个原因,毕竟他们姐弟俩的情况很难会有家庭不介意,没有人会登上一艘正在沉没的巨轮,即便左柯让有钱,他家里也不是冤大头,心甘情愿被拖累。
“不是。”邬思黎又一次否认:“你别多想。”
去京北之前来医院,她没告诉邬思铭具体是要去干什么,就是不想他操心多虑。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邬思铭在她手里拿过编到一半的兔子,她心不静,这么简单的手工都乱糟糟,邬思铭拆开重新弄:“我希望你能跟柯让哥好好的,他对你好,这样如果以后有一天我不在了,也有人能照顾好你。”
邬思黎皱眉,厉声:“你别瞎说。”
“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邬思铭三两下编织好一只胖乎乎的兔子,送给邬思黎:“姐你不要什么都闷在心里,虽然我可能不懂,但我能做一个合格的听众。”
邬思黎撵动着狗尾巴草根茎,兔子两只毛茸茸耳朵旋转起来,几米外的草坪上有小孩子在追逐打闹,斜对面那张长椅坐着一对花甲年岁的老夫妻,再远一些,一家三口拿着各种各样的检查报告单在大厅出来,父母愁眉苦脸,孩子不谙世事。
医院总是幸福和痛苦并存。
许久许久,邬思黎喃喃低诉:“我们不会有结果,早晚会分手。”
邬思铭不问为什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计划,根据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见解再结合自己的观点量身定制出一套属于自己的理论,旁观者能提出建议,但没有资格要求更改。
或许是姐弟间心有灵犀,他能猜到邬思黎在忧愁些什么:“如果早晚有一天会分手,那在没分手之前就好好享受还在一起的日子。”
邬思黎嘟囔吐槽:“你这是拖延症。”
“我现在活着就是在拖延啊。”往往都是病患比家属心理强大,更能直面自己得病的事实:“姐其实我现在把每一天都当作是最后一天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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